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圓房這麼難》[家有大朝奉 重生篇之一]

綠光《圓房這麼難》[家有大朝奉 重生篇之一]

嗚嗚,老天欺負人哪,為何她重生條件是嫁給原來的丈夫並生子呢?
前生她只是貪圖他能助她振興周氏當鋪罷了,兩人根本毫無交集,
此次交手她才發現,原來剋死七個妻子的他真是名不虛傳的奸商,
為了誕下子嗣,她不惜找來稀奇藥材做交易,換得他一夜春宵,
而且連賣身典當票都寫好了,這求精(?)的買賣~妥贏!
怎知那傢伙卻數度毀約,虧她還利用藥人體質救他兒子一命,
唉,罷了,感情事本就勉強不來,她還是專心經營她家產業唄,
只是……怎麼搞的,越不理他,她相公反倒自個兒黏上來了,
她跟哥哥們抱抱,他卡位;她跟哥哥們親親,他嘟起嘴……
咳咳,莫非這傢伙竟是個悶騷的?要不,怎麼連她上當鋪也要跟,
說啥幫她鑑定有無危險,還要她上繳鋪裡的破鍋盆、鐵耙等等,
真是笑話,不過就是被典當的農具嘛,何來危險之說?
言猶在耳,未料這竟是有心人的陷阱,害她犯了砍頭死罪……

當鋪女當家 周凌春:常言道「一滴精,十滴血」,
相公~你拿了我好幾碗血,是要拿命還,還是以身相許呢……(笑)

【出版日期】2015/8/21
許卿長安

【楔子】

  身旁有影子浮動,她想張眼看個真切,卻發覺自己的眼一直是張開的,眼前數抹白影將她圍住,扯著她朝霧茫前方而去。

  這是作夢嗎?

  什麼夢啊……正忖著,浮動的身形突地落地,她回神,瞧身旁的白影不知何時消失,而眼前有個身穿白袍的——

  「周凌春。」

  那人突地開口,教她愣了下,直覺應了聲,「正是,你—— 」

  「疑惑我為何知道你的姓名?」那人手上的搖扇懶懶輕晃著。

  「不是,我是想問你是誰家的小弟弟。」既知道她的名字,她卻喚不出對方姓名,那真是太失禮了。

  「誰是小弟弟?」刷的一聲收扇,絕美的眼緊瞇著。

  「不就是……」在少年的怒目逼視之下,她非常識時務地收了口,揚起笑臉轉了話題。「不知如何稱呼?」

  少年深吸口氣。「你無須知道我是誰,我只想知道你現在可有懊悔,可有不甘,可想再活一次?」

  周凌春呆呆地看著他好半晌,漂亮的五官微皺,認真地思考良久,極為誠懇的道:「夜深了,早點回家睡覺吧。」這個弟弟有點怪怪的,還是能避則避吧,她想。

  少年十指爆青筋的握緊扇柄。「周凌春!給我好生回想,一刻鐘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刻鐘?她秀眉微蹙,疑惑他為何要問她一刻鐘前的事。

  一刻鐘前……她原要離開當鋪,可實在是累極,喝了口涼茶後,頓時睏得受不了,所以就在椅上打起盹,再清醒時便見方才的白影幢幢,然後就是這個怪弟弟出現了。

  是在作夢吧……要不,依她這雙過目不忘的眼,就連城外的乞兒她都記得一清二楚,總不可能來個能喚她姓名的俊俏小公子,她卻陌生得緊吧。

  「你死了!你簡直是蠢得教我心驚!難怪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眨了眨眼,近乎喃喃自語地道:「真是怪夢呢。」

  只見少年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逼近自己,她正要退上一步,他出手用力揮扇而下,她下意識以雙臂去擋,卻見扇子竟從身上掠過。

  就在她怔愣的當下,她發現自己的雙手有些半透明,她這是……

  「死了,你已經死了,糊裡糊塗地死了!」

  周凌春張口結舌,沒想到自己竟是毫無知覺地踏上黃泉路,不禁脫口問:「我是怎麼死的?」怎麼連聲招呼都沒打?

  少年用力地閉了閉眼,有股衝動想搧得她魂飛魄散。「人都死了,你的心裡還沒底嗎 」

  她想了下,只能猜想是最後喝的那杯茶,可只要是鋪子裡的人都知道她在當鋪打烊後總會喝上一杯茶的……那杯茶喝起來不像茶,還帶了點微甜,什麼毒味也沒嚐到,結果她就這樣死了。

  唉,原來她這麼惹人厭啊,怎麼不跟她說,她可以改的。

  彷彿看穿她內心想法,少年暴跳如雷地吼道:「你這蠢蛋,給我回神!」

  周凌春頓了下,緩緩抬眼,那麼眼前的俊俏小公子是—— 「閻王?」人們都說死後總得走一趟地府,經地府閻王審判的,對不?

