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一夜公主》


出版日期:2017-11-01

在別人眼中,她是個膽大包天、驚世駭俗的逃妾,
但那又如何,她有點石成金的賺錢技能,不必再看人臉色卑微度日,
如今的她是個擁有繡坊、織造廠及百畝棉田、藥材田的小富婆,
唯一困擾她的是,她夜夜夢魘,每個晚上都被砍頭,砍得她都火了,
她到底何時才能擺脫這個惡夢?!
可今晚她的夢變了,她是被皇上捧在手心哄的小公主,她的四哥寵她寵上天,
一天到晚找她親親抱抱,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教她所有栽種竅門,
她開心是開心,卻也疑惑一般人家的兄妹感情是這樣親昵無界限的嗎?
還是,他其實知道她不是皇上親生女兒這個大秘密?!
由於皇上始終未立儲君,所有皇子私底下動作頻頻,四哥無可避免的被卷入,
三皇子懷疑她的身世,並用來箝制疼她入骨的四哥,讓他陷入險境,
原以為這個夢跟先前的不同,但最後她仍是被砍了頭,卻是她心甘情願……
夢醒了,她的記憶也醒了,見到為她犧牲甚多的四哥已成地府文判,
卻仍為救這一世的她干預人間生死,她付出一切也要跟著他,
誰也無法阻止,因為這是閻王欠她的……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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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逃不出的夢境 綠光

    很多年以前,我一直重複作一個夢,次數多到數不清,而夢中的我重複地死在槍下。夢中的我,像是進入了一個宴會廳,廳上衣香鬢影,而惡夢總是在我踏進洗手間開始,血腥屠殺從背後而來,無一倖免。

    夢境逼真得非常可怕,簡直就像是曾經經歷過一般,每每驚醒時,都是一身汗濕。可是呢,夢的次數一多,饒是聖人也會從恐懼變成憤怒吧。

    於是每次入睡前,我都會告訴自己,不准踏進洗手間,可是每回總是在踏進洗手間後才會想起,於是內心裡開始飆罵,然後惡夢再一次的結束。

    最終一次,在我踏進洗手間之前,我想起來了,告訴洗手間裡的人趕緊離開,於是我和倖存的人逃出了建築物,避開了一場血腥屠殺。

    然而,逃出之後,面臨的卻是破壞殆盡近乎荒涼的城市街景……突然間不知道逃與不逃之間到底有何差別,彷佛打一開始就是無從選擇的無奈結局。

    從此之後,這個夢就再也沒出現過,當然也沒有後續的夢境,而我不懂夢,也不知道這個夢是否想告訴我什麼,事實上,一段時間之後我就把這個夢給忘了。

    再然後,前陣子我整理書架時,翻看著以前寫的雜記,看到自己寫下的夢境,心想,當個題材吧。

    於是,書中的夢境就是從這裡迸出來的,至於夢境的結果無不無奈,嗯……就是無奈,可正因為這份無奈,才會憤怒,才會不計代價想要求得圓滿,對吧。

    書生啊,這個我最疼愛的角色,從一開始就很手癢的想寫他,但還是把他給壓到最後,因為有種會被掏空的預感,而事實證明,寫完這個故事之後,我真的被掏空了。

    柳家這三個姊妹的故事,設定上的氛圍都是歡樂的,然而我稍稍動了書生這本的某個設定後,腦袋裡跑出來的畫面變得不怎麼歡樂,甚至故事愈拉愈長,於是我開始跟自己拉鋸,猛踩著煞車,眼看煞車板都快被我踩爛了,才終於沒讓這本書變成上下集。

    終於,把我想寫的完成了,內心是疲憊的,可是精神上是滿足的。

    希望看官們也能看得開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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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新生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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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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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意外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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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23-10-1 02:30 編輯


第十四章 幸福農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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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23-10-1 02:22 編輯


第十三章 不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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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柳五陷入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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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23-10-1 02:12 編輯


第十一章 前世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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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終于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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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書生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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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逼到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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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公主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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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朝中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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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豫王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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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吾妹初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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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23-10-1 01:23 編輯


第三章 四皇子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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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與四哥學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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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掉進另一場夢?

