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陽光晴子《型男飄飄然》[靈媒出任務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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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24-7-22 21:45
標題:
陽光晴子《型男飄飄然》[靈媒出任務之二]
出版日期: 2014-12-10
任務:照顧RM集團總裁謝皓晨,協助他附體還魂、恢復健康。
她是家族中有預見能力的靈媒,奉命救醒這靈魂出竅的大總裁,
可憐他遇襲重傷昏迷,還是被他的好友設計陷害,
為防他遭謀財害命,於是與他的魂串通,裝作女友住進他家,
她一向理智淡定,卻不禁對茫然無助的他投入感情,
捨不得見他的肉體日漸萎縮,再累也要為他按摩擦洗,
不忍他的魂捱餓,總等他「吃」完飯,才吞下冷掉的餐點,
她自認還算懂他,可打從她情不自禁抱著他大哭後,
他開始對靠近她的男人擺臉色,幼稚的隔空拳打腳踢,
甚至突破靈魂的透明狀態,把調戲她的男人揍得鼻青臉腫,
更在醒來後設計她成為他的貼身助理,要她早晚跟在他身邊,
並在家人面前重現她胡扯過的寵溺方式,害她又羞又臊,
她只知自己早不當他是單純的任務對象,卻不敢探問他的心意,
何況任務終究會結束,且他身邊還有個長輩安排的未婚妻……
作者:
sh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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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7-22 21:45
【序言】 愛情的不同型態
在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令小編想到了曾看過的電影「出竅情人」,不過這回成為靈魂狀態的卻是男主角,女主角則是前來幫助他的靈媒,只是不同於電影中歡喜冤家的歡樂狀態,我們的男主角可是慘到小編在看的時候都不禁感嘆,怎麼會有這麼慘又這麼衰的人?
光是靈魂出竅就夠慘了,更慘的是他還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設計他的人就在身邊,自己好不容易被救下的肉身又正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鍵,周遭的人幾乎都對他不懷好意,偏偏他一個透明的魂魄什麼也做不了,所幸女主角齊雨靜總算找到了他,並且為了成功混入男主角身邊,不惜假裝成他的女友。
這讓她不只得天天伺候男主角的肉體、對他上下其手……其實是當個辛苦的看護,還得和那群打算害死男主角的壞蛋鬥智鬥勇,而我們的男主角此刻只能無助的在空中飄,就算氣得要命,他揮出的拳頭也都是頻頻落空,雖然很悲慘,但小編一想像這個畫面,就莫名有種喜感。
不過齊雨靜當然不像小編如此沒有同情心,雖然人「鬼」殊途,但她仍盡心照顧男主角,毫不嫌煩,用各種方式安撫了男主角的不安,而男主角為保護她不受欺負,甚至到了不惜「作祟」的程度,於是兩人在這種特殊狀態下漸漸培養起感情,縱使沒有太多肢體上的交流,但他們的心靈卻是彼此相契相依的。
只是橫亙在他們眼前最大的問題,還是男主角是否能成功回到他的身體,而在回到身體之後,兩人的生活又起了何種變化?他們原本如戰友般的革命情感如何昇華成愛情?醒來後的他是否還會記得對齊雨靜的感情?且他們之間的愛情,又能否繼續下去呢?
想知道他們的愛情如何與眾不同,是否能夠再續情緣,一切盡在靈媒出任務之二《型男飄飄然》!
作者:
shek
時間:
2024-7-22 21:45
楔子
三十一歲的謝皓晨發現他又在爬山了,而且,他還穿著一身出席世界商會領袖會議時的筆挺灰色西裝。
驀地,眼前出現斷崖般的岩壁,他氣喘吁吁的轉往另一邊,來到一處錯落堆疊的峽谷,岩壁間一道道瀑布水花噴濺,又沒路了!