  少年額際青筋微顫了下。「你無須知道我是誰,我只想知道你可有懊悔,可有不甘,可想再活一次?」

  本來她想要瀟灑地說沒有、不用,但當念頭閃過時,她發誓,她看見少年額際的青筋瞬間爆開很多條,為免死後又繼續惹人厭,她非常從善如流兼唱作俱佳地怒道:「想!我很想,我怨啊,好恨的!」

  她一副義憤填膺、怒不可遏地配合演出,只希望他不會發覺很假。

  她儘力了,用盡全力了,真的。

  不過說真的,這當下死了,她真是覺得遺憾的,因為她還沒讓周氏當鋪經她的手再次振興而起,就這樣撒手人寰,她不知道怎麼面對黃泉底下的爹娘呢。

  少年俊美面容抽動了下,深吸口氣,道:「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但是你必須把命運賣給我。」

  「什麼意思?」

  「我要你在重生的一年內,嫁給我要你嫁的人,並且得其所愛,而後再興五年七月初七前到城南翠屏山腳下的廟裡還願,那麼你原本的死期就此註銷,否則你會再死一回。」

  「喔……那麼你要我嫁的人是誰?」雖說這交易本身很怪,但他會出現在她面前,應該也是哪位神祉,不可能會騙她的吧。

  「大定王朝京城大富戶殷遠。」

  周凌春呆了下,眉頭緩緩皺起,開始懷疑起眼前的少年是個江湖術士,在她面前耍玩戲法想誘她上當。

  「你那是什麼眼神?」少年咬牙問道。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唉,你應該先打聽清楚的,我早已成親,而我的相公正是殷遠。」太可惜,她差一點就要相信他了。

  少年撇唇哼笑了聲。「我豈會不知道,但就算是夫妻又怎麼著,你們未曾圓房,沒有子嗣,又何來的情愛可言?」

  周凌春撫上自己的臉,明明沒什麼感覺,但她是真的覺得自己臉燙得快熟了。

  這等私密的事……他打哪知道的?

  「所以,你必須讓他愛上你,懷有、生下他的子嗣。」

  周凌春聞言,臉色大變。

  太難、這交易實在是太難了!

  她那相公……她跟他很不熟啊,就連當初他為何會上門提親她也搞不懂,然而現在卻要她接下這任務,這實在是——

  「去吧!」像和她聊上半句都嫌多,少年扇子一搧——

  「等等!你要我把命運賣給你,你好歹也讓我討價還價一番,你換個任務吧,這實在是太難了!」

  一陣風將她的抗議聲給吹到十萬八千裡外,少年鬆了口氣,怒瞪她消逝的方向,低罵,「真不愧為怎麼死都不知道的蠢蛋!」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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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定王朝,寧定皇再興四年。

  喜幛紅簾,紅燭搖曳。

  舉目可見喜氣十足的紅,紅到她不得不相信她真是重活了一回,而且如果沒記錯,今晚應該是她的大婚之夜。

  拉了拉身上的大紅喜服,她嘆了口氣,把壓得她脖子好痛的珠冠給取下,順便拔簪,放下一頭如緞般的黑亮長髮。

  稍微活動了下脖子,她乾脆坐到大圓桌旁,不拘小節地拿了塊糕餅裹腹,細細打量四周,輕輕往手背一捏。

  會痛,嗯,不是作夢。

  她微瞇起眼,回想方才的夢境。

  嗯……也許不該說是夢境,應該是說她確實死後復生,但是誰毒死她了?唉,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任務呀……

  想到她頭皮都麻了,就連眉心也發痛了。

  什麼得其所愛,什麼生下子嗣……記憶中,她雖嫁進了殷府,但從出閣到她死,這一年間她見過殷遠的次數屈指可數,她甚至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是很清楚,夫妻情份薄弱到這種地步,到底是要怎麼得其所愛,生下子嗣啊!

  小公子是故意整她的吧!

  這任務太難了,真的是太難了,唉。

  又吃了塊塞牙縫的糕餅,她托腮回想著,當初是殷遠派人過府提親,那時她是喜出望外啊,喜的是殷遠是京城大富戶,要是嫁給他的話,必能利用他背後勢力多少拉抬周氏當鋪。

  打從周氏當鋪在大定王朝發家,短短百年內,周氏當鋪分佈至王朝大小城鎮裡,聽周家長輩代代口耳相傳,直說那時的周氏當鋪如皇商一般,與皇室親如手足,在商界與南家票號並駕齊驅。

  然後,猶如攀上了高峰,勢必得面臨走下坡的命運,在接下來的一百年內,王朝內憂外患,內有皇室同室操戈,外有大燕兵臨城下,於是戰火一起,烽火不停,內亂尚未止,大燕兵馬已經踏進京城,大定王朝改朝換代。

