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第三個約定》【總裁默許的事之一】

出版日期: 2011年3月30日

兩年前她大學畢業要出國前夕,從酒吧把喝個爛醉的他撿回家,
望著他的睡臉獃獍獌瑳,想到這五年來的暗戀——為了討他喜歡,
刻意留著和他女友一樣的長直髮膂膈膊膇,每次主動攀談爭取相處時間,
她知道暗戀一個人這麼久似乎不太正常慚慬愻慪,再加上不想留下遺憾,
她鼓足勇氣告白瘔瘈瘑瘧,和他約好若兩年後身邊都沒伴就在一起……
本以為時間距離會讓她淡忘,可再次相遇,感覺又都回來了,
且沒想到他還主動說要履行那晚的「約定」,
甚至不到一個月就跟她訂下第二個約定——嫁給他或他娶她,
沉浸在幸福裡的她沒想太多,以為不宴客是因為他行事低調,
況且他只要看到她和其他男人靠太近,就會大吃飛醋,
她本來還暗自竊喜他其實很在乎她,會越來越喜歡她,
直到素未謀面的婆婆帶著「準媳婦」上門嗆聲,
她才恍然,原來她一直都只是他見不得光的妻子,
既然如此,她能不能許下第三個約定…………

舒壓方法  有容

記得以前提過有容在寫稿壓力累積過多的時候常常會有一些異于常人的舉止。別把我所謂的異于常人想得太恐怖虡蜨蜤蜺,不會是去殺人放火那種違背倫常的舉動,充其量只是「肥」了別人獃獍獌瑳,「肥」了自己。

啊!我果然是個會創造雙贏的好人!

呵呵,猜到我是以什麼舒解壓力了嗎?嗯……沒錯!就是煮東西!在我壓力大時碬碠碣碤,我會煮東西舒壓!不過,咳那是以前的事了(遠目)。

現在啊?我迷上了「小戚」!

友人甲聽到就問了僪僤僮僠,什麼事「小七」?最近流行「小三」!小七和小三不會是什麼換句話說或同義複詞吧?

有容當然是慎重澄清,本人很傳統、很保守的好嗎?小三?退散退散?

那「小戚」到底是什麼?

前陣子(其實已經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反正就是某年某月某一天摲摑摜摴,我突然去買了一本戚風蛋糕食譜,然後就開始了我和「小戚」相依為命的日子

呵呵,沒錯,戚風蛋糕,簡稱小戚,而它出場的機會就在下面這種時刻——

「鈴鈴」手機鈴響起,一看螢幕,是出版社打來的電話。

徐姊:「你的稿子寫到哪里了?」

有容:「還……還沒動。」

徐姊:「你這本稿子很趕欸!」

有容:「嗯,我知道。」

結束通話後,有容馬上衝向廚房。

廚房?不是該衝向書房嗎?

反正廚房、書房都有個房,別計較太多!

然後拿出電子秤、電動打蛋器……又開始了我與小戚相依為命的日子。

總之,我想說的是,最近我和小戚真的很要好!換句話就是最近壓力真的很大啊!

這本稿子是農曆年過完後的第一個新系列「總裁默許的事」的第一本《第三個約定》。

當初書名是想破頭才搞定的,而且三本書還不知道要先動哪一本,後來想說時間不太夠,就拿大綱設定最簡單的先動。結果……嗚我錯了!原來看似好寫的,不見得真的好寫,果然看外表不准啊!

《第三個約定》操得感冒的有容差一點掛點,還破了我這幾年不熬夜的原則,有時候熬到近四點。

幸好終於完成了!

完稿的當天聽幾首音樂犒賞自己,之後……

來吧!黑山的小親親,你乖一點,女人別為難女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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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空氣中透著微微涼意的秋夜,時間正值午夜。

十多坪的套房佈置得素雅溫馨,暖色調的粉刷配上大地色的傢俱擺設槆榹榕槍,整個空間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能把大都會的匆忙隔絕在外膍膆臧臺,讓人緩下步伐,好好休息。

兩坪大的陽臺與房間隔著一道強化玻璃門和紗窗榩榤榨槏,上頭擺著各式各樣的花卉,有玫瑰、桂花、山茶……香氣透過紗窗嘉嗼嘌嘀,薰染著一室的寧馨。

此時,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子獨坐在靠近陽臺的沙發上,雙腳蜷縮著,雙手抱著小腿,將臉靠在膝上。

當初把沙發放在這個位置,就是希望能就近欣賞陽臺的花,而這個夜晚,她的視線卻不是投注在心愛的花卉上,而是……躺在單人床上的男人。

她微笑著靜靜凝視男人。

一百八以上的高大身材,有著模特兒般的黃金比例,一身昂貴的筆挺襯衫和西褲,失去了平時穿在身上的軒昂樣貌,委靡折皺的展現失意。

男人有著一張極為出色、讓人印象深刻的俊臉,他那霸氣冷漠的王者之氣,此時因為那雙過於犀利的丹鳳眼緊閉著而顯得親切許多,如果不是那兩道過於張揚的濃黑劍眉,熟睡時的他真像個大孩子。

