標題:
秀人《情郎》[四大帝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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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23-8-12 16:19
標題:
秀人《情郎》[四大帝爺之一]
出版日期:2000-12-00
初見她,雍容華貴,宛如浮世牡丹;
再見她,清新可人,更似出水芙蓉。
她的善意搭救、悉心照料,
卻換來南宮焱的鄙視、虐待,
南宮焱絕不原諒她!
誰教她欺騙自己、還敢讓他動了心……
狂傲的南宮焱從不曾對任何人動情,
花想蓉明白——他只是貪戀她的身、她的心,
霸道的佔有她、殘忍的玩弄她,
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滿足他莫名的報復。
但她又何奈,只因初識的那一刻,
她便已將芳心暗許……
作者:
shek
時間:
2023-8-12 16:19
楔子
熱鬧的市集街頭,人群熙攘、喧嘩的噪音撥動滿城的繁榮,算命卜卦、賣藝雜耍,形形色色,無奇不有。
一支舞隊在空地上唱戲,伴著笙竽簫管之聲,和著珠圓玉潤的唱腔,招攬著來往的人群,人潮佇足不散的觀賞。
一曲歌罷,場中寂然無聲,但一會兒之後,眾人不約而同地大聲喝采,人群中響起一陣驚呼,銅錢兒和碎銀兩像小雨點般扔進了圈內,便見兩三個小夥子每人托一個銅盤,將扔到場子中的銅錢兒一一拾起來。
“小翠,咱們還是快回府吧!”戲還看不到一半,萍兒已經忐忑不安到了極限。
她伸手扯扯小翠的袖擺,但小翠看戲正迷,直覺地一手拍開萍兒微顫的手。
“好不容易才能出來看看熱鬧,別掃興嘛!”她噘嘴道,雙目炯炯有神地投向場中央的主角兒。“這十個姑娘看來不過十六、七歲,可是個個手舞葵花扇、翩翩起舞的姿態倒是優美。”
聽見小翠忘我的讚歎,萍兒壓根兒無心觀賞戲曲,她只覺得頭昏眼花,一顆心倒像懸掛了十五個水桶般七上八下。
“再不回府,會被發現的!咱們可承擔不起責罰,小翠、好姐妹,你千萬別連累我啊!”萍兒的苦苦哀勸似乎沒對小翠產生任何作用,她依然自顧自地為舞隊的表演鼓掌叫好。
萍兒胸口一悶,將小翠拉離人群。
“唉呦!別拉我呀!放手——”
“小翠!咱們是偷偷溜出來玩,可不是主子應准的,快回去吧!”
萍兒和小翠是東方府裏的兩名丫環,因為年紀相當,自然成了好朋友,兩人平日最大的任務便是照顧才四歲大的小姐,正因為小姐需要她們寸步不離的守候,致使長久一段時間下來,這兩個小丫環幾乎不出東方府院大門,溫文嫺靜的萍兒倒是無所謂,反正她向來不好熱鬧,但是對活潑好動的小翠而言,便是一大酷刑!她實在不能忍受禁足的規定。
偶爾莫離總管交代外采人手不足時,小翠會自告奮勇代勞外出,可是偏偏莫大總管不允許,終於,這次莫總管隨老爺南下經商,府裏戒備稍有漏洞,於是小翠便哀求萍兒協助,帶著千金之軀的小姐,三人溜出府外遊逛市集。
總怪她們為人僕役,無法稱心隨意賞玩遊樂,但是這日出府也算讓小翠過足癮,還是乖乖回府吧!在沒有被人發現之前——
“不好了!”小翠突然驚喊出聲,表情滿是錯愕,全身發冷,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怎麼了?!”原本早已緊張的萍兒,對眼前小翠的失常舉止更加惶恐。
難道小翠看到東方府裏的什麼人?!
老天!她還想活啊!
“我們……我們把小……小姐牽、牽丟了——”小翠的眼睛倏地睜大。
萍兒趕緊用手捂住嘴,差點尖叫起來,眼底卻盈滿淚水,她們絕對死定了!而且死無葬身之地——
“怎麼會這樣呢?我們該怎麼辦?!”小翠完全亂了方寸,急得直跺腳。“我竟然沒有牽好小姐?!我真該死、真該死!”
