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午茶《就跟你說我們不是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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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9-27 10:28
標題:
午茶《就跟你說我們不是戀人》
出版日期:2017-02-10
在言上邪眼里,這個方舟民宿的老板娘很特別——
一、她很美,美得很性感、美得很明艷動人,
絲毫不輸超級名模,但卻自在愜意地待在這個山林小鎮,
修水電換燈泡,甚至山野求生都難不了她。
二、她很會唱歌,歌聲直達人的靈魂深處,
尤其那句「再唱一段──思──想──起──」,
更是隱約勾起他那段空白記憶的線頭。
三、她很了解他,知道他三年前出了車禍,
知道他愛吃巧克力,知道他最愛哪首歌,甚至知道他會幫人化妝……
那股越來越明顯的熟悉,讓他忍不住問︰
「你認識我嗎?我們……是戀人嗎?」
但她的回答卻打碎了他的期待——
「我們不是戀人。我們一直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作者:
shek
時間:
2017-9-27 10:28
楔子
新聞鏡頭重複播放下午時刻從醫院調出來的監視器畫面。
從救護車上被匆匆抬下的病人被醫護人員以床單給密密實實地蓋住了全身,那短短不過五秒的畫面不斷被重播著,記者播報的口吻平穩中略帶急促,勾著電視機前所有關注這則新聞的觀眾們落入了急遽的心情起伏。
她緊握著拳頭隱隱抖著顫慄的節奏,感覺胃不斷翻絞抽搐,額際沁出薄薄冷汗,視線緊鎖著電視螢幕不放,因為除此之外,她不曉得自己還能夠用什麼樣的方式去處理情緒上的不安與混亂。
“知名藝人言厲風及唐明明的兒子言上邪發生嚴重車禍,從早上十點被推入急診室至今已長達三小時,長林醫院院長吳紹權在十一點時獲知消息後,很快召集各科主任醫師組成醫療急救團隊接手治療,根據記者得知,言厲風及唐明明兩人在國外得知消息後立即搭機返台,而目前守在醫院的是言家二姊言晴晴……”
記者強而有力的播報聲斷斷續續傳入耳內,但她卻起了耳鳴,思緒無法貫穿那文字的意思,嗡嗡嗡的像是在聽著火星文般難以理解。
“言上邪大學畢業後與父母共同前往美國拜訪友人,今日獨自回國,剛下飛機搭上計程車準備回臺北,卻在高速公路遇上連環車禍,根據目擊者描述,當時五輛轎車撞擊力道之大令人怵目驚心……”
新聞中開始出現言上邪的日常生活照,那俊美搶眼的面貌姿態,都是她記憶中最鮮明的模樣,她不由自主伸出顫抖的手輕撫著電視螢幕,想著能藉由這般接觸再接近那男人一點。
她閉上眼,雙手十指交扣,在心底全力祈禱。
“言上邪……”
她以手捂唇,卻是止不住抽噎的雙肩顫慄,再睜眼,新聞雖已換了下一則報導,但有關於他的最新消息仍舊在螢幕下方的跑馬燈不停顯示著,她專注盯著關於他的每一個字,就怕漏了任何一次的更新……
主呀,請禰讓他活著,我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地,活著。
作者:
shek
時間:
2017-9-27 10:29
第一章
暑氣蒸騰的地表,將周圍景象悶得燠熱扭曲,放眼望去視線一片金黃朦朧,男人不由得興起一股自己漫步在沙漠中的荒謬感。
儘管他周邊是一望無際的稻田,此刻的他卻以為自己深陷海市蜃樓,而這些稻田全是他幻想而出的沙漠綠洲。
該死!他真像活在蒸籠裡的小籠包!
才這麼一聯想,他的肚腹隨之發出連串哀鳴,男人忍不住朝藍天翻了個白眼,甚至無奈地撫額歎氣。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雖然眼前景色優美、生氣盎然,但他卻是又累又渴的根本無心欣賞,他雙手撐膝,彎下了腰微微喘氣,看見額際滑落的汗水滴落在自己的影子上,而柏油路上的影子被午後驕陽融化成飯團的形狀……
喔不,此刻饑腸轆轆的他不能再想到吃的了,那對他而言簡直是酷刑。
嘰—— 噗噗噗喀喀喀。
耳畔傳來刺耳的尖銳聲響,在他挺起身子之前,他看見自己的影子上方多了另外一道影子,除了人影之外,還有車影!
他立即將頭抬起,一雙燦眸綻放無限奪目光彩。
“欸,少年仔,你這樣擋在路中間很危險啦。”
來人背光,讓他看不清楚面容,操著臺灣國語的口音關懷中帶著指責,這親切的感受讓他不由得感動地揚起笑容主動走近那人,他眯起雙眸看看對方大約是年過六十的長輩,這才出聲回道:“阿伯,我的車在前面拋錨了,我的手機又剛好沒電,我走了快三十分鐘還沒遇到任何人家,可以請你幫幫忙嗎?”
阿伯見他一走近,微微瞪大眼瞧清他的長相,再聽他說明後點了點頭,老實的面容綻露一笑,“哎喲,現在大家都嘛在睡午覺,你要遇到人難啦!好險我今天沒有睡午覺,要不然你還要再走大概三十分鐘喔!你告訴我你要去哪裡,我載你去。”
“太好了,阿伯,謝謝你。”大松一口氣的他感激萬分,揮別愁眉苦臉,回友善阿伯一記陽光笑容。
“不用客氣啦,你可以叫我阿甘伯。”阿甘伯臉上漾滿憨厚可親的笑容,對他比了比後頭的座位。“你先上車啦,日頭赤炎炎很容易中暑捏,少年仔,這頂斗笠給你戴啦,你就自己隨意坐。”說畢,阿甘伯發動鐵牛車引擎準備上路。
男人隨興坐在寬敞後座,像是小男孩第一次拿到玩具車一樣興致高昂地東摸摸西瞧瞧,隨著鐵牛車引擎聲隆隆震耳,他感受到車輪與地表摩擦引起的震盪與搖晃,想起了兒時坐上遊戲電動車時的新奇感,跟著好心情地咧嘴笑開了。
“少年仔,你還沒有跟我說要去哪裡?”鐵牛車緩緩駛在柏油路上,兩旁綠油油的田園隨風飄來稻香,連帶阿甘伯的問話都摻雜著溫暖又親切的人情味。
“喔,我想要去‘方舟民宿’,阿甘伯你知道怎麼走嗎?”像是突然想起來,男人不好意思的搔耳回話,再調整了下斗笠,好奇的視線再度被頂上斗笠給吸引住,不由自主又是哧地一笑。
阿甘伯回首瞟了他的動作一眼,也跟著莞爾,“這麼巧,我也正要去那裡!少年仔,你都市來的齁?看你一上車就笑個不停,是第一次來鄉下覺得很新鮮是不是?”