    「千華!」

    一個少年嗓音兜頭落下,教柳菫猛地張眼,一如往常無數個惡夢驚醒的日子,她備受驚嚇地大口呼吸,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驀地,她被人擁入懷。

    她頓住,下一刻毫不猶豫地推著眼前的人,然而眼前的人卻是文風不動……誰?!到底是誰竟敢如此大膽進入她的寢屋!

    正思忖著,餘光瞥見此處並非是她的寢屋,是在屋外,而且她身旁還站了不少人,其中……

    「四主子,先將公主鬆開吧,公主像是嚇傻了。」

    她直瞅著發聲的男人,一個唇紅齒白異樣美態的男人,就連嗓音都綿綿細細的,儼然像是宮中太監,看那裝束真有幾分像。

    重點是,他剛才看著她叫公主?

    「你說什麼?」她話一出口,竟是細軟童音,嚇得她狠抽了口氣。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還在夢中嗎?從惡夢又跳到另一個夢境裡?

    通常惡夢之後她就會驚醒,哪怕疲憊不堪,她依舊會打起精神忙著莊子裡的活兒,可是……怎麼這一回還陷在夢境裡?

    「千華,別怕,回頭四哥給你出口氣去,他們怎麼推你進湖,我就怎麼推他們進湖。」他的嗓音是少年特有的粗啞,說起話來慢條斯理,話家常道是非般的口吻,淺淺笑意更顯豐神俊秀,眸底卻隱隱含著殺機,教她心頭一顫。

    腦袋還厘不清頭緒,擁住她的人已微微鬆開了她,她抬眼,瞧見了一張異常俊美的臉,臉上稚氣未褪,要是換上女裝,活脫脫是說書人口中的桃花精了。

    這桃花精似的少年郎有雙過分美麗的黑眸,一對上那雙黑眸,她忘了掙扎。

    那是種說不出的滋味,彷佛尋回了遺失已久的珍寶,心間滿溢無以言語的激動,淚水甚至瞬間模糊了視線。

    這股情愫來得這般強烈,教她錯愕得無法理解,卻怎麼也平靜不了。

    「四主子,這事都還沒查清呢,你說這話可真是要把事給鬧大了,依奴才所見,不如先將公主帶回鐘粹宮。」那名少年太監俯了身子,刻意壓低了嗓音,餘光不住地偷覷站在幾步外的二皇子和三皇子。

    她回神,聽出太監話中帶著幾分息事寧人,日後再作打算,不過——

    「查慶,你說的是什麼話,哪是鬧大呢?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被稱四主子的少年雖噙著笑意,態度卻萬分堅決。

    「我說老四,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敢情是以為我跟老三故意將千華給推進養心湖的不成?」二皇子華逵大步走來。

    「好了,二哥,老四沒那意思。」三皇子華透不斷拉著華逵,充當和事佬,可惜華逵壓根不給他面子。

    「老四,把話給我說清楚。」華逵陰冷著臉道。

    身為四皇子的華逸懶懶抬眼,笑道:「二哥,你倒是說說,要是與你無關,為何你會站在湖畔,眼睜睜地看著千華在湖裡掙扎?」

    「你說那是什麼蠢話?一個行兇的人還會留在原地不成?再者,我又不懂泅技,是要我怎麼救人?」

    「啊啊,原來二哥不懂泅技呀,要記得趕緊學,要是一個不經心溺死在養心湖裡,那就不好了。」華逸笑眯眼道。

    「你!」

    「皇上駕到!」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當下,不遠處傳來太監通傳的聲音,瞬間,華逵臉色微變了下,垂眼恭候皇上駕到。

    華逸收回目光,朝身邊的人淺笑著,雖然笑意淺,卻是真實的。

    而她直到現在才發現,他渾身濕漉漉的,束起的發還淌著水,滿臉都是濕意,教她不自覺地抬手輕抹著他的臉,就見他神色微訝了下,隨即笑眯了眼,十分愉悅般,教她看直了眼。

    可以想見再過幾年,這少年郎會擄掠多少姑娘家的芳心。

    就連她,心口也跟著顫跳著,教她無法理解也無法控制,只覺得眼前這一切荒誕不已,偏偏又真實不過。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一聲悶吼落下,她抬眼望去,看著一個男人一身帝王打扮,怒氣衝衝地質問著,再見少年不慌不忙地回頭跪在皇上面前。

