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玄《異動之刻》


約定的開始

不會吧!住了十幾年的家原來是個大鬼屋?
阿公的喪禮收到了奇怪的奠儀.整理地下室,竟然住著吸血鬼……
17歲高中生的奇妙人生!
人氣作家護玄 輕鬆詼諧全新奇幻故事第一彈

一個如同往常的秋日,阿公去世了,來不及傷心,
這個17歲的高中男孩就被身旁發生的怪事搞得昏頭轉向……
喪禮追思會上,一個個散發異樣感覺的人物接連出現、
奠儀收到了金額龐大的各國紙鈔,還有陰間通用貨幣!
喪禮之後,地下室竟無端冒出了吸血鬼公爵。
不會吧!住了17年的家原來是個大鬼屋……
為什麼那些本來只應該存在於幻想的東西通通出現在現實世界?
極地使者帶來的危險預言、糾纏不清的沼怪異形……
他們在尋找什麼東西?阿公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第一話 世界都是這樣毀滅的

  風從陽台邊吹過,捲起了一小片枯黃的葉子。

  這是人生第十七個幾乎算是很無趣的秋天,一如往常似的……不對,其實還不是像往常一樣,至少現在不是。

  揚起手掌,穿著黑色喪服的少年接住了落葉。

  接著,旁邊的噪音打破了原本該有的寧靜。

  「嗚嗚嗚嗚……阿書,你要節哀啊……」

  在少年眼前哭得任何人都還傷心的是他高中裡同班兩年、國中又同班三年、國小還同班四年,該死到想切斷但是完全切不斷的死朋友。

  無奈的仰望天空一下,明明家有喪事的是他,為什麼眼前這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傢伙現在看起來比他還像喪家。

  喔,或許應該叫這傢伙坐到旁邊,他再走到他面前放下奠儀才對。

  至少這樣看起來比較像真正的喪禮!

  「鼻涕流下來了。」順手抽了張面紙給眼前的男孩,他拍拍對方的肩膀,本來也想叫他請節哀,不過這樣說好像怪怪的,所以便改說另外一句:「還有,我是曙,不是書,你還要叫錯幾年你才高興?」

  「欸?你改名字了喔?」

  看著眼前的該死同學,曙毫不猶豫一巴掌往他的後腦揌下去,「我從來沒有改過,還有、雖然今天是我阿公的喪禮,不過我沒打算請五子哭墓,你最好安靜一點。」有時候人悲傷是需要比較安靜的環境。

  白色的花朵置滿了桌面。

  喪禮開始的第三天之後,不知道從哪邊冒出很多據說是他阿公親友的陌生人士,在他記憶當中完全沒有看過的面孔帶來一束一束白色的花堆積在桌面上。

  是很西方的追思儀式。

  那一天,往生的老者臨終之前交代過要幫他辦好,順便從相簿中自己挑選了最滿意的相片來放在大廳裡。

  不過真不是他要說的,一般人往生應該都是挑比較漂亮好看的相片,誰會去挑一張穿著五零年代閃亮衣服,還擺著勿忘影中人姿勢的怪照片?

  他都不知道他阿公什麼時候去拍這種照片,上面的老頭跟臨終前長的差不多,他心中暗暗打賭拍照時間不過太久,背景居然還要是比薩斜塔。

  阿公什麼時候有閒錢去相館照相了?

  雖然對這件事感覺到百思不解,不過人家說畢竟死者為大,曙還是按照他的吩咐把這張相片洗成六十寸大小放在花圈上面給人家追思。

  這就是為什麼喪禮他個人會哭不出來的原因。

  說真的,一整天面對這種相片下來,要哭真的很難,非常難。

  所以,請原諒子孫的不孝。

  默默的在心中如此想完之後,他再度看向桌上那堆多到匪夷所思的花朵。並非說獻花多不好,但是他與老者平常與人往來不多,突然冒出大量親友總是會讓人懷疑,更別說他們無權無勢,而且連錢也沒有。

  是的,連錢也沒有。

  除了一棟有著三樓的透天房子以外,基本上已經往生的老者是職業拾荒人員,而少年是職業學生,都是不可能賺大錢的行業。

  據說這棟房子的來歷還是十幾年前有一家五口在這裡被滅門之後鬧鬼鬧到太凶沒人敢住才被他阿公廉價買下來的,可話說回來,少年看了看四周,他在這裡住了十幾年倒是連個影子都沒有看過就是了。

  所以對於那些突然冒出的親友,他是真的滿頭霧水。

  「請節哀順變。」一束花從正在冥想的少年面前飄過,一位完全沒見過面的長髮大美女站在他眼前遞出了白色信封,就像其他陌生人一樣,她也抱著白色的花束,百合花裡散著淡淡的香氣。

  信封厚厚鼓鼓的,一看就知道裡面塞了不少錢──除非她都塞一百的。

  「您今年多大年紀了?」和其他人不同,放下錢沒有立即去獻花的美女轉過去看著男孩,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褐色的眼睛像是水一樣清澈漂亮。

  美女穿著白色素雅的長袖針織上衣與牛仔褲,不知道是怎樣,衣服的袖子長到有點把她的指間都蓋住了,到大腿的長髮是褐色大卷,髮際只別了個毛毛的不知名飾品,莫約是在二十歲上下的美女姊姊、有著不太像大學生或是上班族的純淨氣質。

  「我們都十七歲的陽光高中生喔!」搶在曙之前回答,眼睛差不多變成愛心的死同學衝過來一把搭住他的肩膀,剛剛那種比任何人都還像喪家的哀動氣質在三秒之內完全消失:「在下叫做丘隸,他叫阿書,是司阿公的唯一親人、也是孫子。」

  聽到這邊,少年皺起眉,毫不猶豫的給旁邊這個傢伙一個肘擊,管他要唉爸叫母還怎樣的直接把人給踢開。

  「阿書嗎?真是不錯的名字……」美女大姐直接誤解了他的名字,然後做出一個哀傷的表情:「收到司先生的死訊我們真的很遺憾,請您別太難過了。」

  對,疑問來了。

  因為他家太窮了勉強只能吃飽外加附一點水電費,所以他阿公在病死之後根本沒有發出任何白帖也沒有訃聞。

  重點出現了,這些人是怎麼來的?

