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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艾林《紅杏妻》[清宮逢囍之一] [打印本頁]

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48     標題: 艾林《紅杏妻》[清宮逢囍之一]


出版日期:2012/3/14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見鬼,要她說,她的災難才正開始,
居然倒楣的穿越到一個跟情人私奔不成投河的人妻身上!
也難怪婆婆妯娌全都像恨不得朝她吐口水淹死她,
丈夫更是見都不見直接把她給發配邊疆,
雖然她很想替自己平反,不過那樣做恐怕會被當瘋子,
她只好換個方式裝失憶,
豈料她那個未曾謀面的丈夫竟扮成賣貨郎試探她,
說真的,她也聽過不少關於他的八卦,
好比他的命格太硬,已經剋死三個妻子〈其實是四個〉,
好比他娶她是皇上指婚,否則他本人是百般不願再造孽,
對這個男人,她有好奇,更有心疼,
尤其真正相處過後,她發現冷漠只是他的保護色,
將她逐出主屋,其實有大半的原因是不想害了她……

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48


    好久不見 冷笑話熱身  艾林

    嗯!真的有一段時間沒有寫序了,這也說明,呆林有一段時間沒出來跟大家說Hi了,真是不好意思吶!

    這段時間,我真的很想念寫稿子的感覺,想念構建故事的成就感,還很想念絮絹、婕妤兩位編編溫柔的聲音。這段時間里,我還會時不時擔心,自己會不會對寫稿這種事生疏了,一路走來,還從未試過八、九個月的時間一字未寫的狀態。

    不過還好,寫完《紅杏妻》之後,徹底擺脫掉這種擔憂,雖然一開始,會很不林艾習慣,會有些邏輯錯誤,會偶爾記不起一些生僻的字和成語,但是,經過差不多一個月的磨合後,慢慢的,過去的感覺就在筆頭緩緩恢復了。

    謝謝老天!終于挺過來了。經歷病痛的折磨之後,恢復寫稿這一件事讓我感覺無比快樂,也只有這樣,呆林才能回來跟大家見面呢,接下來,我會繼續努力的。(笑)

    再來,說說冷笑話這件事。愛要冷的人,會認為冷笑話是家居旅行吃喝玩樂上學寫稿走路聚會搭車之必備良品,不懂冷笑話的人嘛,會覺得完全不懂,霧煞煞,就好比此書中的隆磬貝勒爺一樣,時常一頭霧水!可是哩,他的那一口子愛講,他也就……從善如流……(其實是有點百般無奈?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真的都很難說哦,有空要采訪一下本尊。)

    不知道大家在看《紅杏妻》里的冷笑話時會不會不太適應哩?好吧!防止霧煞煞行動開始,我們來預演熱身一下好了——

    兩粒玉米的婚紗照是什麼樣子?當然是一粒玉米跟一粒爆米花嘛!

    兩顆肉丸子的婚紗照是什麼樣子?當然是一顆肉丸子加顆包子!

    女玉米跟女肉丸都有穿婚紗嘛!炳哈哈,這就是普通層級的冷笑話。還好吧?

    咳咳,有沒有笑到?鏘鏘!冷笑話熱身到此結束。(誰扔雞蛋呀!)

    《紅杏妻》是“清宮逢囍”這個系列的第一本,這個系列預計一其兩本,希望大家能喜歡這兩姐妹的故事!

    好了,我就不多羅唆了!Seeyoulater。

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48


楔 子

寒風刺骨的深夜,堆積著皚皚白雪的皇城街道上空空盪盪,人跡寥寥,突然,城北的運河碼頭上,無聲無息地竄出一隊焦急的人馬。
「大夥分頭找。李全回報的消息說,福晉應該是到這裡來了,別聲張,小心行事。」領頭的中年漢子壓抑粗嗓,吩咐手下。
「是,總管。」壯漢們領命四散,在碼頭邊急切搜尋。
見手下散去,中年漢子藉著銀白雪光四處張望,他隱隱感覺出暗處瀰漫著的不安情緒。
那個女人就在這裡,就在不遠處。他越來越肯定。
「啊!福晉,他、他們追來了。」一道女人的低呼聲飄進他的耳裡。
「快!在東邊。」吐出長長的一口白煙,中年漢子迅速地朝聲源的方向奔去。
「福晉,怎麼辦?」
「到冰面上去,過了河,他們就追不上我們了,快!」
驚惶失措的兩名女子已能在微亮的雪地上看見四處竄動的陰影。
她們絕對不能被抓回去!抱著決絕的心情,兩人毅然跑上冰封的河道。
「福晉,留步!為了肅親王府的顏面,為了隆磬貝勒,請您三思。」見主僕兩人踩上脆薄的冰面,中年漢子急急喊道。
急於躲藏的兩名女子,對他的喊話置若罔聞。
中年漢子及手下追到岸邊,連忙收住步子,不敢再追。河面結了冰,但封凍的時日並不算長,薄薄的冰層承載不住更多的重量,擔心冰層破開,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前方兩抹身影跑到河心。
嘎吱!嘎吱!在一陣細微的聲響後,冰面產生猶如蛛網一般的裂紋。
「不好!冰層要裂開了,福晉!小心。」話音未落,兩個女子的腳下破出一個冰洞。就一眨眼,河上再看不到人影。
「快!下水。死要見屍。」深諳水性的中年漢子很清楚,在結冰的河水裡想救起人,無疑是癡人說夢。目前,他能做的只是撈起屍身回去交差而已。
然而半個時辰過去,見一個個嘴唇凍紫的手下爬上岸邊,他知道,自己今日恐怕連最後的任務都完成不了。
「海總管,水下太黑太冷,福晉和她的婢女恐怕早就……」從水裡上來的人打著哆嗦地回報。
岸上陷入一片沉悶的靜默。寒風中,夜空中劃過一顆流星,極快地消失。
此際,沒有人注意那顆流星,心情全放在如何回府交差。
瞪著河面上的薄冰,海總管道:「回府聽候老福晉的發落吧。」
「總管,快看!冰面下有光。」一個侍衛瞠大眼睛,指著河面道。
眾人轉頭,都看見冰下一閃一滅的藍色微光。
「這怎麼可能?」海總管難以置信,半晌才回過神來。「快!快下水,朝著那光游過去,說不定福晉就在那裡。」
霎時之間,撲通撲通幾聲,才上岸的壯漢們又都回到水裡,朝著黑暗中那一點微光游去。