  然,大定的高姓皇族豈能容忍江山易主,於是招兵買馬,戰旗一揭,又是年年征戰不休,逼得百姓流離失所,無以為生。

  終於,高姓皇族痛擊了大燕,再次奪回江山,改國號回大定,年號再興。

  但儘管如此,王朝早已內耗空虛,百廢待舉。

  周氏當鋪受戰火波及,眼光又沒南家那般精準,沒在征戰之初就退出大定,來不及逃的下場,就是任其產業狠狠地縮水到不及當年鼎盛時期的百分之一。

  百年內,周氏當鋪式微了,當年的金字招牌早已蒙塵,僅剩一家當鋪勉強糊口,而她,正是僅存的周氏當鋪的大朝奉周凌春。

  她想要振興周氏當鋪,希望有生之年再見到周氏當鋪的榮景,所以當惡名昭彰的殷遠差人上門提親時,她想也沒想便答允了。

  是說人真的不能抱著異心,想借他人勢力一用,到最終她什麼也沒利用到,頂多是要了那聘金一百兩黃金罷了。而要說是夫妻嘛,他們根本不曾同室同床過,確確實實的有名無實,如今到底是要她怎麼變成有名有實,這真的是頭好痛。

  想了想,突地打了個哈欠,她眨了眨眼,漂亮的水眸被眨出了水氣,於是她放棄思考,把喜服脫下往屏風一掛,倒床睡覺去。

  大喜之日把她整得又餓又累,在這當頭能思考出良策才怪,所以她必須先睡飽,睡飽之後就能好生想想到底如何跟她家相公聊這事……不不不,怎能跟他聊,應該先跟四哥聊一下才是,嗯……先問問四哥的意見,等她睡飽……

  一早——

  「四哥,你把我叫醒,就是為了讓我看你的臭臉?」她瞇眼看著門外的周呈煦,忍不住用力地嘆氣順便關上門。「我晚一點再看……」

  她還是很睏,非要狠狠睡上一天不可。

  「小姐!」周呈煦一把將門推開,俊白娃娃臉因怒氣而猙獰。「姑爺昨兒個壓根沒進房!」

  「是,我知道你昨晚守在外頭一晚,你都看在眼裡……可以再讓我睡一個時辰嗎?」她可憐兮兮地說。

  只要是她家裡人都知道她是個極為貪睡之人,一天要是沒足足睡上四個時辰,她面目可憎啊。

  「嗄?你怎麼知道我守在外頭?」

  「因為……」你上次就說過了……她無奈嘆口氣,抹臉正色道:「因為四哥總是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的嘛。」

  唉,反正就是不讓她睡回籠覺就是了。

  周呈煦忖了下,微點著頭,但臉色隨即又變。「這不是重點!小姐,昨兒個是洞房花燭夜,姑爺沒進房,這是壞兆頭!」周呈煦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殷遠給揪來問個清楚。

  「是喔—— 」她懶懶拖長尾音。

  她是沒想那麼多,不管是上一回還是這一回,他進不進房對她而言,意義真的不大,不對……任務!

  她該跟四哥聊聊這事……但話才滾到舌尖,隨即被她用力咽下。

  怎麼聊啊?

  就說她莫名死了一回,如今歸來,為了能逃過一年後將至的死期,她必須想辦法讓她的相公愛上她,甚至替他懷有子嗣?雖說她素來粗枝大葉,但這種事真要她說,她還真說不出口。

  還是回當鋪找錦春和繡春問問?念頭才初生,她立刻打了回票。兩個表妹年紀都比她小,而且還未出閣,問啥呀?

  她不禁頭痛的撫著額,沒力地往桌邊一坐。

  換言之,這事情得要靠她自己完成,不能找任何人商量了?

  周呈煦注視著她,哪裡明白她的心事,逕自以為她是難過備受冷落,不禁怒聲道:「昨兒個說是身子不適,託人迎娶拜堂,進了喜房沒半個丫鬟婆子伺候,這也就算了,竟連踏進喜房也沒有,簡直是欺人太甚!」

  「四哥……喂,跑那麼快,上哪呀?」周凌春本要溫聲勸慰,可誰知道一抬眼他竟已不見蹤影,當下連臉也不抹,長髮隨意一束,抓件外衣便衝出門外尋人。

  唉,亂了套了!上一回不是這樣的!

  上一次,是她拚死拚活地勸下了四哥,大夥才能相安無事的,可這回她腦袋還渾沌著他就衝了出去,這下子她上哪找人?

  殷府,她不熟啊!

