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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佟芯《九殿下》[金翼皇朝之一] [打印本頁]

作者: shek    時間: 2014-12-23 18:40     標題: 佟芯《九殿下》[金翼皇朝之一]


出版日期:2011年12月



她真不知遇上這九王爺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這男人任性妄為、邪惡霸道到極致,
她為躲避登徒子誤闖進他住的客棧廂房,
他卻不聽解釋,堅稱她是刺客,假搜身之名行吃豆腐之實,
更過分的綁架她,只為在旅途中隨時欺負玩弄她!
偏偏他擁有僅次皇上的權威,能輕易救出她被誣陷入獄的爹,
為此,她也只能咬牙妥協,與他同行,
可詭異的是,相處越久她居然越無法討厭這霸道的男人,
甚至為他掩藏在惡劣表面下的溫柔……心動,
她擔憂父親、寢食難安時,是他費心為她買來最愛的楓糖糕,
還從刺客劍下保護她、跳湖救起溺水的她,
聽他無視眾人反對,堅持娶她為妃,她更無法壓抑這份感情,
孰料,她才回應他的感情,說好一起度過往後的日子,
他就被敵人所害,身受重傷,命在旦夕……

作者: shek    時間: 2014-12-23 18:40


楔子

金翼皇朝太禧五年

    五年前先皇駕崩,太子在登基前又遭陷害身亡,皇宮里于是掀起了皇位爭奪戰。

    二皇子挾著兵權宣布要繼承皇位,但好大喜功的他,多年來主張攻打外患赤龍國,百官深知若二皇子真的即位,必定會連年征戰,導致生靈涂炭、動搖柄本,因此,許多人支持仁德愛民的三皇子,與二皇子相互抗衡。

    想當然耳,這場皇位爭奪戰讓兩兄弟本有的暗斗浮上台面,也迫使其它皇子不得不選邊站。兩派人馬用盡心機惡斗,令宮內、朝廷是一片腥風血雨。

    最後,三皇子打敗了二皇子,取得政權,國號為太禧,並和赤龍國簽訂和平條約;二皇子則逃亡離開金翼皇朝,生死未卜。

    新皇登位後,立即實施了幾項德政,讓混亂的時局慢慢穩固,經濟也漸漸復蘇。只是無情的洪水在五年間就暴發了兩次,令居于河域內的百姓受盡苦楚,與繁華京城的貧富差距也愈來愈大,安知縣就是其中一例。

    “小姐、小姐!”

    市集里,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看起來可愛伶俐的丫鬟心急喊道,她後頭跟著一名男僕,兩人四下張望著,尋找一個窈窕身影。

    在穿越過人群後,她終于看到她家小姐了。

    歐陽听到貼身丫鬟寶兒的叫喚聲,匆匆和賣菜的阿婆揮手話別,笑容燦爛,顯然方才和賣菜阿婆聊得欣喜,她手上還抱著許多嫩綠的青菜。

    寶兒見到小姐手上抱了那麼多青菜,不禁翻了翻白眼,快步走到小姐面前,啞巴男僕阿貴則勤快地幫小姐接過菜。

    “小姐,妳別老是突然消失不見,當我終于找到妳時,妳又買了一堆菜!愛里已經入不敷出了,我們要節省點!”寶兒絮絮叨念著,一點都不像個奴婢。

    歐陽倒不在意她的踰矩,溫婉的道︰“咱們府里有那麼多張嘴要吃飯,不多買些怎麼行?”

    她雖是安知縣令之女,穿的卻是樸素的鵝黃色舊衣裳,一點都沒有官家小姐的架子,加上個性好,難怪小丫鬟敢以下犯上了。

    寶兒無奈嘆道︰“府里會有那麼多張嘴,還不是大人和小姐的心腸好,收留了太多無家可歸或有殘缺的人。”她感傷地癟癟嘴不說了。

    她和阿貴也是被收留的人。皇恩有多麼浩蕩她不知道,但安知縣的縣令是她從小到大見過最清廉愛民的官了,總把百姓們擺第一,府邸年久失修,圍牆都塌了一大片都放著不管,寧願把銀子用在改善百姓的生活上。

    小姐呢,就跟大人一樣善良,人還長得美……好吧,小姐總是笑笑地說自己相貌平庸,但在她寶兒看來,小姐那彎彎的柳眉、水靈的眸、秀氣的鼻梁、不點而朱的紅唇,全部配在一起,明明就很清麗脫俗,比怡紅香里濃妝艷抹的花魁還美。

    歐陽知道寶兒是擔心自己,輕拍了拍她的頭,帶著嫻雅的淺笑道︰“府里的銀子夠不夠用還輪不到妳煩惱,我還有我娘留下來的首飾可以應急,但大伙兒每日都要吃飯,我多買點菜,才能讓他們不餓肚子啊。”

    “小姐,咱們安知縣何時才能像京城一樣富足……”寶兒說出了所有縣民心中最深的冀盼。

    “總有一天吧!治水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完成的,但只要我爹還是縣令一天,我們就會為安知縣的縣民付出所有的心力。”歐陽說著,明眸里卻染上了一抹愁。

    前幾日爹說,皇上撥下來賑災的銀子在運送途中被盜匪搶走了,如果有那一筆銀子就好了……

    “小姐也該為自己打算,每天都隨著大人忙忙碌碌的,這樣要怎麼嫁人嘛!”寶兒感動歸感動,卻又擔心起來,她對她家好小姐的終身大事可是惦念得很。

    歐陽笑睨了她一眼,“寶兒,妳說的話好像賣豆腐的春花嬸,她每次看到我就催著我嫁人。”

    “我當然會擔心,小姐都已經二十歲了。”在金翼皇朝,姑娘家多半都會在十六、七歲嫁人,二十歲算老姑娘,沒人要了。

    “寶兒妳是在提醒我,該讓妳嫁人嗎?要不要我幫妳介紹哪家的小伙子啊?”她取笑著丫鬟,倒不在意自己的事。

    她協助爹管理安知縣也有六、七年了,這一蹉跎,自然過了適婚年齡,但她並不遺憾。比起嫁個好人家,讓百姓們過得豐衣足食是更急迫的事,她相信娘在天之靈一定能理解她的。

    “小姐!”寶兒臉紅了,剛滿十六歲的她,自是少女懷春,卻也臉皮薄,受不了被自家小姐打趣。

    歐陽笑了笑,很高興能讓她打住話題,“我們去買魚吧。”