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49


第一章
  深冬的夜,北風呼嘯。在寒風吹拂下的夜空,格外清朗干淨,不惹絲毫縴塵。天幕中無數顆閃爍的星,交織成令人目眩的銀河。

    “多美的夜空啊!”

    說話的是從欽天監衙署走出的一位絕美男子。他慵懶地伸展臂膀,仰頭看天,渾身上下透著與這座紫禁城肅穆凝重相悖的閑散氣韻。

    他是欽天監的陰陽生,上自當今天子,下至群臣百官,凡是想擇日、驅邪、降妖、佔星、相宅、相墓、卜夢,都會找上他,甚至有時,他還得肩負修築皇陵的重任。

    他閑散漫步著,可惜沒走兩步,就被人攔了下來。

    “晏陰陽大人,我家郡爺等你好些時日了。”一位侍衛見到他,連忙打揖。

    陰柔的鳳眸一挑,他揮揮手,“你請回吧,本官今日要去吏部听差。”他順口扯了個謊。

    “晏大人,可不可以通融一下?”侍衛機靈,從懷里掏出鴿子蛋大小的珍珠,塞到他手里。

    掂了掂那顆珍珠的重量,晏陰陽笑道︰“今日還是不成!請你家郡爺明日午時在府中靜候,本官一定如約而至。”自師父仙逝之後,他便是大清首屈一指的陰陽生,求他的人,自是絡繹不絕。

    “多謝大人。”侍衛叩謝。

    擺擺手,晏陰陽揣好珍珠,走向正陽門外街上的戶部衙署。一踏進,就見官員們面色緊張地穿梭忙碌。

    “晏大人來了,難道是為皇陵修繕而來?里邊請。”一位小廝注意到他,熱絡地替他領路。“貝勒爺在西廂。”兩年來,因為修築皇陵的關系,欽天監與戶部互相有所往來,晏陰陽忽然登門,小廝也見怪不怪。

    “怎麼?今日貝勒爺又給你們排頭吃?瞧這戶部里,每個人臉色都那麼差!”

    “晏大人也知道,最近科爾沁草原不太平靜,皇上連夜急召貝勒爺入宮商議要事,主子都這樣辛苦,底下人豈能不盡心盡力。”

    “嘿,你家貝勒爺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呢!本官真是好生羨慕。”他故作不滿地哼道,目光已越過月洞門看見西廂內身罩藍袍、神情冷峻的男子。他一邊笑言,一邊加快步伐。

    “貝勒爺,下官給你請安。”晏陰陽戲謔地笑著,欠身行禮。

    “李福,”低沉渾厚的聲音冷冷地響起,“你去把八旗俸餉賬冊拿來。”隆磬看也不看晏陰陽一眼,繼續在書案前忙碌。

    見李福餃命躬身出去,晏陰陽一臉委屈道︰“看在下官費心給貝勒爺挑了個不會被你強硬命格所影響的福晉,請貝勒爺賞下官一口茶喝吧。”

    隆磬依然頭也不抬,專心整理著手上的賬冊,對這個有事沒事就來巴結的陰陽生,他絲毫沒有搭理他的興趣。

    晏陰陽心里叫苦不迭,鳳眸不經意掃見隆磬的側臉,不由得有些自慚形穢。他的俊俏與隆磬一比,少了一份傲然的男子氣概,五官也不若他生得那樣深邃立體,光是那個挺鼻,就讓他眼紅一輩子。

    生得如此一表人材已是得天獨厚,這隆磬還出生在肅親王府,從小鐘鳴鼎食,頂著愛新覺羅的姓氏,未到而立之年,便統領戶部,管理著朝廷的錢糧、田地、戶籍、賦稅,深得皇上的信任。

    唉!可惜人無完美,這幾年,隆磬娶進門的福晉全部早逝,搞得肅親王府常有喪事要辦。

    “貝勒爺,屈指一算,你已成親三個月有余了。”晏陰陽喜孜孜地提醒,別具深意。

    一提到“成親”兩個字,隆磬倏地停下手中的筆,陰沉沉地斜睨他。

    “貝勒爺,下官知道你有怨在心,怪下官挑了個家道中落的六品格格給你,可是,壽雅格格真的是最適合的人選。”

    即使隆磬的臉冷得像冰塊,晏陰陽仍是一臉討好的笑。

    “太皇太後年歲已高,也是擔心你這個曾孫,無人照顧,一輩子都背負著克妻的名聲!貝勒爺能忍,可太皇太後怎能放心?這才下了道懿旨,催下官替你選蚌命硬的女子婚配。

    “說句往臉上貼金的,下官也是當你是朋友,才不辭辛苦,在眾多八字里,挑中壽雅格格,這件事,若是放到其它貝勒身上,下官就是腦袋不保,也不會應承下來!”說來說去,替他選妻,他可是勞苦功高。

