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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雙《王爺闖香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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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6-10-20 02:17
標題:
葉雙《王爺闖香閨》
出版日期:2014-07-04
以前听人說美人有毒,身為堂堂王爺的尹承善是不相信的,
他見過的美人如雲,也沒哪個讓他一見上癮、不見心煩,
直到有一天深夜,他為了嚇跑父親逼他納的側妃而夜闖香閨──
他從沒見過哪個女人遇賊不跑、關門歇腳,一副來人請自便的從容樣,
甚至被他指出她不過是侯府想高攀王府的庶女棋子時,
沒有啼哭吵鬧,還一臉「王爺你不是現在才知道吧」的欠揍樣,
很好,她敢嫁他為什麼不敢娶!日後便要她知道被冷待的感覺,
可偏偏新婚夜回香閨,再次受挫、咬牙切齒的還是他,
早認定他不會來,她睡得可香了,被吵醒後更是拿匕首伺候他,
她說她是為了扳倒侯府才嫁他為側妃,讓他以後要睡去別處睡,
咕來他該大發脾氣的,可不知為何,他對這政敵之女反倒卸了心房,
自此他想睡她的房、想幫她的忙,還想告訴她自己與正妻有名無實,
不料他還沒體會完讓人上癮的美人毒,侯府的人已經先對她下毒……
作者:
shek
時間:
2016-10-20 02:18
楔子
芸芸眾生熙來攘往。
商飛雪站在山頭俯瞰小山丘下那群手持清香的香客們,唇角微微往上揚,心中卻是感嘆,求神真可改變命運?
「四姑娘,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動身回府了。」
聞言,商飛雪低頭掃了一眼那開口的婦人,瞧見對方臉上的急切,她的笑容淡了些。「魯嬤嬤急什麼?」
怕她跑了嗎?
真可笑,若想要跑她不會等到現在,不,應該說她壓根不會回來。
被商飛雪這麼一問,魯嬤嬤臉上刻意堆出的淺笑再也掛不住,她利眼瞪向商飛雪,眸中的不滿盡現。
要知道,她魯嬤嬤可是冬寧侯府里一等的管事嬤嬤,向來都是在侯爺夫人跟前伺候的,別說是府內的丫鬟僕婦,就是府里正經的少爺小姐,瞧了她也要客氣三分,而這個出身極低的庶女才剛讓人接回府就敢不將她看在眼里,真是教人氣結。
「奴婢知道四姑娘不急,可侯府有侯府的規矩,雖說是大夫人答應讓四姑娘出門上香的,但返家的時間到了也得啟程啊。」
「若真遲了讓誰不高興了,自然有我這個主子擔待,魯嬤嬤何必心急。」商飛雪淡淡的說道。
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又讓魯嬤嬤氣得七竅生煙。
主子?!哼!
這個小姑娘好大的口氣,當年不過是一個隨著靜姨娘被發賣的賤種,若非侯府需要一個跟瀧陽王結親的棋子,而侯爺夫人嫡出的五姑娘年紀又太小,哪會大費周章的將這個野丫頭找回來。
但既然被找回來了,能過上幾天錦衣玉食的日子、穿上些綾羅綢緞就該偷笑認分了,接著低調行事才對,哪有像她這般的,還真當自己是侯府正經主子了。
思及此,魯嬤嬤語氣不屑的說︰「我就怕你擔待不起。」
听到這,商飛雪的臉上雖然波瀾不興,眸心卻閃過一抹厲光。
好個欺主的奴才!
