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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護玄《異動之刻》 [打印本頁]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5     標題: 護玄《異動之刻》


約定的開始

不會吧!住了十幾年的家原來是個大鬼屋?
阿公的喪禮收到了奇怪的奠儀.整理地下室,竟然住著吸血鬼……
17歲高中生的奇妙人生!
人氣作家護玄 輕鬆詼諧全新奇幻故事第一彈

一個如同往常的秋日,阿公去世了,來不及傷心,
這個17歲的高中男孩就被身旁發生的怪事搞得昏頭轉向……
喪禮追思會上,一個個散發異樣感覺的人物接連出現、
奠儀收到了金額龐大的各國紙鈔,還有陰間通用貨幣!
喪禮之後,地下室竟無端冒出了吸血鬼公爵。
不會吧!住了17年的家原來是個大鬼屋……
為什麼那些本來只應該存在於幻想的東西通通出現在現實世界?
極地使者帶來的危險預言、糾纏不清的沼怪異形……
他們在尋找什麼東西?阿公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5



  第一話 世界都是這樣毀滅的

  風從陽台邊吹過,捲起了一小片枯黃的葉子。

  這是人生第十七個幾乎算是很無趣的秋天,一如往常似的……不對,其實還不是像往常一樣,至少現在不是。

  揚起手掌,穿著黑色喪服的少年接住了落葉。

  接著,旁邊的噪音打破了原本該有的寧靜。

  「嗚嗚嗚嗚……阿書,你要節哀啊……」

  在少年眼前哭得任何人都還傷心的是他高中裡同班兩年、國中又同班三年、國小還同班四年,該死到想切斷但是完全切不斷的死朋友。

  無奈的仰望天空一下,明明家有喪事的是他,為什麼眼前這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傢伙現在看起來比他還像喪家。

  喔,或許應該叫這傢伙坐到旁邊,他再走到他面前放下奠儀才對。

  至少這樣看起來比較像真正的喪禮!

  「鼻涕流下來了。」順手抽了張面紙給眼前的男孩,他拍拍對方的肩膀,本來也想叫他請節哀,不過這樣說好像怪怪的,所以便改說另外一句:「還有,我是曙,不是書,你還要叫錯幾年你才高興?」

  「欸?你改名字了喔?」

  看著眼前的該死同學,曙毫不猶豫一巴掌往他的後腦揌下去,「我從來沒有改過,還有、雖然今天是我阿公的喪禮,不過我沒打算請五子哭墓,你最好安靜一點。」有時候人悲傷是需要比較安靜的環境。

  白色的花朵置滿了桌面。

  喪禮開始的第三天之後,不知道從哪邊冒出很多據說是他阿公親友的陌生人士,在他記憶當中完全沒有看過的面孔帶來一束一束白色的花堆積在桌面上。

  是很西方的追思儀式。

  那一天,往生的老者臨終之前交代過要幫他辦好,順便從相簿中自己挑選了最滿意的相片來放在大廳裡。

  不過真不是他要說的,一般人往生應該都是挑比較漂亮好看的相片,誰會去挑一張穿著五零年代閃亮衣服,還擺著勿忘影中人姿勢的怪照片?

  他都不知道他阿公什麼時候去拍這種照片,上面的老頭跟臨終前長的差不多,他心中暗暗打賭拍照時間不過太久,背景居然還要是比薩斜塔。

  阿公什麼時候有閒錢去相館照相了?

  雖然對這件事感覺到百思不解,不過人家說畢竟死者為大,曙還是按照他的吩咐把這張相片洗成六十寸大小放在花圈上面給人家追思。

  這就是為什麼喪禮他個人會哭不出來的原因。

  說真的,一整天面對這種相片下來,要哭真的很難,非常難。

  所以,請原諒子孫的不孝。

  默默的在心中如此想完之後,他再度看向桌上那堆多到匪夷所思的花朵。並非說獻花多不好,但是他與老者平常與人往來不多,突然冒出大量親友總是會讓人懷疑,更別說他們無權無勢,而且連錢也沒有。

  是的,連錢也沒有。

  除了一棟有著三樓的透天房子以外,基本上已經往生的老者是職業拾荒人員,而少年是職業學生,都是不可能賺大錢的行業。

  據說這棟房子的來歷還是十幾年前有一家五口在這裡被滅門之後鬧鬼鬧到太凶沒人敢住才被他阿公廉價買下來的,可話說回來,少年看了看四周,他在這裡住了十幾年倒是連個影子都沒有看過就是了。

  所以對於那些突然冒出的親友,他是真的滿頭霧水。

  「請節哀順變。」一束花從正在冥想的少年面前飄過,一位完全沒見過面的長髮大美女站在他眼前遞出了白色信封,就像其他陌生人一樣,她也抱著白色的花束,百合花裡散著淡淡的香氣。

  信封厚厚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裡面塞了不少錢──除非她都塞一百的。

  「您今年多大年紀了?」和其他人不同,放下錢沒有立即去獻花的美女轉過去看著男孩,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褐色的眼睛像是水一樣清澈漂亮。

  美女穿著白色素雅的長袖針織上衣與牛仔褲,不知道是怎樣,衣服的袖子長到有點把她的指間都蓋住了,到大腿的長髮是褐色大卷,髮際只別了個毛毛的不知名飾品,莫約是在二十歲上下的美女姊姊、有著不太像大學生或是上班族的純淨氣質。

  「我們都十七歲的陽光高中生喔!」搶在曙之前回答,眼睛差不多變成愛心的死同學衝過來一把搭住他的肩膀,剛剛那種比任何人都還像喪家的哀動氣質在三秒之內完全消失:「在下叫做丘隸,他叫阿書,是司阿公的唯一親人、也是孫子。」

  聽到這邊,少年皺起眉,毫不猶豫的給旁邊這個傢伙一個肘擊,管他要唉爸叫母還怎樣的直接把人給踢開。

  「阿書嗎?真是不錯的名字……」美女大姐直接誤解了他的名字,然後做出一個哀傷的表情:「收到司先生的死訊我們真的很遺憾,請您別太難過了。」

  對,疑問來了。

  因為他家太窮了勉強只能吃飽外加附一點水電費,所以他阿公在病死之後根本沒有發出任何白帖也沒有訃聞。

  重點出現了,這些人是怎麼來的?

  ***

  『從今天起,你就叫曙吧,司、曙,很不錯的名字吧。』

  那時候的老人露出整排潔白的牙齒,用著燦攔的笑容這樣告訴從孤兒院裡面被領養來的男孩:『我呢,就是你阿公,司、平安。』

  那個叫做司平安的人現在擺著勿忘影中人的姿勢,被掛在花圈上面。

  司曙看著大廳裡面,至少有三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放下花束之後站在那張極其詭異的相片前面不知道是想笑還是在冥想什麼,總之就是完全沒有動作,呆呆的站著。

  眼前的大美女露出了悲傷的微笑:「願神替司先生帶來安息……阿書先生,或許接下來的失去親人的日子會令人很難過,但是也請你要堅強活下去。」

  『……我一定會比蟑螂還堅強的請你放心。』

  看著簡直是在惡搞的遺照,司曙深深的這樣認為。

  「對了,你是我阿公哪邊的親友?」他從來沒有看過這些人,如果這個大美女有來過他家,他想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忘記才對。

  等等……該不會是他阿公去拾荒時候在哪邊認識的吧?

  像是常常給紙箱的書店啊之類的。

  啊啊,瞭解了,搞不好會來的這些人都是之前被他阿公做過資源回收的店家,沒想到世態炎涼的人世間中還有這種溫情,不過就是天天去回收餬口的東西,往生之後店家居然還會主動來弔祭。

  司曙突然覺得,應該對社會要有多一點希望才是。看哪,人間處處有溫馨。

  「呀啊,其實我也只見過司先生幾次而已。」大美人微笑著說:「不過司先生是位心靈純淨的人,我想他死亡的消息會令許多人都非常遺憾,如果阿書先生您生活上有哪邊不方便也請告訴我,在幫得上忙的範圍內我會僅力幫忙的。」

  ……真是懶得反駁了,其實他叫曙。

  「美麗的大姐姐,那可以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嗎?」打不死的丘同學又衝了過來,一把抓起大美女被袖子包住的手腕熱情的問著。

  「那個、我叫極光……」大美女抽著自己的手。

  「極光姊姊,真是好聽的名字。」

  直接一拳把丘同學打走,司曙很不想等等這邊傳出性騷擾新聞的揮了揮作痛的拳頭,「那、我阿公的獻花區在前面,需要帶你過去嗎?」看著她手上的花,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說看起來應該是百合花,但是他覺得那個又不太像是百合花,因為他現在才注意到那東西有點透明。

  透明的百合?

  新品種?

  輕輕的搖了搖頭,極光有點靦腆的微笑著:「阿書先生與司先生一樣都有著乾淨的氣息,真希望有機會能與你們促膝長談,我會在這個城市中留下幾天,有危險的話可以用這個聯絡我,請不用客氣。」拿下發上的毛茸茸飾品遞了過去,她的笑容語氣間似乎有某種奇妙的感覺,讓司曙不自覺伸手去接了下來。

  白色的毛球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就是坨毛球,軟軟的摸著很舒服。

  「還有…那個……我是男性體。」

  楞了三秒,司曙才意識到她……他說了什麼。

  「騙人!」

  丘同學發出淒厲的哀號。

  直到極光走之後,像是靈魂從嘴巴裡被抽乾的丘同學始終蹲在角落哀悼他的純真少年心。

  這是場奇怪的喪禮。

  完全無視於旁邊發出陣陣哀號聲的同班同學,司豎疑惑的打開極光給的白色奠儀,裡面塞著厚厚的鈔票,很快的他就覺得也許他應該要找時間跑銀行一趟才是。

  白色的信封裡面用最大面額的美金把整個空間都填滿了,巨大的金額讓人覺得有點驚人。

  ……該不會其實他是他阿公外面的……咳咳……

  死者為大,不可亂說。

  不過司曙實在是沒聽過他阿公提過自己的事情,搞不好他有個兒子還是在國外的其他親人也說不定。

  因為覺得有點怪怪,他把一些收到還未看的奠儀都給打開,有的很厚有的很薄,除了台幣之外,還看到各國不同的鈔票塞在裡面,有的居然是可以立即兌現的支票,上面都寫著可怕的數字。

  這是什麼狀況?

  其實阿公是個好野人?上流社會名人?

  連開了大半都是這樣子的東西,司曙開始覺得有點怪異了。

  「阿書,你看這邊。」一邊心碎一邊幫他拆信封的丘同學打開了某個之後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你阿公生前是有得罪人是不是?」

  看著他手上厚厚一迭冥紙之後,少年無言了。

  ***

  那天一如平常的在最後一個奇怪的客人走了之後,司曙和丘隸關了大門,把裡面稍微整理了一下。

  因為這最近的追思會一直擺七天,白天時候葬儀社的人會過來,晚上他們就自己關門。

  丘隸的媽媽說這段時間親人往生的孩子會很難熬,所以特別讓自家兒子留下來幫忙他做一點雜務,早上他會去上學,再順便幫他帶筆記過來。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司曙覺得這位丘同學比他難熬,要是這樣哭到追思完,應該眼睛都脫窗了。

  「你要吃我特製的咖哩飯嗎?聽說咖哩有益健康,我從我阿母那邊學來一手,吃咖哩飯就是要配玉米濃湯……還是你要吃爌肉飯?」一邊整理著花束,丘隸很歡樂的問著朋友晚上的菜單。

  「……泡麵就可以了,謝謝。」已經吃了快四天的咖哩飯配玉米濃湯了。最重要的是,當司曙吃到他阿母正宗的咖哩飯之後,他深深覺得過去兩天都是種折磨。

  「泡麵!你怎麼可以吃那種東西,那今天晚上吃咖哩好了,剛好昨天我阿母帶來的還沒吃完,熱一下就行了,順便煮個玉米濃湯。」

  還好他阿母的還沒吃完……

  司曙都不知道要不要先慶幸一下,看著好朋友背對著自己跑去廚房之後,他歎了口氣整理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奠儀,光是那位很像小姐的大哥給的就夠付用喪葬費了,不過對方整個就是來歷不明,對於動用這些錢讓他覺得有點疑惑。

  先放著好了。

  大廳上大致整理好之後,司曙望著那張六十寸相片有著深深的感概。

  也不是哭不出來,畢竟和阿公共同生活了十七年,都快比真正的父子還要親了,但是他認為如果要醞釀情緒還是不要在這裡看這張相片會比較好一點。

  關上電燈後司曙輕輕的走上了二樓。

  從小到大他們的生活空間就在這裡,閉上眼,就算現在停電他也對這個家一清二楚。

  司平安是個拾荒老人,畢生積蓄因為太少了只能夠用來買鬼屋,加上政府補助每個月的收支也勉強只夠平衡基本的水電開銷與吃飯費用。

  住在這裡時候,就算非常窮困,老人還是會努力讓兩個人都能吃飽。

  因為吃飽之後,人才可以繼續走下去。

  打開放在二樓書房裡的相本,少年與老人的相片並沒有很多,幾十張就包辦了這十幾年來的生活。

  其中以他阿公的相片比較多一點,有一兩張是老人年輕時候的照片,但是數量很少,感覺上都在相館裡照的。

  想想也是,老者好像也沒太多閒錢可以拍。

  翻了第二頁,那裡有一張司豎幼年時候唯一的一張相片,背景就是在這個書櫃前,櫃子上面還有一個東方的手工藝紙娃娃。

  所謂的紙娃娃並不是小女生在玩的那一種,而是一種藝品,像是日本女兒節那種樣子,用紙與布料做成的人偶。

  白色的發紫色的眼睛,在他七歲之前都還擺在這個書櫃上面,不過後來老者把它拿掉了,不曉得是送人了還是收在哪邊。因為他對那種東西沒有特別的喜惡,也沒有去注意。

  把相簿翻了翻後,他重新將本子放回書櫃上面。

  總覺得繼續看下去,好像會像平常一樣聽見阿公叫人快去吃飯上床睡覺的聲音,有點駝背的影子坐在小廳裡做點手加工。他很少把回收物帶回家裡來,說要給住家乾淨的環境,所以都是當天現收現賣,然後回家煮飯。

  司曙會以為那時候醫生宣佈不治是假的。

  「阿書,你又在想你阿公了喔?」

  端著咖哩從廚房冒出來的丘隸打斷朋友的思考,咧了笑容:「快點來吃飯吧,等你吃飽我再回家,明天放學過來喔。」

  撇去他是個太過熱情的傢伙之外,其實這同學還不錯。

  「你跟你媽媽說不用特地煮飯給我啦,我自己也會作飯。」平常不是他就是他阿公煮,早就很習慣了。

  丘隸轉過來看著認識多年的朋友,微微的歎了口氣:「阿書……那個,雖然說社工要幫你安排臨時家庭,呃……」他露出某種為難的表情。

  「喔,放心啦,我不會因為適應不良就去放火燒房子。」

  「靠!誰在跟你說這個!」

  「那就不用說了啊。」他想,這時候他應該是用微笑的看著丘隸:「不會改變太多東西,你放心吧。」

  楞了一下,丘同學轉開頭,「啥跟啥啊。」

  「嘿。」

  用過餐之後他快速的把這傢伙給打發掉。

  送到門口時他還一直交代要把髒衣物啥的準備好,明天他會再來幫忙。

  一如往常、一成不變的生活。

  ***

  「晚安。」

  在關上門之前,有個聲音在司曙背後響起。

  微楞了一下,他立即轉過頭,剛剛明明除了丘隸出去就沒有任何人踏過手邊的大門。

  ……沒可能住了好幾年好後房子才開始鬧鬼吧!

  「我是來獻花的。」

  抱著一束白色玫瑰花的是一名穿著黑色西式禮服的人,白色的手套還有帽子,看起來完全不像普通人會有的打扮。

  「我、我阿公今晚休息,明天請早。」哪有人半夜十一點才來獻花!眼前的陌生人不知道為什麼的給了司曙一種奇異的感覺。

  但是絕對不是非常歡喜的那一種。

  「呵呵,你是他的孩子嗎?明天一早,你就打算把『東西』交給另外那群人了嗎?」穿著禮服的男人壓低了聲音,像是某種磨沙聲讓人感覺到非常不舒服。

  「什麼東西?」

  像是耳朵有問題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也觸目的像是沒看到他疑惑的表情,穿禮服的人自動自發的繼續他的話:「老傢伙不簡單,死了五天結界才開始減弱,害我們必須在外面等到這時候才能進到這破房子裡來!」

  「這位先生,如果你要玩cosplay請等各大同人場,我們這邊正在辦喪禮,左轉出去不送,謝謝。」這年頭居然可以聽到有人開口就是動漫台詞,太微妙了,難道漫畫中毒無國界嗎?瞇起眼睛,司曙有點不悅的下達逐客令。

  穿禮服的人低低的笑了起來。

  不曉得他在笑什麼,司曙直覺就是這個人有點莫名奇妙……該不會是神經病吧?因為他站在裡面,看來只好請他出去……

  掃把放在哪裡?

  「你們把東西藏在哪裡?」在少年打算找掃把同時,眼前的禮服人突然開始扭曲了兩下,一開始司曙以為他抽筋,但是他的扭曲幅度太奇怪了,就像是全身肌肉都在變形似的,衣服底下猛烈的抽動著。

  就算他很少看漫畫,但是現在這種狀況他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直接略過這個人,司曙連忙衝回屋裡甩上門外加連環扣上好幾個大鎖,整個大廳裡面一片靜悄悄,不像遺照的遺照掛在客廳最顯目的地方,四周全部都是奇異的花香。

  早上時候這些花有這麼香嗎?

  簡直有點嗆。

  皺起眉,就在他想要去開氣窗時候,後面的門猛地傳來砰的巨大聲音,好像有啥東西撞上門板,整個不算太堅固的門震動了一下,差點沒被拆了下來。

  還未換過氣,那個東西又狠狠的撞上門第二下。

  「喂!我警告你,我要報警了!」並步過去抽起了電話直撥一一零,外面那人這次沒有撞門了,一下一下拍打著差點沒被撞散的門板。

  「把我們的東西交出來──交出來──給我──」

  現在應該不是演喪屍吧!該屍變的都還躺在裡面沒有屍變,你外面拖著聲音在搞什麼鬼!在心中連連罵著,司曙緊張的看了一眼外面仍然喊著給我的那扇門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啦!」不曉得為什麼,原本應該要立即有人接的線路遲遲無法接通,打了兩三次都這樣……該不會家電話線被剪了吧!電視都這樣演的,特別是那些殺人的影片!

  掛在花圈上的相片還是擺著他的姿勢。

  司曙現在很認真的在思考,要是無法報警而外面那個人又這樣一直敲門撞門,他是不是應該要去樓上燒一桶熱開水直接淋下去?

  就算對方直接被煮熟,應該也可以證明是自衛才對。

  「把東西交出來──」

  就在思考的短短幾秒之間,他突然感覺到眼前一黑,反射性一抬頭差點把心臟病都給嚇出來。

  不曉得在什麼時候,整個上鎖的一樓窗戶外面都沾滿了黑色不明濃稠物體,詭異的是那些稠稠的東西上還有一顆一顆白白的,光是站在這裡看就覺得那個好像是……眼睛?

  今晚是恐怖片之夜嗎?

  倒抽了一口氣,因為考量到阿公棺材太重了,所以他不得不自己先逃到二樓。打開窗之後樓下那個人還在拍門。

  「把──我們那一份──交出來──」

  這次他看清楚了,那種黑色濃稠物體全都是從這個人身上滴下來的,他一拍門就濺了一大堆,然後那些東西就開始包圍房子。

  蛞蝓?蝸牛?還是啥單細胞生物?

  用鹽有沒有效?

  猶豫的眨眼瞬間,那個人猛地已經出現在二樓的窗台上,幾乎就貼在他面前,他只看見帽子下張開了大大的嘴巴,裡面有著黑色像是鋼釘的牙齒。

  「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們就毀滅世界。」

  真是好一句經典的台詞。那一瞬間,司曙的心中只想到這樣的一些話語。

  原來世界都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毀滅的。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6


  第二話 極地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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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6


  第三話 第三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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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6


  第四話 地面下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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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7


  第五話 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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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7


  第六話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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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8


  第七話 消失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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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8


  第八話 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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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8


  第九話 轉變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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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8


  第十話 水中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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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9


被奪與爭奪者

在你明白的同時,改變的時刻隨之到來。
當史上最節儉的高中生遇到最愛搞破壞的吸血鬼,
平凡的生活,從此不再無聊!?
探險的第一步,就從意大利開始吧!
這是誰的夢境?
從夢的另一端似乎連結上了某人深深的絕望。
熾熱的火、燃燒的教堂,
然後是從夢裡拉出來的黑色手臂??
所有稀奇古怪的事物,為什麼通通跑來了!
金髮碧眼兼家事萬能的神秘男子,
長髮飄逸還會吐出一堆鈔票的美形青年,
脾氣暴躁的吸血鬼再加上鬼影五人行,
破壞與修復不斷重複的同居生活,熱烈展開!
不過,誰知道他們的真面目竟是??
為了瞭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異變,
司曙決定前往意大利尋找已故使者留下的線索,
熟悉的記憶、密室中的寶物、突然現身的精怪,
以及「他」表現出來的怪異,各代表什麼意思?
而當房子的原住戶說出令人驚訝的秘密時,
會和他們一行人有什麼關連嗎?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9


第一話   訪客

火焰不斷燃燒著。
教堂的鍾在血紅色的空氣中發出了淒厲的聲響。
「阿斯瓦!」
她轉過身,看見的是熊熊的火焰吞噬了教堂最後一角。綠色的草皮、紅色的小花全都被火焰毀滅。
教堂中搭起孩子們的籬笆發出了崩裂的聲音,然後在火焰中變成了灰屑。
「阿斯瓦!」赤著腳踩過了哪些灰燼、那些火焰,她每跑過的每一個地方,火焰就像有生命一般避開了她,連衣角都沒引起任何火星。
但是只有她能,她知道人類不能。
孩子們還在教堂裡。
毫不猶豫地跑進烈火中,她只看見在神之下,紅色的血液在高熱中沸騰。
紅色的血滴落在神的指尖上,那些被置在籬笆上的孩子們被高高地懸在空中,像殘破的娃娃無力地擺動著雙腳,生命順著他們頸上的切痕而流逝,一滴一滴洗刷了神。
她向來不相信這些無機物所構成的神像,但是那些日夜禱告的孩子們絕對不該以這種樣子作為最後的結束。
「艾米……」
睜大了金色的眼睛,她轉過身,只聽見虛弱的聲音消失在熊熊火焰中。
回過身,她踢開了旁邊陳列的木椅,任由那些東西化為碎片,她只追著最後那點聲音走到該到的地方。
四處都是血,牆上、地上。
她看見穿著黑衣的人靠著牆癱倒在地上,藍色的眼睛已經晦暗,紅色和黑色交混的血液緊緊地包裹住他的軀體,金色的發和血塊糾結在一起,已經沒有過去的飄逸優雅。
「誰幹的!」她壓抑住咆哮的衝動,在男人的旁邊跪倒了下來。
那雙藍色的眼睛看著她,深深的輪廓只揚起淡淡的微笑,「……還好……他針對的是我……孩子們呢……?」
「沒,都沒事。」
「那太好了。」閉了閉眼睛,黑衣的男人依然勾著笑意,「我想……我將會在安寧的住所再度擁抱他們……」
「你明知道他們都被殺死了,為什麼不逃走!」抓住了濕潤的黑色衣料,她發出絕望的聲音,「阿斯瓦,他們只是要你的力量!殺了他們,我們都可以離開啊!」
微微偏著頭,男人看著她,然後如同往常一樣抬起了手,放在女孩的頭上,「這是無可避免的……艾米兒……去幫忙……」
火焰的聲音停留在四周。
她低下頭,然後再度抬起時已是帶著微笑。
「在你的神那邊,我們還會再相遇嗎?」
「直到,最後結束的時候……」

他被驚醒了。
四周的空氣異常灼熱,彷彿又東西在附近燒起來。
令人不適的氣味幾乎讓他的喉嚨跟著發疼,有那麼一瞬間,他好似被那種焚熱的氣息給扯進了夢的最深處,連一點聲音都發佈出來。
在夢的那一端,他似乎連結上了某人的絕望。
於是,他被驚醒了,但是空氣中卻還瀰漫著熱度。
「羅德!你在幹什麼!」
真的見到窗外出現了一陣煙,原本還有點睡眼朦朧的司曙立刻從床上跳起來衝到窗邊,接著在清晨五點多時他看到讓他理智線差點繃斷的一幕。
不知道哪條筋不對的羅德,把他那些藥拿來釘東西的碎木板都拖了出來,在庭院裡放了把火燒著。
「喔,早。」羅德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露出了一貫囂張的笑臉說:「本公爵在烤蕃薯。」
「你哪來的蕃薯可以烤!」很想直接拿重物往他頭上砸,司曙看著本來還可以釘成小木架的木板就這樣被燒成了垃圾。
不行,他應該要冷靜一點,先深呼吸——不管拿什麼東西砸他都是要錢的,他不可以因為一時的衝動造成無謂的浪費。
歪著頭想了一下,羅德選了一個似乎比較可信的說詞:「本公爵把附近的野貓修理一頓,叫他們要有點貢獻,所以他們拔蕃薯給本公爵。」
「鬼才信啦!」連忙抓了外套披在身上,急忙衝下樓的司曙也只能看見最後一塊木板消失在火焰中,連個渣都來不及搶救。
「再過一下就有蕃薯可以吃了。」弄了一個早上的羅德露出滿意的笑容說:「你這個人類運氣真不錯,本公爵很少會弄東西給人類吃的。」自從掛掉之後他就幾乎不太吃人類的東西了,即使要吃也不是自己動手,這個小鬼算是首位幸運的傢伙。
現在只想掐死他的司曙用力地深呼吸了幾次。
到底是誰灌給這傢伙烤蕃薯的知識!
一個吸血鬼外加貴族怎麼會知道烤蕃薯這麼平民化的食物?而且他烤的方式根本就錯了啊!
那作法根本不叫烤蕃薯,應該叫作以大火把蕃薯烤成灰燼。
「這本書教的真多。」蹲在地上,羅德翻著從客廳裡面找到的食譜。
下一秒,司曙劈手抓住那本該死的食譜往火裡丟去。
羅德跳起來說道:「你一大清早發啥神經啊!」
按著正在抽痛的額角,司曙決定把剛剛看到的一切都當成噩夢,然後對旁邊的叫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拖著腳步走回房子裡。
他絕對是上輩子沒有修好功德,這輩子才會莫名其妙地衰。過了五分鐘後,他看見羅德拿著幾塊已經炭化的黑東西進來後,更讓他深深地有這種感覺了。
歎了口氣,很不想被活活氣死的司曙決定把眼前的一切都當成一場夢,默默走進廚房幫自己準備早餐。
弄好東西外加盥洗完畢出來之後,那只吸血鬼已經不見了。
「對了,那傢伙好像不太吃東西的。」突然想起這件事,司曙看著桌上還在冒著螺旋黑煙的焦炭,不知道應該難過還是應該笑出來。
那傢伙把他的模板都燒光了就是要幫他做早餐?
真讓人不敢恭維。
敲開了焦炭,司曙看著只剩下一點黃黃的蕃薯心,自我安慰著至少還是有部分可以吃。
不過那只吸血鬼到底是從哪裡弄來蕃薯的?
盯著桌上來路不明的炭蕃薯幾分鐘之後,司曙決定不繼續深思這個問題,快速地把早餐解決,然後將東西稍微整理一下。今天開始他就要回學校上課了,雖然這幾天遇到了各種不是人類可以理解的怪事,但生活還是得繼續下去,該做的事情多少還是得做。
而且他本來就打算完成學業後就找份穩定的工作幫阿公分擔家計,現在阿公死掉了,他更要先幫自己穩定下來。
因為只要人穩定下來,怪事就會自然變少。
過幾分鐘後,這點想法在司曙整理好準備上學,打開門卻看見外面的庭院因為沒有滅火而開始火燒樹之後完全崩毀了。
「羅德——!」