見小翠左右開弓掌自個兒臉頰,萍兒既心疼又無助地啜泣。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我也該死!你專心看戲時,我就該細心顧好小姐,都是我疏忽,只會在一旁窮緊張!”萍兒哭得淅瀝嘩啦,卻不知道如何自主,心底漾起層層恐懼和悔恨的漣漪。
“我們趕快分頭去找小姐,小姐才四歲,不會跑太遠才是!”
小翠替萍兒拭去眼淚,安慰地說:“我們分頭去找,相信可以找回小姐!別哭了。”
“嗯。”萍兒勉強地點點頭。
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是否有人見到了她們的小姐?萍兒和小翠兵分兩路地尋找,逢人就問,一刻也不敢懈怠,只是市景繁華不減、兩人的心失望依舊……
“怎麼樣?”一名長得尖嘴猴腮的男子,搓揉雙手,露出貪財的模樣。
花廳兩道分別佇立數名壯漢,花娘慵懶地走到男子身前,打量男子身側一抹嬌小的身影。
“很漂亮的小娃兒。”美豔的唇角勾勒出一道欣賞的淺笑。“從哪兒拐來的?”
“呃……不不!你誤會了。”男子慌忙辯解道:“這孩子叫阿娟,是我一門遠親的遺孤,我家中還有幾張嘴等著吃飯,哪里還有能力養活她,逼不得已,只好來求花娘。”
名喚花娘的女子,四十不足、三十有餘的年紀,依然風韻十足,眼一抬則百媚生、唇一揚則萬花失色,不過她並沒有憑恃美貌嫁為商人婦,反而親自經營風花雪月的“吟香樓”,過著生張熟魏、送往迎來的日子,沒有人知道她為何甘心當個青樓鴇母,只曉得在她身後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
“我不是善人。”花娘笑盈盈地扔下一句話,婀娜多姿地走到太師椅旁坐下。
“當然不會讓你吃虧,我打算將這女娃兒賣給你!”男子寡廉鮮恥地扯著漫天大謊:“雖有點對不起她的爹娘,不過唯有跟著花娘你,這孩子才能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啊!身為她的表舅,我僅能為她做這點事,望你成全。”
花娘的笑容更加深沉,終極演變成皮笑肉不笑的可怕氣氛。
看一眼楚楚可憐的小女娃,花娘眼波一轉,直直投向額際正猛冒冷汗的男子。
“三十兩。”
“嘎?才、才三十兩啊?”男子顯然不是很滿意這價碼。
開什麼格老子的玩笑?他可是頂著販賣人口的罪惡與風險,才將這個乳臭未乾的娃兒抓到這兒作買賣,竟然只值三十兩!
“你嫌少啊?”
“呃……能不能再多一點?”他也不是獅子大張口,只不過想討個合理數目。
花娘有一煽沒一煽地搖著手中的撲螢扇,笑意未減絲毫。
“這娃兒才幾歲?買下她,我還得養她、育她、調教她,或許她心情不好時,得花點心思哄騙,甚至她大哭大鬧之際,也少不了一陣關心和安撫,你只不過‘僅做一點事’,還想多少報酬?”花娘言辭犀利的一番話,著實令人無法反駁。
“這……”男子立刻諂媚迎合道:“你說得是、說得是,就三十兩吧!”
花娘點個頭、使一記眼色,立即有人上前帶領男子退出花廳。
在男子離開同時,花娘臉上的笑容立刻隱去,掛上有些怔忡的表情,她回憶起不愉快的過去,但是畢竟已成雲煙,再追究似乎也沒有意義,於是花娘重新將目光凝視在小女娃身上,她伸手招她過來,沒想到小娃兒當真朝花娘走來。
花娘心中一喜,順手抱起小娃兒,用玉指在她的小臉蛋上輕輕一壓。
“又柔又軟的小東西,肌膚像是可以按出水來,真教人心疼,咦?手腕上怎麼會有如此有趣的胎記?”花娘認真地研究了會兒。“嗯……像極一朵紅梅,真漂亮!明明就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卻流落到青樓,既然在我懷中不哭鬧,便投我緣,收你為義女吧!”