  她出閣之後一直是住在殷府,但她是住在殷府西側的易福樓。每天在殷府和當鋪之間往返,通常都是走大門直接回易福樓,至於殷府其他地方,她真的是踏都沒踏過。

  心裡暗嘆著,一踏出易福樓,隨即聽見周呈煦毫不客氣的大嗓門,嚇得她收回心思,一路朝聲音來源奔去。

  「殷遠,給我出來!」

  「四哥!」周凌春踏過月洞門,見他在廊道前喊人,趕忙出聲阻止。

  「小姐吞得下這口氣,我吞不下。」周呈煦橫眉豎眼,硬是將娃娃臉擠得萬分猙獰。

  周凌春嘆口氣,沒轍地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氣地雙手往他細緻頰面一掐橫拉。

  「周家是你當家還是我當家?」她平心靜氣地問。

  「……小姐。」他氣勢頓減了。

  「誰說了算?」

  「……小姐。」娃娃臉慢慢地皺成小包子。

  周氏當鋪的主事長輩們幾乎都在五年前那場戰火里離世,而百年來分散各地的周氏當鋪全遭戰火波及,無一倖免,只獨留遷來豐興城的這家周氏當鋪和剩餘不到十人的周家人。

  周氏當鋪傳女不傳男,周家女子出閣所生的女子必姓周,這是當初周氏當鋪發家時,第一代大朝奉所留下的規定。

  他也是周家人,但卻是無緣繼承家業的周家男人,論輩份,他是小姐的表哥,但從小他就被選定是小姐的護衛,九年前姑姑也就是小姐的母親離世之前,小姐被指定為周氏當鋪大朝奉,打理周家上下,剩餘的周家人以她馬首是瞻,無人能違逆她的命令,誰都不能。

  「走人了。」見他收斂殺氣了,周凌春才滿意地放手。

  「小姐,姑爺這樣對待小姐……」雖說小姐的命令不能不聽,但要就此放過姑爺,他心裡就是悶,悶到快要爆了。

  周凌春回頭瞥一眼,周呈煦立刻將略厚的唇抿成一直線。

  周凌春搖了搖頭,再往前走了幾步跨過月洞門,左右邊各瞧一眼,垂眸沉思,後頭的周呈煦立即小聲地道:「小姐,回易福樓得要往左走。」

  周凌春回頭,那雙漂亮的水眸無聲說著: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她只是方向感差了一點,容易記不得路一點,實際上……她就是個路痴!所以她才只記得大門到易福樓的路呀!沒事幹麼亂跑,她找人很辛苦的,找到人之後要是找不到路回去,很丟臉的。

  無奈嘆口氣,她往左拐走上一段花徑,說來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隔著一座小園子,居然就見殷遠和兩個人在廊道上交談著。

  她正打算加快腳步,豈料——

  「姑爺!」

  周凌春暗叫不妙,就見周呈煦如箭翎般地破空而去,掠過小園子,幾乎足不點地便站到殷遠面前,教她不知道該讚美他一身好功夫,還是暗泣這隻長身體不長腦袋的兄長快把她的臉丟光。

  就在周呈煦停在殷遠面前兩步距離時,廊道轉折處立刻跳出兩名男子,一左一右地護在殷遠面前一步,一個抓住腰間軟鞭,一個握住腰邊配劍,彷彿周呈煦膽敢再向前一步,將就地格殺。

  「你是—— 」一身玄色錦衣繡金邊的俊美男子微瞇起眼,似笑非笑地道:「陪嫁護衛。」

  周呈煦充耳不聞他話裡的嘲諷,沉聲問:「姑爺昨兒個為何—— 」

  「四哥!」

  周凌春氣喘吁吁地繞過長廊,快一步制止周呈煦未盡的話。

  「小姐,你跑得真快。」周呈煦詫道。

  他家小姐身子骨不算差,從小只學過一套簡單的防身武術,腳程快不快他不清楚,只是小姐常常會迷路,這回能在他後頭馬上趕到,教他驚訝了。

  周凌春噙滿「慈愛」的目光,看著她向來最倚靠最信任的四哥。「四哥,你如果跑慢一點,我就不用跑這麼快了。」

  「小姐……」她那關愛的目光教他的頭皮突然麻了起來。

  周凌春努力地再把抿起的唇角往上彎了些,暗暗假裝自己裝束整齊,再從容地望向殷遠。

  「相公,四哥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她眼前的男人漂亮帶艷的眸子微抽了下,反倒是他身後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道:「娘子這是在給下馬威嗎?嗯?」

  周凌春愣了下,只覺得那個「嗯」很輕很滑,不像是詢問,反像是挑釁,換句話說—— 她認錯人了?

  怪了,不是他嗎?聽說殷遠是個俊美得猶如謫仙的男人,雖說眼前這個男人冶艷得有些過頭,不太符合謫仙的形象,但坊間傳言本就真真假假,捧得過頭也不足為奇,況且漂亮的男人不都該長成這樣?