這男人是一道光,總是吸引著人們的注意。

葉詠橙仍盯著男人看,不自覺歎了口氣。是啊,就像她,不也在數年前的某個晚上,他一踏進她家花店買花送女友時,就注意到他了—

當時她才十七歲,正值少女情懷總是詩的年紀,眼前出現這麼一個有司機,長得又像從童話中走出來的白馬王子的美男子時,她要是沒注意到,實在枉費這個很青春的年紀。

生平包的第一束花,就是裴英熹要送女友的。

她的戀情發生的下一秒就失戀了,可她這個人哪,很阿的,總覺得美好的東西不一定要擁有,有時純欣賞也是一種幸福,反正她還滿習慣這樣的幸福。

從某方面來說,她還得感謝裴英熹。因為他,下課後幫忙看店的時間變得好打發,她總是期待他再上門買花,通常他一個月會來光顧三到四次,每次買的都是紅玫瑰。

她喜歡他挑花時專注用心的神情,有時她好羨慕自家賣的玫瑰,能被他這樣深情的凝視著。

平常挑完花、等包裝好就付錢走人的他,在第五次來到花店時站在花叢中,皺著眉頭猶豫不決,於是她鼓起勇氣上前詢問,這才知道,原來他祖母要參加一個慈善酒會,不克陪同前往的他想請花店送花給她,卻不知道祖母喜歡什麼。

她問他祖母今天會穿什麼樣的衣服,他說她應該會穿她很喜歡的一套深紫色旗袍,於是她建議送橙紅或黃色的花,都能襯托他祖母高雅的氣質。

也許是那次她真的幫上忙了,之後她和他說話的機會變多,但也僅止於花卉的搭配,而且他的話不多,每次都是她為了爭取和他多一點相處的時間而滔滔不絕。

他唯一對她說過最多話的一次,就是她看他心情特別好時問他—

「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他笑了笑,說道:「今天是我和交往四年的女友訂婚的日子。」

他第一次對她笑,說的卻是這樣的事,她也只能回以笑容,祝福他。直到他上車離去,她突然感覺到有股熱液落到手背上,她這才知道自己難過的哭了。那一夜,她哭著整理著一桶桶的切花、哭著關店收拾、哭著回住所……

幾年過去了,她高中畢業,上了大學,接著大學也畢業了,準備到日本學兩年花藝,她……還是暗戀著裴英熹。

這麼長時間把心放在一個人身上,如果是男友或丈夫也就算了,可僅僅只是一個暗戀物件,也能在不自覺中讓她喜歡那麼多年?

從少女時代開始,她就一直單戀著白馬王子,看不上同齡小毛頭,以前她還能理直氣壯的用「曾經蒼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為自己辯解,可十七、十八、十九……轉眼她都二十二了,過了作夢的年紀,這樣的單戀就真的真的很不正常了!

更何況在她大四這一年,裴英熹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一次也沒來買過花,只有一次聽神通廣大的媽咪不知道打哪來的小道消息,說裴英熹好像解除婚約了。

和心愛的未婚妻分手了,這就是他再也不來買花的原因嗎?也對,他是因為買花送她才到這裏來的,既然分手了,再來買花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只是好可惜……她和他的緣分也許就要這樣斷了。

他一年沒出現,她卻每每在整理那桶長柄頂級紅玫瑰時會想起他,想起他挑花時的神情,想起自己喜歡他的心情。那一刻她忽然領悟,原來喜歡他的心情是用近兩千個日子的孤單和寂寞堆積出來的。

躲起來痛哭了一場,她告訴自己,下次一定要談一場健康的戀愛,即使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也要大方告白,絕不再這樣偷偷摸摸的暗戀一個人了。

上蒼彷佛聽到她的心聲,就在大學畢業、即將出發到日本的前夕,在好友們幫她餞別續攤的酒吧裏,她巧遇喝得酩酊大醉的裴英熹,他醉得根本不記得她是誰,還吐了她一身。

她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又無法撇下他,腦袋裏一直想著該怎麼辦—送他去住旅館?他醉成這樣,放他一個人她不放心,而且……不算熟的兩個人去汽車旅館也很奇怪。

最後她只好把他帶回自己的小窩,暫時收留他,這也就是裴英熹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她住處的原因。

她目不轉睛的瞅著暗戀多年的物件,從昨天晚上十一點多看到現在,天空都要露出魚肚白了,她還是百看不厭。

這是她第一次有那麼充裕的時間和他相處,第一次能這樣大大方方的打量他,第一次在花店以外的地方看到他……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中,發生了好多她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她開心的睡不著,更何況,這樣美好的時間用來睡覺太可惜了。

跳下沙發,她來到床邊,近距離的仔細看著他,可是一整晚沒睡,她的眼睛好酸澀,體力也有點不支了。

她倚靠著床緣坐了下來,閉目養神,一想到下午就要搭機出國,老天爺雖然在她出國前夕給了她這個「驚喜」,可因為太開心了,得到後又失去的失落感更大,這也讓她更傷心……

果然,人不能寵,一寵就變得貪心!

真好笑,之前她才信誓旦旦的說,下次一定要談一場健康的戀愛,結果呢?還要繼續這種暗戀嗎?

她回頭看了一眼睡得仍熟的裴英熹,在對方睡著且她下午就要出國、短時間內不會回來的情況下,她都無法開口告白,由此可預知,她以後大概還是只有暗戀的份!

她長歎了口氣,喃喃自語。「有時候真的受不了自己這種爛個性,我啊,真的真的膽小到自我厭惡的地步!喜歡一個人有這麼難以啟齒嗎?更何況男未婚,女未嫁,即使是我單戀,即使裴英熹對我沒意思,我也只是傳達自己的心意,一點都不可恥。」她這樣偷偷摸摸的喜歡一個人,活像這份感情有多麼骯髒污穢似的!