    听到這里,隆磬緊皺的眉頭擰得更緊。十七歲至今,他娶過四房福晉,而前三個女子,無一例外地早早離世。

    自從第三任福晉也就是英薇的娘過世,他便決定不再成婚,哪怕必須孤獨地過一生。對于早逝的妻子,他有愧疚。

    “你的廢話說完了嗎?”隆磬擺明要趕他走。

    “不說貝勒爺的婚事,說說別的,前日下官在慈寧宮候旨時,踫到肅親王福晉富察氏,這些時日她到宮里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隆磬乃側福晉所出,但他出類拔萃的能力,頗受皇上的賞識,幾年前便得了貝勒封號,富察氏的兒子隆達、隆璜至今連個貝子都沒混上,皇城上下都在猜想,非嫡子的隆磬極有可能承襲爵位,成為下一任肅親王,致使肅親王府內的氣氛日漸微妙。

    “趁著肅親王領兵在外,老福晉借助富察氏在朝堂上的勢力踢走強勁對手,這也是不無可能。貝勒爺,國事紛雜,若肅親王之位世襲給無能之輩,皇上也不樂見呀!”晏陰陽毫不避諱,將富察氏的野心披露。

    隆磬眼角一跳。難道說……傳聞是真的?皇上有意讓他做下一代鐵帽子王?還是晏陰陽在試探什麼?在錯縱復雜的朝廷,他早已練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雖心有震動,但對于晏陰陽一番掏心掏肺的話,顯得十分寧定。

    “這里是戶部,常見陰陽生進出,眾臣會以為我大清有兩個欽天監,除了公事之外,晏大人還是少來為好。”他知道晏陰陽想借機巴結他,可他性格孤冷,不喜交友,更不喜結黨營私。

    “貝勒爺,請別這麼說,你我的衙署都在這棋盤街上,抬頭不見低頭見,來日喝喝酒下下棋,也好有個伴嘛。”隆磬權勢滔天,有利于他升官發財,即使踏到鐵板,他也要厚著臉溜須拍馬,下足功夫。

    “本貝勒沒空喝酒下棋。”隆磬冷淡地哼了聲,“李福!”

    匆忙抱著帳簿跑來的李福應道︰“小的在。”

    “送晏大人出去。”

    “貝勒爺,下官……啊!對對,下官這里有顆上等珍珠,特地拿來給貝勒爺綴在朝珠上,只有這樣大的珍珠才襯得上英武非凡的隆磬貝勒。”晏陰陽漂亮的五官堆滿笑意。

    “李福,把珍珠收下,明日給欽天監送份文書過去,就說晏大人捐出稀世珍珠一顆,為前線將士籌備糧草,其憂國憂民之心日月可鑒,應受嘉獎。”瞄了眼價值不菲的珍珠,隆磬不慌不忙地吩咐。

    “不,這珍珠下官是……李福你放手。”晏陰陽手上的珍珠來不及收回就被李福搶走了。

    “主子,小的這就把珍珠收入國庫。”

    欲哭無淚啊。正當晏陰陽還想說什麼時,一名小吏跑進來稟報。

    “貝勒爺,海總管求見。”

    “讓他進來。”

    幾個大步來到主子面前,臉色沉黑的海總管神色凝重地施禮,然後附在隆磬的耳邊嘀咕了兩句。

    眾人不由得收緊呼吸,一頭霧水。

    等海總管說完,隆磬命李福備轎,直奔御河東岸的肅親王府而去。

    “出事了。”看著空蕩蕩的手掌,晏陰陽輕輕地喃道。

    而且,事情想必比他能猜到的還要嚴重。

    迎著刺骨的冷風,隆磬大步流星地跨過府門、銀安殿,最後停在荒涼的西院之前。

    西院,他曾經迎娶過四位妻子的地方,如果可以,他寧願看著它荒蕪下去,直到雕梁畫棟變成一抔塵土,與往事一起埋藏。

    幾乎等于廢棄的西院,主屋年久失修,朱漆斑剝,畫都變得模模糊糊,窗框也有好幾塊不見了。

    壓抑住心底的郁結,他放眼望了望,今日的西院不同于往日的寂靜,前庭站滿垂首而立的奴僕,主屋大廳燈火搖曳。

    踩著朝靴,他重振精神,制住即將入屋稟報的小廝,一靠近,就听到老福晉富察氏帶著惡意的嘲弄,“放眼偌大的皇城,壽雅妳可是第一位拋夫棄子的福晉,厲害、厲害,果然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啊!炳哈。”

    屋里頓時傳來尖酸的笑聲。

    “這深更半夜,躲躲藏藏,除了私奔,難道還有別的原因?壽雅,妳不說,難道別人就猜不出來嗎?別把額娘當傻子。”隆磬的大嫂跟著發難。她言之鑿鑿,咬牙切齒。

    “額娘,這女人可真夠大膽的,瞧她的模樣,都這個時候了,還一臉無辜,一點悔悟之心都沒有。她這是想糊弄妳呢,額娘,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她,否則,肅親王府的顏面都被她給丟光了。”嬌滴滴的女聲,一听便知是隆達的側室。為了討婆婆的歡心,賣力的搧風點火。

    “外傳她水性楊花,待字閨中時就不安分,招惹了不少八旗子弟。嘖嘖,真是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我可算是開了眼界。”隆璜的女人也加入圍剿行列。

    “她配隆磬,可真是天造地設,一個克妻一個淫蕩。”一群女眷氣焰囂張。

    隆磬咬牙,抑制胸中的怨怒。屋里的女人雖然指責的是壽雅,可句句都是針對他!

