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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葉雙《夫人騙身》 [打印本頁]

作者: shek    時間: 2015-8-27 18:17     標題: 葉雙《夫人騙身》


出版日期:2014-08-15



「你想活下去嗎?若你賣身三年給我,我就保證讓你活下去。」
她在皇朝很有名,不僅因她開了一間明著賣古物、暗裡賣消息的店,
更因為她行事張揚、性格自我,背後還有公主府跟鏢局當靠山,
雖他聽說過她,卻沒料到會因落難被她救而能親身感受她的厲害──
她的字典沒有施恩不求報,趁他昏迷之際讓他簽了賣身為奴的契約;
她很懂物盡其用,知道讓他做苦力不如讓他看帳簿,效益更大,
久了他忽地覺得,表面文弱、暗藏殺心的妻子還不若她直率可愛…… 「
在這兒有吃有住又清靜,在下著實不想離開了。」 他在皇朝很有名,
不僅因他是首富之家、人稱經商奇才的柳氏家主,
更因為他謫仙般的外貌氣質,一失踪還引來皇帝暗地裡懸賞找人,
事實證明這傢伙是個留不得的麻煩,她決定不計醫藥費放他走,
可這最愛跟她討價還價的傢伙竟拿喬了,不僅死活要住下不說,
還點名要她幫忙查出為何他的妻子跟心腹要聯手在深山殺害他,
沒聽說過她做買賣從不吃虧是吧,要幫忙可,賣身契改成無限期……

作者: shek    時間: 2015-8-27 18:17


  楔子

  原來,這便是現實的殘酷之處。

  她勉強撐著精神,靜靜瞧著那些以往臉上總漾著疼寵笑容的長輩們,向來單純無憂的她在這一刻成長了不少。

  總是溫潤如玉的眸子蒙上一層冰寒,但她只是望著眼前的人們,抿著唇不發一語。

  「嘖嘖嘖!瞧瞧這丫頭的家教可真不好,堂堂明家的大小姐怎麽會是這樣子的,我看著就不像是大哥的種。」

  總是裝出一副疼她入骨的三叔明清遠率先開了口,可那話裡既沒心疼也沒誘哄之意,甚至帶著嫌棄、厭惡與冷漠。

  「我是我爹的女兒。」聽到這番話,明雲舞凌厲的目光驀地掃向明清遠,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算,事關明家血統是否純正,可不能隨便。想當年大哥外出經商,回來時就帶了你,那時既沒明家的小廝丫鬟隨侍,也不是明家的婆子幫忙接生的,指不定你是哪兒抱來的野種呢,更何況我家大丫頭和你二叔家的三丫頭一出生,後頸就帶著明家女兒特有的血痣,偏偏你沒有,光憑這一點,便能說明你不是明家的女兒。」

  當年明家家主、他大哥明暢溪外出經商三年,回來時不僅帶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女娃。

  因為那時他大哥是家主,既然大哥都開口發話說那女人是他妻子、那女娃是他女兒,也就沒人敢對她們母女倆的身分提出質疑。

  可如今大哥夫妻驟逝,為了那偌大的家業,他早就跟幾個兄弟族親私下決議好,要用「來路不明」這四個字否定侄女明雲舞的身分。

  唯有否定她的身分,大房這可觀的家業才能盡數沒入他們手中。

  思及此,往昔刻意維持的心疼寵愛都不需要了,取而代之的是鄙夷仇視、毫無親情只顧利益的模樣。

  「三叔這話說得好奇怪,我曾聽我爹說過,二姑姑和三姑姑的後頸也沒有血痣,難不成她們也不是明家的血脈嗎?」深吸了一口氣,明雪舞強抑下腹部不斷傳來的抽疼,冷靜的說道。

  雖然明知道對一群喪盡良知、一心謀產的人說這些道理丁點兒用處也沒有,可她還是要說,她不能任由這群人污衊她的爹娘。

  「你……」沒料到她竟然有膽子回嘴,明清遠在眾親友面前被個小姑娘嗆了,臉色頓時變得更為猙獰。

  本以為是養在深閨的女娃兒,面對這樣的陣仗,應該只能哭哭啼啼的求他們給條活路,那時他們便可扮演慈眉善目的長輩暫時收留她,然後再找機會隨便給她安個罪名趕出去。

  沒想到這侄女平素瞧來嬌俏文弱,實際上卻是個硬氣的,明明身子不適,還是咬著牙據理力爭,倒是有他大哥的風範。

  想到這,明清遠望著明雲舞,心中霎時升起一股不安,有了退卻之意,可再想起自己欠下的萬兩賭債,登時硬起了心腸,抹去心裡的惶恐。

  他冷著臉對她說道:「哼,此事關係著明家的血脈,不是你這小娃三言兩語就可糊弄過去的。」

  「那三叔想怎樣?」哼,有底氣說她糊弄,怎麽就不說他們蠻橫無理!

  「很簡單,念在你雖非我大哥親生,但總也曾承歡膝下的分上,咱們明家可以供你吃穿用度,還能給你留一份妝奩,可你再不能算是我明家的子孫。」明清遠一副大方的樣子。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響,只要明雲舞不是明家子孫,便沒立場繼承她爹娘留下的財產,那麽他們姑且能暫時留下她,至於承諾要不要實現就再說吧。

  「三叔這是要奪產?」

  「你說的是什麽話,我這是為了維護咱們明家的純正血統,豈是奪產!」被個十多歲的孩子點白他們的企圖,明清遠當下羞惱萬分,臉上一陣青白交錯,不禁大聲喝斥。

  聞言,明雲舞環視在場的族親叔伯,但見每個人一對上她的眼便都急急避開視線,她心知這些人雖都靜默不語,卻也都有著如明清遠一般的心思,只是打算讓這急功近利的三叔當出頭鳥。

  想到這裡,她的臉上浮現一抹嘲諷笑意。

  雖然被養在深閨之中,可疼她的爹娘沒少教她人情世故,只是以前天真沒將那些話往心裡去,如今句句浮現,是以她很清楚自己接下來即將面對什麽。

  可不要緊,前途雖難,但此刻她心中無懼。

  她記得爹說過,好漢不吃眼前虧,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今這偌大家業她就要守不住了,可現在守不住不代表以後她收不回來。

  這口氣……她能暫時忍下!

