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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朱簾《替夫納妾》 [打印本頁]

作者: shek    時間: 2024-1-31 12:46     標題: 朱簾《替夫納妾》


出版日期:2017年7月24日

癡情時,她的愛情沒有背叛,只准天長地久;
霸愛時,他想愛的人,最好一生就愛一個他。
世上哪個女人都想有夫君的獨寵,不要三妻四妾,
不要外室爭寵,偏生這年頭的男人,不安分。
李如錦出身不高,高攀了侯府的嫡子覃振,
這男人明明出生將門之後,卻是個不愛舞槍弄棍,
只愛舞文弄墨,成了聖帝欽點的文狀元,
京城裡多少顯貴官人想給他送美人,他卻獨寵李如錦。
李如錦這女人,不嬌貴,卻真真坎在他心窩,
誰知,這女人給天借膽,竟仗著他的疼寵想給他納妾。
這可真是奇了,多少女人不想夫君有女人爭寵,
她卻大度地把他往外送,果真女人寵多了會翻天。
這傻女人不懂男人的獨寵是因為上了心,就算沒有男嗣,
他覃振壓根無所謂,不過既然她想別的女人為他生子,
那最好做好被他折騰時別哭著求饒,床事他不會放她好過。

作者: shek    時間: 2024-1-31 12:47


第一章

    京都的冬夜,呵氣成霜。時值深夜,王公大臣們聚居的長安裡早已寂靜無聲。然,長興伯府二少爺覃振居住的梧桐苑卻人來人往、沸反盈天。

    正房暖閣內,二少夫人李如錦雙目圓瞪,汗流如注,嘴裡雖死死地咬著一方帕子,疼痛的呻吟卻仍是止不住地從嘴角逸出來。

    「少夫人,您加把勁,孩子就要出來了,您加把勁。」兩個產婆蹲在床尾,一人一邊死死地將李如錦的雙腿往兩邊掰,一邊盯著她雙腿間的情況,一邊高聲鼓勵著李如錦。

    李如錦緊緊地抓著身下的被子,表情猙獰而痛苦。都說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到鬼門關走一遭,而李如錦如今已經是第三次走在鬼門邊上了。

    丫鬟們端著乾淨的熱水進來,又端著染血的污水出去。管事的媽媽關切地守在一旁,低聲地安撫著李如錦,不時為她擦去額頭上的汗漬。

    暖閣外,李如錦的相公,長興伯府的二少爺覃振一直在門口徘徊。他的神色焦躁不安,眼中滿是濃濃的擔憂。若不是長興伯夫人不允許,他都恨不能沖進產房去了。

    李如錦的陪嫁丫鬟之秋幾次掀簾子出來都險些撞上他。因為覃振為人隨和,現在又是李如錦生產的關鍵時刻,之秋自然也顧不上許多,當下帶著七分無奈、三分不耐地勸說:「二少爺,您到偏廳去等消息吧,您在這裡擋著道了。」

    覃振木然地點著頭,連忙讓到一旁,卻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偏廳內,長興伯和長興伯夫人也在等著消息。

    長興伯膝下兒子不算少,兒媳婦生產也算不得什麽大事,本該待孩子生產之後,再派人去稟報一聲。奈何,長興伯兒子雖多,卻唯有覃振這一個嫡子。而覃振和李如錦成親五年,卻又連生兩女,如今所有人都將關注的目光放在了這第三胎上。

    高腳桌上的茶水已經換過三次,更鼓也已經敲響三更,可是產房那邊遲遲沒有傳來消息。長興伯夫人看了看端坐一旁的長興伯,忍不住勸道:「伯爺,您還是先去歇息吧,明日還要早朝呢。」

    「無礙,再等等。」長興伯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人,雖年過五十,卻越發的銳氣逼人。

    「是。」長興伯夫人眼底的期待更甚。看伯爺這態度,想必對李如錦生產這一胎也是十分在意的,若能產下一子,必能贏得伯爺歡心。

    子正一刻,產房內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李如錦終於順利地生下第三個孩子。

    孩子的哭聲清脆、響亮,遠在偏廳的長興伯夫人也聽到了。見孩子哭聲洪亮,長興伯夫人心頭一喜,不待產婆來報,便已經快步出了偏廳,在門廊上迎面碰到來通報消息的產婆,忙急聲問道:「快說,二少夫人生下的可是個哥兒?」

    產婆身形一頓,面上露出難色,顫聲道:「回、回夫人,二少夫人產下的是、是位小小姐。」

    「小、小小姐?」長興伯夫人身子一晃,旁邊服侍的婆子連忙扶住她。她不敢置信地質問那產婆,「那孩子哭聲響亮,比尋常男嬰的聲音還大,怎麽會是小小姐?你可瞧仔細了?」

    「奴婢瞧得真真的,二少夫人生下的確實是一位小小姐。」產婆神色堅定,言之鑿鑿,絲毫不似作偽。

    「怎麽會又是個姐兒呢?這胎明明應該是個哥兒的啊。」長興伯夫人喃喃自語著,神色恍惚,仍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立在她周圍的下人誠惶誠恐、屏息靜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長興伯晚一步從偏廳出來,長興伯夫人和產婆的對話,他都聽到了。見長興伯夫人在下人面前如此失態,他眉頭微蹙,冷聲道:「行了,回去歇息吧。」說著又吩咐長興伯夫人身邊伺候的顧媽媽,「送夫人回去。」說完便先行離開。