「哈哈哈哈……」
大清早掛在鐵絲網旁邊吃早餐就聽到火燒樹的邱隸,拍著大腿很不賞臉地笑過一輪,還差點把飲料給噴出來,「還好啦……至少羅德大哥心意有到,可能外國人不知道烤蕃薯不是放大火烤的吧……你就多教他幾次就行了啊。」
「不,我決定要他以後都不准碰食物。」一大早就在進行撲滅火勢行動的司曙如此堅定地主張,「不然有天一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不是他被氣死就是他忍不住正中午拿木椿把羅德敲死。
一想到差點把他家庭院毀掉的羅德,司曙又是一股氣冒上來,還好只是燒掉一顆樹,要是把他家菜圃燒掉,他絕對會掐著羅德再讓他死一次。
那個院子裡面可不是只有長花草樹木,還有長他家的三餐啊!
不客氣地又笑過一次,邱隸才一邊擦眼角笑出來的淚一邊告訴他剛剛想起來的事情:「對了,老師一直在找你說,今天好像要和你約談的樣子。」
「喔。」在電話中也聽過老師提起這回事,司曙點點頭。
邱隸看了他一眼,說:「老師好像真的滿擔心你的,實際上我也約過老師幾次喔,不過她好像很忙所以一直撥出空去你家,一下說要家庭訪問,一下說學生出問題要去處理,之前我們班導有這麼忙嗎?」雖然說阿書家蠻遠的,搭車要一段時間,不過撥空應該還是可以去的吧?像他之前也都天天去啊,只是公車搭久了點屁股會痛就是。
「咦?老師來我家幹嘛?」愣了一下,司曙停下手上的工作。
「沒去才奇怪吧,一般不是都會去拜訪一下?拜託,你家是喪事又不是喜事,喜事不去還有點道理……」咬去了最後一口麵包,邱隸將手上的塑膠袋打了個結後放進分類回收筒,然後蹲下來一起幫自家好友整理被亂丟的廢紙。
聳聳肩,不覺得老師需要來的司曙,對這件事情沒有特別意見。
早晨六點近七點時,已經開始有學生漫步走進學校裡,但是都沒有他們早,在學生大多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司曙就已經提早到校進行一如往常的晨間工作。
這是一所稍微小了點的校園,之前邱隸還開玩笑說可以直接從前門看到後門,不過實際上也是如此,通過川堂之後快步走到後門,其實不用花上十分鐘,所以很多人都會趁下課偷溜出去買東西,然後在打鍾時衝回教室,頂多只會遲到五到十分鐘。
校園由三面五層樓的教室構成,另一面是操場跑道,在操場後面還有另外一面教室,據說這裡曾經在大地震時倒塌過,然後又重建成了新大樓,幸好那次地震是發生在夜晚,學校沒有人受傷。
這是題外話,不知道為什麼,司曙對於新大樓並不特別喜愛。現在他們所在位置就是這所學校後門旁,一處用鐵皮加蓋的回收小屋,整所學校的回收作業都是在這邊進行的,大約每隔兩天就會有合作廠商來將整理好的東西收走,之前這裡的整頓工作都是他阿公在幫學校處理,順便賺點微薄的補貼金,而司曙也會跟在旁邊幫忙,好處是偶爾看見還能用的東西時學校允許他們能夠自行帶走。
不過現在只剩下他了。
「我靠,你也才休假幾天這裡就髒到爆表。」看著被學生丟得亂七八糟的回收小屋,邱隸忍不住皺起眉,「還有蛆耶,真搞不懂來回收的廠商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把東西全都帶走。」他每次看到這裡的環境都覺得很不舒服。
「也還好啦……等等把雞放出來就會把蛆吃了。」轉頭盯著回收小屋附近的迷你小雞捨,司曙想到還要將雞捨刷洗乾淨,連忙加快動作。
雞捨是為之前不知道哪裡跑來的雞而蓋的,因為一直找不到主人,而宰來吃好像又不太好,所以他阿公就用幾片木板在回收小屋旁邊弄了個可以給雞住的地方,到現在主人都還沒來認領,倒是雞蛋已經生了不少,變成他家三餐菜色之一。
之前有陣子出現幾個白目學生用BB彈射雞,被他一併處理掉了,看來他不在學校的這幾天那些人也沒再來找雞的麻煩。
把回收小屋稍微整理後用水將地面沖乾淨,司曙把雞放出來啄食那些一起被衝到外面的蟲,順便也把好一陣子沒整理的雞捨洗過一次。
「有狗耶。」
一遍沖水一遍思考著自己的未來不可以被吸血鬼毀滅的同時,司曙聽見身旁的朋友傳來有點驚訝的聲音,跟著轉過頭時,他看見一隻黑色的狼犬就站在他們附近,走開幾步後在不遠的地方突然一屁股坐了下來。
「去去,不要再這邊打擾人家工作。」邱隸揮了幾下手,不過那隻狼犬完全無視他,端坐在原地動也不動。
狼犬露出了牙齒表現不善的氣息,在邱隸愣了下退開後才收起牙齒,繼續坐在原位。
「大概是肚子餓吧,不用管它啦,等等會有別的學生來喂。」將最後一片髒污沖洗乾淨之後,司曙若有所思地看著雞捨。
「怎麼了?」注意到他的奇怪視線,邱隸放棄打狗開口問道。
「我在想剁成雞肉的話不知道可以做幾餐,這隻雞也蠻老了,好像不是很好吃……」
「阿書!你是不是太過悲痛所以腦殼壞了!」沒等人把話說完,邱隸一把抓住好友的肩膀,「你之前不是說要等雞生到生不出蛋,再把他們宰掉燉成老母雞湯賣給要進補的孕婦嗎?」現在居然想吃掉了,該不會真的被燒傷燒出了問題吧?
不,其實仔細想想,自從阿公往生之後阿書就一直怪怪的,好像真有事情在瞞著自己。
一拳把自己的好友打到旁邊,司曙拍拍身上的灰塵外加順便送他一記白眼,「我只是在做多元化的設想。」看著那幾隻正在吃蟲和蛆的雞,他拋了下手上的小屋鑰匙說:「不和你開玩笑了。老實說,這兩天學校也有打電話給我,說他們希望幫我申請啥關懷贊助獎學金,要我自己想想,不要再繼續我阿公的拾荒之路;所以可能過不久學校就會把資源回收弄回去做吧……這裡值錢的東西要快點搬回家才行。」
他認真地想這裡除了雞之外還要搬什麼,能撈多少就撈多少,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他急需大量物資。
差點沒冏到邱隸看著自己的朋友,久久,只能說出——
「如果有需要我再幫你……」
雖然他完全不想搬自己覺得是垃圾但是阿書認為值錢的東西。
旁邊的雞繞著他跑了兩圈,還發出咯咯的叫聲。
「謝啦。」司曙衝著他爽朗地一笑:「要燉雞時我會記得幫你留一份。」
「……免了。」
他不想吃用蛆養肥的老母雞。


睜開眼睛。
從剛剛開始,他就感覺到一股令人不悅的氣息一直在屋子附近徘徊。
一大早就被那個人類打個莫名其妙,非常不爽的羅德趴在豪華大床上,原本正想好好睡一覺時就留意到那股氣息。
熟悉到讓人厭煩透了。
「煩死了,不在啦。」翻過身,羅德決定無視外面那個該死某人的感覺。
他知道,一如往常,得不到回應之後那傢伙就會自行消失。反正對方也總是做個樣子而已,這次會讓鳥妖來找他,大概也是因為被身旁的人纏煩了。
在房屋外面多加了兩層結界確保外面那玩意不會衝進來之後,羅德閉上眼睛,就在思考著要怎樣把其它還在屋外環伺的不速之客都打發的同時,他感覺到大床的另外一端微微地下沉了,重量感直接從柔軟的床墊傳到他身邊,然後停止。
羅德皺起眉。
「本公爵不是叫那個混賬鳥妖告訴你沒事不要跑過來嗎?」他連眼睛都不用睜開就知道是誰來了,畢竟他的結界從頭到尾都沒有防過這個人。
「有事的,您已經太久沒有回到吸血鬼一族的據點,貪婪的人已經開始想對您下手。」輕輕的聲音從床的另外一邊傳過來,像是為了避人耳目一般,細微地幾乎讓人聽不見,「您是否已經決定放棄在那邊的地位呢?」
「嗤,本公爵從頭到尾都不屑好嗎?那裡全都是吸血鬼王的人,本公爵又不爽他,幹啥要聽他命令辦事!」翻過身,羅德煩躁地搔搔頭,半睜開眼睛瞄了一下坐在床邊的熟悉身影說:「還有你啦,愛幹啥就去幹啥,雖然說你是那兩個老傢伙派給本公爵的,不過本公爵不需要奴隸,老早就解放你了,還跟在這裡做什麼?」
「盡點朋友的義務。」坐在另一邊的人笑了一下,依然是輕輕的,「您說過不用當您的屬下,可以當朋友,這樣也不行嗎?」
「隨你。」搧搧手,羅德打了個哈欠,然後埋入軟軟的枕頭裡面,「既然你都跑來了,要幹啥就自己去,沒事的話順便把外面那些傢伙都趕走……繞來繞去的,本公爵都煩了。」每次剛要入睡就感覺到外面跑來了新的傢伙對這棟房子猛流口水。
他認識老鬼這麼久了,也不覺得那啥鬼使者有值得讓人像狗咬搶骨頭滴口水般的東西。
「好的。」
應答聲後,羅德感覺到那人站起身,床邊鬆了下,接著那人的聲音便完全消失了。
過了不久,羅德知道外面的東西已經差不多被趕跑了。
很好,省得他自己動手。
這個自稱要當他好朋友的傢伙雖然臉難看了一點,不過實力可不會太弱。
而他也不可能要一個太爛的傢伙跟在他屁股後面跑。
稍微追蹤了一下氣息,那傢伙連遠一點的都趕跑了,看來暫時會清靜些。大約過了五分鐘之後,羅德爬起身點燃了根香煙,還燃不到一半時,剛剛那個人的氣息又回到身旁畢恭畢敬地站好。
「鳥妖在回到吸血鬼國度之後,已經將您的行蹤報告給吸血鬼王,而陛下對於目前眾多種族要前來爭奪的使者力量感到非常有趣。」頓了頓,淡淡的聲音繼續著,就像以往的報告:「在國度中有許多對您有意見的貴族,聽聞您在這裡之後,有部分人想趁著奪取力量之際伺機對您下手,所以我才會緊急趕到這裡。」
轉過頭,羅德正視站在旁邊的人。
那是個外表約莫二十四、五歲上下的青年,一身和羅德有點類似的黑白系西服,金色的短髮刻意覆蓋住整張右臉,淡淡糾結的疤痕隱約從發下跨過了鼻翼和些許左臉,而露出的左眼有著讓人一見就印象深刻的天藍色眼睛。
「管他們愛來不來,反正踏進本公爵的地盤就是死路一條。」撐著下巴,對同族本來就不怎麼客氣的羅德看了一眼那顆很漂亮的眼睛,然後又哼哼了兩聲:「艾西亞,你應該不會倒向混賬傢伙那邊吧?」
「如果必須遵從主人,艾西亞從頭到尾都只有一位主人,名叫羅德?穆爾夏特?弗雷斯公爵。」斂起了藍色的眼眸,被稱為艾西亞的青年躬了躬身。
「本公爵才不想當啥主人。」啐了一聲,羅德把玩著放在床邊的球,裡面的花朵隨之轉動,散發出漂亮的微光,讓他的心情也連帶地稍微變好了些。
「是的。」點點頭,青年往後站了些,然後抬頭看著通往地下室的破洞問道:「請問我能夠留在這棟房子嗎?在日常生活方面我想我應該能幫上一點忙。」
「現在這是小鬼的假,你自己問他好了。」很不想早上被摜一拳傍晚又被打一巴掌的羅德抓抓臉,還是有點疑惑小鬼幹嘛早上看到烤蕃薯會抓狂成那樣子。
難不成那不是人類的食物?
不對啊,既然是寫在食譜裡面,應該就是給人類吃的,雖然他當人的時候沒有看過食譜,但是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沒道理寫在食譜裡面的東西不是給人吃而是給鬼吃的。
「有什麼難處嗎?」注意到羅德若有所思的表情,艾西亞偏頭詢問著。
看了旁邊的青年一眼,羅德擰掉了差不多只剩下濾嘴的香煙問:「哎,你會不會做烤蕃薯?」他就不信這不是人吃的。
愣了一下,艾西亞完好的左眼微微瞪大。
「看啥!本公爵還記得完整的製作內容,拿紙筆來,寫作法給你!在小鬼回來之前你烤看看!」決定再接再厲把烤蕃薯弄出來的羅德跳下床,然後奸險地看著旁邊這個其實很會做事情的好朋友,「該不會你也不會烤吧?」
「……我可以試試看。」生平只烤過馬鈴薯的艾西亞心想兩者的作法應該……差不多吧。
「好,那馬上去烤!」
他要讓那個小鬼認栽!
盯著羅德興致勃勃的表情,艾西亞輕輕咳了一聲。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他之前侍奉過的主人那麼喜歡烤蕃薯這種食物。
基本上吸血鬼不太需要食物,只需要鮮血來補足自己的力量和胃口,食物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種慾望。
回憶活著時那些渴望和些許慾望,也是對於活著那年代的朦朧憧憬。
所以他們吃食,也追求食物精美,但是卻不一定能夠嘗出味道。
看著羅德愉快地哼著歌把食譜一字不漏地抄寫下來,艾西亞突然驚覺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看到這位前主人心情好的樣子了。
「拿去。」把寫滿了蟲字的紙張塞給青年,羅德煞有其事地吩咐他:「一定要烤到很完美,讓小鬼驚死!」
他要讓小鬼知道烤蕃薯是可以吃的!


「阿書,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抱著一大疊木板還提著超市買回來的五元青菜,邱隸很勞苦地跟著為省公車錢而不行回家的司曙,在接近目的地時嗅到了某種明顯的氣味。
「別家煮飯的味道吧?」司曙在腦袋裡面自動複習今日課堂教的東西,順便一邊思考著學校外還有啥可以賺錢的門路,不怎麼在意地回了他一句。
如他所料,今天在接近放學時他又被學校輔導人員約談了一次,大抵是要發動啥關愛基金之類的獎助機制幫他度過難關,同時校方也希望將回收小屋轉交給學校發落,所以近期內要他把裡面的東西整理好後移交。
不過他不打算拿那啥基金的錢。
在阿公翹掉的追思會上,光是極光那一大筆錢就夠他花用好一陣子了。
雖然收回回收小屋的確讓他有點受到打擊,不過想想也是,學校本來就沒有道理把那地方給他們用一輩子。
「不是,好像啥東西著火的味道……」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找到來源的邱隸聳聳肩,「大概是我聞錯了吧?」
「嗯。」下意識地點點頭,在抵達家門口之後,司曙一如往常拿了鑰匙開了鐵門,打開的一瞬間他聞到的不是著火的味道,而是一種香氣。
接著是羅德那張愚蠢的臉從門後冒出來。
「小鬼!你總算回來了!本公爵終於證明蕃薯是可以烤來吃的,快點進來看看本公爵的成果吧!」抓著一條剛從土裡挖出來的蕃薯,羅德完全無視額角正在抽筋的某人,一把就抓著他的肩膀把人往庭院裡面拖。
直接就被拉進來的司曙在看到他家之後,第一秒的安慰是還好他家沒被燒掉。
一個他完全沒看過的金毛陌生人在他家的庭院挖了一個洞,洞裡面有好些應該是剛烤好的蕃薯,熱氣和著香氣充斥著整個庭院。
「好、好香。」邱隸直流口水。
「這些剛烤好,因為是第一次製作這樣的食物,不曉得有沒有成功,請兩位嘗嘗看。」相當優雅的金毛陌生人穿著和羅德相仿的服裝,袖子整整齊齊地捲在手肘上,然後拿過大盤子抓出了幾條蕃薯捧到他們面前。
馬上把手上的東西都給放到旁邊,完全不問蕃薯來源的邱隸感動地挑了條蕃薯就啃。
和自己好友動作相反,完全沒有動手的司曙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的金毛問道:「又一隻吸血的?」打扮是同一系列的,還追隨羅德再院子裡給他開坑焢窯,絕對是那死傢伙的同黨。
「抱歉打擾你您了,雖然我不是那一族的,不過我應該算得上是羅德……先生的朋友,我叫作艾西亞?瑟斯。」非常有禮貌地先行彎了身,青年看著眼前帶著超高戒心的男孩說道:「雖然很突兀,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您通融讓我暫時在這裡住一小段時間呢?」
?
轉過頭去,司曙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剝蕃薯皮的吸血鬼,然後又轉回來,「給你住窩有啥好處?我已經夠窮了,旁邊那只正在咬蕃薯的傢伙已經夠我養了,現在我養不起第二隻。」而且還是會破壞他家的第二隻。
同樣正在咬蕃薯的邱隸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一下,「阿書,這也是你家親戚?」
「不是!」馬上否認,司曙指了那個愛給他找麻煩的混賬說:「他家的!」居然帶拖油瓶來,這下子是真的要吃定他嗎!
「請您放心,在羅德先生消失的這段時間,我也有累積相當的資產,不會讓您有多餘的開銷。」天藍色的眼睛眨了眨,相當沉穩的艾西亞這樣告訴很怕窮的屋主:「同時也能支援羅德先生的開銷並償付您該有的借住費用。」
「喔?」司曙挑起眉,重新打量了眼前這個眼睛藍得很漂亮的肥羊。
「另外我的興趣是打理家務與烹飪,可以順便幫您整頓屋子的大小事宜與三餐等事,在我暫住的這段時間您的好處會滿多的。」艾西亞繼續說著:「當然,飯菜錢我也會自行負責,不用花上您分毫。」
「好,成交!」司曙直接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自己找間喜歡的房間睡,住多久都行。」
羅德嘴巴裡的蕃薯差點掉下來,然後連忙跳起身抗議:「喂喂!小鬼你的差別待遇會不會太大了一點!」他整天被這個該死的小鬼毆打,現在居然對艾西亞這麼客氣?
有沒有搞錯!
他才是公爵吧!
「不會煮飯、會破壞房子、會亂花錢,還沒有太多貢獻,你教我對你要有多客氣!」向來說話非常直接的司曙指著吸血鬼公爵的鼻子,完全不客氣地一一數落對方曾經幹過的好事,「今天早上還放火燒我家的樹!」
「本公爵明明是在烤蕃薯!」被他這樣一講,羅德才想起來自己的目的:「還有,小鬼,蕃薯都給你準備好了!快點給本公爵吃下去,這明明就是能吃的東西!」說著,他還抓了條正在冒煙的蕃薯抵到司曙面前。
司曙用一種看神經病的表情看他,「我當然知道烤蕃薯能吃。」
誰說不能吃了?
羅德瞪大了眼睛罵道:「媽的!那你早上在抓什麼狂!」
還燒掉他在看的食譜!
「你燒了我要釘書架的木板,還把好好能吃的蕃薯弄得像炭條一樣,浪費食物,最後放火燒我家的樹,不抓狂的話我多覺得我是聖人了!」有哪個聖人早上六點看到自己庭院火燒樹不會發瘋的?他要去拜他!
「本公爵難得心情好要做點事情,啥火燒樹!」
「那拜託你下次不要做!」多來幾次他家應該會被夷為平地。
看著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吃完一條蕃薯的邱隸意猶未盡地繼續剝第二條,順便和旁邊的新客人聊起天來。
「這個蕃薯烤得真好,皮是皮、肉是肉,還鬆軟香甜,你如果去賣烤蕃薯一定會每天都人潮爆滿。」他有多久沒有吃過這種極品烤蕃薯了?含著感動淚水的邱隸很怕以後再也吃不到這種等級的美味。
「謝謝讚美。」習慣性地收下了對於食物的認可,艾西亞彎身撥動著燙熱的泥土,「因為是第一次做有點擔心失敗,所以我多買了些,請慢慢享用,多的還可以帶回去。」
看著他撥開泥土後底下還有一整層的蕃薯,邱隸愣了愣問道:「是說,你到底買了多少蕃薯?」怎麼看起來……不是普通的多。
「並不太多。」艾西亞淡淡地說著:「只花了一千元而已。」
「噗……」
邱隸嗆到了。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9


第二話   未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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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39


第三話   接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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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0


第四話    爭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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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0


第五話    被爭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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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0


第六話    天上掉下來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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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0


第七話    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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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1


第八話   水中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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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http://www.happyfunnyland.com☆睇☆☆☆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1


接受者的誕生

白色的花順著溫暖的風飛舞——
「......可以告訴我關於這世界的事情嗎?」
那是他們初次見面的經過,古老的記憶,不曾抹滅。
世界上的種族漸漸失控,與中央方簽訂的大合約不再被遵守,
因為燃著火焰的奪取者出現了。
已奪取三個使者印記的他,下一個目標就是阿書?
與此同時,令人意外的勢力也分別襲向了護衛和使者......
莫名燃起的怒火、奇妙白花的真實姿態、
中央方不想公諸於世的秘密,隨著寒冷的極地圈之旅即將慢慢揭曉.....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1


第一話  存在之事

花香味在空氣中散開。

那時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

在古老的記憶中曾經有過這樣的味道,幼童時、成長後,人類還不太多的大地上還有著濃郁的芬芳氣息。

不知道有多九沒有聞到這種幾乎可以滲進骨血中的甘甜氣息......自從踏入黑色領域之後,終年不開花的那裡就只剩下夾帶著哀號聲的濃郁腥臭,拉著裙擺走過的貴族們高傲的發出冷笑聲,身在黑暗中的人們踩踏著血液而行。

平常從黑夜中醒來。

而今從光明中清醒。

「醒來了嗎?」

淡淡的聲音從他頭頂上傳來,隨著花香的氣息,彷彿融入其中般全然不突兀。輕輕暖暖的、溫柔的問語。

重重地皺起眉,他用力了幾次,終於勉強將沉重的眼皮打開,刺眼的光破入了黑暗,差點毀掉她的視覺。

然後,為黑的影子蓋上塔的眼,有點冰冷的觸感可以感覺到掌心的紋路愈輪廓。

「抱歉,我忘記夜行種族不太能見光,不過你的氣息不似稚嫩的新芽,應該是已經能忍受光明的成年者吧?」

聽著對方帶點好奇的試探語氣,覺得有點受辱的他不耐煩的發出了低吼,一把會開了上頭善意的手掌,接著翻起身。周圍掀起的風帶起了好幾片白色的花瓣,幾乎透明的白,不像正常世界裡會有的東西。那純淨的色澤,讓他立刻充滿厭惡,噁心到想吐。

藍色的天空中有著好幾種光的顏色,七彩蝴蝶組成的虹橋在遙遠的那端,在花海中考在他身邊的是個青年,帶著淡然的笑意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是羅德.穆爾夏特.弗雷斯第一次踏入屬於神族的下層領地。

被迫離開光明後,他首度進入最接近光明的地方,即是這裡只有花田和房舍,也乾淨的讓他反胃。

「你倒在地界的岸邊,因為那裡什麼都沒有,而且你傷的很嚴重,我就請封精靈把你帶回來這裡了。」何白色花海很相襯的青年偏著頭,理所當然地告訴他這些他完全不想知道也沒興趣聽得事情。「放心,這裡什麼也沒有。」

泛著淡金色流光的頭髮細緻得像是最昂貴的蟬絲,比任何寶石都還要美麗的藍色眼睛裡絲毫沒有任何敵意,像是在看什麼稀奇東西的青年似乎對他的動作感到很有趣,又捂著唇笑了幾聲,然後才從白色的花海中站起身,「設施密藏之地,或許你在這邊比任何地方都安全。」

那瞬間,青年的話語讓人無法理解。

羅德只是看著眼前這個怪怪的神族人,拉著繡有圖騰的衣擺,哼著他無法理解的歌往唯一的小屋走去。

對方的 服飾相當精緻,幾乎全是恬姐工藝者繡出的最好作品,精細的做工就連他這種黑暗貴族看了都會讚歎。輕盈得會隨風飄起的白色布料泛著淡淡銀色的流光,讓青年看起來似乎更虛幻了些。

那個年代,被稱為「地球」 的新世界中開始了爭端。

無數種族在暗地裡爭奪,影響著不斷發展的歷史。

貴族至上的時代已被覆滅,曾經數億他的宮殿爵位也都不在存留,踏入黑暗世界後,他只能看著那些曾經屬於他的事物消逝在實踐之中,無法死去的夜行種族有著長於任何人的壽命,即是大多數族人不覺得,但這的確是一種悲慘的詛咒之命。

舉起手,羅德斜眼看著手臂上的傷口已經之剩下淡淡的痕跡,他記得在昏厥前這道上早已穿透骨頭,當時受幾乎全廢,只差沒有斷掉;現在看來,其他上市應該也都在他昏去這段時間裡復原的差不多了。

不是的夜行種族的強力恢復能力。

嗤了聲,羅德相當不屑。

「看在我可能幫你些什麼的份上,可以告訴我寫關於世界的事情嗎?」打斷了夜行種族的思考,青年回過頭望著他,笑容裡由種聯羅德都說不上來的寂寥。

白色的花順著溫暖的風飛舞。

他想起來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昏厥過去。因為他挑戰了吸血鬼王,以入往常的落敗,接著自己墜落、陷入了無毫無意識的世界。

還以為這次可能真的能死了。

如果真的死了,說不定還好一點......

微笑的神族就站在那邊。

那是他們初次見面的經過,即是到現在仍清晰地像是昨日一樣。

羅德與後來成為他兄弟的青年,初見時所發生過的......

熟識之後、死亡之前。







他再度睜開眼睛。

清晨的冰冷空氣令人生厭,但是不知道何時開始也已經不再那麼討厭了。

「您不是才剛睡下去嗎?」

艾西亞德聲音從上方的房間傳來,輕飄飄的消逝在歎息:「菜過了四十分鐘。」

「去做你的事情,不用管我。」知道對方這個時候都在哨位整理屋子,羅德按著眼睛,發出悶悶的臉他自己都聽得出來帶著沙啞的聲音。

才四十分鐘嗎?

短暫的時間裡出現了漫長的記憶,幾乎已經睡衣全無的羅德反射性的看向九放在一邊的球,裡頭的花朵一如往常般閃耀著淡淡的光澤。

這裡面,承載著已經死亡的生命。

「這是那位的遺物馬?」艾西亞注意到他的視線,從上層輕輕躍下,看著床邊的光球,細聲問著。

在跟隨羅德之後,他曾經幾次聽說這件事情,並不是羅德告訴他的,大多是從別的夜行種族那裡聽來,那是被其他高位夜行種族所不齒的事情,只因為吸血鬼王的關係所以沒有人敢當面談論;一些膽子夠大敢說出來的,也沒什麼好下場。

在夜行種族上層中流傳著吸血鬼公爵與神族來往的事,沒有人親眼證實,但公爵幾次返回式,身上的確會粘上神族的花草,那股屬於神族的臭氣讓其他人忍受不住。

那個神族就像是羅德的某種禁忌,只要有人輕蔑的提起,便會被撕成碎片、被火焰燒成灰燼至無法再生,霸悍的強硬做法讓原本名聲就已不算好的貴族更被暗地排擠。

後來,他從吸血鬼王那邊輾轉得知那位神族已經死亡的消息,在那之後,羅德突然消失無蹤,再也找不到人,直到最近才再次感受到它的氣息。

艾西亞不清楚那個神族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羅德從來不說,知情的人只知道他和神族有往來,有些貴族則猜測他要當反叛者,投靠神族來毀滅夜行種族,一度要求吸血鬼王將他處以極刑。但是很顯然地,羅德並不曾和神族有任何聯手的動作,也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完全沉沒以對。

對於那些流言蜚語,公爵只有冷笑與嗤之以鼻。

他仍然只做自己的事情,與所有的人不相往來,所以根本不把那些攻擊放在眼裡甚至來年開口都覺得麻煩。

自進入夜行種族是,羅德就從來沒想要融入他們的打算,像是刻意單獨行動、對他人視若無睹,這種態度在與神族來往之後變得更加明顯,同時也引起更多人的不悅。

然後有一天,那個神族死了。

他第一次目睹自己效忠的人的恐怖,幾乎像毀滅一切的吸血貴族對上了吸血鬼王,破壞了整座宮殿,將他們的黑暗嶺的夷為平地,接著他落敗於王者之手,消失無蹤,整整三百多年他再也未曾見到這個自己效忠的人。

守在宮殿中,他就這樣等著,直到現在。

這些年間,艾西亞反覆猜測那個神族到底是什麼身份,直到現在還是無從得知。

「不要問,去做你的事。」並不打算聊什麼過往記憶的羅德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心情已經開始惡化了。

也未打算真的追根究底的艾西亞躬了躬身子,安安靜靜地離開了。

仰望著破洞後面的天花板,羅德又重新閉上眼睛。

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嗎?

球中的白花在漫長的歲月中沒有絲毫凋謝、枯萎的狀況,隔離了時間的淬煉,就像已開始他捧在手上時一般,記憶與花同時被封鎖其中,他幾乎要記不起來這段時間除了沉睡之外是怎樣度過的。

灰色的世界什麼也沒有。

「唉.....」

沒多久,敏銳地耳朵就聽到外面有人在挖地的聲音......一大清早的那個小鬼不好好睡覺或是吃他的早餐,跑去外面挖地幹啥!

煩躁的從大床上翻起來,其實已經有點或其地羅德竄高了身體,穿牆直到庭院。

朦朦朧朧的天還帶點灰藍的顏色,讓人感到很悶,原本就不怎麼好的心情變得更不佳了。

抓著頭髮,他冷眼看著正在挖洞的人類。

「你不是早上都會滾去睡嗎,出來做什麼?」拄著鏟子,司曙有點驚訝地看著跑出來的吸血鬼。

難得他還特別算好時間不要讓這傢伙來搗亂。最近要做正事時這傢伙都會冒出來亂七八糟的干涉他,不然就是搞一些怪事;前兩天也是,本來要釘個架子放東西,最後被搞到啥都沒釘好,倒是氣得他想拿鐵錘、鐵釘去釘死那只吸血鬼。

改天他一定要弄個大十字架把吸血鬼釘到上面,讓他好好懺悔!