    「父皇,都是兒臣不好,是兒臣沒將千華看顧好。」

    南朝皇帝在得知華千華墜湖時怒氣難遏,但在瞧見華逸一身狼狽,華千華狀似無礙後,怒焰消減了大半。

    「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晌午過後,兒臣到千華寢房找她,卻不見她午寐,於是讓宮女到外頭尋找,兒臣來到養心湖畔時,就見千華在湖中載浮載沉,便趕緊將千華救起,而那時,二哥和三哥就在湖畔。」華逸嗓音溫雅,不疾不徐地將經過簡略說出。

    華逵聞言,不禁暗瞪了華逸一眼,忙道:「父皇,不關兒臣的事,兒臣也是剛好和三弟來到湖畔賞景,瞧見千華在湖裡,兒臣也想救的,可兒臣不懂泅技,所以……」

    「皇上,這事先緩緩,眼前要緊的是讓公主回去泡泡熱水,否則再待下去肯定會染上風寒的。」開口的是皇上身後的女子。

    這時,她才發現原來不只是皇上來了,他身邊還跟了個女子,瞧她那身雍容華貴,再見華逸的眼神極不以為然,她幾乎可以篤定這女子必定是二皇子的母親了。

    「皇后說的是,爾等還不趕緊送公主回鐘粹宮!」

    「奴才遵旨。」查慶和幾個宮女忙道。查慶來到她的面前,像是要將她抱起,華逸卻橫過他,搶先一步抱起她。

    「兒臣先告退。」華逸施禮後,隨即抱著她快步跑著。

    她傻愣愣地直睇著他,瞧見他朝自己笑得滿心歡喜,她不禁微皺起眉頭。

    她的心跳得好快,快得幾乎發痛……為什麼她的夢總是如此真實?

    她想,也許再睡一次,當她清醒時,她就會回到她柳菫原本的生活,然而不管她睡醒幾次,她依舊在這裡,成了名為華千華的公主,而且還得眾人的疼愛,甚至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幾次過來探訪。

    沒什麼特別原因,只因她在落湖後,真的染上風寒了。

    昏昏沉沉,幾次清醒又昏睡,每次清醒時,身邊出現的人都不同,唯一不變的是一直守在床側的華逸,她的四哥。

    虛弱地看著那張沉睡時顯得稚氣的俊美面容,她不禁無聲歎了口氣。

    怎麼她還在這裡?

    這場夢境是不是太長了些?

    更詭異的是,這個原主的記憶進入了她的腦海。

    她名喚華千華,是南朝唯一的公主,生母是敬妃,年前臨終前,把她託付給宮中唯一算得上是姊妹的范貴妃,此後她便和行四的皇子華逸一起住在鐘粹宮。

    南朝……這真是個教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狀況。

    她也是南朝人,但她所處的南朝裡,公主並不怎麼特別尊貴,不像這兒是被捧在手心裡疼的,而她為何會從一開始的夢境跨進了這個夢境?同樣都是公主……難不成,她的前世是公主?

    想著,她自己都覺得好笑,秀氣的小嘴掀起了超齡的自嘲笑意。

    她,柳菫,太醫院院史大人庶女,從小受盡欺淩,沒有姨娘傍身,想活下去就得對嫡母百般討好,萬般奉承,可憐她功夫都做足了,依舊教嫡母將她賣給富商金玉律為妾。

    成親那晚,她以銀簪自殘,逼得金玉律離開新房,然後再大鬧金府,讓金玉律再也容不下她,將她給趕出府。

    離開金府的她,以嫁妝裡的兩畝瘠田栽種棉桑,三年過去了,她已經累積了幾座莊子,小有成就,可誰知道惡夢來襲,硬是將她給綁在這裡。

    之前,她特地進城探視嫁進皇商府上的十三妹,而後十三妹拉著她去探視嫁進威鎮侯府的九妹,本要在掌燈時分前回莊子的,可誰知道一陣滂沱大雨,硬是困住了她,教她不得已在威鎮侯府留宿一晚。