    「是。」顧媽媽應聲,攙扶著長興伯夫人,緩步走出梧桐苑。

    一路上,長興伯夫人嘴裡翻來覆去地念叨著:「怎麽會是個姐兒呢?明明應該是個哥兒啊。」

    ◎◎◎

    孩子生下的瞬間,李如錦渾身一松,疲累之感瞬間襲上心頭。她很想放任自己就這樣沉沉地睡過去,可是她不能。她心裡記掛著孩子,和長興伯夫人一樣,和所有人一樣,她希望自己這一胎能生下一個兒子。

    李如錦強撐著滿身的疲憊,問身邊來來回回忙碌的之秋,「是男孩,還是女孩?」

    之秋幫她擦拭過身子,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正在幫她掖被子。之秋本來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卻不料突然聽到她的問話,嚇了一跳,驚詫萬分地說:「小姐,您怎麽還醒著啊?折騰了一宿,累了吧?快些歇息吧。」

    「之秋,你告訴我,是男孩還是女孩?」李如錦執拗地抓住之秋的手腕,佈滿血絲的雙眸直直地盯著她。

    之秋避開她的眼睛,笑著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小姐,不管男孩、女孩,二少爺都會喜歡的,您不用擔心。」

    之秋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正面告訴她答案。李如錦哪裡還不明白,當下顫聲道出真相,「我這一胎生的還是個女孩,是不是?又是女兒!怎麽會又是女兒呢?」

    李如錦淚如雨下。她並不是重男輕女的人,相反,身為女子,她其實更喜歡女兒。可是就算她再喜歡女兒,她也必須為夫家傳宗接代考慮,為自己的境況考慮。

    她出身不高,嫁入長興伯府已算是高攀,幸得丈夫呵護、公婆寬和,日子還算和樂。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只有生下兒子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然而,嫁入長興伯府五年,她卻連生兩女。公公的態度是一貫的冷漠,婆婆的臉色卻日漸陰沉,態度也越發冷淡,對她更是越來越苛責。儘管相公一再安慰說,他喜歡女兒,可是她卻沒有一刻不懸著心。好在她很快又懷上了第三胎,她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一胎上,可是第三胎仍是個女兒。

    李如錦黯然神傷,她終究還是沒有生兒子的命嗎?一直懸著的心跌落到了穀底。就像判了秋後處斬的囚犯,在秋天到來之前一直期待著特赦,可是特赦終究沒有等到,秋天卻如期而至。

    李如錦容顏憔悴、神情悲戚,伏在軟枕上無聲地哭泣著。

    「小姐,您別這樣,剛生完孩子就哭,會傷身子的。」之秋憂心忡忡地安撫著李如錦,可是卻絲毫沒有辦法讓她停止哭泣。

    就在這時,覃振進來了。因為去看孩子,所以遲了一會進屋,卻不料進來會看到妻子在哭泣,他原本帶笑的神情瞬間變成了緊張和擔憂。

    他快步走過去,坐在床沿上,俯身拭去李如錦臉上的淚水,柔聲輕問:「怎麽哭了?剛生完孩子,這樣對身體不好。」

    「二少爺,小姐得知自己又生了個女兒,所以才哭的。」之秋在一旁解釋道,「奴婢說,不管男孩、女孩,二少爺都會喜歡的,可是小姐不信,您快勸勸小姐啊。」

    覃振揮了揮手,示意之秋出去。之秋會意,領著還在屋子裡收拾善後的丫鬟、婆子們輕聲退了出去。

    待眾人出去,覃振關上房門,脫了外套,爬上床,動作輕柔地將李如錦擁入懷中。

    「傻瓜,這有什麽好哭的?兒子、女兒我都喜歡。」覃振低頭輕輕地吻了一下李如錦的額頭,輕聲細語地寬慰著,「乖,別哭了,好好地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李如錦伸手緊緊地回抱住覃振,放聲痛哭起來。他對她越好,她就越自責;他對她越溫柔,她就越愧疚;他對她越寬容,她就越是無地自容。他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她甚至連兒子都不能給他生一個啊。

    覃振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柔聲寬慰著,「還記得剛成親的時候,我說過什麽嗎?我說,別擔心,一切有我呢。現在也是,別擔心,一切有我。」

    李如錦在覃振懷裡痛哭了一場,最後因為太累,沉沉地睡了過去。

    ◎◎◎

    李如錦生下第三個女兒欣姐兒已經半個月,看著小家夥睜眼、喝奶、吐泡泡,李如錦的一顆心軟成了一灘水。可是,每每看到覃振抱著欣姐兒呵護備至的模樣,她的心卻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樣難受。

    生產那天,公公、婆婆在得知她生的是個女兒之後,連看都沒看孩子一眼,便離開了梧桐苑,時至今日,甚至都不曾派個人過來問候一聲。公公、婆婆的態度像烏雲一般籠罩在李如錦的心頭上,一直未曾消散。