    平常府里為了節省開銷,多以青菜為主食,但她今天想替爹補一補身子。

    “皇城小報第六十四期出刊嘍!”一個小販在這時敲鑼叫賣著。

    在貧窮的安知縣里,記載皇宮秘辛的便宜小報是縣民唯一的娛樂來源,當然作者不詳,印制者也很保密,免得被官府逮著,治污辱皇親貴冑之罪。

    寶兒是小報的忠誠支持著,她聞言眼楮一亮,立刻花了一文錢去買。

    歐陽見狀忍不住搖頭道︰“那種小道消息不值得花錢去買。”

    “小姐,賣報的小販也需要生活啊。”寶兒說得理直氣壯,然後專心的邊看邊念出聲,“中秋節當晚,皇上遣退了所有嬪妃,單獨和他最疼愛的九弟鈺王爺留在御花園賞月,連月兒被雲給遮住了,仍不想回寢宮,就這麼和鈺王爺促膝長談一整夜……哇,這兄弟愛太美好了!

    “還有畫像呢,這鈺王爺長得可真俊,但眼神好邪氣,活像會勾魂般,不妥不妥……還是旭王爺相貌好、品德也好,自從大人救他一命後,就幫咱們安知縣防治水患,還親自請皇上發賑銀,對吧?小姐。”寶兒睜大寫滿仰慕的眸尋求認同。

    “旭王爺人品確實很好。”歐陽對皇宮里的傳聞沒興趣,對鈺王爺有多俊、多邪也沒興趣,對當今的旭王爺倒是敬重得很。

    旭王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一年前他出巡至安知縣時,被跟蹤他的刺客所傷,爹恰巧救了他,之後他就熱心派人協助爹防治水患,可惜那筆賑銀被盜匪所奪,沒能用上正途。

    寶兒喜歡旭王爺,也喜歡她的小姐,便異想天開道︰“旭王爺惦念著大人對他的恩情,跟大人的交情好,如果能娶了咱們小姐,就親上加親了!”

    歐陽掛在唇邊溫和的笑頓時滅去,難得嚴厲地道︰“胡鬧!皇親貴族哪是我們一般人能高攀的份,寶兒,以後不準妳隨便說這種話!”

    寶兒被訓得臉熱辣辣的,頭都抬不起來。小姐脾氣好歸好,卻不喜歡下人嘴碎說不得體的話,一凶起來,可是比大人還要有威嚴。

    歐陽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她身為縣令之女,得教好丫鬟該有的分寸,不能過度寵溺。“好了,說要買魚還沒買呢。”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另一個僕人阿權氣喘吁吁地朝她跑來。

    “阿權別急,有話慢慢說。”她沉著地說,似乎天塌下來都有她頂著。

    “大人、大人出事了!”阿權跑得雙腿虛軟,不禁跪下。

    “什麼事?”她連忙扶他,心中不由得有一絲慌,但她極力穩住,免得寶兒和阿貴跟著一塊兒不安。

    阿權雙手捂著臉,淚水泉涌而下,“刑部的人帶著一票官兵來到府邸,從大人的床下搜到大批官銀,說是賑銀!”

    聞言,歐陽清秀的臉龐瞬間刷白,她強忍著懼意,冷靜問道︰“爹的床下怎麼會有賑銀?那些銀子在運送途中早被盜匪給搶走了呀!”

    “他們說大人跟盜匪是一伙的,罪證確鑿,要治大人貪污罪!”

    貪污罪

    歐陽心一凜,簡直不敢相信,為官清廉的爹怎可能貪污!

    但爹的床下為什麼會有被盜的賑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作者: shek    時間: 2014-12-23 18:40


第一章

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皇宮里,百官齊聚向皇上上奏政事。

    殿外,有個穿著紫色錦袍,腰間佩帶著象征皇室顯赫身份玉佩的男子,他沒換上朝服也沒上早朝,更沒束起發、戴上冠帽,一頭烏亮黑發僅用皮繩綁著,垂放在背後,看起來太過狂妄且不修邊幅。

    他甚至還無視禮教地坐在低矮的石牆上,靠著牆柱閉目養神,直到听到前方傳來的談話聲,他才慵懶地睜開眸子,邪魅的雙眼流露出熠熠精光。

    “旭王爺,您真的很有心,對皇上提出那麼多對百姓有益的建言。”

    “旭王爺,皇上有您輔佐,咱們金翼皇朝一定會愈來愈強盛。”

    “哪里,能為百姓謀利是我該做的。”

    沉聲回答的旭王爺蘭逸是皇朝里排行第五的王爺,態度卻很恭謙,沒有皇親貴族的囂張跋扈,一身深藍色的官服更襯出他尊貴的身份和優雅風範。

    在金翼皇朝里,官服顏色是以官階區分的,而最高階的便是只有皇上能使用的金黃色,再來就是王爺們所穿的深藍色了。

    “旭王爺,微臣還有政事想請教您,不知能否再叨擾您……”

    “請說。”

    紫袍男子冷眼觀看那些穿著青藍色官服的官員,像哈巴狗般巴結著旭王爺,唇角扯起諷嘲的弧度。

    他像是不想跟他們踫頭,跳下了石牆,大步踏出回廊,溫煦的陽光立即籠罩住他全身,照映著那張太過年輕俊魅的臉。

    “九弟,多日不見。”

    但蘭逸還是看到他了,喚了他一聲。

    被喚作九弟的蘭非是排行第九的鈺王爺。

    既然被看到了,他便不避開,銳眸直視他衣冠楚楚的五哥,再掃向蘭逸身後的官員,冷哼道︰“五哥真是受人愛戴,要不是五哥叫住我,恐怕沒人會注意到我也在宮里。”言下之意是這些官員不把他這鈺王爺放在眼底。

    官員們听了全部冷汗涔涔,每個人都忙不迭地拱手行禮,“鈺王爺千歲千千歲!”

    蘭逸不知是未覺蘭非的挑釁下馬威,還是根本無視,仍舊溫文有禮地道︰“那是九弟你從不上早朝。九弟自小就聰穎過人,何不在早朝上提出建言,為皇朝付出一點心力呢?”