  ***

  『從今天起,你就叫曙吧,司、曙,很不錯的名字吧。』

  那時候的老人露出整排潔白的牙齒,用著燦攔的笑容這樣告訴從孤兒院裡面被領養來的男孩:『我呢,就是你阿公,司、平安。』

  那個叫做司平安的人現在擺著勿忘影中人的姿勢,被掛在花圈上面。

  司曙看著大廳裡面,至少有三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放下花束之後站在那張極其詭異的相片前面不知道是想笑還是在冥想什麼,總之就是完全沒有動作,呆呆的站著。

  眼前的大美女露出了悲傷的微笑:「願神替司先生帶來安息……阿書先生,或許接下來的失去親人的日子會令人很難過,但是也請你要堅強活下去。」

  『……我一定會比蟑螂還堅強的請你放心。』

  看著簡直是在惡搞的遺照,司曙深深的這樣認為。

  「對了,你是我阿公哪邊的親友?」他從來沒有看過這些人,如果這個大美女有來過他家,他想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忘記才對。

  等等……該不會是他阿公去拾荒時候在哪邊認識的吧?

  像是常常給紙箱的書店啊之類的。

  啊啊,瞭解了,搞不好會來的這些人都是之前被他阿公做過資源回收的店家,沒想到世態炎涼的人世間中還有這種溫情,不過就是天天去回收餬口的東西,往生之後店家居然還會主動來弔祭。

  司曙突然覺得,應該對社會要有多一點希望才是。看哪,人間處處有溫馨。

  「呀啊,其實我也只見過司先生幾次而已。」大美人微笑著說:「不過司先生是位心靈純淨的人,我想他死亡的消息會令許多人都非常遺憾,如果阿書先生您生活上有哪邊不方便也請告訴我,在幫得上忙的範圍內我會僅力幫忙的。」

  ……真是懶得反駁了,其實他叫曙。

  「美麗的大姐姐,那可以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嗎?」打不死的丘同學又衝了過來,一把抓起大美女被袖子包住的手腕熱情的問著。

  「那個、我叫極光……」大美女抽著自己的手。

  「極光姊姊,真是好聽的名字。」

  直接一拳把丘同學打走,司曙很不想等等這邊傳出性騷擾新聞的揮了揮作痛的拳頭,「那、我阿公的獻花區在前面,需要帶你過去嗎?」看著她手上的花,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說看起來應該是百合花,但是他覺得那個又不太像是百合花,因為他現在才注意到那東西有點透明。

  透明的百合?

  新品種?

  輕輕的搖了搖頭,極光有點靦腆的微笑著:「阿書先生與司先生一樣都有著乾淨的氣息,真希望有機會能與你們促膝長談,我會在這個城市中留下幾天,有危險的話可以用這個聯絡我,請不用客氣。」拿下發上的毛茸茸飾品遞了過去,她的笑容語氣間似乎有某種奇妙的感覺,讓司曙不自覺伸手去接了下來。

  白色的毛球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就是坨毛球,軟軟的摸著很舒服。

  「還有…那個……我是男性體。」

  楞了三秒,司曙才意識到她……他說了什麼。

  「騙人!」

  丘同學發出淒厲的哀號。

  直到極光走之後,像是靈魂從嘴巴裡被抽乾的丘同學始終蹲在角落哀悼他的純真少年心。

  這是場奇怪的喪禮。

  完全無視於旁邊發出陣陣哀號聲的同班同學,司豎疑惑的打開極光給的白色奠儀,裡面塞著厚厚的鈔票,很快的他就覺得也許他應該要找時間跑銀行一趟才是。

  白色的信封裡面用最大面額的美金把整個空間都填滿了,巨大的金額讓人覺得有點驚人。

  ……該不會其實他是他阿公外面的……咳咳……

  死者為大,不可亂說。

  不過司曙實在是沒聽過他阿公提過自己的事情,搞不好他有個兒子還是在國外的其他親人也說不定。

  因為覺得有點怪怪,他把一些收到還未看的奠儀都給打開,有的很厚有的很薄,除了台幣之外,還看到各國不同的鈔票塞在裡面,有的居然是可以立即兌現的支票,上面都寫著可怕的數字。

  這是什麼狀況?

  其實阿公是個好野人?上流社會名人?

  連開了大半都是這樣子的東西,司曙開始覺得有點怪異了。

  「阿書,你看這邊。」一邊心碎一邊幫他拆信封的丘同學打開了某個之後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你阿公生前是有得罪人是不是?」

  看著他手上厚厚一迭冥紙之後,少年無言了。

  ***

  那天一如平常的在最後一個奇怪的客人走了之後,司曙和丘隸關了大門,把裡面稍微整理了一下。

  因為這最近的追思會一直擺七天,白天時候葬儀社的人會過來,晚上他們就自己關門。

  丘隸的媽媽說這段時間親人往生的孩子會很難熬,所以特別讓自家兒子留下來幫忙他做一點雜務,早上他會去上學,再順便幫他帶筆記過來。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司曙覺得這位丘同學比他難熬,要是這樣哭到追思完,應該眼睛都脫窗了。

  「你要吃我特製的咖哩飯嗎?聽說咖哩有益健康,我從我阿母那邊學來一手,吃咖哩飯就是要配玉米濃湯……還是你要吃爌肉飯?」一邊整理著花束,丘隸很歡樂的問著朋友晚上的菜單。

  「……泡麵就可以了,謝謝。」已經吃了快四天的咖哩飯配玉米濃湯了。最重要的是,當司曙吃到他阿母正宗的咖哩飯之後,他深深覺得過去兩天都是種折磨。

  「泡麵!你怎麼可以吃那種東西,那今天晚上吃咖哩好了,剛好昨天我阿母帶來的還沒吃完,熱一下就行了,順便煮個玉米濃湯。」

  還好他阿母的還沒吃完……

  司曙都不知道要不要先慶幸一下,看著好朋友背對著自己跑去廚房之後,他歎了口氣整理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奠儀,光是那位很像小姐的大哥給的就夠付用喪葬費了,不過對方整個就是來歷不明,對於動用這些錢讓他覺得有點疑惑。