    唉,她不能不回去,時節進入雨季了,她所栽種的農作和藥材得要小心照料才成,否則這一年的心血可是要化為泡影了。

    她不屑當個公主,她憑自己的雙手便能自給自足,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誰稀罕被囚在牢籠般的宮中。

    讓她回去吧,老天啊……這場夢夠長了,讓她清醒吧,旁人的記憶和身分與她一點干係都沒有,她只想當自己。

    「千華,你醒了。」

    聽見那沙啞嗓音,她疲累的抬眼,對上一張粲笑俊臉,感覺心口又是一陣震盪……不懂,為何她會對夢境中的人這般悸動?

    「渴不渴?」他耐性十足地問著,哪怕她吭也不吭的。

    她沒開口,只是靜靜地打量著他。腦袋裡有太多疑問,不明白自己為何陷在夢境裡,更不明白為何夢境中的人帶著魔力牽引著她。

    他是俊,但她向來不貪美色,況且他年紀尚青稚,她怎可能動心?

    南朝的柳菫已經近雙十年華,被柳家後院磨得世故,待人處世皆帶著算計,怎可能在無利可圖的狀況下心思浮動?

    「還是喝點茶水吧,瞧你的唇都乾裂了。」華逸說著,已經替她取來一杯茶,單手輕柔地將她摟起,一口一口地喂著。

    她乖順地喝著茶水,卻有種快要被逼瘋的感覺。

    她真的可以感覺到微溫的茶水入口的甘醇,那緩解了她喉頭的乾澀痛楚……這不是夢麼嗎?為何如此真實!

    老天啊,讓她清醒吧!

    老天從來不傾聽她的請求。

    一直以來,她能倚靠的只有自己,她堅信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能打理。

    求神?求自己吧!

    ……她很想這麼理直氣壯地說,可問題是,現在的她只是個六歲大的孩子,哪怕是受盡皇恩眷寵的南朝公主,但能力依舊有限,連想要逃出皇宮都辦不到。

    忖著,一雙清潤秀麗大眼懶懶地看向身後那兩列宮女太監,只是這麼淡淡一瞥,後頭的宮人隨即向前一步,低聲詢問——

    「公主冷嗎,搭件帔子可好?還是回殿裡?」

    「公主渴嗎,這茶還熱著呢,喝一口吧。」

    她眼角抽了下,僵硬地調回目光,繼續看著蕭瑟與繁華共存的園林。

    說真的,她這一輩子從沒被人殷勤照料過,想要什麼都得靠自己去掙,像這種她沒搶沒掙,就有人送到面前的噓寒問暖,直教她渾身不對勁。

    該不會是她一個不小心在威鎮侯府裡睡死了去,所以老天好心把她送到某個南朝年代裡讓她享享公主的清福?

    別了吧,當她是個蠢的嗎?華千華根本就不是公主,她是敬妃與人私通生的,這是真真實實出現在她記憶裡的事實。那是敬妃和身邊大宮女雲織交談時被她聽見的,敬妃原本要對皇上坦言醜事,卻被雲織硬是擋了下來,畢竟茲事體大,會被斬首的人數恐怕難以計數。

    皇上不知道這醜事,把她這南朝難得一見的公主捧在手心上疼,可哪天要是遭人識破……天,難不成連在這個夢,她也要再被斬首不成?忖著,體內不禁爆開一陣惡寒。

    醒醒吧,讓她醒醒吧!

