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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月惜《花魁的情仇》 [打印本頁]

作者: shek    時間: 2024-1-1 23:20     標題: 月惜《花魁的情仇》


出版日期:2001-05-00

名震天下,功高震主的他  
奉命緝捕一名膽大包天的盜賊  
而這名狂妄的賊人  
竟還養個「親密愛人」在一旁伺候他!? 
看來他得先「探探」她的底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孰料,這一探可不得了!  
那名「幫兇」竟是他找尋多年的青梅竹馬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想他為她「守身」多年,不曾動過其他女人  
而她再見到他竟是一副和他有血海深仇的模樣  
還當起了聲名遠播的當家花魁!  
不管了,不如就先「下手」,讓她重新「歸屬」於他  
再來叫她「履行」童年的誓約!!  
這小笨妹裝白癡還裝得有模有樣的  
他自小習武不僅出眾且大有前途  
最後竟然只落個當這奶娃的保母!?  
只因為小笨妹誰也不黏專黏他上癮?!  
就連年屆如花芳齡被欽點進宮了還不放了他?!  
他知道她跟在他身邊是習慣、是依賴  
他是憐她孤單無依,舍不下忠義之情;  
他是惜她單純無知,怕人世險惡毀了她一生……
這小妮子怎麼還是聽不懂他的話?!  
為了巴著他,竟把十八般撩「火」武藝全往他身上試?!  
三更半夜不睡覺,硬要他上床去跟她比劃比劃  
好啦~這會兒是生火生米打得可火熱了  
他上了皇帝的老婆等於是自找死路了……

作者: shek    時間: 2024-1-1 23:20




新年過後,是一連串的霉運在前方等著我。

小病不斷,大病偶有,我頓時成了弱不禁風的林黛玉。

不知昏睡了幾周後,時間對我突然失去意義,我每日的生活除了睡了又醒、就是醒了再睡……有時候夜半醒來,恍恍惚惚中,竟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現實了。

身體健康真的很重要,失去了,什麼人都不能愛,再多夢也無法追。年輕雖是本錢,可以任意揮霍,但,為了往後五十年的幸福著想,月惜我還是決定開始保養我即將老化的青春。

運動、飲食均衡、作息正常是我要挑戰之不可能的任務。

唉呀,生活貧乏,也不知道要在序里寫啥,那就與大家分享一下心得吧。

就是,最近偷閑的翻閱了不少古詩古詞,發現許多曾經是我極愛的句子,如今都已漸漸遺忘,頓時覺得自己有必再要多多充電。

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飛絮落花時候一登樓,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

我想,每個人在舊時的那份真,應該都還完好地收藏在某處,並非遺失了去,然而有所不同的,只是心情已兩樣。

是成長的力量使然嗎?

我不敢確定。

拿我來說——我很懷念學生時代一些單純而執著的美好,當然現在也不渾濁啦,只是月兌離制服的歲月愈久,我就愈覺得老得很快……可是我知道這是因為有著一些淡淡的遺憾留下,所以才構成我的這份懷念。

當初看不透的,現在懂了,該開心了,可那竟然又無傷于心底有種即使重新來過,我亦不改變選擇的想法。

矛盾呵,是不是最完美的存在方式?!

作者: shek    時間: 2024-1-1 23:20


楔子

銀燭秋光冷晝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唐杜牧秋夕

「哇,燕大哥你快看,今天的月亮好漂亮,還有好多好多的星星喔!」稚而興奮的女孩聲揚起,可愛的小頭顱不停地左搖右擺,而坐在她身旁與她一道欣賞天邊美景的,是一名看來比她略為年長的男孩。

「今天是七夕,星星當然很多了,」男孩老氣橫秋地說,並同時枕著手躺。在草地上,拉她分享他的溫暖。

「七夕?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嘛!」也許自己跑回屋里練練劍,打打拳什麼的,都比和這小女娃在這里賞星還來得有趣,可是男孩舍不得拋下她。

「不管他們走到那里,都是一起的。」他走,她也會走——即使她好想留下來看星星。

所以他小小犧牲一下又無妨,誰教他就喜歡她笑著的樣子呢!?