她很清楚有些話在某個時間點不說,也許一輩子都說不出口了。

當葉詠橙正在碎碎念的說服自己,「愛要大聲說」時,一向淺眠的裴英熹皺了皺濃眉,緩緩掀開眼皮……

這裏是哪里?不是他家,溫馨帶甜的空氣不是他所習慣的,這裏是……床邊有個嬌小身影倚著床,背對著他坐在地板上。

嘖!他的頭好痛!該死的宿醉!正當他要開口問她是誰、這裏是哪里時,就聽到她歎了口氣,輕輕的說—

「裴英熹先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也許記得,也許早就忘了,就算記得,大概也只記得我是那個賣花的吧。見面第一百六十八次,說話次數卻少於一百六十八次,而且每次都是我在講話,希望你記得我的原因,不是因為我是個長舌婦。」

這聲音?啊!是他從前常光顧的那家花店的小老闆。他昨天心情極差,失控的喝得酩酊大醉,是她照顧他的?裴英熹暗忖。

「一年都沒再見過面,我還以為老天爺給我們的緣分就那麼多了,幸好你又出現了。

「你第一次跟我買花是在五年前的三月十二號,訝異我為什麼會記得嗎?因為啊……我從那天起就開始暗戀你了。

「一見鍾情嗎?可能是吧……好友說我只是短暫的迷戀,很快就會清醒,可是啊,最瞭解我的她第一次猜錯!我一直追逐著暗戀的你,等待所謂的清醒,這一等就是五年。」

裴英熹非常訝異自己聽到的。她……她現在是在跟他說話嗎?他知道是,只不過,這位小姐應該以為他還在睡,才會說的那麼自然吧?

躺在這裏聽著別人的秘密,感覺不怎麼合宜,他想出聲打斷她,可是最大的秘密他都聽見了,現在阻止還有意義嗎?

算了,有些話她藏在心裏不見得快樂,說出來,何嘗不是一個宣洩的出口。只是……五年?這個他只知道她家開花店的熱心女孩,會暗戀他五年?

裴英熹聞言雖有感動,卻也不無懷疑。

愛情……一想到這個詞,被軟化的心倏地轉冷,嘴角勾起譏誚的冷笑。

他根本不相信!

葉詠橙接著又說:「因為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出現,只知道你習慣晚上七、八點來買花,我便自告奮勇,一下課就到花店幫忙,每次期待你出現卻又落空的日子,我總會拿愛迪生尋找金蛋的理論來安慰自己。

「發明大王曾說過,發明東西就像在一片樹林裏尋找金蛋一樣,每多爬一棵樹落空後,就表示距離找到金蛋的那一天也越來越近了。同理,我在月曆上畫的××越多,就表示離你出現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當然……愛迪生很好心的沒有說,有些樹林裏,即使把所有大小樹都爬遍了,也不會有金蛋。

「去年,我就在月曆上畫滿了××,今年一開始,我本來想放棄這件事了,反正畫不畫你都不會再出現,可……期待你的出現好像成為一種習慣,習慣等你出現、習慣等待落空、習慣你不會屬於我……我習慣了用不打擾你的方式暗戀著你,但就是無法習慣生命中沒有你,於是,我還是每日畫著××。

「還有,花店安裝的監視器都是我在管理,所以它的鏡頭只會朝著包裝花的那個小櫃檯,因為你挑完花總會站在櫃子前等我把花包裝好,攝影機會把你和我的身影一起錄下來,為了這個,上了大學後我還加入電影研究社,學了剪接技巧,剪接那些影像,燒成CD。

「見不到你的這一年,我常常把CD拿出來放。暗戀一個人能撐那麼久,有時候我真是敗給我自己了!」

有些認栽的歎了口氣,她繼續說:「這些話……我以為這輩子大概沒機會說出口,沒想到三百多個日子後還能再遇到你,裴英熹先生,你一定覺得我很吵、很長舌吧?可是,請你多多包涵,因為今天下午我就要出國了,以後大概也沒機會再這樣對你長舌了。」

知道他熟睡著,她說這麼多,都只是多餘的。

又再歎了口氣,她幽幽的開口,「聽人家說,要放棄一段感情,時間和距離是最好的良藥,我啊,大概就是缺了後者才忘不了你吧,出了國,加上兩年的時間……夠我忘記你吧?」葉詠橙忽然聽到身後有動靜,她嚇得馬上回過頭,見裴英熹翻了個身,待一切平靜,她撫胸低喃。「嚇死我了,還好他沒醒!」

清了清喉嚨,她輕輕的說:「出國之後,我一定要很快很快的談戀愛,而且要談那種光明正大、快快樂樂的戀愛!兩年……夠我外銷成功了吧?哈哈……

「可是如果沒有……然後又剛好你身邊的位置是空著的,你……能不能考慮我?我可不可以和你作這樣的約定?」奇怪,為什麼這麼說的時候,她的心會這麼痛?「笨蛋,還說這種傻話,都說要忘了……這樣妳根本不會死心啦……」

窗外天色漸亮,葉詠橙起身走到紗門前。

一天又開始了,只是到了晚上,她卻已經到了另一個國度展開新生活,展開要遺忘暗戀的日子。

她轉身看著裴英熹……再看一眼,這一次真的要說再見了!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嘖!這樣傷春悲秋的實在太不像自己了,她應該是打不死的九命怪貓,新生活、新旅程,一定會有超多新鮮事、新戀情等著她,到時候她會開心到想不起裴英熹是誰,沒錯,就是這樣!