他扯掉菱格紋的領帶,看著四周,明明離上來山徑的行車道沒有多遠,但聽不見人車聲音,在大自然地形的屏障與瀑布水流間,似穿山切嶺般的隔絕了與塵世的界線,只有鳥叫蟲鳴……
無路森林真的會在這裡?
「呼……」他逼自己冷靜下來,闔上眼眸,回想每一晚同一個夢境,走在一樣複雜的森林裡,沿著那左彎右拐的山林溪流,從脊梁山脈沿著溪谷翻越,在他不知該往哪裡走時,一個陌生又沉靜的年輕女聲會不斷的在他的夢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喚——
「到無路森林來,到無路森林……」
他只能跟隨著她的聲音,一路走去,但每回走到一半,他就甦醒過來,發現自己仍身在美國舊金山的私人豪宅內。
所以,此刻,他甚至無法確定他是在夢裡,或是真實的走在這山林裡。
但這一次,他似乎走得更遠了,並見到雲霧飄渺的山林間隱約有棟建築物。
他的腳步更快了!接著他看到一間有著燈光的古老木屋。
此時,一名拄著拐杖的白髮老婆婆開門走了出來,在她身後還跟了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穿著白T恤跟牛仔短褲的年輕女孩。
白髮老婆婆看到他,突然笑道:「他真的來了。」
他不解,但年輕女孩走向他,手上還拿著東西,而白髮老婆婆只是朝他微微一笑,又回到了屋內。
年輕女孩一走近,謝皓晨有點詫異她精緻絕美的五官,還有那不符合她年紀的沉靜氣質,「謝先生你好,我是齊氏靈媒家族裡,極少數擁有預知能力的五級靈媒齊雨靜。」
他錯愕的看著她,「你——」她的聲音竟然與在夢裡呼喚他來無路森林的聲音一樣!
她點點頭,「對,這裡就是無路森林,謝先生可以到達這裡,意謂著我們之間是真的有緣,來,這個給你,你會用得到。」
她遞給他一個看起來年代久遠的紫綢錦囊,繡功相當細緻,但也見陳舊。
他打開來一看,一個打火機、一小包乾糧、一把鑰匙。他蹙眉,「我要這些做什麼?」
「你會用得到的,屆時,我會去找你,再見到我,也許你肯卸下心防,相信我是帶著善意接近你的。」她態度仍然沉靜。
「你找我,還要我相信你?我不懂。」他搖搖頭。
她深吸一口氣,「你需要我幫你找回你的肉身。」
他怔愕的看著她,有些困難的重複著,「肉、肉身?」
她面露同情,「無路森林是個很特別的地方,每在落日後、晨曦前,就會有『客人』上門,這些人走路都是用飄的,來無影、去無蹤,但太陽升起後……」她抬頭一看,他直覺的也跟著抬頭——
天已經亮了,金色陽光在此時灑落了他一身,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透明,然後漸漸的消失不見……
作者:
shek
時間:
2024-7-22 21:47
第一章
他又在作夢了嗎?
烏雲密布的天空下,謝皓晨發現自己仍是一身出席世界商會領袖會議時的筆挺灰色西裝、菱格紋領帶。
但不同的是,他卻是駕著黑色賓士回到臺灣北部的獨棟別墅前,他按了遙控器,黑色鏤空雕花的鐵門緩緩開啟,黑色賓士駛進車庫後,他下車,往一旁的粉白花崗岩豪宅走去,拾階而上,再拿鑰匙開了門。
同一時間,轟隆隆的雷聲響起,傾盆大雨嘩啦啦的落下。
走進豪宅,不見總是在一樓擦擦抹抹的商總管,他皺起濃眉,跨步經過鋪了地毯的客廳,再抬頭,三層垂吊式水晶燈是亮著的,環視四周,氣派非凡的客廳一如過往,但他就是覺得某個地方不太對勁?