「燕大哥,凝兒听不懂耶……」這個自稱「凝兒」的小女孩,睜著一雙圓圓大大的眼楮詢問他,迷糊的態好不天真。

「听不懂?」他剛剛有說了什麼復雜的東西嗎

「對呀,不懂。」她好認真的困惑著。「牛郎織女是什麼啊?相會……是廟會的意思嗎?那捏面的叔叔會不會去?」凝兒在男孩無奈的瞪視下,聲音愈來愈小。

相會?廟會?虧她想得出來。

唉,她的小腦袋里頭到底開始裝東西了沒有?男孩嘆嘆氣,認命的把故事說給她听。「織女本來是天上的仙女,牛郎呢,就是像我們這樣的凡人。織女後來嫁給了牛郎當妻于,過得很幸福,可是天上的神仙都不高興,強迫織女回到天上去,所以只讓他們在每年的今天見一次面。」

「好可憐喔……」若要她好久、好久才能見上燕大哥一面,她肯定會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楮都瞎掉!凝兒好單純的想著。

「回去了吧,若是染上風寒可不好。」察覺到夜風漸涼,男孩于是解下了身上的披風,包裹住凝兒縴瘦的身子。

這份悉心的溫柔仿佛再自然不過。

「等一下嘛,」凝兒痴望著那片星空,呆呆的問︰「燕大哥,是不是成了親就不會分開了?」她記得娘說過,成親的意思就是把兩個人綁在一起。

「大概吧。」

「那我們成親好不好?凝兒不想跟燕大哥分開。」她最喜歡燕大哥了,娘說,她長大後就不能和燕大哥天天膩在一塊兒,除非他們結了親,才能像現在這樣呀!

「我們為什麼要分開?」男孩笑了,笑她的多慮,也笑自己忽來的竊喜。

「再說成親是大人才能做的事,我們還太小了。」

「說得也對喔。」凝兒甜甜的回他一微笑,全然信任他說出的每一句話。

「可是……」

「又可是什麼了?」她永遠有著問不完的問題,男孩的耐心八成都是被她給拉長的。

「就是……」凝兒嬌憨的嗓音仍不斷傳出。

月影搖曳,星星一閃一亮的,仿佛在窺探著許多人間的秘密。而偌大的花園里,兩個小頭顱正緊貼著彼此,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如果,童稚的時光可以就此打住,不再往前,那麼,人世的紛爭、世事的變化,是不是也能夠不看、不听、不理會……

如果呵,都不要長大,那該有多好……

如果……

作者: shek    時間: 2024-1-1 23:22


第一章

  往來京城的要道上,一棟極盡氣派雄偉的宮宅就位於通關口不遠處,而站定仔細一瞧,明眼人都會發現這塊書寫著「護國將軍府」的匾額,竟是當朝皇帝親自揮毫落款。
  
  這是何等難得的榮耀!
  
  由此顯見,這位護國將軍若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也必然是深受皇帝器重的心腹大臣了。
  
  沒錯,將軍府的主人——燕寒,確實可謂是當世首屈一指的風雲人物。
  
  他出身名門,年紀輕輕就立下不少戰功,是今朝最有聲望的一名大將。上從天子,下至販夫走卒,凡提起燕寒這個名字,眾人莫不豎起大拇指頻頻讚美。
  
  戍守邊疆多年,他不僅使四方的蠻夷敵寇不敢侵犯中土,甚至還在他的津神感召之下,前僕後繼地自願附庸於我國,每年還進貢、朝奉無數的特產名品,帶來一番民族融合的新氣象。
  
  如此太平年,朝廷既無外患之憂,百姓又豐衣食足,這些泰半歸功於燕寒的貢獻。
  
  是以,皇帝會對他特別看重自是不言而喻了。
  
  「啟稟將軍。」天才剛亮,將軍府裡就有人等著要議事。
  
  「調查的結果如何?」燕寒此刻正一臉肅穆的端坐在主位上,即使只是一身簡便的外出服裝,卻依舊將他不怒而威的氣勢展現淋漓。
  
  京城的百姓似乎都對展錫文的評價很高。」燕寒麾下的一員忠心大將——丁季國,畢恭畢敬地向他回報消息。
  
  由於燕寒一班人不久前才從邊疆歸返朝廷,所以守衛京城這份職務對他來說,實在還有許多需要多加摸索與勘查的地方。而完成這份基本工作後,他才能切合此地的風土人情,訂定出最理想的一套法規。
  