  想到這裡,明雲舞握緊了拳,力氣之大,教指甲刺傷了手心,硬是在掌心留下血痕,卻也不覺得疼。

  對,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而是該想想如何讓自己能夠獲得最大的利益。

  既然明清遠鐵了心要銀子不要臉皮,還敢串連一干族親逼迫她,顯然不是她據理力爭證明自己就能解決的。

  況且她如今孤身一人,若是胡攪蠻纏,指不定他們還給她安個惡女之名,形勢更加不利,倒不如換個方式。

  明雲舞的頭微微垂下,僅露出一截白皙誘人的頸項,那模樣 ​​似在思索什麽,其實不過是她演的一場戲。

  心中主意一定,她再次抬起頭來看向明清遠,眼神清明,沒有任何被逼急了的慌亂,冷冷道:「雲舞再問三叔一次,今日前來意欲為何?」

  「你別一副三叔是要謀財害命的模樣,我不過是身為明家子孫,有維護明家血統之責,若讓你這麽不明不白承繼明家產業,我可要愧對明家祖先了。」

  明雲舞巴掌大的小臉上揚起一抹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譏諷意味倒是毫無掩飾,「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廢話了,想怎麽做就直說了吧。」

  「我剛剛說過了,若你知道好歹,那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我明家斷不會少了你的吃穿用度,你要嫁人的時候還能拿到一筆嫁妝。」

  心中有了主意,再次聽到這番話,明雲舞忍不住覺得荒謬又好笑。

  要知道,這整個明家除了出了她爹這個經商奇才之外,連個能守成的人都沒有,若她大房的家產真落入這些阿斗手中,不出幾年只怕明家風光不再,屆時她不被賣掉就不錯了,哪還有所謂的嫁妝。

  許是心情好了些,她忽地覺得身子的不適也跟著和緩許多。

  明雪舞輕蔑的看眾人一眼,輕笑道:「各位叔伯倒真以為拿捏住我了,可是你們不曉得吧,我爹當初就防著會有這麽一天,早就留了書信與人證證明我的身世,只消我將那封信拿到官衙,徹查之後,我爹身後的一個子兒,你們都別想得到了。」

  「你……」明清遠驚訝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本以為勝券在握,卻沒料到明雲舞會說出這件眾人皆不知的事,下意識只覺得她說謊,可再瞧她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丫頭,若不是胸有成竹,怎麽可能這樣氣定神閒,便又不得不相信此話為真。

  「我想三叔一定很想親眼瞧瞧那封信吧?」

  「那是自然!」如今他的心就像有幾千隻螞蟻在啃咬似的,難受得緊,畢竟本以為水到渠成的事突生枝節,怎不教他氣結煩躁。

  「想看,那也行。」明雲舞的臉上漾開一朵燦爛笑花,微仰著小臉蛋,臉龐上盡是滿滿的自信和從容。

  「那你就快拿出來。」

  「我爹說了,要看這封信,得有府衙大人在場作證,不如三叔快去請大人來吧,人愈早請來,咱們就能愈早瞧瞧我爹寫了什麽,」一頓,她接著又說:「但屆時便是一點轉圜餘地都沒有了啊。」

  瞧她說得輕省,明清遠更是氣得雙眼要冒出火,幾步衝上前去,那猙獰模樣似是想要撕了她那嬌小的身軀,可最終忍下,僅是站定。

  「三叔別急著生氣,其實侄女也未必想要這樣魚死網破的,如果叔伯們願意退讓一步,仍是給我留一份應得的,那麽信件自然不用送到大人面前。」

  明清遠眉頭一皺,頗意外她會這麽說。「你想要多少?」

  「三成。」雖然她著實不情願將七成家產白白送人,畢竟那是她爹一生的心血,可她也很清楚這已經是她所能保住的最多了。

  她仰首瞧著眼前幾位虎視眈眈的族親,手心因緊張而冒著汗,但她得努力不洩露一絲一毫的情緒,心中愈不安,便要笑得愈發燦爛。

  那笑讓眾人心裡直發虛,雖然努力張大眼審視那粉妝玉琢的女娃,仍看不出絲毫破綻來。

  「或、或許你壓根沒有信吧,若是有,又怎麽肯白讓七成給我們。」其中一個堂伯懷疑道。

  「那是我不耐煩和你們這麽算計來算計去的,便是這次我勝了又如何,你們若總三天兩頭、想方設法來討要,這日子可怎麽過得安生?傳出去也不好聽,我一個女孩子家還是更珍惜名聲的。」明雲舞傲然地抬起頭來。別瞧她才十二歲,這會兒正經說起話來,倒有幾分她爹在商場上的精明樣子。

  聽到她的話,眾人面面相覷好一會,無聲地探詢彼此的意思。

  老實說他們都覺得,若能不把事情鬧大,那七成家產也足夠讓他們後半生衣食無虞了,於是有些人開始動搖,連明清遠也衡量起利弊,傾向拿七成便好。

  望著他們的神情,明雲舞知道自己這一步棋算是走對了。

  長而密的睫毛掩去了她眸中的憤怒,她在心中立誓—她總有一天要將屬於爹親的每一分每一毫都盡數討回來!


作者: shek    時間: 2015-8-27 18:18


第一章

  紅艷豔的衣裙佐以金絲線繡上的精緻圖樣,讓整身衣裳幾乎閃閃發亮到令人睜不開眼的地步。

  圍觀眾人竊竊私語著,言語之間盡是對此種暴發戶般的品味感到鄙視,但事實上眼中最真實的情緒是艷羨。

  「這也太惹眼了吧?」

  聽聞門口騷動,方欽連忙快步走出,一見到眼前景象,不禁翻了個白眼。

  有她在的地方,倒是從來不讓人省心,不過是一身衣裙也能搗鼓出這樣大的動靜來,真是讓人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快進去吧,免得等會兒玉荷坊會成為菜市口。」

  一邊瞧著那愈聚愈多的人潮,方欽一邊朝著明雲舞走去,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只見她似笑非笑的瞅著他,並不開口回應,他當下升起不好的預感,再不敢多念叨兩句。

  那笑容……嘖嘖!不祥啊。

  他認識明雲舞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很清楚每回她露出這樣的笑容,事後他便要遭罪,思及此,他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再多的怨言也只敢往肚子裡吞。

  「成了菜市口又怎麽了,若咱們開的不是玉荷坊,誰有興趣看這熱鬧。」

  那語氣含著濃濃的驕傲,下巴更是抬得高高的,一如既往的張揚。

  「你就不能低調點?」終究看不慣她這樣高調的行徑,方欽不禁皺著眉。他都覺得自己額頭上的皺紋能夾死蚊子了。

  「別老闆著一張臉,看了讓人煩躁。」她不以為意的道。

  沒有遺漏方欽眼底的不認同,她也深知這表哥是真心實意地疼惜她、為她好,就如姨父、姨母那樣,都期望她能如其他女子般嫁人生子,擁有幸福美滿的生活,可惜的是,她志不在此。

  微彎的唇角噙著一抹笑,明雲舞在踏入玉荷坊的那一刻,便收斂起驕縱的模樣。她問道:「他人呢?」

  「安置在後院呢。」

  玉荷坊是明雲舞一手建立起來的鋪子,但要認真說起這玉荷坊裡頭賣的是什麽,還真有些說不清。

  明面上賣的是珍珠古玩、名畫墨寶這樣的尋常物品,但稍稍有點門路的人都知道玉荷坊暗地裡其實無所不賣,只要有人出得起價,她便有膽子賣,就是軍機要聞、皇室秘辛、豪門富戶裡狗屁倒灶的小道消息,她也敢賣,端看客人出不出得起價錢。

  不少人好奇,一個女子做這樣的生意,難道沒人眼紅、沒人找碴?

  自是有的!