    如此不堪的譏笑令人憤怒,但他用力一握拳,壓下情緒,不讓自己亂了方寸。

    “額娘,我回來了。”他人未至聲先到,嗓子低沉而沙啞。

    女眷們止住笑聲,富察氏頓了頓,拔尖嗓子怪氣的回道︰“你在戶部生了根,長年也不見你待在府里,你把這肅親王府當成什麼?將你阿瑪和我置于何地?你也知道額娘年紀大了,說不定哪天就兩腿一伸撒手人寰了。”

    盎察氏一出口便是責難,對這個庶子,她滿心的怨怒。隆磬出類拔萃,壓得她親生兒子毫無出頭之日,她早就想激怒他,所以明知她們方才惡毒泄憤的話語可能已被他听見,她也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最好他當面頂撞她,到時再責罵他不孝狂妄,她便能告到太皇太後面前。

    可惜她又再一次失望了。

    隆磬根本不將富察氏的話听進耳里,幽深如井的眸子波瀾不興地站在門口,看著屋里的狀況,一堆嘴碎的女人在里面,他根本不想踏進去。

    此刻身體臃腫的富察氏撇著嘴,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水煙,其它女眷圍著她坐成扇形,而在中央,一身濕漉漉的壽雅背對他半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給我說清楚,妳今日夜不歸宿,急于出京,是想跟誰走?說啊?”富察氏吐出一口嗆人的煙,毫不顧忌庶子在場,厲聲逼問。

    嘴巴閉得緊緊的壽雅,沒力氣理會惡狠狠的富察氏,偏著頭,仔細看著女眷們身上的滿服,接著露出困惑的神情。

    她覺得冷,才泡過冰水的身子麻木而沉重,只是轉身她都覺得費力,加上周遭的古樸光景,又使她恍如在夢中。尤其是那一圈圍著自己的女眷活像是一出戲,而她是個看戲人,面對惡行惡狀,她幾乎沒什麼真實感,因此即使覺得剛才的那道男聲醇厚好听,她也沒有轉頭去看。

    “不肯說出奸夫的名字?嗯?妳只要說出奸夫是誰,我或許會網開一面,不將妳交給宗人府論處。怎麼說都是一家人,額娘也不想跟自家人撕破臉。”富察氏想哄騙出奸夫的名字,好給庶子狠狠的一擊。到時候,她有憑有據,告到宗人府,讓隆磬顏面掃地,無顏見人。

    壽雅皺著眉,看看富察氏,接著又拍拍自己的腦袋,小聲咕噥,“怎麼想不起來呢?”奸夫?奸夫在哪里?如今她的腦袋里一團漿糊。要不是她們口口聲聲叫她壽雅,她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

    一雙眼楮圓睜,富察氏未料到壽雅竟會裝傻充愣。

    “隆磬,你倒是說話呀,你這個好福晉,今日以回娘家為由,竟是打算私逃出京,要不是有李全偷偷跟著,報告海總管將她追了回來,全京城的人都要笑話我們肅親王府了!”隆達之妻不讓小叔置身事外。

    “我看隆盤公事繁重,這事還是讓我這個額娘來發落吧!海總管,把人給我押往宗人府,說壽雅福晉不守婦道,與人私通,囑咐宗令,好好治她的罪。”富察氏陰笑著起身。

    宗人府?壽雅眉頭皺了皺。听起來不像是好地方哩!

    “好!壽雅犯事在先,額娘要把她交給宗人府,兒子也無話可說。”隆磬坐了下來,聲音很輕松地說道。

    “哼!”富察氏不以為然。

    “額娘,妳把壽雅交給宗人府時,還得提醒他們一句,壽雅這位六品格格,是太皇太後親自下懿旨指給兒子的。她是怎麼成為肅親王府的人,必須說清楚,要不然宗人府的那些胡涂蛋胡亂判罰,傷了太皇太後的面子而不自知,到時候他們怪上我們肅親王府,額娘可就難辦了。”

    盎察氏一听,心下琢磨起來。壽雅有錯在先,但打狗也要看主人,要是因為這件事,令太皇太後不快,便是得不償失呀。

    “近來,二舅正要晉升為禁軍統領,連文書都擬好了。如果額娘只因想為兒子出頭,讓富察家受到牽連,兒子真的會過意不去。”語氣淡然,出口的話卻句句讓人頭皮發麻。

    “那你說怎麼辦?”富察氏在心里暗咒。他表面謙恭,實則語帶威脅,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快過二更天了,額娘妳早點休息吧,兒子的麻煩事,還是讓兒子自己來解決為好!”