  近年來,京城裡最令人頭痛的角色,莫過於展錫文這號響噹噹的人物。
  
  他的身份不詳、來路不明,專門搶劫、傷害,甚至還殘殺官員,弄得人心惶惶卻又拿他沒轍。. 故燕寒一被調回京師,那些整日擔心受怕的官員,才屢次向他請求整頓王畿,務必先從緝捕展錫文這個案子做起。
  
  「我想也是。」展錫文搶的淨是欺壓百姓的貪官污吏,殺的亦是朝廷中玩權弄法的鼠輩,百姓會把他跟所謂的江洋大盜做截然不同的區分,是燕寒可以預期的情況。
  
  然而,國有國法,縱使展錫文所作所為的出發點是善意,但搶人受罰、殺人償命,燕寒在這一點上絕不寒糊。
  
  展錫文行蹤不定,沒有人知道他的動向,可是根據追緝他多年的捕頭說,城裡的「天香樓」,是他每次往來京師的藏身之處。
  
  「天香樓?」
  
  是的,天香樓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青樓,傳言她們的當家花魁——花娘子,就是展錫文的女人。」
  
  那花娘子的姓名為何?」姓花?燕寒攢起眉頭,對這個少見的姓氏依舊有著一份源源不絕的熟悉,故而習慣性的多問了句。
  
  「不清楚,他們都只管叫她花娘子。」
  
  「是嗎?」可能就是個花名吧!燕寒心想。
  
  多年來,他不是該已習慣得到否定的答案了馮?那為什麼每次聽到許希望,還是讓他的心情大受震盪。
  
  他早該忘了那回事。
  
  茫茫人海中,他一直在尋覓的人,也許早就像別人告訴他的那樣,化成了一縷優魂,而他,竟無法停止期待
  
  「將軍?」丁季國見他久久不語,以為他在心煩有關展錫文的事情,於是喚他,希望能替他分憂解勞。
  
  自燕寒出任朝官以來,這是他首次回到京城久留,而燕寒挾帶著氣勢磅礴的大將軍之名,與展錫文這個名滿天下的逃犯對決,頓時成為全天下百姓矚目的焦點。
  
  當然,這也為燕寒帶來一股無形的壓力。
  
  丁季國打小就跟隨在燕寒身邊,對他天賦異稟的能力雖然深具信心,但京城不比邊疆,儘管燕寒被賦予極大的權力,可真要有番作為,還不是件易事。
  
  不說別的,光從追緝展錫文這件事來說,不就是在人情施壓下,逼得燕寒不得不優先處理嗎?
  
  愈是群官聚集的地方,要方便行事就愈難。燕寒一定也是瞭解到這個道理,所以長年下來,情願待在荒涼的邊疆地帶,也不願回到人人嚮往的京城任職。
  
  「那就命人先監控著天香樓,等展錫文有下一步動作再說。」燕寒顯得有幾分心煩意亂。
  
  此次回到京城,名義上是皇帝要表揚他的功勛,封官授爵,讓他從此不必在邊疆受苦。實際上,還不是因為燕寒功高震主,朝廷怕他久留在邊陲地帶,會起謀反之心,才用上這招,好光明正大留住他的人。
  
  燕寒不說,不代表他不懂。伴君如伴虎,自古皆然啊!
  