    她無聲呐喊著,雙眼無神地瞪著眼前的園子,銀桂正盛放著,濃郁的香氣隨風襲面而來。

    她微眯起眼,細細打量著這片銀桂,不禁讚歎著這銀桂養得真好。桂花是處處有,隨處養隨處長,可其中的銀桂卻不是這般好生養,土要肥沃,排水要良好,還得細心照料,從扡插到能開花,至少也要費上三四年的時間。

    而要將葉子養得這般肥美,就連花都成串盛放,真是不簡單……也是啦,畢竟是宮中,專人養護著,能差到哪去。

    「公主,要不要奴婢去摘幾朵銀桂?」范貴妃身邊的大宮女青齡瞧她盯著銀桂出神,向前一步詢問著。

    倒不是刻意討好她,而是一個小美人打從母妃死後就不說不笑,任誰瞧了都覺得心疼。

    她睨了她一眼,輕搖了搖頭。

    花好好地長在枝頭上,為何就非摘不可?

    青齡瞅著她,噙著笑道:「公主,這銀桂挺美的,是不?」

    她不置可否地輕點著頭。事實上,她不覺得花美,只是好奇到底是怎麼養護的,怎能將銀桂養得這般好。

    不是她自誇,普天之下沒有她養不活的花樹,在她手上沒有不豐收的農作;她不是喜歡蒔花弄草,純粹是她經手的必定是能當藥材的花草,總得有那麼點價值,她才有興趣動手。

    至於銀桂,花、果、根、皮都能入藥,果實溫水浸泡後,曬乾入藥能暖胃止咳、平肝益氣;桂花做成的桂花露能夠疏肝理氣、寬胸化痰;皮和根煎湯服用則可緩解筋骨酸痛……養得這般肥美,這一株株在她眼裡全成了搖錢樹。

    「這些銀桂全都是四皇子栽種的呢。」

    她頓了下,張大眼瞧著青齡,像是聽見多麼不可思議的話。

    瞧她似乎有興趣,青齡便如數家珍地道:「咱們鐘粹宮裡的花草幾乎都是四皇子自個兒打理的,尤其是東寧園裡的花草都是四皇子親手種植的,舉凡迎春、牡丹、芍藥、秋櫻、桔梗、仙丹、金露華……太多太多了,一年四季,在東寧園裡就能瞧見各色花兒爭奇鬥豔,一整片繽紛熱鬧,說有多美就有多美。」

    她眨了眨眼,不禁想,這個皇子有這麼閑嗎?

    這幾日,他一得閒就到她房裡窩著,聽他說著讀書習武,還得學宮中禮儀,光是這些功課完成就已經耗掉一天的時間,他哪還有時間弄這些有的沒的?

    況且……金露華?是她記憶中瞧過的金露華,那有著一串串紫色小花的花兒嗎?

    記得多年前,她曾有一回隨嫡母到一官員家中作客,瞧見園子裡的紫色小花,像是瞧見了什麼魂牽夢縈之物,攀談了那家千金後才知曉花名為金露華。可惜後來她想栽種,沒有種子更無法扡插分株,只好作罷。

    而這裡有嗎?

    「千華。」

    彷佛砂礪磨過的少年啞嗓響起,她精准地鎖定方向望去,就見華逸正大步朝她跑來。他臉上揚著輕柔笑意,讓小徑兩旁成串盛開的連翹硬是被他給比了下去。

    桃花精啊,他活脫脫就是個桃花精,美得驚心動魄。

    「千華,你今兒個氣色瞧起來不錯,要不要跟四哥逛逛東寧園?」

    她張大眼直睇著他逼近的俊臉,那雙勾魂的桃花眼裡映著自己的身影,彷佛真把她的魂給勾了,教她不自禁地環抱住他的頸項。

    華逸意外她的主動親近,笑咧嘴地將她抱起,幾乎在同時,她察覺自己的失態,羞恥得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瞧瞧,她這是在做什麼?

    她竟然主動抱住他,簡直是丟死人了!她忖著,很想從他懷裡退開,可偏偏一對上他那心滿意足的笑,她的心又一次違背她的意念,非但沒退開,甚至還不要臉地將臉偎近他的頸項。

    天啊……這軀體是不是還有另一抹魂啊!所以她才會被操控,才會身不由己地抱著人,好把自己羞死!