    幾位女眷頓時炸開了鍋,七嘴八舌起來。

    “怎能就這麼算了!”隆璜之妻不滿地叫道。

    “這種女人還留在府里,髒了名聲。”隆達的側室義憤填膺。

    愚蠢!難道從剛才的話听不出隆磬的警告,不行,她不能讓這幾個蠢女人壞了事,即使再不甘心,也得到此為止。!盎察氏手一拍桌,罵道︰“狗奴才,還愣著干什麼,煙草燒完了,為何不添?壞了本福晉心情!”說完,狠狠甩了身邊丫鬟一耳光,“被狗奴才擾了心情,我也年紀大了,實在是沒力氣管你們這些不肖子孫。”找不到其它的方式,只得拿個小丫鬟開刀下台階。

    “奴才知道錯了。”小丫鬟委屈地跪到地上,瑟瑟發抖。

    “額娘,不能就這樣算了。”隆磬的大嫂不依不饒。

    “妳們都給我閉嘴,吵什麼,都滾回各院。這麼晚了,這院里死過三個女人,現在又多一個不貞的女人,穢氣透了。”富察氏有意無意地瞪著壽雅,最後的話,像是說給她听的。

    在富察氏的吼聲中,人群很快就散了,西院瞬間比剛才寬大許多。

    待再也听不到那些腳步聲,隆磬才冷言冷語對著壽雅道︰“我不管妳是私奔還是想回娘家,有奸夫也好沒有也罷,我都不會過問。

    “雖然太皇太後指了婚,我們也拜過堂,可在我隆磬心里,妳永遠都不會是我的福晉。妳不必肩負妻子的責任,吃穿我隆磬絕不少妳一份,但妳必須按我說的去做,別招是非,乖乖地留在王府,否則,不等額娘來辦,我就會將妳丟入宗人府。

    “今天因為妳的任性,妳害死了妳的貼身婢女,也害得幾位救妳的侍衛染上風寒,都是人生父母養,如果妳再牽連任何下人,就別怪我對妳毫無憐憫之意。”她是淫娃是淑女都與他無關,只要她乖乖地窩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別讓他心煩就好。

    听到他的話,壽雅整個人都呆住了,好不容易爬起身的她只來得及看見隆磬迅速轉身離開的側臉。他那些言語彷佛一陣轟轟的雷聲,將她的神魂震回現實。

    她再一次確定,這不是夢,是真正存在的現實。

    “海總管,今晚就把壽雅格格遷出西院,讓她住到宗祠後的清心小築。有什麼情況,及時向本貝勒通報。”西院果然不是一個好地方。隆磬尋思著,他要跟這座荒蕪的院落撇清關系,將與他有關的人全都遷離此處,頂著他福晉頭餃的女人自然也不能住在這里。

    “喳。”

    深吸一口氣,隆磬瞄了眼黑暗中西院深鎖的東廂和西廂,一股窒息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害了他的女人們,是他的命格太硬,害得她們早逝,這個西院記錄著一切,時時刻刻在提醒他那些往事,他更害怕自己是不是還會害了其它至親?他的弟弟?他的女兒?迅速轉身,他步伐微亂地離開。

    “哥!六哥,你回來了。”

    他剛出西院,就踫見一母同胞的弟弟隆晉,只有十一歲的他,看到他不禁喜出望外,連忙跑上前來。

    “我要回戶部辦事。早點去睡吧。”他疲憊地甩開弟弟。他保護他的方式就是遠離他。

    小家伙的眼楮里,歡喜湮滅,隱隱閃出淚光。他听下人說六哥回來了,已經睡下的他不顧嚴寒跑到這里,面對的卻是冰冷的推拒。

    “哥……”

    他跟在他身後,苦苦叫著,可是根本喚不住兄長的步伐。

    “六哥!你不管我,也要管管英薇吧?她夜里都在哭!”隆晉忍住不哭,在夜色里大聲叫著,“英薇好想你的。”

    听到女兒的名字,隆磬身子僵了僵。英薇,他可憐的女兒,每次見她,他亦滿腹不舍,可他不確定自己該如何做,才能不將死亡厄運帶給自己的女兒。

    慢慢地,孤冷的影子還是消失在幽幽的燈火中。

    看著人走遠,隆晉蹲下身,嗚嗚地哭起來。他和英薇都過得好辛苦,阿瑪人又在北疆,王府里根本找不到關心他們的人。

    他好想自己的親額娘,好想阿瑪。

    罷才那個在門口放狠話的男人是她的相公?相公她什麼時候有了一個相公?滿身肥肉的惡老太婆是她婆婆她已經嫁人了?壽雅低頭看看自己未干的衣裳,再四處亂瞟,不停回想剛才的場景。

    這真的不是她熟悉的一切,連她自己的名字也听起來那麼陌生。她真的是壽雅嗎?如果她是壽雅,那她姓什麼?她該找誰去問清楚?有鑒于方才復雜的局面,除了那位死掉的貼身婢女,恐怕她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被人救醒之後,只有她一個人躺在這間大屋的地上。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上描著凶猛蟒紋的陰暗藻井,後來,老太婆就帶了好多女人沖進來,對她又是辱罵又是嘲諷。

    而那個後來出現的男人的話似乎還在回蕩,她心緒變得更加煩亂。如今的她完全處于劣勢,她不知道自己的過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一個壞名聲,對了,還有一個她根本不記得的“奸夫”。

    哎!不想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先把衣服換掉再說,濕答答的衣服,讓她好難受。壽雅開始解衣扣,跟古雅的盤扣折騰了許久,才脫掉厚重的滿式袍服。

    丟下濕透的外袍,她松了口氣。外頭冰天雪地,幸好屋內的火盆燒得暖暖的,讓她凍僵的身體慢慢回溫。

    攏攏頭發,她來到等身齊高的銅鏡前,倏然凝住,一雙眼楮越瞪越大。

    這……這……這銅鏡里的人是誰

    鏡子的女子,臉頰圓潤,眉如柳葉,頰邊有很甜的小梨渦,玫瑰色澤的嘴唇帶著一絲奔放的異域風情,漂亮的眼楮烏黑明亮,脈脈含情。

    壽雅忍不住雙手扠腰,對著銅鏡轉了轉身,看見自己豐滿的胸部,再往下,縴細柔軟的腰肢展現出她從未見過的裊娜。哇!好漂亮。她連聲喟嘆,忍不住來回轉身,腰肢以下,修長健美的雙腿,令她顯得高健康。