    這天午後,天氣難得的晴好。李如錦讓人將她搬到臨窗的大炕上,支起窗,感受著難得的冬日暖陽。

    院子裡,李如錦的大女兒珍姐兒正帶著二女兒惠姐兒一邊曬太陽,一邊玩翻繩。她的身邊是閉著眼睛、噘著小嘴正在熟睡的小女兒欣姐兒。

    這一刻,李如錦身心放鬆,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光芒。

    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小丫鬟略帶驚愕的聲音,「夫人,您來啦。」

    很快,通傳的聲音遞到了李如錦耳中。

    婆婆來了?李如錦的心口一陣緊縮,莫名地驚慌起來。她連忙掀被子下炕,正要趿鞋出門相迎,長興伯夫人卻已經領著顧媽媽進了屋。

    「別起身,快回炕上躺著,當心著涼。」長興伯夫人面色溫和、語氣和藹,一邊勸阻李如錦,一邊示意顧媽媽,「還不快扶少夫人回炕上去。」

    顧媽媽當即上前,攙扶著李如錦重回炕上,又幫她把被子蓋上。看到用繈褓裹著躺在被窩裡睡覺的欣姐兒,顧媽媽笑著誇讚道:「七小姐長得可真好,這才大半個月的工夫,就長得白白胖胖的了。」

    李如錦神色惶然而不安。她不知道長興伯夫人此時過來是何用意,也不知道長興伯夫人一反常態的溫和態度所為何來,更不知道顧媽媽這一番似真心、似假意的誇讚又有什麽居心,她只知道,長興伯夫人絕對不會是單純為了看欣姐兒、看她而來的。

    李如錦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旁邊的長興伯夫人卻已經笑著吩咐:「說起來,從欣姐兒出生到現在我還沒看過她呢,快,把孩子抱給我瞧瞧。」

    「是。」顧媽媽笑著從被窩裡抱出孩子,走到長興伯夫人身邊,動作小心地將孩子遞給長興伯夫人。

    長興伯夫人低頭瞧著裹在百戲圖紋繈褓裡的欣姐兒,神色慈祥,面上也露出笑容來。

    李如錦見狀,心裡微微一松,就聽長興伯夫人狀似不經意地說:「給振兒納個妾吧。」

    李如錦立時呆若木雞,是她聽錯了嗎?是她聽錯了吧。

    李如錦還沒回過神來,又聽長興伯夫人接著說:「欣姐兒是個好孩子,珍姐兒、惠姐兒也都是有福氣的孩子,可是,這再有福氣的孩子也需要有親兄弟幫襯。給振兒納個妾,生個兒子,以後欣姐兒幾個也好有親兄弟扶持。振兒媳婦,你說呢?」

    從始至終,長興伯夫人都沒有看李如錦一眼,目光一直落在欣姐兒身上,神色柔和、語氣自然,就像在說今天天氣晴好一樣波瀾不驚。

    自從第三胎生下女兒開始,李如錦便開始揣測長興伯夫人的態度和反應。她想了很多種可能,甚至想過長興伯夫人會讓她相公休了她,卻從不曾想過長興伯夫人會讓她替夫納妾。

    給相公納妾?李如錦忽略自己心底的抽痛和眼中洶湧而來的淚意,仔細地思索著長興伯夫人的建議。老實說,這幾乎是最好的辦法。

    成親五年,她生了三個女兒,卻始終未能產子。她愧對長興伯府,愧對長興伯夫人,更愧對覃振。如果納妾能減輕這份愧疚,她義不容辭。

    見李如錦半天沒有回應,長興伯夫人不由得擡頭朝她望過來,銳利的目光中分明已經帶上了幾分逼迫,「怎麽,你不同意?」長興伯夫人聲音微冷,語氣含譏。

    李如錦定了定神,擡頭回給長興伯夫人一張笑臉,「不,兒媳覺得娘這個主意甚好。只是,兒媳希望娘能應允,讓兒媳自己跟相公說納妾的事。至於納妾的人選,只怕還要有勞娘幫著挑選。」

    長興伯夫人微微頷首,眼中有了幾分滿意之色,語氣也多了幾分真誠,「娘知道你是個賢慧的孩子。這事就這麽定了,你這兩天就跟振兒說納妾的事,我也開始著手挑人。」

    「是。」李如錦恭敬地答應了一聲。

    長興伯夫人見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便將欣姐兒抱到炕上,親自交給李如錦,道:「行了,你好生歇著吧,我回去了。」

    「娘,慢走。」

    長興伯夫人離開了,李如錦也像瞬間被抽空了精氣神似的,癱靠在杭綢迎枕上。她不停地告訴自己,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籠罩在心頭的烏雲露出了真容,她也終於可以安心了。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

    不過是納個妾而已,一來長興伯夫人沒有讓覃振休了她,令她和三個女兒母女分離,二來她也可以藉此減輕內心因未能生子而帶來的自責和愧疚,這是好事,有什麽好傷心、難過的呢?對,這是好事,應該高興,而不是哭天抹淚,彷佛受了什麽委屈一般。

    李如錦一遍又一遍地做著自我安慰。到了晚上覃振回來的時候,她已經面色如常,神色泰然,心底甚至有了幾分必須給覃振納妾的堅持。

    儘管她表現得很自然,覃振還是在進門的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她那雙尚未消去紅腫的眼睛。