「小鬼,你在上面吵半天,本公爵是要怎麼睡?」坐在窗框上,羅德環著手看見旁邊堆疊的落葉和廚餘,就像其他東西一樣被人類打理得整整齊齊,讓他很想過去一腳踹翻。「你終於打算把自己活埋了以免大家麻煩嗎?」

司曙直接把鏟子揮過去、落空,只好遺憾地嘖了聲。

「艾西亞食物做太多了,有一些已經壞掉,我要拿來堆肥。」心痛地看著旁邊已經很久沒有使用的廚餘桶,雖然不是自己花錢但還是覺得很痛的司曙再把洞給挖深些,「現在不趕快弄一弄,晚點還要去學校......」

中央的人離開後已經過了好些天了。

那天之後,科羅林爽約了,第二天他根本沒有出現,更別說帶什麼東西來給他,連其他號稱是中央方的黑衣人也完全消失得乾乾淨淨;不知道是紙伺的力量有用或是其他原因,人偶出現之後至今已經過了四、五天,不只家裡,連學校都異常的平靜。

那個原本讓他震驚的老師像沒事人般出現在他面前,前一、兩天司曙還很小心地戒備著,但對方遲遲未有動作,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若無其事似地繼續教書上課,奇怪的暴力學姐也整個消失了,讓他反而覺得更加怪異。

他的生活進入一種詭異的狀態,一反先前的精彩激烈,現在的安靜反而給人某種虛假感,好像是誰刻意維持著一般。

像是所有事情都有志一同地進入休眠期。

無法理解,但是司曙覺得繼續維持下去似乎也還算不錯,至少可以讓他安穩地執行阿公的遺言,他也可以當作不曾發生過怪異的事情,只要那些奇怪的人不要再來招惹他......他原本就是一個不怎麼關心自身以外事物的人。

這裡有什麼好顧念的呢?

除了他阿公以外,或許就只剩下這棟房子吧。

只是.......

呼了口氣,不是很想去深思其餘的事情,司曙蹲在堆疊的落葉與廚餘邊開始把東西往洞裡填。

「白的那個呢?」左右張望了半晌,沒看見紙伺的羅德隨口問了聲。居然把小鬼放在這裡挖洞,不是聽說那傢伙比他還稱職嗎?

「紙伺在裡面打毛線。」

「啥?」

歪著頭看向旁邊那個礙眼又不事生產的破壞者,司曙用鄙視的表情重複了剛剛說的話:「他在打毛線,前兩天在書櫃上反倒作毛線衣的書,他好像很有興趣,昨天晚上我幫他買毛線回來,已經打了整晚了,到現在還在打。」也不知道對方想要弄毛毯還是地毯,早晨起床看見客廳出現一卷毛線布料時,他已經不想去猜測了。

有東西出來總比沒有的好!

不過話說回來,他記得昨天去手工藝品店時明明只買了一包特價毛線,印象中整包最多也只有十二球,那些量可以打出那一大卷毛線布料嗎?

左看右看他都覺得數量不對......難道紙伺除了吐紙之外還可以吐布還是線?

看來晚一點得問清楚,說不定他的經濟價值比原先自己評估的還要高!

「是說這種日子到底會過多久呢?」將落葉鋪在廚餘上面,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想一想後,還是轉回最近發生的事,司曙歎了口氣:「好奇怪喔,不幹不脆地也不來快點解決,起碼要死也要爽快點吧。」

說真的,這樣不上不下懸在半空中真的非常麻煩,雖然說自己不想再移,但其實還是會相當在意啊。

坐在一旁的羅德咳了聲,把頭轉開,眼神有點不自在的閃爍,「囉唆的小鬼。」

沒注意到同居人的細微異常,堆著肥料的屋主自覺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便回到手上的工作,放了第二層腐敗的事物上去。

等到肥料完成之後,就可以再多種點東西了吧。

真想把吸血鬼也堆進去。

盯著挖出來的洞,司曙有了以上的結論。







「你說其他種族被隔離了?」

端著濃湯,艾西亞有點訝異的看著正在編織毛線的第二護衛。這幾天因為泰國平靜了,他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是因為對方做得太過徹底、毫無痕跡,這讓他吃了一驚。

他甚至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隔離的。

「嗯。」點點頭,將最後一個結打起來,紙伺把多餘的毛線塞進嘴裡嚼了幾口吞下後,開始整理他已整晚的成果,「房子、周圍、阿書身邊全部都有,吸血鬼說不要讓人靠近他,所以做了絕對隔離的防禦線。」

那個吸血鬼在中央放撤走之後的深夜來找他商量,要他做出絕對領域制止其他種族的探觸,在目前能使用的有限力量中,成效其實還算令人滿意。

如果沒有封咒,其實他可以做出更好的力量圈,起碼比現在的好上很多倍。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覺醒來後會被封掉了大半力量,不過這大概是司平安的傑作吧,對於醒來時沒有看到身上纏了一堆「小心危樓」之類的黃色警語條,紙伺還是感到慶幸。

「阿曙同意的話,對方才可以接觸,不同意,就不行。」不過他們沒有把這件事通知本人就是了。其實也不怎麼在意這個問題,原本首要任務就是保護屋主的紙伺覺得怎樣做都好,只要能確認被保護者能夠安全,手段上他是不會有意見的。

當初他和司平安協議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護人類的安全,不管發生什麼事皆以此為優先,所以只要可以保護道就行了。

為了方便,說不定把他鎖在空間裡其實是更好的方法。

「原來如此......」艾西亞看著第二護衛,沉吟了幾秒道:「有期限嗎?」

「沒有,但是如果力量高過我,便可以打破。就算是領域,力量大的還是贏家,目前我也無法做更精細的防禦,除非完全撤掉生身上的封咒。」看著身旁的人,紙伺放下了毛毯,有點疑惑的轉向並不在他們預期中的多餘同居者:「為什麼要問得這麼清楚?」

「......我效忠羅德公爵,只要是公爵要做的事情都是我該做的,保護阿書先生自然也是,所以必須能掌握狀況。」淡淡的看了眼偏著頭的第二護衛,艾西亞面不改色地說:「對我而言公爵是最重要的。」不管任何時候,他都會以羅德為主,早在被帶回來時就已經立下誓言,勢必斯能夠要做到的事情。

「比性命重要?」

「是。」

支著下顎,紙伺思考了幾秒,:「似乎聽過類似的話,但是你並不是司平安指定能夠信任的對象,我對你有絕對的存疑。」他所知道的可信任者名單中並沒有眼前這個人,而前任的事者曾告訴他,不能相信名單以外的來者。

「我只要公爵的信任就夠了。」看著擁有紫色眼鏡的青年,並未和對方處在相同立場的艾西亞勾了勾淡然的微笑,「而......」

幾乎同時,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你們在幹啥?」剛走進客廳的司曙地一眼就看見他家的兩名方可以站一座不知道在聊什麼,其中一個手上還端著湯鍋。「沒什麼,在於紙伺聊些事情。」向屋主點了下頭,艾西亞將湯鍋放上桌,「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午餐也都裝進盒了,阿書先生你還有些時間可以慢慢吃。」

「謝啦。」轉頭看著似乎已經告一段落的紙伺,對方來開那一大張毛布,沒什麼特別的花紋,看其開真的想使初學者打的,「......毯子?」

「對。」隔著袖子拉著整晚的成果,紙伺將毛毯重新折疊起來,「很好用。」

「好用?」不就是張手打的毯子嗎?看著米色的毛毯,司曙有點疑惑。毛線是便宜貨,看起來應該也不會很暖,有可能蓋了還會扎身體......這會好用?

「抓攻擊者時好用。」

「......」

司曙按著額頭,盡量不去想入侵者被漁網海撈的畫面......難怪會那麼大張,他真的不改期望對方是要織實用的日常用品。

喔、不,說不定可以拿來抓吸血鬼。支著下顎,他仔細思考著捕獲吸血鬼的可能性,放在現今前面說不定很好用,那個據說自己很有錢的混蛋老是隨便動他預備的現金,已經被他抓包好幾次了,每次都被艾西亞縱容,所說看在對方賠得雙倍金額上不追究,但是他很認真覺得要讓那只吸血鬼吃一次虧。

沒有從小教育好的話,以後劣根性會很難改正。

「小鬼!」

正在想著要怎樣設計某吸血鬼時,一道光從他旁邊閃了過來,司曙本能的借助朝他拋過來的東西——那柄之前被他還給主人的黑刀。

「你最好還是帶在身上,就你愛亂跑的程度,本公爵沒有可能隨傳隨到。」環著手,羅德冷哼了聲,他討厭這個人類歸討厭,當初答應老鬼的事情還是得做到。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那個夢隱約給他一種不祥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那麼清晰的回憶,一直以來糾纏她的都是最後那段時間所造成的噩夢,令人憎惡,卻又提醒他的那些過往。

他想起,如果不是作著那些噩夢,說不定他不會答應老鬼的提議在這個房子地下沉睡,就在那年任憑自己消失在黑暗當中。

對、沒錯,他還有需要復仇的對象,所以在那之前,他就答應老貴的條件了。看著手上的黑刀,司曙隨便的點點頭,也沒打算告訴對方他有另外一把刀的事。

他總覺得羅德並不是個可以信任的對象,先扣掉經常搞破壞不說,和極光不同,他多少可以感覺到極光是很真誠的在對他,但是吸血鬼卻不一樣。

隱約可以感覺到,對方只是在盡一種不得不做的義務,它應該有自己的目標,等到那個時候,吸血鬼一定會將他們這些人全部丟棄,然後去做自己的事情。

這就是司曙無法完全信任羅德的原因。

「好像塊下雨了。」紙伺看著自己的袖子,感覺到空氣中傳來濕潤氣味,他轉頭看向了陰陰的天空。

「奇怪,我還以為今天天氣應該會很好。」剛剛才堆完肥從外面進來的司曙有點疑惑。因為長年隨著他阿公在外面奔走,所以或多或少也學會了看老天的臉色,雖然不是很準,但大致上還是可以看得出來。

以他的經驗來說,五分鐘前天氣空清澈又少雲,今天應該會是大晴天才對。

他才想說要去把雞捨弄一弄,順便在上學前把該曬的東西拿出去掛好,怎麼這麼快就要下雨?

真糟糕,剛剛才把堆肥埋進去,不知道要不要拿個東西去蓋一下。

「可能是其他種族的影響。」艾西亞打開了最靠近的一扇窗戶,看著忽然開始聚集雲朵的天空,「雖然無法接近這邊,但是力量在其他方面還是有用嗎......?」

看來被擋在外面的其他種族已經開始失控了,當初和中央方簽訂的大合約中有不能以力量影響自然的條目,現在應該是多少有些想豁出去了。

第二護衛的結界能夠擋多久?

他們所有人所思的都不相同。

黑色的影子覆蓋了大地,原本應該穿透天空灑落的陽光被雲層遮蔽。

「暴雨。」

紙伺低聲說著。

他們的暴雨可能就快到了。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2


第二話 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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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2


第三話 交涉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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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2


第四話 奪取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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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3


第五話 前往的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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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3


第六話 極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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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3


第七話 再見的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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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4


第八話 誘拐與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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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4


牽系的淵源

人類與吸血鬼,屋頂上的真情告白!?
冰涼啤酒下肚,公爵說起那遙遠前的故事……
遭受中央方無情攻擊的阿書一行人,分往兩方逃竄。
阿書在死寂之地得到了狐狸大仙的「遺物」, 紙侍和艾西亞則發現了莫名的跟蹤者, 兩方再度相會之時,卻遭到不明力量波及!
這和使者陸續死亡、種族間的決戰有何關連?
新種族出現,那竟是司平安放在學校的棋子?
力量弱小的他們,為何能趕跑連吸血鬼都覺強大的入侵者!
阿書對印記轉移的事懷疑漸深,於是隻身尋找奪取者, 事情真相為何?他答應了奪取者什麼條件?
過去記憶逐漸清晰,新的秘密接踵而來……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4


第一話 海族

所有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為他人。
我、我們與你、他、你們、他們,從單到復,從起始經過必然邁向終結。
因為為了讓自己跟他人可以過得更好,所以使用更方便的器具。
因為為了讓自己跟他人能生活在一起,所以集結成群變成社區。
因為為了讓自己跟他人能夠安全生活,所以製作出保護的武器。
因為為了讓自己跟他人得到更大土地,所以開始不斷侵略異地。
因為……
「因為」沒有止盡,「所以」成為正當理由,「然後」就開始必須。最先考慮的是因為必須活下來,所以才需要做某些事情。有了餘力後,為了更多同族,有些東西不得不犧牲。
在確認了不受動搖的環境之後,「慾望」就變成了新的起源。
「因為」不會停止。
「所以我才會在這裡。」
輕輕地撫著手中白色的花朵枝葉,青年如此微笑說著:「為了預視者所窺見的未來而準備,總有一天必須由我們親手再度阻斷根源。」
.他說得理所當然,淡色的眼睛裡卻一點笑意也沒有。每當青年講到這件事時,臉上的表情變得如此不自然,似乎對於天生被授與的使命感到厭煩。
在短暫的旅程中,他們經常看見青年偶爾在月夜下顯露這種情緒。
「暫時還不必。」閉著眼睛在樹下盤坐的劍士,環著冰冷銳利的寬劍,回應今夜讓人不怎麼愉快的話語:「只要我們的旅團不散,你就不用回去執行那些任務。」百里之外還躺著他們早上連手剿滅的魔獸屍體。只要連手,他們就是大陸中無人可以撼動的存在,所以夥伴之間不會因為那些無聊的原因而被拆離。
「終有一天會散的。」青年看著同伴們,笑著嘆息:「終究會走到那個時候,就像石頭總有被水珠穿透的那一天。」
「放心啦,就算散了,到時再想辦法不就好了。」坐在火焰前的游俠低著頭,仔細地在今天被魔獸弄破的衣服上縫上補丁,「路是人走出來的,走不出來就打爛它嘛……你看,就說不用再買新的斗篷!」說完,還把手上的大布料抖了抖,寬大的布面上還有其它補丁,花花綠綠的一大片。
原本閉著眼睛的劍士微微睜開了眼,用一種非常鄙夷的眼神看著那件起碼有十二色補丁的斗篷,完全表達出自己的不屑,「虧你穿這種東西還可以隱身在森林裡。」從有眼睛以來第一次看到有人穿上了彩色補丁斗篷,居然還可以藏匿蹤跡不被敵人發現,更悲慘的是這個人還是他的同伴。
「怎麼不能隱藏,身體都有遮住啊。」游俠看著補好的斗篷,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小心翼翼地收好針線,將斗篷甩回身上。
「你還真是受森林種族的眷顧。」劍士重新閉上眼,懶得再和對方浪費口水。也真虧森林種族每次都可以完美地掩蓋那件花斗篷讓敵人無法察覺,真不知道是誰比較厲害了。
「客氣客氣,很多種族都嘛跟我不錯,大家都是好朋友。」完全不客氣的游俠很樂地朝同伴揚揚手。
「……你到底有沒有聽出來我是在罵你?」居然還可以給他接下去!
「你在罵我?虧你還自稱聖職者,居然也學會這種拐彎抹角罵人的奸險技能。給我站起來,今天打贏的才能睡!」把手套甩到同伴身上,指著對方的游俠抽出短刃,擺出一決生死的氣勢。
懶洋洋地再度睜開眼,並不打算半夜陪他玩鬥毆遊戲的劍士瞄了眼手套,立刻把它掃進了火堆裡。
破舊的手套消失在熊熊火焰之中。
「啊!我沒有手套了耶!渾蛋!」
青年靠著樹身,看著一如往常打打鬧鬧的兩名夥伴,在火光映射下,方纔的不安似乎也跟著全部消失。
似乎只要待在這裡,就永遠不用再回去接受那無奈的命運。
這也只是很久之前發生過的事情。
清醒之後,空氣中依然空虛寂寞。
「醒了嗎?」
意識模模糊糊的他似乎可以看見好像有什麼白色的東西散布在四周。按著頭,暈眩發痛的腦袋整個混亂一片,沒辦法馬上恢復正常思考。
「是不是不小心撞到頭了,會想吐嗎?」詢問的人放低聲音,將冰涼的手按在他的頭上,淡淡的溫暖氣息從掌心傳來,暈眩感一下子被壓了下來,思緒也變得清晰許多。
司曙按著還有點痛的額際,睜開眼睛仔細看清楚環境之後,注意到四周微暗,似乎是在什麼空間裡。「現在是什麼狀況?」開口後,他馬上想起剛剛和羅德爭執的事情,以及之後中央方衝出來、極光抓著他轉頭就跑……不過後來發生什麼就都不清楚了。
「中央方在住處附近,所以我暫時先撤離可能被監控的區域,這一帶很安全,可以先休息。」逆著光,有點看不太清楚表情的極光,將一塊軟綿綿的東西墊到人類的頭下,說著:「你昏睡時我擅自幫你包紮了傷口,中央方的子彈擦過你的身體,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傷勢,在行動之前多休息有益恢復。」
隱約感覺到腹側的確有種鈍痛感,猜想大概是科羅林突然開槍時自己沒反應過來,所以被射傷的吧?
司曙沒有再掙扎著起來,呼了口氣,看見頭頂上的一片石壁,這裡大概是處石窟,同樣的色澤材質包圍了四周,並不是很大的空間,隱約還可以聽到外面有著細微的聲音,但是分辨不出來傳自何處。
「其它人呢?」中央方的襲擊來得太突然,他想到房子裡的其它人。
「第二護衛已經在最快的時間內帶離所有人,剛剛也傳來訊息,等你情況較好後我們會在指定地點碰面。」極光的聲音很輕,窸窸窣窣地不曉得在旁邊做什麼,過一陣子才停了下來,然後在司曙身旁的空地跟著側躺下去。
司曙心想,極光應該比他還要累吧,在科羅林來襲之前,極光還幫忙照顧了艾西亞,剛剛也不知道照料自己多久了。人家好好一個王子莫名其妙被自己拐出來,還害他差點體力透支,想著想著良心都痛了起來。
「還有事嗎?」極光正想稍作休息,突然感覺有人盯著他看,他睜開眼睛翻過身直視著旁邊的人類。
「呃、沒有。」他的眼睛太大太閃,盯得司曙突然有點心虛,連忙翻至另一側。他這時看到自己的背包放在旁邊,被羅德抓傷的手也被包得漂漂亮亮。
過了半晌,司曙聽見身後傳來漸漸平緩的細微呼吸聲,他才敢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檢視周遭的狀況。
這裡是個洞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還有點潮濕,附近有些像是稻草的東西被整理集中起來,大概是他醒來前極光先行整理過的。就如剛剛看見,整個空間不算大,不過頗深的,乍看之下還真像某種動物的巢穴,站起身稍微踮一下腳應該就能摸到上面的岩石。
為什麼極光會找這種很像動物的巢穴啊?
雖然很安全,但是真的不會突然有什麼東西爬進來嗎?
司曙看著這陌生的地方,一下子睡意全消,暈眩感再次襲來,像是剛剛睡醒時的感覺般,好像想到了什麼,但是又說不上來。
自遇到羅德他們之後,這狀況已經發生過不只一次了。
聽著極光規律的呼吸聲,他知道對方就算睡著應該還是會注意自己的動靜,偏頭想了想,司曙小心地往旁邊退開。極地圈的王子沒有阻止他,看來這地方應該真的很安全,「我去外面看一下。」
「嗯。」極光果然淡淡地應了聲,不過沒有睜開眼睛。
空氣中帶有稀薄的鹹味。
該不會是海邊吧,但是又沒聽到聲音。捂著還在痛的腰走出曲折的洞穴,司曙看到的是一片黑暗的天空。
天空中沒有星星,像是被倒下了一片濃墨,但卻又有足以辨識周圍的亮度。
空曠的地面上什麼也沒有,全是鐵紅色的沙子,感覺上有點像沙漠,而空氣中飄著的淡淡似海的鹹味,就是從紅色沙子裡傳來的。周圍一點風都沒有,不過廣闊的沙地卻詭譎地一直出現波浪般的細小漣漪,不知道是空氣中或地底裡有什麼,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壓迫感。
但是,莫名地他好像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是墓地。」
輕柔的聲音從紅色沙地裡傳來,然後那些漣漪在司曙幾步遠的地方開始聚集、推擠抽高,接著出現了女性的形體,「我為守墓人琳絲雅,這是歷史的墓地,所有生命在死亡之後,象徵的肉體都回歸為塵土,靈魂重新墜入輪迴。但是,無法輪迴而接受永恆死亡的靈魂,就會在這裡化作虛無。」
怔怔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怪異女人,司曙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之後才意識到對方很認真地正在幫他做地理導覽,「呃、所以這裡是……禁地?」他還真沒想到極光會把他塞進墓地裡。
應該感謝他不是塞進墓穴嗎!
「不,這裡是被遺忘的死寂之地。」女人側了一下身子,轉變成不同的姿態,有點像電玩上的妖魔影子,「但是並非禁止之地,只是個任何生命都想刻意遺忘的最終歸所。艾爾菲殿下幼年時經常在這邊玩耍,與其浪費如此廣大的空間,撥出一點點區域當作秘密基地也不是件壞事。」
回頭看了眼洞穴,他實在很難想象極光小時候會在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玩。
在這裡玩啥?
堆沙堡嗎?
看著地上鐵紅色的沙子,司曙有點毛骨悚然。
這種地方真的不會玩一玩突然玩出一個人頭骨之類的東西嗎?看起來真的超可怕的。原本還有點鈍的思緒完全清醒了,他連忙退了退,站回洞穴地面。
「不用擔心,不用害怕,比起任何一個世界,這裡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新任的人類使者。」像是對他的動作感到興趣,女人在旁邊坐了下來,那裡剛好有紅沙堆積成高高的椅子,「畢竟成為永恆死亡的細沙之後,不論是哪個種族,都已經無法再爭奪力量,也不需要所謂的力量……你身上還有傷口,最好先坐下來吧。」
司曙的確也站不太住,便緩慢地在原地坐下,「墓地是屬於哪邊的種族?」雖然和極光很熟,不過他還是得問清楚,這關係到自身安全。
「你還不明白,歷史墓地不屬於任何種族,而是任何種族都可以永遠埋葬於此,包括神、妖魔,最高的與最低的,終有一天,有形會化為無形,覆蓋在同樣的沙海之上。」女人直視著他:「就像你也曾踏上過而又離開,但是終有一天生命力量已盡時,必定都會走到這個地方。」
「我來過這裡嗎?」看著整片紅沙,司曙實在想不起自己曾看過這種詭異的地方。總不可能撿破爛撿到這裡來吧,這裡啥值錢的東西也沒有啊!
「外貌會變,內在的靈魂本質不會變,但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來過又離開的靈魂多不勝數,如同你現在到來,又即將離去。」指著人類,女人輕輕地說著:「直到最終之後,才將真正沉睡於此。」
「那是必定會有的事,不快不慢,只是時間早晚。」
.
羅德突然從黑暗中驚醒了。
「呦,比預計的還要早醒,看來夜行種族的恢復力還真是一等一的強。」
嘲弄的聲音從後頭傳出,羅德本能性地低吼了聲,直接朝聲音來源處揮出一掌,不過意外地,對方竟輕鬆無比地抓住他的手腕,連根頭髮都沒能打到。
「嘖嘖,打人前要稍微看一下對方,這樣才不會錯打好人。對吧,小優。」大大的笑臉直接出現在羅德面前。
他馬上認了出來--死小鬼學校裡那個腦袋有病的保健室中年醫生。
這傢伙叫啥來著?
「我叫阿青,你應該就是上次阿書同學帶來的那個學生吧。雖然年紀不一樣,不過輪廓差不多,還有,臭臉也差不多。」放開了對方的手腕,叫作阿青的醫生大叔笑笑地說著:「不過你怎麼沒和阿書同學在一起咧?」
看著自己的手,羅德瞇起了眼,映入眼中的死白皮膚連青筋都清晰可見,更別說黑色的指甲以及沒有溫度的軀體。
這個醫生,還有另一邊那小個子女生卻毫無懼意,甚至能指出他是夜行種族。
「你們到底是誰?」羅德直覺自己疏忽了這兩個人,第一次到保健室時應該就要注意到,但是自己卻只把他們當成普通人類。普通人類不應該不懼畏他的身份,更別說將他拖回家照顧。
太不合理。
「好凶喔,小優你看要不要認真跟他談?」指著露出獠牙的吸血鬼,誇張地表現出害怕的大叔抖了兩下,卻反而給人不怕吸血鬼的感覺。
/「我們,為司平安之友。」
無視正在亂扭的阿青,坐在一旁的小個子女生靜靜地開了口,空氣瞬間變得清涼,「一直,都在。」
「老鬼放在學校的棋子?」羅德皺起眉,還是分辨不出眼前兩人究竟是哪個種族。
.「呦,說棋子也太難聽了,老司和我們是舊識。他有他的目的,我們有我們的目標,只是剛好在同個地方而已,加上我們也不是很爽中央方的做法,所以才順便幫他看顧學校咩。」阿青扇扇手,涼涼地說:「而且我們和老司還算滿有淵源,連這間房子也是他幫我們找的咧,便宜又好住……人類世界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消費高得嚇人,啥都要錢。」
:「又便宜又好住……這裡之前曾發生什麼事嗎?」羅德瞄了眼算是很寬闊的房間,心想應該也是跟小鬼家差不多的那種房子。
「喔,聽說曾發生滅門慘案,死了一堆人類。」阿青直接回答。
「……」難怪又便宜又好住,老鬼的行為還真的很好猜。
羅德坐正身體,注意到身上的力量削減許多,看來那個用天火的死傢伙真的吸掉他不少力量。還好只有力量,並沒有把他的能力也抽走。不見的力量只要一段時間或藉由一些輔助就可以補充回來,但若是能力消失或被奪取,他就會和那些慘死的使者一樣,變得毫無還手餘地,搞不好會被剝成啥也看不出來的肉塊。
為什麼那傢伙對小鬼那麼有興趣?
「是說阿書同學怎麼沒有和你在一起?」阿青站起身轉到房間另一邊,不知道在弄些什麼,返回時手上端著一杯暗紅色濃稠飲料遞給羅德。
盯著那杯東西,腥甜的氣味直接刺激他的本能,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麼玩意。羅德皺起眉,直接撥開送到眼前的血漿,「那小鬼和第二護衛在一起,現在肯定比本公爵還要安全。」那個被老鬼調教得很好的護衛絕對會以保護小鬼為優先。
阿青挑起眉,轉問了不一樣的話題:「你有多久不喝血了?」
「幹你啥事。」羅德瞪了眼中年人,語氣不善地回應。
「喔,我還以為夜行種族沒血會死,看來還是有例外。不過這樣的話,你的體力和力量會恢復得很慢喔,這個是從捐血車那邊拿來的,你也不用推拒吧。」晃著手上的血漿,有點意外的阿青勸說著。
羅德盯著對方半晌,劈手奪過那杯腥紅色液體,在對方以為他會喝掉的同時,一甩手便把杯子連血液給砸出窗外。
「嘖,好吧,了解。」阿青攤攤手,聽到杯子在窗外叩咚了一聲後安靜下來。
「你們是什麼種族?」轉身看向那個顯然才是「頭」的小個子女生,雖然幾乎可以確認對方無害,但仍然抱持著懷疑的羅德再次發問。
中年醫生敲敲自己的手掌,對吸血鬼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在上面喔。」
「……你們是老鬼的印記種族之一?」羅德掃了小個子女生和大叔幾眼。時流……?不像,也沒有植草族的特徵,最後一個印記種族他不清楚,「你們是海族的人?」世界大種族其中一支嗎?
「你真聰明。」醫生賞給他一記大拇指,「因為要長時間待在人類世界,只好把力量壓至最低。不過,看來還是有好處的,到目前為止,沒有半個人來找麻煩,吸血鬼大人也一直把我們當成是普通人類,對吧。」
「哼!」
'羅德狠瞪了嘻皮笑臉的醫生一眼。對方肯定在保健室時就知道他是誰了,居然還可以裝作啥都不知道。
轉過去仔細看了小個子女生,對方身上真的完全沒有任何力量反應。靜靜地坐著,腳下泡著水,穿的是普通女學生的制服,齊肩的短發、白淨的小臉和瘦弱的身軀,看起來就與普通人類沒兩樣,也難怪會被自己忽略。
「阿青。」小個子女生開口,不是對他講話,「有入侵者。」
「喔?」瞄了羅德一眼,阿青興致勃勃地丟下一句話:「大概是被吸血鬼引來的吧。」不然他們在這邊住了十幾年也沒被抓包過。
「本公爵去做掉他們。」注意到入侵者的氣息不像小種族,羅德心想大概又是那些不死心的中央方人士。
被該死的鬼娃娃搞了那手之後,中央方肯定對他們有很大的意見了。
「安啦,你休息,我搞定。」朝客人比了個大拇指,阿青悠哉地離開了房間。
看著沒有力量的人離開,羅德緊皺起眉。
「阿青有很多方法。」
冷淡地吐出這句話,小個子女生看向窗戶外面,並不打算和他聊天,「不會被發現。」
莫名地,羅德就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可以抽煙嗎?」
羅德在身上摸了摸,翻出煙盒,被血染紅了一半,不過裡面倒是沒有遭殃。
那個叫作小優的小個子女孩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似乎對他做什麼都沒有意見。懶得再詢問的羅德直接在室內點燃香煙。
「室內禁止抽煙。」
冷不防,女孩爆出了一句話。
「咳咳咳--」完全沒預料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句,正打算吸氣的吸血鬼公爵,狠狠地被卡在喉嚨裡的煙給嗆到。
羅德直接把煙按熄,咳掉最後一點殘煙,瞥了眼那小女生。
女孩也不在意他的目光,徑自翻閱起放在一旁的書籍,是本國文課本。
「你和老鬼有啥關係?」羅德盯著沉默的小女生看,還是覺得撇開腳下那桶水不提,對方很像人類。
「……」抬頭看了吸血鬼一眼,女孩沒有回答他,又低下頭去讀自己的書。
羅德碰了釘子,自討沒趣地翻了翻棉被,確認自己體力無礙後便爬下床鋪,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因為對方也沒阻止,他幹脆直接開門離開了房間。
這是幢很大的房子。
離開房間後,羅德立即修正自己剛剛的估算。這裡起碼比小鬼家還要大一倍,看起來像是老舊洋房,被整理得乾乾淨淨,長長的樓房走廊上布置了圖畫,都是海洋或海洋生物類的畫,上面有不同的署名。
白色的墻面、海藍色的地毯、透光的走廊落地窗,給人相當清爽舒適的感覺,從擺飾到設計都很有質感,這點與小鬼他那個窮酸的家不一樣。看來這兩個自稱海族的人在花費上不怎麼手軟。
小鬼的家沒什麼特別布置,只有白色墻壁,不過也很乾淨。他知道小鬼平常做完工作後都會整理,因此除了歲月留下的發黃痕跡之外,並不髒亂。
但就整體感覺來講,的確是差了點。
羅德環著手,左右看了一下,心想回家後要不要也向艾西亞討筆錢,把家裡改裝一下,這樣住起來也比較舒服。還有小鬼收的那堆據說有用,但是他看起來很像垃圾的東西,也一併叫人整理掉好了。
年紀輕輕的,老幹一些老頭才會做的事,這樣怎麼好長大?
冰箱也換大一點的好,人類還是要吃營養健康的食物才對。他很認真地覺得小鬼偏瘦,最近艾西亞來了才吃比較多,不然之前幾乎都是吃學校拿回來的剩飯、剩菜。
他知道老鬼在世時會開伙,但是小鬼好像對下廚興致缺缺,寧願把那些看起來不怎樣的飯菜重新加熱吃完。
……養人類果然很麻煩。
「呦,怎麼跑出來了?」從下面樓梯跑上來的醫生停了一下,看見在走廊上發呆的吸血鬼後爽朗地打了招呼,「我知道小優不好相處,但丟下她跑出來也不是紳士的行為喔。」
「少囉唆。」羅德睨了這個一樣怪異的傢伙半秒,又把視線轉回乾淨的走廊上。