「那我倒真想瞧瞧自己是擔待得起,還是擔待不起了。」商飛雪微微抬高下巴,頓時渾身的傲氣盡現。
被魯嬤嬤那話激起滿肚子怒氣,她揚起手,當下就甩了魯嬤嬤一個巴掌,將魯嬤嬤打得頭暈眼昏的。
打完了人,商飛雪的鳳眸倏地眯了起來,冷冷掃了魯嬤嬤一眼後,才淡淡的說道︰「怎麼說話的,跟主子說話你啊我的,真是不懂規矩。」
仗著受侯爺夫人信賴,魯嬤嬤向來在侯府里都是受人吹捧的,任誰都會給她三分臉面,哪里受過這樣的羞辱,當下便氣紅了一張臉,一口氣險些喘不過來。
「不過是個下人生的庶女,還在外頭給人做過丫鬟,真當自己是主子了。」魯嬤嬤氣得臉紅脖子粗,咬牙切齒地啐道。
漸漸地,以她們為中心而圍攏過來的人漸多。
商飛雪揚唇一笑,再次狠狠甩了魯嬤嬤一巴掌。「我怎麼不是主子了,現在在府里,我是小姐,你是奴婢,將來我是瀧陽王側妃,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不是她愛用身份壓人,事實上,這個側妃她壓根就不希罕,可既然旁人要強加在她身上,那麼她不借用一下這個身份,豈不可惜了自己的犧牲。
「你……」撫著臉頰,魯嬤嬤再不敢隨意張口。
連著兩個巴掌,她倒是真怕了,其實商飛雪說的也沒錯,雖然自己輕視對方,可商飛雪到底是侯府小姐,就算是上不得台面的主子,可怎麼說身份也擺在那。
再說了,現在是在府外,也沒大夫人替她撐腰,要真惹得商飛雪不高興,便是殺了她,她也沒處喊冤。
魯嬤嬤能爬到今日的地位,靠的便是能屈能伸的性子,只見她印著兩個巴掌印的臉隨即堆滿了笑容,說道︰「四姑娘教訓得是,是奴婢忘形了。」
雖然明知對方不是真心,可認錯態度良好,再加上圍觀眾人都在竊竊私語了,商飛雪倒也沒有過多的為難,只是兀自又瞧了一會兒遠山的山嵐,這才隨著心不甘情不願的魯嬤嬤回了冬寧侯府。
作者:
sh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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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20 02:18
第一章
妄自尊大!
好大一頂帽子扣在商飛雪頭上,但她唇角隱隱含笑,似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你……」見商飛雪那毫不認錯的模樣,簡氏簡直是氣壞了,怎麼說她也是冬寧侯夫人,在後院還從沒人敢給她臉色瞧,不料一個庶女竟如此不遜。
思及此,簡氏一雙美目盡含憤怒,一抬手,一只珍貴的汝窯瓷杯便往商飛雪的方向砸去,就這麼擦過商飛雪的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正跪著的商飛雪不閃不避,臉上甚至還漾著一抹期待。
她倒要瞧瞧,這簡氏是不是真敢在她身上砸出一道傷口。
不是她成心希望自己毀容,實在是她很想知道簡氏究竟有多生氣,是否能氣到不顧侯府的臉面,毀了這場婚事。
她也不是存心找罪受,而是她的心打從踏進侯府那一刻便帶著一股濃濃的怨氣和怒意,她可以不顧自己,但就是不想讓這些人好過。
她目光炯炯地盯著端坐首位的簡氏,思及親娘之所以一生悲哀都出自這個女人之手,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添上一抹濃濃恨意。
那恨簡直毫無收斂得讓人一目了然,簡氏看了心底一沉。
不,就算要在侯爺那多費點心思勸退,她都不能放任商飛雪進了瀧陽王府做側妃,雖然她打心里認定了以商飛雪這樣的個性,不可能在瀧陽王府掙得一席之地,可但凡有一點點的機會,她都不願意給這賤種。
想到這,簡氏握緊另一只瓷杯,對準方向,提了勁往商飛雪的頭砸去。
「你這是在做什麼?!」
隨著一聲冷喝響起,簡氏擲出的瓷杯在擊中商飛雪前便換了方向,被人揮拍在地,隨著那清脆的瓷器破裂聲響起,簡氏的心也跟著沉入了無底深淵。