  印象中在殷府遇見他大概有五次吧,她每回都會朝他頷首一笑,算是生疏的打個招呼,而他每次都有回禮應聲的。

  身後傳來周呈煦的輕咳聲,她立即明白,她是真的認錯人了。

  沒關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一向勇於認錯,可才朝方才發聲處望去,她不由雙眼微直,用盡意志強迫自己閉上嘴,免得在眾人面前丟臉。

  這個男人……立體五官絕美奪目,濃密的眼睫讓那雙黑眸深若洪潭,亮如星子,是雙能擄人魂魄的勾魂眼哪。

  原來她的相公長得如此俊美無儔,唇角似笑非笑的尋釁噙著傲慢,眸底放肆打量的邪味帶著野蠻,在他身上發散出一股與生俱來的氣勢,強烈得哪怕身在黑暗中,他也能掩過黑暗。

  「原來相公長得這般好……」她忍不住地脫口讚美。

  她是個極諳鑑賞的高手,儘管男人她看過的不多,但她真的敢說她的相公絕對是男人中的極品。

  但是還有另一個重點—— 原來她以前一直認錯人了,還好從沒圓房過,要不她真是無臉見周家祖宗了。不過也幸好,如今搞清楚了,那麼他日下手時也就不會找錯人。

  殷遠微揚濃眉,依舊似笑非笑。「娘子也不差,裝束打扮……倒是獨樹一幟。」

  周凌春聞言,感覺自己飄飄然地飛上天卻被神仙一腳踹回地面,她用盡全力撐住表情不動,保持一貫的從容沉穩。

  「相公,我先回易福樓了。」說完,她轉身便走。此處不宜久留,她想要先回房哭一下。

  嗚嗚……她的頭髮隨意紮在腦後,披在身上的外衣是昨晚褪下的喜服……都是四哥害的!她堂堂周氏當鋪大朝奉,卻在新婚夜後一大早披頭散髮穿著喜服阻止四哥攔人,有眼睛的一看都會以為她是不滿相公昨晚沒洞房,一大早找來理論……

  嗚嗚……死了一回她還不怎麼想哭的,可是沒了面子要她怎麼活?如果她不是周氏當鋪大朝奉也就算了,可偏偏她是!她把祖宗的顏面給丟光了,這要她怎麼活?

  「小姐。」

  周呈煦以氣音喚著,她睬也不睬,決定三天不跟他說話。

  「小姐。」聲音又大了一點,甚至急了一點。

  「幹麼?」她微惱的側瞪一眼。

  「走錯了,是拐左邊……」

  周凌春瞪著快把臉垂到地面的周呈煦,看著前方,滿臉悲摧。換言之—— 她現在得要回頭再經過他們面前嗎?

  老天啊……她的眼淚快要掉下來了。

  但是不管怎樣,祖宗顏面總是要顧的,她必須維持住她一貫的從容沉穩,若無其事地踅回。其實那也沒什麼的,哪裡有人呢,這裡是菜園,瞧,一根蘿蔔、兩根蘿蔔、邪美的蘿蔔、老邁的蘿蔔、穿著……

  她的目光驀地越過殷遠,定在他身後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沉藍錦衣,豐姿朗目,氣質猶如那一身的藍一般的沉靜,給人溫潤如泉的感覺,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

  「周當家,好久不見。」男人噙笑喊道,也適時化解她又踅回的尷尬。

  「真是好久不見了,唔……」她遲疑了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男人姓周,名奉言,如果硬要牽扯,在一百年前和她是同一宗親的,是經營牙行為生的,聽說那周氏宗親娶了擁有奇異天賦的女子,從此以後隔代總會出現一個能人,那能人便會入宮為神官,其餘的則打理牙行,而這一代一對兒女全都擁有異能,而入宮的是周奉言。

  約莫五年前,她曾在空鳴城見過他一面,記得那時長輩們立刻決定舉家遷來豐興城。那時候大舅說過周奉言押對人了,從此那一支派的周家是註定要飛黃騰達的。

  後來,高家奪回天下,據說周奉言功不可沒,如今是皇上身邊相當倚重的神官,如此尊貴的人竟來到了殷府……而她以往竟壓根沒發現。

  「周當家無須客氣,倒是昨兒個發生一點事,新郎官錯過了花燭夜,還請周當家別擱在心上。」周奉言噙著溫淺的笑意說。

  周凌春不禁眉頭微皺,不知怎地,總覺得他和五年前看起來有點不太一樣,又說不出是哪裡不一樣,硬要說的話……以前的周奉言像是無害的清泉,如今的周奉言卻像是能吞噬萬物的汪洋,深不可測。

  然在她評量的當頭,殷遠微攏的眉顯露他的不快,像是不悅周奉言的多話。

  「好了,就煩請周神官送郭太醫回宮吧。」他淡聲道。

  周奉言應了聲,朝周凌春微頷首後,便領著另一名老者離開。

  太醫?周凌春瞇著眼,不禁猜想是殷遠病了還是怎地。神官與太醫一早就出現在殷府,倒不如說是昨晚就來了,若是來喝喜酒的,昨兒個早就離開了,不會等到早上還和殷遠交頭接耳。