「你對這些畫還是地毯有興趣嗎?這些都是小優和我的勞動成果喔。」像是巴不得對方悉數知道那些掛畫的來源,醫生興奮地抓著人,指向墻壁的某幅畫:「這個是戰前在德國一條無名的小河邊買的,畫家很窮,只和我們要了兩天的飯錢和買顏料的錢,我和小優把身上的錢都給了他,可是還是覺得有撿到便宜的感覺。那個畫家死了之後,突然出名了,這幅畫的市價已經可以買下像這樣的整棟房子。」
但是那個畫家沒有看到他的畫產生價值的那天。
,阿青記得很清楚,畫家被送上火車、進到前線,死在大戰裡了。
「人類。」羅德啐了聲。
人類這種東西老是在死後,確認他的物品已經斷絕了,才突然提高物品價值。
他們相信物以稀為貴。
但是生前遭受貧饑困苦、沒有尊嚴、地位,死後才留名,已經進入死亡之地的人類真的看得到嗎?
那時候的靈魂,正在不斷承受重生之炎燃燒吧。
羅德對此嗤之以鼻。
「像那幅……」還想再介紹的阿青直接被打斷。
「這種東西本公爵看太多了。」以前的住處多得是高級名畫,對這些完全沒興趣的羅德打斷了對方的講解,「你們和老鬼有什麼約定?在學校裡是什麼地位?」他得先搞清楚這兩個力量微薄的海族是哪種身份。
「唔……也沒什麼特別,就像剛剛講的,我們和老司認識很久了,大概自他是游俠時就認識了,那時候小優才一點點大,超可愛。」中年醫生扭動了下身體,徑自開了小花後,才繼續說:「後來斷斷續續有在聯絡,因為某些暫時不能告訴你的原因,我們才來到這邊。我們在學校有自己的事,所以老司拜託我們盯著小孩和穩固校園結界時,就順便答應囉。」
「不過在校園裡沒看過你們出手。」羅德想起之前在學校裡發生過的幾次事件,這兩個人的確都處在暗處。
「我們答應的是盯著學校,所以不到最後關頭不出面咩,哪知道來了個奇怪的小傢伙把整間學校都燒光了。」搔著臉,其實算是站在旁觀立場的醫生這樣告訴對方:「這點出乎我們意料之外,老司大概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吧。」畢竟不是一天到晚都有人在燒學校,司平安當初應該也只能猜到有人會砸學校,沒想到會被處理得這麼徹底……
看來大概問不出有用的情報。
羅德思考了半晌,沒再繼續追問眼前的怪傢伙。對方或許知道一些事情,但卻無意告訴他,所以不管他再怎麼問都沒用的。
不知不覺,羅德猛然發現,剛剛那些入侵者的氣息完全消失了,連一點都追查不到,像是整個蒸發了一樣。
然後,他想到那個小個子女生說的話。
毫無力量感的海族居然可以將入侵者無聲無息地處理掉嗎?
他得小心這兩個傢伙了。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5

         
第二話 殞落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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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不經意的路過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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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被隱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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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奪取者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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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  相錯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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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玻璃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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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話 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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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話 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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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話 神女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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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7


隱蔽的道路

在海族裡。
從世界起始之初,海族孕育生命,大地賦予形體。

空中吹起了微風,而綠色遍佈大地,時間引領成長,光與影讓生命交替。
那是被稱之為最古老的開始種族。
稱之為女媧的神祇在大地上賦予了「相同形體」的生命。
稱之為夏娃與亞當的伊甸園使者賦予了「結合傳遞」的印記。

相同的神話,不同的稱謂,隱藏著他們的事跡慢慢地被人所遺忘。
在地面上的那一切記錄在大地歷史當中。
在海洋中的那一切記錄在海族歷史當中。
這是「此世界」記憶之書。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7


第一話  歷史之書

在海族裡。
從世界起始之初,海族孕育生命,大地賦予形體。
空中吹起了微風,而綠色遍佈大地,時間引領成長,光與影讓生命交替。
那是被稱之為最古老的開始種族。
稱之為女媧的神祇在大地上賦予了「相同形體」的生命。
稱之為夏娃與亞當的伊甸園使者賦予了「結合傳遞」的印記。
相同的神話,不同的稱謂,隱藏著他們的事跡慢慢地被人所遺忘。
在地面上的那一切記錄在大地歷史當中。
在海洋中的那一切記錄在海族歷史當中。
這是「此世界」記憶之書。

「但是,大地因為長期的戰火,各種族不斷爭奪、變動,記載之書已經殘缺不堪,再怎樣都無法追溯完全。」
在冰冷的空間中,淡淡的話語觸動了平靜的空氣,「充滿虛言的話語填滿了該是記錄真實的書籍,戰火將之燒燬,大地中能獲得的訊息太少。」
「所以嘛,讓他們去海族,蘭賽雅肯定會讓他們翻閱海族之書,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會讓他們翻到高興為止。」相當不以為然地在空間裡穿了幾圈,青年在牆上的裝飾上坐了下來,「是說,阿斯瓦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清醒?我想問他家的護衛到底跑哪裡去了,要是不趕快找到,怕會有問題。」
「……他和你不同,靈體受到嚴重的衝擊與傷害。還有,司平安,你要是繼續像上次一樣恣意行動,就給我滾出去另請高明。」
「欸欸,不要這麼凶嘛,老人家心臟不好,禁不起嚇啊。」青年皮皮地笑著,俯瞰著室內以及與自己對話的人,「而且,我那阿孫脾氣很硬,沒有先去安撫一下,老人家怕下次再見面會先被他揍到歪,直接再來找你敘舊了。」
「那是你咎由自取,養子不教父之過,你們人類不是最愛講這些嗎?」
「唉唉,你又不是人類,幹嘛學人類講話?老人家生平只知道廢紙一公斤多少錢,聽沒有三字經啦。」露出了有點驚恐的神色,然後想想對方也不買賬,青年聳聳肩,習慣性地捶了兩下肩膀,「嘖嘖,真不習慣啊,以前的五十肩啊、風濕都不見了,卡早還要拖腳步走,現在變得這麼輕鬆,連腰都不會痛了,好怪好怪……」
乒地一聲,正在調整藥物的人硬生生地握碎了手上的小瓶子。
「年輕人要心平氣和,不然容易老得快喔。」
「司平安,你可不可以閉嘴。」
「喲喲喲,現在是嫌老人家在雜念?你們這些年輕人都一樣德行,仗著年輕就不想聽老人家的話。還是我家阿書好啊,阿公說的話他都會聽,雖然個性真的很糟糕,不過叫他種黃豆就不會種綠豆,種高麗菜還會順便種蔥,過年沒親戚上門還可以讓別人心甘情願送來十斤香腸,偷偷打了三天工,包了個大紅包給我……」而且還會自己翻地施肥,邊翻邊叫他滾一邊去不要打擾工作,真是體貼老人家行動不方便的乖小孩。
「你是說夠了沒有啊?」冰冷的聲音開始染上怒意,惡狠狠地瞪向那個廢話超多的死人,「還有,就年紀來說,我比你起碼多上千多歲。」但是他也沒有這麼會念!
「唉,你們這些種族都嘛一天到晚固定在同一個地方,十年活起來差不多一個小時,跟老人家的歷練差遠了。」想捶一下腰,手伸過去才想起腰也不疼了,根本沒有捶的必要。青年咳了聲,轉了個方向抓抓頭,「唉唉,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才好。外面有人在監視,根本沒辦法好好講話,但是再不快點恐怕來不及了。」
「閉上你的嘴,最少可以提早三天完成。」只要他可以少聽三天的碎碎念,效率肯定會更高。
「老人家是怕你一個人在這邊無聊,家裡沒有敢跟你講話,下來又自己一隻孤零零地超可憐,老人家不和你多聊些,你很快就跟不上時代了。」動不動就要別人閉嘴怎會進步呢。
「這到底是誰害的!」一巴掌將手上的藥瓶摔在地上,火氣直接竄了上來,「司平安!你還有臉跟我講這些事情!」
「嗚喔,不小心踩到老虎尾巴。」看對方似乎真的火大了,青年連忙賠笑,「別氣別氣,年輕人那麼容易生氣會老得快喔。」
「你沒資格跟我講這些!我是看在其他人面子上才勉為其難出手讓你躲避那些人,還提供地方讓你在這裡等待軀體寄生,你這個不知感恩圖報還恩將仇報的混蛋,讓你一步還反咬我一口……不對,起碼被你咬了十幾口——」
聽著源源不斷的謾罵,掩著面的青年這下子連念都不敢念了,知道自己的確理虧,只好乖乖讓對方狂吼炮轟個痛快。
哎喲,都不體諒老人家。

「極光?」
司曙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突然脫隊的人。
站在深海都市,不知道為何停止步伐的極地圈王子,正仰頭看著頂端海面傳來的光線。
那是抹柔和的淡淡暈光,穿透到最下層的黑暗,還稍微看得見。
「嗯?」
過了半晌,極光才有點遲緩地回過頭,接著才意識到自己脫隊了,「抱歉,出了點神,剛剛似乎感覺到些許波動。」
「什麼波動?」司曙疑惑地跟著看了看上面的光點,回過頭時,帶路的小個子女生已經不見,那個沒道義的吸血鬼也一起不曉得哪去了,估計是沒注意到他們兩個脫隊,自己悶著頭直直向前衝。
唯一剩下的紙侍就在一旁飄著,目光落在旁邊的奇怪房舍上。
「……嗯,我想可能是我的錯覺,畢竟附近並沒有相關的氣息才是。」極光搖搖頭,再集中精神時也已經找不到剛剛突如其來的怪異感了,「很抱歉,讓兩位一起脫離隊伍。」
「沒差啦,反正應該只要隨便問個人就知道要怎麼過去了。」司曙想了想,那個小個子女生也不知道會不會回頭找他們,至於羅德那傢伙最好不要奢望太多,基本上沒有發生危險他大爺可能都懶得回來。
但是說到要問人嘛……
打量他們目前所在地,先前被帶離聖城之後,才進入城裡走不久就停了下來,兩邊全都是建築物,可能是地處邊緣化比較偏僻,有些建築物甚至是用貝殼搭成的,看起來不像中心那種較為統一的高級建材。
某種看起來可以賣到好價位的彩色怪魚從貝殼下面游出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原本靜寂的深海都市,陸陸續續出現了應該是居民的海中生物,不只人魚,更多的是他沒見過的水產類,連在水裡浮來飄去的長鬚蝦子都很陌生,而且尺寸居然比他的頭還要大。
「應該是確認我們無惡意後才放心地如常活動。」極光輕輕避開了底下的小生物,隨著水流移動了過來,「我們先順著原路回去吧,我想或許可以幸運地趕上另外兩位。」
「也好。」司曙點點頭,看對方講得那麼自然,應該是認得之前過來的路。
說真的。這個海底都市壯觀歸壯觀,但是建築物都還滿像的,加上他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根本分不出剛剛是從哪邊過來的。
「不先去看海族的歷史之書嗎?」原本在看某東西看到出神的紙侍突然卡過來,開口就是叫人脫隊脫得更徹底點,「現在去。若等帝王會議結束,很浪費時間,帝王開會很久。」
「誒?這樣可以嗎?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那本書放在哪裡。」司曙愣了幾秒,對於第二護衛的提議感到有點錯愕。之前不就是他自己說不要隨便脫隊嗎……啊,難道是因為這邊人數比較多,所以他覺得羅德才是脫隊?
他突然有點搞不懂第二護衛的邏輯。
「是的,擅自去好嗎?」極光也不解對方為什麼會這樣提議,同樣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蘭賽雅說可以,就是允許我們自行使用。」一臉無所謂的紙侍指著另一個方向,與他們來的位置完全相反,「我知道路,走吧。」
「我阿公是把地圖都記在你身上嗎?」連續幾次下來,司曙突然覺得這樣其實還滿方便的,回頭應該叫他吃一些旅遊觀光的書,配上所謂快速移動的法術,說不定未來可以順便賣各地名產、伴手禮。
「大概吧。」紙侍聳聳肩,然後看了眼極光,非常自我地就往另外的方向游去,似乎也不想和他兩人商量可不可行的問題。
有點無奈,不過想想第二護衛說得似乎也沒錯,如果帝王開會還要很長一段時間,跟校醫混還不如先去查他們需要的資料,時間就是金錢,這樣就不會浪費錢。司曙一決定好,看了眼極光,「還是先和羅德打個招呼,我們去看海族的歷史書吧?」
「這……也好。」極光張開手,放了傳訊術法通知其他人,便拉著人類一起跟了上去。
攀附在貝殼上的小蝦順著水流搖著長鬚,望著離開的陌生訪客。

在最前面引路的紙侍似乎真的對這邊的地形相當熟悉,連一點停頓猶豫的動作都沒有,筆直地穿越了層層建築,四周的海族住民也開始跟著慢慢增多了。
司曙發現,有些奇怪的魚不知道是覺得有趣還是把他們當食物,不知不覺集結成一小群跟在旁邊一起游。
這種經驗還滿有趣的,他只有在學校的什麼生態課程看過類似的影片,那些海洋片子裡偶爾會有研究人員跟著魚一起游泳的畫面。
但是他想,研究人員肯定不曾在海底建築裡跟著魚游泳就是了。
「阿書先生看起來似乎很能融入這些種族?」拉著他一起向前的極光,在發現對方還有餘裕和心情觀光時,似笑非笑地問了句,「先前您好像也對極地圈很有興趣。」
「呃、對啊。」對經濟價值很有興趣,「感覺你們的住所都很有特色。」有特色到隨便開發一個景點就可以讓人發了。
「是的,每個種族區域都有各自不同的發展,往後若有機會,阿書先生應該可以看見更多不同的地方。」極光完全不知道自己和人類想的是兩回事,微笑地稍微放緩了速度,好讓對方可以慢慢觀賞海族的建築物,「我與父親曾因為某些關係拜訪過火族的王國,那也是個令人震驚的種族,除去太過炙熱不說,宏偉得令人詫異。」
「……沒想到你去過火族。」連在他家都會中暑到不行,居然去過會被烤熟的地方,原來企鵝也有活得不耐煩的時候。
「咳、因為外交因素。」極光有點尷尬地撥了下發,其實不願回想花了多大力氣,才在相剋種族那待到交涉完畢,「聽說父親與火族首領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所以多少有些往來。」
「你父親也真是個神奇的人。」可以被他阿公整到順手拐走小孩,有事告狀還告得特快,接著好朋友還是相剋的火族首領,司曙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來說這只企鵝王,「是說這樣你回去沒問題嗎?」雖然一時把人拐了出來,但是他也不會天真到認為極光永遠不回極地圈,畢竟那是他家。
但是回去之後,如果又像那樣被關起來……
難道他也要像他阿公一樣乾脆讓人在這邊置產有家室嗎?
「沒問題的。」極光微笑了下,這次回應得很快,不像有什麼煩惱,甚至看起來還有點愉快地開口:「請不用擔心這點,我想現在父親應該很後悔去向中央方告狀,以至於連我都遭到攻擊波及,他經常這樣的。」
「……」你老子該不會腦袋真的有點問題吧?
雖然很想這樣問,但司曙還是沒有開口。
因為一講出來,大概會變成他腦子有問題——被打出問題。別看極光外表漂亮,一凶殘起來,等級也和羅德他們差不多,所以還是不要亂戳對方的點對自己比較好。
慢慢地,最前方的紙侍速度開始緩下來,原本跟在周圍的魚在他完全靜止後,瞬間全部散開了。
他們來到了一處很像大廣場的地方。
各式各樣的海底建築物圍繞著一個大圓,圓的中心是座水晶塔,使用的是高級水石材料,塔四周還有著同樣材質的巨大雕像豎立著。
那些雕像都有著不同樣貌,有男有女,約是正常人類的五、六倍高,嚴肅的面孔與戰甲,越靠近越能感覺到令人窒息的魅力。
紙侍轉過身,「到了,這裡是深海都市的記錄之塔。」想了想,他又指向塔門右側的男性雕像——
「那個,是伊瑟斯的雕像。」
司曙很明顯感覺到拉著他的極光僵了半晌。
可能沒有預料到會這麼突然,似乎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極地圈王子愣愣地看著巨大的雕像,一下子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仔細地端詳了水石雕像,司曙發現雕像的臉型輪廓的確和極光有點像,不過面貌就完全不同了。相較於極光中性偏柔的漂亮,雕像展現的是種對比的俊美,整體帶著無法忽視的魄力,面部淡淡的微笑放佛給人有種友善的錯覺。
他不太曉得要怎樣形容他們兄弟的差別,按照女同學們平常看的愛情小說用於來說,應該一個像太陽,一個像月亮吧?
不過這種被塑造後的形象通常多少有點美化,所以不知道本人實際的樣子是不是真的和雕像一樣?
司曙這樣看著,也對那位叫作伊瑟斯的極地圈大王子多少有了點興趣。
放開了人類的手,極光慢慢地彎下身軀,在石像下的台座邊找到了銘文,「伊瑟斯?伊納安,海族之榮耀。」讀著上面的文字,他慢慢地唸著:「海將引領與庇佑迷走之靈,重新回歸。」
司曙湊過去,「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後兩句聽起來有點怪怪的?他還以為一般的紀念禱詞會是一些「願他安息」或「在神身邊永遠平和」之類的話。
「應該是海族為兄長寫下的祝禱詞。」極光也有點疑惑,看了下站在一旁的第二護衛,後者並沒有表示什麼,「我想,大概是蘊含了海族的什麼記錄典故吧。」他對後段的銘文也有點懷疑,但是看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猜想大概是這個種族獨特的記載吧。
又看了半晌,極光搖搖頭,收回了手,接著轉向了另外兩人,「先進入塔裡吧,我……會找時間自己過來。」
心想極光應該是有些情緒不想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於是司曙點點頭,才跟著紙侍緩緩往海族的塔口移動。
雖然說他們走的是入口,但是其實塔外還有幾處通道口,大概是為了不同生物打造的,那些通道口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每個都不相同,最大、最正式的則是他們進入的這一個。
從外面看時,司曙原本以為會像一般的塔一樣,有很多層層向上收納記錄的地方,但是一進入後才發現,塔裡是向下挖的,上面呈現中空狀態,許多魚、蝦、水母之類的生物浮游著,裡頭不知道從哪裡引進了光,讓塔內擁有柔和的光線。
下方同樣也都是挖空的狀態,樓梯之類的設施全都沒有,但是下面的圓形空間四周全部刻滿了文字,有的往裡挖深,放了幾本材質看似不是紙類的書籍,有的則是放了些小箱子。從入口處往下望幾乎深不見底,只看見一圈圓圓的黑,以及不斷漂浮的物質。
「在最底部。」紙侍比了比下面,然後毫不猶豫地往下游去。
看著下方,司曙隱約看到有比較大的東西在游動,仔細一看就知道和蘭賽雅那外面的巨大海蛇一模一樣,它們顯然就是這座倒反搭的守衛了。
大概是因為蘭賽雅應允的關係,在通過那些圈游的海蛇時,紙侍完全沒有遭到攻擊,就這樣幾乎快消失在底端的黑暗之中。
「我們也走吧。」確認沒有危險性後,極光伸出手讓人類握著,也跟著往那個方向開始下潛。
因為一直有人拖著走,司曙基本上幾乎不用花費任何力氣,在往下沉時,也順便打量了沿途壁面。
這裡並不只有他們與那些海蛇,仔細一看,壁面上可以看到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海底生物,只能簡單辨認出有一些章魚、螃蟹這類的在讀石壁文字,再往下些,還有人魚在水中翻閱著漂浮的石版書,還有海豚、鯊魚等,比他們所想的還要熱鬧。
「其實這裡算是圖書館吧。」司曙看有這麼多居民在這裡閱讀,馬上就聯想到自己世界的圖書館,他每次去做功課也差不多都是這樣的畫面。
而且,圖書館有免錢的冷氣,可以看書、可以省電還可以涼,真是個好去處。
「是的,極地圈也有類似的地方。」極光微笑了下,因為看不見第二護衛的身影,略略施了點力,讓兩人的下沉速度更快一些。
「極光好像很瞭解海裡的移動方式?」應該不是自己的錯覺,進入海裡後,幾乎都是極光拉著自己走,就算再怎麼不擅觀察,司曙也可以看出他對這些海水、洋流都很熟悉……是因為需要在海裡捕食的關係嗎?
「極地圈與海族本身就有相連,我們除了生活在冰上與陸地上,也能同時生活在海洋間,這是極地圈比較優越的特性。」偏頭看著身旁的人類,極光笑了笑,「阿書先生去極地圈時不是也有見過海域嗎,我們有許多居民的生活和海域有所關聯,所以與海族世界也有部分相通。如果不是伊瑟斯的事讓父親心有芥蒂,或許我們兩族之間的關係會更友好。」
「原來如此。」司曙點點頭。這樣說也是啦,他的確在極地圈看過不少海豹、海象等生物,仔細想想,伊瑟斯會愛上海族神女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兩族本來就關係密切,現在頂多就是親上加親吧?
但是極地王者死都不接受就是……難道他自己和火族相交,有好過小孩跑去海族娶親嗎?真是有點搞不懂帝王的想法。
啊,該不會海族帝王也這麼難搞吧?
司曙突然覺得有點前途無光,畢竟他從出發到現在都還沒遇過所謂的「帝王」或「族長」,倒是王子和貴族一堆,對種族首領的印象就只有他阿公屍體火化那天所看到的那些高高在上的黑影,無視於他人的意見,自我得令人生厭。
他們開始引起戰爭,在人類看不見的地方,就像獅子與土龍爭鬥那天一樣,絲毫不在意他人地互相廝殺,造成了那麼多的傷害、死亡,就只為了拓展自己的力量。
不自覺地,他歎了口氣,看見泡泡從水中浮出去。
他越來越不解究竟使者為什麼要存在,幫助穩定這個世界的力量,到頭來不也是被那些簽訂合約的種族破壞嗎?
就算不破壞,一直保護的土地與居住其上的生命也會造成失衡,那又有什麼好保護?
他還是不懂。
如果這時候羅德那傢伙在這裡,肯定會直接罵句「干本公爵啥事」、「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世界失衡不干本人的事」之類的……絕對不會心裡這麼糾結。
有點迷惘,人生十多年來只想著要怎樣攢錢的司曙,覺得腦袋裡好像堵著什麼,似乎是某種和現在完全不同的思緒,但是又說不上來。
跳脫了這些使者與責任和種族,他應該還知道更多事才對。
但是他不記得……
「到了。」
極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猛一回過神,司曙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底部,空間並不像上面那麼大,頂多只有普通教室大小,看來這座塔是逐漸往下縮小的。早一步下來的紙侍歪著頭看著他們,站立著的地面有個很大的海蛇圖騰,上面刻滿了奇怪的文字,圈了好幾圈。
周圍已經沒有其他生物了,抬頭看到的只剩下還在巡遊的海蛇,不過也已經變成黑亮的顏色,看來應該是每過一個點都會有不同的警衛。
「就是這了。」指著那一大片圖騰,紙侍這樣說著。
「欸?就這個?」看來看去都覺得只看到海蛇圖和一些字,司曙完全不覺得自己有看到什麼宏偉的歷史記錄。
難道這些字就代表每個時期嗎?
這樣看起來也太少了吧!
該不會他們的記載其實是「本時期、佳」、「本時期、劣」之類的東西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會想回去拿板凳敲水母。

「稍微等一下,還得開啟才能看。」
不知道自己的發言可能間接救了差點被板凳敲的神女,紙侍彎下身,在圖騰周圍幾個文字上按了按,最後將掌心貼在海蛇圖騰的首部時,底部中心突然裂開了一條細縫,接著開始發出了隆隆的啟動聲響。
和極光同時往上游了些距離,司曙看見了海蛇石版緩慢地左右翻開,底下冒出連串的細微氣泡後,裡頭出現的是許多薄薄的石版片,一塊疊著一塊,數量異常地多,面積有整個地面那麼大,上面全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一看就讓人覺得頭暈。
「這是海族完整的歷史之書。」紙侍在地面完全開啟之後,伸手翻動了第一頁,原本積在上面的海砂隨著翻頁的動作向下滑落,落到下一層,「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完整的海底歷史了,必須花點時間閱讀。我們想知道的事應該在比較下面,上面都是近年的記錄。記錄通常是在上層塔頂進行,滿了之後便會移到這邊收藏,越久遠的就會放在越底層。」
「原來如此,這與極地圈的記錄方式相差甚大。」看著上面不算難懂的文字,曾學習過異族文字的極光也看出了興趣,「極地圈是使用藏冰的方式記載歷史,都深埋在地底深處,必須有帝王的允許才能前去翻閱……所以我幾乎不曉得關於伊瑟斯的事情呢。」
他苦笑了下,再度把注意力拉回石版書籍上,「這些文字阿書先生應該看不懂吧?」
「嗯啊,一個都不懂,難道沒有體貼人類的翻譯嗎?」司曙聳聳肩,看著上面花花的文字,他最多就只知道點學校必讀的英文,其他的完全不行。
「應該是沒有。」極光很認真地回答了人類這個問題,拂去了上頭的細砂,稍微讀了近年的資訊,才讓紙侍繼續往下翻。
司曙在一旁看著兩人,沒辦法閱讀的他,呆了一陣子後開始覺得無聊,看他們的動作也知道要先找到大概的年代,接著讀完才能向他解釋,在這之前,自己都沒事幹也不能插手,所以整個人閒了下來。
「我到附近逛一下好了。」他想了想,決定先自己找其他事做,不要浪費值錢的時間。
「好的,那麼請不要走遠,我們一查詢完相關記載就會立即去找你。」極光放下了手邊的石版頁,游了上前,帶著微光的指尖輕輕在人類的面頰一劃,「這是海洋性的術法,我想應該可以讓你在海中移動得稍微方便些。」至於保護方面,第二護衛做的已經太足夠。
「謝啦。」司曙動了下,發現果然變得比較好活動了。
基本上他也不算很會游泳,從頭到尾都是別人拖著他前進,他只會基本、學校可通過考試就行的那種簡單泳技,但是這和潛水、海底移動根本是兩回事,極光可能是注意到了這點才好意幫他一把。
丟下這兩人自己往上游去,經過海蛇時,它們一樣沒有理他。
途中司曙也好奇地想看看牆壁上記載的東西,幾次停下細看,發覺仍是半個字都看不懂後他就放棄了,一口氣直接游回塔口。
司曙心想去塔頂參觀一下所謂的記錄區域也好時,突然注意到附近好像有什麼視線。
在水中的感覺似乎比陸地上遲鈍,如果不用術法,水流與氣泡聲都會影響感知,對身為人類的他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他的確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
可能也發現他注意到了,司曙正想朝那裡去看看時,對方突然不見了。一抹影子用極快的速度從門外瞬閃而逝,快到根本無法分辨那是什麼。
或許只是海底的什麼生物吧?
並沒有思考太多,聳聳肩之後,司曙轉身繼續向上。
這種時候還是先把握時間觀光吧,也不知道還可以滯留多久、有多少空閒時間可以這樣隨便走動。
而且說不定,上面還有什麼好玩或值錢的東西。
……大概吧。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7


第二話  中央方的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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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8


第三話  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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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8


第四話  幫助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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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9


第五話  夜行種族的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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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9


第六章        第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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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9


第七話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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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49


第八話 南方區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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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50


第九話  萬物鍛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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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50


第十話 看不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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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51


背叛者

第一話  三方之事


最初是怎樣開始的,已經沒有人在意了。
因為等到大家意識到時,就是如此的狀況,連起源都無從追溯。


站在正義的一方,認為世界之禍已經危害到所有種族,應該重啟一切被封印之力,回覆到渾沌之後所有種族到來時的力量,使世界重回歸回平衡,對所有種族來說才是最好。

站在規則的一方,認為所有種族都應該遵守大合約所規範,不允許力量干涉世界,任世界發展,即使天空不再晴朗、風不再流動,都應該維護與服從最初的約定。

站在中立的一方,認為中央方不該偏向任何一邊,一開始他們的成立只是為了監視種族們的失衡力量與平息鬥爭,不是左右任何情勢發展的存在,於是默默的執行著原本該做的事情。
『這就是目前中央方的情勢。 』 

坐在冷硬的雕飾上,青年興致怏然的望著下麵忙碌的人,『其實老人家跟阿斯瓦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但是使者不插手內部,他們的任務是在世界上游走跟保存與鑰匙相關的一切。 』

『你說的一切是在世界各地毆打別人的吧。』冷冷的看著上面已經吵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鬼,他繼續手上的工作,『有一陣子使者的名聲非常不好,真是多謝你們兩個的拳頭。』當時名聲都已經壞得某些領地一聽到使者就想吐口水的地步了呢。

『唉呦,年少輕狂咩,老人家也是看不慣那些芭樂的壞人才會動手,誰有那個美國時間先呈報、然後再等決議要怎樣做,當然是先幹了再說。 』青年揮舞著揍歪過很多人嘴臉的手,用很懷念的熱血語氣回答:『不過,有了小孩跟家室之後就收斂很多了,人有了根之後果然就會完全不一樣,所以你看你啊……』 

『再繼續講下去,信不信我把你連根拔起。』一提到上次讓人火冒三丈的話題,原本正在翻閱紀錄的手差點把它給撕了。 

『唉唉,別記恨、別記恨,老人家不講你就是。 』青年支著下顎,聰明的立刻停止戳對方的痛處。

『……前往綠色種族的艾爾菲,會轉而見到大地種族的巫女吧,沒關係嗎?』看著與大地種族很有淵源的青年,他如此問到:『唯一讓司平安承認的伴侶,鎖在永恆禁地的烙罪巫女,這件事情只有幾個人知曉。』

『阿書遲早會知道的,這事牽連很大,老人家認為讓極光先曉得也好,極光也是個好孩子啊。 』想著以前見過幾次面的小王子,青年又開始懷念起那許久以前的當年,『而且總覺得有點壞不好的預感,隱隱覺得不快點去,翡翠那邊再來說不定會很難見到了。 』 

『如果對象是大地種族,即使奪取者或中央方想聯手襲擊,成功的機率應該仍是微乎其微吧。』不知道青年為什麼會突然表現出很擔憂,實際上看起來,說不定大地巫女是所有人中最安全的一位。

『唉,你誤會了,當年不小心拐了翡翠,大地的帝王到現在還很賭爛老人家,我是覺得這次見了翡翠,以後帝王就會直接禁止所有相關人士出入啊。 』青年抓著下巴,很瞭解大地大地帝王的脾氣,當年和巫女夜夜逃一段時間後,現在的帝王可能看見他就想掐,更別說是和他有關係的阿書了,真是困難重重啊。

不過他不曾告訴把阿書和翡翠關係的告訴過帝王就是了,不曉得帝王知道了會怎樣?