「侯爺。」簡氏面色蒼白,但還是起身迎向冬寧侯商清遠,並在他近前福身。
啪地一聲劃破了寧靜,簡氏的臉上多了一道鮮紅的巴掌印。
「侯爺……」雖說他們少年夫妻也不是沒有爭吵過,可是被打卻是頭一回的事,簡氏不僅是臉頰泛疼,更多的是內心的不敢置信。
「你不知道四丫頭就要出閣了嗎?若她破了相,誰來同瀧陽王交代?」商清遠質問。
換了庚帖、收了聘禮,四丫頭早已算是瀧陽王府的人了,若是在出嫁前有個什麼好歹,惹怒了瀧陽王,那後果可是沒人擔待得起。
見此氛圍劍拔弩張,商飛雪臉上泛著的笑意幾乎藏不住。
打從這些所謂的家人不顧她的意願將她強行帶回府中之時,她便已經下定決心要給這些人添堵,他們讓她不好過,她又何必事事順他們的心。
本來她甘于做人丫鬟,並不曾想要攀親引戚,可他們卻連這樣一個小小的心願也不肯成全她,便莫怪她找著機會就將自己與親娘身上的苦楚一一奉還。
「侯爺,若不是雪兒太過了,妾身也不會如此。」好不容易從方才的事回過神,簡氏連忙撫著發疼的臉頰,急匆匆喊冤。
「母親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女兒一回府就讓人通傳來見母親,母親二話不說便要女兒跪下,並指責女兒妄自尊大,可女兒還想不透哪里做過什麼妄自尊大的事來,剛想開口為自己喊冤,母親手中的杯子便……」
商飛雪的話未盡,但在場的人都猜得出她未竟之語——是簡氏不由分說拿杯子砸她出氣。
她這一番話便將自己刻意惹怒簡氏的行為給掩飾掉了,不過除了表情之外,她的確沒說過任何一句不敬簡氏的話,簡氏也拿她沒轍。
「你……」簡氏被這席話氣得七竅生煙,沒有妄自尊大便打了魯嬤嬤幾巴掌,若是當真讓這丫頭進了王府做側妃,以後這丫頭回府還不給自己幾巴掌。「現在不就是妄自尊大、巧言善辯,那魯嬤嬤是我特地派去照料你的人,你不給她臉面,不就是打我的臉嗎?」
簡氏氣極,顧不得商清遠的臉色已經比方才還要鐵青幾分,竟自降身份的與商飛雪辯了起來。
「女兒也知道那魯嬤嬤是母親對女兒的一片心意,可就算是這樣,侯府有侯府的規矩,她一個奴婢怎麼也不能越過了女兒,更不能說話毫無分寸,愣是把自己當成了主子是吧。」
今日那魯嬤嬤不敬的言語和姿態可沒少人瞧見,至少轎夫跟隨身伺候的丫鬟都是府里人,只怕此刻府里也已經議論紛紛了。
「魯嬤嬤是府里最懂分寸的老人,你別胡亂栽贓,想為自己脫罪。」簡氏嘴上這麼說,心里卻有些虛。
她比誰都清楚那些下人們個個都是逢高踩低的人,尤其那個魯嬤嬤一向是跟在她身邊伺候的,看不起商飛雪只怕也是有的,再一想起今日魯嬤嬤頂著巴掌印回來時,回話回得吞吞吐吐的模樣,她也不免動搖了。
可即便如此,她在侯爺面前也絕不能輕易退讓。
「是或不是,咱們喚來今日同行的轎夫和丫鬟不就知曉了。」商飛雪的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自信。
其實鬧這一出她就是為了打簡氏的臉面,明明白白的告訴簡氏,是他們處心積慮想把她當棋子使,到時候就別怕她這棋子反過來把他們當猴子耍。
要她當瀧陽王側妃給侯府帶來利益,就得承受她這個側妃經常拿身份壓人,而簡氏再氣也拿她沒辦法,因為這都是商清遠的主意。
親娘被趕出府的景象還歷歷在目,她現在只是讓簡氏嘗嘗有苦說不出的委屈感,還算便宜對方了。
商飛雪直視著簡氏,眼神沒有方才的尖銳和仇視,只是淡淡看著,彷佛在訕笑簡氏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打從簡氏嫁進冬寧侯府就沒受過這樣的氣,可那也是因為內院的事侯爺都交給她作主的緣故,這回侯爺插手了,就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瞧著侯爺還一臉盛怒的站在她身前,那帶著濃濃警告的眼神,教她冷不防打了個寒顫,看來這回侯爺是鐵了心要將商飛雪送進瀧陽王府了。