    「今天發生什麽事了嗎?」覃振坐在床沿上,習慣性地抱起小女兒逗弄著,心思卻全在李如錦身上。

    李如錦微微一笑,柔聲道:「相公何出此言?」

    覃振側頭看著她,目光中滿是柔情,「有什麽事,只管對我講,一切有我。」

    李如錦心中一暖,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心中的堅持卻更甚。她頓了頓,緩緩開口說:「相公,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一下。」

    「你說。」覃振重新將目光放回小女兒身上,看到小女兒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他突然吐出一個小泡泡來,頓時輕笑出聲,心情大好。

    李如錦見狀,心中微痛,卻仍是將話說出了口,道:「相公,我想幫你納個妾。」

    覃振渾身一僵,面色瞬間陰沉下來,整個人都滲出一股逼人的寒意來。他緊皺眉頭,擡眸朝她看去,卻看到她神色惶惶不安,嘴唇輕微地顫抖著,臉色泛白,紅腫的眼睛波光流轉,早已蓄滿了淚水。

    他心裡一軟,單手抱著小女兒,騰出一隻手來將李如錦摟進懷裡,整個人也軟和下來。他語氣平靜地問:「娘今天是不是來過了?」

    李如錦詫異地擡眸去看他,沒有回話,卻已然默認。

    覃振眼底便重新染上了溫柔,他問:「納妾的事,是娘提出來的吧?」

    李如錦默然。

    「這事你別管了,我會去跟娘說的。」覃振低頭在李如錦的發頂落下一吻,許諾一般柔聲道:「我不會納妾的,此生有你足矣。」

    所有的勸說和愧疚這一刻都被李如錦咽回了肚裡,一個下午築造起來的堅持也瞬間土崩瓦解。她現在什麽都不想說了,只想這樣靜靜地依偎在覃振懷裡,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五年前,李如錦剛剛及笄,正是說親的年紀,因為出身不高,想說門好親事甚難,所以母親總是帶著她出沒在京都各大家族的宴席上,希望能有夫人、太夫人相中她,將她娶回去做兒媳婦、孫媳婦。

    李如錦深知母親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做法十分招人反感,卻又無法違拗母親,所以她處處小心謹慎,見人三分笑,言行恭謹、謙和。數月下來,竟在京都的圈子裡留下了賢良淑德的美名,只是真正的高門大戶依舊沒有人來提親。

    就在這時,長興伯府來人了,而且是為長興伯府唯一的嫡子覃振來提親的。在京都這個遍地王親貴胄的地界,父親只是個五品芝麻官,李如錦本想著她能嫁個三品大員家便已算是高嫁。可是,沒想堂堂伯爵府竟會來提親。父親和母親幾乎想都沒想就同意了這樁婚事,對他們而言,這就是一樁天上掉餡餅的美事。

    可是當兩家聯姻的消息傳出時,京都的貴婦人們卻沒有一個認為是李如錦高攀了長興伯府的嫡少爺,反而都在為李如錦惋惜,認為她所嫁非人。

    初代長興伯因戰功受封,所以長興伯這個爵位乃武爵,和軍侯一樣,戰事一起便隨時可能領兵出征。

    歷代長興伯皆為驍勇善戰、精於騎射之人,可是長興伯府唯一的嫡出子覃振卻偏偏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反倒喜文弄墨,也因為如此,長興伯一直沒有請封他為世子。眾人皆言,覃振如此不務正業,即便占著個「嫡」字,只怕也很難承繼長興伯府。

    父母的雀躍、眾人的議論,都沒能影響李如錦。她要嫁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受。

    等她真正嫁入長興伯府,她才發現,覃振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不務正業、一無是處。他的確不喜歡舞刀弄槍,可是於文墨卻極通,十二歲中秀才,十六歲中舉人。若不是身為伯爵嫡子有可能成為世子繼承長興伯爵位,可礙於祖蔭便不得與民爭出身的舊例,加上長興伯夫人的極力反對,他只怕早就參加春闈,赴瓊林宴去了。

    而在相處的點滴中,李如錦還發現,覃振是個十分溫柔、體貼的好丈夫。他對她寬和、敬重,還處處回護她,就連她後來連生兩女,長興伯夫人臉色漸冷,他依然對她呵護有加。如今,第三胎還是個女兒,他對她的回護之意卻絲毫不減。就連長興伯夫人提議為了後嗣納個妾,他都怕她受委屈,寧肯不要兒子,也不納妾。

    她李如錦何德何能能讓覃振如此用心對待?嫁夫如此,此生足矣。

作者: shek    時間: 2024-1-31 12:47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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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24-1-31 12:48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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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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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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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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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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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24-1-31 12:51


番外:替父納妾

    時光荏苒,歲月靜好。一轉眼,十餘載已逝。

    只是上天似乎格外厚待李如錦,如今她雖年過三十,卻依然美麗如初,歲月的痕跡未普在她身上留下絲台,反倒多出一份成熟、嫵媚的韻味。她斜靠在臨窗的大炕上,靜靜地聽著面前的婆子說著什麼,不時露出會心的微笑。春日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櫺傾灑在她身上,暖暖的,令人身心愉悅。

    那婆子說完話,笑望著李如錦,等她示下。李如錦沉吟了一下,這才緩緩開口道:「這事你先幫忙打聽著,等我同老爺商量了,再給他們家答覆。」

    「是。」那婆子應聲,告辭道:「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李如錦點了點頭,神色間帶著幾分疲憊。待那老婆子退出去,她神情一松,身子軟軟地倒在了大迎枕上。