  他忽然強烈懷念起,大漠中無垠的藍天與一望無盡的牛隻羊群。那種遊牧民族看似漂泊,實則安定的生活,才是他的屬性:朝廷給他的華宅美服並不能讓他得到快樂,相反地,只是在扼殺他的生命罷了。
  
  他是當真知道,他不適合這裡。
  
  「是。不過,將軍,這還扯上另一件事,屬下不知道該不該提......」丁季國略帶為難地說。
  
  「說吧!」他和丁季國的感情就像親兄弟一般,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尚書府的梁大人十分維護天香樓,相傳他也是花娘子的入幕之賓。」這向來都是眾所周知的事,所以各階層辦起天香樓的案子來,莫不是從寬處理,深怕得罪了梁大人。
  
  「梁大人年近半百了,還這麼好雅興?花娘子的豔名可不小,」燕寒冷哼了一聲,「不管他,在沒有證據之前,別動到天香樓一分一毫,梁大人那邊也說不得什麼。」
  
  「是。」
  
  丁季國才領命而去,隨後一陣枴杖聲就由遠而近的接近大廳,顯然是等了好一會兒了。
  
  「寒兒。」來者是燕寒的母親,汪老夫人。
  
  「娘。」燕寒淡淡應答她,起身扶她坐上主位,沒有再開口。
  
  他在邊疆的這些年,汪老夫人都住在京城裡的燕家舊宅,以至於燕寒對母親的印象,大多停留在兒時記憶,對她總是敬重多於親密。
  
  「我交代你的事,你是注意了沒有?」儘管白髮蒼蒼,汪老夫人那種將相之女的威儀仍是不減當年。
  
  她本是老相國之女,憑著媒妁,下嫁給燕寒的父親,也就是當時的中書大人,燕哲。夫妻結離三載後,才生下燕寒這個獨生子,是故他們夫妻倆自是對他百般呵疼,儘可能的栽培他。
  
  然而,或許是她的管教方式過於嚴厲,所以在燕寒的成長過程中,始終與她處得不是很和諧。
  
  不過娘親就是娘親,血緣天生。汪老夫人就算知道燕寒和她的疏離,可是她最在乎的還是兒子是否能光耀門楣,給她帶來權勢,其餘的,她也不怎麼看重。
  
  「我沒時間。」燕寒搪塞地說。
  
  汪老夫人日前派人拿給他數十捲畫軸,上頭淨是一些名門閨秀的畫像,她的用意是要他選擇,好讓她派人上門提親。
  
  但燕寒連動都沒動那些畫軸,任憑它們閒置一旁蒙上灰塵。
  
  「這不是理由。」汪老夫人的枴杖一蹬地,臉上顯露些微怒氣。「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該為咱們燕家延續香火才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舊時的兒戲怎可當真?那花家的丫頭你這輩子是甭再想了。」
  
  燕寒十七歲那年,燕哲為他定下過一門親事,對象是他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玩伴,也是翰林學士花大人之女——花紫凝。
  
  他們相差六歲,自小感情甚篤,故燕寒十七歲要離家前往北方拜師學藝時,燕哲就先替他定下了花紫凝。待他學成歸來,花家丫頭也長大了,兩人即可完婚。
  
  誰知世事難料,三年後的一場宮廷之爭,花家竟被冠上欺君之罪,滿門抄斬,燕哲營救不及,而當燕寒接獲消息趕回來時,終究是遲了一步。
  
  花家的亭台樓榭已成斷壁殘垣,荒蕪的大宅院裡,一個人影都沒留下
  
  「她沒死。」燕寒老是這樣回答。
  
  在成堆的屍首中,眾人遍尋不著花紫凝,朝廷為此甚至發出緝捕令,要捉拿她這條漏網之魚到案。燕寒瘋狂地搜索她的去處,幾乎把京城的每一寸土地踩遍,但是伊人的芳蹤卻從始終未現。
  
  失望之餘,恰巧外邦來犯,朝廷急徵人員扞衛關口,燕寒便自請調守邊疆,遠離這塊傷心之地。
  
  然而,事隔多年,燕寒始終堅信,花紫凝必然還活在人世。
  
  我不管她死了沒有,總之,那個婚約在花家沒落後就已作廢!你最好別忘了,你對燕家有責任,娶妻之事不宜再延遲。」一想到花家那丫頭,她就一肚子氣。
  
  我還無心婚事。」他在邊疆的日子,家書一封催過一封,內容都是要他回來談親事。尤其燕哲過世之後,汪老夫人更是變本加厲,好像他一日不成親,她就要鬧得天翻地覆似的。
  
  「是不是無心,只有你自個兒最清楚,我頂多再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否則屆時我請皇上下詔指婚,你就別怪我不通情理!」汪老夫人拂袖而去,氣急了所說出來的威脅,誰會相信這是一個做娘親所說的話。
  