啊啊,說不定屍體燒掉是件好事,起碼可以放心不會被鞭屍。

看著上面哀聲歎氣的青年,正要闔上記錄本的人開始覺得,其實新任使者之所以會遇上這麼多絆腳石和難關,追根究底有八成都是來自於上面的渾蛋吧。 

『對了,老人家的新宿體啥時可以用? 』

『隨時。』淡淡的回答疑問,順便在對方歡呼時候說了第二句話:『但是現在出去一被察覺,絕對會被殺。新宿體目前的機能只有你全盛時期的一半……』

『很夠用了,老人家後期連五分之一都沒有啊。 』青年興致勃勃的說著:『果然交給你就沒錯,老人家就知道你最夠意思了,這麼細心的好夥伴天底下哪里有得找啊。 』
聽著對方的話,勾起了幾乎罕見的淡淡微笑,但眨眼又拉平了唇部線條,『別高興得太早,那是因為有其他人的出力,如果你再忍耐一段時間,我能夠增進到最少七成。』

『唔……阿斯瓦也還沒復蘇,那我還是再忍幾天好了。 』

『但是宿體只是暫時性的,一開始使用即會逐漸崩毀,你已經做好再死一次的準備嗎?』照理來說,青年與另一名使者的時間應該已經到了盡頭,使用這種方式復蘇基本上是違反自然運行,所以不能留太久,『再次死亡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這點所有人都知道。


『我們早就準備好了。 』


***

『然後呢?』

司曙支著下顎,將最後一塊麵包塞進嘴裏。

在莫希賣了半天關子,說出正義派系是神族之後,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點都不驚訝,很可能是因為看過太多邱隸借他的漫畫小說,梗都差不多,有點麻木了;尤其最近遇到更多怪事情,所以已經沒什麼好被嚇到的。

莫希愣了三秒,『唉唉唉!阿書小兔子你怎麼可以不驚訝!』虧他還很期待可以受到訝異的注視,一旁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投來,結果反而是人類沒啥表示,讓他很受傷。

難道這個年頭,人類都已經很習慣有問題多是出自神族嗎?

神族都悲傷了吧!

『嗯,不驚訝啊。』司曙很認真的點點頭,馬上肯定了這些人大概平常都不太看娛樂書籍,『中央方如果多數都被汰換成神族,那麼現在出這麼多事中央方都沒有出手,就跟正義派系的脫不了關係吧。』

如同莫希自己所說,如此一來,最近的事情多少都明白了,說不定種族們的騷動也都和這個有關。

他其實是局外人,到現在還不是很清楚這些世界到底是以什麼為基礎在運行,不過多少可以抓到那個問題點就是了。

『那個奪取者果然是神族的人。』羅德嘖了聲。

『其實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啦,但是很可惜,他並不是喔,而且也不像是現有的其他種族,所以還是以奪取者稱呼。』莫希聳聳肩,把自己這方瞭解告訴吸血鬼,『不管是剖開還是挖開,都沒有神族的特徵跟影子。』

『……你切過?」司曙看向詭異的南方使者,他很認真覺得說不定對方真的有切過。 

『當然——沒有,我可是鍛鑄者,可以很簡單看穿本質咩。』放開手上的麵包,莫希往後一跳,很高興的在眾人注目中一把抓住了背心,然後被旁邊的紙侍拍掉手,『噴火小兔兔沒有神族的特質,不過,是塊好材料。』

『下次他再出現,歡迎你把他打成鍋碗瓢盆。』司曙懶懶的看了眼南方使者,盤算著到現在所有知道的事情。

『巴邦正在調查中央方。』一邊的阿汗冷冷的丟過來這句。

『艾爾菲也在調查奪取者。』二號突然開口,一樣也很冷淡的看著其他使者的護衛,『一號跟二號可以互相聯繫,他們即將前往大地種族。』

『真好,大家都是勞碌命啊——』莫希接收著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兇狠瞪視,非常無謂的彎臂肌,『身為後勤補給站,幫大家加油打氣,真讓人開心啊。』

『你並不是補給站啊。』司曙冰涼的潑了桶冷水過去,完全不覺得對方有在補給什麼,冷淡的說著:『聽說我們如果碰到第一部隊跟第三部隊會很危險,看起來應該就跟你說的一些事情脫不了關係吧。』

『是啊,第一部隊的隊長是神族喔,可以肯定是正義派系的,不過科羅林不能肯定喔,我一直認為他是中立者耶。』莫希戳著大儀、小儀,聽著空間中發出舒服聲響,再度坐回位置上,『科羅林其實是個好人,而且超認真,每次把我趕出去中央方總部的就是他啊!真是懷念後面兇惡視線的時光,因為很專心在趕我,所以吸收到不少力量呢。』而且因為抓不到他,會更卯起勁來追,可以吸取加倍力量真是有趣。 

司曙莫名得突然覺得那個在追他們的小隊長有點可憐。

難怪之前叫他按時薪給付他還可以忍,原來是有更超過的例子在他前面。

『但是他已經有幾次對我們不利。』站在一邊的艾西亞連忙開口打岔,『目前無法回到住處,也是因為先前被逼迫的關係。』

『喔,你們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所以才把他搞生氣了?」莫希看著眼前的一行人,有點好奇的開口,『雖然那傢伙腦筋很硬、脾氣很硬、頭殼很死,不過應該還不到不講道理的地步,你看他也沒把我劈了,所以肯定是他判斷有啥強烈危險,或是你們幹了什麼讓他覺得紅色警戒的事情,才會這樣喔——』

仔細想想,司曙覺得好像後面真的是有一點,而且對方老說他們殺死神女……應該說紙侍殺死神女,不然之前砸房子都還會賠錢的,不像是想逼他們上絕路,『紙侍,你曾經殺過中央方的神族嗎?』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決定一次問清楚。

隱隱約約,他總覺得答案是肯定。

『嗯。』紙侍非常乾脆的承認了,『神使阿緹妮絲。』

『……就是那朵白花嗎?』當時在他家玩的那朵花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司曙按著自己的額頭,開始覺得有點煩燥了。 

『嗯,不過不是死亡,是假死的封印狀態。』看著人類不自覺的露出很困擾的神色,原本不想解釋太多的紙侍想了想,還是告訴對方兩者區別,『只要我想,隨時可以釋放她。』

『假死?』開口的是羅德,皺起眉的看著白色護衛,『白毛,你不是宰掉神族嗎?神族死掉才會變成那種花不是嗎?』 

除了司曙外,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神系種族死後不會留下軀殼般的屍體,而是花。越高等純淨的神族綻放的越美,像羅德那顆球中的花朵;相對的,越是污穢的神族,死後的花朵則是腐臭敗壞。

所以那時候他們在人類家裏看到花,才會驚覺不對。

『小貓貓的意思應該是,他把對方打到快死了,然後用禁錮法術方強制封鎖對方的靈魂,讓身體呈現死亡狀態。撤掉術法後,你們說的那個神使應該馬上可以復蘇成原來樣子。』莫希很熱心的幫不是很想再解釋的護衛開了口:『不過這種方式很少人會用耶,我只知道巴邦和阿斯瓦幹過,沒想到白色小貓貓也有這一手。』

『很簡單。』紙侍輕輕地回了句。

『既然這樣,那只要跟科羅林講清楚就行了吧……如果他是因為這個問題才對我們有意見的話。』也不知道為何紙侍沒有跟對方溝通的打算,司曙多少還是松了口氣。至少知道那個神女不是真的死掉,紙侍也沒有他想的那麼不近人情。 

『花放在家裏。』白色護衛提醒他這件事。

『沒差,想要再叫他自己去領回去,前提是他們不要再跑來我家砸東西。』一想到每次他出現在自己家裏,房子每次都會被爆,司曙就有點牙癢。

聽到人類提起家裏,羅德才想起來之前本來要問問所有人回去的事情,但是現在好像又不適合說這個話題,只好又將話給吞回去。

『對了,反正阿書小兔子你們也沒有趕著要去哪里嘛,那就多待兩天吧,修理好小烏鴉的武器後,可以幫你們整備一下喔。』不給其他人反對同意的時間,莫希很愉快地說著:『就這樣決定了。其實除了武器之外,我也可以做一些服裝類的東西,剛好大儀小儀在那個島上也幫我找到特殊材料,可以幫阿書小兔子製作基本配備,不然你的包包看起來好像快爛了。』

隨著南方使者的視線看去,司曙看見的是自己隨身的包包,本來就很舊了,這陣子又接連東奔西跑,其實已經破損的很嚴重,但是其實上還不到要替換的地步,修補一下就可以繼續使用了。 『不用猶豫啦,又不收費,就這樣決定了。』告訴所有人連夜趕工的畫大概三天后能夠把所有東西完成,莫希才換了件事說,『另外,我也想看看阿書小兔子你身上的大狐狸石頭,雖然你們說是從墓地拿來的,但是我總覺得石頭上的原主人氣息還很濃,大狐狸感覺不太像已經死掉了,所以我想順便探查一下石頭的訊息。』

『咦?狐狸大仙沒死嗎?』偷偷瞄了一眼似乎不為所動的阿汗,司曙連忙追問著:『可是墓地的人說他已經……』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呀!』莫希伸出手指,喲呵呵的戳了旁邊的阿汗一下,『小烏鴉,難道你都不好奇大狐狸的事情嘛嗎?一點反應都沒--』還沒說完,他赫然地的把手指收回來,殘影剛好被一抹冷亮給切過,就只差零點幾秒短刀就可以截斷那根手指了。

『快點把刀修好。』阿汗冷冷的丟下幾個字,將短刀收回身上,轉頭就往外面走去,完全沒有再留下來討論的意思。

『嘖嘖,好不友善喔。』

看著抓著手指正在慶倖的南方使者,室內陷入一片靜默。

艾西亞望向外面清澈的天空。 

這裏非常乾淨,結界都佈置的非常完善,但是…… 

他勾起微笑。  

***

『決定先啟程了嗎?』 

在海族,海上都市一如往常,充滿了熱絡的氣息,行走在水石上的不同種族最終聚集在市集裏,穿梭其間的是同樣打扮的警備隊,負責著海上的治安。 

提供給旅人的住處不斷有人出出入入,像是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看著和極地完全不同的城市,極光回過頭,朝著植草族的使者點點頭,『是的,海族未解讀完的部份,優萊殿下與阿青會將那些整理起來……還是讓他們來會更快些。』微笑著,他這樣告訴對方。 

『這樣也好啦,不然等你把整個海族之書都讀完,我大概也都可以長成棵大樹了。』張著綠色帶有細小葉片的手指,莉菈呼了口氣,讓窗外映進來的陽光將柔軟的葉子映得翠綠發亮,『這裏的水氣黏黏的呢,跟我的分系不合啊,果然還是清爽的風比較好。』

『一號喜歡冰冰的風。』從床上跳下來的一號小步的蹦了過來,『都收拾好了,二號那邊說還要一、兩天才會離開喔。』

『你們應該可以在大地會合吧,我想直接引薦你們去大地種族,原本想先去綠色種族,但是現在的狀況似乎先進入大地種族比較好,大地種族與陸地近九成種族都有聯繫,如果能夠得到大地帝王的允許,或許你能夠很快拿到所有相關的資料呢。』看著透光的綠葉,莉菈轉過身來,『另外你們也想見大地巫女不是嗎?所以這樣的路線也剛好。』 

『大地巫女真的是司平安的伴侶嗎?』雖然說是私事,但是蠻崇敬上任使者的極光還是不自覺的發問了。 

『唔……這你可要問過本人才知道是不是了,要見到大地巫女其實不太容易,但我想帝王應該會讓你們見面的。』把玩著身邊的葉蔓,不等對方再次詢問,便自行開口:『大地巫女身在永恆禁地,就連大地種族的族人都不能靠近的地方,只有帝王與特定人士才能進入喔。』

聽著少女的話,極光皺起眉。 

雖然不常與外界往來,但是他也知道大地種族的永恆禁地是怎樣的地方,就像極地圈也會擁有嚴冷之冰一樣,那是種非常極端的地方;與外界隔離、沒有其他人,幾乎是以靜默為枷鎖囚困著自由身軀之地。 

『大地巫女是囚禁之身嗎?』極光淡淡的提出了問題,卻不知道為什麼象徵大地種族的高貴之人會被囚。

莉菈看著他,突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也算是,實際上你們談過就知道為什麼了。』

『……我想,大地巫女應該早就做好接見我們的準備了吧,不一定是阿書,而是跟他相關的人。她有必需要讓我們知道的事情,奪取者之外的事情。』聽著植草族的話,極光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錯,而對方加深的笑意讓他更加肯定這點。

『既然大家都有共識,那麼就啟程吧。』

植草族使者不想再解釋什麼,心中似乎有著某些未告知的計畫,她伸出手,下方立刻綻開一片片綠葉,環繞著綠色的光廊。因為和海族帝王有打過招呼了,所以莉菈在這邊可以自由的使用通道,不用特地轉到外面再出發。 

這點比剛進來海族時,必須等待傳喚與確認身分方便很多。

極光知道通道的那一方是大地種族。 

雖然莉菈一開始想帶他們進入綠色種族,但是那是在『使者』還在時的決定,綠色種族也需要邀請新任的印記使者前往駐地,目前阿書因有事情先行離去,所以他們進不進綠色種族反而不這麼重要了;而顯然綠色使者也有不同計畫的備案,來因應可能發生的事情。

極光的目標是確認奪取者相關的事項,從裏面找出點資訊出來。

就結論來說,去大地種族在搜集情報的選項上反而比綠色種族好很多,畢竟只要是無水的地方就會有大地種族的存在,但是綠色種族卻不一定遍佈大地。

莉菈一定也是知道這點,才會在阿書等人出發後,臨時改變目的地為大地種族,而且就目前情況看來,顯然她與大地種族也有某些默契,才能直接帶他們去找大地巫女。 

他日前已經與使者的事情牽連在一起,但是隱隱有種感覺,似乎在見過大地巫女後,自己馬上就會進入風暴中心了。

到目前為止的情況都還不算什麼。

『如果極地圈的王子想抽身,現在也不是來不及呦。』莉菈似乎看出了他在思索什麼,勾起有趣的笑容,『等到見了大地巫女後,想要撇清都沒辦法了。』

『你知道大地巫女想說什麼?』極光有點訝異,至少到剛剛為止,莉菈表現出來的似乎是知道巫女掌握了什麼,但是從說話與行動看來又不像有深入聯繫。

『不曉得,這是很久之前司平安所說的。他說如果事情有變,必須找大地巫女翡翠時,就要這樣這樣告訴你們。現在只有你跟小一號,所以當然就是先說給你們聽囉。』綠色的女孩微笑著伸展身上的枝葉,然後撥弄通道術法所散出的微光,『如果你不怕回不去的話,就去見翡翠吧,之後的事情由你自己決定。』

『不是已經決定好了嗎。』極光漾出淡淡的笑,柔美的弧度也讓莉菈呆了下,『我以能協助使者而自豪,就像伊瑟斯能選擇為神女拋棄一切。雖然不是護衛,但我也希望能儘量為新任使者與過去的使者盡己全力。』

一開始他只是弔祭司平安,對司平安的故事有所憧憬,但現在是他自己的決定。

他希望能像伊瑟斯一樣選擇自己的路。

『一號會一直跟在艾爾菲旁邊,也是早就決定好了!』舉起手,一號很大聲的說到。

『這樣呀,那就走吧。』

莉菈指向那條綠色道路。

***

他對大地種族並不瞭解。

應該說,他真正踏上大地種族區域的時間其實很少,因為極地圈帝王的排外態度,所以他打從出身就生活在冰面上,除了種族交涉需要以外,幾乎不會出門,就算出門也被嚴格規定不能隨便與人打交道。

會去司平安的喪禮,是出於打從心裏的景仰。

十位使者中,司平安是最出名的,不單單是目無法紀這點,還因為他的能力之高,幾乎不曾動用過印記力量,單憑自身之力即能讓種族折服,同時也創立了許多傳說。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使者會在意外的時間點死亡,所以才違背帝王的希望開始接觸這一切,就算後來遭到了強硬軟禁也無法阻止他的行動。

從想知道一切,開始變成了想要和其他人一起行動這樣的心情。

身為新任使者的人類的脾氣很不好,但是在他看來就像小孩成為大人時的那段過渡期。說真的,極光本身有陣子也感到困惑,因為人類不像是跟隨的好物件,不過慢慢地可以理解到,在那彆扭的外表下,其實有著很單純的個性。

大概是不容易生活的環境造成他適度的自我武裝、極度不信任他人,不過對於不解的事卻很好奇——雖然人類一開始極力壓抑這個心情表現,但現在漸漸地也不再否認這點了。

他很愛錢,但是不要非法之財,而是用自己的腦袋努力構想如何得到該得的報酬,確定自己的生後無慮。

極光知道人類在這種年紀要單獨生活很不容易,雖然在以往的年代,很多人類小孩不到成年就可以自立,但是在自然物資都銳減的現代看來稍微困難了點。所以他認為人類幫自己未來打算和節省並沒有什麼,而且隨著人口變多,他的攢錢計畫也跟著越來越多,發現浪費是也很容易發脾氣,這是下意識要將其他人一起生活的花費計畫都計算進去的意思,只是他本人似乎也沒有發現這一點。

這些都讓他感到很有趣,而且也很喜歡,感覺人類已經認為大家會一直在一起。
雖然從自己的世界帶來足夠的花費是輕而易舉的事,但他認為讓人類去煩惱所有人的開銷,是件很有意思的是,而且重點是,其實到了現在,人類也不太需要要為開銷多做打算,只是他還是很頑固地要存錢,毅力堅定得讓人不好意思打斷他。

就這點來說,極光心想其他人也都是這麼覺得吧。

莉拉的聲音打斷了他短暫地出神綿延的綠色通道在盡頭開始出現另一種色彩,而且帶著微微悶熱的風吹拂過來。

不管呆多久,極光還是無法完全習慣這種溫度,因為天生體質就慣於冰上世界,只要離開極地圈,升高的溫度就讓人無所適從。

顯然一號、二號也這樣覺得,前些時候還看過一兩次一號把毛剃掉,所以那陣子化成人形的衣服都短短的。踏出通道後,迎面而來的的是令極地種族窒息的熱風。

極光在自己和一號身邊放了幾個降溫的法術,不過還是感到很熱。

吹著微風的陸地是一整片綠色的空曠土地,遠遠一端似乎是大片的黃色沙漠,踩在腳下的地面細小的綠褐色植物糾結纏繞著,但分佈不太廣,到處都是裸露的地表。

在遠端,隱約可見某種大型拱門,那建了幾座巨大得連遠處都可以看見的石刻雕像。查看之下會以為是用某種石頭建成的,但是看久了便會發現那些雕像映著光閃閃發亮,應該是某種寶石。

『大地種族——卡碧斯部落,管理永恆禁地的入口。』莉拉這樣介紹著。

但是極光訝異地盯著拱門上懸掛的旗幟,比起部落之名,他更為旗幟上的圖案訝異,之前在阿書手上有個連他都看不出來的的第四印記,一模一樣的圖案就出現在上面。『原來大地種族也是印記種族。』因為管理大地的區域圖案是另一種,所以他才沒有把他們聯想在一塊兒。
原來是禁地的圖案。

但是為什麼大地種族會以禁地圖案當做使者印記?

想不出解答,所以極光乾脆地跟著綠色使者一同走入那座部落。

因為一開始就知道這是禁地,所以沒有所謂的人口數,部落裏全都是保護禁地的警衛隊,穿著黃色的印記斗篷,身材比極光還要大上一倍。另外有一大半是土地形成的巨人,就散佈在部落四周,像是雕刻版固定在原處,沒有任何動作。

極地圈也有冰之巨人,不過平常是在冰面下,有威脅才會挺身作戰,所以他認為土地巨人應該也是一樣的作用。

『我是植草族的莉拉,帶訪客來的。』對一個像是隊長的人報備之後,莉拉回過頭看著極光:『再來我就不能一起進去羅,我會先去大地種族的王殿等你們,等到巫女這邊結束,卡碧斯的隊長會帶你們過來的。』他也順便介紹了從隊伍中走出,名喚埃米歐的巨大隊長。

『好的,非常謝謝你。』向對方正式行禮答謝之後,極光才好奇地打量卡碧斯的護衛隊長,高大到需要昂頭才可以對看。

『翡翠大人已經等很久了。』

使用著種族通用語,埃米歐這樣說著。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58


第二話 巫女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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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7:58


第三話 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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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8:00


第四話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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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8:01


第五話 分歧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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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8:01


  第六話 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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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8:01


第七話 失去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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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8:02


第八章 隱藏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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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18:02


第九話 各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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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20


被遺棄的……

第一話隱藏的真實

『你的孩子,與奪取者在神界區域。」

『極光和羅德他們也要前往神族的地域吧。』

他們在世界種族察覺不到的地方中,靜靜的看著那些正在發生的事。

『巴邦和火族帝王接觸了,大概也知道部分事實了。』傾聽著時間帶來的情報,年輕人知道該來的總是會到。

雖然他希望的是另一種發生的方式,但命運總無法順利的按照人們所想的模樣進行。

他們的心願啊……

『阿斯瓦還是沒有清醒,真的很久哪!』

『即使是如此,也已經到了不出手不行的地步了,不是嗎?」跟著望去,還有個依舊沉睡的靈魂。

因為遭受了強烈的攻擊,所以至今尚未清醒,就算能製作暫時的容器,但是靈魂本身無法清醒、接受,一切都只是空談。

『老人家比較希望跟老戰友一起行動啊。』年輕人搖頭嘆氣,他家的老戰友越來越不行了,果然人年紀大了還是有差,以前這種攻及根本只是小菜一碟,現在花了那麼久竟然還不能復元。

看著杵在上方的年輕人,他突然有點疑惑。

『你……是真的愛你的孩子吧?』他從協助至今,一直懷抱著這個疑問。

不使用任何力量的使者獨自撫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實際上是與他有血緣的親生兒子,這一點只要有基本力量的種族都可以看得出來。

擁有相同血液脈動的生命並不是這麼難以分辨。

難的是在另外那半的血緣,十多年來都被封印住,讓所有種族都認為那只是平凡無奇的人類血脈,是年輕人僅為了傳宗接代,和人類所生的孩子而已。

但他是卡碧斯之子。

這麼一來,牽扯的層面就相當廣大。

他雖然早就知道翡翠和眼前的年輕人擁有這個孩子,但是也不得不為現在正在外面奔波的新一代感到疑惑,「除了翡翠,或許我是和他較有淵源的人。只是為了那個人,真的有必要犧牲掉你們的孩子嗎?」

看著發出問題的友人,年輕人勾出了淡淡的笑容,『老人家啊,是真心在疼阿書的,你看我在養他時候巴不得綁在褲頭上就知道了……而且阿書不會被犧牲的,雖然現在和老人家的計畫有誤差,但是只要順利的話,誰也不會被犧牲的。』

「如果,無法順利呢?」

『唉……船到橋頭自然直?』

「--司平安!」

『呦呦,別這麼火大,容易老得快喔。不過老人家還真沒有想到不順利怎麼辦,只能說不確定因素太多了,老人家也沒料到印記會轉移,還有阿書竟然會轉繼承了那種力量。』這一切都不在他們規劃中。

當初真的小看了那些力量。

「那麼,紙侍怎麼辦?」他順了順火氣,提出了另一個介意的問題,「到時候,那個孩子應該怎麼辦?」

『這就……』


***


他聽著沉重的喘息聲。

已經分不清楚是自己還是身邊的夥伴發出來的,也或者可能是包圍在四周那些令人厭惡的黑色種族所有。

「快點走!」

推著一旁一樣疲憊的極地圈王子,羅德不耐的催促著。

吸血鬼王后的殺令下達後,那些平常看他很不順眼的傢伙幾乎是個個卯足了勁要來誅殺他們,不過因為懼畏於王后,對他多少還是手下留情了些。

當然完全不留手的羅德看著通道後頭的追兵,再度揮出了黑色火焰阻隔他們的腳步。

被推在前面的極光有點困難的點點頭,抱著活動力還沒完全恢復的第二護衛,快速的往通道的另外一端移動。

他可以感覺到空氣中濃膩的血腥氣息,沉重的像是要將人永遠困在這裡似的,和極地圈乾淨的風完全不相同;而這股味道不斷的拖慢他的速度,連體力也一點一滴的快速流失。

但是殿後的吸血鬼肯定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去。極光知道他現在的力量是用植草族提供的藥物來維持的,而且並沒有恢復多少,要應付上百個強悍吸血鬼非常困難,所以自己絕對不能夠在這種時候成為絆腳石。

「快到了。」環著他的紙侍看著手上的小微光,這是法術指向,讓他們可以用最短的時間找到他們需要的空間通道,「前面轉角。」

順著指示,極光在廊道叉口一轉,猛地看見了張猙獰的面空撲來,他幾乎是毫無猶豫的揮出了手,將突然襲擊而來的吸血鬼直接凍成冰霜,擦身而過的瞬間,凝結的吸血鬼應聲而碎,直接成了滿地的冰屑。

他已經疲累得無法手下留情,而且這種情勢也不容許他思考不傷人的方法。

幸好在轉過岔口後,極光就開始感覺到微弱的空間術法感出現在不遠處。

「到了。」過了一小段路之後,紙侍開口停下了所有人的腳步。

「白毛,你確定在這邊?」羅德又加了道火焰隔絕走廊,懷疑的踏步跟上。

他們停下來的地方是一塊不算大但也不太小的空間,看起來大概是以前建造要來當遊戲間之類的地方,但是現在整個空盪蕩的,什麼也沒有,而且還位於在人來人往的走廊邊,怎樣看怎樣不可能。

「不然你找。」看著連自己家都不熟的吸血鬼,紙侍非常鄙視的瞪過去。

「……在哪裡?」四周再怎樣看都是很空,只知道部分通道的羅德原本是打算抓幾個吸血鬼王族過來打一頓,逼他們把通往神族的道路打開,然後直接闖出去就行了。

和一般平常使用的空間通道不同,這種重要的通道只有幾個王族和王會知道,通常還會被加上好幾道法術,以免另外一端的種族發現異樣循線追來,或是將通道毀壞。

「這請讓我來就行了。」極光稍微休息了半晌,打起精神微笑了下,「紙侍的形體還未完全固定,盡量避免活動比較好。」

「那就快點,本公爵沒什麼耐心等你們磨蹭!」尤其後面追兵還不少。羅德煩躁的又加上一層黑火,開始感覺到吃力了。

「快點吧,在左前方的斜下角,沒耐性的吸血鬼快擋不住人了。」紙侍指出了正確位置,這樣說著。

「白毛!你是想在這邊被本公爵拆掉嗎!」到底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個假人形在和小鬼分道之後嘴巴變得越來越尖,讓他想掐爛了對方。

紙侍看了吸血鬼一眼,朝一旁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該嘆氣的是我吧!你個渾蛋--」居然用種像在看白痴的表情嘆氣!