    覃振從當初的頭名狀元,到進入翰林院坐館,再到閉館進入禮部,十餘年的時間,便從一個七品編修升到三品侍郎,其能力可見一斑。只是,覃侍郎固然千般好,卻因寵妻炫女的毛病為眾朝臣所詬病。

    朝臣中如覃振一般寵妻愛女的不只他一人,偏生只他一人,時時將妻女掛在嘴邊。

    明明是個有魄力的能臣,卻因著這小兒女的格調,總被人誤以為是個酒囊飯袋、繡花枕頭。可偏生這樣的覃侍郎卻簡在帝心,讓人無奈而又無語。

    這日覃振在禮部聽到同僚的議論,還莫名其妙地被好幾個人恭喜,說他結了一門好親家。覃振心下疑惑叢生,處理完公務,下午早早地便返回覃府。

    早些年,覃振出仕為官,便正式從長興伯府搬了出來,算是分了府,不過一直沒有分家。一來,老長興伯尚在,不能分家。

    二來,覃振的大哥覃執已經承繼了長興伯爵位,兄弟二人各不妨礙,反倒關係十分融洽,實在沒有分家的必要。

    三來,老長興伯夫人,覃振的母親,幾乎是兩個府邸輪著住,誰若是提出分家,她老人家估計得被生生氣死。

    總之,覃府和長興伯府就這樣分府不分家地各自存在著。

    覃振回府便直奔正院尋李如錦而來。只是,進屋看到李如錦在臨窗的大炕上熟睡著,便強摁下心中的疑問,輕手輕腳的給她掖了掖被子,準備退出去。誰知伺候他更衣的丫鬟卻跟著他進了屋。

    「老爺。」

    那丫鬟剛叫了一聲,就被覃振抬手示意禁聲。那丫鬟瑟縮地看了一眼熟睡的李如錦,心下了然,面上便露出些不安來。她知道老爺最是心疼夫人了,她打擾夫人好眠,老爺不會責怪她吧?

    覃振自然不知道丫鬟內心的惶恐,領著那丫鬟退出內室,這才圧低聲音問:「夫人今日怎麼這麼早就睡下了?」

    「回老爺,午後外院張瑞張管事家的媳婦進來給夫人回了一會話,之後夫人就一直睡到現在。」丫鬟小聲地回話。

    從午後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時辰了。李如錦平時午睡都不會超過半個時辰。思及此,覃振眉頭微蹙,「夫人近來可有哪裡不舒服?可請大夫來瞧過?」

    「秋媽媽曾勸夫人找個大夫來瞧瞧,可是夫人不准,說沒生病,只是犯春困。」

    「行了,你下去吧。」

    「是。」

    打發走丫鬟,覃振再次輕手輕腳地走逬內室。只是這次,李如錦已經半睜著一雙迷蒙的眼睛,正慢騰騰地從炕上起身,身形微晃,一副要暈倒的模樣。

    覃振連忙上前,一把摟她入懷,趁勢在炕沿上坐了下來。他擔憂地低頭看著她,關切地問道:「怎麼啦?聽丫鬟說,你近來很是嗜睡,可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瞧瞧?」

    「沒、沒事,相公放心,妾身沒事,不用找大夫。」李如錦連忙拒絕,緊貼在覃振胸口的小臉上卻隱隱泛起一抹紅光。

    像是怕覃振再追問什麼,她轉移話題道:「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整整比尋常提前了大半個時辰。

    說到這個,覃振頓時心火中燒,但想到李如錦身體不適,儘量語氣平和地說:「我在禮部聽到一件事,著急想跟你確認一下,所以回來得早些。」

    「何事?」李如錦微仰起臉,望向覃振,眸光卻望進一方深邃的水潭之中。

    覃振久久沒有回話,所有的疑惑和不滿,所有的煩事和雜務,都被他拋諸一旁。此刻,他的眼裡只容得下心愛的妻子李如錦。

    他的眼睛深深地凝視著李如錦,頭緩緩下移,一點一點地拉近與她的距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睡醒的緣故,李如錦此刻粉頰微紅、眸光微睡,鮮豔欲滴的嘴唇竟是如此的誘人釆撤。

    內室逐漸升溫,氛圍越漸曖昧。

    攬在李如錦肩頭的手已經下滑,沿著春衫小妖的下沿探了進去。可是下一刻,手卻被李如錦摁住了,那力道不重,卻十分堅定,讓他再難寸進。眼瞅著即將被他掠奪的朱唇也在他貼近的瞬間別開了,讓他一口親在了她的臉上。

    氣氛明明剛剛好啊,她為什麼要拒絕?覃振滿心委屈。話說,這段時間她好像一直在拒絕他的求歡。

    「如錦、娘子、錦兒……」他一邊討好、撒嬌地叫著她,一邊磨蹭,並親吻著她的臉頰、頸頂、脖頸,以盼她能回心轉意。可是,李如錦卻一直在閃躲,按住他的手也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

    「好啦,別鬧了,一會被底下人瞧見了可如何是好?」李如錦一邊推拒,一邊勸告覃振。

    見她拒意堅決,覃振心中無奈,只得停下來,可是神情卻有些怏怏的。

    見狀,李如錦心裡有些不安,又有些心疼,猶豫再三,終是低下頭,略帶羞怯地解釋道:「我、我有了。」

    「哦。」覃振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回答完,才醒過神來,驚詫道:「你說什麼?有了?有了什麼?」

    「孩子,我又懷上孩子了。」李如錦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將頭垂得更低了。她都三十二歲了,大女兒、二女兒也眼瞅著要出嫁了,她居然又懷了孩子,怎不教人羞惱?