  「娘子真捨不得換下這身裝扮?」殷遠似笑非笑地問。

  周凌春聞言,再次撐住她不變應萬變的表情。「相公有恙嗎?」

  「一點小事,不勞娘子費心,回易福樓吧。」話落,他轉身便走,身旁兩個男人立即跟上。

  毫不遮掩的淡漠讓周凌春懷疑自己怎麼可能得到他的愛……唔,小公子說要得其所愛,要生下子嗣,指的應該是只要完成一件吧,如果是一件的話……生下子嗣還比較容易吧。

  忖著,餘光瞥見一張黑臉,嚇得她往旁跳開,定睛一瞧,訝道:「四哥,你在幹麼?」不會是中毒了吧,臉黑成這樣。

  「我只是憋得快內傷……」他怒不可遏卻又不得發作,硬是強迫往腹裡吞,都快要憋到內出血了。

  「憋啥?」

  「那混蛋姑爺竟然對小姐這般不客氣,彷彿咱們是來作客……不,作客的也沒這般疏離!」周呈煦不吐不快,拳頭握得喀喀響。

  周凌春見狀,無奈的搖頭嘆氣。「四哥,這沒什麼的,畢竟我跟他又不熟。」她一向不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不會傻得以為殷遠差人上門提親,是哪天不小心在街上遇見她,從此對她一見傾心。

  而她對他,頂多也覺得他是男人中的極品,並無其他情愫。

  「可是—— 」

  「唔,我會想辦法跟他混熟一點。」

  她想,短期間內要一個傲慢又野蠻的男人愛上她,太難了,還是挑條容易的路走吧。

  簡單的說,趕緊把自個兒的肚子搞大。

  她從容的想著,卻又突覺羞恥的摀著臉。

  嗚嗚……她好可憐,她竟然得要想辦法把自己的肚子搞大……  

*             *             *

  周氏當鋪位在豐興城二重城外的城西天元街上,街上的人潮不算多,但只要周凌春出現,必定響起——

  「周當家。」一聲聲的招呼,幾乎從天元街頭此起彼落的響到周氏當鋪前。

  周凌春一一響應,如往常般的噓寒問暖,照道理說,一般街坊鄰里的寒暄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但今兒個大夥的臉色都極為凝重,而且一個個都不怎麼避嫌,目光直朝她身上望來。

  那目光教她漸漸懷疑自己是裸著身上街的……但,那絕對不可能的,她身穿月牙白繡紋短衫搭了件繡蓮羅裙,腰間還繋著長腰帶,懸配著玉蝙蝠墜飾和一隻紫底繡花香囊。她出門前,在鏡子前仔仔細細地把長髮編成辮子再綰成髻,雖說髮上無釵飾,但絕對得體大方。

  可是大夥依舊望著自己,那目光凝重得疑似誰家走了誰……教她忍不住想,該不會是她昨晚遭相公嫌棄,兩人沒圓房的事已經鬧得全城皆知了?

  忖著,她噙著笑意緩緩回頭望著周呈煦,見他一臉不解,她隨即明白是自己想太多了。也是,四哥怎可能把這種丟人的事告訴鄰里。

  那……大夥是中邪了?非得要在這烈日底下找她聊天說是非?

  「顧老闆,今兒個的生意好嗎?」她如往常般噙笑問。

  既然大夥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也不介意由自己先開口。

  「周當家,你……」藥材行的顧老闆咬了咬牙再咬了咬牙,不敢正面提起,只好旁敲側擊著。「可有覺得身子不適?」

  周凌春眨眨眼。「我的身子骨向來很好。」不是她要說,她從小到大,臥病在床的經驗一直是很缺乏的。

  「是嗎?」顧老闆依舊欲言又止,可身邊已有人沉不住氣了——

  「周當家也真見外,昨兒個出閣竟然沒跟街坊說上一聲。」開口的是藥材行隔壁的食堂掌櫃,面有惱色地道。

  周凌春有些傻眼的皺起眉,懷疑自己一夜身價爆漲,竟然有人為了自己出閣而氣惱……可話說回來,掌櫃的,你年紀可以當我爹了耶……

  「誰不嫁,竟嫁給了殷遠。」再開口的人是食堂隔壁的茶肆老闆。

  「咦?有什麼問題嗎?」她虛心請教著。

  「周當家,你連殷遠的底細都沒打聽就出閣了?」顧老闆詫道。

  「呃……」她不太想承認,但真的是這樣。

  她從沒計劃要出閣,可問題是她年紀不小了,殷遠一派人上門說親,繡春就說殷遠可是王朝大富戶,有殷遠在肯定能幫上當鋪不少忙的,所以她就點頭了,一個月後就出閣,動作快得連人在巴烏城的大哥和二哥都來不及參與她的婚禮,而三哥是氣得壓根不理她。

  「周當家,你真是……」顧老闆再一二嘆氣,吹得花白鬍子不斷飄動。「那殷遠可不是什麼好角色,但那是私德,咱們管不了,重點是你可知道他究竟迎娶過幾名妻子?」

  周凌春哇了聲。難道殷遠戰功彪炳,一口氣娶了好幾個妻子,所以才沒時間進她的房?唉呀,難怪小公子會罵她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因為她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她的心思一直是擺在當鋪裡的嘛。

  「你,是第七個。」顧老闆臉色凝重地說。

  「第七?」她微揚起眉,想了下,虛心請教著。「所以不是一次迎娶七個?」

  一夜七戰……那麼俊美的男人會這般喜好漁色啊?