葉詠橙前進日本,GOGOGO!

討厭,怎麼眼睛又起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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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兩年後

飛機由空中俯衝而下,隨著高度的緩降,地面上的建築物變得越來越大,圓山大飯店、101大樓、新光三越……

真的回來了!在國外流浪兩年的日子終於結束了。

葉詠橙都回來三天了,仍記得當飛機緩降,她在半空中看到闊別已久的城市的激動。

回來後,她每天都和家人、朋友有約,加上她在日本學藝期間,老師看她花藝出色,替她報名幾項比賽,都得到亮眼的成績,甫一回國就有社團、花藝學校請她去授課,她也很認真的在考慮。

這次回來真有得忙了,除了考慮授課的邀請,母親也買下花店隔壁的店面,打算打通擴大營業。

再來,除了公事忙之外,她的私事也告急!

她都二十四了,至今男友數目掛零,老媽急的不經她同意就幫她報名了集體相親。

其實她長得雖稱不上絕色,但也算是清秀美女。在日本兩年,有不少人追,但是該怎麼說呢,就是少了一點心動的感覺,所以,她在日本雖男人緣不錯,交了不少好朋友,卻仍沒有交往的物件。

話又說回來,如果集體相親或一對一吃飯能找到令她心動的人,那也沒什麼不好,就吃吧,反正不管怎樣,人總是要吃飯的。

老媽說替她報名的這個俱樂部,入會費很貴,因為每次辦活動的地點都很高級,入會的人都經過篩選。這意味著什麼?無論她是衝著找到Mr.Right去的,還是為了吃好料而參加,都不容錯過。

這一回辦活動的地點是在一家五星級飯店三樓,她才剛走進飯店大門,就看到大廳擺了許多漂亮的花籃,從一樓延伸到二樓的階梯,全都擺滿了喜氣而高價位的紅色花卉,可能是哪個有錢人家在辦喜事吧。

上三樓前,她先到一樓的化粧室整理一下儀容。

走出化粧室,看見走在她前頭十來步距離的男士遺落一枚胸花,葉詠橙撿了起來,喚著前頭高大的身影。「先生,前面的先生……」看他西裝筆挺,穿著很正式,可能是婚禮的招待、伴郎,甚至是新郎吧?只是……花斷了兩朵了欸!

前面的男人突然止住步伐,皺眉轉身。

葉詠橙正想小跑步上前,但一看清楚男人的長相後,她倏地瞪大了眼,隨即頓住腳步,心跳開始狂飆!

天、天吶!是他!裴英熹

「有事?」一看到喚住他的人,裴英熹的眼神也閃過一抹訝異。

她回來了?

都叫住人家了,總不能站在原地一直發呆吧?葉詠橙龜速的走上前。「那個……你的胸花掉了。」她把斷得只剩一小叢文竹和一朵含苞未放的小菖蘭遞了出去。

「謝謝。」裴英熹看了她一下,旋即轉過身。

這樣、這樣就又結束了嗎?葉詠橙也不知道打哪來的勇氣,忽然伸手拉住他。「那個……有多準備胸花嗎?如果沒有,也許……我可以幫上忙。」就地取材重做一枚胸花,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那就麻煩妳了。」

兩人來到一處較少人走動的角落,葉詠橙開始動手拆下別針上的殘枝殘葉,開口問:「你今天的身分是什麼?」

見他沒回答,她又開口道:「新郎、伴郎、招待,主婚人、證婚人……這些角色的胸花都不太一樣。」

話又說回來,她也曾看過一點也不專業的花店亂搭一通,所以她才不敢斷定他今天是以什麼身分出席。

「妳懂的真多。」

葉詠橙怔了一下,有些難過。他果然忘記她了!他如果記得,就會知道她家是開花店的。「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身分。」

「伴郎。」

「嗯。」莫名的鬆了口氣,她的眼睛看向不遠處的花籃。「我需要一些粉紫色的小菖蘭和滿天星,可以幫我拿來嗎?」

裴英熹走了過去,將整個花籃提來她面前。

看了那一大籃花,葉詠橙久久說不出話,忍了半天還是笑了出來。「先生,我要做的是胸花,不是一大把的捧花,你太誇張了。」

「我不知道什麼是滿天星,什麼又是小菖蘭。」

葉詠橙又笑了笑,接著手腳俐落的馬上完成一朵美麗的胸花,她遞給他,他則隨意別上,好好的一朵胸花別得歪七扭八的。

她看不下去,低聲說:「我來。」兩人僅隔半步的距離,她在幫他別胸花時,甚至可以嗅到他淡雅的古龍水味。

「日本……好玩嗎?」裴英熹非常仔細的打量著她,兩年不見,他想知道她是不是還是他「印象」中的她。

長髮燙捲了,比起之前的直發多了幾分女人味,既然外表不太一樣了,那麼內心呢?她還是當年那個傻瓜嗎?不知為何,他突然在乎起她是不是還喜歡著他。

葉詠橙怔了一下,仰頭望向他,一時忘了他們站的有多近,她仰首、他俯視,姿勢極為曖昧。「欸?」

「好久不見了,葉詠橙小姐。」

他、他記得她?還知道她叫什麼只是……她以前好像也沒跟他自我介紹過,會知道他的名字,還是那次他請她們花店送花給他祖母時隨手寫下的,那他是怎麼知道她的名字的?不過她還來不及多想,思緒就被他的問題打斷—