「讓人去將魯嬤嬤綁起來,重重責打三十大板,然後全家發賣出去。」
簡氏還在尋思著如何撫平商清遠的怒氣,可還沒想清楚,商清遠已經冷聲說出了對魯嬤嬤的處置。
「侯爺,這處置也未免太重了。」簡氏不禁揚聲。
那魯嬤嬤是她的陪嫁、是她的左右手,做事向來得她心意,如今這樣的處置她是真舍不得。
想來都是商飛雪這個該死丫頭的錯,成親十幾年,雖然小吵小鬧有過,可如此下她面子的事,侯爺還是第一回做。
「怎麼,我堂堂一個侯爺,便是連一個奴僕也處置不了了嗎,她輕慢了四丫頭就是她不對,沒要人打死她,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瞪著簡氏,商清遠冷冷地說道,顯然不打算理會她的求情。
他話說到這分上,簡氏哪敢再開口說什麼。
「傻丫頭,你還跪著做什麼,這地上冰涼冰涼的,當心跪壞了膝蓋,讓為父的心疼。」臉上的怒容盡斂,商清遠一低頭,竟是十足十的慈父模樣。
他那變臉的速度之快,別說簡氏瞧傻了眼,就連商飛雪也有些瞠目結舌。
商飛雪愣了一會兒,只見商清遠已經跨步上前,親自扶起她,還轉頭朝在門外等著伺候的下人們喊道︰「去請何大夫來給四小姐瞧瞧,免得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
「是。」門外的人齊聲應了。因方才簡氏想教訓商飛雪,又不想讓人知曉主因是魯嬤嬤的事,便把一干丫鬟下人全趕到門外候著。
見有人去辦事了,商清遠這才攜著商飛雪坐上了上首,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完全當呆立在一旁的簡氏是透明的。
商飛雪在心中冷笑,她心知商清遠這一連串的舉動絕非真心,可是她樂得看簡氏氣結在心。
說來她更希望以後簡氏能惶惶度日,終日擔心自己上門找麻煩,再也不能安心當著侯爺夫人,就是錦衣玉食也枉然。
「父親,女兒真的沒事,絕不會誤了幾日後的好日子,父親又何必這樣大驚小怪的請大夫,別理那些沒眼色的下人便好,小心別傷了身子。」臉上帶笑,商飛雪語氣中的埋怨倒沒有刻意隱下。
听了商飛雪這明顯埋怨的口吻,商清遠反倒松了口氣,愛憐道︰「為父這不是怕女兒受了委屈。」
其實不只是妻子對這個庶女有戒心,他對迫不得已才接回的女兒一樣有防備,不過如今見女兒這樣低聲埋怨他,不像有什麼心計的模樣,他心中的猜疑倒是稍稍放下了些。
「女兒謝謝父親的疼惜,只是……」商飛雪抬眼看了坐在下首的簡氏一眼,眸中刻意染上了幾絲懼意。
那商清遠能當個得勢侯爺,自然也是人精一個,當然知道商飛雪那一眼的含意。
他淡淡浮起了一抹笑,然後伸手輕拍商飛雪的手背,說道︰「今天的事都是誤會,你母親也是心疼你,怕你不知分寸的,若是去了王府還這般,那就得要吃苦頭了,你不知道吧,為了你啊,你母親一早便同我說明日要啟程去泉山寺為你祈福幾日呢。」
此話一出,商飛雪笑了,簡氏的臉卻黑了,滿心的不甘願。
若不是她三個女兒,兩個出嫁了,一個才六歲,另一個姨娘生的庶女也嫁人了,府里只剩商飛雪一個庶女是適婚年齡,她怎麼樣也不可能讓商飛雪頂著冬寧侯府四姑娘的身份回府出嫁。
如今得眼睜睜的瞧著這賤丫頭高嫁不算,自己還得去佛寺為她頌經祈福,侯爺這話真是嗆得她郁悶在心,可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又怕侯爺當著賤丫頭的面翻臉不認人,只能咬牙應下。
她當真沒想到有一天這賤丫頭能這樣出息,竟然有本事鬧得她灰頭土臉,在侯爺面前頻頻居于下風。
「那女兒便在這里多謝母親用心了。」商飛雪淡淡笑道,心中卻狐疑著。
她原以為商清遠是因為有機會跟瀧陽王攀上親才千方百計接她回來,為的就是希望自己嫁入王府後多幫襯著侯府,可如今商清遠對自己可是小心忍讓到令她不得不起疑了……再怎麼說她未來也只是瀧陽王側妃,能幫侯府的也有限,到底是什麼原因驅使商清遠這般小心待她呢?