  只不過每每遇著有人尋事,明雲舞都有辦法解決,若是做官的來 ​​找碴,她會懶洋洋地差人往宮裡去遞個消息,不多時,那官員頭頂上的烏紗帽便會讓人摘了;若是哪個幫派看不過眼,想來分一杯羹,她便轉而向雲豹鏢局支個聲,不用一個時辰,玉荷坊就會讓一群粗壯漢子給團團圍住,打得那些生事人鼻青臉腫,再不敢來。

  如此一來,明里暗裡再沒人敢找玉荷坊的麻煩。

  短短幾年,明雲舞成了天都皇朝最傳奇的存在,畢竟一個纖纖弱女子竟能擁有這樣的人脈,還能做起這樣的生意,怎不教人疑惑。

  外人好奇她如何能做到,說來她既不是奇人術士,也沒有什麽身分背景,她憑的就是心夠冷、夠狠,運氣又夠好,總是能救上能夠為她所用之人。

  這回當然也不例外—

  「怎麽送回來的,做得隱密嗎?」

  「跟著菜販的車子一同進來的,絕對沒人發現。」

  這種事做得多了,方欽處理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得很,要藏一個人對他來說不難,比起來,他對明雲舞總能撿些奇奇怪怪的人回來更感欽佩。

  小至乞兒,大至王公貴族,簡直是無所不撿。

  順手撿了也就罷了,有些人還得先藏著掖著,老弄得他心驚膽顫的,偏偏有幾回她差點連自己的小命都給送掉,依然樂此不疲,那他還能說什麽。

  「走,咱們瞧瞧去。」明艷臉龐帶著一抹期待的笑容。

  那笑容讓向來正經八百的方欽又忍不住皺了皺眉,只是這回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打斷了。

  明雲舞大剌剌地說道:「向來聽聞柳家三公子俊美無儔,有著謫仙之姿,現如今人就在我的地盤上,不好好瞧瞧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雲舞,你可是個姑娘家!」

  這話已經因為顧及明雲舞的面子,所以說得隱晦至極,本意只是提醒,可誰知道明雲舞完全不當一回事。

  她擺了擺手,道:「姑娘家又如何?」

  「姑娘家就該有姑娘家的樣子,有像你這樣大剌剌評論男子還這麽興致勃勃要去見男子的嗎?」方欽的話才說完,便冷不防挨了一記冷眼,那眼神幽幽森森的,讓人忍不住背脊發寒。

  「我本就不是養在深閨的千金閨秀,不興這套。」她輕哼一聲,一臉無所謂。

  她知道姨母和姨父對她的期望,也知道方家這些表哥們個個希望能嬌養她,讓她有個好歸宿,可惜的是,她已做不成他們心目中的好女子。

  「雲舞,其實……」看著她那冷然的模樣,他忍不住想開口多勸兩句,可一樣才說了幾個字,便被她給打斷了。

  「走吧,再不走,只怕他已經醒了。」她率先拉大步伐。

  每每遇到懶得聽、不想听的事,她的表現就是一整個任性。

  「你……」望著那挺直的背影,方欽有些無奈。

  光看著她那堅定的步伐,他便知道自己就算說破了嘴,她依然聽不進去,倒不如趕緊跟上吧。

  「他身子還好吧?」明雲舞對著跟上她的方欽問。

  「本來就只剩一口氣吊著,內傷頗重,外傷更是數都數不清,不僅花了幾株老參續命,便是那雪花膏都不知道用了幾瓶,更讓老余給他渡了真氣,這才留下他這條該進地府的命。」

  聽到他的話,明雲舞只是淡淡挑了挑眉,不甚在意花了多少銀兩,因為她在心中已經盤算著要那聽說如謫仙般的男人付出什麽代價。

  是的,她從來不做徒勞無功之事,她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要索取報酬的。

  幾個木製擺飾隨意錯落在窗台之上,倒有些雅趣,而他入目所及亦是一片褐色,質樸無華,卻能讓人感到沉穩與安定。

  這是一間住起來頗舒服的廂房,不自覺教人想放鬆。

  「咳咳咳……」幾聲輕咳後,柳素真覺得喉頭的乾癢稍止,極度不舒服的感覺漸漸退去,這才有心思繼續打量這間屋子。

  這間屋子不大,看起來似是普通廂房,可實際上能從家具擺飾感受到主人家頗富裕,就拿他底下躺的這張大床來說,可是紫檀木所做,且每樣家具即便只是簡單的五斗櫃都雕著花樣子,雕工細緻,花樣栩栩如生。

  看似低調卻透著貴氣,倒讓他好奇起主人家的模樣。

  想到這裡,柳素真費力地想要撐起自己的身子,努力了半晌,雖然終於坐起,卻已是汗水淋漓、氣喘吁籲的了。

  好不容易將自己睡僵了的身子換個稍稍舒適的姿勢,他還來不及思索更多,門便被人咿呀一聲從外推開。

  柳素真聞聲抬頭,只是一眼,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看過極愛打扮的女人,卻從沒看過能夠把自己打扮得這麽張揚的女人,那頭上插著的 ​​金步搖幾乎要閃瞎了旁人的眼,且一支、兩支、三支……那梳理齊整的髮髻上竟然插了三支金步搖,但凡她走一步便會響動,還閃爍著耀眼光芒。

  這……張揚得也太過了些,幸虧她生了一張明豔的臉,加上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勢,否則若是換了個尋常姑娘用這樣的裝扮出門,就是容顏再美也要讓人恥笑品味奇差了。

  說也奇怪,雖然他忍不住皺眉,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女人莫名襯得起這樣的裝扮,那一頭耀眼步搖讓她明豔的姿容更顯絕麗,而她那身大紅色繡金樣的繁複衣裙將她整個人襯得氣勢十足,讓人幾乎移不開目光,也不覺得粗俗。

  要說讓人詬病的,就是著實太惹眼了些。

  柳素真直愣愣望著對方好一會,終於下了這樣的結論,接著他收回自己那審視的目光。

  雖然心中有些無法認同,但他並沒有開口批評什麽,只是用溫和的語氣問道:「不知道姑娘是……」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行了。」

  甫一開口便是索討救命之恩,柳素真眉心的皺褶明顯地加深了。

  雖然他沒資格要求人人都是施恩不望報的,可好歹遮掩一下,這麽直言說出,便顯得粗鄙了。

  然他心中雖有腹誹,面上卻是半點不顯,畢竟她救了他是事實。

  他用盡所有力氣掙扎著想要下床行禮,誰知她一步上前輕輕推了他的肩膀一把,便讓他方才的努力全數化為烏有,他只能靠回床頭,急促的喘著氣。

  「姑娘這樣未免太過失禮。」這次他忍不住開口了。

  男女授受不親,她若真想制止他的舉動,示意她身後跟著的男人便可,偏偏她不假手他人。這樣觸碰男人身子,可不是大家閨秀應當的舉止。

  「我要是個能被禮教束縛的還怎麽救你,你早該死在深山了,你比較喜歡去地府嗎?公子。」她不屑的輕哼一聲。

  在方欽那極度不贊同卻又無可奈何的視線下,明雲舞毫不在意的說出了這句足以教人吐唾沫的話,也讓柳素真瞪大了眼。

  商場上,奇女子他不是沒有見過,可這般視禮教為無物、我行我素得這麽理直氣壯的女子,他倒是頭一回見著。

  望著她那明媚的容顏、張揚的穿著打扮,以及毫不受禮教束縛的言行舉止,柳素真只覺得額際突突跳動著。

  雖然可以逃脫大難,僥倖撿回一條命,可瞧著眼前這個女人,他 ​​竟莫名有一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麽事嗎?」明舞雪開口問。