花娘偏頭思許久,豁然開朗道:“叫你想蓉,如何?”
花想蓉——
高尚又溫雅的名字,從今而後,這小女娃就是她花娘的女兒,她會教導她知識及應對,以後也將打算讓小女娃來繼承吟香樓。
花娘喜孜孜地撫摸想蓉的小手,像珍寶似地將她擁入懷中。
“花娘。”
一個年約九歲的小女孩,從廳門蹦蹦跳跳到花娘面前。“她是誰啊?”
“你來得正好,她是想蓉,成了我的女兒,以後有空你就陪想蓉玩耍了。”花娘以為她會開心多了個妹妹。
季小柳愣了愣,竟然當場嚎啕大哭起來!
“怎麼了?”
“我不要花娘疼想蓉,我也不要和想蓉玩耍……”她哭得相當傷心。
花娘愛憐地撫著季小柳的頭,溺笑道:“你這個孩子……真是!”
作者:
shek
時間:
2023-8-12 16:20
第一章
南宮別業
南宮焱失蹤了?!
清晨初早,南宮府宅便陷入一陣低靡的氣氛中,南宮府的主爺南宮焱,在昨夜趕路回府的途中,忽然遭人暗算,隨從護侍無一倖存,連武功高強的南宮爺都生死末蔔、下落不明!
究竟何人心狠手辣,蓄意謀刺南宮焱?
是非紅塵,武林爭議猶多,南宮府盛名百載,會結下恩怨並不稀奇,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南宮爺武功高強、深不可測,是武林中俠士豪傑望其項背的高手,為何會落於險難中?
莫非是中圈套?
身為南宮府的總管,此刻所感受到的壓力非同小可,如龐然大物壓頂而來,逼迫他窒息!若當時有他在場護主,局勢可會改變?
實在詭譎!令一向冷靜理智的沈默都快咆哮了!偏偏尋不出重點,就連南宮府裏上上下下的人手都派出去了,主爺卻依然音訊全無。
“表哥!表哥!”含悲欲泣的聲音傳來,隨即見一位嬌麗的女子出現在廳堂上。“沈總管!究竟發生什麼事?有表哥的消息嗎?”
“銀香小姐,暫時不清楚事情發生始末,爺至今也尚未尋獲下落。”
聽見沈默冷冰的回答,趙銀香一顆心跟著涼了半截。
“不!表哥!”淒厲的哭聲響徹每個角落。“你回來啊!表哥……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回來啊!”
趙銀香是南宮焱的表妹,因為趙家遭逢劇變,基於姻親關係上的丁點情分,南宮焱收留了趙銀香。
寄人籬下的趙銀香,完全沒有尊客應有的態度,反倒自個兒當起千金小姐來了!對下人頤指氣使,甚至癡心妄想嫁給南宮焱,誓死要坐上南宮家主母的地位。
丫環們怕她,所以不敢違抗趙銀香的無禮,因為爺並未否定過趙銀香在南宮府中的地位,或許哪天真讓她登上主母之位也說不定。
“嗚……表哥……”
沈默在心中歎氣,覺得看趙銀香哭得死去活來也挺累人的,索性安撫道:“請銀香小姐保重,府中已遣人通報東方爺、西門爺和北庭爺,所有困境必定會迎刃而解,毋須傷心。”
趙銀香迅速止住淚水。“真的?”
“沒錯。”
沈默的堅信不是沒有道理的。
東、南、西、北四大帝爺,不是貴族皇戚、也非封候爵,但是這四位男子的背景顯赫,從很久前便名傳千里,表面上以經商為業,實際的面目恐怕更複雜深奧,東方、南宮、西門、北庭四令一出,風雲變色、山震海翻,富可敵國的強盛勢力,震懾多少英雄豪傑、高官政要,寧願經歷鼎折磨之苦,也不敢與之為敵。
這次南宮爺突遭暗刺,的確教人震驚!武林中,竟然還有人大敢挑釁東南西北四權的威嚴?!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不想活了!