他踩著階梯往二樓前進,太安靜了,商總管出門怎麼沒有跟他說?他繼續往主臥室走,陡地停下腳步,困惑的看著站在房門前的兩名年輕護士。
她們在這裡做什麼?又怎麼可以不經他的允許進到他家?
他神情一冷,闊步上前正要出言質問,驀地,眼前一黑,四周突然變得冰冷無比,如入冰窟的他微微顫抖,睜大眼睛試著看清楚目前所在,但直覺告訴他,所有的建物都消失了,他的手不管如何揮舞都摸不到任何東西,兩名護士也不見了。
半晌,適應了黑暗的眼,漸漸能看得見四周,但怎麼看都是幽幽渺渺,一片灰濛濛。
他試著一直走一直走,想找到出路,但無邊無際,什麼也看不到、摸不著,他甚至試著叫喚「有人嗎?有人嗎?」也無人回應。
時間愈來愈長,他愈來愈虛弱、愈來愈覺得寒冷,他到底來到什麼地方?怎麼像置身在雲霧縹緲之處。
他又冷又渴又餓,但放眼所及,仍是什麼也沒有。
時間緩慢的經過,他勉强的看著手上的勞力士,卻發現指針靜止不動。
時間到底過了多久?他太過疲累,再也撐不住了,謝皓晨雙手環抱著自己,昏沉的坐下,然後躺著睡去。不知過了多久,他甦醒過來,很快又再次陷入昏睡,如此睡睡醒醒,皆身在一片霧茫茫之中,他到底身在何方?
他開始感到不舒服,他呼吸急促、全身冰涼,閉了閉眼,勉強的再看一眼手上的手錶,時間仍是靜止,停在他上回看到的十一點五分……
「到無路森林來,到無路森林來……」
驀地,一個熟悉的沉靜嗓音遠遠的傳了來,同一時間,手錶上的秒針動了!
是了,他不是已前往無路森林,還見到——
「謝先生你好,我是齊氏靈媒家族裡,極少數擁有預知能力的五級靈媒齊雨靜。」
接著,齊雨靜給了他一個紫綢錦囊。
他下意識的搜尋身上的西裝口袋,一怔,他難以置信的低頭,從西裝口袋裡拿出那只年代久遠的紫綢錦囊,裡面果真有一個打火機、一小包乾糧、一把鑰匙。
多麼不可思議!那不是夢嗎?但東西卻真實的出現在他的口袋裡。
他吃下那包乾糧,胃裡有了東西,但打火機能為他禦寒嗎?放眼一看,就是一片幽渺,沒有可以點燃的柴火溫暖此刻的寒意。
喀一聲,他略顯失望的打開打火機,沒想到,火光一現,竟出現一道放射狀的金光,然後再聚集成一束,像指南針般指引了一個方向。
他怔怔的瞪著那道金光,現在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他沉沉的吸口氣,朝著金光的方向走,約莫一個小時後,在他的眼前竟出現一道門,而這道門,他是絕對熟悉的,正是他主臥室的門,但此刻,並未見到那兩名護士。
他直接轉開門把,卻發現門被上了鎖,他不由得蹙眉,他的門鎖顯然被換過了,與他印象中的鎖並不同,難道……
他連忙從錦囊裡拿出那把精緻的晶片鑰匙,一插,詫異的一怔,進去了!他抿了薄唇,轉開鑰匙後,喀嚓一聲,門開了。
他推門踏進臥房,眉頭揪得更緊了。這明明是他的主臥,卻又不似他的主臥。
外頭的陽光穿透白色窗簾,點亮了這間銀灰色系、美式簡約裝潢的主臥,一如他熟悉的冷調風格,但在一片無聲無息的靜寂中,隱隱地,他又聽得到一種規律的奇怪聲響。
滴滴滴……
他順著聲音來處看過去,這才發現到他的床上躺著一名男子,在床頭櫃兩旁還擺了一些儀器,他想也沒想的就走向那張KingSize的床鋪——
床上的男人看來有些眼熟,很瘦、雙頰凹陷,呼吸聲也極為輕緩,像是生了重病,謝皓晨注意到那滴滴聲就來自床頭櫃上的生命監測儀器。
他不解,男子為何躺在他的床上?