「妳也是來參加喜宴的?」

「不是,我……我到三樓。」她很心虛的沒敢說出到三樓幹什麼。

裴英熹看著她特意打扮過的穿著,還化了淡妝,忍不住直盯著她擦著亮粉色唇蜜的雙唇。

「聽說某個相親俱樂部今天在三樓辦活動。」他語氣懶洋洋的,不知道為什麼卻有殺氣。

問他怎麼知道?方才他才被幾個不知死活的男人調侃過,說他「滯銷多年」,參加完婚禮,要不要順便上樓續攤。

葉詠橙的臉紅了,尷尬的笑著,「就……多認識朋友也不錯嘛。」

「哦?」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傻瓜也學聰明了嗎,終於體會暗戀是多麼愚蠢的行為只是……差一點相信傻瓜說的話的他,想來更加愚蠢!

「那個俱樂部入會費好貴的,就算找不到真命天子,偷……偷雞不著……拾把米也一定要的!」拜託!不要一直盯著她看啦!那會讓她臉紅心跳,外加腦袋瓜無法正常運轉!

「所以?」

「所以……無法找到填補心靈空虛,也一定要多吃一點彌補自己。」她強迫自己微笑。「這家飯店的東西應該可以期待。」

「菜色中有一品鮑嗎?」

什麼叫一品鮑?吃過車輪牌鮑就很頂級了!「咦?不知道,我又還沒上樓。」

「有排翅、龍蝦嗎?」

「沒有吧?」應該。

「妳那邊絕對沒有的東西,我確定我這邊喜宴的菜色中絕對有,如果只是為了吃一頓,妳就不必上三樓了。」

他的意思是要邀請她去參加喜宴嗎?她猛地心跳加快,「不行……我得去簽到,那家俱樂部規定很嚴,只要兩次沒參加活動,就會被取消資格,就算不克參加也要有正當理由。」

「正當理由有很多。」

「不能隨便亂掰的!」

飛揚的濃眉微皺。「妳真的很麻煩!」

「不說謊是我的美德。我沒吃過一品鮑,也沒吃過排翅,龍蝦我愛的不得了,這些我都很期待,可是三樓不能不去。當然,如果我去簽到,露個臉後我還是和那些好料有緣,我會很開心,滿懷感激的吃下它們。」做人不能沒有原則,更何況俱樂部的人為了確定參加人數,還再三打電話確認過。

她說要出席,就絕對不能爽約。

裴英熹依舊面無表情,不過眼底卻閃過一瞬即逝的玩味,他開口說道:「妳還是一樣,總有莫名的堅持。」所以呢?他還要不要期待她對於暗戀物件的堅持?

「說的好像你有多瞭解我似的……」很小聲很小聲的嘟囔。

「隨便妳。」察覺自己竟是如此渴望知道答案,裴英熹眉頭一皺轉身要走。

葉詠橙再度拉住他。「喂!」

裴英熹看了眼她扯住他西裝下襬的手,問道:「又怎麼了?」

「我們兩個討論了半天,還沒有結論呢!」

「結論?」

「你還沒有說,我可不可以期待那些好料?」葉詠橙的臉紅了。

裴英熹一定不會明白她這麼做只是想爭取時間和他相處,他恐怕是會在心裏暗忖:這女人怎麼這麼貪吃!而且,她和他沒這麼熟,她的話和動作似乎帶點撒嬌意味,好像不太合宜……

可說都說了,做也做了,該怎麼找臺階下?葉詠橙有些懊惱的漲紅著臉。

她的話讓他失笑,原本直線下蕩的心情,瞬間止跌回升。「給妳二十分鐘去辦妥妳堅持的事,超過一分鐘,視同棄權。」

「真……真的嗎?你要等我?」葉詠橙不敢相信。

「嗯哼,一分鐘快過了。」她在意的表情讓他心情大好。

「好,我很快就回來!馬上……」她興奮的把三吋高跟鞋當成球鞋跑了起來,不過跑沒幾步就拐了一下,差點跌倒。

親眼目睹經過的裴英熹一嚇,忙上前關心。「妳有沒有怎樣?」

「沒事……還好。」有點疼。

他的臉拉了下來,忍不住斥責,「妳有點腦袋好不好!穿這種鞋還用跑的!」

「我以前這樣都沒事,今天第一次拐到。」

「這種事能這樣賭嗎?」

「時間又過了兩三分鐘了。」她小小聲、有些著急的說。即使不太瞭解他的個性,也感覺得出這個男人目前處於不悅狀態。

他簡直要敗給她了!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想那二十分鐘?這女人……神經可以再粗一點!「妳慢慢來,方才的二十分鐘不算,一品鮑和龍蝦都死了,跑不掉的。」

原來這冷冰冰的男人還挺幽默的。葉詠橙笑了出來,但一對上他仍鐵青的臉,不敢笑的太誇張。「咳……謝謝你。」她忍住扭傷處傳來的疼痛,朝著電梯方向走。

「妳也曾幫過我。」他不放心的陪在一旁。

「啊?」

「兩年前妳去日本前,收留了我一夜。」

「咦?」也不知道是太過震驚還是怎樣,她本來明明走得好好的,突然又往外一拐,整個身子有些滑稽的一顫。「哇啊~」她吃痛的馬上蹲下來。

完蛋了……這次是真的扭傷了!