一名小廝跨進廳堂通報說:“稟總管,東方爺和北庭爺已經尊駕南宮府。”
“人在何處?”
“款待於大廳。”
沈默迅速來到南耀榮尊貴的大廳堂,請見東方爺和北庭爺各坐一旁太師椅上,身側都佇立一名隨護,這兩位護侍和沈默的地位是相同的,在東方府和北庭府皆居總管之位,雖職稱總管,個個卻是身懷絕技武藝的個中好手,以保衛主子安危。
南宮焱落難,沈默理當負起最大重責!
對於自身失職,沈默慚愧地面對廳上四人。“見過東方爺、北庭爺。”
“不必多禮。”東方皇宇收起摺扇,唇角揚笑道:“發生這種事,絕非沈總管之過,毋須過於自責。今日,就好好商量對策。”
沈默始終頷首以對。
東方皇宇流露一身尊貴,朝北庭缺月問道:“無常不知今日聚會嗎?怎不見蹤影?”
“他是無常,脾氣無常、心性無常,若聞焱之落難而緊張,才真是反常。”北庭缺月敍述起對老朋友的觀點,不免開起玩笑。
“罷了。”想一想北庭缺月的話不無道理,東方皇宇也放棄等待西門無常的出現。“你認為我們該採取什麼行動?”
“守株待兔。”
“有理。”東方皇宇揚著嘴角冷笑。“若兇手的目標是我們四人,必定會再設法除掉你和我,可以靜待時機活擒。”
活擒?在仇敵眼中會是一種恩澤嗎?至少北庭缺月和沈默、莫離、孟遷等人不這麼認為——
外表溫文儒雅的東方皇宇,內心卻是極端的冷血絕情,敢與他作對,死無全屍!然,活擒是東方皇宇讓敵人步入慘烈酷刑的序幕而已。
“如果對方的目標只有焱,就只能等焱平安歸來後,再行定奪。反正無論如何都必須等待,時間可以讓一切水落石出。”
“沈總管所調派的人手至今可有回報?”北庭缺月詢問道。
“尚未獲得消息。”沈默恭敬回覆著話。
如果主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也絕不苟活!
東方皇宇一雙清澈的眼眸,直直盯住沈默黯淡的反應,他似乎洞悉沈默的想法。“焱非凡人,更是九命之怪,除非也自己不想活,否則,絕對沒人可以讓他死,沈總管……你說是不?”
沈默消沉的精神忽然為之一振!自然明白東方爺的話。
“萬事拜託。”既然東方爺和北庭爺都親自出馬,主爺肯定可以平安歸來。
沈默決心不再愁眉苦臉,他必須好好掌管南宮府上下,等待主爺回府。
“即使無常再無常,這件事依然有他參與的必要,他若不來,就我們去找他。”東方皇宇語畢,便搖扇起身離去。
北庭缺月也隨後告辭。
既然敢招惹他們東南西北四大帝爺,就必須承受相當的代價!看來,他們要再一次證明東南西北四大帝爺的權威了!
“不要抓我!求求你們放我走吧!”一名弱女子傷心的向左右鉗制住她身子的男子哭求著。
雙手被反制在背,屈膝跪地,以低姿態的模樣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十分可憐。“我一定會做牛做馬地掙錢還你們,求你們饒了我!求求你們……”
“放了她。”
由門外走進一位花容月貌的清秀女子,身後尾隨著一名小廝,像是這兒的主人。
“求求姑娘大發慈悲!救我、救我!”女子仿佛見到救星般,禁不住大聲呼救。
“小姐,這位姑娘看起來真可憐。”揚兒於心不忍,知道小姐心腸軟得像團泥,向小姐求援是幫助這位姑娘最有效的法子。
“我叫你們放開她,沒聽見嗎?”
“這……”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還是拿不定主意。
“可是……”
“還有什麼可是?趕快放開她。”
當他們幾個人決定聽命鬆手之際,又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不准放!”