「請你們兩位稍等一下吧。」極光放下了紙侍,張開手,從空氣中握出了凝冰的法杖,四周帶毒的空氣瞬間就被冰霜壓製。

極光輕輕的收緊了手指,感覺著熟悉安心的溫度,慢慢的和法杖的力量同步,尋找著隱藏在空間當中接連神族的最近通道。

羅德收回視線,盯著開始結冰的墻壁,打量了那個自從進來之後精神似乎就一直很不好的極地圈,不知怎樣,覺得有點怪異,「唉,你的臉色很糟耶,該不會又中暑了吧?」之前就說要幫他刮還不給刮,他可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這種鳥癥狀。

沒回答吸血鬼的問題,極地圈王子似乎非常專心,幾秒之後突然晃動了那根冰杖,接著左側的空間收縮扭曲了下,瞬間整個空氣被切開來,出現了一條白色走道。

「應該是這個了。」極光轉動了下法杖,張開手掌將之收回,然後看向第二護衛,後者點點頭表示無誤。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羅德一把抓起放在地上的白色護衛,完全不想再這種地方多留一分一秒,他大步走進去通道裡,沒有絲毫遲疑。

看著匆忙到很像喉頭有什麼東西在追的吸血鬼,極光呼了口氣,連忙也跟著進了通道。

他們都不確定最後會走到神族的何處。

總之,進去就會有辦法的。



***


黑色火焰猛然被震破。

「他們打開了王族的通道!」

晚了一步追上的吸血鬼貴族們發出嘶吼,還未完全關閉的白色通道傳來了陣陣令人厭惡的氣息,也讓他們知道了對方的去處。

「羅德公爵在幾百年前勾結神族之後,現在又想將神族引到帝國來。」

「這是嚴重背叛的行為,即使是王后也不能永遠掩蓋他的罪行。」

貴族們看著飄浮著乾淨氣息的通道,竊竊私語著,但是並沒有人想真正追上已逃遠的幾個人。

這次違逆王后,還擅自打開神族通道,光這兩件事就足夠讓王族出手制裁這個從來沒有真正順從過他們帝國的礙眼者。

他們等著看好戲。

幾個人一轉過身,正想回去報告這消息時,突然看見了無聲無息出現在走廊處的另外一個人。

「公爵已經離開了嗎?」看著開始粉碎的白色通道,被留下來的艾西亞輕聲的詢問著。

「是啊,那個背叛者,早就說過他絕對會將帝國的所在出賣給神族。」吸血鬼貴族冷冷的竊笑,帶著看好戲的神情圍繞在這個異族的身邊,「你也趁早和羅德那傢伙脫離關係比較好,帝王遲早會對他感到不耐,脫離那個背叛者,帝國中多的是歡迎你的家族。」

羅德到現在還能保有身分,除了帝王和王后的影響外,他們當然知道周旋在所有吸血鬼中的艾西亞,除去那非吸血鬼的種族不說,他的能力確實是讓許多人都相當的看好。

「……或許會有機會吧。」艾西亞淡淡的勾起微笑,看著眼前的幾個吸血鬼貴族,「只有你們幾位追到這邊?」

「哼!不過就是區區的黑火,竟然有人不敢通過!」看著殘餘的黑色火焰還在吞噬著走廊外墻,吸血鬼貴族冷哼了聲。

「那麼,也只有你們確實看見公爵使用通道了。」

「你什麼意思--」

猛然一轉頭,還沒問清楚對方的吸血鬼只覺得某種異物感穿透了額頭的感覺,冰冷的血液順著鼻骨緩緩的往下滴落。

「我不希望有人危害公爵。」艾西亞緩慢的抽出了插在貴族額上的長劍,看著再也吐不出話語的吸血鬼瞬間散成灰燼,消失在空氣當中。

「你竟然敢對貴族動手!」幾個吸血鬼貴族懼畏的看著那把包含著光芒的長劍,連忙向後退,「光明種族的劍,你竟然在吸血鬼帝國裡私藏這種東西!」比起銀,燃燒的光芒才是能夠完全毀滅他們的東西。

「正確的說,我是將它保管在我個人的空間當中,並未私藏在帝國裡面。」因為不是黑色種族,既使握著光,艾西亞也不會感覺到一點痛楚,「我想,保管著自己被毀滅的部族遺物,並不是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

被崇拜的神使一族原本就有祭器,包含著光芒的長劍在人類毀滅他們之後就不再被使用。

只有這種時候,艾西亞才深深覺得,擁有光明種族的身分並不是壞事。

即使他再怎樣渴望能夠成為吸血鬼一族輔助公爵,但是隱藏的光芒是無法被抹滅,刺眼的光一直是他憎恨的東西。

羅德不會咬自己,也不會讓自己變成和他一樣的種族。

艾西亞握著長劍,取下了第二個貴族的性命,在他們一哄而散想逃走時,射出了刀刃,釘上了第三人的身體。

他是這麼渴望可以成為這個種族,但卻只能獵殺他們。

抽出長劍時,黑色的羽毛靜靜的飄落在他的劍刃上,無聲無息的被鋒利的邊緣切為兩段。

最後一個想逃走的貴族發出了絕望又憤怒的慘叫聲。他想逃離的出口被封住,數以千計的黑羽毛底的擋住了走廊的通道,將其完全隔絕。

艾西亞慢慢的走上前,將劍尖送進了最後一個貴族的喉嚨當中,止住了刺耳的尖叫聲,然後看著黑灰崩落。

「唉呀,我可不曉得帝國中鼎鼎有名的周旋人艾西亞竟然下手這麼毒辣。」

艾西亞循著聲音,抬起頭,正好看見黑色的鳥妖坐在柱子的浮雕上。

華遙由上俯瞰下方,相當有興趣的偏著頭,黑色的大翅膀裹著身體,一點也不想被屍體的黑灰沾染到,「但是真悲哀啊,你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為你的公爵斷後、繼續替他爭取後路,不就是你最想做的事情嗎?」

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艾西亞抬起手,鬆開了掌,看著長劍消失在空間當中。

「因為被否決而難過?你早就應該換個立場看看了,一直這麼固執不好呢。」很早之前就告訴過公爵要妥善處理這件事情,華遙搖搖頭,看著始終還是想不開的人,「我的鳥妖們回報,你待在那個人類家時候,不是非常愉快嗎?」

透過監視的鳥妖記憶,可以看見艾西亞在打理人類和吸血鬼的那些事物時顯得輕鬆很多。不管是表情還是心情,與在帝國中的戒慎恐懼是不同的。

他不懂,這個異族為什麼一直執意非在這裡不可。

「……我不知道。」看著前方只剩下淡淡輪廓的白色通道,艾西亞也迷惘了,「我已經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去哪裡了。」

公爵否認他所有的心血、他的努力,也不想要他再繼續活下去。

所以艾西亞真的不曉得自己為什麼站在這裡。

他殺掉那些貴族,是不想他們對公爵造成威脅,但是說到底,就如同公爵之前所表示的--他完全不需要。就連自己剛剛自以為是的舉動都是多餘的,對公爵來說,只是又一次的多管閒事而已吧。

於是,他真的不知道,連自己站在這裡都已經是沒有意義的了。

「你啊……」

華遙無奈的看了看相當接近的天花板,然後又轉回去看著非常沮喪的異族。如果真的放著不管,或許他就會這樣自己死掉吧。

鳥妖其實只是一個喜歡看熱鬧的黑色種族,所以習慣站在旁觀者的立場,頂多為人傳遞訊息,其他多餘的事情不太會去攪和。

「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

連鳥都看不下去了。


***


「先告訴你,通往復甦之門的地方真的很危險。」

暮拉出了自己平常穿的衣物,放在了人類的手上,「雖然說哥哥要保護弟弟,但是你一定要乖乖的合作,不然會從很危險變成非常危險。」

「喔。」司曙點點頭,攤開了對方遞來的衣物,清一色都是一樣火紅的大衣和內搭,質料也完全一樣。只是他摸不出來是什麼材質,之前發現還可以防火,可見八成不是人類使用的普通的材料,不然說不定可以大量製造賣給高危險工作群,光那個技術賺都賺死了。

「復甦之門那邊可能會有很多羅雷亞,另外我想用天火直接移動,所以阿書你穿我的衣服,等等我幫你改一下,可以偽裝成羅納安比較不會被懷疑。」奪取者看著對方試套,興致勃勃的睜大眼睛,對有人在這個房子裡試衣服感到很有意思,「好棒喔,原來兄弟住在一起真的很好玩。」

「慢著,並沒有跟你住在一起!」這個噴火渾蛋是又妄想到哪裡去了啊!

簡直想把衣服摔回對方臉上的司曙馬上就戳破他的幻想。

「我以前想看他,都只能在他睡著時過去。父母們不準我在他醒著時候進入羅雷亞的地區,所以他好像都不曾睜開眼睛看過我。」暮直接無視人類的抗議,有點懷念的說著:「不過,這次辦完事情後,他就可以真的看我了,而我不用再住在神族領域,可以去我自己喜歡的地方,還會帶上阿書一起去。」

「……你說的人該不會是曦吧?」司曙記得他之前搶花球的狠勁,多少也猜得出來那個「他」是誰。

「是啊。」暮露出笑容,有點高興的告訴對方:「他好像之前做了讓父母們非常不高興的事情,所以被囚禁了,身體被那個吸血鬼帶走。父母們承諾過我,只要我把所有的印記力量和能量石都拿到手,殺掉阻礙的使者們,把這些事都做好之後,我就可以把他帶走了。」

離開這片紅色區域之後,他知道世界非常大,各種種族多姿多彩,那個人絕對會很喜歡的。

「他們要讓你帶走曦?」司曙不自覺的聲音高八度,突然覺得眼皮直跳,整個腦子都充滿不可能和不對勁。

「嗯,父母們說他的靈魂被安置在神族的牢獄裡,只要我可以辦完他做不到的事情,我就可以帶人走。」暮重申了一次自己剛剛講過的事情,勾起笑容,「而且我有追加條件,阿書也要一起帶走,所以最後你只要把印記力量讓給我就行了,我不會殺掉你。畢竟阿書是弟弟,也要一起走的,就不用留在這邊了。你們不喜歡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完,這樣大家可以離開這裡,不用再背負自己的責任了。」

不對勁。

真的非常不對勁。

早先時候才遇到「他」的提點,司曙怎樣都不覺得那個是在牢獄裡面的樣子,而且之前大家都說他已經死了、找不到,怎麼又突然出現在神族的牢裡?

如果只是在牢裡,他阿公怎麼會不知道?

雖然還不曉得自己的阿公到底是有什麼地位,但是不挖到最後絕不罷休這點司曙是很清楚的。

因為他阿公曾經為了這個堅持,差點把整個垃圾場都翻了。

--那真是個深刻的噩夢啊。

所以暮講的事情真的有問題。

「羅雷亞跟羅納安的責任我會一次都解決的。」暮望著正在思考的人類,雖然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還是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殺光那些使者之後,我們就可以自由了。」

不對,真的不對,事情不是這樣。

心底某個聲音強力的反駁暮所說的那些事情,但是司曙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他們在說謊。

奪取者是……不可能會自由的。

「看起來阿書你真的要多吃點東西,我的衣服竟然還大了一號。我看看,應該可以先用別針別起來吧,整個尺寸修改我可沒辦法。」暮拿著試套過過的衣服,有點頭痛的攤在桌上,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一盒安全別針,上面還有小白兔的塑膠圖樣。

「針線拿來。」司曙看他還真的想要把整件衣服上別針,無力的伸出手,「單身住宿就要會自己修補衣服,最基本的生活技能要學會啊!」



如果這裡有針車更好,他可以馬上把衣服整個改掉。這可是回收再利用的必備技能,還可以幫同學縫扣子改衣服還是修褲管裙擺,額外收入的利潤也很不錯呢。

除了這些,他以前還兼過理髮,幫教官理違規頭一次也可以收個幾十塊的外快,幫同學修頭髮也有,最好賺的時段是在朝會服裝儀容檢查的早上到校時,幾個下來,晚上都可以加菜了。

這樣說起來,好像做個家庭美容院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現在房子這麼空,一樓擺開來用似乎也不是不可行。

「阿書你好厲害。」奪取者瞪大眼睛站在旁邊看他快速熟稔改衣服的,好像看到什麼了不起的驚人天技。

「……你們這些傢伙什麼都不會才厲害吧。」竟然可以如此揮霍。

「對啊,我真的很厲害,不過被阿書稱讚就覺得更厲害耶。」暮沒想到竟然會得到稱讚,馬上在人類對面坐了下來,一臉很期待的希望他可以多講兩句。

「我並不是在稱讚你。」

這些人連溝通都有困難!


***

好不容易修改好衣服,大概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攤開衣服,因為只能用手工改,成果也還算滿意,司曙揉著肩膀看向那個從頭到尾都興致勃勃盯著他看的奪取者。

「再看當心我戳瞎你。」說不定現在就可以捅下去了。

「阿書戳不到的啦,雖然我不會對你動手,不過你的力量還傷不到我。」

看著盡然還理所當然回答他的紅毛傢伙,司曙現在是真的想認真插瞎他了。「......衣服弄好了,可以出發了吧。」再和他繼續鬧下去會沒完沒了。

「走吧。」

暮也相當乾脆,點了點頭,隨手揮了下,一旁立即卷起了熊熊燃燒的金色火焰,連站在旁邊的司曙都可以感覺到那幾乎可以將骨頭燒成灰的高溫。

注意到人類皺起了眉,正想連起通道的暮笑了一下,「不用擔心,這個天火完全依照我的意志使用,我不會讓他傷害你,只是不習慣的人會稍微有點熱。」

那已經不是稍微,是非常熱。

之前曾被包過一次的司曙相當想這樣吐槽回去,但又不想陪他抬扛,「你該不會有什麼火族基因之類的吧?聽說天火好像是很了不得的東西。」雖然他不是很懂,不過之前聽其他人講,也知道這種火焰不是尋常的火,而是很強力量存在,與羅德得黑火大概是對立的存在。

「沒呀,大家都有不同的能力。我記得桑達就有操縱的力量,之前似乎也有羅納安會使用天雷,可是他很快就死掉了,因為不夠強。」暮聳聳肩,用很不以為然的口氣回答了對方的疑問,這樣說著:「好像也有出現會用水的羅納安,而且還去攻打過海族。」

「等等,你說有奪取者攻打過海族?」正好也才聽說過這件事的司曙睜大了眼,「那是什麼狀況?」

暮有點疑惑地看了他半響,似乎有點奇怪他突然熱衷起來的態度,不過還是有問必答:「聽說非常久了,應該是前幾代的羅納安,因為父母們擁有海族的協助,羅納安才穩定下來。不過那時候海族好像有派系分裂,似乎是什麼守舊派的樣子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海族尋求父母們的協助;於是父母們就讓羅納安前去了。剛開始好像都打贏吧,羅納安打贏是應該的,可是後來因為海族自己不爭氣,就輸掉了。」

海族的純正派系之戰。

司曙曾聽過阿青的敘述,極光從未見過的哥哥伊瑟斯就是死在那場爭鬥裡,只留下蘭塞亞不斷的為海族祈禱著。

但是他記得阿青說過,那是敵對的海族派系是與黑暗種族合作,這裡怎麼看都像是神族,為什麼會是黑暗種族?

「那個用水的羅納安很強,父母們常常說羅納安除了我之外,就是他最強,真想知道誰比較厲害;不過我肯定他應該比我還弱,因為他已經死了嘛。」沒注意到人類的若有所思,暮把玩著金色火焰,「只要死掉就是弱者,活下來的才是最強的,所以那個羅納安也不怎麼樣。」

「......所以海族一直跟你的父母們那類的鬼東西持續合作?」既然黑暗種族指的是這邊的話,司曙渾身一冷,開始不安了。

他說羅納安、也就是奪取者是靠海族穩定下來的,現在暮還活跳跳地在這裡,那是不是指迪洛隆他們現在和這些鬼東西有所聯繫?

如果迪洛隆有,那麼他到海族所遭遇的那些事情,可能都比全然如此單純了。

包括海族帝王的話,他都不能相信了。

所幸,暮並沒有說出他最擔心的話,「沒有,那次戰爭之後,和父母們合作的海族都死光了,另一方的派系掌握整片大海之後就和父母們完全斷絕、沒有往來了。所以父母們打算把使者消滅光後,也要一併吧海族殲滅,不夠這就不關我的事了。」他的責任只有殺死所有的使者呢。

司曙不自覺地松了口氣,才發現自己的手掌都在發抖。

幸好迪洛隆他們沒有說謊......

不過,他現在非常在意那個派系戰爭的問題。

輔佐敵對海族穩定的羅納安到底涉入有多廣?廣到可以派出奪取者消滅另一派?他一路聽來,奪取者都只是到處攻擊人和拿走力量,現在也證實奪取者曾參與戰爭,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沒被挖出來。

「算了,說弱者好無聊,我們先去拿阿書你要的東西吧。」暮對話題失去興趣,一把抓住人類,火焰直接圍繞著他們,掀起了灼熱的氣流。

「我們出發吧。」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21

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12-10-20 21:23 編輯


第二話強行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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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21


第三話復甦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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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24


第四話復活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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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25


第五話敵方與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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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26


第六話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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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帶領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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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26


第八話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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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26


第九話一與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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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27


第十話紅與白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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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29


這無理的世界

  兒子們的逆襲,

  大人們,請小心應對呀!

  你追我跑,熱鬧滾滾的跨界終極躲貓貓。

  就算是謊言,我也想再相信一次,

  不然,就真的再也無法相信其他人了。

  相關人員齊聚,過去的故事娓娓道出後,真相大白。

  接受、不認同,兩種立場,兩種心境,以及一樣的痛楚。

  獲得力量的阿書與重新締結血誓的紙侍,正暗中計畫著什麼?

  中央方內亂,吸血鬼帝國在王族的帶領下乘機反攻。

  羅德公爵終於獲得和過去做了結的機會,

  然而,吸血鬼王的絕對預言,卻令極光生起陣陣懼意。

  歷史墓地中的說明會得出讓人無法相信的事實,

  羅納安?羅雷亞?其實真正的奪取者是……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38



  第一話  開始的那些事

  近幾年天災變得非常多。

  看著熾熱的太陽,站在沙灘上的女性想起照理來說這個季節不應該這麼熱,但是從冬天開始,世界各處像是反常一樣,不斷出現奇怪的現象。

  「大姐,你在看風景啊!]不遠處的同伴向她揮手,「c公司旅遊耶,不快點把握時間玩就浪費了啦!]

  她笑了笑,朝對方揮手,踏著沙快步與同伴會合。

  就在女性離開之後,原本安靜的沙地突然慢慢起了圈紋,像是被風帶動著震起了漣漪。

  在女性與她的同伴看不見之處,爆起的沙粒接住了從空間中摔出的異族,紫藍色的血液噴灑在灼燙的沙灘上,冒起了幾乎看不見的細煙。

  「花陽殿下。]層層翻動的沙浪中站起了一名少女,她伸出手,引動沙群阻擋接下來出現的人,然後轉向了闖入沙族領地的花系王族,[請盡快到沙族躲避。]

  落在沙上的青年顫著身體,勉強捂住不斷冒血的傷口,驚慌地看著後面的追兵,「請快點……通知……敵人逼近海族……]

  站在沙灘的另一端,是白色神族,不帶任何情感的三名隊員,僅各自攜帶著一種兵器。

  看著青年的樣子,沙族少女知道剛才雙方一定經歷了場惡戰,但是追來的神族卻一點損傷也沒有。花系也是綠色種族之一,實力不遜於小種族,但竟然被損傷到這種地步,少女一點也不敢對闖入的追殺者掉以輕心。

  所有的種族都知道最近出現了一群神系部隊,但是神族強力否認那是神族所出,那隊部隊甚至連神族都攻擊,他們來路不明,所交手的種族全都慘敗,短短時間內已經橫掃了不少地方。

  調動了沙地,庇護闖入的青年,少女慢慢的後退。

  「退下!]就在少女想賭上已身力量擋住追殺者時,另一道聲音阻止了她的行動,「你,還太嫩呢,這些我來剛好。]

  看著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人,少女連忙迎了上去,「安潔拉小姐,這裡讓我們處理……」

  「少囉唆,退下。]揮退了並不是戰鬥系的沙族少女,安潔拉吹了個響哨,沙地上開始站起了她麾下的常岩族其他攻擊士,接著她抽出了棒棒糖,像往常一樣叼在嘴裡,[沙族與我族是一體雙生同系種族,你們攻擊力少還要附體麻煩……何況我和神族有很有帳要算。]她可不會永遠都被壓著打。

  少女想了想,點點頭,沉回沙地當中 。

  同一時間,義大利的夜半。

  已經被毀壞的教堂起了細小的騷動,不遠處的村莊仍舊寂靜的安睡著,在黑夜的召喚中陷入沉甜的夢境。

  『又來了嗎? 』

  踏在人類的小屋,跳動了幾次後,守護者站到的煙囪之上,如同蛇般的尾巴豎起了鱗片,不善的監視著村外的爭鬥,『看來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早說過如果不能合作,就應該殺掉才不會影響如此大。 』他們在這裡,看著那些已經開始往守護的區域影響。

  在守護者之後,一名女性悄然出現,輕輕的站在屋頂邊緣,「再過幾天可能也會翻覆此地,此世界目前多處區域發生災變,有許多人類喪命。]但是種族們並不顧慮這些,爭鬥一次比一次還要嚴重。

  新的神族部隊出現讓種族們對立更加嚴重,也開始爭取更大的力量與領地,多數種族都選擇了合作對象,讓原本和平的表象瞬間破裂。

  他們都相信勝利的那方在解除大合約後,能獲得永遠的強大。

  『嘖……』

  守護者並不特別想保護人類,而是維持著自己的驕傲與信念,跟在他後面的其他守護者們也是如此。

  種族將會變成如何?

  ***

  艾西亞放下了手上的茶盤。

  就在司曙開口詢問之後,室內變得一片死寂。

  從床上爬下來的邱隸再也沒開口,低著頭、握著手,似乎正在掙扎著什麼,臉色也變得蒼白難看,和先前完全不同。

  看著另外名年輕的學生,艾西亞有點吃驚。

  如果司曙沒有點破,他真的不曾察覺到這個人竟然不是人類,而是一個世界種族,直到現在自己還是探查不出來對方的來細,看上去完完全全是個人類,並沒什麼不對勁之處。

  或許是因為正在變換種族力量,所以司曙才會這麼敏銳,就像無法吃食一樣。

  邱隸瞄了眼放在自己旁邊,正冒著絲絲熱氣的茶水,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才打破了僵持的空氣:[阿書,你會相信我是真的沒有那個意思要說謊嗎?]

  看著自己的朋友,司曙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已經不知道要怎樣去相信了。

  這些人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他都不知道。

  邱隸苦笑了下,雖然不知道對方發生什麼事情,但也可以看得出來這次回來的朋友已經不太一樣了,並不是以前隨便扯幾句就可以矇混過去的,以前多乾脆啊,頂多就是被揍……[我是黑夜種族,影子、月與夜形成的型態。但是我並不是純種族,只有四分之一的混血,我外婆才是純正的種族,她是夜族的貴族中較為旁系的,不參與內務的。]

  「所以您母親有一半的血統。]艾西亞立即了解為什麼會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了。如果只有四分之一,又壓抑力量常年混在人類當中,的確難以察覺。看來公爵應該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存在性。

  「嗯啊……]邱隸搔搔頭,想了想又補充,「我只有一點點種族力量,但是不曾待在種族裡,而是在人類這邊生活的,跟我媽媽和爸爸。]

  聽著朋友的話,司曙閉上眼,咽下喉嚨苦澀的感覺,才緩緩開口:「但是,你在監視我。]現在想起來,邱隸的確一直在監視他,不管上門的探訪,還是那些關心的電話,全都是為了查探他的動向,那些已經遠遠超過屬於朋友的關心。

  「等等、等等,你先不要生氣,我承認外婆和我媽的確有要我監視你,順便看有沒有可能將你拉到我們這邊,我也的確做過,但是後來是真的擔心。]邱隸連忙抓住對方冰涼的手腕,開始緊張了,[我是真的很擔心你,因為你一直在受傷,我沒有辦法相信那些護衛,所以才會這樣做。]

  司曙偏著頭,看著腕上溫暖的手,然後慢慢的抽開,「……我真的無話可說了……請你回去,讓我自己安靜一下。]其實他的腦袋一片空白,追究什麼的完全無法思考,眼前的人一下子變得陌生,讓他不想再看到。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算什麼,就連朋友之間的相處都帶有目的。(可憐…… )

  「阿書……]不安的看著昔日的朋友,邱隸遲疑了。

  「請您先離開吧。]站在一邊的艾西亞低聲勸道,「阿書先生需要靜養,請別讓??他的傷勢更嚴重。]

  看了眼艾西亞,邱隸又轉回去看著友人,最後確定了對方真的不想再講下去後,只好小聲的說了對不起,便轉身離開房間。

  等到艾西亞也離開房間後,司曙聽見了外面有一號詢問講話的聲音,接著小步地跑離,所有人的氣息逐漸聚集到了一樓,將樓上的空間完全留給他。

  他已經沒什麼好想,也沒什麼好講。

  到了這種地步,他還有資格去說什麼?因為他本來就只是個外人,原來那種不自然感,就是源於自己。

  司曙搖搖頭,發現自己突然無意識笑了。

  然後他轉過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墻壁,「你為什麼要跟回來?]他都已經如此的不重要了,又何必特意追來?

  在他開口之後,墻面慢慢的出現了形體,白色的身與發。

  接著是應該在海族的白色護衛出現在他的面前。

  司曙醒來之後便注意到還有另一個存在,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的任務是確保司曙的安全。]

  浮在半空中,紙侍依舊給予一樣的回答:「以司曙為第一考量,其他的事情不在我的範圍中。]慢慢的降低了高度,紫色的眼睛半斂著。因為房子的術法和他有連結,他當然知道艾西亞等人進入的事情,也知道自己要護衛的人回到這裡的事情。

  但是因為司曙不希望被知道,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而單獨追了上來。

  「現在我也不是使者,也不是曦的容器……保護我沒有意義。]司曙淡淡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人偶護衛。恐怕連他原本都是被設定來保護曦的吧?

  「我的任務並不是保護曦·羅雷亞。]看著眼前的人類,紙侍抬起了袖子,也不了解自己的舉動,他似乎只是想單純安慰人類,但是好像又無意義,所以就將手放下了,[以司曙為第一考量……我……]

  看著白色護衛罕見的似乎陷入思考,本來不太想理他的司曙也有點疑惑了。

  他總覺得紙侍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但是又說不上來。

  停頓了半晌的紙侍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頭看著窗外,「司平安傳來訊息,要求得知你的位置。]

  「叫他去吃屎。]司曙直接倒下去,翻過了身,拉起了棉被。

  他現在不想看到那些人了。

  ***

  艾西亞看見紙侍出現時,並沒有很驚訝。

  應該說他大概猜到白色護衛會跟過來,畢竟籠罩著房子的術法出自於紙侍之手,就算他們設置了新術法,依舊不可能瞞過原主人。

  「啊啦,紙侍也回來了。]坐在椅子上咬著冰棒的一號瞪大眼睛,看著無聲無息就出現的第二護衛。

  坐在旁邊的二號只是看了對方一眼,沒說什麼。

  「你應該會需要這些。]艾西亞將屋子裡成堆的廢紙類都放到桌面上,也幫自己泡了壺茶,[艾爾菲殿下與公爵呢?]