    上早朝?蘭非無興趣地一哼,“無趣。”

    一干官員都倒抽了口氣。太大膽了,簡直是對身為兄長的旭王爺不敬呀!

    豈只對旭王爺不敬而已,鈺王爺總是我行我素,從不按著章法規矩來做事,平時不上早朝,也不束發、不戴冠帽,如今穿著色澤鮮麗的紫袍就入宮,未免太過囂張!

    可偏偏沒人奈他何,皇上就是寵他,任他為所欲為,縱容他成為皇朝里最行事乖舛、惡名昭彰的王爺!

    比起他,他們愛戴的旭王爺風度翩翩、高風亮節,又為輔佐皇上盡心盡力,堪稱是完美的聖人了。

    當然,這些不滿他們都只敢腹誹罷了,畢竟鈺王爺在朝廷里的影響力太大,他們不敢拿自己的官職來開玩笑,再說他們連直視鈺王爺都不敢了,又哪敢大膽當面指責他?

    鈺王爺承襲了已逝華妃風華絕代的美貌,但這樣的絕色容顏出現在一個男人身上,就顯得太過秀麗且妖魅了,他們總是怕被那絕色給奪去了神魂,因此盡量低著頭不看他。

    “九弟,難得我們踫面,何不找個地方喝茶談心?”蘭逸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說無趣,極有誠意地邀請。

    蘭非挑眉,眸底躍上狡猾之色,“五哥可是真心的?”

    蘭逸面不改色,徐徐笑道︰“如果你願意,我們也可以促膝長談。”

    “促膝長談?莫非五哥也看了小報,人也變得喜歡和人聊那些閑話了?”蘭非慵懶地笑了笑,雙眼瞅他,眸里多了分嘲諷,“五哥受人敬仰,想必有很多政務要忙,沒時間和我聊天,而九弟也還有事要跟皇上私下商談,先行一步了。”

    蘭逸怔愣了下,一抹憎惡自眸底一閃即逝,但沒人看到。

    蘭非根本不管他人怎麼想,旋過身,直往御書房方向走去。

    “王爺,原來您在這里啊!”這時,蘭逸的貼身隨從從另一個方向走來。

    “在宮里別大聲嚷嚷。”他眼神輕掃,淡道。

    “是……王爺,我忘了說,您昨晚有一封從安知縣寄來的信……”

    “直接燒掉吧。”

    離他們有些距離的蘭非隱約听見有什麼信要燒掉,那不干他的事,他也沒放在心上,彎過前方的回廊,再走上一段路,便來到皇上批示奏折的御書房。

    “鈺王爺千歲!”在外頭靜待伺候皇上的奴婢們一看到蘭非,無不恭敬地躬身行禮。

    蘭非沒等奴婢們稟報一聲就直接踏入御書房,他無禮的行徑,對皇宮里的眾人來說早已見怪不怪。

    皇上見來者是自家九弟,身上穿著一襲紫色錦袍,比他身上的黃袍更華麗,不禁擱下筆笑道︰“非兒,你就這麼不愛穿官服?”

    “不覺得深藍色看起來太沉悶了嗎?”蘭非像是在逛自家書房一樣,徑自選了個順眼的座位坐下,還舒服地倚著椅背,坐得隨意。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要求你穿官服,你就願意上早朝?”

    “不,無趣。”他想都沒想,斷然拒絕。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最痛恨像木頭人般站著听長篇大論了。”皇上沒有惱他,反而呵呵笑道。

    長了蘭非十歲的皇帝蘭昕,和蘭非同為華妃所出,手足之情自然比和其它異母兄弟深,加上五年前的皇位爭奪戰里,蘭非為他用盡心機手段,推他坐上皇位,對蘭昕來說,蘭非是他不可或缺的心腹。

    “國事有諸位忠臣們幫皇兄打理就好了,我呢,只要皇兄吩咐一聲,就會立刻幫你鏟除麻煩。”蘭非說話的語氣很輕,深沉的眸底卻帶著戾氣。

    從小他和皇兄就是在這爾虞我詐的皇宮里一塊長大的,在皇後無子,父皇遲遲不立太子前,他們遭受過許多懷有野心的人的毒害暗殺,也因此,他不信任任何人,只信任他的同母兄長。

    為了生存,他可以無惡不作,從沒有高尚的道德和理想抱負,但皇兄有,所以在那一場皇位爭奪戰里,他不惜讓雙手染上別人的血將皇兄推向皇位。

    事實證明,皇兄是個明君,他沒有看錯人,所以他願意躲在背後當皇兄的影子,為他弄髒手。

    “非兒你……你真是朕的好弟弟。”蘭昕自認虧欠蘭非太多,但兄弟里,他們只信任彼此,他只放心將鏟除朝廷腐壞的事交給九弟。

    “皇兄似乎還有事煩惱?”蘭非只需看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

    “你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蟲。”蘭昕苦笑娓娓道來,“是這樣的,據探子回報,赤龍國的護國將軍秦功一向激進主戰,而不同意和皇朝簽下和平條約,為此屢次惹惱赤龍王,前些日子被赤龍王以意圖造反之罪收押入獄,然而秦功卻在兩個月前被他的親信從牢里救出。

    “據悉,他背後有著一批驍勇善戰的士兵,等著他發號施令,伺機謀反,但他卻按兵不動,喬裝成商人來到皇朝,和某個疑似皇親貴族的男子踫面,雙方恐有不軌意圖……”

    蘭非很快地接話道︰“皇兄是認為我們幾個兄弟中,有人跟秦功勾結,最壞的情況是,想藉秦功的兵力謀反?”

    他輕輕點頭,“可是……會是誰?老二?不,老二已不在境內了。”他猜測著,又推翻自己的推測。“六弟長年駐守邊疆,老早表明不管皇上是誰,他都會效忠朝廷;八弟個性懦弱,不可能;十一弟只知道玩樂,沒那個心眼;四弟和十弟……早在五年前的那一戰死了。”

    他重重一嘆。兄弟自相殘殺非他所願,但在那兩人擁護二皇兄為帝,拿劍逼向他時,他便明白他們不死,就是他死。

    蘭非眸光一黯,“老五呢?”