  先放著好了。

  大廳上大致整理好之後,司曙望著那張六十寸相片有著深深的感概。

  也不是哭不出來,畢竟和阿公共同生活了十七年,都快比真正的父子還要親了,但是他認為如果要醞釀情緒還是不要在這裡看這張相片會比較好一點。

  關上電燈後司曙輕輕的走上了二樓。

  從小到大他們的生活空間就在這裡,閉上眼,就算現在停電他也對這個家一清二楚。

  司平安是個拾荒老人,畢生積蓄因為太少了只能夠用來買鬼屋,加上政府補助每個月的收支也勉強只夠平衡基本的水電開銷與吃飯費用。

  住在這裡時候,就算非常窮困,老人還是會努力讓兩個人都能吃飽。

  因為吃飽之後,人才可以繼續走下去。

  打開放在二樓書房裡的相本,少年與老人的相片並沒有很多,幾十張就包辦了這十幾年來的生活。

  其中以他阿公的相片比較多一點,有一兩張是老人年輕時候的照片,但是數量很少,感覺上都在相館裡照的。

  想想也是,老者好像也沒太多閒錢可以拍。

  翻了第二頁,那裡有一張司豎幼年時候唯一的一張相片,背景就是在這個書櫃前,櫃子上面還有一個東方的手工藝紙娃娃。

  所謂的紙娃娃並不是小女生在玩的那一種,而是一種藝品,像是日本女兒節那種樣子,用紙與布料做成的人偶。

  白色的發紫色的眼睛,在他七歲之前都還擺在這個書櫃上面,不過後來老者把它拿掉了,不曉得是送人了還是收在哪邊。因為他對那種東西沒有特別的喜惡,也沒有去注意。

  把相簿翻了翻後,他重新將本子放回書櫃上面。

  總覺得繼續看下去,好像會像平常一樣聽見阿公叫人快去吃飯上床睡覺的聲音,有點駝背的影子坐在小廳裡做點手加工。他很少把回收物帶回家裡來,說要給住家乾淨的環境,所以都是當天現收現賣,然後回家煮飯。

  司曙會以為那時候醫生宣佈不治是假的。

  「阿書,你又在想你阿公了喔?」

  端著咖哩從廚房冒出來的丘隸打斷朋友的思考,咧了笑容:「快點來吃飯吧,等你吃飽我再回家,明天放學過來喔。」

  撇去他是個太過熱情的傢伙之外,其實這同學還不錯。

  「你跟你媽媽說不用特地煮飯給我啦,我自己也會作飯。」平常不是他就是他阿公煮,早就很習慣了。

  丘隸轉過來看著認識多年的朋友,微微的歎了口氣:「阿書……那個,雖然說社工要幫你安排臨時家庭,呃……」他露出某種為難的表情。

  「喔,放心啦,我不會因為適應不良就去放火燒房子。」

  「靠!誰在跟你說這個!」

  「那就不用說了啊。」他想,這時候他應該是用微笑的看著丘隸:「不會改變太多東西,你放心吧。」

  楞了一下,丘同學轉開頭,「啥跟啥啊。」

  「嘿。」

  用過餐之後他快速的把這傢伙給打發掉。

  送到門口時他還一直交代要把髒衣物啥的準備好,明天他會再來幫忙。

  一如往常、一成不變的生活。

  ***

  「晚安。」

  在關上門之前,有個聲音在司曙背後響起。

  微楞了一下,他立即轉過頭,剛剛明明除了丘隸出去就沒有任何人踏過手邊的大門。

  ……沒可能住了好幾年好後房子才開始鬧鬼吧!

  「我是來獻花的。」

  抱著一束白色玫瑰花的是一名穿著黑色西式禮服的人,白色的手套還有帽子,看起來完全不像普通人會有的打扮。

  「我、我阿公今晚休息,明天請早。」哪有人半夜十一點才來獻花!眼前的陌生人不知道為什麼的給了司曙一種奇異的感覺。

  但是絕對不是非常歡喜的那一種。

  「呵呵,你是他的孩子嗎?明天一早,你就打算把『東西』交給另外那群人了嗎?」穿著禮服的男人壓低了聲音,像是某種磨沙聲讓人感覺到非常不舒服。

  「什麼東西?」

  像是耳朵有問題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也觸目的像是沒看到他疑惑的表情,穿禮服的人自動自發的繼續他的話:「老傢伙不簡單,死了五天結界才開始減弱,害我們必須在外面等到這時候才能進到這破房子裡來!」

  「這位先生,如果你要玩cosplay請等各大同人場,我們這邊正在辦喪禮,左轉出去不送,謝謝。」這年頭居然可以聽到有人開口就是動漫台詞,太微妙了,難道漫畫中毒無國界嗎?瞇起眼睛,司曙有點不悅的下達逐客令。

  穿禮服的人低低的笑了起來。

  不曉得他在笑什麼,司曙直覺就是這個人有點莫名奇妙……該不會是神經病吧?因為他站在裡面,看來只好請他出去……

  掃把放在哪裡?

  「你們把東西藏在哪裡?」在少年打算找掃把同時,眼前的禮服人突然開始扭曲了兩下,一開始司曙以為他抽筋,但是他的扭曲幅度太奇怪了,就像是全身肌肉都在變形似的,衣服底下猛烈的抽動著。

  就算他很少看漫畫,但是現在這種狀況他也知道大事不妙了。

  直接略過這個人,司曙連忙衝回屋裡甩上門外加連環扣上好幾個大鎖,整個大廳裡面一片靜悄悄,不像遺照的遺照掛在客廳最顯目的地方,四周全部都是奇異的花香。

  早上時候這些花有這麼香嗎?

  簡直有點嗆。

  皺起眉,就在他想要去開氣窗時候,後面的門猛地傳來砰的巨大聲音,好像有啥東西撞上門板,整個不算太堅固的門震動了一下,差點沒被拆了下來。

  還未換過氣,那個東西又狠狠的撞上門第二下。

  「喂!我警告你,我要報警了!」並步過去抽起了電話直撥一一零,外面那人這次沒有撞門了,一下一下拍打著差點沒被撞散的門板。

  「把我們的東西交出來──交出來──給我──」

  現在應該不是演喪屍吧!該屍變的都還躺在裡面沒有屍變,你外面拖著聲音在搞什麼鬼!在心中連連罵著,司曙緊張的看了一眼外面仍然喊著給我的那扇門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啦!」不曉得為什麼,原本應該要立即有人接的線路遲遲無法接通,打了兩三次都這樣……該不會家電話線被剪了吧!電視都這樣演的,特別是那些殺人的影片!