男人點了點頭,“應該吧,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有沒有到過鄉下。”他的回話模棱兩可得很像在敷衍人,但表情神態卻相當認真。“阿甘伯,我的名字叫上邪,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啦,而且我也不少年了,都要三十歲的人了。”
鐵牛車的引擎聲低喘咆哮,像是小型挖土機一般轟隆隆地幾乎掩蓋了男人乾淨爽朗的聲嗓,阿甘伯努力拉長耳聆聽,揚聲說:“啊?你名字叫少爺?”然後忍不住犯嘀咕,“都市里的少年仔現在名字都取得這樣貴氣喔?”
不幸擁有好耳力的男人聽了不禁露出苦笑,拉高聲嗓澄清,“不是啦阿甘伯,我叫上邪,是上面的上,不過常常有人把我的名字搞錯就是了。”
阿甘伯聽清楚後笑到眼尾的魚尾紋都綻放到太陽穴上。“啊沒關係啦,叫少爺比較不會舌頭打結也比較好記啦。”
被叫少爺的言上邪靦腆笑開,也回道:“阿甘伯,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也和一部電影的主角一模一樣很好記?”
“這我知道,上次亞亞有跟我提到什麼巧克力的。”阿甘伯不好意思地抿抿嘴,續道:“結果亞亞就給我一盒巧克力吃,後來我才知道那盒巧克力是嚴老師送她的,害我知道以後覺得金歹勢。”
雖然與阿甘伯口中的人物素不相識,但言上邪多多少少也聽出了個所以然,然後笑問:“阿甘伯,你說的那個嚴老師是不是踢到了鐵板啦?他在追那個亞亞?”
“對啦對啦,忍不住就和你八卦起來,亞亞是你等一下要去的民宿的老闆娘,你等一下看到她要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喔。”阿甘伯放慢速度,回頭對男人露出一副“我跟你說你不要跟別人說”的八卦表情,結果收到男人一記極為燦爛的笑靨。“喔,你這個少爺很帥吶,女朋友一定很多齁?”
言上邪沒打算回話,只是接續上一個話題繼續說:“阿甘伯,結果你吃的那一盒巧克力有什麼口味?”
“哪有什麼口味?全部都嘛甜得要命,而且還都是愛心形狀的,亞亞真的是陷害我,害我看到嚴老師都忍不住想躲起來。”阿甘伯沒好氣的嘟嘟囔囔,但後座男人卻是噗哧噗哧的一直發笑,讓阿甘伯好奇的回頭瞟他一眼,問:“啊你在笑什麼啊?有什麼好笑的嗎?”
言上邪笑得眼兒都彎了起來,對阿甘伯揮了揮手,“阿甘伯,其實你也不用看到嚴老師就躲啦!說不定嚴老師根本就不知道亞亞把巧克力轉送給你了呢。”
“啊,我就老實人咩,看到嚴老師就覺得自己吃了他的心意,很不好意思啦。”阿甘伯搔搔後腦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啊的一聲再道:“夭壽喔!嚴老師今天要到我們家做孫子的家庭訪問,那盒巧克力還在客廳桌子上啦!”
男人本來悶悶的笑聲轉瞬放大,他好心提醒,“阿甘伯,快打手機回家啦。”
“我哪裡會有什麼手機啦厚,少爺,我要飆車了,你給我坐好嘿!”阿甘伯壓低身段,開始催起油門往前沖去,忠厚老實的臉龐急得大滴小滴汗珠落下,根本管不了沒有對他展現任何同情心,正在後頭噗哧笑出聲的男人。
“Life wa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 男人笑聲中夾雜著阿甘伯聽不懂的語言,並自言自語地說:“啊,我真是拿到了一個驚奇口味的巧克力啊,看來這趟旅程還挺有趣的。”
鐵牛車噗隆噗隆以著最快的速度前進,卻還是讓焦急的駕駛者開得很懊惱,後座的男人不斷聽著駕駛者偶爾傳來的低咒—— “靠夭”“夭壽”“卡緊咧”“氣系郎”,再度咧開嘴笑個沒完。
午後兩點的盛夏,豔陽曬得人頭昏腦脹,曬得兩旁稻田金光閃閃,更曬出了男人對於無知未來的亮麗心情。
若說在這座山下小鎮有什麼最特別的地方,那便是方舟民宿的老闆娘方諾亞了。
本來,在這偏遠山區,方圓五百里皆是農田綠野的小鎮,基本上是不會有太多外來客有興趣前來觀光的,畢竟小鎮上也沒溫泉、沒古跡,更是沒任何值得到此一遊的景點。
所以當初方諾亞在這小鎮上開了民宿,鎮裡的人幾乎是將她當個傻子般看待,即使,方諾亞是方牧師的女兒。
方世語牧師是中美混血兒,之所以會來這座山下小鎮全是為了追求方諾亞的母親而來,方諾亞的母親丁月琴是道地道地的小鎮鄉民,因緣際會到了紐約旅行一趟與方世語邂逅,旅行結束回來臺灣後,沒想到方世語千山萬水追了過來,幾番波折後終於打動丁月琴的芳心,爾後在此落地生根。
至今方世語夫婦兩人的愛情故事仍舊為小鎮鄉民津津樂道。
方氏夫妻生性熱情友善,方諾亞薰陶于父母的家庭教育,擁有非常溫柔並善解人意的心,本來一直在外地求學的她已取得音樂老師的教師證,鄉民們預計她應該是會在大都市里一展音樂長才闖出好前程,沒想到她卻義無反顧地說自己想在家鄉開一間民宿,然後,就這樣窩在山下小鎮再也不外出了。
熱心的鄉民們都很擔心方諾亞是不是就此小姑獨處下去,畢竟山下小鎮裡老的老、幼的幼,年輕人都出外打拚去,哪裡來合適的物件能讓芳華正盛的方諾亞談戀愛或是相親。
方牧師夫妻卻也不著急,一味順其自然地說著只要女兒開心就好,然後放縱熱情鄉民們在熱鍋裡著急翻騰,直到嚴老師的出現。