  隨著她的問題竄入耳朵,關於那一夜的記憶漸漸回籠—

  他信任的心腹,以及他敬重的妻子,兩個人竟聯手對他下了毒,甚至一刀一刀的想取走他的命。  

  要不是他的長隨亞冬帶著他逃命,甚至拚盡一條命為他換得一線生機,只怕他如今早被閻王給收了。

  思及此,一股強烈的不甘驀地在他的胸臆之中生了根,他恨不得能立即要了那兩人的命,好為向來忠心耿耿伺候他的亞冬報仇。

  他的雙拳收緊,直至手背上的青筋浮現仍沒鬆開,那恨就這麽生生扎進他的心,痛感如此清晰。

  明雲舞靜靜瞧著柳素真,嘴角微微勾起,她對於在他眼中看見的憤怒和恨意很滿意。

  本來她還在擔心,柳素真的個性也如他的外貌般儒雅文質,興許連恨都不會,白白浪費她救了他一命,但如今不用擔心了,他肯定會為她所用的。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恨意會如何讓一個人成長,更甚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看來你沒摔壞腦子,該記得的都記得。」

  「我自然記得。」那因受人背叛所引發的心絞痛,只怕他終生都不會忘記,待他的傷好了,他定要想辦法親手了結那對狗男女,以慰亞冬在天之靈。

  「那你還記不記得這個?」明雲舞俐落地從袖口抽出一紙捲,並露出每每方欽看到都會有不好預感的笑容。

  她將紙捲攤開在被子上,讓柳素真能看得更清楚。

  「這是什麽?」柳素真一臉疑惑的瞧著那紙捲上的字,字蹟的確是他的,可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寫過這樣的內容。

  不,這樣讓他寒毛直豎、冷汗直冒的內容絕不可能是他寫的。

  「這是你的賣身契啊。」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她自然瞧見柳素真眼眸中所透露出的抗拒,但她可沒打算心慈手軟的就放過他,畢竟這對她來說可是一樁好買賣。

  「假造書契、逼人為奴是要獲罪的,輕則三年徒刑,重則流放。」柳素真瞧著她那氣定神閒的模樣,不禁氣結,試圖用皇朝律令嚇阻她如同詐欺的行為。

  只見明雲舞在他的恐嚇下依舊從容,豐潤的紅唇往上勾,一朵艷麗笑花在她的唇畔綻開。

  「你要不要仔細瞧瞧這究竟是不是你的筆跡?」她好心情的建議道。

  反正這樣矢口否認的狀況,她也不是頭一回遇到了,姑且就當作他是被嚇著了,所以認不出自己的筆跡,她就不跟他計較他的沒禮貌了。

  說起來,逼人為奴這樣缺德的事,她是絕對不屑為之的,不過……趁人之危的事,她從來沒有少做。

  這身契真是他寫、他籤的,只不過當時他意識不清,她以救其命相脅要他簽下賣身契。

  聞言,柳素真素果真又定睛瞧了瞧那張賣身契,愈瞧他的心愈沉,臉上的神情也愈顯沉重。

  抿唇不語,他仔細回想著,然後腦海里頓時響起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聲音—

  「你想活下去嗎?」

  「想!」

  「若是你願意賣身於我三年,我就保證讓你活下去。」

  「三年太久了!」雖然腦袋已是昏昏沉沉,但血液中商人的天性還在,讓他即便是在生死交關之際,仍不忘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那兩年怎麽樣?」

  他討了價,而那女人也毫無良心的還價。

  「一年。」與人為奴是一種恥辱,一年的光陰已是極限。

  「成交,那畫押吧,喔對了,為了怕你反悔,賣身契你自己寫……」

  原以為這不過是一場夢,沒想到竟是真實存在的。

  想起這件事後,柳素真甚至想起對方在說出成交二字時,那眼神有多亮,還帶著得意與驕傲。

  那時的他心中恨意沖天,自是不願就此死去,他要留著一條命,好為自己和亞冬報仇,這才會入了獵人的陷阱。

  「你想讓我做什麽?」憶起了自己的選擇,柳素真不得不接受事實,不甘地看著她問道。

  「你現在什麽也不能做,我要你先好好養傷,一個下不了床榻的人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用處,是個廢物。」她的語氣很粗魯,對他的不甘視而不見。

  這樣的臉色她瞧得多了,反正他記得他這個人屬於她一年即可。

  「你可真不知道修飾為何物。」他咬牙道。

  他打出生便是富商之家、雲州柳家的嫡子嫡孫,雖是行三,但待遇可不是庶兄長比得上的,一直是眾星拱月,這還是他頭一回被人嫌棄無用。

  他向來以自己的好修養自豪,但凡遇到任何事情,他都能夠輕鬆以對,可如今他真的氣壞了,便連向來帶著微笑的臉龐也掛上無法遮掩的怒氣。

  「我有說錯嗎?現在的你甚至不能自個兒起身,連照顧自己都做不到,難道不是無用之人?」

  「等我傷好之後……」她語氣之中那若有似無的輕蔑讓人恨得咬牙,他忍不住想為自己辯解。

  「放心,等你傷好了之後,你若有真才實學,我必不會覺得你是無用之人,我會讓你沒日沒夜的替我工作,絲毫不浪費。」她的話聽上去似在安慰人,但其實惹怒人的效用更大。

  氣極,柳素真瞪著她不說話。

  誰不知道他們柳家在雲州是數一數二的商戶,而引領柳家登上如今地位的便是他這個當家,是以他不敢說自己能點石成金,但至少在商場上他還沒敗過,現如今還要他來證明自己有真才實學,真是太羞辱人了。

  「你究竟是誰?」望著她那艷麗的容顏,他實在頗好奇什麽樣的家庭會教養出這樣的女兒。

  聞言,她嘴角上勾,一字一頓的說:「玉荷坊,明雲舞。」

  她那清亮的聲音中帶著濃濃驕傲,意外適合她。

  柳素真的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倒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無意間讓傳言中的奇女子所救。

  同是開店做生意的商人,他 ​​很清楚玉荷坊做的是什麼樣的買賣,也很清楚玉荷坊的行事作風,所以他一直不認為主事者真是一名女子,他覺得應是更老練、更威嚴、有過歷練的中年男子。

  而她看起來的確太明艷也太年輕了,雖然眉眼隱隱透著一股狠勁,卻也難以讓人相信她是鼎鼎大名玉荷坊的支柱。

  望著她,他更加懷疑她不過是個供人驅使的棋子,一個擺放在明處的箭靶。

  他忍不住脫口說道:「你請主事者過來吧,我想跟他談談,有些事男人之間更好說清楚。」

  聽到他的話,明雲舞的眸子倏地一瞇,透著危險的目光筆直射向柳素真,明確表達她想要殺人的衝動。

  似乎意識到她心緒的波動,一直在旁邊看著不出聲的方欽連忙搶上前一步,狠瞪了惹禍的柳素真一眼。

  方欽好言好語地對著明雲舞哄道:「不過是一個傷重且神智不清的人,為了他這樣的人生氣不值,你不是一直說想吃你表嫂做的雪花羹嗎?我今兒個出門時,你表嫂說今天會做,就等我們回去,咱們快回家去嚐嚐吧。」

  「真的?」活像是變戲法,一聽到吃的,原本還顯得陰沉不悅的臉色頓時宛若桃花盛開,明媚動人。

  「自然是真的。」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下,方欽警告似的又瞪了柳素真一眼,這才半誘半哄的將明雲舞帶走。

  望著那逐漸被門扉掩去的身影,柳素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樣看來該是他誤會了,明雲舞就是主事者沒錯,不過她也沒必要這麼不高興吧。

  但這些都不重要,他倒是該好好琢磨一下自個兒莫名成了奴才的處境,尤其主子還是那種性子,他該怎麼應對?