還有,男子身上所穿的條紋淡藍色睡衣分明是他的!
驀地,喀嚓一聲,房門再度被打開,謝皓晨看到先前的兩名護士走進來,但她們似乎沒有看到他?
他困惑的看著兩人直接越過他,走到床旁的點滴架上,其中一名俐落的換了點滴瓶,另一名則拉掉男人右手背上的針頭,那隻手因為打點滴已略顯水腫,她改將針頭插入左手背、再貼上白色膠帶固定後,兩人同時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
「唉,再帥的男人躺了兩年也不帥了。」
「就是,誰看得出來他就是國際RM金控集團的年輕總裁謝皓晨?」
謝皓晨一臉錯愕的看著兩名護士邊說邊搖頭的走出房門,再瞪著門上的鎖被轉了轉後,喀一聲,上鎖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一切是夢是幻?他後頸發麻,怔怔的瞪著床榻上昏睡的男人——
這是他?!謝皓晨重重喘著氣,再度走近床沿,從男人臉上的濃眉、眼睛、鼻子、嘴唇一一看下來,心猛地一沉,怵目驚心的事實在他的腦袋炸了開來——真的是他!他發生什麼事?他的魂為什麼不在他的身體裡。
對了,他快躺回去!他急急的讓自己躺回床上,但他的魂卻無法附體,更離譜的是,他的魂直接跌落床底,他因驚嚇而直覺要抓東西的手甚至還穿過自己的身體,怎麼摸也摸不到!
他倉皇起身,急急的退了三步,臉色蒼白的瞪著躺在床上的自己,他的胸口就像被千萬斤重石壓著,窒悶發痛。
「你需要我幫你找回你的肉身。」
齊雨靜的嗓音突然在腦海裡浮現。
對,他得去找她!沒有多想,他直接要開門出去,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穿越門把,為什麼?難道是在意識到自己有魂無體後,再也無法碰觸到實物?
他一連試了幾次,都是一樣,他瞪著眼前的這扇門,深吸了一口氣,讓手先穿過去之後,身子才穿了過去。感覺超詭異,他成了穿牆鬼?!
但他沒有心思多想,一出房門,就見到剛剛的兩名護士站在門外,不只她們,還有兩名眼生的高大男子也守在他的房門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商總管呢?他的爺爺、奶奶呢?怎麼會讓他一人如此無助的躺在床上?
不對,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齊雨靜,請她幫助他重回他的肉身!
但無路森林在哪裡?他快步的走出別墅,一樣是穿門而出,眼下所見就是他熟悉的庭院,再走出去,穿過黑色鏤空的雕花鐵門,從靜巷走到熱鬧的臺北街頭,他卻不知要繼續往哪裡走?
他急了、慌了,沒有人看得到他。他無意識的行走、盲目的奔跑,穿過人群、穿過建築物、甚至穿越過車水馬龍的街道,所以,他是死了?只剩魂魄,才能如此暢行無阻?
「齊雨靜?你在哪裡?齊雨靜!」他忍不住邊跑邊大聲吶喊。
天啊,他這個一向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大總裁,竟有如此無助的時刻!
碰地一聲,他撞到東西,一團黑影撞到他眼冒金星,他甚至來不及撐住前傾的身子,就將那團迎面而來的重物壓倒在地。
「沒事吧?美女。」一個擔憂的男音響起。
「美女?」謝皓晨微喘著氣,在叫他嗎?
「我沒事,謝謝你。」一個熟悉的沉靜嗓音也跟著響起。
他心猛地一震,飛快的眨了眨眼,怔怔的瞪著正讓一名年輕男孩扶起的齊雨靜。他、他找到她了!