“我說嚴老師,今天家庭訪問都做完了啊?”經過方舟民宿的熱情阿伯問。
被攀談的男人頓了下步伐,僵硬地點了點頭,眼神不自在地飄向民宿門內的庭園。
“嚴老師,亞亞在裡頭澆花除草應該很熱吧,你手上那杯飲料是要給她喝的?”另一名熱情大嬸八卦魂模式啟動,見男人被問得漲紅了臉,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不斷被虧的斯文男人臉紅紅,雖說心裡直想要往民宿裡頭走,但想起今天下午去阿甘伯家家庭訪問時看見的那一盒巧克力,不禁遲疑了步伐。
嚴季倫心知肚明,方諾亞只把他當成朋友一般看待。
他知道他不應該感到氣餒,畢竟方伯伯曾經笑說自己也苦苦追求方伯母多時才打動佳人芳心,遑論他來這山下小鎮教書與方諾亞相識只有短短的半年。
即使他和方諾亞相處的時間極短,但方諾亞的溫暖與溫柔卻莫名地觸動了他的心,他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如此深陷,要不是他初來乍到時接受到太多方諾亞的幫助,還有在山上小屋中與方諾亞的獨處讓他喜歡上了她的美好,他萬萬不會因此而情陷,即使他曾有過可以調回大都市學校的機會,但最後還是放棄,決定留下。
“我說嚴老師,你就快進去吧!”熱情阿伯見嚴季倫杵著不動,連忙往他背後推了一把。
嚴季倫被推了一個踉蹌,一時不穩撞上了民宿的鏤花鐵門,匡啷的聲響立刻引起裡頭澆花女人的注意,嚴季倫狼狽又局促,無奈地露出苦笑,對身後正捂嘴竊笑的鄉親們露出沒轍的表情。
方諾亞見狀只是淡淡扯開嘴角,朝嚴季倫揮了揮手邀請他入內。
嚴季倫盡力忽視身後熱切的好奇視線,挪動步伐緩緩朝方諾亞邁進,只是隨著距離愈近,他耳根子便燒得愈熱,近佳人情怯啊他!
尤其方諾亞正笑彎了一雙眼眸直瞅著他。“嚴老師,今天不是要做家庭訪問嗎?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山下小鎮住的也就那麼些人,消息四通八達誰也瞞不過,今天不知被問過幾遍的嚴季倫還是很有耐性的回答,“我最後一站是去阿甘伯家,但是阿甘伯不在家,聽家裡的人說阿甘伯要過來民宿,所以我就轉過來你這裡等他。”
“原來是這樣啊。”方諾亞笑著點點頭,再轉頭繼續澆花的動作。“屋外太陽大,你要不要先進去屋裡等呢?我想阿甘伯應該很快就到了。”
“沒關係,我不怕太陽曬。”想在這裡陪著她的念頭勝過了被陽光荼毒的刺痛感,嚴季倫傻傻笑著,就杵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方諾亞聞言立即轉頭睇向嚴季倫,見他白皙斯文的臉龐被夏陽曬得滿臉通紅,不由得蹙眉關心,“嚴老師,我有戴帽子還有防曬所以不怕太陽曬,現在紫外線很強,曬久了對你的皮膚不好的,你先進去等吧,阿甘伯到了我會出聲喊你的。”
總是如此,即使他千方百計想要留在她身邊,還是會被她婉拒而拉遠了彼此的距離。
方諾亞雖然看似溫柔親切,平易近人,但那淡淡透出的疏離感卻總是讓人無法進入她的內心世界,猶如他。
正當嚴季倫說不出任何理由拒絕,有些不情願地走向屋內時,那由遠漸近的鐵牛車引擎聲頓住了他的步伐,也拉回了方諾亞的視線,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方諾亞口吻帶笑,“看來阿甘伯到了,嚴老師你還是在這裡等他吧。”
嚴季倫才點頭說好,門外的引擎聲嘎然而止,阿甘伯宏亮的聲嗓也跟著傳了進來。
“少爺,這裡就是方舟民宿,剛才都沒有問你是要來這裡住幾天啊?”
少爺?庭園內的兩人聽見阿甘伯在與人說話,疑惑的同時將目光投向大門口處。
就見阿甘伯與一名陌生男人一前一後踏入方舟民宿,嚴季倫見那男人邊環顧著民宿四周的環境,一邊回答,“幾天啊,我也不太確定欸,因為我剛好休了一個長假,如果覺得這裡的環境還不錯的話,應該是可以住上兩、三個禮拜吧。”
“蝦毀?住到兩三個禮拜?這裡住一個晚上價錢雖然很便宜,但是住兩三個禮拜也會花上你很多錢欸。”阿甘伯誇張的瞪大雙眼,看著身邊這位瀟灑的外來客邊走邊欣賞民宿的花草樹木與環境。
言上邪聽到後忍俊不住的勾唇笑開,那笑起來的模樣好看極了,讓阿甘伯幾乎是停下腳步欣賞起他的笑臉,就連嚴季倫也同時在心底讚揚起男人的俊美。
接著言上邪愉悅的說:“阿甘伯,我是收到方舟民宿寄來的E-mail裡提到,最近有特別優惠的住宿方案,又覺得這裡環境不錯,所以才選擇這裡渡假的,你放心,不會花我很多錢。”
優惠住宿方案?民宿最近有做什麼活動嗎?嚴季倫疑惑蹙眉,盯著男人過分好看的面貌,心裡突現疙瘩,往身後的方諾亞看去。
只見方諾亞表情僵硬,整個人幾乎呈現空白出神的狀態,那模樣不像是被男人好看的外貌震懾住的反應,但又無法形容是哪裡不對勁?
“喔,原來亞亞最近在忙的就是這個喔,難怪整日見她忙東忙西的整理這整理那!啊對啦,那邊那個戴著斗笠的就是這間民宿的老闆娘亞亞啦。”阿甘伯領著言上邪朝方諾亞邁去。
言上邪隨著阿甘伯的介紹望向了方諾亞,整個人亦在瞬間呈現走神狀態,恍惚的模樣竟與方諾亞相差不遠。
兩人……認識?嚴季倫抿嘴,想問卻不敢問出口,只因他們互相凝視的氛圍中有著太多莫名的曖昧。
直到男人主動開口,打破了那僵凝的沉默。
“我認識你嗎?”