    皇上倒抽了口氣,並不認同,“五弟?五弟對皇位從沒有表現出野心,自朕登基後,他也為朕盡心盡力……”

    “但他有毒殺太子的嫌疑,太子死時,他就在身邊。”

    “他跟太子是同胞兄弟,應該不至于……”

    “皇兄,你忘了他娘淑妃毒害我們母妃的事嗎?”蘭非語氣中夾帶著明顯的恨意。

    “可是那同樣沒證據……”蘭昕向來實事求事,不隨便冤枉人。

    “皇兄,你胸襟開闊,我可沒辦法。”蘭非上揚的唇令他看來有幾分邪氣,“他跟他娘一樣都是心狠手辣之人,我看得出來。”

    從小,他就討厭蘭逸,蘭逸總是在他面前有禮地笑容以對,待他轉過身之後,卻在背後冷冷地看著他,也因此他知道蘭逸是個城府極深的人,更敏銳地嗅得出他們同樣都是活在黑暗里的人,雙手都沾滿了血腥。

    只差別在于他是真小人,蘭逸是偽君子。

    “皇兄,我會揪出那家伙的狐狸尾巴,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不,你好好休息一陣子吧。”

    聞言,蘭非瞪向皇兄,活像听到什麼驚人之語,難以置信。

    蘭昕威嚴十足地道︰“你行事太極端了,凡事都只針對老五,很容易錯過其它線索。我會暫時把這事交給其它臣子去查,等你休息夠了,我們再來談吧。”

    他撇撇嘴,顯然對此決定感到非常不滿。

    蘭昕脾氣好,仍和藹笑道︰“非兒,暫時離遠皇宮吧,你總不能一天到晚都跟朕耗在一起。”

    “皇上也看了小報,擔心被別人誤會我們有斷袖之癖?”他嘲諷道。

    蘭昕淡笑,沒正面回答,只語重心長道︰“非兒,你不能只為了朕過日子,不能再這麼無所求地過下去了,去尋找你真正想擁有的東西吧!”

    “我真正想擁有的東西?”他是鈺王爺,是皇上溺愛的九弟,想要什麼唾手可得,他想不出自己還缺了什麼。

    蘭昕難得看胞弟一臉茫然,不禁打趣道︰“娶妻呢?你都二十五了。”

    蘭非嗤之以鼻,“要我娶妻不如賞我美人吧!”

    女人對他只有暖床的用途,他不明白妻子跟用來暖床的女人有何不同。

    “听說你府里的那些美人都送出去了?”

    “因為她們都太無趣了。”美則美矣,但總是同一副德行,他看了就厭。

    “太無趣嗎?”蘭昕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朕真期待哪時有個不讓你覺得無趣的女子出現,她定會把你吃得死死的。”

    “看你的折子吧,皇兄。”蘭非懶得隨兄長起舞,倒頭躺在鋪有柔軟羊毛墊的長椅上休憩。

    蘭昕看了搖搖頭,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鈺王爺敢跟皇上沒大沒小了!

    當歐陽一行人來到太平縣時,天已經黑了。

    “我們今晚就在這里投宿吧,明早再趕路。”歐陽抬頭望向福滿客棧的招牌,轉身對丫鬟和家僕道。

    寶兒忐忑不安道︰“小姐,咱們盤纏不夠用,你投宿就好,我和阿貴、阿權他們睡馬車……”

    歐陽立即否決,“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能跟阿權、阿貴一起睡馬車?情況沒那麼糟,我還有我娘給我的首飾能變賣。”

    “小姐,那都是你的嫁妝啊!”寶兒哽咽道,兩個男僕也難過地垂著頭。

    “如果這些首飾不能救我爹,留著又有何用?”歐陽沉痛低訴。

    九天前,爹被刑部的人以貪污罪名帶走,隔日未經任何查證便被草率判刑,押至京城專門囚禁貪官污吏的地牢關著,十五天後就問斬。

    爹為官清廉正直,向來親民愛民,每月的俸祿都獻給縣民了,更不認識那些盜匪,哪可能污了賑銀?爹一定是被陷害的!她只想得到這個原因。

    但是誰會陷害爹?她完全沒主意,只知道個性耿直、一身傲骨的爹,曾因為不肯同流合污,被剝奪升官機會,至今只能當個小縣令,他從不抱怨。

    現下,安知縣的縣民們都在替爹祈福,身為女兒的她更不能坐以待斃,第一個想到的辦法,就是向位高權重的旭王爺求救。

    爹曾經救了旭王爺一命,旭王爺一定會顧念恩情而幫爹的!

她早已在出事的隔天請信差快馬加鞭送信到旭王府,但等了五天都沒消息,她只好變賣部份首飾換了點錢,請人打听旭王爺的去向。

    三天前她終于得到消息,旭王爺人正在常樂縣的縣令府里。

    常樂縣離安知縣有一段距離,中途會經過太平縣,他們已馬不停蹄趕了一天路程,不得不在太平縣過夜休息。

    歐陽看了看手上的翠綠玉環,期盼掌櫃肯讓她用這只玉環支付費用。

    福滿客棧里高朋滿座,她讓男僕待在外頭顧馬車,和寶兒兩人先行進客棧。

    “兩位姑娘要用膳還是住宿?”掌櫃身材臃腫,看到有美姑娘上門,為首的黃衫姑娘氣質高雅大方,想必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自是笑得闔不攏嘴。

    “我們有四個人,想要兩間房和晚膳……”歐陽還沒說完便听到掌櫃拉高嗓門交代店小二。

    “阿牛,馬上去清兩間上房……”

    “不,給我們最便宜的房就好……”她拔下手腕上的玉環,遞給掌櫃,“我想這只玉環抵完食宿和寄放馬車的費用後,應該還能找回些銀子。”

    听到這女人不但要用物品抵帳,還要找銀子,掌櫃馬上變臉道︰“姑娘,你當我們這里是當鋪啊?要典當首飾就去五里外的當鋪……”

    掌櫃尚未說完,就像中邪似的張著嘴,瞪大眼楮,原本人聲鼎沸的客棧也都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這是怎麼回事?歐陽不解地想。

    “小姐,後面!”寶兒拉了拉她的袖子道。

    她納悶地轉過身看,就見門口站了個穿著紫袍的公子,那鮮艷的紫太過搶眼,馬上攫住她的視線,讓她忍不住贊嘆這衣袍的華美,待她仰高螓首,看清楚男子的面容時,不禁心頭一跳,她現在才知什麼叫做真正的絕艷無雙。

    天啊,這世上怎麼有這樣的容顏,太美、太俊俏、太秀麗、太邪魅了……她所知道的詞匯,都無法形容眼前這男子的美貌。

    “小七,去訂房。”蘭非踏入客棧,看到眾人因他的容貌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已習以為常,他只在意能不能盡快用膳休息。

    皇兄要他好好休假,那他就帶著隨從和侍衛在整個皇朝的領地玩上一遍,反正他是惡名昭彰的鈺王爺,幫皇兄揮霍銀子一點也不為過。

    “是,王……”小七被他一瞪,臉色一變,連忙改口,“是,少爺!”