於是幾個人又重新牢牢抓好無助的女子。
像這種命令分歧的情況,十分常見,只要遇上這種時候,靜觀其變即可,不必太苦惱。
唉!誰教吟香樓裏有兩位當家呢?偏偏季小柳和花想蓉的思想又是南轅北轍,意見時常不能相合,雖是一剛一柔,但是往往不能知道最後結果誰輸誰贏,論爭辯功夫自然是季小柳占上風,但是相較死纏爛打的耐性,季小柳當然不比花想蓉。
眾人皆屏氣凝神,不敢妄動,就連花想蓉的侍從也乖乖閉嘴立於一旁。
季小柳一走到花想蓉面前,隨即露出兇惡的目光,她的個性爽朗坦蕩,心中有任何不快或得意,都清楚表明於外。
對花想蓉的菩薩心腸,季小柳可有很多不滿!因為她總是會被花想蓉同化,一而再、再而三送走被抓到吟香樓賣身的姑娘,若是不斷接著下去,不出多久,吟香樓就等著關門大吉!
季小柳決心搶人到底,絕不妥協!殊不知花想蓉也懷著相同的抱負。
“她叫小倩。”季小柳如蔥玉指指向半伏在地的女子,唇邊綻出一抹笑。“她爹為了還債,才將她賣來這裏,銀票付了、人也來了,算是銀貨兩訖,怎麼說,這件交易都已達成。”
“既然是她爹將她賣了,就表示並非出於自願,如此一來更該還她自由。”花想蓉認真的說,積極地為小倩爭取回家的機會。
她怎麼可以看一個清白的好姑娘,在青樓埋葬自己的純真呢?
“姐姐,放了她好嗎?我想,她的家人一定衷心盼望她平安回去!”花想蓉看著小倩抽搐未歇的肩膀,心生憐惜,不自主地走上前去扶起她。
好可憐的女孩,年紀看來約莫和她一般大,竟然必須承受如此苦痛。
花想蓉掏出手絹為小倩拭淚,一邊安慰道:“別哭,你一定可以回家的!姐姐人很好,不會為難你,而我也會幫你。”
“謝謝姑娘!”小倩含淚道謝。
“哼!”季小柳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旋身坐在椅上。“她爹可是賣女還債,如果你送她回去,誰知道她又會淪落何處?”
季小柳倒不是想嚇唬誰,只不過實話實說罷了!在吟香樓裏她是大當家、花想蓉是小當家,難聽的說法就是大鴇娘與小鴇娘,她們的身份地位和其他青樓女子又有何不同?
花想蓉心地善良,總是不肯作人口買賣,若是自願來吟香樓獻藝的姑娘,花想蓉便安排賣笑不賣身的規矩,以保姑娘們的貞節。
這是哪門子的事?!她們開的可是妓院!不是尼姑庵啊!
季小柳只要一遇上花想蓉,頓覺無力。
“小倩姑娘,令尊積欠的可是賭債?”花想蓉無論如何都已經打定幫人幫到底的主意。
小倩搖搖頭。“不是的!我爹只是個務農的老實人,因為收成不好,所以才……”
講到傷心處,小倩又無助地哽咽起來。“我下有六個弟妹,最小的今年才剛周歲,我們一家九口已經三餐不繼,無奈弟弟妹妹身體又不好,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爹才將我賣來這裏……”
花想蓉聽著小倩敍述自己悲慘的身世,眼眶不禁跟著泛起一片潮濕。
好可憐的遭遇!殘酷的命運實在太折磨她了!若是不幫助她,花想蓉肯定會一輩子良心不安!她才不願意當個罪人。
“但是我真的好怕!我不想當妓女!我是個清白的姑娘啊!”小倩仿佛置身茫茫大海中,而花想蓉則是她好不容易抓到的浮木,於是她只能將希望都寄託在花想蓉身上。
“姐姐,小倩姑娘好可憐哦!我們幫幫她,好不好?”花想蓉一派天真地說。
“怎麼幫?”季小柳挑高不粉而黛的一道柳眉,譏諷道:“她家裏務農,你該不是要我率吟香樓上上下下的姑娘、僕役去幫她耕田吧?”