    「四皇子,公主才剛痊癒,御醫說了不能吹風的。」青齡立刻上前阻止著。

    「放心,我會將她護得牢牢的。」話落,已經抱著她跑了。

    「四皇子!」青齡見狀,立刻撩起裙擺要追。

    「查慶,攔下他們,要是擾了我的清靜,可別怪我拿你開刀!」

    遠遠被丟到一邊的查慶聞言,再見青齡領著一幫宮人沖來,他不禁哭喪著臉。到底是誰說跟著四皇子他就有福的?他不要這種福啦!

    她被迫緊緊環抱住華逸的頸項,只因他實在是跑得太快太急,她不想摔死只好緊抓住他不放,已經完全將清白給丟到一旁。

    不礙事的,一個六歲娃兒有什麼清白可論?男女七歲才分席的,她現在是小娃兒,所以清白不是一回事。

    「千華,你瞧。」

    確定他總算肯停下腳步,讓她免於被摔死的命運,她才疲憊地從他的頸窩裡抬眼,就見滿園各色的花兒。

    粉白姹紫的山芙蓉、粉紫色的瑞香、大紅的扶桑、豔紫的木槿、藍紫花瓣的丹參和各色的番紅花……天啊,這座園子是座寶藏啊!

    這些全都是可以入藥的花兒,而且習性不同,有的喜水抗旱,有的不耐寒又喜沙層,這到底是怎麼將這些不同的花兒給栽在一塊的?

    瞧她瞬地瞪大眼,華逸噙著幾分驕傲的笑意道:「想不想下來走走?」

    她聞言,立刻用力地點了點頭。

    一被放下地,她鎖定目標要朝番紅花那頭走去,小手卻突地被握住,教她下意識地想要甩開,誰知他卻握得牢牢的,甩也甩不開。

    ……算了,她還是個娃兒,被牽著也是應該的,只是她從未被牽過,有幾分不自在罷了。

    「千華想先看什麼?」

    她抬頭,就見他粲笑的俊臉,那不求回報的寵溺模樣,教她不自在地垂下眼。說來可悲,她從不曾在男人臉上瞧見這般真誠而無求的笑,該要開心天底下還有這種男人的,但她卻是渾身不自在,打從心底不信有這種男人的存在。

    「千華?」華逸極具耐性地等著。

    她抿了抿唇,本是要指向番紅花的,餘光卻瞥見一叢叢的紫花,愣了下,隨即指向那叢紫花。

    「前胡嗎?」他道,隨即牽著她的小手朝小徑走去。

    真的是前胡?!她有些難以置信,只因前胡有數種,這一種似乎是紫花前胡,並不容易栽種。雖說紫花前胡耐旱耐寒,但對土壤卻是挑得很,有沙有黏都會讓前胡結不了果實,就算以種子播種,種子要是沒熟透,栽了也沒用,更別提出苗之後的除草整地,實在是不算好拿捏的藥材。

    「過兩天我打算再澆一次肥,預計冬至後就能採收了。」他拉著她在幾叢紫花前胡前頭蹲下賞花。

    「這時期還要再澆肥?」她脫口問著。

    華逸驚詫地瞅著她,她被他瞧得不自在了,便道:「問問而已。」知道了,六歲的娃兒不該也不會問這問題,可問題是她是栽種的高手,只是順口跟他切磋切磋而已,別再盯著她瞧了。

    「千華對栽種也有興趣?」他咧嘴笑著。

    嗯?他不是意外她問出不該問的問題?既是如此,她隨即很用力地點著頭,完全表達出她的興趣。

    她確實有興趣,雖說前胡她也能栽種得很好,但卻無法像他栽植得這般肥美……他到底是怎麼做的,為什麼這滿園子的藥材花,枝葉茂密,就連花朵也比尋常的大,這其中到底有何奧妙?