這其中必有隱情!
因為心中裝著事,商飛雪到底沒有久留,只是對商清遠的關心又敷衍了幾句,便借口疲累,回自己院子休息了。
瞧著商飛雪那玲瓏有致的身軀消失在門扉之後,簡氏回頭想對商清遠撒嬌幾句,希冀能不去泉山寺。
但見商清遠原本漾著慈愛笑容的臉龐頓時變得冷肅起來,眸中也明顯充滿了寒冷氣息,簡氏想說的話當下噎在喉頭。
她真的很不想去泉山寺替那丫頭祈福,可她更不想得罪侯爺,惹得自己往後的日子不好過,她寧可服軟。
深吸了口氣,平復了心中的氣憤,簡氏步至商清遠的身側坐下,小意討好地說道︰「侯爺就別跟妾身置氣了,是妾身思慮不周,只記得要教雪兒規矩,倒忘了雪兒婚期在即,得小心仔細身子。」
溫言軟語地道歉討好,是簡氏慣用的招數,她向來很清楚商清遠的性子,知道如何才能讓他卸下怒氣。
見商清遠仍舊沒說話,她也不惱,親自站了起來,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動作溫柔,態度誠懇。
「嗯。」沒有拒絕妻子的討好,商清遠接過茶杯,飲完了那杯茶,臉上神色稍霽,看得出來怒氣已經平息了不少。
「侯爺……」見他那模樣,簡氏知道他的怒氣已經平息,于是她大著膽子握住了他那厚實的大掌,猶豫一會兒,才又開口說道︰「這去泉山寺祈福的事可否等過些日子再……」
「這事就照我說的辦。」
「可是……可是雪兒的婚事也得我在家操辦啊。」平常時候倒也沒什麼,反正以她的身份,就算真的到了佛門淨地也吃不了什麼苦。
可她不甘心,如今商飛雪就要出嫁了,若自己這時候被支開,以後再想找機會壓制商飛雪可就難了。
畢竟往後回門,商飛雪可就不是侯府庶女,而是瀧陽王側妃了。
「先前不是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讓底下人操心,你就先去泉山寺清修兩日,等到雪兒成親前一日再回府。」商清遠冷著聲說。
多年夫妻,他自然清楚妻子心里頭在盤算什麼,但他平常能隨著她,這回可不能任由她壞了自己的大計。
商飛雪一定要嫁入瀧陽王府,還得替他找著那樣東西,否則的話,他這幾年的心血便可能全部付諸流水。
「王爺就不怕她有二心?」眼見商清遠心意已決,簡氏便盤算著至少在他面前說些商飛雪的壞話,不願讓商飛雪好過。
「繼續說。」
「雪兒從小就是個倔強性子,當初妾身要發賣靜姨娘時,若非她怎麼也不肯離開她姨娘的身邊,侯爺又怎會一氣之下連同她一起賣了。」簡氏表面上嘆了口氣,可實際上一點心疼也沒有。
侯府里一向陰盛陽衰,侯爺有二子六女,兩個兒子都是她這個正室所生,前頭兩個嫡女也嫁得好,所以侯爺待她特別寬容,其他幾個姨娘通房生的庶女們對侯爺來說並不希罕,所以當年發賣靜姨娘的時候,侯爺見商飛雪死命巴著靜姨娘,內心不喜,索性全打發出府了。
這幾年,只怕那母女倆的日子也不平順,苦頭沒少吃過,她可听魯嬤嬤說了,在侯爺打定主意要接回商飛雪不久前,靜姨娘才剛因為貧病交加死去沒多久。
且這回要不是侯府以勢壓人,逼得卓家還了賣身契,這商飛雪如今還是個低賤丫鬟,日子過得不曉得有多苦呢。
想到這,她便覺得商飛雪指不定有多恨她,只怕連她的親爹也一並恨了,這樣一個人可能幫襯著侯府嗎?