  不認帳?

  那可不行,白紙黑字的賣身契就在她手上,他想賴也賴不掉。

  那麼真要甘心為奴嗎?那他要復仇的事怎麼辦?

  柳素真皺著眉頭努力思索著,卻聽到方才那清亮的嗓音響起,從院子傳來的,聲音頗大,像是故意要讓他聽見。

  「告訴老余,柳素真的傷已經好多了,那老參全收起來,用些次級藥材替了就好,反正奴才罷了。」

  對於這個小鼻子、小眼睛的交代,柳素真忍不住搖了搖頭。他絕對可以肯定這女人是在用這種方式報復。

  不自覺的,向來波瀾不興的他,竟然有了磨牙撕人的衝動。

  冒著香氣的羹湯裝在瓷碗裡頭,那一片片像是雪片一般飄在羹湯上頭的蛋花,光看便知入口即化。

  明雲舞轉弄著手中的湯勺,欣賞地瞧著那雪白蛋花在羹湯裡旋著,好不漂亮,硬是好半會捨不得吃下去。

  「那湯是拿來喝的,可不是拿來瞧的。」秦圓圓沒好氣的說。

  聽了她的話,明雲舞收回了有些飄遠的心思,看向秦圓圓,臉上竟沒了以往總掛在臉上的粲笑。

  「怎麼了,真被那個柳素真的話給戳著了?」秦圓圓愛憐地摸了摸明雲舞的頭頂,臉上盡是對妹妹的寵溺。

  「也不是,就是覺得這世道還真是挺難的。」明雲舞感慨道。

  這世道總是拘著女人、禁著女人就罷了,就算真讓女人閬出一片天了,可還是有人不認可她的能力,硬是認定她背後還有指使者。

  本來她是覺得讓人就這樣誤會也沒有什麼不好,可今天望著柳素真那一副不想跟她這個女人談的模樣,她心裡窩著的悶火就愈燒愈旺。

  他憑什麼看不起女人?要知道,他這條命能撿回來,靠的可是她這個女人!

  「瞧你這懶洋洋的樣子,就知道你說的是違心之 ​​論,你就是被他給氣著了。」秦圓圓笑道。

  她剛嫁進方家時,對這個表小姐可是一見就喜歡,更愛纏著自個兒的夫婿聽他說這奇女子的事。

  因為知道的事兒多,便愈發佩服和心疼她。

  「我才沒有呢!誰會為了那男人瞧不起我而生氣。」明雲舞嘟著嘴,此時的她已完全沒有在玉荷坊時 ​​那種精明幹練和張揚的樣子。

  對她來說,方家人是她的家人,她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唯有家人對她而言是重中之重。

  所以她不會把在外頭的那一套拿來對待他們,在姨父、姨母、表哥和表嫂面前,她就只是一個受盡疼寵、愛鬧愛撒嬌的小女孩。

  「既然不是為了他而生氣,那你幹麼讓老余把頂極薬材換成普通的?」秦圓圓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謊言。

  那眉眼之間隱隱含著的訕笑倒讓明雲舞紅了臉。

  「我……」在對方那種了然於心的目光下,明雲舞本來還想張嘴反駁,可話到了唇邊又全數嚥下去。

  表嫂都笑成這樣了,她再辯解也沒用,她的確是對柳素真說的話不悅。

  「傻丫頭,這種話你也不是頭一回聽見了,我可從沒見你這般在意過。」秦圓圓抬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她又伸手觸碰那碗雪片羹的溫度,發現早已涼透,連忙揮了揮手讓候在一旁的丫鬟給撤下去,溫過了再呈上。

  「的確不是頭一回聽了,興許是因為明家的事讓我煩心,我就是聽不慣這些。」明雲舞悶悶說著。

  打從家產被族親無理奪去之後,她便立誓要靠著自己的力量將她大房的家產全數奪回。

  近年她的確是振作了,可誰知道她那三叔的女兒倒也挺有福氣的,竟然攀了高枝成了皇子側妃。

  這下,就算她背後的靠山再硬,要無緣無故動皇家的人也行不通,因此一事,搞得她近來頗鬱悶。

  姨父和姨母不知道已經勸過她多少回了,說是她爹娘在天之靈,對於她的表現一定會覺得驕傲,她不用再執著於拿回那些家產。

  可她就是不服氣,即便她現在擁有的再多,也不是她爹娘留下的那些。

  便是因為這樣的不服氣,所以當她透過小道消息意外得知柳素真即將遭難時,才會精心盤算了這一齣戲。

  她就是要在適當的時機讓柳素真能為她所用。

  雲州柳家不僅是富商大戶,跟宮裡的貴人還有些關係,而她就要利用這樣的關係來替自己辦事……

  「其實你並非一定要這麼為難自己的。」秦圓圓伸手包住明雲舞的手,懇切的說道。

  這句話不知道方家人已經跟她說過多少次了,雖然明知道云舞聽不進去,可每每見著她這般逼迫自己時,他們還是忍不住心疼,一說再說。

  「很累、很苦,但是值得。」回握住秦圓圓的手,明雲舞拂去了臉上疲憊的神情,再次展開笑容。

  她逼自己笑,不想讓表嫂憂心。

  「你啊……」秦圓圓的眉心蹙起,眸中帶著一抹濃濃的不贊同。

  知道這故作輕鬆的模樣不過是不想讓他們擔心,於是秦圓圓又要開口再勸,偏偏話被打斷了。

  明雲舞柳眉一挑,搶先一步說道:「看不起我是他自找麻煩,他倒還不知道,得罪什麼人都可以,就是別得罪我這個小心眼的。」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種事她向來做得得心應手。

  呵呵,敢看不起她,她倒要好好讓他明白他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作者: shek    時間: 2015-8-27 18:18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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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5-8-27 18:18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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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5-8-27 18:18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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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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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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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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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雲舞那個丫頭向來合她的心意,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希望雲舞能夠找到個如意郎君,誰知道那丫頭那麼倒霉,竟被她那已經對皇位走火入魔的三哥看上,還好這個柳素真待雲舞倒是真心實意的,把雲舞交給他,她很放心。

  況且像他那麼驕傲的人,今天居然肯下跪求她,鐵定就是對雲舞真心相待了。

  「你想要我怎麼幫你?」

  雖然猜著了三哥將人擄走,所以她這兩天幾次藉口上門想要探探明雲舞的下落,可惜總是徒勞無功。

  「我想進宮面見聖上。」

  「若是你想求我父皇出手,只怕遠水救不了近火。」

  怎麼說三哥終歸是父皇的親骨肉,父皇對他或有猜忌,但也有父子親情,君心難測,誰也不知道若是父皇知道此事,會不會一時父愛發作,索性就將雲舞賜婚給她三哥。

  「我不是要求皇上出手,只不過想去跟皇上談個條件。」

  既然起因於懷璧其罪,那麼倒不如大方些,將這勢力直接雙手奉給皇上。

  「你想和父皇談條件?!」因為柳素真的大膽,軒轅玫冷不防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放眼天下,有哪個人敢這樣大剌剌的說要和九五之尊談條件的?