    然後他走到櫃台,把歐陽主僕擠到一旁去,拉高嗓門吩咐道︰“掌櫃,我們少爺要一間上房,也就是你們這里最舒適的廂房,還有熱水要不冷不燙,剛剛好的熱,再來是晚膳,把你們客棧最貴、最好吃的菜都端來,少爺要在房里用膳,全都都記清楚了沒?”說完,小七賞了個金元寶。

    “是、是,馬上來!”掌櫃看到金元寶整個人都清醒了,他貪婪地收下金元寶後,換上一張諂媚的笑臉,吩咐店小二照辦。

    “小、小姐,那位公子是不是鈺王爺啊,跟小報里畫的一模一樣,不,是更美上幾分……”寶兒傻笑說,顯然還沒回過神。

    “胡說什麼,堂堂鈺王爺怎麼可能投宿客棧。”歐陽並不相信,但剛才心髒劇烈怦跳留下的殘余聲響,仍在她耳邊回蕩著,教她有點臉紅耳熱。

    “也對,我們還是想想明天能否見到旭王爺比較實際……”

    寶兒一提到旭王爺,歐陽立即為自己貪戀男色忘了大事而感到羞恥。

    “是啊,真希望能順利見到旭王爺。”她應和道。

    蘭非原本想跟著小七上樓的,誰知卻听到旭王爺的名號,他不禁頓住腳步,正眼看向待在櫃台前說話的兩位姑娘。一個姑娘穿著黃衫,相貌清麗,氣質脫俗,另一個年紀輕的,應該是她的丫鬟。

    她們找旭王爺是為了什麼?

    歐陽沒發現蘭非正在打量著她,又趨前跟掌櫃打商量,“掌櫃,你說的當鋪太遠了,現在天都暗了,我的家僕也累了,希望掌櫃能善心大發,通融我們一下……”

    掌櫃見她拚命糾纏,只好一臉勉為其難的執起玉環觀看,哼道︰“這玉環看起來又不怎麼值錢,給你們兩間下房我都嫌不夠。”

    她不死心,“掌櫃,請你看仔細些,這玉環的色澤美又剔透,至少值五兩銀子……”

    “五兩?坑人啊!我頂多讓你們住一晚,換點熱食吃,再多就沒有了。”掌櫃見她身邊只有個小丫鬟,沒人撐腰,就要坑她們。

    “掌櫃,你再看清楚一點,這玉環絕對值錢……”歐陽明知掌櫃在欺她人單勢薄,卻仍是不慍不火且堅定地想說服對方,秀美的臉龐沒流露出一絲不耐。

    “不答應你就拿回去!”掌櫃強硬地把玉環丟在桌上,料定她一定會妥協。

    歐陽雖不甘心,但這附近只有這家客棧,她也只能讓步。當她正欲開口時,桌上的玉環卻被那位紫袍公子高高取起,眯眼審視著。

    他想做什麼?

    “我常買玉,依我看來,這玉環質地細膩、色澤溫潤,沒有十兩銀子是買不起的。”

    歐陽听到他似真似假的一番話,怔了怔。這位公子是在幫她嗎?不,這玉環明明只有五兩銀子的價值,他怎麼會說十兩?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嗎?

    “我說掌櫃,你該不會是想以讓她們吃住一晚就打發她們,隔天再帶著這玉環到當鋪換更多的銀子吧!”蘭非的語氣很溫和,但臉上帶著令人摸不透的冷笑,極有威嚴。

    “不、不是……”掌櫃被他的氣勢嚇得打顫。

    大堂里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似乎在為歐陽打抱不平。

    掌櫃真怕事情鬧大,妥協道︰“姑娘,我就收下你的玉環,你要的兩間下房、晚膳,以及看顧馬車的費用,一共是一兩銀子,再找你九兩。”

    “小姐,太好了!”寶兒開開心心地接過銀兩。

    歐陽的表情卻不開心,她蹙著秀眉瞪著蘭非,突然使力將他拉離櫃台,並不覺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拉著男人的袍子有多不合宜。

    蘭非俊眸微斂地看著那雙擱在袖上的皓腕,唇邊揚起一抹飽含深意的笑。

    莫非這姑娘是想“答謝”他?

    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在幫她,只是難得見到像她這種被刁難了還沉得住氣、有耐心的姑娘,所以心血來潮,想玩玩騙人的把戲罷了。

    將他拉到角落後,她才發現自己捉著他不放的舉動太不得體,雙頰微酡地松開他,隨即正色道︰“公子,你騙了掌櫃對嗎?你若是買玉的專家,就該知道我的玉環不值十兩。”

    蘭非大感意外的挑眉,“我還以為會听到姑娘的一聲答謝,看來我遇到了個極為正直的姑娘。”

    他真的騙了掌櫃!歐陽不認同他的行為,“騙人是不好的事,我要把多給的銀兩退給掌櫃。”說完,她轉過身。

    她說真的?

    蘭非錯愕了下,隨即拉住了她的手,一雙黑眸在注視她時忽黯忽明,“姑娘,你想讓掌櫃當我們倆是騙子嗎?”

    歐陽震驚得瞪大眼眸,她剛剛完全沒考慮到這一點。

    “對,乖一點,把你的高品德給省下來吧。”看她一臉意外、無措的模樣,他嘲弄地誘哄著她。

    但她仍心有不安。“不,只要向掌櫃好好解釋的話……”

    他眸光一沉,厭惡她的天真善良,“信不信你一把錢還回去,那個嗜錢如命的掌櫃就饒不了你,而且,你以為只有你會有事嗎?”

    歐陽心中一駭,他這是在威脅她還囂張的認定沒人敢動他一根寒毛!