「你的腳擦傷了,我陪你去看醫生,好不好?」年輕男孩臉上的驚艷極為明顯,把妹也很積極。
「一點小擦傷,沒事的,我有約人,不好意思。」齊雨靜秀眉微蹙,堅定的將年輕男孩仍扶著不放的手給輕輕拉下。
年輕男孩其實是個俊朗小帥哥,見她一雙如星空璀璨的明眸透著沉靜與拒絕,他只能失望的點點頭,先行離開。
明明是車水馬龍的臺北街道,四周嘈雜聲不斷,但謝皓晨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因為齊雨靜那雙靈慧的黑眸中映著自己,一個怔愕無措又顯得狼狽的自己。
「你、你看得見我」他艱澀的發出聲音。
她朝他微微一笑,隨即低頭,從她的白色背包裡拿出耳機,一耳塞在耳朵裡後,這才對著面對自己的謝皓晨道:「我的體質異於常人才撞得到你,當然能看到你,也能跟你說話。」
她邊說邊示意謝皓晨跟著她走,他沉沉的吸了口長氣,讓自己激狂的心稍稍平靜下來後,這才踏著平穩的步伐跟上前去。
太陽緩緩的落下,彩霞滿天。
兩人在綠意盎然的公園裡,齊雨靜坐在木椅,面對著前方的噴泉。
謝皓晨努力試了試,用意念控制自己,總算順利在她身邊坐下,而不穿過椅子,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見他的目光移到她只戴單耳的耳機上,她主動開口解釋。
「你應該有很多疑問,而我總不能一個人自問自答。」她拉拉耳機線,「我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這一點,他是可以理解的,即使素淨著一張臉,她還是太吸睛了。
她的皮膚白皙,略帶古典的五官帶著過人的脫俗,讓她的美多了一種不凡的獨特韻味,很容易讓人看上一眼,就上了心。
正值青春年華的她一身淡藍色針織上衣,僅在右肩有一綁帶蝴蝶結,牛仔長褲、布鞋,與一般少女無異的學生打扮,卻散發著恬適寧靜的氣質,在這仍高達三十多度高溫的傍晚,看著她竟讓人不由自主的平心靜氣起來。
他的目光緩緩移到她的手肘,那裡有點擦傷。
「沒事的,」她直接開了口,「你的事比較重要。」
他苦笑點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的記憶停留在兩年前,就是你在舊金山開會的那一年,在你離開會議大樓時,你在停車場被人綁架了……」齊雨靜娓娓道來兩年前那場驚動國際的綁架案。
當年不知名的綁匪要求一筆巨額贖金,並要求家屬不得報警。
謝皓晨的爺爺、奶奶怕綁匪傷害他,按照綁匪的指示將錢放在中國城的聖瑪麗古教堂,再照綁匪的第二個指示,前往郊區納帕,在一處田園發現了被丟棄在那裡的謝皓晨,但被打到顱內出血的他已是奄奄一息,雖然緊急送醫搶救,但昏迷指數仍維持三分,截至目前都未曾蘇醒。
她說完後,他臉色凝重,接下來,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落日漸成一輪橘紅,漫天的霞光穿透謝皓晨透明的靈魂。
她也沒催他回應,靜靜的坐在一旁。
久久、久久,「我為什麼一點記憶也沒有?」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這個答案你得自己找……」她保留了一些事,但她認為讓他自己想起來,比較能承受真相的醜陋。
「意思是我一定能想起來?」
她咬著下唇。到最後他就……不,也許不必到最後他就會知道,但她實在開不了口,他對「女人」已經夠厭惡了!