    欸?怎麼手上還有一串這麼漂亮的手珠?她注意到腕間別致的飾品。

    正醉心于撥弄藍色的琉璃珠,門外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福晉,海總管讓桂蓮來服侍您更衣。”

    “進來吧。”最後再看一眼自己的美貌,她換上笑臉喚人進門。

    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慢慢地進了門,朝她一拜。

    “妳來了就太好了,我正想著這麼長的頭發該怎麼辦呢。”她活潑地拉過黏在一起的及膝長發,半蹲著跟桂蓮說道。

    顯得有些老成的桂蓮微微一愕,沒想到福晉會笑著對她。眼前的壽雅格格與傳聞里的,彷佛不是一個人。

    “快起來吧,我快蹲不住了。”

    “請福晉上坐。”謹守奴僕本分的桂蓮恭敬地把她攙到礅子上道︰“福晉,妳的頭發沾了好多河泥,讓桂蓮替妳洗一下吧。”

    “嗯,謝謝。”

    主子給奴才道謝?桂蓮又是一愣,但手上動作並沒有停下,提來些火盆上的熱水,動手給福晉洗頭。

    “桂蓮,我姓什麼?”洗頭的工夫,閑不住的壽雅閉著眼,一邊把玩著腕上的手珠問道。

    對方停了停,遲疑地道︰“福晉姓葉赫那拉。”

    知道自己叫葉赫那拉.壽雅之後,壽雅再也忍不住了,連珠炮似地向桂蓮不停發問。

    半個時辰過去,她逐漸知道自己家在京城,母親早亡,先父是一位二品武將,幾年前戰死沙場,家道中落,家中除了一位盲眼姊姊,再無其它親人。

    她還有很多疑惑要問,比如說惡老太婆口中的四個女人,但進退有度的桂蓮閉緊嘴巴,就是不說。她也不再追問,盡量不讓桂蓮為難。她相信終有一天,自己會把一切都弄清楚。

    清理好頭發和衣裳,當夜,她就被帶入冷清的清心小築居住。她躺在燒得還算暖和的炕上,又把玩起手上的琉璃手珠,每次撫摸,她就覺得心緒平靜,不一會,她的眼皮越來越沉,最後沉沉地睡去。

    那串手珠,在她睡著之後,閃出藍光,一閃一滅,猶如呼吸。

“不肯說出奸夫的名字?嗯?你只要說出奸夫是誰,我或許會網開一面,不將你交給宗人府論處。怎麼說都是一家人,額娘也不想跟自家人撕破臉。”富察氏想哄騙出奸夫的名字,好給庶子狠狠的一擊。到時候,她有憑有據,告到宗人府,讓隆磬顏面掃地,無顏見人。

    壽雅皺著眉,看看富察氏,接著又拍拍自己的腦袋,小聲咕噥,“怎麼想不起來呢?”奸夫?奸夫在哪里?如今她的腦袋里一團漿糊。要不是她們口口聲聲叫她壽雅,她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

    一雙眼楮圓睜,富察氏未料到壽雅竟會裝傻充愣。

    “隆磬,你倒是說話呀,你這個好福晉,今日以回娘家為由,竟是打算私逃出京,要不是有李全偷偷跟著,報告海總管將她追了回來,全京城的人都要笑話我們肅親王府了!”隆達之妻不讓小叔置身事外。

    “我看隆盤公事繁重,這事還是讓我這個額娘來發落吧!海總管,把人給我押往宗人府,說壽雅福晉不守婦道,與人私通,囑咐宗令,好好治她的罪。”富察氏陰笑著起身。

    宗人府?壽雅眉頭皺了皺。听起來不像是好地方哩!

    “好!壽雅犯事在先,額娘要把她交給宗人府,兒子也無話可說。”隆磬坐了下來,聲音很輕松地說道。

    “哼!”富察氏不以為然。

    “額娘,你把壽雅交給宗人府時,還得提醒他們一句,壽雅這位六品格格,是太皇太後親自下懿旨指給兒子的。她是怎麼成為肅親王府的人,必須說清楚,要不然宗人府的那些胡涂蛋胡亂判罰,傷了太皇太後的面子而不自知,到時候他們怪上我們肅親王府,額娘可就難辦了。”

    盎察氏一听,心下琢磨起來。壽雅有錯在先,但打狗也要看主人,要是因為這件事,令太皇太後不快,便是得不償失呀。

    “近來,二舅正要晉升為禁軍統領,連文書都擬好了。如果額娘只因想為兒子出頭,讓富察家受到牽連,兒子真的會過意不去。”語氣淡然,出口的話卻句句讓人頭皮發麻。

    “那你說怎麼辦?”富察氏在心里暗咒。他表面謙恭,實則語帶威脅,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快過二更天了,額娘你早點休息吧,兒子的麻煩事,還是讓兒子自己來解決為好!”