不,這商飛雪肯定是挾帶恨意回府的,所以她得多提點侯爺,免得侯爺被商飛雪給騙得團團轉。
聞言,商清遠懶洋洋地抬眼睨了妻子一眼,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這點心思在我面前就不必了吧。」
「侯爺說什麼呢,妾身這麼說可不是有私心,咱們十幾年的夫妻了,有些事自然該提醒一下侯爺,妾身瞧那四丫頭的心思當真不簡單,只怕她和咱們怎麼也不能一條心呢。」
「你就消停些,對她我自有主意。」
見商清遠沒有真生氣,簡氏這次可不打算隱忍,接著說︰「現如今那丫頭可是要攀高枝的,一旦讓她在王府里頭站穩了,難保不會反過頭來咬咱們一口,咱們怎能不先防範。」
「哼,想咬我也得她有那個命。」商清遠冷哼一聲。
對他來說兒女都是工具,況且商飛雪不過是一個不得寵的庶女,他從來對這女兒不曾有過什麼慈愛之心。
今兒個他之所以維護商飛雪,自然是因為她對他還有用處,否則這樣的庶女就是被嫡母打死了,也不過是于侯府名聲有礙罷了,他壓根不會出面,再說這商飛雪的性子無論是不是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乖巧都無妨,他自有法子拿捏住她。
「侯爺這意思是……」畢竟是夫妻,听到這番話,簡氏的心思倒是轉了起來,想來這商飛雪的確只是侯爺手中的棋子,她心中的憤憤不平因而平息不少。
「這事你就別管了,你只要記得,無論四丫頭多有能耐,但她的命始終是掌握在我手中的。」
「可是……」簡氏到底對商飛雪即將嫁進王府心有忌憚,怎麼也放不下心來。
「沒什麼可是的,你去洗漱安置吧,明兒個還要早起,我等等便讓秦總管安排你去泉山寺的一應事宜。」
饒是心中還有滿肚子的話要說,可一見丈夫那冷下來的神色,簡氏也知道何時該做個安靜無聲的女人,于是她微一福身,便去喚丫鬟進來伺候。
商清遠闔上了雙目,習慣性地把玩他向來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若真如妻子想說的,四丫頭是裝乖挑弄他和妻子之間的感情也不要緊,這樣的伎倆他哪里會看在眼底。
對他來說,只要四丫頭嫁進瀧陽王府之後能听話便罷,當然,若她不肯乖乖做棋子,那他也是隨時可以舍棄她的。
在主屋那耗了近兩個時辰,商飛雪離開主屋往自己住的院子走,此時天幕早已成了一片漆黑,她一個人提著燈、就著星光緩步走著。
她以前沒有丫鬟伺候,如今也不習慣,再者這府里壓根沒有她能信任的人,是以她剛回府便直接拒絕了簡氏送過來的人,簡氏倒也有心為難她,連做個表面功夫都沒有便應好,之後除了出門會有丫鬟伺候做給別人看外,平時只讓魯嬤嬤來轉轉,剩下的便是送飯打掃的粗使丫頭,以及守夜卻常不見蹤影的婆子。
但沒關系,這本來就是她想要的。
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商飛雪臉色沉凝,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得意。
她成功給簡氏添堵,還讓簡氏這幾天都不能給她使絆子,照理她應該感到開心,可她的心卻沉甸甸的,感覺不到絲毫喜悅。
……是啊,有什麼好高興的,她找的這點小麻煩根本比不上他們夫妻倆給她惹上的大麻煩。
商飛雪有些乏力的伸手推開房門,現在的她只想倒在床榻,蓋上松軟被子,好好睡上一覺。
這就是她此刻小小的心願。
商飛雪自認所求不多,可偏偏老天爺硬是不肯讓她如願!