    「你懷孕了?」覃振既驚又喜。上一個孩子出生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年,他以為他們不會再有孩子了呢,沒想居然又有了,這絕對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太好了、太好了,我又要當爹了!」覃振高興得想要仰天大笑。放眼滿朝文武,誰有他的兒女多?三個女兒、兩個兒子,馬上又要迎來第六個孩子了。

    見覃振心情愉悅,李如錦羞惱稍緩,心中也生出幾縷喜悅來。她伸手拽了拽覃振,輕聲問:「相公,我們又要有孩子了,你高興嗎?」覃振眉梢輕揚,滿臉的喜色,語氣毫無凝滯地荅道:「當然,這可是大喜事,我怎能不高興?」

    「那……」李如錦略一遲疑,方才繼續道:「我還有一件喜事要告訴相公,相公若是應允,那便是雙喜臨門了。」

    「哦?還有什麼喜事?」覃振匡音輕揚,語氣帶著幾分驚異,可是眉心卻不自覺地皺了一下。

    「昨日,妾身領著珍兒去普陀寺敬香,偶遇南寧侯府世子夫人和少公子。」李如錦一邊說,一邊留神觀察著覃振的神色。果然,她話還沒說到一半,覃振已然黑了臉。

    覃振著急忙慌地趕回家正是為了此事。一大早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恭喜,說他結了一門好親。

    他正納悶呢,敢情還真有這麼一回事。怎麼突然就到了相看的階段?怎麼突然就傳出兩家要結親的閒話來了?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覃振滿心憤懣地打斷李如錦的話,道:「南寧侯世子夏奕的夫人和兒子?」

    「正是。」李如錦看似語氣淡定,面帶微笑,可心裡卻著實有些忐忑,「世子夫人待人極好,雖貴為皇親國戚,卻絲毫沒有高人一等的傲慢。那少公子就更是難得了,豐神俊朗、一表人才,言行舉止更是謙恭有禮。聽說年紀輕輕便具文韜武略,頗有世子爺年輕時的風範。相公,你覺得那南寧侯府的少公子為人如何?」

    覃振的眉頭皺得死緊,哪裡還不知道妻子打的什麼主意。只是,說到南寧候世子夏奕的這個兒子夏謹,覃振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

    也不知道是南寧侯府家風嚴謹的緣故,還是夏奕夫婦教養得實在太好的緣故,夏謹年紀雖小,卻十分沉得住氣。雖文韜武略,胸懷大志,卻能示人以疏狂,遠離朝堂紛爭。覃振絲毫不懷疑,有如此繼承人,南寧侯府至少得保百年榮耀。這樣的世家大族,只要不是個拎不清的,嫁過去之後必然尊榮一身,富貴一世。

    見覃振不說話,李如錦又說:「說起來,妾身和世子夫人的母家同為李姓,興許是遠親也未可知,故而我二人昨日一見如故,極是投緣。今日,世子夫人便請了禮部劉尚書家的夫人前來保媒。妾身不敢擅自作主,只說要同相公商量了才能給他們答覆,劉夫人說三日後再來拜訪。相公,你看這親事,我們應是不應啊?」

    覃振握緊了拳頭,一時無言。說夏奕的兒子如何如何好,無非是想說,那小子是難得的佳夫良婿,可堪為女兒的良配。說夏奕的妻子如何如何好,無非是想說,女兒嫁過去之後會有一個好婆婆,不會吃苦受累。

    說南寧侯府請了禮部劉尚書的夫人來保媒,無非是想說,南寧侯府重視他們女兒,對他們家也十分敬重。

    否則,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郎,堂堂南寧侯府何須如此抬舉他,還請了他的上司劉尚書的夫人作保。

    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想嫁女兒!三個女兒都是他捧在手心上長大的,一想到要把她們嫁出去,就像在他的心上剜肉一般難受。

    「相公,我知道你捨不得珍姐兒,可是她今年已經十六了。今年若再不出嫁,到了明年就再難尋到好人家了。」李如錦勸解道。

    「尋不到好人家,我養她一輩子就是,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覃振心裡明知道妻子說的話在理,可嘴上卻依然強硬。

    「相公!」李如錦不贊同道:「我知道你心疼珍姐兒,可是你總該站在珍姐兒的立場想想。如果她真的不嫁人,她要如何在外人的閒言碎語中自處?

    以後明哥兒、昭哥兒也是要成親的,珍姐兒又要如何面對將來的弟媳們?我們死後,她又要如何孤零零地在這個世上存活下去?你真的忍心看著女兒孤獨終老,死後也無人送終,做個孤魂野鬼嗎?」李如錦說著說著,流下淚來。

    這幾年,上門提親的人都能圍著京都城牆排成一圈了,可是無一不被覃振拒之門外。

    如今,大女兒已經十六歲,卻遲遲未嫁。

    二女兒也已經十四歲,明年及笄便能嫁人了。就連十二歲的小女兒都已經有了上門提親的人,可是覃振卻固執地不肯鬆口,這樣下去,三個女兒豈不是都嫁不出去了?