  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是!他可怕之處是每迎娶一個妻子,那妻子不久就會因為古怪的原因死去,最長不過一年,最短不過三個月,坊間傳說殷遠根本是故意殺妻。」

  周凌春愣了下,想起自己無故死去……她隨即搖頭否定。殷遠沒必要對她下手,事實上在她嫁給他的一年裡,兩人見面次數屈指可數,說難聽一點,他根本忘了他有娶妻吧,而她……咳,也忘了自己嫁人了。

  「諸位街坊,這不過是坊間傳言罷了。」她有些好笑道。

  「周當家,一兩次可以說是巧合,可都已經有六個犠牲者了,這根本是他蓄意殺妻,他財大勢大,買通官府假造死因也不是不可能的。」顧老闆說著,身後數人跟著點頭如搗蒜。

  周凌春聽著,瞧見,不禁笑柔了瑩亮水眸。「我記下各位的擔憂了,我一定想法子讓自己長命百歲。」瞧,這裡的街坊多可愛多善良,一個個都是真心誠意替她擔憂。

  上一回出閣時,她隔天拖到過午才進當鋪,那時沒遇上這些街坊,壓根不知道殷遠竟被扣上這麼大的罪名。

  她得想個法子撐過這一年不可,要不這罪名再往殷遠身上一扣,她都忍不住要替他叫屈了。

  又說了幾句話安撫街坊,周凌春才得以脫身踏進周氏當鋪裡。

  「凌春姊,你……怎麼來了?」在折貨架前整理物品的周繡春一見她和周呈煦進鋪裡,秀美的臉龐微愕了下。

  「唔……雖說歸寧得要等三哥持帖請人,還得要殷遠同行,但我閒著就是想要來走走嘛。」

  周繡春像是意外她竟知曉自己要說什麼,愣在當場說不出話。

  通往後院的布簾子一掀,露出一抹纖柔秀色,一見到周凌春,周錦春笑瞇眼地道:「繡春,就跟你說凌春姊一定會一早就過來。」

  「都出閣了,要是三天兩頭往當鋪裡跑,小心沒兩天就被休。」周繡春哼了聲,把物品收拾妥當了便往後院走去。

  「你呀。」與她擦身而過的周錦春輕皺著鼻低罵了聲,回頭揚起討喜的笑。

  「凌春姊,繡春年紀還小,她有嘴沒心,你別放在心上。」

  「我何時放在心上了?」她踏進櫃檯後頭,翻開擺在桌面的當簿,看著這幾日的典當。

  為了出閣,她已經有多日沒到當鋪,雖說典當的內容大抵相同,但還是要看上一回才能安心。畢竟如今還是開朝之初,大內三不五時頒發許多政令,有些物品不得成為典當品,萬一她們和呈陽哥粗心收當,那就麻煩了。

  「繡春心直口快,雖沒惡意,但有時話一出口就是教人難受。」周錦春輕抿笑意,像是繡春那個妹子讓她多操了幾分心。

  周凌春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沒事。」

  「姊夫待姊姊可好?」見她真沒放在心上,周錦春才放心的和她話家常。

  「唔……算好吧。」話一出口,隨即瞥見周呈煦一臉不以為然,她立刻笑瞇眼,無聲地警告他。

  周呈煦撇了撇唇,有苦不能言,想到外頭走走,就見周呈陽正好踏進鋪子裡。

  「老三,你不會現在才進鋪子吧?」周呈煦詫問著。

  他的驚詫是來自於周呈陽是當鋪二掌櫃,每日都是他最早進鋪子的。

  周呈陽一見他,目光移到櫃檯裡,不意外周凌春就站在櫃檯裡。他淡淡掃過周凌春垂眸審視當簿的神情,狹長美目微瞇,俯近周呈煦低問:「姑爺昨兒個沒進她的房?」

  周呈煦嚇了一跳,再將他拉到一旁,把低沉嗓音壓成氣音才問:「老三,你怎麼知道?」知道昨晚的事只有他和小姐而已,難不成……「你昨天說不願到殷府作客,可是後來也偷偷去了?」

  周呈陽當沒聽見他後半的問話,濃飛的眉微攢著,長睫掩去眸底複雜情緒,一時間也難以釐清這樣的狀況對她而言,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呈陽哥,你來了。」