“當然不是。”花想蓉一想到那種畫面,就覺得滑稽好笑,站在一旁的揚兒更掩嘴竊笑著。“我想拿點銀兩幫她度過難關,我們也可以請大夫到她家替她弟妹看病,之後再請幾名工人到她家——”
“你當我們吟香樓真的是救濟堂啊?!”季小柳猛然拍案而起,大步走到花想蓉面前,一把便推開瘦弱的小倩。“我是個鴇母,沒有尊權高位,像你和我這樣的女子,只是外人口中一雙玉臂千人枕、人盡可夫的妓女罷了!她不想賣身,你就成全她,你以為你是在行善嗎?即使如此,你依然是——”
“我不在乎。”花想蓉淡然地開口反駁:“花娘過世之後,我便不想經營吟香樓,若不是親口答應花娘絕不結束吟香樓,我早就不作了。”
“呵!你處處妨礙我的計畫,不也是期盼吟香樓關門大吉?”季小柳偏不相信花想蓉可以違背諾言,花娘生前對她們疼愛有加,視她們兩人為己出,而吟香樓則是花娘唯一的託付,花想蓉有再狠的心,都不可能背叛花娘。
“雖然我答應花娘堅守吟香樓,但是也有選擇餘地。”花娘說只要她得到終身歸宿,便可以收起吟香樓,這一直是花想蓉的目標。
“你別傻了!有哪個男人肯娶一名青樓女子為妻?偏偏花娘有交代,除了正室之外,納妾、偏房、侍妾都不算歸宿,你大可不必希冀了。”
“姐姐,隨你怎麼笑我癡心妄想都無所謂,現在最要緊的是送小倩姑娘回去。”花想蓉也不想再多爭論,她心中堅定的信仰,季小柳是不會明白。“求你答應我,好嗎?”
花想蓉一雙含水秋瞳,拼命地朝季小柳眨呀眨,她的手段向來是軟綿綿的請求,儘管季小柳脾氣再火爆,也算怕了她。
“你啊!哪天可別被自己的爛好人個性害死!”季小柳扔下一記白眼,最後拂袖離去。
當所有兇神惡煞都離開了,花廳只剩花想蓉、揚兒和小倩三人時,小倩才唯唯諾諾問道:“請、請問……我可以回家嗎?”
花想蓉看著小倩,露出連自己都很喜歡的甜甜笑容道:“當然可以。”
小倩一聽,精神為之一振!心中是既感激又歡喜。
“你不但可以回家,我家小姐還會請大夫幫你弟妹治病。”不管別人怎麼看待花想蓉,在揚兒心中,花想蓉永遠是他的主子。
當初若不是花想蓉求花娘收留他,恐怕他早已成了一堆屍骨,所以花想蓉是他人生中的活菩薩,他要盡其一生效忠花想蓉。
“謝謝姑娘大慈大悲!謝謝!”小倩激動地握住花想蓉的手,拼命道謝。
一輛馬車在山路上緩緩前進,馬車上只有揚兒充當車夫。送走小倩,花想蓉和揚兒都松了一口氣。
“看見她們一家團圓,真教人開心。”揚兒說著說著,便哼起小曲來。
相較之下,花想蓉的表情則凝重許多。
她細細思索著小柳說過的每句話,總覺得愈是探討、愈加沉重!承諾仿佛是一條堅固的鎖鏈,牢牢地束縛她的自由,即使想振翅高飛,依然無力。
花娘養育她十幾年,雖然她並非花娘的親骨肉,但是花娘待她有如天高的恩情,是她這輩子也償報不了的大恩德!
花娘算來是位不平凡的女子,竟然可以獨力經營吟香樓,並且撫養小柳姐姐和她兩個孩子,所以在花娘逝世四年後的今日,就決定覓求屬於自己的歸宿,以慰花娘在天之靈。
“揚兒,”花想蓉頓了頓,還是隱藏不住心事,於是她小聲問著揚兒:“像我這種女人,真的找不到幸福嗎?”