    看來,也許就出在澆肥的時間點和次數上。

    「好,過兩天澆肥時再帶你來,可在那之前,你得要先將自己給養好才成,要不害你風寒更重,父皇會責怪我的。」他說著,輕撫著她的頭。

    她低垂著眼,面對他親密的舉措很不自在……說到底,她這個人就是註定要孤老,是無法與人太親近的。

    面對她的悶不吭聲,華逸倒也不在意,逕自道:「千華,你可知道這東寧園裡放眼所及的花草,全都是能入藥的?好比有著嬌豔紫花的前胡,可治傷風之症、傷寒之症。」

    她偷覷了他一眼,不禁想……他這個皇子是想當大夫不成?真不是她的錯覺,這滿園子的花草全都是藥材,而且他是刻意栽種的。

    「你可知道為什麼四哥種的全是藥材?」

    「……四哥想當大夫?」好歹人家都問了她幾句了,她回個兩句也是應該的。

    平常她待人不會這麼淡漠的,可一直困在夢境裡,任誰都熱情不起來。

    華逸聞言,不禁低低笑著。「當大夫嗎?聽起來似乎不錯,不過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畢竟王朝初立,外族環伺,想當個閒散大夫,倒也不是件易事。」

    「王朝初立?」她的聲音有些尖銳。

    華逸想了下,像是意會。「也是,你養在宮中,誰會跟你說這些呢?」才多大的孩子,誰會無聊到在她跟前說這些煩雜事。「咱們父皇是開朝以來的第二個皇帝,多年前總是御駕親征,鎮壓邊患,但這些年來,父皇年歲大了,身上舊疾不少,咱們兄弟總是得要接手,只是眼前曾跟著鎮國大將軍前往邊境平亂的,也只有我了。」

    「……你?」她腦袋一片混亂。

    才剛得知眼前是南朝初立之時,意味著她這夢境是近千年前,又聽聞才小小年紀的他就得上戰場……難道開朝時處境有這般艱難嗎?

    她從小習字讀書,但因為父親是太醫院的院使大人,所以她學的全都是與醫有關,可她診脈並不出色,反倒是對藥材如數家珍,幾乎是過目不忘,就連醫術最了得的柳九都比不上她。

    也因她平日所讀所念都是醫經,壓根沒時間研讀王朝史書。

    換言之,千年前真有華逸、華千華這些人?

    那……她為何會在這裡?

    「意外嗎?你四哥我上戰場時才十一歲呢,也正因為上過戰場,才知曉藥材一旦短缺,傷兵無法得到妥善醫治,小病小傷都能要人命的。」

    她愣愣地瞅著他斂笑後顯得沉冷世故的面容。她所在的南朝,雖然經歷過皇子鬥爭,朝中黨派衍生出後宮鬥爭,但至少沒有外族進犯,堪稱是太平盛世,豈會有這麼小的孩子上戰場。

    而他,這般青澀的年紀,掛念的卻是前線的士兵,世故成熟得教她無法跟太平盛世裡的皇族相較。

    「回京之後,我就跟父皇提起這事,想要在宮中辟一處園子試著栽種,如今也算是小有成績了。」

    看著他的側臉,他正看向園子每處,微弱的午後陽光在他臉上灑下淡淡光芒,教他整個人閃閃發光般。

    真是個了不起的孩子,沒有絲毫皇族貴氣,甚至自個兒動手栽種藥材……原來也有這樣的皇族啊。

    「……千華,你很喜歡摸四哥的臉呢。」

    她頓了下,狠抽了口氣,她真的抬手撫著他的臉。她嚇得想抽回手,但他卻一把揪住,壓貼在他的臉頰上。

    「喏,你喜歡怎麼摸就怎麼摸,就允你一個。」

    繁花盛開般的笑臉,教她幾乎快要看直了眼,每每與他對上眼,她都有種魂魄快被攝走的錯覺,好像要著魔般的瘋狂。

    「你別怕,往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四哥在,四哥答應你,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欺你。」他柔聲允諾著,輕輕地往她頰上親了下。

    她倒抽了口氣,不敢相信他竟敢輕薄她!啊……不,不算輕薄,他是把自己當妹子的,可一般兄妹會如此嗎?她沒有兄長,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的兄長都會對妹子如此,可這樣親頰……真的很難為情耶!

    彷佛察覺她的難為情,他笑眯眼,隨即又在她粉嫩臉頰上連啄了幾下,直到她終於忍遏不住地推開他的臉。

    「不可以!」臭小子,別太過分了!