一品鮑、龍蝦……那些一級好料雖然都死了跑不掉,可是,最後葉詠橙還是沒吃到,因為她進了診所處理她扭傷的腳,嚴格說來,是裴英熹抱她去看診的。

六十幾歲的老醫生擁有中西醫執照,看診十分仔細。「表演特技受傷啦?」

特技?「不是,就……穿高跟鞋不小心扭傷。」

「腳踮這麼高走路,一走就是幾個小時,那不叫特技叫什麼?女人啊,有時候不知道在想什麼。」老醫生搖頭。「扭傷的情況不算嚴重,可能三、四天不太能走路,儘量避免動到傷處,我開三天的藥給妳吃,回去冰敷一下,這樣會消腫得比較快。」

「好。」這樣就看完了喔?葉詠橙真的真的很希望醫生多說一些,那樣她就可以暫時不用面對裴英熹。

以前想見他想的不得了,現在為什麼這麼怕見到他?因為……他居然知道她去日本前收留了他。

去日本的當天她沒有等他醒來就先離開了,一來老媽要帶她去拜拜,而且之後她還有好幾個行程,時間很緊湊,再來是她怕等他醒了,彼此交集更多,她會更放不下,於是梳洗一番之後,她只留了張紙條給他就出門了。

紙條上沒署名,只是簡單的告訴他,離開時請把門鎖好,把鑰匙丟進信箱。

當然,如果裴英熹有心想知道收留了他一晚的人是誰,要打聽並不難,只是她總覺得他好像知道她更多事。

天~不會吧?他知道什麼了嗎?雖然心裏隱約猜到他可能知道些什麼,可又鴕鳥心態的不願多想,只粉飾太平的以「絕不可能」來安慰自己。

總之,現在得和他保持距離!

葉詠橙還坐在原位發呆時,老醫生中氣十足的朝門口喊道:「喂,外面的帥哥,你女朋友看好了,可以進來把她抱走了。」

葉詠橙聽到外頭候診的人在笑,她的臉羞得像顆牛番茄,直想挖洞土遁離去。「就說他不是我男朋友啦!」她忍不住低聲抗議。

領了藥,裴英熹把她抱上副駕駛座,替她系好安全帶之後,自己再繞到另一邊坐上駕駛座。

葉詠橙低聲說:「我可以自己搭計程車回去,喜宴還在進行,你是伴郎,應該要快點回去。」

裴英熹面無表情的開著車,沒理會。「肚子有點餓了,去吃點東西吧。」

「我腳受傷,你先送我回去好了。」

「腳受傷,肚子一樣會餓,更何況妳的藥不是飯後吃嗎?」

「我回去隨便弄點吃的就好了。」她現在發覺裴英熹挺強勢的。

「葉詠橙,妳怕我嗎?」

怕!怎麼不怕!「怎麼這麼問?」

「妳現在的模樣像是有什麼小辮子落在我手上,想和我保持距離。」他仍是沒什麼表情,可他的語氣聽得出愉悅。

葉詠橙的心跳又忍不住失速,偷瞄他一眼。「像、像你這種看起來很有成就的人,即使逮到我什麼小把柄,應該也不會無聊到想用來威脅我這種小人物吧?」

「原則上是這樣。」車子在巷弄裏鑽了半天,最後停在一家公園旁的快炒店前。

出國前常光顧、稱得上是這家店的老顧客的葉詠橙,有些訝異裴英熹居然知道這間店。熟悉的鱔魚面香氣飄了過來,食欲忽然被喚起,她這才發覺自己真的餓了。

裴英熹下了車,繞到她這邊幫她開門。「這家口味不錯,走吧。」

葉詠橙看了下自己只穿著一隻高跟鞋的怪模樣,肚子還很丟臉的發出高分貝的咕嚕聲,她本想拒絕下車,怎知裴英熹逕自解開她的安全帶,將她打橫抱起。

她嚇了一跳,本能的攀住他的頸項,慌亂後一定神,他又靠她好近,她甚至就倚在他懷中。「喂,你……」

「怎麼了,我說走吧,妳不是說好?」

「我哪有!」

裴英熹模仿她的腹鳴聲。「好~」

葉詠橙又尷尬又好笑,原來這個男人也會耍冷!她輕捶了他一拳,笑駡:「那是我的肚子在叫啦!」出手後又覺得這動作太親密了,大概只有情侶打鬧時才會這麼做,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葉詠橙偷偷看了裴英熹一眼,發覺他也正瞧著她,兩人四目相對,她臉紅的像快燒起來一樣,腦袋在快要爆炸之前,突然心中警鈴大作—

不妙!她的心痛痛的、麻麻的,這是她在對於非要不可的事物時才會有的反應。

以前她正迷戀裴英熹時也常有這種感覺,可畢竟那時她還未滿二十,正值人不癡狂枉少年的年紀,而現在……她都二十四了欸!