    幾位女眷頓時炸開了鍋,七嘴八舌起來。

    “怎能就這麼算了!”隆璜之妻不滿地叫道。

    “這種女人還留在府里,髒了名聲。”隆達的側室義憤填膺。

    愚蠢!難道從剛才的話听不出隆磬的警告,不行,她不能讓這幾個蠢女人壞了事,即使再不甘心,也得到此為止。

    盎察氏手一拍桌,罵道︰“狗奴才,還愣著干什麼,煙草燒完了,為何不添?壞了本福晉心情!”說完,狠狠甩了身邊丫鬟一耳光,“被狗奴才擾了心情,我也年紀大了,實在是沒力氣管你們這些不肖子孫。”找不到其它的方式,只得拿個小丫鬟開刀下台階。

    “奴才知道錯了。”小丫鬟委屈地跪到地上,瑟瑟發抖。

    “額娘,不能就這樣算了。”隆磬的大嫂不依不饒。

    “你們都給我閉嘴,吵什麼,都滾回各院。這麼晚了,這院里死過三個女人,現在又多一個不貞的女人,穢氣透了。”富察氏有意無意地瞪著壽雅,最後的話,像是說給她听的。

    在富察氏的吼聲中,人群很快就散了,西院瞬間比剛才寬大許多。

    待再也听不到那些腳步聲,隆磬才冷言冷語對著壽雅道︰“我不管你是私奔還是想回娘家,有奸夫也好沒有也罷,我都不會過問。

    “雖然太皇太後指了婚,我們也拜過堂,可在我隆磬心里,你永遠都不會是我的福晉。你不必肩負妻子的責任,吃穿我隆磬絕不少你一份,但你必須按我說的去做,別招是非,乖乖地留在王府,否則,不等額娘來辦,我就會將你丟入宗人府。

    “今天因為你的任性,你害死了你的貼身婢女,也害得幾位救你的侍衛染上風寒,都是人生父母養,如果你再牽連任何下人,就別怪我對你毫無憐憫之意。”她是淫娃是淑女都與他無關,只要她乖乖地窩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別讓他心煩就好。

    听到他的話,壽雅整個人都呆住了,好不容易爬起身的她只來得及看見隆磬迅速轉身離開的側臉。他那些言語仿佛一陣轟轟的雷聲,將她的神魂震回現實。

    她再一次確定,這不是夢,是真正存在的現實。

    “海總管,今晚就把壽雅格格遷出西院,讓她住到宗祠後的清心小築。有什麼情況,及時向本貝勒通報。”西院果然不是一個好地方。隆磬尋思著,他要跟這座荒蕪的院落撇清關系,將與他有關的人全都遷離此處,頂著他福晉頭餃的女人自然也不能住在這里。

    “喳。”

    深吸一口氣,隆磬瞄了眼黑暗中西院深鎖的東廂和西廂,一股窒息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害了他的女人們,是他的命格太硬,害得她們早逝,這個西院記錄著一切,時時刻刻在提醒他那些往事,他更害怕自己是不是還會害了其它至親?他的弟弟?他的女兒?迅速轉身,他步伐微亂地離開。

    “哥!六哥,你回來了。”

    他剛出西院,就踫見一母同胞的弟弟隆晉,只有十一歲的他,看到他不禁喜出望外,連忙跑上前來。

    “我要回戶部辦事。早點去睡吧。”他疲憊地甩開弟弟。他保護他的方式就是遠離他。

    小家伙的眼楮里,歡喜湮滅,隱隱閃出淚光。他听下人說六哥回來了,已經睡下的他不顧嚴寒跑到這里,面對的卻是冰冷的推拒。

    “哥……”

    他跟在他身後,苦苦叫著,可是根本喚不住兄長的步伐。

    “六哥!你不管我,也要管管英薇吧?她夜里都在哭!”隆晉忍住不哭,在夜色里大聲叫著,“英薇好想你的。”

    听到女兒的名字,隆磬身子僵了僵。英薇,他可憐的女兒,每次見她,他亦滿腹不舍,可他不確定自己該如何做,才能不將死亡厄運帶給自己的女兒。

    慢慢地,孤冷的影子還是消失在幽幽的燈火中。

    看著人走遠,隆晉蹲下身,嗚嗚地哭起來。他和英薇都過得好辛苦,阿瑪人又在北疆,王府里根本找不到關心他們的人。

    他好想自己的親額娘,好想阿瑪。

    罷才那個在門口放狠話的男人是她的相公?相公她什麼時候有了一個相公?滿身肥肉的惡老太婆是她婆婆她已經嫁人了?壽雅低頭看看自己未干的衣裳,再四處亂瞟,不停回想剛才的場景。

    這真的不是她熟悉的一切,連她自己的名字也听起來那麼陌生。她真的是壽雅嗎?如果她是壽雅,那她姓什麼?她該找誰去問清楚?有鑒于方才復雜的局面,除了那位死掉的貼身婢女,恐怕她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被人救醒之後,只有她一個人躺在這間大屋的地上。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上描著凶猛蟒紋的陰暗藻井,後來,老太婆就帶了好多女人沖進來,對她又是辱罵又是嘲諷。

    而那個後來出現的男人的話似乎還在回蕩,她心緒變得更加煩亂。如今的她完全處于劣勢,她不知道自己的過往,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一個壞名聲,對了,還有一個她根本不記得的“奸夫”。

    哎!不想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先把衣服換掉再說,濕答答的衣服,讓她好難受。壽雅開始解衣扣,跟古雅的盤扣折騰了許久,才脫掉厚重的滿式袍服。