  掛在花圈上的相片還是擺著他的姿勢。

  司曙現在很認真的在思考,要是無法報警而外面那個人又這樣一直敲門撞門,他是不是應該要去樓上燒一桶熱開水直接淋下去?

  就算對方直接被煮熟,應該也可以證明是自衛才對。

  「把東西交出來──」

  就在思考的短短幾秒之間,他突然感覺到眼前一黑,反射性一抬頭差點把心臟病都給嚇出來。

  不曉得在什麼時候,整個上鎖的一樓窗戶外面都沾滿了黑色不明濃稠物體,詭異的是那些稠稠的東西上還有一顆一顆白白的,光是站在這裡看就覺得那個好像是……眼睛?

  今晚是恐怖片之夜嗎?

  倒抽了一口氣,因為考量到阿公棺材太重了,所以他不得不自己先逃到二樓。打開窗之後樓下那個人還在拍門。

  「把──我們那一份──交出來──」

  這次他看清楚了,那種黑色濃稠物體全都是從這個人身上滴下來的,他一拍門就濺了一大堆,然後那些東西就開始包圍房子。

  蛞蝓?蝸牛?還是啥單細胞生物?

  用鹽有沒有效?

  猶豫的眨眼瞬間,那個人猛地已經出現在二樓的窗台上,幾乎就貼在他面前,他只看見帽子下張開了大大的嘴巴,裡面有著黑色像是鋼釘的牙齒。

  「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們就毀滅世界。」

  真是好一句經典的台詞。那一瞬間,司曙的心中只想到這樣的一些話語。

  原來世界都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毀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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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話 極地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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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話 第三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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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話 地面下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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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話 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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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話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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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話 消失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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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話 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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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話 轉變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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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話 水中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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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奪與爭奪者

在你明白的同時,改變的時刻隨之到來。
當史上最節儉的高中生遇到最愛搞破壞的吸血鬼,
平凡的生活,從此不再無聊!?
探險的第一步,就從意大利開始吧!
這是誰的夢境?
從夢的另一端似乎連結上了某人深深的絕望。
熾熱的火、燃燒的教堂,
然後是從夢裡拉出來的黑色手臂??
所有稀奇古怪的事物,為什麼通通跑來了!
金髮碧眼兼家事萬能的神秘男子,
長髮飄逸還會吐出一堆鈔票的美形青年,
脾氣暴躁的吸血鬼再加上鬼影五人行,
破壞與修復不斷重複的同居生活,熱烈展開!
不過,誰知道他們的真面目竟是??
為了瞭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異變,
司曙決定前往意大利尋找已故使者留下的線索,
熟悉的記憶、密室中的寶物、突然現身的精怪,
以及「他」表現出來的怪異,各代表什麼意思?
而當房子的原住戶說出令人驚訝的秘密時,
會和他們一行人有什麼關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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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話   訪客

火焰不斷燃燒著。
教堂的鍾在血紅色的空氣中發出了淒厲的聲響。
「阿斯瓦!」
她轉過身,看見的是熊熊的火焰吞噬了教堂最後一角。綠色的草皮、紅色的小花全都被火焰毀滅。
教堂中搭起孩子們的籬笆發出了崩裂的聲音,然後在火焰中變成了灰屑。
「阿斯瓦!」赤著腳踩過了哪些灰燼、那些火焰,她每跑過的每一個地方,火焰就像有生命一般避開了她,連衣角都沒引起任何火星。
但是只有她能,她知道人類不能。
孩子們還在教堂裡。
毫不猶豫地跑進烈火中,她只看見在神之下,紅色的血液在高熱中沸騰。
紅色的血滴落在神的指尖上,那些被置在籬笆上的孩子們被高高地懸在空中,像殘破的娃娃無力地擺動著雙腳,生命順著他們頸上的切痕而流逝,一滴一滴洗刷了神。
她向來不相信這些無機物所構成的神像,但是那些日夜禱告的孩子們絕對不該以這種樣子作為最後的結束。
「艾米……」
睜大了金色的眼睛,她轉過身,只聽見虛弱的聲音消失在熊熊火焰中。
回過身,她踢開了旁邊陳列的木椅,任由那些東西化為碎片,她只追著最後那點聲音走到該到的地方。
四處都是血,牆上、地上。
她看見穿著黑衣的人靠著牆癱倒在地上,藍色的眼睛已經晦暗,紅色和黑色交混的血液緊緊地包裹住他的軀體,金色的發和血塊糾結在一起,已經沒有過去的飄逸優雅。
「誰幹的!」她壓抑住咆哮的衝動,在男人的旁邊跪倒了下來。
那雙藍色的眼睛看著她,深深的輪廓只揚起淡淡的微笑,「……還好……他針對的是我……孩子們呢……?」
「沒,都沒事。」
「那太好了。」閉了閉眼睛,黑衣的男人依然勾著笑意,「我想……我將會在安寧的住所再度擁抱他們……」
「你明知道他們都被殺死了,為什麼不逃走!」抓住了濕潤的黑色衣料,她發出絕望的聲音,「阿斯瓦,他們只是要你的力量!殺了他們,我們都可以離開啊!」
微微偏著頭,男人看著她,然後如同往常一樣抬起了手,放在女孩的頭上,「這是無可避免的……艾米兒……去幫忙……」
火焰的聲音停留在四周。
她低下頭,然後再度抬起時已是帶著微笑。
「在你的神那邊,我們還會再相遇嗎?」
「直到,最後結束的時候……」