非要不可?那也得人家願意給啊……

葉詠橙滿懷心事之際,裴英熹說道:「肚子餓了就該吃東西。」

「腳不方便,還是買回車上吃就好了。」

「比起吃到食物最好吃的狀態,我覺得其他小問題都可以克服,除非是連身體狀況也不允許,更何況腳不方便就外帶,照妳這麼說,身障人士都不能出門吃飯了?」

「……我怕麻煩到你。」

「既然都麻煩到了,記得等一下多吃一點。」

他小心翼翼地讓她站到地上,扶著她慢慢走進熱炒店,讓她安坐好,兩人點了一大盤炒鱔魚面、魚頭湯和炒時蔬,以及幾盤快炒,老闆一看到葉詠橙,還直呼好久沒見到她了,寒暄之後特地送上兩碟免費小菜。

點了一堆東西,葉詠橙有點不好意思。「我食量很大的。」

「有人跟我說,能吃就是福。」

「那個有智慧的人是誰?」

「我祖母。」

「裴先生和祖母的感情很好?」

「嗯,我們很好。」

就只有這樣?裴英熹好像不太喜歡提到家人,但話又說回來,她和他又沒聊過什麼,不過一開始就交淺言深也不好,像在探人隱私,於是她換了個話題,「對了,你怎麼會知道這家店?」這家海產快炒不是什麼名店,位置也不是在大馬路旁,她很訝異他竟然知道。

看著葉詠橙,裴英熹淡淡的說:「朋友介紹的,那個朋友對吃特別有興趣,光顧的通常不是什麼名店,而是這種口味不錯,裝橫樸實、價格合理的小店。」

葉詠橙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哈哈……你那個朋友和我真像,我也知道很多這種店喔,改天我們可以交換意見。」

裴英熹深深看了她一眼。「這些店我大概都知道,不過有些還沒機會去,有空一起去吧。」

一起去?這算是預約下次見面嗎?葉詠橙好開心,可又怕他只是客套,只能有些尷尬的回道:「好啊……」

接著熱騰騰又香氣四溢的炒麵端來了,同一時間,葉詠橙的手機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她忙接起。「喂,媽,聯誼啊……我沒去欸,不小心扭傷腳了……」

裴英熹難得好心情的替人夾菜,就聽到她接著說:

「嗯……對不起啦,我下次一定會去,只是扭傷啦,大概三、四天吧……什麼?下星期要一起吃飯,張媽媽朋友的兒子喔……嗯,我知道了……」

他馬上將筷子放下,神情變得有些冷峻。

葉詠橙和母親又聊了一下才結束通話。

「炒麵來了,趁熱快吃。」

「喔。」剛才還以為他要替她服務呢,害她小小的感動一下。

「詠橙,你二十四歲了吧?」

裴英熹忽然喚她的名字,她有些訝異,也有些歡喜。「對啊。」

「你媽很急著你安排相親?你很缺對象嗎?還是有什麼理由非得趕快找到不可?」

葉詠橙尷尬不已,氣氛瞬間有點凝結。「不、不是……」

「要我幫忙嗎?」

她不解的抬頭看他。

「我的人面算廣,周遭不少條件不錯的朋友,要是你怕高攀那些公子哥,要不我隨便介紹個部署給你,都好過你這麼亂槍打鳥。」

這個人怎麼說這種話?葉詠橙震驚的抬頭看他,天,他笑了!向來沒什麼表情的他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笑,那種笑容背後仿佛帶著惡意。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說說看。」

葉永橙原本愉快的心情像遭遇空難一樣,由雲端直接往海裏摔,墮落的速度太快,她連哀悼的機會都沒有。「你說這話的意思是替我物色對象嗎?」

「沒什麼不可以。」他看著葉永橙,等著她的答案。

她的心情頓時變得糟透了,突然也失去胃口,久違的美味也變得不怎麼好吃。她假裝沒聽見他的話,故意忽略他等著她的答案,低頭猛吃,三兩口就把碗裏的面吃光,然後突然對老闆說,「老闆,方便幫我叫個計程車嗎?」

「啊?叫你朋友送你回去就好啦!」

「不用了,他很忙。」她很努力不去感覺心裏的難過,不斷深呼吸。「拜託。」她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老闆看著葉永橙,又看看裴英熹,有點為難。這兩人一看就知道在鬧彆扭。

裴英熹站起來。「老闆,面幫我包起來,還沒炒的東西就別炒了。」他把錢放在桌上。「不好意思,改天再來光顧。」說完一把撈起葉永橙,要抱她上車。

葉永橙脾氣雖好,也不是完全沒性子,她倔著一張臉,拼命掙扎,低聲吼道:「你放我下來!」

「你真的要我把你放下來?你要自己走?!」

看著比正常時腫大許多的腳踝,葉永橙只得鼓著氣,閉上嘴,可想到這種時候了,她連使性子的權利都沒有,不由得怒火更炙!