    丟下濕透的外袍,她松了口氣。外頭冰天雪地,幸好屋內的火盆燒得暖暖的,讓她凍僵的身體慢慢回溫。

    攏攏頭發,她來到等身齊高的銅鏡前,倏然凝住,一雙眼楮越瞪越大。

    這……這……這銅鏡里的人是誰

    鏡子的女子,臉頰圓潤,眉如柳葉,頰邊有很甜的小梨渦,玫瑰色澤的嘴唇帶著一絲奔放的異域風情,漂亮的眼楮烏黑明亮,脈脈含情。

    壽雅忍不住雙手叉腰,對著銅鏡轉了轉身,看見自己豐滿的胸部,再往下,縴細柔軟的腰肢展現出她從未見過的裊娜。哇!好漂亮。她連聲喟嘆,忍不住來回轉身,腰肢以下,修長健美的雙腿,令她顯得高健康。

    欸?怎麼手上還有一串這麼漂亮的手珠?她注意到腕間別致的飾品。

    正醉心于撥弄藍色的琉璃珠,門外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福晉,海總管讓桂蓮來服侍您更衣。”

    “進來吧。”最後再看一眼自己的美貌,她換上笑臉喚人進門。

    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慢慢地進了門,朝她一拜。

    “你來了就太好了,我正想著這麼長的頭發該怎麼辦呢。”她活潑地拉過黏在一起的及膝長發,半蹲著跟桂蓮說道。

    顯得有些老成的桂蓮微微一愕,沒想到福晉會笑著對她。眼前的壽雅格格與傳聞里的,仿佛不是一個人。

    “快起來吧,我快蹲不住了。”

    “請福晉上坐。”謹守奴僕本分的桂蓮恭敬地把她攙到礅子上道︰“福晉,你的頭發沾了好多河泥,讓桂蓮替你洗一下吧。”

    “嗯,謝謝。”

    主子給奴才道謝?桂蓮又是一愣,但手上動作並沒有停下,提來些火盆上的熱水,動手給福晉洗頭。

    “桂蓮,我姓什麼?”洗頭的工夫,閑不住的壽雅閉著眼,一邊把玩著腕上的手珠問道。

    對方停了停,遲疑地道︰“福晉姓葉赫那拉。”

    知道自己叫葉赫那拉、壽雅之後,壽雅再也忍不住了,連珠炮似地向桂蓮不停發問。

    半個時辰過去,她逐漸知道自己家在京城,母親早亡,先父是一位二品武將,幾年前戰死沙場,家道中落,家中除了一位盲眼姐姐,再無其它親人。

    她還有很多疑惑要問,比如說惡老太婆口中的四個女人,但進退有度的桂蓮閉緊嘴巴,就是不說。她也不再追問,盡量不讓桂蓮為難。她相信終有一天,自己會把一切都弄清楚。

    清理好頭發和衣裳,當夜,她就被帶入冷清的清心小築居住。她躺在燒得還算暖和的炕上,又把玩起手上的琉璃手珠,每次撫摸,她就覺得心緒平靜,不一會,她的眼皮越來越沉,最後沉沉地睡去。

    那串手珠,在她睡著之後,閃出藍光,一閃一滅,猶如呼吸。

    “哇——”

    位于肅親王府東南側的院落,一個幼兒啼哭聲震天價響。

    屋里,隆磬臉色鐵青,無力地看著炕上嚎啕大哭的女兒,沒有一點辦法。

    他的腳邊跪著滿臉淚水的老嬤嬤,“貝勒爺,你跟隆晉少爺都是奴才帶大的,你也知道奴才做事從來盡心盡力,可這一次奴才是真的束手無策了。”

    “貝勒爺,小姐不肯好好吃東西,也不肯睡覺,每日啼哭,根本就不听奴才的話,你看看奴才的身上,都是被小姐抓出來的傷,奴才年紀大了,禁不起折騰。求貝勒爺放奴才回鄉養老吧。”

    隆磬眉頭深皺。今日剛下早朝,李全就來報,說甄嬤嬤要告老還鄉,他便馬不停蹄地回王府,無論如何都一定要留住忠心的甄嬤嬤,這個府里,他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值得信任的奴僕。


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49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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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49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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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50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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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50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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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50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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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50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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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51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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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51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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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7-28 01:51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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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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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ERRY6578    時間: 2014-7-29 01:07

Thx
作者: ho7788    時間: 2014-7-29 01:31

thank you
作者: shim    時間: 2014-7-29 09:30

内容好
作者: carrie123    時間: 2014-7-29 17:15

thanks for sharing
作者: 892882    時間: 2014-7-30 22:33

谢谢分享
作者: wengling123    時間: 2014-7-31 16:51

想看  謝謝分享
作者: heman_qq    時間: 2014-7-31 17:25

文案很有趣呢!
謝謝樓主分享!
作者: emilytyn    時間: 2014-7-31 20:41

好想看,謝謝
作者: christy    時間: 2014-8-2 13:32

thx
作者: 892882    時間: 2014-8-4 21:50

谢谢分享
作者: linghan1985    時間: 2014-8-16 22:01

喜欢看!!
作者: linghan1985    時間: 2014-8-19 21:15

谢谢分享
作者: 凜汝    時間: 2014-8-28 00:00

看起來很好看~感謝分享!
作者: vovo1222    時間: 2014-8-29 10:26

謝謝
作者: PG-love    時間: 2014-9-29 20:42

Thanks
作者: teteys    時間: 2014-9-29 23:00


作者: rerepi    時間: 2014-11-11 19:17

thx
作者: cc_jj    時間: 2015-1-18 10:01

谢谢分享
作者: illybaby    時間: 2015-1-18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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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illybaby    時間: 2015-1-19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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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無忌    時間: 2015-1-19 21:35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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