他被驚醒了。
四周的空氣異常灼熱,彷彿又東西在附近燒起來。
令人不適的氣味幾乎讓他的喉嚨跟著發疼,有那麼一瞬間,他好似被那種焚熱的氣息給扯進了夢的最深處,連一點聲音都發佈出來。
在夢的那一端,他似乎連結上了某人的絕望。
於是,他被驚醒了,但是空氣中卻還瀰漫著熱度。
「羅德!你在幹什麼!」
真的見到窗外出現了一陣煙,原本還有點睡眼朦朧的司曙立刻從床上跳起來衝到窗邊,接著在清晨五點多時他看到讓他理智線差點繃斷的一幕。
不知道哪條筋不對的羅德,把他那些藥拿來釘東西的碎木板都拖了出來,在庭院裡放了把火燒著。
「喔,早。」羅德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露出了一貫囂張的笑臉說:「本公爵在烤蕃薯。」
「你哪來的蕃薯可以烤!」很想直接拿重物往他頭上砸,司曙看著本來還可以釘成小木架的木板就這樣被燒成了垃圾。
不行,他應該要冷靜一點,先深呼吸——不管拿什麼東西砸他都是要錢的,他不可以因為一時的衝動造成無謂的浪費。
歪著頭想了一下,羅德選了一個似乎比較可信的說詞:「本公爵把附近的野貓修理一頓,叫他們要有點貢獻,所以他們拔蕃薯給本公爵。」
「鬼才信啦!」連忙抓了外套披在身上,急忙衝下樓的司曙也只能看見最後一塊木板消失在火焰中,連個渣都來不及搶救。
「再過一下就有蕃薯可以吃了。」弄了一個早上的羅德露出滿意的笑容說:「你這個人類運氣真不錯,本公爵很少會弄東西給人類吃的。」自從掛掉之後他就幾乎不太吃人類的東西了,即使要吃也不是自己動手,這個小鬼算是首位幸運的傢伙。
現在只想掐死他的司曙用力地深呼吸了幾次。
到底是誰灌給這傢伙烤蕃薯的知識!
一個吸血鬼外加貴族怎麼會知道烤蕃薯這麼平民化的食物?而且他烤的方式根本就錯了啊!
那作法根本不叫烤蕃薯,應該叫作以大火把蕃薯烤成灰燼。
「這本書教的真多。」蹲在地上,羅德翻著從客廳裡面找到的食譜。
下一秒,司曙劈手抓住那本該死的食譜往火裡丟去。
羅德跳起來說道:「你一大清早發啥神經啊!」
按著正在抽痛的額角,司曙決定把剛剛看到的一切都當成噩夢,然後對旁邊的叫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拖著腳步走回房子裡。
他絕對是上輩子沒有修好功德,這輩子才會莫名其妙地衰。過了五分鐘後,他看見羅德拿著幾塊已經炭化的黑東西進來後,更讓他深深地有這種感覺了。
歎了口氣,很不想被活活氣死的司曙決定把眼前的一切都當成一場夢,默默走進廚房幫自己準備早餐。
弄好東西外加盥洗完畢出來之後,那只吸血鬼已經不見了。
「對了,那傢伙好像不太吃東西的。」突然想起這件事,司曙看著桌上還在冒著螺旋黑煙的焦炭,不知道應該難過還是應該笑出來。
那傢伙把他的模板都燒光了就是要幫他做早餐?
真讓人不敢恭維。
敲開了焦炭,司曙看著只剩下一點黃黃的蕃薯心,自我安慰著至少還是有部分可以吃。
不過那只吸血鬼到底是從哪裡弄來蕃薯的?
盯著桌上來路不明的炭蕃薯幾分鐘之後,司曙決定不繼續深思這個問題,快速地把早餐解決,然後將東西稍微整理一下。今天開始他就要回學校上課了,雖然這幾天遇到了各種不是人類可以理解的怪事,但生活還是得繼續下去,該做的事情多少還是得做。
而且他本來就打算完成學業後就找份穩定的工作幫阿公分擔家計,現在阿公死掉了,他更要先幫自己穩定下來。
因為只要人穩定下來,怪事就會自然變少。
過幾分鐘後,這點想法在司曙整理好準備上學,打開門卻看見外面的庭院因為沒有滅火而開始火燒樹之後完全崩毀了。
「羅德——!」