  燕寒面無表情,維持原來的姿勢沒移動,好像剛剛汪老夫人激烈指責的對象,並不是他。
  
  「大爺,圓兒敬您一杯。」
  
  「好好好,美人兒,咱們慢慢來。」
  
  舞姬們個個穿著暴露的衣物翩翩起舞,妝點過後的津致容貌可賽西施,而一桌桌的酒宴上,多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
  
  嬉笑打罵,公然調情,沒啥好驚奇的。
  
  因為這裡是天香樓——最令男人嚮往的銷魂鄉。
  
  「花娘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出來啊?」人群裡,有人陶醉在身旁的鶯鶯燕燕當中,有人則不耐煩地開口。
  
  來到天香樓享樂,他們這些人可都是付了大把大把的銀兩,就等著見上那位京城第一名妓的天仙之姿。
  
  如果沒見著花娘子,那麼這一趙是白來了。
  
  「就來了。」老鴇一面端著笑臉安撫,一面催促著下人去喚花娘子。
  
  「那還不快一點,大爺我都在這塊板凳坐上幾個時辰了,連個鬼影都還沒看到,」方才說話的男人,見老鴇鞠躬又哈腰的,氣焰更囂張了。
  
  「呵呵......」一陣暗香浮動,花娘子的人未到,串串銀鈴般的嬌笑聲倒是先到了。這位大爺的性子真急,花娘子就先給您陪個不是吧!
  
  眉目如黛,雙眸若星,櫻桃小口樊素腰。花娘子裊裊婷婷步入室內,在座的男人盯著她,視線就再也移不開了。
  
  果真是美得無話可說。
  
  花娘子的面貌清豔,身段婀娜多姿,渾身上下的肌膚就像掐得出水般剔透晶瑩,看得男人們莫不兩眼發直、口水橫流。
  
  「各位大爺,我就先乾為敬了。」美眸流轉,她巧笑倩兮地取來一杯酒,一飲而盡。對於男人放肆的眼光,她絲毫不以為意,依舊泰然自若。
  
  「好,花娘子夠誠意!」呆愣了好半晌,終於有人回過神來了。
  
  「喝酒喝酒,有花娘子作陪,做鬼也風流。」
  
  「大爺們言重了,花娘子擔當不起。」她身上的薄紗若隱若現,開低的領口是眾人目光流連的焦點。「既然大爺們的興致正好,不如我來舞一曲吧!」
  
  說罷,侍女拿來七彩環帶遞給她,花娘子微微欠身,便在廳堂之中婆娑起舞——她的舞姿曼妙,每次旋身都讓短薄的水袖掀起、輕巧的裙襬飛揚,又復落下,令眾人睜大了眼睛,實際上卻什麼也看不清。
  
  「啊!」正當她舞近圓桌旁,竟然有大膽狂徒出奇不意擰了她腰側一記。
  
  花娘子的舞步暫停,身後的侍女敏捷地拉開她,老鴇和樓裡的保鑣紛紛上前,大有轟人之勢。
  
  天香樓的花魁豈容他們這些平凡的公子哥們輕薄?!這個人的玩笑開大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花錢的是本大爺,驗驗貨色也不成!」出手的人沒注意到四周的人都一一走避,還不知死活繼續強辯。
  
  花娘子是不賣身的,您知道規矩。」老鴇冷峻的表情和方才奉承的模樣判若兩人,一個使眼,兩名彪形大漢就把那個男人架了起來。
  
  快放開我!我爹可是當官的,你們敢動我,就準備吃不完兜著走!
  
  「剝下他的衣衫,封上他那張臭嘴,給我扔出去,」老鴇根本不把他的威嚇當一回事,逕自下了命令。
  
  當官的?那有什麼了不起!進得了天香樓的男人,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還輪得到他這毛頭小子。
  
  碰了她的財神爺,她沒把他剁碎去喂狗,算他走運!
  