  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對,得談個條件。」

  「我醜話先說在前頭,父皇最近的心情十分不好,你就不怕父皇遷怒於你嗎?」

  近來儲位之爭弄得父皇心裡煩透了,動不動就發脾氣,這底下伺候的人各個膽戰心驚的,生怕莫名其妙腦袋就搬家了。

  「為了救回雲舞,就算將腦袋系在褲腰帶上又何妨?」柳素真抬眸,深邃的眸中盡是堅定與認真。

  反正以那丫頭的烈性子,能嚥下被人強娶的窩囊氣才怪,到時要是真的逃不了,她肯定寧願自盡也絕對不會活著受辱。

  那正好,黃泉路上,他和她還能作個伴。

  「你果真是個好樣的,怪不得父皇總惦記著要你入朝為官,誰知道你始終推託,如今父皇逮著了機會,就算你沒被砍了,只怕也要再次被惦記上了。」

  軒轅玫有些同情的瞅著柳素真,他卻一點也不在乎,只是朗朗一笑。

  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只要雲舞能完好無缺的回來,那便值得。

  再富足的日子,被拘著過了這麼些天倒也有些無聊了。

  心中有些埋怨柳素真的手腳太慢,明雲舞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心中的煩躁愈盛。

  她從來不曾嚐過這種滋味,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思念嗎?

  牽掛著他,想著他在外頭是辛勤為她奔走,還是在他探知對手是三皇子之後便放手不管?

  心情在這樣的患得患失中起伏著,耐性也一點點的流逝。

  她決定了,若是明天他再不來,那麼她便要逃走。

  只要一等她逃了出去,那麼無論是三皇子或是明家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人,都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但……該怎麼逃呢?

  虛與委蛇又或者是跳水逃生?

  會這樣想是因為她諳水性,而關著她的房間後頭便是一條湍急的河道。

  她知道這跳下去賭的將是命,但她寧死不屈!

  只是傻採田又要怎麼安排呢?

  那個傻丫頭若是知道她的計畫,絕對會嚇壞,然後再三勸阻,勸阻不成便會死命跟著她。

  可採田的水性不好,帶著她,無疑是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明雲舞一雙水眸骨碌碌的轉著,不一會兒關於逃跑的計畫已經漸漸成形。

  「小姐,今兒個的午飯還是沒人送來呢!」採田有些氣憤的說。

  早膳就沒送了,現在連午飯也不送,這不擺明了要餓死她們嗎?

  「沒送便沒送吧,這些天吃著那些山珍海味,倒也覺得有些膩了,餓個一兩天不要緊,就當清清腸胃吧。」

  「那怎麼行?!」她可以不吃,但是主子可是金枝玉葉,怎麼能餓肚子?那些人的做法未免太過卑鄙了。

  「怎麼不行?」

  這一回遭難,能不能活下去都還不好說,不過是餓個一兩頓,一點都不值得計較。

  比較讓人玩味的是,前幾天對她奉若上賓,而今天卻讓她餓肚子,她不相信這其中沒有什麼算計在。

  「小姐……咱們逃吧!」左思右想之後,採田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她心頭總是亂糟糟的,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要發生,為免夜長夢多,逃走或許還可以搏個機會。

  聽到採田的話,明雲舞有些詫異她與自己心有靈犀,正要開口,眼角余光卻瞥見窗外似乎有一個人影閃過,這做主人的不聰明,連他的下人也沒什麼本事,就算要聽壁腳也得隱秘行事啊!

  冷冷地掀唇而笑,明雲舞當作沒有看到那鬼祟的人影,反而轉頭輕斥著採田。

  「傻瓜,逃什麼逃,咱們在這舒服得很,你放心,他們哪敢真的餓死我,要知道皇上向來看重我,要是我在這兒有個什麼好歹,那三皇子想繼承大統就是癡人說夢。」

  「可是,我這幾天瞧著府裡似乎是要辦喜事的樣子,若是三皇子鐵了心來硬的,那可怎麼辦?」

  「不怎麼辦,反正若我真成了三皇子的妾室,絕對哄得三皇子開開心心的,然後第一個便拿明家來開刀。」

  明雲舞滿意的聽到窗外那冷不防的一記驚喘,原本鬱悶的心情頓時舒服了許多。「我告訴你,這回明家可是押錯寶了,三皇子野心太過,皇上早有忌憚,你以為我真是不貪戀權貴,所以才堅決不嫁給三皇子的嗎?」

  採田望著明雲舞覺得有些奇怪,主子平素是不會跟她說這些的,怎麼這會兒卻這樣侃侃而談,正要張口問,卻又見明雲舞朝她擠眉弄眼的,她便立時恍然大悟。

  「那這回明家三老爺可不就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本以為那當二皇子側妃的女兒可以藉此一步登天,可如今卻要被三皇子連累,到時皇上若是盛怒,這明家絕對會成為代罪的箭靶子。」

  「那也不過就是報應罷了,反正他們造的孽本就不少。」

  主僕倆就這麼添油加醋的隨便說了一通,直到說得口乾舌燥,這才心滿意足的斟茶來喝。

  明雲舞滿意的看到那個偷聽的人又貓著身子悄悄離去,隨即對著採田讚許的點了點頭。

  她就是要說得明家人一顆心七上八下,進退兩難,他們想要折騰她,就得有被她折騰回去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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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5-8-27 18:20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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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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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5-8-27 18:20


番外一:玉荷坊的嗆辣主事】

  艷陽高照,那悶熱高溫曬得人心煩躁,便連園子裡那些原本開得燦爛的花兒們似都低下了頭,顯得毫無生息。

  唯有明雲舞絲毫不怕那高照的艷陽,兩手提著裙擺,也不讓丫鬟替她撐著傘,自顧自的疾步穿過園子。

  瞧她的路徑,似乎是要出門去。

  她那完全沒有閨秀風範的舉手投足落在方府下人眼裡,自是引來下人們的竊竊私語,只不過眾人說歸說,對於這個表小姐倒是不敢怠慢半分。

  誰都知道,這個剛認親的表小姐很得方家主子們的寵,無論是老爺、夫人,還是家裡的少爺們,個個都疼她入骨。

  是以方府的下人們都知道,在府裡得罪了誰都不打緊,可一旦怠慢了表小姐,那麼小則杖責一頓,大則發賣出去。

  前幾日,就有幾個嘴碎的家生子暗地裡因為看不起表小姐的粗魯,私下議論了幾句,卻被欽少爺意外聽見了,結果欽少爺大發雷霆,不但每人重責五十大板、全都發賣出去,且連那幾個家生子的家人也一併發賣。

  這麼一立威,方府裡哪還有誰不知道這個剛認親的表小姐是府里地位最高的主子呀。

  所以這會兒見表小姐就這樣大剌剌的要出門,雖然下人們覺得於禮不妥,可都不敢出言阻止,就連管二門的婆子也不敢攔,只能焦急的朝旁人遞眼色,努力使出拖字訣,就是變著法子不讓表小姐出門,只差不敢明目張膽有絲毫不敬。