「哈哈哈哈……」
大清早掛在鐵絲網旁邊吃早餐就聽到火燒樹的邱隸,拍著大腿很不賞臉地笑過一輪,還差點把飲料給噴出來,「還好啦……至少羅德大哥心意有到,可能外國人不知道烤蕃薯不是放大火烤的吧……你就多教他幾次就行了啊。」
「不,我決定要他以後都不准碰食物。」一大早就在進行撲滅火勢行動的司曙如此堅定地主張,「不然有天一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不是他被氣死就是他忍不住正中午拿木椿把羅德敲死。
一想到差點把他家庭院毀掉的羅德,司曙又是一股氣冒上來,還好只是燒掉一顆樹,要是把他家菜圃燒掉,他絕對會掐著羅德再讓他死一次。
那個院子裡面可不是只有長花草樹木,還有長他家的三餐啊!
不客氣地又笑過一次,邱隸才一邊擦眼角笑出來的淚一邊告訴他剛剛想起來的事情:「對了,老師一直在找你說,今天好像要和你約談的樣子。」
「喔。」在電話中也聽過老師提起這回事,司曙點點頭。
邱隸看了他一眼,說:「老師好像真的滿擔心你的,實際上我也約過老師幾次喔,不過她好像很忙所以一直撥出空去你家,一下說要家庭訪問,一下說學生出問題要去處理,之前我們班導有這麼忙嗎?」雖然說阿書家蠻遠的,搭車要一段時間,不過撥空應該還是可以去的吧?像他之前也都天天去啊,只是公車搭久了點屁股會痛就是。
「咦?老師來我家幹嘛?」愣了一下,司曙停下手上的工作。
「沒去才奇怪吧,一般不是都會去拜訪一下?拜託,你家是喪事又不是喜事,喜事不去還有點道理……」咬去了最後一口麵包,邱隸將手上的塑膠袋打了個結後放進分類回收筒,然後蹲下來一起幫自家好友整理被亂丟的廢紙。
聳聳肩,不覺得老師需要來的司曙,對這件事情沒有特別意見。
早晨六點近七點時,已經開始有學生漫步走進學校裡,但是都沒有他們早,在學生大多還在睡夢中的時候,司曙就已經提早到校進行一如往常的晨間工作。
這是一所稍微小了點的校園,之前邱隸還開玩笑說可以直接從前門看到後門,不過實際上也是如此,通過川堂之後快步走到後門,其實不用花上十分鐘,所以很多人都會趁下課偷溜出去買東西,然後在打鍾時衝回教室,頂多只會遲到五到十分鐘。
校園由三面五層樓的教室構成,另一面是操場跑道,在操場後面還有另外一面教室,據說這裡曾經在大地震時倒塌過,然後又重建成了新大樓,幸好那次地震是發生在夜晚,學校沒有人受傷。
這是題外話,不知道為什麼,司曙對於新大樓並不特別喜愛。現在他們所在位置就是這所學校後門旁,一處用鐵皮加蓋的回收小屋,整所學校的回收作業都是在這邊進行的,大約每隔兩天就會有合作廠商來將整理好的東西收走,之前這裡的整頓工作都是他阿公在幫學校處理,順便賺點微薄的補貼金,而司曙也會跟在旁邊幫忙,好處是偶爾看見還能用的東西時學校允許他們能夠自行帶走。
不過現在只剩下他了。
「我靠,你也才休假幾天這裡就髒到爆表。」看著被學生丟得亂七八糟的回收小屋,邱隸忍不住皺起眉,「還有蛆耶,真搞不懂來回收的廠商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把東西全都帶走。」他每次看到這裡的環境都覺得很不舒服。
「也還好啦……等等把雞放出來就會把蛆吃了。」轉頭盯著回收小屋附近的迷你小雞捨,司曙想到還要將雞捨刷洗乾淨,連忙加快動作。
雞捨是為之前不知道哪裡跑來的雞而蓋的,因為一直找不到主人,而宰來吃好像又不太好,所以他阿公就用幾片木板在回收小屋旁邊弄了個可以給雞住的地方,到現在主人都還沒來認領,倒是雞蛋已經生了不少,變成他家三餐菜色之一。
之前有陣子出現幾個白目學生用BB彈射雞,被他一併處理掉了,看來他不在學校的這幾天那些人也沒再來找雞的麻煩。
把回收小屋稍微整理後用水將地面沖乾淨,司曙把雞放出來啄食那些一起被衝到外面的蟲,順便也把好一陣子沒整理的雞捨洗過一次。
「有狗耶。」
一遍沖水一遍思考著自己的未來不可以被吸血鬼毀滅的同時,司曙聽見身旁的朋友傳來有點驚訝的聲音,跟著轉過頭時,他看見一隻黑色的狼犬就站在他們附近,走開幾步後在不遠的地方突然一屁股坐了下來。
「去去,不要再這邊打擾人家工作。」邱隸揮了幾下手,不過那隻狼犬完全無視他,端坐在原地動也不動。
狼犬露出了牙齒表現不善的氣息,在邱隸愣了下退開後才收起牙齒,繼續坐在原位。
「大概是肚子餓吧,不用管它啦,等等會有別的學生來喂。」將最後一片髒污沖洗乾淨之後,司曙若有所思地看著雞捨。
「怎麼了?」注意到他的奇怪視線,邱隸放棄打狗開口問道。
「我在想剁成雞肉的話不知道可以做幾餐,這隻雞也蠻老了,好像不是很好吃……」
「阿書!你是不是太過悲痛所以腦殼壞了!」沒等人把話說完,邱隸一把抓住好友的肩膀,「你之前不是說要等雞生到生不出蛋,再把他們宰掉燉成老母雞湯賣給要進補的孕婦嗎?」現在居然想吃掉了,該不會真的被燒傷燒出了問題吧?
不,其實仔細想想,自從阿公往生之後阿書就一直怪怪的,好像真有事情在瞞著自己。
一拳把自己的好友打到旁邊,司曙拍拍身上的灰塵外加順便送他一記白眼,「我只是在做多元化的設想。」看著那幾隻正在吃蟲和蛆的雞,他拋了下手上的小屋鑰匙說:「不和你開玩笑了。老實說,這兩天學校也有打電話給我,說他們希望幫我申請啥關懷贊助獎學金,要我自己想想,不要再繼續我阿公的拾荒之路;所以可能過不久學校就會把資源回收弄回去做吧……這裡值錢的東西要快點搬回家才行。」
他認真地想這裡除了雞之外還要搬什麼,能撈多少就撈多少,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他急需大量物資。
差點沒冏到邱隸看著自己的朋友,久久,只能說出——
「如果有需要我再幫你……」
雖然他完全不想搬自己覺得是垃圾但是阿書認為值錢的東西。
旁邊的雞繞著他跑了兩圈,還發出咯咯的叫聲。
「謝啦。」司曙衝著他爽朗地一笑:「要燉雞時我會記得幫你留一份。」
「……免了。」
他不想吃用蛆養肥的老母雞。