  「沒事吧?」老鴇轉向花娘子詢問。
  
  她們天香樓的招牌就靠花娘子力撐,沒有特殊關係,哪個男人敢碰她一根手指頭,就是找死,
  
  「嬤嬤,我沒事。」那個男人沒有真正碰觸到她,她只是被嚇著了才會叫喊出聲。
  
  雖然類似的事情層出不窮,但這也是無可避免的,花娘子心裡很明白。
  
  「下回不熟的客人就別接了,省得麻煩。」老鴇攙扶她坐下,嘴上還碎碎唸著。
  
  「我看,那就全部的客人都別接了。」隨著聲音到來,一名英姿颯爽的男子破窗而入,盤退就大刺刺地坐在床榻上,嘴角還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開什麼玩笑?」老搗似乎對他的舉動習以為常,只不過還是忍不住罵上幾句:「好好的大門你不走,專挑窗戶、後門來唬弄人,你是當賊當上癮了不成!」
  
  話可真多。」男人撇撇嘴角,「還不叫人替我沖壺茶!
  
  「知道了啦!」老鴇瞪了他一眼,悄然掩上門。
  
  「展大哥這回預計待多久?」花娘子柔柔的聲音響起,明顯地,和這名男子是熟識的人。
  
  「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囉!」男子伸了伸懶腰,單手側撐著頭,一派的瀟灑安適,彷彿這裡就是他的家一樣。
  
  他就是展錫文,民間百姓最崇拜的英雄,朝廷追緝多年的首號逃犯。
  
  這兩天,嬤嬤說有不少便衣官差盯上天香樓了。」花娘子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輕移蓮步走近床沿。
  
  「你又瘦了點。」展錫文對她說的話充耳不聞,只是認真端詳她的臉蛋。
  
  「做不來就別勉強了。」
  
  他早說過要她跟著他走,可是花娘子硬是不肯,說什麼嬤嬤對她有恩,她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這是什麼屁話!
  
  天香樓的嬤嬤他是最瞭解了,她的資產少說也不輸給一般達官貴人,還怕沒了這間小小的天香樓嘛?!
  
  「不會的。」從正式掛牌接客,到今天成為天香樓花魁的地位,這種日子她也度過了好些年,還說不習慣就太矯情了。
  
  「若若,你有心事。」展錫文喚她的小名,對她的性情瞭若指掌。
  
  「沒什麼,只不過被那些官差的行動惹得有些心煩。」她別開眼,說著最蹩腳的謊言,神情是極端的不自然。
  
  「是這樣嗎?」展錫文沒打算揭穿她,笑笑的說:「你有梁大人當靠山,他們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花娘子的入幕之賓,除了他,就只剩梁敬了。對此,展錫文倒從不爭風吃醋,似乎也不以為意。
  
  「可是嬤嬤說......」
  
  「她說這次奉命捉拿我的人,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燕寒是嗎?」展錫文輕撫她的發絲,口氣平靜得很。
  
  「嗯。」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花娘子放在他膝上的手不自覺顫抖了下,不過她很快就掩飾過去。
  
  展錫文狀似不經意地,偏偏牢握住她的那隻手,說:「能有機會和他鬥智,你不覺得挺有趣的嗎?」
  
  他已經太久沒有對手了,燕寒會是個很強勁的敵人,展錫文愈是知道這一點,就更加躍躍欲試。
  
  他喜歡挑戰所有不可能的事,當然也包括勝過燕寒。
  
  「我只擔心展大哥的安危。」他們的情誼並非一天兩天,若說在這個世界上,她最牽掛的人是誰,那絕對就是展錫文了。
  
  「放心吧,」展錫文拍拍她,笑得極其自信。
  
  「展大哥,你此次下江南有所收穫嗎?」相識數年,展錫文每隔一段時日便會到江南一趙。問他,他都只是笑說回鄉去探望親人。
  
  但是據花娘子所知,展錫文位在蘇州的老家早就沒有人了。
  
  「能有什麼收穫?不就是老樣子。」
  
  「我聽到外頭有風聲,說你也往沿海去了一趙。」身在青樓,那些來尋歡作樂的男人,往往在酒酣耳爇之際就什麼都敢說了。
  
  「你的消息可真靈通。」展錫文沒有否認,「我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朋友,於是就跟他一道回他家作客。」
  