上車、下車,甚至回到自己住所,她都不再有意見的任人擺佈,只是冷著一張臉。

將她安置在床上,裴英熹站在床邊看著她。「你在生什麼氣?」

他們從來就不是可以生氣的關係,想一想也真好笑,她的難過、傷心,就裴英熹看來可能是莫名其妙的任性和無理取鬧吧?如果他也喜歡她,有那麼一點在乎她,他就可以明白她的心情了……

葉永橙在心中歎息,輕輕搖頭。「很晚了,謝謝你送我回來,你趕快回去吧!」

「葉永橙,你真的很想認識物件嗎?」

交不交男友是她的事,他真的沒必要這麼關心!葉永橙情緒很糟,若是不發洩就要爆炸了,於是她出口道:「對!我都二十四了,再不找對象就太遲了!我真的很想好好談段感情,想遇到真命天子,所以,如果相親,加入俱樂部可以遇到那個人,我為什麼不參加?對了,現在又多了條路可以走,人面很廣的裴英熹先生要幫我物色呢!也對,你給人的感覺就是出身高貴,器宇不凡,也許是哪家大公司的高層呢!如果是這樣,我豈不是削翻了,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即使是部屬想必也是前途一片光明……」討厭,怎麼說著說著,眼睛就起霧了。

「時下女人拜金,我以為你不同。」

真的以為她不同,方才就不會說那種話傷人。「別說的好像你有多瞭解我。我告訴你,我媽之所以會忙著替我物色對象,不是我很缺,也不是我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原因,而是……我曾經花了好多年的時間暗戀一個人,這樣畢竟太不正常了,你沒當過人家的父母,沒為孩子擔心過,自然不會明白!」

「花了好多年地時間暗戀一個人,可以說放就放?女人……這方面倒是果決。」他突然想起不愉快的往事,眉頭不自覺又皺了起來。

葉永橙很努力的壓抑著情緒,很怕自己會失控,可他卻輕易的擊垮了她的努力,她像支被踩中尾巴的貓,毛全都豎了起來,「你、你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不是嗎?」

「像你這種天之驕子不會懂暗戀的心情,你不會懂即使對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可只要三不五時能見到他,和他交談個兩三句就滿足的不得了的感覺!」

「既然這樣,與其參加相親,幹麼不直接告白?反正都要放棄了,被拒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說中了葉永橙的委屈,她的淚一發不可收拾。「人家擺明不喜歡我,還說要介紹部屬給我,還告什麼白?你這人……嗚……真的很可惡!」

「對於這麼糟,這麼差勁的男人,你一定很失望吧?原以為是個文質彬彬的白馬王子,沒想到卻是個態度惡劣、一點也不Nice的人,花了那麼多年的時間喜歡一個這麼差勁的男人,你一定很後悔!」

葉永橙哭聲變小了,不可置信的瞅著他,兩人唇槍舌劍了半天,竟把她的秘密給吵了出來?!媽呀!裴英熹知道她暗戀多年的物件就是他?

喔好可怕的感覺,她本來懷疑裴英熹一定知道了什麼,一直告訴自己要躲的遠遠的,可因為今天的氣氛一開始真的太好了,她忘了危機,結果……

「很訝異我知道你暗戀的對象是誰嗎?」她是個簡單地人,她的心思從表情就可以猜出個七、八分。「我一向淺眠,即使喝醉,只要有什麼雜音還是很容易把我吵醒,所以,當初你在床邊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轟」地一聲,腦細胞歷經史上最大的浩劫,葉永橙腦袋一片空白,久久說不出話,她這個大蠢豬!怎麼會覺得別人和她一樣,一睡著就很難吵醒呢?

很久很久之後,她才勉強問道:「所以呢?」

「那晚喝得醉醺醺的,打擾你一夜,我一直沒機會向你道謝。」因為這樣的緣故,再加上聽到她那一長串告白,他對她也產生了興趣。

葉永橙還是滿臉通紅。他只是想道謝,她想的卻是……她的告白!老天!她那時就這樣钜細靡遺的向他說出了內心所有的秘密,還情感豐富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一般的告白不都是簡潔有力的一句「我喜歡你」而已嗎?她還把時間、地點。做過的蠢事一一說明,誰的告白像她這般華麗閃亮?

她好想死

「事、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了,不必客氣。」如果可以她好想能夠憑空消失!

她的表情讓裴英熹想笑。「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欠人家人情,你幫過我,我可以答應你三個願望。」他很好奇她會許什麼願。

「又……又不是阿拉丁神燈。」她鼓起勇氣,抬頭看向他。「願望……感覺上是別人替我完成的,只有自己力有未逮,才需要依靠別人完成。」她說的好認真。「我一向不看自己所沒有的東西,在自己能力內得不到的,就讓更有能力的人去得到。」

有趣的想法!「那麼,約定的?約定是兩個人一起履行才能完成的吧?」

「約定?」想起去日本前曾經說過的話,葉永橙的心瞬間開始狂跳。

兩年……夠我外銷成功了吧?哈哈……可是如果沒有……然後又剛好你身邊的位置是空著的,你……能不能考慮我?我可不可以和你作這樣的約定?

「如果是約定,你已經用掉第一個了。」

葉永橙的臉紅的更厲害。

繞了一大圈,裴英熹回歸正題,「如果你真的非得用相親的方式找到物件,第一號人選也應該是我吧?如果你和我的約定算數的話。」

她心跳如擂鼓,一時說不出話來。

「葉永橙,我目前單身,也沒有女友,脾氣不太好,偶爾小鼻子小眼睛,需要時也會耍心機,當然,我有其他的優點,如果順利交往,你會看得到的。」

真的要交、交往?葉永橙有些激動。「如果完美情人有一百分,你有五十分嗎?」

「就算有,那也不及格,不及格的情人你敢要?」

「我一直不相信世上有一百分的情人,但有五十分的戀人。」

「你在告訴我,你也只有五十分?」

「不完美的兩個人湊起來就完美了,那也沒什麼不好。」

「那麼……葉永橙小姐,我們就湊合著交往看看吧!」

葉永橙笑了,有些激動。「榮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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