    李如錦越想越難過,越哭越傷心。哭著哭著,突然就捂著肚子,唉唉叫喚起來。

    覃振嚇得魂不附體,立時讓人去請大夫,又在李如錦耳邊柔聲勸慰:「娘子,你別嚇我,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你別想太多,也別再傷心、難過了,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他的神色滿是焦急,語氣充滿不安,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真的嗎?」李如錦一邊捂著肚子,一邊不信任地看向覃振。

    「真的、真的,我保證,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答應你。」覃振言語真誠,只差舉手發誓了。

    「那你答應珍姐兒和南寧侯府這門親事了?」李如錦神色稍緩,先前還痛苦得直叫喚,到這會已經雨過天晴了,只是為了不表現得太明顯,她的一隻手仍舊輕輕地捂著肚子。

    覃振愣了一下,見妻子面上又露出痛苦之色,連忙點頭道:「我答應、我答應。」

    「相公。」李如錦傾身靠逬覃振懷裡,神色一松,又緩緩睡了過去。

    覃振心知這是妻子故意裝病逼他答應大女兒的婚事,也不點破,只要妻子沒事就好。

    儘管如此,他還是一直守在炕邊,等大夫前來把脈,確診說李如錦確實沒什麼事,只是懷孕頭三個月需要小心謹慎,又開了一些安胎藥。至此,覃振才徹底放心下來。

    安頓好熟睡的李如錦,覃振出門去了大女兒珍姐兒的住處。而此時,李如錦和覃振的幾個子女正聚在珍姐兒的院落說話。

    老三欣姐兒聽說母親病了,著急忙慌地來找兩個姊姊,想和姊姊們一起去探望母親。老四明哥兒和老五昭哥兒無獨有偶,也來找兩個姊姊。加上,原本就一直待在老大處的老二惠姐兒,姊弟五人一時間竟然都聚到了一處。

    看到幾個弟妹焦急萬分的模樣,老大和老二相視一笑,將事情原由告訴了三個弟妹。

    原來,覃振愛女心切,一直阻撓女兒的婚事。而珍姐兒在見過夏謹之後,心生愛慕,怕父親再度破壞,於是和母親一合計,便想出了讓母親裝病逼迫父親就範的計策。

    聽完事情真相,明哥兒兄弟倆都心有戚戚焉。反倒是惠姐兒和欣姐兒一個勁地叫好,還說以後要是父親也阻撓她們的婚事,她們也讓母親這麼轄制父親。

    三姊妹討論得正髙興,卻聽到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幾人回頭,就看到父親一臉寒霜地杵在門口。

    「爹。」幾人異口同聲自叫了一聲,可是心思卻各不相同。珍姐兒姊妹三人惶恐不安,明哥兒兄弟兩個卻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覃振傷心極了,原本是準備來和大女兒商量親事的,卻不料在門口聽到三個女兒眾口如一地商量對策,想著如何從他身邊逃開,「你們就這麼想嫁人?你們就這麼不喜歡爹爹嗎?」

    覃振臉上的寒霜已經換成了苦澀,話說得十分沉痛,語氣也滿是悲愴。

    珍姐兒三人雖然心裡十分認同父親這句話,可面上卻絲毫不敢表現出現。見父親如此神色,只當父親是真的傷了心,紛紛上前圍著父親撒嬌,說著討好的話,「女兒最喜歡爹爹了,才不想嫁人呢。這世上,爹爹對女兒最好了,女兒要一輩子留在爹爹身邊。」

    姊妹仨都知道,父親平時最吃這一套了,只要撒個嬌,說幾句好聽的話,父親就能展顏歡笑,不計較她們的任何過失。然而這一次,她們還想用這一套瞞天過海,將先前的事情掲過去,結果卻失策了。

    只聽覃振呵呵笑了兩聲,居然順著她們的話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一輩子留在爹爹身邊吧。南寧侯府那門親事,我這就找人去回絕了,也好全了你們的一片孝心。」

    覃振說完話,也不管三個女兒什麼反應,轉身走出珍姐兒的院子。

    珍姐兒姊妹三個石化當場。

    明哥兒兄弟倆卻忍不住偷笑出聲。雖然平時他們總抱怨父親喜歡三個姊姊遠多過他們,可現在看到三個姊姊狼狽的窘態,他們開始慶倖,幸好父親不在意他們,要不然可就要受累了。

    欣姐兒年紀最小,對於嫁人的意識還不如兩個姊姊強烈,所以第一個回過神來。她拽了拽兩個姊姊,不安地問:「大姊、二姊,怎麼辦啊?爹爹不會真的不讓我們嫁人了吧?」

    珍姐兒眉頭一皺,愁上眉梢。大意了,太大意了,居然被父親撞了個正著,事情本來已經十拿九穩了。

    惠姐兒自小便是珍姐兒的跟屁蟲,此刻也一籌莫展,皺著眉不說話。

    「大姊,你素來最有主意了,你快想想辦法啊。」欣姐兒催促,道:「你不是很喜歡夏姊夫嗎,要是爹爹真去把親退了可如何是好?」

    這話說到了珍姐兒心坎裡。以前上門提親的人被父親拒絕也就拒絕了,可是夏謹不一樣,她見過他,也對他心生好感,她不想就這樣與他鍇過。

    珍姐兒冥思苦想,轉頭看到明哥兒的瞬間,突然計上心頭。她沖著兩個弟弟揮了揮手,命令道:「這裡沒你們什麼事了,你們可以走了。」明哥兒今年十歲,已經懂事了,而且極其聰慧。只是在這個家裡,因為父親重女輕男,所以他和昭哥總是被人忽視。