罷推開門,恰巧一陣風吹熄了她的燈,接著,在進府之前曾習過武的她,明顯感覺到屋里還有其他人的氣息……而且,是個男人。
偏偏燈熄了,屋里一片漆黑,她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沒有驚慌尖叫,也沒有倉皇離開,商飛雪冷靜地佇立在房外好一會兒,最後決定走進屋里,甚至順手闔上門扉。
侯府防衛向來嚴密,除了府外有守衛站崗,府內亦有守衛輪值,如果房內男人的身手已足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來到她這院子,那麼只怕他的武功比她還高明,甚至在她開口喊人的那一刻就能取她的性命。
再者,那守夜的婆子又不知溜哪去了,她現在是出去比進來危險,所以不是她不怕死,只是聰明的不想加速自己的死期。
商飛雪冷靜地環視四周,這房間她才住上沒幾天,說不上熟悉,幸好燈雖熄了,但眼楮適應黑暗後,她還能就著微弱月光打量屋內的一切。
包何況,來人倒也大膽,完全不閃不避地端坐在屋內的圓桌旁,還好整以暇的享用她出門前沒喝完的那壺茶。
對比她緊繃的一天,這個人悠閑得令人發指。
疲憊會讓一個人的脾氣變大,也會讓一個人的膽子變得很大。
商飛雪毫無顧忌地瞪了那不速之客一眼,接著一言不發地拖著酸痛的雙腿,緩緩來到圓桌邊。
她一邊就著月色打量那人,一邊跟著在桌邊坐下,甚至自顧自地替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水。
在這大冷的天,將就那冰涼的冷茶,其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可沒丫鬟伺候的她沒法計較那麼多,只是眉頭不皺地仰頭喝下。
待那茶水凍得她疲困的精神回復了些,這才將注意力擺放到一直悄悄打量她的不速之客身上。
她冷然問道︰「你是誰?」
她的冷靜讓人嘆為觀止,也讓那男人的眉頭往上挑起。
是真不怕,還是在裝腔作勢呢?
「為什麼答應嫁給瀧陽王?」他開門見山的直問自己想知道的事。
聞言,商飛雪抬頭瞧了那人一眼,然後像忍不住似的笑出來,笑容有些輕蔑,好像對方問了一個多傻的問題。
「嫁進王府,從此穿金戴銀,一生富貴,這是多少女人奢望不得的好事,人往高處爬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麼要問?」說完,她很故意的又輕笑兩聲。
「就只是為了富貴?」明明是這樣理所當然的答案,眯起了銳眸的尹承善卻不相信。「說實話。」
他堂堂瀧陽王親自跑了這一趟,可不想最後只是徒勞無功,他直覺一個遇賊入侵閨房還能這麼鎮定的女子不會是愛慕虛榮、貪戀富貴的人,這的確不是太有根據的直覺,可他就是這麼覺得。
「你又是誰?」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商飛雪開口反問。
尹承善瞧她那雙眸子清亮得很,絲毫看不出一點恐懼,不禁有些欣賞。
她著實太氣定神閑了些,要不是兩人是在這種情形下見面,而他又知曉她的身份,或許……
他當真要跟她交個朋友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你對冬寧侯來說,就是一顆隨時能舍棄的棋子。」
「我知道。」她的口氣像在聊空氣般無所謂。
她又不是真的自小在侯府長大的千金小姐,自然不會因為商清遠那幾句溫言軟語就真以為自己是他的掌上明珠,她只是還弄不清楚商清遠想借著她、借著這樁婚姻得到什麼。
不過無所謂,現在先照著商清遠的意思走,以後她遲早能反咬一口。
「既然知道,為什麼願意嫁?莫非你真甘願成為讓人驅使的棋子?」尹承善眉頭微皺。
雖然這話是他自己問出口的,但他總覺得她不像是這樣甘于受人擺布的人,因為他從她的眸中看到了一絲不容撼動的堅毅,擁有這種眼神的人不會是別人手中的棋子才是。
尹承善在觀察商飛雪,商飛雪也在打量這個陌生男人。
這男人濃眉大眼,生得俊朗,且坐著也感覺得出身材高大,再想想會來跟她說這些話、點明她的處境因而不希望她嫁進瀧陽王府的似乎只有一個人……
商飛雪微微偏了頭,略略思索一番,心中有了底。
她開口,用清冷的聲音說︰「就這盤棋,誰是棋子,誰是棋手,皆是未定之天,公子又如何能夠確定我便是那受人驅使的棋子?」
「你……」听到她說出這般有自信的話,尹承善不得不承認,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即將要娶的側妃竟然是這樣的。
沒有嬌俏可人、沒有曲意逢迎,反倒說話神情都帶著一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自信和豪氣。
「我這麼說好了,」商飛雪語氣一轉,忽地溫聲道︰「公子若是瀧陽王,妾身未來的老爺,那麼您大可放心,妾身會選擇嫁進瀧陽王府可不是為了助冬寧侯一臂之力,妾身不會給王爺帶來麻煩的,也不會對王府不利。」
一番話里多用敬詞,語氣亦溫和,可不知怎麼地,尹承善就是覺得她並非如外表表現出來的恭敬。
不過他更好奇的是——
「你知道我是誰?」此女聰慧,他的眸中不禁漾起一絲贊賞。
「猜的,這並不難不是嗎。」她大方承認。
如果來人不是他,便不會口口聲聲點明她是棋子,希望她退縮,甚至希望侯府這方主動退婚。
「既然知道我是誰,那麼你該知道,我來是為了勸你別嫁,那就表示我也不想娶你,你若執意如此,不過徒然浪費一生罷了。」他口吻嚴肅,一副要她三思的模樣。
就算今日一晤,他對她是另眼相看了些,可說到底,瀧陽王府和冬寧侯府在朝堂上是政敵,若不是他已告老的父親真信了冬寧侯的話,覺得雙方仍有合作可能,硬逼著他得娶冬寧侯的女兒為側妃,他今日也不會走這一趟。