  一股小姑娘身上特有的香氣伴隨著酥軟聲線襲來,周呈陽神色不動地退上一步,讓面前的周錦春硬是撲了個空,想要挽著他的雙手還僵在半空中。

  周呈陽視而不見她的難堪,淡聲道:「我到貨樓整理當品。」 

        周凌春抬眼望去,小臉有些苦的皺起,隨即又揚起笑意道:「三哥,這當簿上頭有些記載不夠周詳,我正要問你呢。」

  「問錦春就好。」說著,瞧也不瞧她一眼。

  周凌春見狀,不禁無聲嘆了氣。

  「三哥,這兒交給你吧,我正好要去貨樓,我去整理就好。」周凌春二話不說鑽出櫃檯,頭也不回地朝內院走去。

  三哥還在氣她,她還是暫時別出現在他面前好了。

  「小姐。」周呈煦立刻跟上前。

  「你別跟我來,我上貨樓是要做事,你就留在這兒。」她趕忙阻止。

  開玩笑,她待會要找的東西可是驚世駭俗得很,她沒勇氣找他一道瞧。

  掀開布簾,後頭有一條通道直通後院,而後院分成幾座院落,是周家人所在的居所,她尚未出閣前也是住在這裡。聽四哥說,她的主屋依舊留著,哪怕她已出閣,家裡依舊有她的容身之處。

  後院右手邊是上貨樓的階梯,她像識途老馬般的上樓,直上三樓才走進其中一間房。

  當鋪樓高五層,一樓是當鋪執業之處,而上頭則統稱為貨樓,擺放的自然都是這百年來擱放的各樣當品,分門別類的放在不同的貨房貨架上。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有幾本彩繪的秘戲圖和春宮圖是擱在這兒的……走到貨架前,她隨即抽出一本,深吸了口氣,默念著我要子嗣我要子嗣,才有勇氣打開。

  她出閣之前,雖說家中有女眷,但錦春和繡春兩個表妹年紀都比她小上兩三歲,留在豐興城的只有三哥和四哥,自然是沒人教導她出閣之後該做什麼,而她也認為反正往後交給自己相公便成,可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到頭來她恐怕得要靠自個兒了!

  她非要活過一年期限不可,再者她也真的需要為周家開枝散葉,畢竟她是周家的大朝奉,四位兄長服的是她而不是錦春和繡春,而在她觀察,錦春和繡春都不適合繼承當鋪,所以她非得把自己肚子搞大不可!

  她挾帶著勢在必行,銳不可擋的氣勢,打算快速吸收圖中知識,然而當她才翻開第一頁時,書本隨即闔上落地,她開始掩面痛哭。

  嗚嗚……她怎麼可能做得到?她還是去死一死好了……不成,娘說過周家女子是萬夫莫敵,無所畏懼的!

  於是,她勇者無懼的拾起書,用力地張大眼,強迫自己快速學習,只是看著看著,豆大的淚水又不斷地滑落香腮。

  嗚嗚……太難了……她很膽小的……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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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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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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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世界改變 綠光】

  家有大朝奉系列,終於在這裡劃下句點了。

  認真要說,我個人最喜歡的是重生篇,因為裡頭藏著我個人喜歡的元素,不過說到底,家有大朝奉的主旨,還是傳承。

  是的,就是傳承啊!

  傳承真的很難,想要傳承百年更是難上加難,創新和改革是延續傳承的一個方向,卻不見得是帖良方,因為在時代快速地變遷之下,很多行業終究會被迫走進歷史裡,但也有不少行業可以異軍突起。

  未來如何,不知道,但至少我享受這一刻。

  在書裡,我借用了聖雄甘地的一句名言——你的行動或許沒有意義,但你還是非做不可。這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為了不讓你成為被世界改變的那個人。

  我不禁想起,小學二年級時,下課時吃了一根冰棒,偷偷把冰棒的棒子丟在走廊的花盆裡,結果剛好遇到巡邏的六年級學長,被狠狠地罵了一頓,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亂丟過垃圾,只要在外找不到垃圾桶,我就會把垃圾帶回家,然後讓阿母再狠狠罵我一頓,哈。

  阿母說:「每個人都在丟,你幹麼把垃圾帶回家?」

  我說:「我多帶一份回家,外頭就少我一份垃圾咩,我又沒有辦法管別人,管自己就好了啊。」

  又好比去年到某知名3C賣場買筆電,我說要順便買OFFICE,結果那位銷售人員跟我說:「幹麼買,上網抓就好了。」

  那位銷售人員看我的表情,好像在看個呆子。

  我心裡非常五味雜陳,終究還是說:「不好意思,從我開始使用電腦以來,我只使用正版,麻煩給我OFFICE.」

  如果我這麼做是呆子行徑,那我就當個呆子吧,別人怎麼做,我管不著,我一向只管好自己。

  今天,就算我不是一個作者,我還是一樣遵守使用者付費的原則。年紀小的時候,我不懂為何不能亂丟垃圾,但是學長罵過我之後,我懂了,所以不曾再犯。比較不懂的是,一位3C賣場的銷售人員,怎能要我上網抓軟體?

  購物,沒有付錢可以帶走任何一樣商品?沒有付費,可以行使使用權?他不懂嗎?還是,我不懂?

  管他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就好,我沒有能力改變世界,我只能想辦法不被世界改變。

  而我堅信,如此堅持的並不會只有一個我,應該還有你或你,他或她,對吧?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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