    她微慍地想掙開他的手,但他的力氣好大,手上的熱度都燙得她冒手汗了。

    “考慮清楚了沒?姑娘。”蘭非抬眸問道,上揚的唇帶有張狂笑意。

    她咬了咬唇,認定這個有著好看皮相的男人,是個卑鄙又沒有廉恥心的狂妄之徒!但偏偏他說的對極了,她明天還得趕路,是不該自找麻煩。

    她使勁地抽回手,退離了他一步,以客氣但不帶一絲真誠的語氣道︰“謝公子幫忙。”

    說完,她便徑自離開,找來丫鬟寶兒,要寶兒把阿貴、阿權叫進來休息,同時也取出手絹擦手汗,擦了一下,突然想到她的手方才被那無恥之徒握緊著,于是擦得更使勁。

    蘭非目睹了一切。她順從的道謝只是在應付他,他已感到不痛快,現在看到她拿出手絹使力擦手,像是想擦去他的味道,他更有種被嫌惡的不悅。

    可惡,她當他是髒東西嗎?

    他的眸光深沉復雜,久久瞅住她不動。

    “王爺該不會看上那位姑娘了吧?”小七喃喃自語。

    他看主子沒跟來于是回頭找,不料正巧看到主子親密地拉了人家姑娘的小手,又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直盯著姑娘看,心里頗感不安。

    雖說在旅途中幫主子找女人取樂,是他這個第一侍衛兼貼身隨從的工作,可是強擄民女是件缺德事,他還是趕緊問問掌櫃哪里有勾欄院,幫王爺找個美妓湊合湊合好了……

    半夜,歐陽心里掛念著父親,始終無法入睡。

    在一陣翻來覆去後,她突然想小解,但房里沒有夜壺可用,床下的寶兒又呼呼大睡,她只好一個人去茅廁,沒想到在小解完後,她竟忘了回房的路。

    “該往左或右呢?”

    就在她躊躇不定時,前方走來了個喝得醉醺醺的大漢,大漢一看到她,見獵心喜地露出了一排黃牙,還伸手想摸她的臉,她厭惡地大力拍開對方的手,直往後退。

    “姑娘好潑辣啊,我好喜歡,你叫做……牡丹吧?”他笑得淫穢。

    “我不是牡丹,你認錯人了。”歐陽心中驚慌,但臨危不亂,努力思考著怎麼甩掉這名大漢。

    “那你是水靈兒了……”大漢又朝她大步跨去,想把她撈進懷里啵一口。

    歐陽敏捷躲開,拔腿就跑。

    “水姑娘啊,等等我啊!”大漢儼然把她當成花娘,不屈不撓地追了上來。

    “救命啊 ”

    歐陽扯開喉嚨求救,但不知是住宿的客人都睡熟了,還是不想惹是生非,居然沒人開門探望,她只能拚命往前跑,一看到樓梯就爬,直到前方無路,才推開其中一扇門躲入。

    這廂房很大,四周一片幽暗,有點可怕,唯有中央的桌上擺有燭台,散發出微弱溫暖的光芒,讓她想也不想地靠了過去。

    怦、怦、怦………她緊張得心口直跳,生怕會被那人發現她躲在這兒,過了許久蠟燭已燃去一截,她猜想那人大概是走遠了,這才意識到她闖入了別人的房里。

    糟,這可不是姑娘該做的事,她得趁著房間的主人發現前離開才行!

    但好死不死的,她竟踫倒了桌上的茶杯,眼見茶杯就要摔到地上了,她忙不迭地用力捉穩、放妥。

    呼……她松了口氣,太好了,要是茶杯打碎了,是會吵醒主人的。

    但歐陽似乎安心得太早,沒發現早在她闖入廂房之際,床帳里有著一雙邪魅黑眸的男人已被她擾醒了。

    現在他甚至站在她身後,張開雙臂環抱住她,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就將她拖入帷幔內……

    歐陽真不敢想象在她逃過一劫後,竟又陷入同樣的困境!

    “救命啊!”

    她整個身子被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拖入帷幔里,無論她怎麼掄拳或踢腳都掙不開來,帷幔里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她只能隱約看到一個男性黑影壓制住她,朝她覆了上來。

    “放、放開我!啊——”那具男性身軀結實精瘦,重重壓在她身上讓她好厭惡又好生難受,當她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把頭埋在她頸間,用力吸吮侮辱她時,便再也受不了驚慌地放聲尖叫。

    “不要!放開我,你這個色胚!”她罵著,更加使勁想推開他,這次激烈的反抗總算有用了,因為對方咒罵了聲,停頓了下來。

    她以為自己有機可乘,死命要推開他起身,卻被他更快地壓制住,密密實實地箝翩在身下,還更變本加厲地用他那骯髒的大手撫過她的腿、腰側和胸脯,屈辱的淚水幾欲奪眶而出。

    她真的要被糟蹋了嗎?


作者: shek    時間: 2014-12-23 18:40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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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茫然無助地靜躺在床上,無力地任男人埋在她胸簡,用嘴咬著她前襟的衣料,她幾乎能想象自己失去清內的淒慘下場。

    她要變成那樣嗎?

    不!她不要任人宰割!

    歐陽眸光變得剛毅堅強,同時也想起袖里藏了把輕巧的匕首,那是她怕出遠門會遇到危險面準備用來防身的,沒想到能派上用場。

    她無意殺人,也不敢殺人,只是想恫嚇他放過自己罷了。

    忍著被羞辱的難受,她冷靜的等待機會,看著那男人扯開衣物,放肆吻著她的肩膀、鎖骨,更往下滑向她隆起的胸時,她屏住氣息掏出匕首,砍向他的肩膀——

    蘭非一直睡不著,也許是床太硬了,比不上府里的柔軟,讓他大為煩躁,沒想到卻在這時听到了女人的細微腳步聲。

    為什麼會有女人?外頭應該有侍衛輪流守門才對,她是如何進來的?

    隨後他便想到,或許是小七為他找來的花娘。

    小七那小子聰明伶俐,懂得討好他,過去也曾幫他找姑娘陪宿。既然長夜漫漫他睡不著,就別辜負小七的用心吧。

    只不過這女人未免太奇怪了,進了房不上床,在桌前逗留做什麼?被他拖上床後竟裝出一副貞節烈女般地大喊救命,還打他踢他,著實惹惱他。

    但,她柔軟芳馥的身子沒有濃嗆的胭脂味,清新如茉莉的香氣挑起他想佔有她的洶涌欲望,而她不馴的踢打,也讓他想看看她的臉……

    然而,她帶給他的趣味就只有那麼一下下,接著她就不動了,乖順得像小綿羊,任他蹂躪宣泄。

    原來是欲擒放縱。

    他失望了,不過也無妨,有趣的女人本來就不多,不是嗎?