她向他點點頭,「你現在的記憶只是某個片段被重複放映,但所有的記憶都是完整的,只等你想起來。」
他靜靜看著她,再問:「你怎麼會找上我?而且對我的事了若指掌,我們明明未曾有過交集。」
「你被困在重複的記憶中太久,有人看不過去,也因為心里有太深濃的愧疚,所以,她來到生死屋祈求原諒,不惜以魂飛魄散為代價,也要讓你的魂魄歸位。」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瞪著她,「魂飛魄散?!」
「不過,齊姥姥憐憫她,所以沒有那麼做,你且放寬心。倒是你的事較急,你的時間不多了,再不回你的肉體,是你會魂飛魄散。」她言歸正傳。
「你給的錦囊讓我找到肉身了,但我就是進不去!」他解釋當時的狀況。
她點點頭,「我知道,一開始是你的記憶困住了自己,魂不知回去肉身,但等到我指引你找到肉身時,那肉身已非你的魂可以主導,要進去就沒那麼簡單。」
「我不明白。」
「你的肉身因為某些原因就要作廢了,意思就是,你的魂再不趕快回去,你也沒有肉身可回。」屆時,就真的是一具臭皮囊,「所以,你得想辦法,讓我能進到你的屋子,取代屋裡的那些人照顧你,我才有機會助你附體還魂。」
他聽明白了,「有人不希望我醒來,是嗎?」
她沉默了。
他抿緊了唇,他能猜到卻無法理解,「我的爺爺、奶奶,怎麼可能放任我不管,讓那些有心人來照顧我?」
她搖了搖頭,「他們不知道那些內幕,他們年歲已大,你的父母早逝,他們惟一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但如今你成了植物人,他們的心有多痛,你是可以想像的。」
他沒有說話,眼神變得更深幽了。
她繼續道來他人生中他未知的變化,「他們都是年近八十的老人家,無心也無力管RM金控集團的事,所以,在詢問你女朋友柯郁茜的意願後,她成為你的未婚妻,當起代理總裁接掌集團的事。」
「什麼」他眉頭攏緊,柯郁茜是他最倚重的執行秘書,能力極強,兩人曾經有親密的肉體關係,但她也同意這樣的關係不涉感情,何來的女朋友之說?
「除了她,還有你的好朋友蕭昌瑋,他也被拔擢為集團副總裁,他身為你多年的特助,集團大小事都很清楚,並由他來輔助柯郁茜……」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繼續說下去,「如果,你昏迷了五年還是沒醒,兩個老人家也給了承諾,收蕭昌瑋為乾孫子,為了不擔誤柯郁茜的終身,她可以選擇解除婚約,但同樣能擔任要職,領相對的紅利酬薪,絕不虧待她。」
謝皓晨的頭隱隱作痛起來,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看來,有很多事,他得一一消化。
「有些事,日後我再告訴你,現在最重要、也是立刻要做的是,你得想出一個讓我可以接近你的理由,而且,可以理直氣壯的守在你身邊。」
他能明白,畢竟她是陌生人,絕對無法被爺爺、奶奶信任,但能有什麼合理的條件,讓她可以接近自己?