    滿臉都是他的口水,髒不髒啊!

    「為什麼不可以?」他笑眯桃花眼,俯近臉裝無辜地問著。

    「就、就……」她就了老半天卻擠不出個理由來。

    總不能要她說:我不是你親妹子吧……她不想再被砍一次頭,很恐怖。

    「千華,四哥是喜歡你才親你的,換作他人,四哥可不肯。」

    不要說得好像親她是多給她面子,又是多麼皇恩浩蕩。她不屑地撇著嘴。

    「喏,這樣好了,既然四哥惹你生氣了,四哥跟你賠罪,帶你去瞧瞧一整片的金露華,那一串串從綠葉中探出頭的紫色小花如瀑般傾落,你要是瞧見了,肯定會心情大好。」

    一聽到金露華,她雙眼隨即發亮。「在哪?」

    瞧她帶著幾分迫不及待,他那一丁點的壞心眼忍不住又冒出頭。「嗯,你親四哥一下,四哥就馬上帶你去瞧。」

    很不客氣的,她馬上沉了臉,冷冷地看著他。「不是四哥要賠罪嗎?」為何她還得親他,天底下有這種道理?

    她懷疑他分明知道她不是他妹子,所以拐彎輕薄她吧。

    戀童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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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擺脫不了的惡夢

    這該死的夢!

    當她踏進一處偏廳時,猛地一頓,想要回頭已來不及——廳裡的男人動作飛快地來到她的面前,她連絲毫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而每每到此時,她就會無聲咒駡著。

    為什麼她老是忘了這夢境,為何總是在踏進這偏廳時,才意識自己又作夢了,而這場夢的結局,總教她驚醒。

    清醒時她總是一再告訴自己,要是下回再作這夢時,絕不能踏進這偏廳,可偏偏她總是忘了,或者說在夢裡身不由己。

    這可惡的夢!

    為何一再整治她,為何一再地在夢裡殺了她……

    早已忘了什麼時候開始的,好像是從她有記憶以來,每隔一段時日總是要折磨她幾回。

    總是在她踏進偏廳之後,命運開始轉動,最終她像是被押到一處石板廣場。

    問她為何不確定,只因她的頭上被罩了帷帽,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甚至連那殺了她的男人都瞧不清。

    被殺了上千回了,她只想知道為何讓她一再重複這可怕的夢。

    忖著,一如往常,她被身後的男人踢倒在地,狼狽地趴伏在地。地是冰冷的,彷佛結了一層霜……明明是夢,為何她覺得冷?就連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吸入喉頭就凍得發痛的寒氣都如此真實。

    「……長樂公主,為何要策劃政變?」

    她垂著眼瞪著被地面磨破皮的手,不能理解為何在夢裡也感覺得到痛。

    「長樂公主,本王在問話,回答!」

    她還是垂著眼。

    她當然知道他是問她,但每每在這當頭,她總是不開口的。

    長樂公主,在這個夢裡,她是個公主。可是她的夢境永遠只有這一段,她不知道那自稱本王的男人與自己到底是何關係,又她真是策劃政變而被斬殺……這是場夢,卻又像是一段發生過的歷史,是註定無法更改的過往,在夢裡,她彷佛和長樂公主融合為一體,孤獨地面對死亡降臨。

    「長樂……你為何要逼本王殺你?」

    她不想死,卻已無路可逃,在她踏進那偏廳裡,就已經註定了她的命運……如果下回再作這場夢,她非得記起不可,絕對不能踏進那座偏廳!或者讓她把夢作長一點,讓她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讓他非置她於死地不可!

    當她從面罩下瞧見走近的繡如意雲彩烏頭靴時,她知道,她的死期已至,哪怕早已歷經千百回,這一刻依舊教她恐懼,可吊詭的是,心裡有股聲音告訴著自己,這麼做是對的,她必須死……

    長劍出鞘的刺耳聲響,她緊閉著眼,驀地,倒下。

    在這一刻,她沒有一絲痛楚,她甚至可以感覺自己微笑著,哪怕她恐懼得快發狂,哪怕她驚嚇得發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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