    蘭非濕熱的細吻來到她輕薄的肚兜上,隔著衣料愛撫她的豐盈,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寒意冷不防地竄過他的背脊——那是他多年來在暗殺陰影下養成的保命直覺,向來準確無誤。

    可惡,這女人想殺他!

    他立即自欲望里清醒過來,往後彈退,再迅速跳下床榻,遠離危險。

    但他仍晚了一步,手背上傳來的痛讓他知道自己被她所傷,他氣憤難平地舉起高掛在床邊的劍,一手握著燭台,一手砍斷遮蔽的帷幔,照亮了那個待在床上的女人——

    歐陽顯然嚇傻了,她告訴自己只要刺傷他肩膀就好了,但當她舉起匕首砍向他時,還是忍不住雙手發顫,閉上眼亂揮一通,接著就見他跳下床榻,舉劍砍斷床帳,還用燭台直照她的臉。

    同時,在暈黃燭光下她也終于看清那男人的臉孔,和手背上流著血的傷——

    “是你!”她大聲驚呼。

    蘭非陰鷥著俊臉,他心中的震驚不比她少。他或許太小看她了,以為她真是個多善良正直的女人,其實早在听到她急著見旭王爺時,就該心存戒備。

    “是蘭逸要你來殺我的嗎?”他語氣冰冷地直接切入正題。

    “什、什麼?”歐陽還驚魂未定就听到他的不實指控,不禁更加慌亂,“你在胡說什麼?我是因為你想污辱我,迫不得已才傷你的。

    “你想在床上把我迷得神魂顛倒,再一刀刺向我的胸口吧?”

    蘭非用劍抵著她的下顎,迫使她抬頭,他眸底閃過陰狠。

    被他甩劍抵著,她害怕得瑟瑟發抖,卻仍努力想解釋清楚,“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知道擅闖你的廂房是我不對,但是你也不能把我當成妓、妓……”

    蘭非看著她雪膚上的紅痕,嘲弄道︰“會進我屋內的只有妓女。”見她察覺到他的視線後臉色刷白,似是意識到自己衣衫不整,連忙拉好衣襟,他黯下了眸。

    “不然就是來色誘我的刺客。”

    听到刺客兩個字,她驚駭地瞠眸,“我、我不是……”

    他手中的劍一挑,把她以顫抖雙手握著的匕首打落地。“不是嗎?”他把燭台擱在桌上,吮了吮被劃傷的手背。

    歐陽交了變臉色,內疚道︰“我不是故意的,對不住……”

    她力氣不大,而他也閃開了,傷口應該不深吧?她滿懷歉惑地覦著他的傷口。

    “姑娘,你還真會裝啊,你身上還有第二把匕首吧?”蘭非口吻危險地質問道。縱使她一切的反應都像個重視自己清白,沒傷過人的女子,他還是懷疑,他不會再次輕估想殺他的人。

    “什、什麼?”

    蘭非在她還來不及應變前,把劍收起,要親自確認。他壓住她,跨坐在她身上,先從她的袖里暗袋檢查起,再摸上她胸前——

    歐陽簡直被他狂肆的行徑嚇得花容失色,雙手不住地推打他,“不要踫我,我不是刺客!”

    蘭非置若罔聞,一雙黑眸冰冷無情,一手扣住她亂揮的柔荑,一手在她窈窕的身軀上搜尋著,從她豐盈的胸口來到縴細的腰側……

    從沒被這麼羞辱輕薄過,她憤恨地瞪著他,努力想掙脫他扣緊的手,卻被他輕易地扳過了身子,背對著他,他的手開始在她背部、腰間和臀上游移。

    他竟摸她的臀?“混帳,匕首不可能藏在那里的!”她難以忍受地大喊出聲。

    蘭非挑眉。“那就是有匕首只是不藏在那而已了?”

    被他捉住語病,她慌忙反駁道︰“沒有,我並沒有藏匕首!”

    蘭非完全不相信她的話,不顧被他撫摸的她每寸肌膚都在顫抖著,也不顧她聲聲懇求他放過她,他的大掌仍逕自從臀部滑下,來到她被羅裙包裹住的雙腿,想檢查她的腿上有沒有綁上兵器。

    他差點就被她殺了,千萬不能看她一副可憐的模樣就饒過她!

    在宮里,他見過太多包藏禍心的人,那些人最擅長的就是對他裝出一張無害的臉孔,卻在暗地里傷人——

    “放手!不要!”歐陽尖叫著。她幾乎全身上下都被他摸遍了!這明明是屬于她丈夫的權利,他這陰險小人怎麼可以……

    她眼泛淚光,真想嚎陶大哭,但她不能哭、不能示弱,要是連這種事都無法抵抗,她要怎麼救爹?她必須擊倒他!

    “里頭怎麼那麼吵啊……”

    房外傳來小七不解的嘟嘍,他剛去找了個花娘,現在才回來。

    蘭非分了下神,歐陽逮到機會,倏地掙脫箝制,旋過身,掄起拳頭朝他的臉揍去——

    蘭非毫無防備地被揍了一拳,怔住了。

    怕主子遭遇不測,闖進來的小七剛好目睹這一幕,雖然他不太明白這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姐怎麼會在主子的床上,但是她打了主子是不爭的事實。

    “天啊,你竟敢對鈺王爺……”然後他看到地上的匕首和主子手背上的刀傷,不禁倒抽了口氣,跑過來探看。“王爺你受傷了!要個要緊啊?”

    “鈺王爺?”歐陽愣愣地看著拳頭,她打人了,還打了王爺?不會吧?

    “大膽刁婦,你竟傷了咱們皇朝里最尊貴的鈺王爺,還不快跪地賠罪!”小七拔高嗓門怒道,他還以為這姑娘溫柔和善,結果她竟傷了主子,他看錯人了!