方諾亞聽見他的話,連忙整頓神情,回道:“我……”她清了清嗓子,抑住喉間強忍的疼痛。“很抱歉,你不認識我。”
是的,不認識,他不認識她。
這是最正確的答案,卻也是最令她揪心的答案。
“你好,我叫言上邪。”
我知道。這三個字在心底低語,但方諾亞卻沒勇氣說出口,想起剛才他大剌剌地朝她伸手自我介紹的那刻,她深吸了口氣,發酸的心猛地揪住,挫敗地直想掉淚。
分明已經做好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但再見到他的這一刻,她還是滿腔激動的想要緊緊擁抱他,告訴他她多麼開心能再與他相見。
只是,她膽怯。
因為他忘了,把一切都忘了,全因三年前的那場車禍。
而如果不是她,那場車禍他其實是可以避開的,那麼他就不會失憶,更不用承受一切的苦痛。
“老闆娘?老闆娘?”借了電話和修車廠聯絡完後,言上邪一轉身就見沉思的民宿老闆娘文風不動地杵在他身後。
雖然他在轉身那一瞬被沉默的她給驚嚇到,但下一秒回神過後見她似乎是想事情想出神了,他也就好整以暇的開始觀察起她來。
初見她時的剎那恍神至今仍教言上邪很是在意,但人家到底說了是不認識的,他也就不方便再追究,只是民宿老闆娘的模樣……說實在的,與他想像中的有相當大的出入。
這讓他想起了他收到的電子廣告信內容——
如果上帝在今天告訴你,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想要帶著誰一起走上方舟?
言上邪就是被這一句話吸引住了,他以為寫出這句話的人、住在這個偏遠小鎮的人,會是個氣質純樸溫善,長相斯文娟秀,戴著細框眼鏡,談吐溫柔的女人,直到方諾亞出現在他面前,徹底打翻了他的想像。
她膚白勝雪,五官立體優美,雙眼嫵媚動人,左眼角下那顆小痣隨著她的流轉顧盼點綴出性感的氣息,即便她僅是隨意紮起馬尾、身穿白T恤和刷白的牛仔褲,還是無法掩飾她的明豔動人。
在這放眼望去都是山,活脫像是世外桃源的地方,這長相美麗的女人完全與這方天地產生極大的矛盾。
這般出眾的女人,倘若是在臺北街頭巧遇,他甚至會考慮主動上前詢問她是否有興趣當模特兒。
見她仍在神遊,言上邪伸出五指在她小臉蛋前晃了晃。“老闆娘,老闆娘。”見她依舊無動於衷,言上邪清了清嗓子正打算提高聲調再喊,但方諾亞卻像是被人解穴一樣,突地抬頭與他正視,讓他頓時啞口。
她的眼神,讓他忘了言語,而她卻先開口提出了問題。
“所以呢?你要在方舟上待一百五十天嗎?”
那眼神承載了太多他所不明白的情緒,言上邪莫名的感到心傷,他壓抑那吊詭的感受,努力找回語言能力,更儘量不讓自己去咬到舌頭地發問:“呃?什麼一百五十天?”
“大洪水淹沒土地整整一百五十天,你沒帶你想帶的人上方舟?”她狀似不經意的提問。
他被她的問話逗笑了,內心一掃方才的陰霾,回道:“我想帶的人只有我的家人,但我的家人現在正分處於世界各地,要把他們全帶來可能有點難度喔。”
她偏頭再問,卻是問得犀利,“是嗎?我以為你會帶洪雪鈴來渡假呢。”
聽到洪雪鈴三個字,言上邪撫額長歎,睨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喔,連你也提她,看來八卦的影響力還真是無遠弗屆啊。”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嗎?”方諾亞輕輕淺淺的再問,那口吻彷佛是屏住了氣息。
“我連我是她的未婚夫都還是記者跑來告訴我才知道的,拜託這件事就別再提了老闆娘,看來要在臺灣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還真難吶。”他大歎。
“是嗎……”她的笑容像是發自內心的快樂。“那請問言先生現在可以和我去辦Check in了嗎?”
言上邪有點被她的反差態度給弄懵了。“呃……可以,那請問我真的需要入住一百五十天嗎?”
領著他走向民宿大廳的櫃檯處,她語氣俏皮輕鬆的回道:“如果願意的話,你想住三百天都好。”
“老闆娘你還真是幽默。”言上邪乾笑,從皮夾拿出證件遞給她。“如果我哪天決定退休的話,也許可以考慮來這裡住三百天。”
剛才坐阿甘伯的鐵牛車一路欣賞小鎮風景,是真心覺得這裡的環境實在很適合退休生活。
她莞爾,接過了他的證件,瞄了一眼證件上的大頭照,下意識以指腹留戀輕撫,那是她記憶中的模樣……髮型、眼神……
“老闆娘,我知道我長得很帥,可是你這樣看照片比看本人還要入迷就有點失禮了喔。”言上邪出聲揶揄,雖然覺得她的舉止怪異,心裡卻是不討厭的,反而還有點沾沾自喜,他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也和這老闆娘一樣詭異了。
還是他們根本就認識?在他失憶之前?
“我只是覺得你照片中的模樣看起來很像我的大學同學而已。”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方諾亞連忙出聲反駁。
“是嗎?有人會長得和我很像?”他摸摸臉皮。
方諾亞只是眼睛彎彎地淡笑不語,並繼續手邊Check in的工作。
見她沒回話,言上邪只是聳聳肩沒再將話題繼續,他開始認真環顧方舟民宿的環境,剛才在戶外庭園因為阿甘伯和嚴老師的關係,讓他只能匆匆流覽就被方諾亞給帶了進來,他瞄向坐在大廳正與阿甘伯進行家庭訪問的嚴老師,看見阿甘伯正襟危坐的模樣,腦海突然浮現阿甘伯說的那一盒巧克力。
噗哧!
他忍不住笑了,接著不意外收到了方諾亞瞟來的疑惑目光,只是他選擇揮了揮手示意沒事,並不想將那盒巧克力的事再拿出來說嘴讓氣氛尷尬,他將目光投向戶外庭園,想起了剛才方諾亞正在澆水維護的景觀庭園。
那些像是經由專業園藝人員修剪而成的景觀盆裁,一個個呈現出非常活躍的姿態,由兔子、松鼠、狗、貓、鳥等綠色園藝圍繞著一座木造的方舟,用心打造的場景讓人彷佛置身於聖經故事裡。
言上邪眼神透出讚歎欣賞,問:“外面那些園藝是你自己設計的嗎?”