“像小姐這麼漂亮溫柔、善良大方的姑娘,要是得不到幸福,這天底下還有道理嗎?”揚兒嘻笑道:“小姐不必太介意小柳的話,她肯定是無心的,唉!這普天之下,恐怕也找不著像小柳如此心軟嘴硬的姑娘了。”
揚兒總是恭敬地稱呼花想蓉一聲小姐,對季小柳可就從來沒客氣過了。
他尊敬花想蓉,視她為主子,對季小柳便是以朋友看待,所以只要在私底下,揚兒跟誰都可以勾肩搭背談笑著,唯獨對花想蓉例外。
“你似乎不怕姐姐?”花想蓉倒是十分不能理解,甚至不可思議,因為吟香樓上上下下誰不怕季小柳?但是揚兒似乎不當一回事。
“怕。”揚兒朗聲笑道:“怎麼可能不怕?她可像極一頭母獅啊!”
“我看你真不怕。”花想蓉噙笑道:“誰敢用母獅比喻姐姐?只有你了!”
揚兒駕著馬車,笑彎雙眼。“或許是我比較不要命吧!”
花想蓉不曾想自己是主、揚兒為僕,她一直很敬愛揚兒,甚至視他為兄長,所以不管遇著什麼委屈或傷心事,花想蓉的心情統統會與揚兒分享。
她和揚兒情同手足,即使揚兒不肯讓她喊他一聲哥哥,但是在花想蓉心中,早已認定揚兒是大哥。
“我覺得姐姐好辛苦,花娘分明給我們選擇,但是姐姐卻堅持經營吟香樓。”她小小的臉蛋上露出許多疑惑,十分認真思考答案。
在花娘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揚兒自始至終都在場,但是他聽見花娘的交代是:給花想蓉選擇,卻語重心長囑咐季小柳要全心照顧花想蓉,仔細回想起來……花娘是偏愛花想蓉較多。
不過,花想蓉似乎沒有注意到其中的差別,她依然認為季小柳也有選擇的權利。
花想蓉和季小柳兩人,一個有情,一個有義,絕不會離棄花娘的交代。
“也許小柳有她的苦衷吧!”揚兒無法為花想蓉解惑,畢竟他的身份只不過一名小廝,還沒資格左右主子娘生前的決定。
心情又轉沉悶的想蓉,兀自發起呆來,她不自覺地撩開車簾,明媚如潭的眼瞳隨著景色變換而任意流覽,沒有多餘的心神領會。
天空飄著薄雲、吹著微風,春、夏之交的美景,的確可形容為雲淡風清;草地碧綠,樹上枝葉在陽光下燦爛奪目,想蓉不禁想起花娘曾經吟詠的詩句……
落花流水春去也,春意闌珊花事了。
或許她至今尚未能體會花娘當時吟詠詩句的心情,想借由一些細節去揣測他人的內心,難矣!
想蓉在自個兒的思緒中摸索,最後,她決定將目光調向遠方,不為眼前的景物啁悵。
遠遠地,她仿佛看見一抹黑影朝她所坐乘的馬車奔來,再過一會兒,黑影愈來愈清晰,也離她愈來愈近……終於,她清楚看見——竟然是個身負重傷的男子?!
“停……停下馬車!”想蓉尖叫一聲,馬車隨即停下,尚看不清男子背負多少傷口,瞬間,男子便躍上馬車,龐大魁梧的身體重重壓上了她!
就在同一時間,想蓉完全傻了眼,壓根兒忘記該求救和推開他的反應。
“小姐?!”急忙跳下馬車的揚兒,見到花想蓉遭受突如其來的侵犯,立刻又躍上馬車,準備狠狠教訓登徒子一番。
“等一下!”想蓉伸出手按捺住揚兒,要他稍安勿躁。
她在心中默數三下,又瞧了滿身是血的男子一眼,才又抬頭對揚兒指示道:
“他昏過去了,我們啟程吧!”
“小姐!莫非你——”
“我要救他。”她無比肯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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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8-12 16:20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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