  「讓開!」

  對於看門婆子的噓寒問暖,一開始明雲舞還有些耐性應付,可隨著時間過去,她又哪裡會不曉得這看門婆子其實是在等能管事的救兵前來阻止她出門。

  想到這裡,明雲舞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龐倏地冷了。

  對於能與姨母相認她是很開心沒錯,尤其是在經歷了那些人情冷暖之後,她其實更懂得發自真心的愛有多麼可貴。

  可是,如今的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若她想完成自己的願望,就不能守著後院那四四方方的藍天,不可能當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表小姐,您這樣奴婢很為難啊。」婆子見她發怒,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究心不甘、情不願地退開了幾步。

  「若是有人責怪你,你便說是我堅持的就行了。」見她肯讓路,明雲舞倒也不是那種愛欺負人的主,於是軟言朝著那張皺成一團菊花的苦瓜臉道。

  對於主子們的體貼,婆子自是感激,可到底惶恐,不料沒一會兒便見婆子的雙眸發亮。

  明雲舞順著她的視線往後看,便見方欽邁著大大的步伐而來,笑容可掏。「表妹這是要去哪兒?今兒個表哥得空,倒是可以專程陪你去走走。」

  「不用了。」對於方家兄弟的熱情,尤其這個熱情過頭的二表哥方欽,明雲舞向來知道怎麼對付,冷言冷語就對了。

  況且她今天要去辦的事,可是籌謀許久,不能讓方欽擔誤了。

  雖然姨父家族裡也有當官的,若是方家能早些時候找著她,那麼她自是可以高枕無憂的做回她的大小姐,報仇的事就讓姨父和表哥這些爺兒們去處理便行。

  可偏偏近來她聽到一個消息,她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三叔竟然花錢打通關節,最後讓女兒順利成了二皇子側妃。

  自己的仇人有了那麼強而有力的靠山,她自然得要更加用心籌劃,並要累積自己的實力,這樣才能在不累及姨母一家人的狀況下,扳倒明家那些豺狼虎豹啊。

  「小舞兒何必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你向來心善,肯定不願見我被娘親罰跪祠堂吧?」像個牛皮糖似的,方欽近了明雲舞的身邊就不肯走了。

  這會無論明雲舞怎麼瞪他,瞪得眼珠子都發酸了,他還是像棵大樹一樣的杵在自己身邊。

  眼看著時間快速流逝,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走,只怕一切謀劃便要化為烏有,只好稍微讓了步。

  「表哥若是不怕得罪三公主,那就跟我走吧。」既然方欽自己要黏上來,趕也趕不走,她也只好拉他入夥了。

  其實想想,今天這事多一個人當 ​​參謀也好。

  「三公主?!」劍眉一挑,方欽終於察覺到自家這個好不容易尋回的表妹似乎不單純只是想去晃悠晃悠而已。

  他臉上的笑容褪去,一手扣住了明雲舞的手臂,倒也不敢用力,只是拉著她往最近的小院屋子走去。

  一進了屋,方欽便正色問明雲舞,「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對於這個打不得、罵不得的表妹,方欽心裡其實是很心疼的,雖然出生時也是富貴命,可最後年紀小小便要孤身打理著被掠奪得所剩不多的產業,得自給自足,也頗教人不捨。

  因為這樣,所以他娘特別內疚,總說當初若不是她的脾氣硬,因為妹妹不願聽家里安排嫁給一個安穩的世族大家,還偏偏喜歡上明暢溪這個商人,讓她一時氣得與妹妹斷了聯絡,那麼雲舞也不會被明家那群豺狼虎豹欺負至此。

  好不容易,等他們終於找到了明雲舞時,只見她堂堂一個明家大小姐還得拋頭露面經營大房剩下的營生。

  雖說不至於餓著冷著,卻也和他娘以為的不同,看在眼裡不知有多心疼。

  這段日子,他娘對舞兒的好,讓他們這幾個兒子都忍不住要吃味了,還好舞兒雖外表總是冷冷淡淡的,其實最是心軟良善又乖巧體貼的,讓他們幾兄弟也忍不住愈來愈寵她。

  如今,他們方府上下包含他那嚴肅的爹親,都將這表妹當成掌上明珠一般疼惜,是以他若不將人保護好,肯定要被其它人扒掉一層皮的。

  「我要報仇!」對於他的問題,她很言簡意駭的給了四個字。

  「我知道你要報仇,但這關三公主什麼事?」

  「我要報仇卻不想連累姨父、姨母和你們,所以我得靠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建立起一個賺錢的管道,以及一個專屬自己的勢力。」

  雖然年歲尚輕,可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個什麼事都不知道的閨閣千金,她很清楚自己得要擁有什麼才夠資格報仇。

  目前看來,她最需要的是勢力,一個龐大的勢力,不過想擁有這樣的勢力也需要有人在後頭給她當靠山,而個性颯爽的三公主便是她認為最適合的人選。

  打這個想法在她的心裡生了根後,她就一再琢磨親近計畫,最後才拍板定案。

  「不行!」方欽想都不想的咬牙拒絕,清楚表現出他的不贊同。

  凡事若是扯上皇親國戚就是麻煩,所以他不能讓表妹去冒這樣的風險,若是一個不小心掉了腦袋,那他娘肯定要傷心死了。

  顯然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她也不生氣,反倒慢條斯理的抬頭,緩緩地說道:「表哥,你今兒個如果不讓我出去,事情還是會發生,可沒我在場,保不准那些人下手不知輕重,若是他們出了岔子,我沒了命不打緊,若是連累了方家,不用你說,我就沒法活下去了。」

  雖然嬌嫩的嗓音聽不出半點威脅之意,可望著她那認真的神情,方欽就忍不住地背脊發涼。

  莫名的,他就是相信她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在靜靜凝望她好一會後,方欽終於還是投降了,頗為無奈地說道:「說吧,到底要怎麼做?」

  「今天三公主要出宮。」

  「然後呢?」

  「既然貴人想要微服出宮,想要體驗尋常百姓的生活,我自然要為她安排一出好戲。」

  為了今天,她先是花了五百兩銀子透過管道買通一個宮女肯為她遞消息,然後又花了五百兩銀子請了幾個刺客準備好好款待三公主。

  要刺殺皇親嗎?

  她可沒那麼膽子,再說她跟三公主也無冤無仇,她只是打算來個英雌救美。不過既要出手相救,就得救得恰到好處,至於救命之恩怎麼還,那就是要頗受皇寵的三公主許個諾,保證她從今以後在京城可以橫著走。

  她打算替她名下的玉荷坊新增一項買賣,而這項買賣若有了三公主當靠山,那麼她就不怕旁人找麻煩了。

  「你可真是大膽。」只聽她說了這幾句,方欽就知道她賭得很大,偏偏照她的意思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是以,這會他硬著頭皮也得幫她一把了。

  方欽黑著臉扯著明雲舞走人,而他也不知道該說是明雲舞運氣好,還是他的運氣不好。

  他們趕到了安排好的出事地點時,就見眼前一片紊亂,在他來不及阻止時,明雲舞就一溜煙地衝到了因為護衛們左支右絀而被刺客盯上的三公主面前。

  忽地一把亮晃晃的大刀結結實實砍上了明雲舞的手臂,只見鮮血在空中劃出一朵艷麗血花。

  方欽還來不及有反應,明雲舞卻已經順勢倒進三公主的懷裡,笑著同三公主說道:「我救了你一命,你看起來像是個金枝玉葉,你的命應該很值錢吧?」

  那話聽得軒轅枚鳳眼圓睜,一臉不敢置信。

  看著眼前的一切,方欽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誰知道三公主也是個妙人--軒轅玫扶起明雲舞那強忍著痛楚、有些搖搖欲墜的身軀,笑意盎然的說道:「值錢,我的命自然很值錢,我還可以保你一世平安富貴。」