方諾亞將身分證遞還給他,彎起嘴角回道:“是啊,這裡是方舟民宿嘛!總得要有個故事的輪廓出來啊。”見他眼神透出驚奇的贊許,她又繼續說:“不過那些小動物不是我修剪的,是我爸爸,他除了是牧師之外,也很專精於園藝設計,那些全是經由他的巧手修剪而成的。”
“有機會一定要和令尊碰面。”他點點頭,將證件收好,心裡正想著這一家人真是相當虔誠的神愛世人,正準備回頭提起放置於地上的行李時,耳邊突然傳來方諾亞那輕柔略帶磁性的嗓音。
“主啊,請禰賜予言上邪先生這趟旅程將充實著無限的精彩快樂,祈禱他將走過的每一步路,在他腳下皆盛放一朵花,請用這朵花美麗他的生活,芬芳他的際遇,阿門。”
柔軟的呢喃輕若柳絮,卻重重敲擊在他心坎上。
好似在他過去的生命裡,也曾經有過這樣一個聲音,真摰地為他祈禱祝福。
他恍惚瞪著方諾亞掀起的眼睫,彷佛在那濃濃眼扇下看見一道似曾相識的靈魂,正一眨也不眨的與他對視。
“老闆娘,有人說過你的禱告文很讓人感動嗎?”他問。幾乎是屏息的,不敢太確認心底那陌生又熟悉的騷動是什麼。
她微愣,思緒飄至遙遠彼端的記憶漩渦,懷念,卻滿心惆悵。
“有,那人也是和你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她回。輕輕的,不敢說得太用力,就怕一用力,眼淚就再也忍不住掉下來。
—— 同學,有人說過你的禱告文很讓人感動嗎?
其實在她心中深深覺得,他的名字、那首漢代古詩,更令她悸動。
作者:
shek
時間:
2017-9-27 10:29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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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9-27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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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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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9-27 10:31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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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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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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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9-27 10:31
番外 少女心
某些人天生就具有獨特的領袖氣質,即使本身個性低調不張揚,一旦佇立人群之中,卻總能突顯那與眾不同的氣場,吸引眾人目光,讓人不由得想多關注幾眼,直到移開目光時,才驚覺己被其人的光華深深吸引。
若說校園裡有這樣一個人物,就是言上邪了。
“可是,江子望也很帥氣啊,他高頭大馬,運動、學業都非常突出,是個很吸引人的陽光男孩欽。”
“唉,江子望就差言學長那麼一點啦,人家言學長一開口就讓人感到如沐春風,江子望雖然幽默,但太油嘴滑舌了……”
一群少女們附和的點頭認同。
坐在體育館階梯座位上的洪雪鈴打了個呵欠,對於一旁同學們的話題百聽百膩,她掏了掏耳朵,只想趁著老師不知忙去哪兒時趕緊偷空躲到角落偷偷打個盹。
這堂體育課因為外頭下雨,大夥全躲進了館內,此刻一樓籃球場是男同學們奮力廝殺的戰場,看臺坐椅上則是女同學們觀戰談八卦的小天地,洪雪鈴瞄了眼在場外下指導棋的言上邪,再睞了眼那位據說女同學們也很心儀的江子望,兩人輸裸立見高下。
言上邪一派輕鬆自若,那俊美淡然的姿態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觀賞感,而江子望陽光帥氣,打籃球的衝勁俐落爽快,很有獨特風格,卻……教她只想看一眼便移開目光。
要說她這是偏心也罷,誰要言上邪佔據她心如此多年。
她目光幽怨地再度瞟向言上邪,心頭開始鬱悶,濃濃的困意因想起他的請求而消散,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愛得太卑微,連他希望她做方諾亞的擋箭牌她都肯。
嘖!她煩躁地伸腿踢了下前方座椅,卻意外引來八卦女同學的注意。
“唷,原來洪雪鈴也在這裡啊。”其中一位八卦女同學語氣發酸地開頭。
“喔,當然她也在這裡,因為言學長也在這裡嘛!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兩個人最近好像走得很j丘呢”
“咦?奇怪,前陣子言學長不是和音樂系的方諾亞常常走在一塊嗎?”
“哎喲,你不懂啦,洪雪鈴橫刀奪愛啊!聽說她心機很重,費盡心思才把言學長從方諾亞身邊搶過來的。”
“是嗎?我聽說方諾亞好像也是個不簡單的人欸。”
“所以才說洪雪鈴心機很重嘛!”這句結論逗得所有人捂嘴譏笑。
洪雪鈴嘴角淡揚,高傲地昂起下巴。“你們左一句好像、右一句聽說,沒憑沒據的八卦卻在這兒閑嗑牙,到底是誰心機重才會這樣道聽塗說、四處造謠?”她閒散地挑著發尾分叉,翹腿斜坐。
“喂,洪雪鈴,你不要以為自己和言學長在一起就驕傲喔。”
洪雪鈴聳聳肩,輕笑回道:“我就算沒和小上在一起,也一直很驕傲啊。”見眾女們同仇敵愾的模樣,她無所諝地兩手一攤,站起身,撥弄如瀑雲發,姿態優雅迷人。“唉,你們真是太吵了,讓我連想偷偷睡個覺都不行。”對於這種小兒科的攻擊,她壓根不放在眼裡。
洪雪鈴轉身欲離開,才往前走沒三步,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她以手撐牆穩住腳步,沒好氣地回頭怒駡,“到底是哪個沒長眼一一”視線落在跌坐她腳邊的不知名女同學,她錯愕,不明白發生什麼事。
“啊!方諾亞,你沒事跑來這裡幹麼!”
“嗅?她什麼時候在這邊的?”
“不管啦,是她自己沖出來才會發生這種倒楣事的,走吧。”女同學們見老師從館外走回,便悻悻然地紛紛甩頭離開。
方諾亞吃力的從地上站起,拍拍雙手。
“你做什麼推我?”洪雪鈴質問,見到方諾亞這張臉心底就有氣。
而這時謝淩從一旁走來,急著反駁,“她才不是推你,她是幫你!厚,諾亞,我就叫你不要來蹚渾水了,你還硬是湊了過來,有沒有受傷?”