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這商飛雪不僅是個聰慧直爽的女子,還很明白自身的處境,可即便他欣賞她、即便她滿口保證不會幫冬寧侯,但為了保護王府上上下下幾百條的人命,他不能輕信她也不可能善待她。
「是不是浪費一生就不勞王爺費心了,妾身的一生妾身自己負責。」她會回侯府被逼的成分有,但想攪壞商清遠計劃的成分更大,不過無論她怎麼做、怎麼選擇,她都不需要別人來替她擔憂。
即便以後瀧陽王府待不下去了,冬寧侯府也回不來了,她還有這廣闊天下啊,她並非嬌生慣養的世族千金,絕對有地方去也養得活自己,況且……若非她自己不願意,她背後豈是沒人能依靠……
「你這是執迷不悟了?」
「是不悔。」沒有任何的猶豫,商飛雪望著尹承善的眼神很堅定,不容他人撼動一分。
「你……」他張了口,勸退之語卻沒說出,興許是她的眼神太執著。
可惜了這樣的女子,若是她能換個出身,或許他真的能許她一生富貴安樂,可如今牽動的可是瀧陽王府上下,又豈能容得了他恣意而為。
「三日後花轎會在吉時抬到瀧陽王府前,王爺來不來,妾身不在乎,但王府的門,妾身一定會進的。」尹承善怎麼想不重要,她要的是商清遠的安心和放心,然後一旦他認定了自己能為他驅使,她才有撼動侯府根基的機會。
「好吧。」尹承善不再多言的起身,僅掃了唇邊含笑的商飛雪一眼。「你這般執著值得嗎?」
「值。」商飛雪毫不猶豫的答道。
眼見自己好說歹說都不能改變她分毫,他也懶得再勸。「既然你覺得值,那就隨便你吧,別到時候哭哭啼啼的。」
「王爺喜歡女人哭哭啼啼的嗎?」她忽地笑得燦爛,打趣道︰「那妾身可能會讓王爺失望了。」
聞言,尹承善露出一抹慵懶的淺笑,說道︰「三日之後,本王在瀧陽王府恭候姑娘到來。」語畢,他旋身離開。
商飛雪不作聲地看著男人開門上檐,接著縱身而去,動作一氣呵成,真想不到貴族子弟中也有練家子呢。
看人走了,她才起身去關門,腦中思緒翻轉。
其實她覺得這個尹承善倒也算是個好人,雖說是來警告她別被人利用的,可這也表示他心底是存著善念的,甚至怕他自己誤了她一生。
好人呵!原來不是所有的富貴人家都似商清遠跟簡氏這般的無情可恨,但無論有情無情、善念惡念,這瀧陽王府,她是勢必得去走上一遭了。
作者:
shek
時間:
2016-10-20 02:18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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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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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20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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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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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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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hui39a
時間:
2016-10-20 16:40
好
作者:
weisiew82
時間:
2016-10-29 21:46
thanks
作者:
kelvinalo
時間:
2016-11-5 22:18
謝謝分享
作者:
kakjq5698
時間:
2016-11-12 02:33
哦
作者:
rere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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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19 15:19
thx~
作者:
carrie123
時間:
2016-11-20 21:12
thanks for sharing
作者:
無念
時間:
2016-12-16 22:01
感謝
作者:
florie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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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6-25 19:08
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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