    此刻,見大姊趕人,明哥兒眼珠一轉就知道大姊又要開始想壞招了,於是拉著昭哥兒,死賴著不肯離開。

    珍姐兒幾個明顯不想讓兩個弟弟留下,可明哥兒兩個又偏偏不想走。就在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昭哥兒奶聲奶氣地開口說:「哥哥,我們去找祖母。」

    找祖母幹嘛?還能幹嘛?告狀唄。

    眾所周知,父親童女輕男,祖母卻重男輕女。父親寵愛三個姊姊,祖母卻疼他們兄弟二人。只要搬出祖母,別說三個姊姊,就是父親都要忌憚三分。

    果然,此話一出,珍姐兒三個都不再堅持趕人,只是都紛紛露出不屑的表情來。

    欣姐兒尤其不屬,噘著嘴鄙視道:「還是男子漢呢,居然學人告狀,羞是不羞?」

    昭哥兒不服氣地反駁道:「祖母說,我現在是小孩子,等我長大了才是男子漢。」

    珍姐兒打斷兩人的爭吵,吩咐道:「明哥兒,管好昭哥兒。你們想聽,說與你們知道也並無不可,但是你們必須發誓,絕不把今天的事傳出去。」

    珍姐兒話音剛落,欣姐兒立刻厲聲說:「快發誓,不然就趕你們出去。」

    明哥兒立刻舉手發誓道:「我發誓,絕不把今天知道的事說給外人聽。」

    昭哥兒也有樣學樣道:「我也發誓。」

    兩人發過誓,珍姐兒又看了明哥兒一眼,這才緩緩道:「小時候,大姊曾經跟我說過,三叔納了妾,就不喜歡三嬸和她了。我當時還不信。可是後來,祖母也曾給父親納過妾。那時候明哥兒還沒出生,事實證明,父親一旦要納妾,就真的不喜歡母親和我們姊妹三個了。」

    欣姐兒幾人都震驚不已。當年納妾的事發生的時候,明哥兒、昭哥兒還沒出生,欣姐兒也才剛出生,惠姐兒年紀尚小,只有珍姐兒尚有一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她隱約記得,她當時還和母親抱頭痛哭來著。

    「大姊,你想做什麼?」明哥兒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我想幫父親納個妾。」珍姐兒回答道:「只要父親納了妾,就不會喜歡我們姊妹幾個了,這樣一來也就不會阻撓我們的親事了。」

    給父親納妾?這回不只明哥兒,連欣姐兒、惠姐兒都跟著嘴角一抽抽,不敢置信地看著大姊。

    這天底下哪有人給自己父親納妾的人啊?大姊怎麼敢這麼想?這也太大膽了吧。

    後來珍姐兒又說了些什麼,明哥兒已經完全聽不逬去了,一門心思地就想著,一定要把這事告訴祖母,告訴母親,或許還得告訴父親。

    反正他之前發誓也只是說不告訴外人,祖母、母親和父親可不是什麼外人。

    珍姐兒最終說服了兩個妹妹,跟著自己一起想辦法給父親納妾。可是,姊妹三人還沒來得及實施計畫,就被父親、母親、祖母三堂會審。

    聽完姊妹三人的解釋,覃振先是驚詫,繼而憤怒,而後無奈,最後化作滿腔的幽怨。

    回過身,不到半月,便和李如錦一起將三個女兒的親事都定了下來。

    這回輪到珍姐兒三人哀怨了。這才半個月時間,她們三個就被父親打包出售了,更誇張的是,連成親的日子都定好了。

    珍姐兒定了南寧侯府的夏謹,一個月後就成親。惠姐兒定了戶部侍郎家的公子,及笄就成親。欣姐兒定了成安縣主的兒子,也是及笄就過門。

    人家都是好人家,可是、可是為什麼她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啊?

    姐妹三人齊齊去找母親訴苦,卻在門口看到父親俯身和母親的肚子說著話,道:「小六,你要乖乖的,別折騰你娘親,以後爹爹一定好好疼你。小六,你能聽到爹爹說話嗎?爹爹再也不疼你三個姊姊了,從現在開始就疼你一個。」

    「好啦,讓人聽到像什麼樣子?」李如錦推了推覃振,沒推動。

    卻聽覃振悠悠地問:「小六是個女兒吧?這麼安靜,這麼聽話,我猜一定是個女兒,以後我要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聽到這裡,珍姐兒三人默默地轉身、抬腳、離開,心裡同時默默地為小六鞠一把眼淚,並一致祈禱,小六啊,你一定要是個男孩!

作者: aaa1218    時間: 2024-1-31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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