謝淩完全沒想到自己上一秒才叮嚀方諾亞快步遠離這處是非之地,下一秒身邊的好友就往洪雪鈴的方向沖去。
“幫我?”洪雪鈴雙手環胸質問。
“當然是幫你!那些同學說不過你的伶牙俐齒,正要上前扯住你的頭髮霸淩你呢。”謝淩為之氣結的叉腰說。
“霸淩……”洪雪鈴翻了翻白眼,譏笑道:“拜託,方諾亞,下次有這種事,不要擋在我前面,我好歹也是空手道黑帶一一段,她們根本霸淩不到我好嗎?”
方諾亞莞爾,不將洪雪鈴的嘲諷當一回事。“我知道了,我只是出於下意識的行為,不想要看到你受傷而己。”
“不想看到我受傷?”喔,天啊,方諾亞當自己是聖母瑪莉亞了嗎?“剛才你沒聽見她們說的嗎?我都心機重到把小上從你身邊搶過來了,你還不想看到我受傷?!你有病是不是!”連日來累積的滿腔怒火終於有個出口得以發洩,洪雪鈴出口相當不留情面。
“我知道你很喜歡小上,我也知道你是小上很重要的……朋友,這樣就夠了。”方諾亞淡淡回道,不想再在這話題上與她多有糾纏,本想與謝淩相偕離開,卻忽然被洪雪鈴叫住。
“喂!你跟來。”洪雪鈴扯住了她的衣擺。
方諾亞本是不想與洪雪鈴多說,但她強硬又霸道地扯住了她的衣擺,一路施力拖著她往前走,她無奈歎氣,示意謝淩先別跟上後,才出聲說:“你別拉我,我跟著你走就是了。”
洪雪鈴嬌哼一聲放開了手,領著她拐上階梯,往體育館頂樓走去。“上面沒人,我們比較好說話。”
方諾亞又是一聲長歎,跟著走上樓,直到洪雪鈴走至頂樓廣場中央停下,她也跟著駐足,她不明白她們有什麼好談的,畢竟她最近與言上邪少了許多牽扯與往來,應該讓洪雪鈴沒有任何揪辮子的理由。
洪雪鈴雙手再次環胸,右腳不時打著拍子,整個人顯得相當煩躁。
見她不開口,方諾亞只好率先打破沉默問:“你想和我說什麼?”前陣子兩人才剛談過一次,她記得那次的結論是,她與言上邪都當彼此是好朋友,不是嗎?還是她有會錯意的地方?
“我問你,”她抬頭,腳上拍子打得更急更快。“小上有沒有和你說過有關於我的事?”
方諾亞聞言,認真思索後說??“沒有。”
洪雪鈴臉色變了變,不耐煩地抬手整理被風吹亂的髮絲。
言上邪每天一見她,開口閉口就是“方諾亞今天怎麼了、方諾亞最喜歡什麼、你覺得方諾亞會喜歡去哪裡”等話題,這叫做沒上心?!現在她都成了方諾亞的擋箭牌了,她還要相信紅顏知己這種屁話?
“那我問你,你會不會喜歡小上?”
方諾亞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洪雪鈴,是戀愛中的人都如此反反復覆嗎?小上好像也是這樣呢,我每次問他是不是和你交往了,他都和你一樣很焦躁的一直艘步,然後說重複的話。”
“他說什麼重複的話?”洪雪鈴像是抓住愛情的一線生機,急問。
“嗯……他總是說,他和你的關係很好、非常好,但不是我想像中的那種好,總之一切如舊之類的話,他還說,他很慶倖能有你的幫忙,如果沒有你的幫忙,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方諾亞回想,不知該如何解釋每次見到言上邪提起洪雪鈴的感覺。
很好!言上邪對她只充滿了愧疚感,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她方諾亞。洪雪鈴咬著指甲,憂鬱煩悶得說不出話。
“雪鈴,你受傷了欸,我剛才好像推你推得太大力了。”方諾亞驚見洪雪鈴的手腕上出現一道長約五公分的粉紅刮痕。“對不起,我剛才一一”
“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噓!”洪雪鈴眯起雙眼並將食指置於在唇上,示意方諾亞閉嘴。
方諾亞見洪雪鈴沒想再繼續交談,本想離開,但見洪雪鈴神情鬱悶,雙腳像紮根似地難以抽離,她歎了口氣,走至洪雪鈴身旁,問:“你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需要人聽聽你說話嗎?”
洪雪鈴瞥了一眼她溫柔的神情,撇撇嘴,“我現在的心情是非常不好,超級糟糕!”種種跡象在在證明她失戀了,而讓她失戀的物件居然還搞不清楚狀況,竟像個聖母瑪莉亞一樣想張開懷抱安慰她!
“如果你不想說,可以用喊的、罵的,這裡是頂樓,沒人聽得見……”
“又是小上教你的?”洪雪鈴為之氣結地問。
方諾亞則老老實實答道……“嗯,有一次他看我實在是太鬱悶,曾經和我在這裡一起沒意義的大吼大叫……老實說,發洩完後心情舒坦許多,你可以試試。”
對於方諾亞完全沒有發覺自己的妒意並直白建議,洪雪鈴只能不斷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再動怒,比起剛才那些氣焰囂張的嗆辣女同學,方諾亞的溫暖誠懇反倒是令她吞下後又會可能噎死自己的軟骨頭。
洪雪鈴翻了兩個白眼,反復吸氣吐氣,爾後在頂樓上對著天空放肆大喊,“啊,言上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做、我喜歡你——”
方諾亞一臉錯愕。
唔,這樣告白下去覺得好心酸,洪雪鈴喘口氣歇息片刻,再仰起頭對著藍天白雲怒吼,“啊一一方諾亞,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一一”
面對洪雪鈴強烈的愛恨分明,方諾亞卻是深受震撼。
半晌後洪雪鈴停止所有吶喊,在放下脆弱後她重拾驕傲,走到方諾亞面前,哼道:“方諾亞,你根本就不懂少女心!”說罷便轉頭離去。
少女心……方諾亞偏頭,凝視著洪雪鈴的背影,再看見她正抬手揉著眼角的小動作,心頭不由得跟著發酸。
她知道,她讓洪雪鈴心裡難受了,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而她就是紮入洪雪鈴眼裡的那粒。
她知道自己該與言上邪接觸少一些。
但不知為何,下了這個決定後……她內心那顆少女心,竟也開始感到脆弱了。
天空飄起雨絲,一隻大手輕悄悄推動窗門,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任何聲響,坐在窗邊的女孩正靜靜趴在桌上小歇,完全沒發現自己這方天地有了外人進入。
男孩落坐在她前面的位子,拿出手帕為她擦拭落在發梢上的雨滴,直到目光巡視到她紅潤微啟的唇瓣後,一張俊美臉龐微紅,收回手,壓抑著為她發顫的心動。
他雙手托腮,眼神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女孩甜美寧靜的睡顏,心動頻率愈來愈強烈……
他緩緩俯身愈來愈湊近她,那股屬於她的淡淡香氣飄入鼻間,促使他沉醉其中,情不自禁地,在她白皙細嫩的頰畔落下了一吻。
她似乎感覺到了,細碎的低吟一聲,開始有了動作。
他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手忙腳亂急忙正襟危坐,視線盯著窗外風景,佯裝自己正在等待她轉醒的姿態。
“咦……你來了啊?”她伸了個懶腰,眨著初醒時的酸澀雙眼。
他籲了口氣,知道她沒察覺任何異樣後放下緊繃,但眼神卻始終無法落在她臉上。“剛坐下來沒多久,你等很久了嗎?”