睜開眼睛。
從剛剛開始,他就感覺到一股令人不悅的氣息一直在屋子附近徘徊。
一大早就被那個人類打個莫名其妙,非常不爽的羅德趴在豪華大床上,原本正想好好睡一覺時就留意到那股氣息。
熟悉到讓人厭煩透了。
「煩死了,不在啦。」翻過身,羅德決定無視外面那個該死某人的感覺。
他知道,一如往常,得不到回應之後那傢伙就會自行消失。反正對方也總是做個樣子而已,這次會讓鳥妖來找他,大概也是因為被身旁的人纏煩了。
在房屋外面多加了兩層結界確保外面那玩意不會衝進來之後,羅德閉上眼睛,就在思考著要怎樣把其它還在屋外環伺的不速之客都打發的同時,他感覺到大床的另外一端微微地下沉了,重量感直接從柔軟的床墊傳到他身邊,然後停止。
羅德皺起眉。
「本公爵不是叫那個混賬鳥妖告訴你沒事不要跑過來嗎?」他連眼睛都不用睜開就知道是誰來了,畢竟他的結界從頭到尾都沒有防過這個人。
「有事的,您已經太久沒有回到吸血鬼一族的據點,貪婪的人已經開始想對您下手。」輕輕的聲音從床的另外一邊傳過來,像是為了避人耳目一般,細微地幾乎讓人聽不見,「您是否已經決定放棄在那邊的地位呢?」
「嗤,本公爵從頭到尾都不屑好嗎?那裡全都是吸血鬼王的人,本公爵又不爽他,幹啥要聽他命令辦事!」翻過身,羅德煩躁地搔搔頭,半睜開眼睛瞄了一下坐在床邊的熟悉身影說:「還有你啦,愛幹啥就去幹啥,雖然說你是那兩個老傢伙派給本公爵的,不過本公爵不需要奴隸,老早就解放你了,還跟在這裡做什麼?」
「盡點朋友的義務。」坐在另一邊的人笑了一下,依然是輕輕的,「您說過不用當您的屬下,可以當朋友,這樣也不行嗎?」
「隨你。」搧搧手,羅德打了個哈欠,然後埋入軟軟的枕頭裡面,「既然你都跑來了,要幹啥就自己去,沒事的話順便把外面那些傢伙都趕走……繞來繞去的,本公爵都煩了。」每次剛要入睡就感覺到外面跑來了新的傢伙對這棟房子猛流口水。
他認識老鬼這麼久了,也不覺得那啥鬼使者有值得讓人像狗咬搶骨頭滴口水般的東西。
「好的。」
應答聲後,羅德感覺到那人站起身,床邊鬆了下,接著那人的聲音便完全消失了。
過了不久,羅德知道外面的東西已經差不多被趕跑了。
很好,省得他自己動手。
這個自稱要當他好朋友的傢伙雖然臉難看了一點,不過實力可不會太弱。
而他也不可能要一個太爛的傢伙跟在他屁股後面跑。
稍微追蹤了一下氣息,那傢伙連遠一點的都趕跑了,看來暫時會清靜些。大約過了五分鐘之後,羅德爬起身點燃了根香煙,還燃不到一半時,剛剛那個人的氣息又回到身旁畢恭畢敬地站好。
「鳥妖在回到吸血鬼國度之後,已經將您的行蹤報告給吸血鬼王,而陛下對於目前眾多種族要前來爭奪的使者力量感到非常有趣。」頓了頓,淡淡的聲音繼續著,就像以往的報告:「在國度中有許多對您有意見的貴族,聽聞您在這裡之後,有部分人想趁著奪取力量之際伺機對您下手,所以我才會緊急趕到這裡。」
轉過頭,羅德正視站在旁邊的人。
那是個外表約莫二十四、五歲上下的青年,一身和羅德有點類似的黑白系西服,金色的短髮刻意覆蓋住整張右臉,淡淡糾結的疤痕隱約從發下跨過了鼻翼和些許左臉,而露出的左眼有著讓人一見就印象深刻的天藍色眼睛。
「管他們愛來不來,反正踏進本公爵的地盤就是死路一條。」撐著下巴,對同族本來就不怎麼客氣的羅德看了一眼那顆很漂亮的眼睛,然後又哼哼了兩聲:「艾西亞,你應該不會倒向混賬傢伙那邊吧?」
「如果必須遵從主人,艾西亞從頭到尾都只有一位主人,名叫羅德?穆爾夏特?弗雷斯公爵。」斂起了藍色的眼眸,被稱為艾西亞的青年躬了躬身。
「本公爵才不想當啥主人。」啐了一聲,羅德把玩著放在床邊的球,裡面的花朵隨之轉動,散發出漂亮的微光,讓他的心情也連帶地稍微變好了些。
「是的。」點點頭,青年往後站了些,然後抬頭看著通往地下室的破洞問道:「請問我能夠留在這棟房子嗎?在日常生活方面我想我應該能幫上一點忙。」
「現在這是小鬼的假,你自己問他好了。」很不想早上被摜一拳傍晚又被打一巴掌的羅德抓抓臉,還是有點疑惑小鬼幹嘛早上看到烤蕃薯會抓狂成那樣子。
難不成那不是人類的食物?
不對啊,既然是寫在食譜裡面,應該就是給人類吃的,雖然他當人的時候沒有看過食譜,但是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沒道理寫在食譜裡面的東西不是給人吃而是給鬼吃的。
「有什麼難處嗎?」注意到羅德若有所思的表情,艾西亞偏頭詢問著。
看了旁邊的青年一眼,羅德擰掉了差不多只剩下濾嘴的香煙問:「哎,你會不會做烤蕃薯?」他就不信這不是人吃的。
愣了一下,艾西亞完好的左眼微微瞪大。
「看啥!本公爵還記得完整的製作內容,拿紙筆來,寫作法給你!在小鬼回來之前你烤看看!」決定再接再厲把烤蕃薯弄出來的羅德跳下床,然後奸險地看著旁邊這個其實很會做事情的好朋友,「該不會你也不會烤吧?」
「……我可以試試看。」生平只烤過馬鈴薯的艾西亞心想兩者的作法應該……差不多吧。
「好,那馬上去烤!」
他要讓那個小鬼認栽!
盯著羅德興致勃勃的表情,艾西亞輕輕咳了一聲。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他之前侍奉過的主人那麼喜歡烤蕃薯這種食物。
基本上吸血鬼不太需要食物,只需要鮮血來補足自己的力量和胃口,食物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種慾望。
回憶活著時那些渴望和些許慾望,也是對於活著那年代的朦朧憧憬。
所以他們吃食,也追求食物精美,但是卻不一定能夠嘗出味道。
看著羅德愉快地哼著歌把食譜一字不漏地抄寫下來,艾西亞突然驚覺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看到這位前主人心情好的樣子了。
「拿去。」把寫滿了蟲字的紙張塞給青年,羅德煞有其事地吩咐他:「一定要烤到很完美,讓小鬼驚死!」
他要讓小鬼知道烤蕃薯是可以吃的!