  紙侍也不怎麼客氣地坐下來吞掉紙張,紙侍環顧了屋子裡另外三個人,評估了信任度後,才開口:[羅德應該正返回海族,他似乎認為阿書會回到那裡。]至少自己放在對方身上的追蹤術法是這樣顯示。

  紙侍知道吸血鬼並沒有追上那個神族,不死心地又追隨了一陣子後,才折返回白花之屋,停下不久,就直接往海族區域而去。

  「艾爾菲呢?]比較關心前者的一號連忙將冰和棍子都咬碎吞掉,跳下椅子追問。

  「目前正在海族接受治療,雖然不像在極地圈,但海族由水系構成,也能替他修復些傷勢,只是效果比較緩慢。而且綠色種族也會前去,即使需要很多時間,不過應該構不成問題。紙侍這樣想著,那名帝王也已經進入海族,肯定不會讓他的王子再受到委屈吧,[依利陛下已經與艾爾菲殿下會合。]

  一聽到帝王到了海族,一號楞一愣,連罕有表情的二號也出現少見的錯愕。

  「呀……海族還在嗎?]過了幾秒,一號吞了吞口水才吶吶開口,「依利陛下常常嚷著要把海族給滅了……]不過回頭又念著那是伊瑟斯殿下的鍾愛之地不能下手……所以自己跟自己僵持了很久。但是現在竟然去了海族,這讓一號、二號同時擔憂起海族的安危。

  「還在。]淡淡地回答了兩個小護衛的疑惑,紙侍想想他離開時海族的確還在,不過離開之後不能保證就是。

  聽到回覆後,一號和二號同時松了口氣。

  他們極地圈的帝王個性非常直接,直接到當下會見神殺神、見佛殺佛,先砸爛他人後轉頭再去想要怎樣補償這個問題。

  所以那瞬間一號與二號真的很擔心整個海族會遭到冰封。

  「極地圈的帝王有如此能力嗎?]聽著他們的對話,艾西亞也有點好奇。他對極地圈帝王並不了解,因為帝王長期封鎖整個極地圈,很少和其他種族往來交流,所以後期的他們對這個冰系帝王並無太多的情報。

  但是海族是相當古老強大的種族,並不是嚷嚷就會被撼動的才是。

  「有,絕對有。]一號連忙點頭。

  歷代的帝王他不曉得,可是現任帝王就是有那種能力所以他們才會緊張,要一路殺神斬佛也是要有基本能力,聽說帝王年輕時就是這樣過來的,所以實力相當的高……而且在這世界大合約限制下,他發揮的力量還不到全部才是最可怕之處!

  半信半疑地聽著極地圈狐狸保證,艾西亞還是有點疑惑,但沒有再繼續發問。他認為羅德的實力也非常強,只要補充血液,就能抗衡吸血鬼王,那位極地圈帝王就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力量了。

  不再去比較能力的問題,艾西亞重新看向了幾乎將紙類都塞完的白色護衛,「那麼,請問你知道為什麼公爵的黑刀會殺傷阿書嗎?]他非常介意這個問題,那把黑刀是羅德傾力鍛鑄出來的,為什麼會是傷害人類的凶器?

  「……阿書的傷是黑刀造成的?]紙侍微微的眯起眼眸。

  「是的,我比對過傷痕,應該是非常近距離的傷害,那種距離不是一般陌生人可以接近的才對。]一開始就評估過,不認為會有人如此貼近、正面的殺傷樓上的少年。雖然他之前只是個人類,和會保護自己的種族不同,但這種傷看起來不像曾抵抗過的樣子。

  不管是不是種族,通常都不會讓陌生人貼自己這麼近。

  「刀給我。]紙侍伸出了袖子,接過艾西亞暫時代為保管的短刃,很快地分辨了殘餘再上面的另一股力量,[曦?羅雷亞……]

  「嗯?為什麼那個神族會殺傷阿書?]經由司曙的反應,他也有猜過這個可能性,但是一經證實,艾西亞還是難掩驚訝。

  紙侍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收起了黑刀,默默地思考了片刻後站起身,「排除曦·羅雷亞的信任度,非可信任者,具高危險性的傷害者。]

  就在白色護衛獨自說話同時,艾西亞突然感覺到某股力量感從護衛周圍散髮而出,和他平常的感覺不同,而是另一種獨立的封印術法。

  拉著想接近的極地圈護衛向後退開,他注意到這種封印術法和阿書身上的感覺相當類似,應該是同一個人製作的……司平安?

  是了,紙侍似乎有提過他只有在該知道的時候才會獲得資訊,看樣子不只在阿書身上有術法,紙侍身上應該也有引導性的術法,隨著他們的行動而運作,這麼說來,紙侍有時後似乎好像知道些什麼卻又並未告知,應該也是這個原因吧。

  繞出了幾個六角形圖形後,被包圍在其中的白色護衛再度加強了語氣,「強制排除曦·羅雷亞的認定與原主人之設定。]

  注意到張開的術法陣加強了反彈力量,二號掙開了艾西亞的手,取出了透明葉子放在掌心,然後翻手對向正在破壞自身封咒的白色護衛,[幫忙。]

  「啊啦,好久沒動手了。]同樣離開了艾西亞,一號牽住了二號的另一隻手,接著做出相同的動作,兩人身邊立刻凝出大量冰霧,繪出了輔助型破解陣術。

  看了眼極地圈的小護衛們,紙侍並沒有拒絕外在的協助,反而是將自己正要破壞封咒的力量調整成和他們相對應。

  直覺紙侍的幫助還不足,艾西亞也同時出手協助他掙破那些封咒。

  就在所有人僵持相當久的時間,也感覺到各自的力量快要不足而疲累時,封咒突然發出了破碎的聲音。

  不待其他人閃避,紙侍騰出手,甩出了隔絕術法將自己完全獨立開來。

  同時間,那幾個六角陣就在隔絕範圍之內爆炸,發出了巨大的轟隆聲響,但是並未影響到房子任何一處,只在裡面爆開。

  紛紛收回各自的力量後,艾西亞有點擔心的看著獨立空間裡被炸成碎片的白色護衛。

  他的擔心並沒有很久,那些碎片在爆裂後很快的又重新聚集,凝合出第二護衛的軀體,一點也不漏的重新回歸。

  「解除了。]紙侍撤回術法,淡淡說了句。

  在其他人還沒反應回來之前,匆匆的下樓聲先傳來,接著是某個因為對爆炸聲起了反應的重傷患跪倒在樓梯處,一臉無力。

  「你們真是夠了!」]

  給不給人哀傷和休息的時間啊!

  ***

  「夭壽!]

  盤坐在寧靜的瞭望台上,原本正在休息的依利聽見旁邊突然傳來的聲音,皺著眉睜開了銀色的眼睛,冷冷瞪向發出噪音的某前使者。

  司平安甩著手,看著手臂上被反向術法切開的傷痕,「要命,紙侍怎麼會強制解除掉老人家的封咒。]

  「哼,反抗時間到了。]依利冷笑了聲,看著年輕人,完全沒有可憐對方的打算,「報應]

  「唉唉,別再挖苦老人家了,老人家現在很擔心阿孫的狀況,那個孩子從小到大都很倔強,不太會和人家講心事、也不會哭給別人看,現在受那麼重的傷,老人家真的很怕會出什麼事情。]所以他剛跨出去要追曦就驚覺不對,回頭要找時人已經不見了,透過依利的術法也知道在海族的紙侍消失。因為是自己設定的,所以司平安知道紙侍必定是追著司曙離開,嘗試想要連結上時卻收到對方叫他去吃屎這樣的訊息,現在更乾脆了,直接把他這個原主人切的一干二淨。他可沒有教過紙侍這樣的事情啊——

  「你真的不知道嗎?]看著愁眉苦臉的年輕人,依利不輕不重的問著,「那孩子會回去的地方並不多。]所以,真的有必要透過白色護衛去尋找嗎?

  司平安望向那張美人臉,再度嘆了口氣。

  「老人家這次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跟阿孫講了。]他抱著腦袋,無限後悔,「沒想到曦居然已經清醒,老人家還以為快成年了,應該也融合的差不多了,竟然會在這種時候脫離……]更糟糕的是他還沒跟阿書講清楚這件事。靈魂剝離是很痛的,而且那時候阿書好像也有受傷,他只想著不能讓剛復甦的曦逃掉才追上去。現在想想,根本沒臉去見他兒子了。

  阿書不會問太多,也不會說太多,只會放在心裡。

  因為是自己拉拔大的,所以司平安知道自己的舉動真的搞砸了。

  先不說阿書不見,跑掉的曦竟然還帶了那些早該死光的過往奪取者開始與所有種族為敵,光想都頭痛。

  依利別開頭,看著廣大的海洋,上面還飄浮著細小的冰塊……看來深海都市已經解凍的差不多了,哼!

  就在瞭望台陷入死寂時,從下方傳來細微的聲響,「父親?]接著出現的是這幾日休息得差不多的極光。

  「你傷還沒好。]依利皺起眉,一看見幼子,心情又差了起來。為什麼每次他的兒子受傷時都會在這片海域?他是欠海族的嗎!

  「承蒙植草族的幫助與父親的治療,迪洛隆陛下也送來了許多寒系的海晶石,目前已經恢復很多了,移動並不造成影響]極光微笑著安撫自己的父親,柔著聲音道: [所以請不要再對海族出手,畢竟伊瑟斯不會希望見到海族居民們的恐慌。]

  先前見過幾次面的阿青偷偷來拜託過他,請帝王一定要高抬貴手,他才曉得父親果然把深海都市給冰結了,難怪治療時會看見很多海族居民緊張的來來去去。

  「如果不是因為伊瑟斯,我早就剿滅這個鬼地方!]一提到他的長子,依利又一肚子火氣直衝上腦,他這幾千百年的願望,就是滅了這個見鬼的海族,把所有的海水都變成冰塊,看他們是多會內戰!

  「是的,所以請愛護這個伊瑟斯所守護的區域吧。]一點也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冰冷怒氣影響,極光還是微笑的再度說了次。

  「哼!]因為會越說會火大,依利乾脆停止令人不悅的話題。

  「迪洛隆陛下相當緊急的集合所有人,似乎是優萊殿下帶回了些什麼,陛下認為有必要讓相關人等都曉得這件事情。]傳達著剛剛阿青送來的訊息,讓對方先離開後,極光也趁著機會出來走走。

  「唉?看來應該是很重要,咱們走吧。]拍了下還在悶火的極地圈帝王,司平安走了兩步,才發現對方似乎沒有移動的打算,[依利?]

  「你們先過去,有入侵者。]看著瞭望台外,感受到圍繞在附近的不善氣息,極地圈帝王冷笑了聲:[看來似乎是被帶走的那些白花奪取者,只有三名,一般海族不是對手。]

  「這樣哦,那這次就拜託你了。]司平安想了想,也知道那些全都是過往的奪取者,雖然完成度不像曦和暮那麼高,但基本能力就是能夠奪走他人力量,一般的種族的確無法抵抗,否則當初伊瑟斯就不會戰得那麼辛苦。

  ——雖然伊瑟斯也是因為遇到完成度很高的奪取者啦。

  「父親……]極光有點猶豫地看著帝王,似乎想提出和對方一起過去,但是才剛開口就被一旁的前任使者阻止,也只好作罷。

  「你復原之後就給我回極地圈,沒有通令不準再離開!]伊利狠狠地看向自己的孩子,劈頭就一句:[否則我、我就繼續找那兩隻狐狸的晦氣!]

  「您除了將兒子關起來、找護衛們的麻煩,以及將整個極地圈與世隔絕外,還有其他方式嗎?]極光繼續微笑著,直直地看著眼前的帝王。

  「哇喔。]司平安小小地驚呼了聲,他沒想到據說很溫和的極地圈二王子會如此尖銳地與帝王槓上。

  這該怎麼說呢……伊瑟斯好像也做過類似的事吧?

  依利瞪大了眼睛,沒想到竟然會被小兒子反駁,一下子也沒反應過來。

  「父親,在你自己涉險為朋友做些什麼時,我們也會這樣想,我們也會有想要付出的事物。冰系種族會對珍愛的東西永遠守護與不變,但這不代表我們就必須永遠待在您的冰封裡。]很認真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極光認為也到了敞開來談的時候,他並不想丟下對巫女的承諾,也不想放著阿書的事情就這樣順從地回到極地圈。

  他希望能得到帝王的認同與支持。

  錯愕地看著小兒子半響,依利倒退了兩步,臉上突然面無表情,立即轉身跳下瞭望台就消失了。

  「父親……]看著多出來的空間,極光淡淡地嘆了口氣。

  站在他身後的人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啦,依利那個反應不是生氣或失望。]司平安抬頭看著遠方突然爆出整面冰霧,這樣告訴王子。

  「我曉得。]勾了勾脣,和自己父親活很久的極光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該這麼回應,又不想把怒氣發泄在這邊。]

  該怎麼說呢……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落荒而逃,然後再把怒氣都發在別人身上,非常一貫的反應。

  看著冰爆不斷持續,司平安突然嘆口氣,暗暗覺得被攻擊的對方有點可憐,然後又想到自己兒子的問題,[我也突然很想去找阿書啊,好好地把事情告訴他……]不過他大概會超生氣的吧,因為那是他先選擇去抓曦,沒先幫他療傷……

  說到這件事,極光立即轉過頭,看著之前自己曾經非常崇敬的前任使者,「翡翠殿下將這些事情告訴了我,請問真的有必要做到如此嗎?]

  他知道阿書和曦被融在一起的事,那令人悲傷的事實。

  大地巫女懷有子嗣……基本上不管這個孩子是不是混血,都將繼承巫女之職,成為卡比獸未來的主人。但是因為要讓那名神族重回世界,他們選擇了將自己的孩子作為封印,以最尊貴的血脈去換取一名奪取者的未來。

  再怎麼想,極光都覺得這樣太不值得。

  即使那名神族可能動搖世界,但是應該還有其他選擇。

  如果不是這種狀況,依照司曙的出身與血脈,其實他應該與自己一樣,使用有同等地位的尊貴存在,而不是渺小的人類,必須極其辛苦地求生存。一想到這些,極光內心百感交集,再也無法純粹地敬昂眼前的使者。

  更何況他們相處的時日並不短……真的不短,已經足夠讓他將司曙當做自己信任的朋友。

  他真想代替對方問一句為什麼。

  看著極地圈的年輕王子,司平安微笑地搖了搖頭,她也知道對方心裡的想法,「唉,算了,老人家覺得悠萊也是要將這些事,我們先下深海都市吧,一切事情都會讓你知道的。]

  「好的。]極光並沒有為難對方,而是做出了尊請對方先行的行動。

  「極光啊……]走了兩步,司平安回過頭,有點複雜地看著和他父親完全不同的美人臉,[等討論結束後,你陪老人家一起去找阿書如何?]他老子只會一直落井下石,感覺眼前這個兒子比較有幫組。

  「好的。]極光微笑著回覆對方,然後在前任使者松了口氣之後,再補上一句——

  「但是我絕對不會幫您說好話的。]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40


  第二話 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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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41


  第三話 新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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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41


  第四話 消失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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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42


  第五話 埋沒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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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43


  第六話 血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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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43


  「第七話 重返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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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43


  第八話 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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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43


  第九話 結束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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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44


  第十話 父母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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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44


  第十一話 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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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http://www.happyfunnyland.com☆睇☆☆☆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2


開戰與第十使者
  
  第一話  接觸到的人

  他的時間有限。

  他剩下的時間將奉獻給自己所承認的人。

  人偶原本是沒有感情的,遵循著設定而行動。但隨著時間沉澱,被稱為靈的存在意識也逐漸地成長著,然後開始有了自我與愛好。

  這就和被稱為女媧的神族創造人類時相同。那些泥濘的捏人在落地之後學會哭叫,然後吐出語言,建立起自己的社會。

  那些基礎是一樣的。

  「你這個人偶做得不錯耶,老人家很喜歡。」

  那是在非常久遠以前,殘存記憶中的對話之一。那時候,他並沒有所謂的「自我」,只是隨著創造者的設定而記錄著對話。

  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根據設定,他可以記錄風、記錄力量與話語,甚至記錄更多其他生命體察覺不到的事。

  「去、去去去,這可是很珍貴的,好不容易才鍊造出來,不要打人偶的主意。」蒼老的聲音非常厭惡地回應對方,像是在跟什麼害蟲講話一樣,語氣裡充滿了厭煩和不耐,「這小人偶可是我的心血,是要當孩子養的。」

  「呦?終於想要孩子了嗎?但是活生生的小孩不是更好嗎?老人家可是很期待自己的,小小的多可愛啊,軟綿綿地喊阿爸時,真的會讓人想要疼到心坎裡啊——」

  他感覺到製造者波動的氣息,紫色的寶石眼珠記錄著四周的景色,但只是純粹記錄著。

  「走遠點,我可是嘔心瀝血才做了這小人偶,會隨著時間成長的,不會比活的小孩差,而且力量會很強,還不會用那種噁心的聲音叫人!」

  「咦?你突破瓶頸,終於做出造靈了啊?」

  「誰說有!誰說我可以做出完全擁有自己意識還會成長的孩子!誰說有的!根本沒有的事!」

  「唉唉,別這樣,朋友一場咩。不然這樣好了,上次你不是也很想要老人家手上的東西嗎,不如來玩個遊戲好了……」

  之後,等他有了自我意識時,已經是在司平安的身邊了。

  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問題,只要設定好,主人與創造者不同也並無不可。

  他跟隨著司平安瞭解世界,遇到了很多狀況,最後被賦予了任務保護他的孩子。

  後來,又經歷了種種事情。

  最後的現在,他有了「選擇」。不是創造者也不是司平安,而是他瞭解自己的意識與想望之後,確認想要的主人。

  如果是這個主人,他可以跟隨到最後。

  那是屬於自己意識的選擇,已經無關設定。

  ***

  司曙睜開眼睛,陌生的街景映入眼中。

  大概是下午的時間,整片天空陰灰灰的,街道上沒有人,安靜得怪異,空中還不斷飄落某種小小的煙灰般物體。

  「我們被送回地球世界了。」始終保護著人類的紙侍立即設出範圍術法,發現這附近似乎沒有其他種族的感覺,看來那個神族將他們送到了挺安全的地方。

  「這是哪裡?」看著街道的中文名稱,司曙確定自己應該是被送回到臺灣的某處。

  立即定位兩人的位置,紙侍報出所在地,「父親應該是將我們送到混血神族附近。」

  蒼老的聲音送他們離去時,雖然沒有明講,但他可以感覺到對方有意無意地已設定好某個地點,然後將他們送出來,而且還挑了比較安全的位置。

  看來那個不露面的神族對事情也有了某種程度以上的掌握。

  「嗯……」也不知該要往哪邊去,司曙隨意地應了聲。在離開神族領域、確認回到自己熟悉的區域之後,他整個人突然鬆懈下來,跟著眼前一黑,一口血吐了出來。

  紙侍拉住差點往前倒的人,將幾個治療術法按到對方身上。

  「沒事,大概是剛剛撞來撞去有點內傷。」司曙擦擦嘴,覺得自己精神似乎也不太好,乾脆順勢蹲了下來,先等身體復元再說。

  「先休息比較好。」雖然已經轉換了大地種族的血脈,但畢竟還有一半是人類。紙侍想了想,安置好人之後便自行飄高,看看附近有沒有可以暫住的地方或旅館。

  一離地後他才發現,這條街道外,不遠處的幾條街巷後有整片像是氣爆過後的斷垣殘壁,整排房舍都遭到毀壞,地面上也出現許多坑洞,更多的是已經被火焰燒灼過的痕跡與焦黑,那些煙灰就是這樣飄出來的。

  ……看來已經有種族在這邊小範圍地交戰了,難怪附近感覺不到種族的反應,原來是已經打完撤離了。

  連著他們所在的休息位置,這一大塊區域都被拉上了禁止進入的黃色警戒線,人類似乎將此純粹當作爆炸意外,都撤出這一帶了,直到遠一點的地方才看見有人類活動的跡象與亮著電燈的房屋。

  這樣說起來,紙侍的確也感覺到結界之外的空氣中存在著稀薄的瓦斯味,雖然不很強烈,但若不謹慎或是又來個火系的種族,還是會很容易再出現毀壞的力量吧。

  紙侍落地後,稍作休息的司曙也站起身,聽完白色護衛的報告,他想了想才開口問:「是哪些種族在這邊開戰?」他還以為衝突大多挑在偏遠山區之類的地方,像之前曾看過的那些,沒想到竟也會在人類的住宅區打起來。看來就連人類集中區也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安全,那些種族根本不會挑地點。

  或者該說,那些種族其實根本也不把人類放在眼裡。

  「應該是沼怪和一些小妖怪。」紙侍指了指下水道,從空氣中殘餘力量判斷,追蹤著遺留下來的移動痕跡,「另外有電系種族,纏鬥了一段時間,不過看樣子不久之前轉移戰場,大概到附近郊外了。」

  「唔……」仔細地感覺,可以察覺到有血腥味和某種被焚燒過後的屍體味,司曙搖搖頭,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制止。

  「沒有使者與中央方,種族就會失控,這是沒辦法的事。」將力量擴展至較大的範圍後,紙侍循線感到有更多衝突不斷發生,因為沒有受到制止,於是開始崩毀。

  完全不知內情的人類只能驚恐地不斷拉出封鎖線,拚死地努力想找到原因,尋求合理的解釋。

  現在電視新聞頭條應該正播著相關的天災人禍吧?接著人類會開始大量宣導著要注意安全以及防堵新的災害等等,但是他們卻無法得知起源為何。

  看著不斷掉落灰土的天空,司曙這才慢慢有點真實感。

  他們從那個神族領域回到現在的世界了。

  看似很短暫的時間,但再次站在這個街道上,他突然覺得自己最熟悉的一切都變得非常遙遠,好像這裡才是另一個世界,讓他感到某種說不出來的陌生。

  透過柏油路傳來的大地波動,不斷示意著要他們離開這個地方,避開可能會碰到的種族追蹤,也不斷地要求想要保護王族。

  從神族領域回來後,這種感受越發明顯,好像他原本就該知道這些,人類的生活越來越遙遠,他已經回不去那種學生生活了,就算那只是幾個月前的事……

  「你可以搜索出要找的人在哪邊嗎?」看著天空,司曙淡淡地嘆了口氣,然後轉向一旁的白色護衛。

  「嗯?不須要先休息嗎?」紙侍有點疑惑地看著對方,他感覺自己保護的人不但疲累還有點衰弱,應該須要好好休息。

  「不用了,身體似乎可以自行復元,而且土地的力量也一直在輔助。」不用自己特地取用,他也可以感覺到地面不斷送來需要的力量,不停迫切地輸送著,想要幫助他快速修補身體上的損傷。漸漸地,似乎有種可以聯繫上什麼的感覺,但司曙還是不打算將大地種族拖下水,牽扯到不認識的人不是他的作風。

  「原來如此。」看樣子對方似乎真的不須特別的協助,紙侍將兩人隔離開不讓附近還在爭鬥的種族察覺到他們後,便張開袖子,一縷細小的綠煙飄浮其上。

  這是在離開時那個神族塞給他們的。

  「等等。」看著綠色細煙,司曙按著還有點昏的頭,「...…這樣找過去,對那個人會不會有影響?」他想,經過這次事件之後,那些神族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現在他跟紙侍又要去找擁有觸碰力量的神族混血,也不曉得對方會不會同樣被那些神經病盯上。

  「在神族察覺前儘快接觸,然後切斷我們的氣息,應該不至於被注意到。」紙侍回望了他們來時的空間,父親的「門」已經不見了,他想對方大概也有幫他們斷尾,那些神族要追上來恐怕還得花點時間定位。

  術法方面,紙侍認為對方也得花些工夫才能找到他們。

  確認不會給所謂的混血神族帶來麻煩,司曙才微微鬆口氣,「暮不知有沒有問題……」

  「奪取者的話,已經與羅德、曦‧羅雷亞等人接觸。」感覺著自己放在其他人身上的術法,紙侍很快地回答:「曦‧羅雷亞似乎在神族領域出手了,目前全部的人都已經脫離,沒有生命上的危險。」但是如果那名神族要對其他人動手,就不在保證中。

  「確認安全就好了。」

  看著還是有點搖搖晃晃的人,紙侍想了想,抬起袖子,在對方還未開口問他要做什麼時,先一步按在對方的額頭上。

  眨眼過後,司曙閉上眼睛,直接倒在白色護衛手中。

  紙侍扶著人,收回了法術,「不要勉強自己比較好。」就算有大地種族提供力量,但是擁有一半人類血緣還是會疲倦的。

  要休息才可以繼續走下去。

  揹起昏睡過去的主人,紙侍左右張望了一下,正想先找個可以休息的區域時,被取出的細煙突然往街道另一端飛去,接著他看見了有人影晃動。

  「誰在那邊!」

  ×××

  他們被帶到一個白色的區域。

  離開通道後,羅德一腳踩在整片白色的沙土上,四周都是幾乎透明的白花,和那種死亡的神族花體不一樣,是完全純淨的空間。

  但是純粹得虛假。

  「這是隔離的人造空間嗎?」站在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種族氣息的土地上,極光有點訝異地看著從自己身邊慢慢翩舞飛過的白色蝴蝶,像是投影般,連蝴蝶也沒有生命感,就是一種設定般的模式在活動。

  扔開了手上的人,暮覺得有點興趣地在廣大的沙土區域走來走去,還拿出相機拍了幾張照。

  阿斯瓦收起武器,蹲下身檢視著魔族女孩與蕾亞。

  就在幾個人還在摸索空間時,羅德與極光猛地轉過,互背著身散出警戒。

  看著無聲無息突然出現在四周的大量白花神族,暮只是挑了挑眉,悠哉地收起相機,接著才轉了圈天火出來,不讓那些人再靠近,「全部都是羅雷亞嗎?」看起來都很弱啊,數量多也沒太大用處,這樣殺起來很沒有成就感……不過根據自已的認知,不管弱不弱,應該要在第一時間就把具有威脅性的東西都殺光才行,避免以後會阻礙自己。

  可是如果全殺掉阿書好像會生氣……之前說過不能亂殺啊,真的有點麻煩,但是也說不用特別去救。

  所以要怎麼處理呢?

  暮搔搔頭,罕見地有點煩惱。

  「慢著,我們不是敵人。」在兩邊都各自警戒的同時,那整群大約幾十個的白花神族裡走出一名少女,藍色眼睛與金絲般的美麗長髮,和其他人相當相似,「你們是曦所允許進來的人,就非敵人。」

  相較於其他神族表現出有些空洞無語的樣子,少女看起來似乎比較有自主意識。

  在幾個人還沒開口時,少女再度發言介紹自己:「我是櫻.羅雷亞,出生於一千三百年前,死亡於一千兩百八十五年前。」

  「你們就是那時候和曦一起復甦的傢夥們?」羅德看這個少女和其他白花神族好像沒有要動手的感覺,也就收回手,歪著頭打量眼前的羅雷亞。

  「是的。」少女微微躬了身,露出和善的微笑,「我們存在的時間有限。」

  「曦在打什麼鬼主意?」既然對方都說有限了,羅德也不跟對方廢話,劈頭就直問最想知道的事。

  「這點……或許你們問問本人會比較好。」依舊笑著,少女的視線轉開來,看著旁邊再度打開的通道,與從那裡出來的領首者。

  猛然轉去,羅德就看著那個復活的神族悠悠哉哉地進到這邊,接著關上通道,徹底斷絕與神族領域的連結。

  同樣注視著眼前這個讓人感覺複雜的神族,極光默默地看著傳聞中的對方,確實有雙很美的藍色眼眸,幾乎和艾西亞一模一樣,但卻沒有一絲溫度,轉過來的眼睛裡倒映著所有景物,就像是無機生命似地。

  這個人對他們既沒有惡意也沒有善意,就只是存在那邊,但是身上壓倒性的強悍力量卻不容忽視。

  「阿斯瓦。」將視線固定在一旁的少年身上,曦淡淡地吐出了對方的名字,接著轉向旁邊的吸血鬼,「羅德,以及極地圈艾爾菲殿下。」最後落在暮身上的視線有些變化,但並沒表示什麼,立即移走了。

  「你究竟在搞什麼?」注意到對方和以前不一樣,雖然很想撲上去扯住對方的領子先狂吼幾聲,但從一開始就感覺不對勁的羅德只是狠皺起眉,問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自由。」從美麗的唇送出的是兩個字,然後更多:「所有的自由。」

  「已經自由了不是嗎?」暮歪著頭,看著一直以來都想要的人,有點高興地說:「現在你也到了,我們去找阿書之後,就不用再回到父母們那邊了,大家一起走吧。」他的目的原本就只是要跟兄弟們永遠在一起,所以現在人出現了,就差不多完成願望了。

  再次看著眼前的紅花奪取者,曦的臉上終於出現某種淡淡的表情。

  那時站在一旁的極光,只覺得對方那種反應似乎是厭惡,打從心底厭惡眼前的東西,但是表現得很淡。

  他說不上來為什麼,但是這個羅德他們口中的神族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並沒有發現太多不對勁,不過同樣一頭霧水的羅德頓了頓,「算了,既然回來就好,離開吧?本公爵……」

  「你們,不要再涉入。」打斷羅德未竟的話,曦淡淡地說著,然後從所有人身邊離開,經過了叫作櫻的少女身邊,只下了一道命令:「留住所有人。」

  圍繞在四周的白花神族群幾乎馬上對這句話產生反應,各種不同的力量瞬間強迫性地包圍住裡面的幾個人。

  「搞什麼鬼!」羅德罵了一句,一樣張開黑火。

  咬小鬼時吸飽了不少,現在力量也不比這些神族差,雖然他也不願意傷了曦跟他身邊的那些人,可是目前這種狀況也太莫名其妙了……

  「唔,可以殺嗎?」看著衝著他們來的白花神族,暮搔搔臉,不知道這種狀況下要不要開殺戒。雖然阿書不在,他沒看見就沒關係,可是這些人好像跟曦也很熟,隨便殺掉不知道行不行。

  「請等等。」按住了奪取者和吸血鬼,極光看了看似乎不打算出手的阿斯瓦,便追著神族過去。

  好像也沒攔住他的意思,櫻與一旁的人甚至還讓開路讓他去追已離開有段距離的曦,接著再度包圍住剩下的幾個人。

  「不好意思,我們並不想傷害你們,你們在這裡最安全,請乖乖在這邊安心留下吧。」

  櫻露出了微笑,擋住了隨後也想追上的吸血鬼,「請不要迫使我們使用手段讓你們沉睡。」

  「煩死了!走開!」之前就遇過類似的事,羅德一把揮開擋路的少女,正想往前走時,又冒出好幾個擋路的神族,搞得他一整個火氣大,但是又不能燒。

  就在羅德正想先給這些傢夥一點教訓時,一旁突然有人拉住了他,回頭一看正好看見和他們一起過來的前任使者對他搖了搖頭。

  「你要讓極光跟曦談?」

  阿斯瓦點點頭。

  「那兩個傢夥是會談出什麼啊!」完全不看好的羅德整個青筋冒出。

  少年聳聳肩,完全表現出他不知道、一切都隨天意的意思。

  「你這個狡猾的老傢夥——」羅德差點氣到吐血,決定還是靠自己比較保險。既然不知道曦想幹什麼,就去強迫他問到出來就對了!