她看了下手錶,口吻慵懶回道……“大概來了二十分鐘……今天天氣實在太涼爽了,讓人忍不住想睡……”視線瞟向窗外,她嗅了聲,“下雨了?下多久了?”
“大概下了五分鐘有了吧。”見她沒再看著他,他視線終於敢大膽地落在她的臉上,他看著她粉嫩頰畔,想起唇瓣上依然殘留著屬於她的溫度,瞬間恍惚了神志,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她美麗的側臉。
將視線從雨景中拉回的她忽地與他四目相接,想起了前幾日樹蔭底下他為她化妝時的怦然心動。
“呃,你約我在這裡等你做什麼?”她率先不自在地挪開目光。
“嗯……也沒什麼啦,就是想問你等一下下課後,有想要去哪裡走走嗎?”
“你沒和洪雪鈴有約嗎?”她問。
“沒有啊,我們沒有約。”他回。
“我今天見她又和女同學們吵架了,你不去安慰她一下嗎?”
“我剛和她談過了。”他歎氣,想起剛才洪雪鈴暴跳如雷的把氣全發洩在自己身上,免不得苦笑。“她說她現在需要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叫我別去吵她。”
“喂,小上。”她突然壓低聲音,一臉嚴肅認真。
他一愣,不知她這瞬間是怎麼回事,只能認真端坐回問:“什麼事?”
“你懂什麼是少女心嗎?”
“啊?”她突然天外飛來一筆的問話,令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就是少、女、心啊!她說自己需要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其實是希望你能夠堅持一點,陪在她身邊。”
他神色黯然,悄悄握拳。“你希望我去陪她?”
“這和我希不希望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他在暗戀她啊!
他咬牙,裝做沒聽見她的問話,說:“雪鈴的個性說一就是一,不會給我這種暗示性的話語。”
她偏頭思忖,認同道:“好像是,她個性直爽,應該真的是希望能夠自己一個人好好冷靜一下。”
興高辨烈來找她,結果話題都圍繞在洪雪鈴身上,他心底登時覺得不舒暢一想她近日以來為了洪雪鈴對他態度忽冷忽熱,他便心傷,就連再想開口約她出去走走的心情都沒了。
“好吧,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
見他突兀地開口說要離開,一顆為他悸動的少女心倍感惆悵,想也沒想地便伸手拉住他。
“小上,今天不是你生日嗎?你想去哪裡走走?”
本來神情陰鬱的他一聽見她的話,頓時間笑得一臉陽光燦爛,萬般迷人。“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班上女同學們都在討論,要不知道也很難啊。”她皺鼻。“快決定,今天你想去哪裡我都奉陪。”
“真的?”他心情直直飛上雲霄,笑到嘴都合不攏。
“當然!”少女一諾千金,重重點頭。
他不懂什麼是少女心,他只知道,眼前這位少女的心思真是令人難以捉摸,卻相當令他著迷心動。
窗外陣雨漸歇,陽光露臉,而他的暗戀情事,也如此刻的氣候一般一一晴時多雲偶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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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9-27 10:31
番外 諾言
今天是個喜氣洋洋的大日子。
山下小鎮大概將近超過半數的居民全都往方舟民宿湊熱鬧去了,但所有人只能駐足在民宿大門外努力探頭觀望。
“咳咳!到底談得怎麼樣了啊?”阿甘伯索性在民宿門旁的大樹下放張桌子和椅子,泡茶談八卦,嘴邊還嗑著瓜子,說話含糊不清。
“是啊,到底談得如何啊?今天早上見方牧師緊張到襯衫扣子都扣錯,牧師太太走進家門前還腿軟到差點跌倒,真是害我也跟著一起緊張起來。”阿甘嫂搓搓發汗手心,眼神不時投向大門觀察動靜。
“欸,多年來崇拜的偶像要和自己結成親家,誰能不緊張?”一旁跟著嗑瓜子的鄉親大嬸掮手笑彎腰,彷佛是回想起今早方氏夫妻的失常神態,八卦之餘,又忍俊不住噗哧笑出聲。
“你這樣笑方牧師他們太缺德了,換成是你,我看早就腿軟到連滾帶爬了。”阿甘伯沒好氣的投了記白眼。
“……阿甘伯,我爸媽他們都在民宿裡了嗎?”
一聲軟軟細細的熟悉嗓音,頓時讓滿場喧嘩頓時鴉雀無聲,喝茶中的阿甘伯歎的一聲險些嗆到,他瞪圓雙眼盯著佇立在眼前的才子佳人,幹聲問:“亞亞……啊你們怎麼還在這裡?說好的提親時間不是己經到了嗎?”