「阿書,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抱著一大疊木板還提著超市買回來的五元青菜,邱隸很勞苦地跟著為省公車錢而不行回家的司曙,在接近目的地時嗅到了某種明顯的氣味。
「別家煮飯的味道吧?」司曙在腦袋裡面自動複習今日課堂教的東西,順便一邊思考著學校外還有啥可以賺錢的門路,不怎麼在意地回了他一句。
如他所料,今天在接近放學時他又被學校輔導人員約談了一次,大抵是要發動啥關愛基金之類的獎助機制幫他度過難關,同時校方也希望將回收小屋轉交給學校發落,所以近期內要他把裡面的東西整理好後移交。
不過他不打算拿那啥基金的錢。
在阿公翹掉的追思會上,光是極光那一大筆錢就夠他花用好一陣子了。
雖然收回回收小屋的確讓他有點受到打擊,不過想想也是,學校本來就沒有道理把那地方給他們用一輩子。
「不是,好像啥東西著火的味道……」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找到來源的邱隸聳聳肩,「大概是我聞錯了吧?」
「嗯。」下意識地點點頭,在抵達家門口之後,司曙一如往常拿了鑰匙開了鐵門,打開的一瞬間他聞到的不是著火的味道,而是一種香氣。
接著是羅德那張愚蠢的臉從門後冒出來。
「小鬼!你總算回來了!本公爵終於證明蕃薯是可以烤來吃的,快點進來看看本公爵的成果吧!」抓著一條剛從土裡挖出來的蕃薯,羅德完全無視額角正在抽筋的某人,一把就抓著他的肩膀把人往庭院裡面拖。
直接就被拉進來的司曙在看到他家之後,第一秒的安慰是還好他家沒被燒掉。
一個他完全沒看過的金毛陌生人在他家的庭院挖了一個洞,洞裡面有好些應該是剛烤好的蕃薯,熱氣和著香氣充斥著整個庭院。
「好、好香。」邱隸直流口水。
「這些剛烤好,因為是第一次製作這樣的食物,不曉得有沒有成功,請兩位嘗嘗看。」相當優雅的金毛陌生人穿著和羅德相仿的服裝,袖子整整齊齊地捲在手肘上,然後拿過大盤子抓出了幾條蕃薯捧到他們面前。
馬上把手上的東西都給放到旁邊,完全不問蕃薯來源的邱隸感動地挑了條蕃薯就啃。
和自己好友動作相反,完全沒有動手的司曙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的金毛問道:「又一隻吸血的?」打扮是同一系列的,還追隨羅德再院子裡給他開坑焢窯,絕對是那死傢伙的同黨。
「抱歉打擾你您了,雖然我不是那一族的,不過我應該算得上是羅德……先生的朋友,我叫作艾西亞?瑟斯。」非常有禮貌地先行彎了身,青年看著眼前帶著超高戒心的男孩說道:「雖然很突兀,但是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您通融讓我暫時在這裡住一小段時間呢?」
?
轉過頭去,司曙狠狠地瞪了一眼正在剝蕃薯皮的吸血鬼,然後又轉回來,「給你住窩有啥好處?我已經夠窮了,旁邊那只正在咬蕃薯的傢伙已經夠我養了,現在我養不起第二隻。」而且還是會破壞他家的第二隻。
同樣正在咬蕃薯的邱隸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一下,「阿書,這也是你家親戚?」
「不是!」馬上否認,司曙指了那個愛給他找麻煩的混賬說:「他家的!」居然帶拖油瓶來,這下子是真的要吃定他嗎!
「請您放心,在羅德先生消失的這段時間,我也有累積相當的資產,不會讓您有多餘的開銷。」天藍色的眼睛眨了眨,相當沉穩的艾西亞這樣告訴很怕窮的屋主:「同時也能支援羅德先生的開銷並償付您該有的借住費用。」
「喔?」司曙挑起眉,重新打量了眼前這個眼睛藍得很漂亮的肥羊。
「另外我的興趣是打理家務與烹飪,可以順便幫您整頓屋子的大小事宜與三餐等事,在我暫住的這段時間您的好處會滿多的。」艾西亞繼續說著:「當然,飯菜錢我也會自行負責,不用花上您分毫。」
「好,成交!」司曙直接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自己找間喜歡的房間睡,住多久都行。」
羅德嘴巴裡的蕃薯差點掉下來,然後連忙跳起身抗議:「喂喂!小鬼你的差別待遇會不會太大了一點!」他整天被這個該死的小鬼毆打,現在居然對艾西亞這麼客氣?
有沒有搞錯!
他才是公爵吧!
「不會煮飯、會破壞房子、會亂花錢,還沒有太多貢獻,你教我對你要有多客氣!」向來說話非常直接的司曙指著吸血鬼公爵的鼻子,完全不客氣地一一數落對方曾經幹過的好事,「今天早上還放火燒我家的樹!」
「本公爵明明是在烤蕃薯!」被他這樣一講,羅德才想起來自己的目的:「還有,小鬼,蕃薯都給你準備好了!快點給本公爵吃下去,這明明就是能吃的東西!」說著,他還抓了條正在冒煙的蕃薯抵到司曙面前。
司曙用一種看神經病的表情看他,「我當然知道烤蕃薯能吃。」
誰說不能吃了?
羅德瞪大了眼睛罵道:「媽的!那你早上在抓什麼狂!」
還燒掉他在看的食譜!
「你燒了我要釘書架的木板,還把好好能吃的蕃薯弄得像炭條一樣,浪費食物,最後放火燒我家的樹,不抓狂的話我多覺得我是聖人了!」有哪個聖人早上六點看到自己庭院火燒樹不會發瘋的?他要去拜他!
「本公爵難得心情好要做點事情,啥火燒樹!」
「那拜託你下次不要做!」多來幾次他家應該會被夷為平地。
看著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吃完一條蕃薯的邱隸意猶未盡地繼續剝第二條,順便和旁邊的新客人聊起天來。
「這個蕃薯烤得真好,皮是皮、肉是肉,還鬆軟香甜,你如果去賣烤蕃薯一定會每天都人潮爆滿。」他有多久沒有吃過這種極品烤蕃薯了?含著感動淚水的邱隸很怕以後再也吃不到這種等級的美味。
「謝謝讚美。」習慣性地收下了對於食物的認可,艾西亞彎身撥動著燙熱的泥土,「因為是第一次做有點擔心失敗,所以我多買了些,請慢慢享用,多的還可以帶回去。」
看著他撥開泥土後底下還有一整層的蕃薯,邱隸愣了愣問道:「是說,你到底買了多少蕃薯?」怎麼看起來……不是普通的多。
「並不太多。」艾西亞淡淡地說著:「只花了一千元而已。」
「噗……」
邱隸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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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未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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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接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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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爭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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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    被爭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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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    天上掉下來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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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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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話   水中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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