  「咦……等等……」暮微微皺起眉,推開了礙路的吸血鬼,他從剛剛覺得不太對勁後,就一直在打量這個復甦的前任使者,「你是造體……身體裡面替代生命的力量感……」

  「什麼力量感?」雖然看得出老鬼是造體,不過羅德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就和那個白毛一樣,只有某種很強的力量而已,和他們也都差不多。

  「有什麼問題需要幫助嗎?」站在一旁的櫻也笑吟吟地發問著。

  暮盯著人看了半晌,然後勾出笑,「沒事,有趣的事才不告訴你們。」等找到阿書走後他要跟阿書說,真的很有趣。

  太棒了。

  「請、請等一下。」

  遠離了那些白花神族一段路後,曦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始終跟在自己身後的極地種族。

  「請問還有事嗎?」他知道這個人,在司曙體內清醒之後,就一直看著所有人與取得必須的記憶,也知道這位王子的事,「如果是想問為什麼的話,請恕我無法解釋。」

  「咦……但是……」雖然會預料到對方會這樣說,不過極光還是困擾地嘆了口氣,「但是我也只想問這些事情,請問究竟是為什麼?」

  「……」

  看著眼前的王子,曦突然勾起了微笑,「像我這樣微笑時,並沒有笑意對吧?」

  「嗯?是的。」不知道對方的話題為什麼突然改變,極光也很快地回答。的確,在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神族之後,不管是微笑或其他表情,他都感覺不到任何情緒,就像只是純粹做表情一樣,與其他人口中的那位神族無法聯想在一起。

  如果要更仔細地形容,對方就只像是個非常精緻的人形,但真正的人形紙侍卻又比他還要更有情感的表現。

  「像你們這樣的表達,我已經辦不到了。」曦斂去了笑,直視著對方,「不管是高興、喜悅,都已經沒有了。在歷史墓地時已經全部被特殊法術和墓地力量崩毀。」就算他會是怎樣溫柔的人,現在也已經都沒有那種情感,完全感受不到。

  「關於這些,我也曾略微聽過。」從司平安那邊也聽到完整的事情,極光打從心底覺得眼前的神族很可憐,但司曙也是一樣的,他們都只是受害者。

  「我的記憶也所剩無幾,大部分都是模糊的印象,許多曾經知道的事已都消失了,空蕩蕩的。說起來,曙的記憶反而佔得比較多,有些關於我自己的事還都是從他那邊得知……他真的是很好的孩子,腦袋想的事大多很單純,就真的只是想生活下去而已,司平安教出不錯的孩子。」曦左右看了下,直接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

  看對方似乎不打算迴避自己,原本設想許多應對方式的極光稍微鬆了口氣,也在一旁坐下,「阿書先生的確是非常好的人。」

  「是呢,所以我認為還是必須快點殺掉他。」再度露出沒有笑意的微笑,曦看著明顯被嚇到的極地圈王子,「否則,一旦落入其他人手中,或許會比我們還要悲慘吧。不管是羅雷亞或羅納安,他的下場不可能會比這兩者還要好。」

  當時只是想切斷所有一切,或許真的殺死對方,對他比較好。

  因為自己經歷過,所以更可以知道那種絕望。

  看著一邊的刀,曦這樣想著。

  「為……為什麼一定要殺死阿書先生……」被那種毫無笑意的微笑搞得背脊發涼,極光握緊了手,「我不懂。而且雖然您自己說無法表達情緒,記憶也剩下不多,但您的確還是關心羅德,否則不會一直要我們退出。」

  「這也沒錯,我的確不希望我所記得的人捲入。」把玩著金色的髮,曦淡淡地開口說:「為了讓自己不被歷史墓地崩毀,我只能不斷憎恨、詛咒著,讓強大的意念支撐自己,最後只剩下了恨與怒氣。賭著這口氣,除了復仇之外,我想讓所有事情結束,讓其他人都能自由。所以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你們還是儘快避離吧,不要再牽扯進來了。」

  所謂的事情,應該就是他們這些死而復甦的白花奪取者正在做的事了。

  雖然想問,但對方一開始就明確告訴過自己他不會回答,極光也只好忍下,「那阿書先生……」

  「他應該只是個容器。」迎上了對方強烈不贊同的目光,曦依然笑著說:「沒錯,我是這樣告訴他,絕望的話最好,他不該再相信任何人事物,包括司平安等人。若是他想活下去,這個世界就沒有他能夠觸碰的東西,也沒有他能夠停留的地方;否則他最好是死亡,不死的話,等待他的是更多殘酷的事情而已,死或許還是最好的解脫。」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是接收者們的真實。」看著遠處的白花神族們,曦可以感覺到包圍在其中的炎之力,「雖然讓人厭惡,但是羅納安也很慘,你們想像不到,像我們這樣的存在過著的是怎樣的生活。」

  眼前的孩子應該是被冰之帝王好好地保護著吧,真是如寶物般珍藏,如同他所聽聞死於海戰的那位一樣,都是像珍寶般的存在。

  不管是羅雷亞或是羅納安,只不過都是一群又一群被實驗出來的生命,不斷接收著上任死亡者的血肉與力量,然後再複製出類似的東西。

  無法承受的力量會當場讓接收者爆裂,再怎樣的淒慘死法都有,再怎樣美麗的外表都會在瞬間成為一灘碎肉。

  但是父母們仍然一直重複著這樣的事,逐漸架構出更完美的接收者。

  出生、死亡,都只是短短幾年的事情而已。

  接收者的生命短得連野獸動物都不如,在世界上完全沒有人知道他們,也不會有人記得他們,死亡後連一點過去都不會剩下來。

  然後就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地不見了。

  「我隱約還記得,司平安他們帶我出去之後,接觸到的世界非常美,那應該就是你們看習慣的世界吧。」曦慢慢地伸出手,觸碰著眼前種族美麗的臉,「但是我現在連美是怎樣的都已經無法感覺到了,痛是什麼也不懂,所以就算羅德再怎樣生氣,我也不會心痛;就算生命再怎樣哭號,我也不會遲疑。」

  「難道你的五感……」

  「似乎連一些感官也都被破壞了,但是聽與看沒問題。」拉著對方面頰邊的髮,曦微微湊上前,「喏,這件事請保密了。」

  「你到底……」

  曦伸出了手指,輕輕地放在對方的唇上,「時候到了,你們就會懂。」

  ×××

  他猛然驚醒。

  睜開眼睛時看見的是整片微暗的米色天花板,空氣中有著某種淡淡的香氣,接著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從「睡」的狀態變成「醒來」。

  「稍微舒服些了嗎?」

  愣了一下,他側過頭,果然看見紙侍就坐在旁邊守著,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本來白色的頭髮全都變黑了,手上還是拿著他一貫編織著的毛線。

  「這裡是哪裡?」甩甩還有點迷糊的腦袋,司曙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床上,而且還是很舒服的乾淨大床,被子跟枕頭看起來都不是便宜貨,房裡的溫度也不太高,側邊牆上的冷氣正在運作著。

  「別人的家裡。」紙侍裉理所當然地給了答案。

  「……誰家?」

  「不知道。」紙侍把毛線一口吞下,想了想,告訴對方目前狀況,「順著指示走,然後到了目的地。按下電鈴,說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想借地方給主人休息一下。」

  「你這是在哪本書裡學來的奇妙臺詞啊。」司曙撐起身,完全不敢想像屋主當時的表情,大概會覺得好像遇到神經病還是詐騙集團之類的吧,真虧沒去報警,不然他醒來應該就會看到警察局。

  「本來有準備好鈔票,但是對方說不需要,就讓我們使用這個房間了。」從嘴巴裡拉出了千元大鈔,紙侍聳聳肩。

  看來應該是好人。

  睡過一覺之後,身體整個變得很輕鬆,雖然之前認為不用浪費這種時間,但是司曙覺得果然還是得休息,前後真的有差。

  坐起來之後,司曙注意到旁邊的床頭櫃放置著茶水和乾淨的杯子,心想應該是屋主的好意,就自己取用了。

  「這是混血神族的地方。」

  「噗——咳咳咳……」被茶嗆了很大一口,司曙錯愕地看著他家的白色護衛。

  「剛剛不是有說嗎,順著指示走。」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突然嗆到,紙侍很冷靜地告訴他:「應該就是這裡了。」

  「…...」決定默默地喝掉茶,司曙站起身,發現身上衣服都被換過了,估計是向這家人借的,看來對方果然真的是好人,明明都是神族,怎麼差異會這麼大。

  就在他沉思時,房門被人敲了幾下。

  「醒了嗎?」

  司曙和紙侍交換了一眼,後者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個漂亮的女性,大約二十出頭,削著短髮,手上端著託盤,上面盛著一些食物和飲料,「看來精神不錯,先吃點東西吧。」說著,她走了進來,把託盤放到房間桌上。

  「妳是屋主嗎?」看著對方的動作,司曙問著。

  「不是,但我們最好也不要交換姓名,你叫我紫就可以。」女性看向站在一旁的紙侍,「對吧?」

  「嗯。」

  司曙看著自己的護衛,突然想到,大概是因為怕相關人被神族查到或曝光,所以紙侍才不交換姓名,避免產生不該有的問題。

  「屋主在下面等待,但他應該也不是你們要找的人。」紫微笑了下,不知道為什麼,司曙總覺得對方笑得不是很誠心,「這位綽號白毛的朋友說要找的不是藍色的,是紫色的。」

  司曙瞬間轉頭看向紙侍,「白毛?」

  「吸血鬼都這樣叫。」紙侍很認真地回答了對方的疑問。

  ……他開始思考,該不該跟白色護衛講這不是什麼好聽的叫法。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2


  第二話  觸碰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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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3


  第三話  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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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3


  第四話  娃娃隱藏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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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4


  第五話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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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4


  第六話  兄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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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4


  第七話  最終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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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5


  第八話  開始的戰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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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5


  第九話 隱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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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6


  第十話  隱藏者與第十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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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6


  第十一話  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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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http://www.happyfunnyland.com☆睇☆☆☆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1:57


我們

  少年的成長、眾人的決心,

  各自相互譜出的未來......

  「每個人都會改變的,在經歷過不同的旅程之後......」
  
  白花神族.曦取得了封印力量,眾種族與神族皆露出貪婪面目。

  在護衛與朋友的幫助下,少年如何奪回力量,執行他的最終計畫?

  少年的願望是什麼?為了實現這個願望,

  羅德、極光、紙侍......等人相繼做出了怎樣的選擇?

  隨著「計畫」一步步邁向終點,

  眾人將迎接的會是一個怎樣的未來?

  悲歡、離合、責任、心願......

  極地圈的爭奪戰火即將在冰雪中劃下句點,

  然而,那段歷史將會持續地被傳唱下去......

  這是書介。。。。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2:02


  第一話  各自的爭鬥
 
  
  她曾經,擁有許多的護衛。
 
  那是在神話世紀時就已經開始的邂逅。
 
  有一種存在,從出生開始就受到神的沐洗與祝福,在聖光中被迎接,註定要為苦難的人們或生命指引得到解脫的光明之路。
 
  在痛苦時,她保護他們,溫柔的安撫不安。
 
  在危難時,她保護他們,擋下了令人窒息的災厄。
 

  死去之後重新復甦,失去軀殼後再度重生,每一次睜開眼睛,總能看見前來迎接的護衛們,那些存在不斷的增多,偶爾也會有幾次意外或是時間用完而離去,但是總在新生後會再回來;就這樣緊密的一起到至今。
 
  她是被稱為神女般的庇護者。
 
  就算再怎樣的邪惡都能坦然以對,再怎樣的污穢都能在淡笑中化解。
 
  因為她相信她能夠保護,她天生就是為了守護,所以也欣然接受了中央方的提議,擁有了使者的身分。
 
  這一切都在那瞬間被火焰撕裂。
 
  天火在燃燒,殺盡她所有熟悉的存在。
 
  她的護衛們擋在她的面前,她無能為力。她的護衛們逐漸變成各種大小的肉塊,她也無能為力。甚至,她的護衛們掙扎著要保護她安全離開,她還是無能為力。
 
  然後,他們全都死光了。
 
  死於可能燃盡一切、甚至是靈魂的天火之下。
 
  像是惡作劇玩弄蝴蝶將其四分五裂的孩子般,奪取者扯斷了護衛們的手腳、頭顱,任意棄置,驅使火焰燒得扭曲變形、連灰也不剩。
 
  她無能為力。
  
  她的庇護力量完全、完全的無能為力。
 
  如果當時她能夠有更多的力量就好了,就不會看到她所愛的人們一個一個以那種凄慘的方式死去。而她連去確懧其他人是否有足夠的時間重新回歸、或是靈魂是否完好都不敢。
 
  那是種讓人模糊理智的絕望。
 
  她沒有辦法原諒造成這些的人,那些根本不懂得任何事情的冷血奪取者。
 
  所以需要更多……更多無限的力量……
 
  一定要殺死他們才行,不管如何,絕對要將他們殺死、殺光,連一點都不能剩下,杜絕讓他們擁有生命的希望,怪物根本不應該與其他人一樣擁有任何希望。
 
  一定,要殺死他們。
 
 
  ***
 
 
  「怪物!」
 
  蕾亞突然在面前出現時,司曙只錯愕了不到半秒,幾乎是下意識的先往後避開,等到胸前傳來某種刺痛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受傷了,莫名奇妙就攻擊他的前任女性使者那隻銀色的手上握著同樣顏色的長刀,刀鋒銳利異常,僅僅擦到就已經割毀帝王借他的衣物,直接見血。
 
  他還搞不清楚為什麼對方突然攻擊自己、也沒更多時間讓他去想,便下意識反應舉起黑刀,擋下女性眨眼而至的第二擊,刀鋒撞擊的清脆聲響直接劃過他的耳際。
 
  越過女性的肩膀,他看見羅德那邊出現了他們以為應該早往生的桑達,後者好像完全沒被扭過脖子一樣完好無事,還指揮著大批的童子娃娃不斷攻擊散出大量黑火的吸血鬼。
 
  難道剛剛羅德殺死的那個是假的?
 
  居然用假的護衛帶領接收者啊……看來那個女孩子還真是被當作可有可無的存在。
 
  一想到剛剛還在說要殺他當哥哥的女孩,司曙一股無名火就冒出來,力氣一大馬上甩開蕾亞的攻擊,抓到瞬間空隙之後他立刻就使出天火,把對方連連逼退好幾步,終於拉開了距離。
 
  「你要幹什麼!」擋在曦的前面,司曙抹了下胸口,看到滿手都是血,傷口可能比他想的還要深,一直傳來不斷的痛楚,他不動聲色的動用大地力量稍微幫自己治療。
 
  「世界不能被你們這種怪物決定。」眼神有點渙散,蕾亞喃喃說著:「你們只會造成更多人的死亡,讓更多人失去愛人……怪物,沒血沒淚的怪物們,我絕對不能讓你們再這樣下去……」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她不能讓這些怪物存在,不管他們有什麼狡辯都不行。

  看著女性那隻銀色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司曙發現銀色的部份好像一直在往正常的身體侵襲,他明明記得之前女性斷手是斷到手肘,但是現在那些銀色的部份居然是覆蓋了左肩,超過原本的區域。
 
  而且,那些銀色的部分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不是只有填補缺失那麼簡單,隱隱的有種類似那些無形體神族的意識感,然後與女性的部份混合在一起。
 
  「很抱歉,我可不是被製造的,要找仇人也要找對方向。」司曙嘖了聲,不清楚對方被神族影響多深,但是最清楚的就是這個女性已經不是他們的同伴、也不是最早他看過的那個人了。
 
  死死盯著眼前的少年,蕾亞再度舉起了刀,以極快的速度破除了擋路的天火,直接朝對方襲擊。
 
  一刀砍掉旁邊糾纏自己的娃娃,司曙正想回頭防禦時候,某道黑影直接從上面掉下來擋在她前方,刀刃碰撞聲響隔空傳來。
 
  「阿汗?」吃驚的看著突然冒出來的黑色護衛,司曙下意識的看了下四周,沒看見那個巨大的使者。
 
  對了,聽說他們都在海族受重傷了啊,怎麼會出現在這邊?
 
  看了後面的少年一眼,阿汗揮開基本戰力還不及他的女性,「……巴邦還在休養。」
 
  注意到黑色護衛很虛弱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治療結束,司曙正想問對方的傷勢狀況時,他已經擅自開始和前任使者打了起來。
 
  「我代替巴邦處置迷途的使者,你退開。」匆匆澤過來一句,其實應戰還是很勉強的阿汗努力著自己應該做的事,身為一個使者護衛應該要能做到的事情。
 
  使者之首沒辦法來,他就代替他看最終的結果,迷途的使者偏離道路,他就代替自己的使者做出最後處置。
 
  在緊要關頭時被神族操縱犯下錯誤的無用護衛,最起碼要能做到這些事情。
 
  巴邦很強,是個不用護衛也可以活得很好的使者。
 
  他以為跟在使者身邊不斷的追求進步,總有一天可以真的協助到對方,變得比對方更強,讓使者真的需要他。
 
  但是……如果自己沒有堅持跟去就好了。
 
  被神族操縱那瞬間的事情自己記得不是很清楚,可是他確實記得把刀插進使者身上的觸感,因為不想傷害他所以巴邦選擇接受襲擊,在奪取者試圖要抹除他時,巴邦也幫他承受掉一半的攻擊。
 
  他最後沒死也是因為奪取者看在使者的保護份上,才放過他。
 
  將長刀貫穿女性胸口時,阿汗是很茫然的,交接打鬥幾乎都是靠本能,不管是斬殺靠過來的童子娃娃也好,砍斷女性銀色的手臂也好,都是長年累積的戰鬥習慣反射;他只是不斷在思考,但是腦袋裡面又是空白一片。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想哪些事情,只是直覺要先處理掉迷途的使者。
 
  「你還好吧?」看著黑色護衛很快就取勝,司曙連忙靠過去。
 
  「……沒問題。」一如往常,阿汗淡淡開口。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女性,那刀直接穿過了她的心臟,應該已經將她的靈魂解放了。
 
  「傷口……」
 
  「沒問題。」加深了語氣打斷對方的問句,阿汗呼了口氣,正想將長刀抽回時卻發現不知道為什麼刀緊緊嵌在女性身體裡,無法拔起。
 
  這是上次在莫希那邊重修的主刀,也是呼珥彌送他的,阿汗不希望在這邊失去。
 
  但是刀子就是拔不起來。
 
  也注意到這個異狀的司曙以為是打鬥損耗了氣力,也伸出手要幫忙,但是跟著拔了兩三次後才發現是真的卡住,已經失去氣息的蕾亞身體好像有什麼黏膠,把刀死死的沾著,連一點也抽不出來。
 
  他其實很想失禮的踩著屍體拔,但是好歹對方也是前任使者,不能真的踩下去。叫阿汗直接把屍體劈成兩半貌似也很缺德……
 
  「你們在幹什麼?」
 
  一回頭,看見剛剛還被大量娃娃包圍的羅德就站在後面,司曙愣了一下,「桑達呢?」
 
  「鬼才知道,本公爵正想把他挖出來時候就不見了,完全沒感覺。」羅德指指身後,只剩下正在燃燒的娃娃碎片,那些東西雖然攻擊力強,但是只要火焰一燒就沒什麼威脅性了,只是麻煩了點而已,「不過應該還在附近……奇怪,本公爵也追不到他的氣息,只有一種死掉的血腥味,到底變成什麼東西了?」

  「神族應該不會屍變吧。」隨便回了句,司曙抬起頭,正好看見曦將所有封印打開的那瞬間。
 
  「神族還能變什麼!神經吸血族嗎!」羅德非常不屑的啐了聲。
 
  「沒,我是指……」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自己的感覺,司曙揮手停止這個話題,然後注視著一道道隨著封印解開之後,出現在圖騰上的光柱。
 
  那是非常清澈的顏色,蘊含著各式各樣不同混合的力量,卻有著絕對純淨的色彩,連一點雜質與污染都沒有。
 
  先前司曙就覺得艾西亞和曦的眼睛已經乾淨到很漂亮了,但是這種色光卻又更美,讓他整個人一陣失神,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不自覺的伸出手想觸碰看看那些顏色;而且顯然看昏頭的也不是只有他,一邊的羅德和阿汗也都看到發怔。
 
  如果不是因為這裡有結界阻擋起來,外面正在拼鬥拼到瞬間傻眼無聲的傢伙們應該也早就一頭撞進來了。
 
  「很美吧。」站在色光裡面的曦偏過頭來,對著他們微笑,「但是持有的種族可不這麼純粹呢。」
 
  在曦說話時,那些色光已經開始慢慢的進入了他的手掌中,站在外圍的司曙可以立即感覺到對方身上的力量不斷的在改變,而且越來越巨大。
 
  司曙看著,難以想像這些力量都吃進去會變成怎樣。
 
  阿,錯了,其實還是可以想像的,因為他看過幾個失敗的例子。
 
  但是他希望曦不會變成那樣。
 
 
***
 
 
  「阿書不是也想要力量嗎?」
 
  就在整片冰地寂靜下來,所有人不分敵我注視著不同的色光柱時,司曙突然被拍了一下,他猛地回過神,看見一身血的暮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來,還笑笑的看著他。
 
  「你也傷得太嚴重了吧。」皺起眉,司曙注意到對方身上有好幾處幾乎都可見骨的傷勢。
 
  「沒什麼,父母們也被我殲滅很多掉,但是力量好像用完了,殺不到了。」抬起血淋淋的手掌,暮隨便的在身上抹了幾下。
 
  之前被父母們指使來指使去,現在終於可以一次算帳了,所以他心情很好,而且還是幫阿書他們,更讓人愉快了。
 
  「……喂,你這傢伙,看到這種力量都沒感覺嗎?」盯著奪取者,因為結界本來就設定放他進入,所以羅德一點也不意外他會闖進來,反而是他的態度太過平淡了,讓自己有點訝異,眼前的天火奪取者好像完全沒被力量柱迷惑,甚至可以說他好像根本沒將那些色光放在眼裡。
 
  「為什麼會有?」暮看了看那些色彩繽紛的力量光,然後又轉回來看著正在擔心他傷勢的弟弟,很高興的回以一笑,「力量到處都有啊,弟弟只有一個。」只是比較乾淨漂亮一點,也沒什麼好稀奇的啊。
 
  聽著對方答非所問,羅德直接白了一眼過去。
 
  看著之前還凶狠敵對、但是現在居然因為人家關心笑得很高興的天火奪取者,阿汗完全說不上來現在是什麼心情。
 
  那是種很乾淨的表情,以前在鍛鑄者那邊遇到時也是這樣的笑容。
 
  他想了想,伸出手,試探性的將治療性法術放在對方身上。
 
  也沒有阻止,暮愣了一下,疑惑的轉過頭看正在幫他做簡單治療的人,「奇怪,你是之前那個使者之首的護衛,弱到可以殺掉,為什麼幫我治療?」他們是敵人啊?而且他比自己還要弱很多,強的人應該不用接受弱的人的幫助吧,他們又不是兄弟。
 
  「沒什麼。」將血止住後,判斷那些神族造成的傷勢沒辦法立即處理,阿汗便收手。
 
  基本上很訝異阿汗竟然會幫忙,司曙挑起眉,也不曉得對方在想些什麼。總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在曦那邊。
 
  一開始吸收時是一點一點的在流動進入他的身體,但是一小段時間之後,那些色光運轉突然加速了,用相當快的速度不斷竄進曦的掌心,就像是碰到乾海棉的水,快速被吸入。
 
  在同時,接收了封印力量的曦也開始釋出某種壓力,和那種金色神族很類似,但是感覺完全不同,那種壓力讓人感覺到下意識的害怕,透出外圍之後,幾個留下來、較為強大的種族也都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小鬼,這樣你還有把握搶到嗎。」也感覺到那種顫慄,現在具有帝王等級力量的羅德壓抑著打從心中對那種力量產生的極度不爽感,開口問到:「你該不會連接近都不敢了吧!」
 
  的確也感覺到某種強烈的恐懼,司曙吞了吞口水,沒好氣的瞪了眼旁邊還在說風涼話的吸血鬼,「搶是一定要搶……而且你看,曦沒有收完全部的力量。」
 
在色光變得非常淡後,曦便停下了動作。
 
  「吃不完嗎。」羅德嘖了聲。
 
  「應該是。」看來曦也知道自己的底限在哪裡,再多下去還未完成目標就死了。但是也比他預料的還多,原本以為曦說不定只能收一半或是更少,沒想到底限會這麼深,難怪那些神族到死都不放過他。就算不用全部拿到,光是這種吸收量就夠他們席捲全部種族了。
 
  「那就上吧!」揮出了黑火,羅德發出了低低的吟吼聲,皮膚瞬間全部反白,紫色的血管紋路浮現在身上,猙獰的面孔和獠牙全都表露而出。
 
  下一秒,他挾著強大的黑色火焰替自己開出一條路,攻向白花神族。
 
  甩出了黑刀,司曙正打算跟著護衛幫他開好的道路過去時,一邊的暮突然抓住他。
 
  「不可以和他起衝突。」想了想,暮還補上一句:「而且你太弱,非常非常弱,會死,不要去。」他看得出來,曦的力量已經強他太多,就算是他在眨眼之間被殺掉都有可能,更別說是他們裡面最弱的阿書了。
 
  「不用擔心,我可以應付。」評估過自己的狀況之後,司曙也不是沒把握就去送死,「我想幫我們找到可以生存下去的方式。」
 
  「幫我們生存?」暮有點不解。
 
  「嗯,可以去漂亮的地方,不用再背負奪取者的名字。」勾起淡淡的微笑,司曙拉開他的手,「我們,可以碰得到自由,我希望能讓你們都得到那種自由。」不是曦所說的那些,而是真的不用受任何人箝制的自由。
 
  原本生命就應該要能夠擁有自己的自由,能追逐風、踩踏地面,在這個眾人合力製造的世界奔馳,然後享受著美麗的景色,就這樣活下去才對。
 
  他希望給他們帶來這種自由。
 
  「我們一起嗎?」暮看著司曙、看著已經快了一步避開吸血鬼的曦,「我、阿書、曦,我們。」兄弟們可以一起拿得到的自由。
 
  「對,我們的。」
 
  暮深深的看著自己的弟弟,突然露出笑容,「我知道了,阿書你去吧……其實在來極地圈之前,我有回去一趟,把羅納安的地方全部毀掉了,所以我們要連其他人的份都得到才行。」他原本想盡快找到人,但是在來時想到父母們應該還會再去使用羅納安的紅花之屋,所以特地繞了下路,將滿滿紅花的居所一次燒光殆盡,讓那些紅花完全消失在世界上。
 
  他覺得,白花神族死掉又復活、然後又死掉這樣不是很好,紅花神族就不要再有這種機會了吧。
 
  現在,發現這件事情的父母們應該也會很火大吧。
 
  司曙朝對方比了記拇指,然後轉頭衝向了黑火開出的路。
 
  看著離他而去的兄弟,暮覺得很高興。
 
  他懧為阿書說得出口的事情一定可以做到,他和曦一定可以代替那些過往的羅雷亞、羅納安得到他們最想要的東西,再也不用聽從什麼人。
 
  即使生命有極限。

作者: shek    時間: 2012-10-20 22:02


  第二話 開始殞落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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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話  每個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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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話  護衛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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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話  中央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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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話  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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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話 最後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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