方諾亞與言上邪兩人相視一笑,她感覺手掌被他緊握了下,才回道:“我早上睡過頭了,爸媽有和我們說可以晚一點才到沒關係的。”
“睡過頭了喔。”阿甘伯曖昧地瞥了一眼言上邪。
言上邪抿嘴忍笑,聽著周圍響起窸窸窣窣的耳語一一“亞亞說她睡過頭了噯”、“現在的少年郎都好熱情開放”、“啊人家小倆口熱戀中咩,管人家”、“實在是有夠讓人羨慕的啦”……
方諾亞幾乎要仰天長歎,她撥了撥瀏海低下頭,咕敗道:“那我們先進去囉。”說著便拖著忍不住逸出笑聲的言上邪快步走入方舟民宿裡。
“你不解釋一下嗎?你這樣反而是默認了他們的說詞唉。”言上邪盯著方諾亞燒紅的耳根,口氣裡的笑意更盛。
方諾亞回首瞪了他一眼。“難道不是嗎?你這位熱情開放的少年郎。”
言上邪發噱,真想將她再摟進懷裡親親愛愛一番,但她卻不願再讓他得逞,發狠似地拖著他往前沖。
但他的笑聲實在放肆得太幸福,逼得廳內正在談正事的大人們都將目光投注在剛進門的兩人身上。
方氏夫妻從頭到尾都以崇拜又閃亮亮的眼神盯著言厲風和唐明明,此刻兒子的到來能夠為他們消化一些注目,反倒令言厲風整個人輕鬆了起來,他幽默打趣道:“看來我們家這小子己經迫不及待把你們家閨女給娶進門了!”
才剛入門就聽見言厲風揶揄,方諾亞笑得靦腆,急忙將言上邪推坐到言厲風身旁,而自己則是乖巧地坐在父母身旁。他們那天其實就偷偷去戶政事務所登記了,只是她還不知怎麼跟父母說,只好讓他們操辦婚事的各項事宜了……
“厲風大哥真是風趣,婚事我們這裡就按剛才媒人婆所說的談定了,現在只要再擇一好日準備辦小倆口的喜事就行了。”方世語雙眼炯炯有神,和偶像對話時的姿態坐得極為挺直端正。
唐明明莞爾道:“好的,我們男方這裡會儘快備妥一切,談到這裡還有什麼是我們需要再注意的嗎?”
“那個……”始終未曾出聲的丁月琴遲疑地開口。“我能有一個不情之請嗎?”
言厲風和唐明明都頷首笑應。
“當初我先生追求我的時候,其實是因為他對我說出了‘水中月’的臺詞,我才心動點頭答應了他的求婚,”丁月琴雙眼綻放出璀燦光芒。“今天有這樣一個機會,想問一下兩位,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為你念出臺詞嗎?”唐明明接續說,再見丁月琴點頭如搗蒜,她嘴角笑意更深。“當然可以!‘水中月’是我們合作的第一齣戲,也算是我們兩個人的定情戲,對我們也有很大的意義呢……咳咳,我來猜猜讓親家母願意嫁給親家公的臺詞是哪一句好嗎?”
言厲風見方氏夫妻整張臉大放光彩,再見愛妻興致高昂,他也只好全力配合地清了清嗓子等著接招。
唐明明美麗雙眸微眯,低聲念道:“我們的愛情,就像是水中月一般,就算再怎麼努力,那都只是異想天開,不會有結果的……”
“對,我是月,我的名字裡有個月……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並不適合懸掛在天空,你有沒有想過,我正真真實實地佇立在你身後、你其實不需要癡望著水中的倒影,只要你肯轉身,我就站在你身後,一輩子隻願站在你身後守護你一不離不棄。”言厲風嗓音沙啞極富磁性,他摟著愛妻的肩字字堅定地念,那真摯的情意深刻得再度感動了方氏夫妻。
“喔……”方氏夫妻投射出極為崇拜的眼神。
全場的大人們都陶醉在這片刻的浪漫情懷中,只有方諾亞頭皮發麻地悄悄起身,跟著雞皮疙瘩快掉滿地的言上邪一同牽手離開內廳。
“諾諾,你需要我說出‘水中月’的臺詞才願意嫁給我嗎?”言上邪硬著頭皮問。
方諾亞搖頭回絕。“不用了,太浪漫了,那不適合我。”
言上邪昂頭看著晴朗天際,想起了方氏夫妻為之動容的神情,喃喃自語,“其實我覺得有一句臺詞真的很適合你呢。”
“嗯?”她聽不真切他含糊在嘴內的話,於是自動將耳朵湊上他嘴邊。
他寵溺地低笑,附在她耳邊溫柔傾訴,“我,一輩子隻願站在你身後守護你,不離不棄。”
說的人是他,受傾訴的物件又是她,剎那間狠狠震撼了方諾亞的芳心。
她全心全意地投入他敞開的懷抱,深切期待著,所有將屬於他們的一切美好。不離不棄的守護啊,那該是多令人心神嚮往的諾言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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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9-27 10:32
後記 美好的開始
接到絮絹電話之前,我正開車將幼稚園下課的兒子接回家,兩歲女兒和四歲哥哥在後座興奮地嘰嘰喳喳,車子抵達家門口才剛要熄火而己,廣播裡突然傳來張學友的“情書”。
經典情歌的前奏回蕩在車內,我驚喜地低呼,告訴兒子,“這是媽媽好喜歡聽的一首歌,我們聽完再下車!”
兒子元氣滿滿地應了聲好,與女兒在車上聽著媽媽在前座忘我地哼唱,“……喔可惜愛不是幾滴眼淚幾封情書,喔喔喔……”
兩小睜圓了眼聽著媽媽唱得投入,這時電話來了一一延續著聽見美好情歌的美好心情,雖然夾雜著孩子們與廣播聲的混亂而幾度停頓了話題,但再次的延續,卻是讓我心情激動的緊握著手機,聽著絮絹說完那句“歡迎加入新月這個大家庭”,心情很是溫暖。
以著一直喜歡用文字寫故事、看故事的我,終於在沉寂了數年之久,在家庭、孩子與工作間取得了平衡,再度執筆寫書後,我萬分感謝新月給了我這次機會,能夠將心裡的故事呈現在各位讀者的眼前。
也許故事很生澀,文字不夠動人,但我還是會記得這份美好的初衷,持續地努力寫著自己覺得很完美浪漫的愛情。
我在馬雅預言為世界末日的那年,成為了母親,以著從來未曾想像過的經歷,展開一段非常難能可貴的冒險人生,對於我而言,末日來臨並不代表未知的恐懼,而代表著新生的希望一而這本書?亦是。
謝謝你們願意翻閱這本書、這則故事。
期待,與你們,在下本故事中再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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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may
時間:
2017-9-30 23:16
謝謝
作者:
d1117lm824
時間:
2017-9-30 23:50
謝謝分享
作者:
814435625
時間:
2017-10-1 05:46
thx
作者:
NWT-Winnie
時間:
2017-10-5 07:33
Thx
作者:
NWT-Win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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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5 19:28
Thx
作者:
NWT-Win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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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5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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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WT-Win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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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6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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