他沉沉的吸了口氣,挺直了腰桿,目視正前方。
兩名小女生正好行經他的眼前,但她們的視線只停在齊雨靜身上,兩人還小小聲的說了句,「她好漂亮喔……」
他的眼神對上她們,但她們看不到他這一縷孤魂,說說笑笑的越過他。
他的心弦繃得緊緊的,他的思緒還是好混亂,但他也知道他沒有時間自艾自憐。深陷這樣詭譎的情境中,他若要脫離,就得想、努力的想,想出任何一個可以符合齊雨靜要求的理由……
「據我所知,你在成為集團的掌舵手後,一年裡,你會放自己一個月的假,將自己放逐到某個國家徹底休息,再回集團當十一個月的工作狂人。」她看他那麼困擾,平靜的開了口。
這一提醒,他的腦海中猛地跳出了一些記憶。
「我在前往舊金山開會的前三個月,曾獨自一人到非洲旅行一個月……」
說到這裡,另一扇記憶的窗戶被打開了——
「我愛你!我愛你啊!」
薛筱筱又哭又叫的抱著他,身上一襲黑色薄紗睡衣,清楚的暴露出她在睡衣下什麼也沒有穿。
「夠了!不要再發酒瘋了!」他火冒三丈的拉開她的糾纏。
滿身酒氣的薛筱筱卻像瘋了似的脫下睡衣,赤裸裸的再度纏抱他——
他想起來了,在他出發前往非洲時,薛筱筱對他投懷送抱,即使他拒絕了,她還是說她會一直愛他,在他從非洲回來,一直到要前往舊金山開會的期間,她仍執拗糾纏,連她爺爺動怒了也無法阻止……
他直視著齊雨靜,「我有個青梅竹馬叫薛筱筱,她小我六歲,我們認識的時間超過二十年,她爺爺薛承彥與我爺爺是老朋友,我視為她妹妹,但她對我……依她刁蠻驕縱的個性,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柯郁茜成為我的未婚妻?」
果然!齊姥姥就跟她說了,有些事是想瞞也瞞不住的,她咬著下唇,「她就是無法眼睜睜……她死了。」
他眼睛倏地瞪大,心口卻揪成一團,「發生什麼事」
她搖搖頭,「我不是很清楚,她的屍體在舊金山的金門灣被人發現,但沒有目擊者,警方也查不出什麼,就以自殺結案。」
「她也去了舊金山?」他怎麼不記得?「她是在我被綁架前還是之後去的?」
「之後吧,但你尚未脫困,所以,也相當熟識她的蕭昌瑋向警方透露,她對你被綁架一事相當焦慮害怕,甚至認為你已遭毒手,有可能是因此才想自殺到另一個世界去找你。」
他無言,心裡益發沉重,「你不是有預知能力?沒有看到什麼?」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我雖然有預知能力,但看到的畫面只有片段,我無法洞悉所有的事情——更甭提那是發生在過去的事,我更無從判斷。」
他黑眸微瞇的瞪著她,打算從她的神情裡找出隱瞞的蛛絲馬跡。
她也沉靜凝睇,他鐫刻的五官、帥氣俊雅的外貌下,卻有一顆冷然的心,但是,齊姥姥也說了,因為有這樣的個性,才能承擔接下來的所有事。
而他,也一定是聰明的。
「我知道了,你說的那名愧疚到寧可魂飛魄散的人就是薛筱筱吧,只是,她為何有這麼深的愧疚?難道我被綁架,受傷昏迷不醒,她是主謀?」這是他惟一想得到的。
她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我跟齊姥姥是猜到她可能對你的綁架案有部分知情,因為,她雖然到生死屋請託,卻始終不肯透露綁架案的事。」
「齊姥姥……」他的腦海浮現那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
「齊姥姥是年齡數百歲的靈媒,通古今、知未來,更能透天機。」齊雨靜略微解釋後,再道:「姥姥說薛筱筱不會是壞人,不然,她沒有機會進到生死屋。」
他蹙眉。
「無路森林位於中央山脈,處處可見參天古木,而位於其中的生死屋有一股特殊磁場,若是積善不足、作惡多端的惡靈,是進不了這道由天地間自然形成的結界禁區。」
他抿抿唇,薛筱筱的個性雖然驕縱,但也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再加上她爺爺是紅十字會的長年義工,在他的要求下,她也常常出席一些公益活動。
「所以,她絕不可能是主謀,或者是共犯?」
她不敢保證,「不管是她的死,還是你的綁架案,如今都成了懸案,事實的真相,沒人知道。」
不!他應該知道!他是被綁架的人,與綁匪有接觸到的人,但他為何什麼都想不起來?他疲累的以手撐著額頭。
天色漸漸暗了,公園裡的人也愈來愈少,路燈一一亮起。
她低頭看了手錶一眼,「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可以走了。」
「走?」他茫然的看著她。
「嗯,去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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