    鈺王爺……

    歐陽頓時想起寶兒曾說過他長得像小報畫里的鈺王爺,若她真的惹惱鈺王爺,那麼她的命運……

    她收回拳頭,一顆心高高吊起。“你真的是鈺王爺?”

    “怎麼,現在會怕我了?剛才可不怕我。”看到她蒼白的臉,听到她微顫的聲音,蘭非回過了神,再見她前襟凌亂,露出了一截肚兜,頓時對小七的在場有點不悅。

    歐陽看他掃了眼她的胸口,羞憤地捉緊衣襟,然後鼓起勇氣直視他。

    “就算你是鈺王爺,我也不怕你,因為這明明是你的錯。或許是我不對在先,但那是有人想輕薄我,我才會躲進來,你不該不听我解釋,就對我做出……敗壞我名節的事,我會傷你也是出于自衛。”說完,她還抬起下巴,不想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大膽!”小七氣憤地朝她走來,想掌她嘴。

    蘭非揮手制止,表情看起來有點奇怪,然後他再也抑止不住的仰天大笑。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敢拿刀傷他、揮拳揍他的女人,而且毫不畏懼他的惡名,甚至敢理直氣壯地向他興師問罪,真是有趣啊!

    歐陽看呆了,小七也是。

    蘭非笑夠了後,審視她的眼光多了分異樣的熱度。“你當真是因為有人想輕薄你才躲進我的房,不是小七找來侍寢的娼妓或是刺客?”

    “我才不是!”她厲聲辯駁。

    “王爺,我找的花娘在外面等著……”小七終于明白怎麼回事了,原來是他讓主子誤會這姑娘是來侍寢的,而這姑娘以為主子要輕薄她……剛剛他對她那麼凶,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其他侍衛呢?”蘭非還沒完全相信,必須先厘清他心里的疑點。

    小七心虛地不敢看主子。“我買了一些酒,結果他們都醉倒了……是小七的錯!小七自個兒掌嘴!”

    他當場自行摑耳光,打得兩頰紅通通的,歐陽看得觸目驚心,蘭非卻無動于衷,沒叫他住手。

    “好了,該怎麼處置你呢?姑娘。”他頗富深意地睇向她。

    她看出他不懷好意,防備著瞅著他。

    “如果你是刺客的話,就得把你押入柴房關著,絕不能讓你給逃了。”

    她被這句話嚇得幾乎快暈眩。“我都說了我不是刺客!”她的解釋他到底有沒有听進去?

    蘭非直接問出關鍵所在,“那你跟旭王爺是什麼關系?”要是蘭逸派來的刺客的話,為何要見那人?

    這是最後一個疑點,也是最重要的,沒弄清楚,他無法相信她。

    她真不明白這場烏龍怎麼會扯上旭王爺,還說旭王爺派她來殺他?“我跟旭王爺沒關系……”

    “不說?很好,小七,去跟掌櫃借一下柴房——”

    歐陽在情急之下喊道︰“我要找旭主爺救命的!”

    “救命?”蘭非疑惑地反問。

    既然都說了開頭,她只好全盤托出,反正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我爹是安知縣縣令,一生為官清廉,竟在八日前被以和盜匪同謀,污了賑銀的罪名打入大牢。他是被陷害的,七天後……他就會被斬首,我必須、必須找到旭王爺幫他……”哽咽地說完,她臉上有著揮不去的沉痛。

    小七不禁同情起她,忘了再掌自己的嘴,蘭非卻冷漠得沒有一絲情緒流露。

    “你是蘭逸的女人嗎?不然你憑什麼尋求他的幫助?”

    听出他仍是不相信她。歐陽惱怒地抬眸迎視他。“我跟旭王爺沒關系,是我爹曾救過王爺一命,和他是忘年之交。旭王爺是個懂得感恩又會為百姓做事的好人,所以我才會想找他救我爹!”

    她的樣子不像是在騙人,但,他蘭非也從不是悲天憫人的好人,她爹有難干他什麼事?況且他听不慣她當著他的面夸蘭逸是好人,忍不住想再欺負她。

    “小七,把這個女刺客關進柴房里,明早我再審問。”

    還要再審?

    歐陽再怎麼剛毅堅強,此時也幾乎要崩潰了。“我都說出所有實情了,為什麼你還不相信我?皇親貴族就可以目無法紀,欺負小老百姓嗎?”

    蘭非並未被她激怒,反倒被她桃起興趣,他得極力忍住,才不會又像剛剛那樣失控地大笑出聲。“小七,動作快點。”

    “姑娘,得罪了。”小七雖然覺得歐陽很冤枉,但主子是天,他得乖乖照吩咐做才行。

    她一點都不想象犯人一般被押著,惱恨地拂袖道︰“我自己走!”

    瞪了蘭非一眼,她抬頭挺胸無畏地轉身離開。

    柴房內,歐陽抱膝坐在地上,耳邊有蚊子嗡嗡叫著,吵得她想捂住耳,但蚊子不僅愛打擾她,更老愛飛來咬她,癢得她痛苦不堪。

    天啊,為什麼她必須被關在這兒?


作者: shek    時間: 2014-12-23 18:41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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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12-23 18:41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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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12-23 18:41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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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12-23 18:42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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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12-23 18:42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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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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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12-23 18:42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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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12-23 18:43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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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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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eyiin    時間: 2014-12-24 00:53

3q
作者: fannywen    時間: 2014-12-24 10:26

good……
作者: 新兰樱    時間: 2014-12-24 23:57

:)
作者: 890803    時間: 2014-12-25 01:12

Thx
作者: emilytyn    時間: 2014-12-25 18:38

不錯看,謝謝
作者: vampire50618    時間: 2014-12-25 21:07

thanks
作者: linghan1985    時間: 2014-12-28 14:32

谢谢分享
作者: 123ZY    時間: 2015-1-18 12:57

THX
作者: Bear5301314    時間: 2015-11-9 19:08

Thank you
作者: 凜汝    時間: 2015-12-19 16:19

感謝分享!
作者: behappie    時間: 2017-11-21 17:25

Thanks for sharing
作者: foliage    時間: 2017-11-22 11:02

thz for share~
作者: TERRY6578    時間: 2017-11-23 10:11

謝謝
作者: aaa1218    時間: 2020-8-3 00:22

谢谢
作者: 你好    時間: 2020-9-20 01:20

Thanks
作者: cyndi    時間: 2020-9-20 03:17

3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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