  因為經歷這次的事,這兩名個性迥異的女子意外的合拍,三公主對明雲舞更是出乎意料的有求必應,每每明雲舞惹上麻煩後,只消一封書信,三公主便會不遺餘力地償還救命之恩。

  相處久了方欽才知道,自己這個表妹也不全然的善良體貼,基本上那是對家人的樣子,對外人啊,她可是毫不留情,只要是被她視為有價值的人,她便會使出渾身解數的讓那人欠著她,且愈是身分高貴的人便欠得愈多,最後只能乖乖受她驅使,而隨著欠她的人愈多,玉荷坊的實力也就愈大。

  有時便是單單望著明雲舞,方欽仍會覺得自家娘親果然是老眼昏花了,到底怎麼會覺得表妹是個心地柔軟的孩子呢。

  她明明一點兒都不善良可欺好嗎?若是天真純善的主,能一手操持玉荷坊這樣的營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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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5-8-27 18:20


番外二:一切事情的開端

  普陀山,天佛寺。

  小小的院子裡頭塞了兩輛車馬和六個婆子丫鬟,顯得有些擁擠,他們個個訓練有素的卸貨,而打點膳食的婆子們正忙著從馬車上取出膳食。

  雖然這回出門前,柳素真已經交代了要輕車簡從,可饒是這樣,卻還是帶了這麼一串人出來。

  柳素真透過窗子望著那些個下人,眉頭微微的皺起,但也只是一會兒的工夫,他的注意力就拉回了正事上頭。

  見主子望了自己一眼,長隨亞冬便機靈地說道:「啟禀爺,那廖總管使人來回話,說是鹽引已經取得,還有江南的米價也已經依照爺的意思降了三個銅錢,南方因為今年雨量太過充沛,導致桑葉長成不好,桑蠶的吐絲也不如預期,所以真絲的收購價漲了許多,至於南面的茶山,今年的採收量倒是高於預期,另外寶桑閣的金價也往上提了不少……」

  聽著亞冬細數各家商舖管事的回報,柳素真卻有一半的注意力莫名地飄到了妻子肖天恩的身上。

  對於這個依父母之命所迎娶的妻子,雖是門當戶對,但自己對她向來是敬重多過於愛憐。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她好好說過話,所以這回她如此小意的要求自己陪她上山進香,說是想要求個屬於他們倆的子嗣,讓他頗感意外。

  對於她的用心,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對她,他就是生不了那些人口中的濃情密意,反倒大部分心思都落在了家族的生意上。

  要知道,雖然柳家在雲州是個根深蒂固的百年家族,族裡的生意經過幾代先人的努力已經遍及各行各業,但仍有拓展空間。

  近來他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甚至插足了金銀的買賣,每天忙得腳不沾地,連睡覺的時間都少得可憐。

  如此一來,陪著她的時間就更少了,所以這回她既開了口,即使覺得有些勉強,他還是答應了。

  這不,才一上山,他就得先處理公事,心裡頭倒還真的覺得有些對不住妻子。

  他略微想了想,便對亞冬說道:「這些事兒明天再處理吧,你去問問夫人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我與夫人共進晚膳,至於其它不相干的人就趁早打發下去休息吧。」

  雖然他平素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她,可是既然她想要孩子,那麼他自然也該盡一份力吧,算是補償她平日里的寂寞。

  今兒個就不理公事了,專心陪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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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5-8-27 18:20


後記:放假葉雙

  好久不見!

  近來小雙雙似乎總以這句話做為開場白,呵呵!

  懶惰了嗎?

  其實並非懶惰,只是格子爬著爬著覺得不滿意,就會砍掉重練,周而復始重複著同樣的情節。

  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江郎才盡,寫不出滿意的故事,有時候看著書架上一本本文情並茂的書冊,自個兒的額際就會忍不住滴下幾滴豆大的汗珠,一種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感慨便油然而生,幾乎想要放棄。雖然小雙雙依然愛看書,依然愛寫作,但難免會生出一股惓怠之心。

  只是十幾年的光陰無聲無息的自生命中滑過,唯有那一本本的書冊似乎是小雙雙唯一抓得住的東西,所以總是在一番猶豫掙扎之後,又重新坐在電腦前面,一個字一個字的打著。

  有人問小雙雙還想寫多久,對於這個問題,小雙雙始終沒有答案,總是給了一個微笑之後,便淡淡的說:「能寫多久就寫多久吧,只要還有靈感,還有寫作的能力,應該就會一直寫下去,寫到再也寫不出東西為止。」

  最近,因為另有新的人生規劃,所以小雙雙狠狠給自己放了三個月的假,除了寫作之外,這三個月小雙雙的工作就是吃喝玩樂,放鬆身心,挪出一點時間去做自己一直想做卻始終沒有時間去做的事,也順便陪陪娘,帶著娘四處走走。

  小雙雙已經帶著娘走了一趟上海,又環了寶島一圏,自己也跟著朋友去了張家界,看著美麗無瑕的山水景緻,小雙雙的心情似乎也飛揚了起來。

  接下來當然還有一些行程,比如說帶著娘去看看恢弘的黃山,還有個朋友也想找小雙雙去韓國,總之這三個月小雙雙幾乎快成了空中飛人,雖是放假,可行程卻排得無比緊湊,有時真是覺得累壞了,可是當那一幅幅如畫的景緻在自己面前展現,所有的疲憊就會被洗滌一空,那種感覺對於小雙雙來說就像是嗎啡,會使人上癮,所以才剛回來的小雙雙已經在規劃下一次的旅程啦?

  下一次是黃山,要帶著娘去的,總聽說「黃山歸來不看岳」這句話,雖然還未成行,但小雙雙已經開始在腦海裡想像著黃山的美景了,相信那裡會如張家界般美麗,不會讓小雙雙失望才是。

  至於小說,小雙雙自然也是不會落下,雖然似乎遇到了瓶頸,但小雙雙還是會很努力地調整自己的心態和筆法,繼續寫出一本本能讓你們覺得豐富和感動的書來。

  有時想想,小雙雙很善變,可是骨子裡仍有著一股倔強勁,一旦想做什麼,便像頭牛似的,怎麼拉也不回頭,所以寫作這條路,小雙雙覺得自己會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再也寫不出東西來,那時才是小雙雙和你們說再見的時候吧!




          好睇 www.happyfunnyland.com 好睇

作者: rainrainwong    時間: 2015-8-27 22:50

Thanks
作者: andreschao    時間: 2015-8-28 08:16

有心機的開始....
作者: emilytyn    時間: 2015-8-28 09:09

喜歡,謝謝
作者: vampire50618    時間: 2015-8-30 12:07

Thank you
作者: zetang    時間: 2015-9-1 15:44

Thanks
作者: d1117lm824    時間: 2015-9-2 14:57

Thanks
作者: MAO0411    時間: 2015-9-2 21:16

谢谢
作者: Peko    時間: 2015-9-12 10:13

Thanks
作者: illybaby    時間: 2015-9-16 10:12

Thk
作者: linghan1985    時間: 2015-10-5 16:13

喜歡,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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