  展錫文的人脈極廣,他的朋友一個個都是對他掏心又剖肺,由此足見他待人之道,也絕非泛泛。
  
  「嬤嬤說,如果你要在京城久留,最好還是少走動,因為那些盯你的人是愈來愈不簡單。」否則,他們又是如何知道展錫文的行蹤呢
  
  「我想也是,燕寒畢竟不是窩囊廢。」展錫文仔細觀察花娘子的反應,沒有意外她又是一陣顫抖。
  
  「展大哥不是要喝茶嗎?我們回「飄雙院吧!」花娘子閃避他的眼神,拉起他就要走出房門。
  
  飄雙院是天香樓後面一幢獨立的院落,裡頭的一草一木、一桌一幾完全依照花娘子的喜好佈置,是她個人的空間,理所當然也就是展錫文每次前來的休憩之所了。
  
  嬤嬤大概是不太歡迎我來,連派人送壺茶水都慢得不像話。」展錫文沒有拒絕花娘子的提議,可是仍對老鴇的怠慢頗有微辭。
  
  雖然他時常讓天香樓惹上麻煩,但好歹他也是天香樓的幕後老闆之一,老鴇實在太小心眼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嬤嬤,她一忙,怕是又忘了。」花娘子的唇線微揚,對他偶爾的孩子氣感到好氣又好笑。
  
  天香樓的老鴇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展錫文的乳娘。這個秘密只有他們三人知道,所以每當展錫文和嬤嬤拌嘴或嘔氣時,花娘子的臉上總是不覺就染上絲絲笑意。
  
  「忘了?我看她八成是想把我也忘了。」
  
  「好了,我給你泡上一壺你最愛的鐵觀音,讓你消消氣好嗎?」
  
  「這還差不多。」
  
  走走停停,天香樓裡的奴僕、姬妾沒有人對展錫文大搖大擺在這兒出現感到訝異。花娘子和展錫文的交情大家是心知肚明的,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別人頂著,她們吃住都在這裡,規矩自是懂得。
  
  況且,長年看著展錫文來來去去,大夥兒和他的感情都還算不錯呢?
  
  一大清早下朝回來,燕寒的情緒就處於極端暴躁當中。身邊的隨從都覺得奇怪,不管走到哪裡,對象是誰,燕寒明明都被不斷的恭賀與頌揚,為何他卻好像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這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嗎?
  
  「將軍。」丁季國的手搭上他的肩,沒說些什麼,但是從燕寒回握住他的手來看,兩人的默契卻顯露無遺。
  
  丁季國很瞭解燕寒。宮廷裡的繁文耨節、虛偽作假,都是他最厭惡遇上的情況。在別人眼中,或許是十二萬分豔羨燕寒的好運,可是丁季國曉得,燕寒無法長久忍受這樣的生活。
  
  他就像只大漠的猛鷹,迅捷而富戰鬥力,唯有在晴朗廣闊的碧空下,他才得以逍遙自在的伸展羽翼,發揮他潛在的能力。宮廷這座牢籠即使再怎麼金碧輝煌、美輪美奐,卻永不屬於一隻慣於遨遊的鷹。
  
  「過些時日,再和皇上說說看吧!」燕寒低嘆了聲,不敢抱著太大的希望。
  
  除非邊疆再起戰事,否則朝廷豈敢輕易放他回去?他們怕他都來不及。
  
  若不是他向來行事風格就不太與人爭鋒,不然哪,燕寒自嘲的想,他早就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而被賜死了。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來,功臣名相的下場大抵都是如此!
  
  「將——」丁季國正待開口,兩名侍衛卻匆匆前來。
  
  「什麼事?」
  
  「有人密報在天香樓看見展錫文。」
  
  「他又回到京城了?」那就代表至少有一名朝廷官員要遭殃了。
  
  「將軍,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燕寒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吧,」
  
  「傳令下去——」
  
  「季國。」燕寒打斷他傳令整軍的命令,「就我們兩個去。」
  
  「嗄?」丁季國的嘴巴差點闔不攏。
  
  燕寒的意思不會是要......他們兩人喬裝成嫖客混進天香樓吧?這,會不會太荒謬了?!

作者: shek    時間: 2024-1-1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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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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