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拜天地——」
羅家大廳裡,喊聲高昂,眾人也都屏息注意著。
只不過,大家好奇的不是想窺得紅巾底下的新娘真面目;而是想知道,那個被高壯家丁扶站在新娘旁的病弱少爺,是不是真能完成婚拜儀式,娶到妻子?
這羅亦飛原本是城裡眾多千金小姐的仰慕物件,能詩擅畫,亦習得一身好武功,而且已逐漸接掌羅家龐大產業,只是卻突然急病染身,然後就一病不起。
就像此刻,只見他一臉蒼白、身子微顫,雖然一身紅袍,卻更突顯他的病弱慘白。
至於那汗珠連滴的前額,更說明了他幾乎得耗盡精力,才得以站在新娘身邊拜堂的事實。
「二拜高堂——」
語聲一出,羅亦飛立刻讓家丁扶著轉了向,往廳上的父母拜去。
只是身子虛弱終究是避不開的事實,羅亦飛才剛傾身,雙腿立刻一軟,差點拖著家丁往前倒去。
「小心!」
輕音迸出,卻不是來自於家丁、家人、賓客,而是羅亦飛身邊同樣一身喜氣的新娘子。
她在羅亦飛倒下前伸手拉住了他,雖然瘦小的身軀撐不住羅亦飛的重量,但因為家丁也幫忙拉著,所以勉強救回了羅亦飛,沒讓他蒼白的面容上再多添幾道傷痕。
只不過這一拉扯,她的紅頭巾順勢滑落,露出了原該在新婚之夜才能讓羅亦飛窺見的面容。
小巧的臉龐,圓澄的黑瞳,紅嫩的唇微張,透露出些許緊張情緒,肌膚雖白,卻是帶點蒼白,而非一般大家閨秀的白嫩柔淨。
可那雙眼瞳,清澄得彷彿是月光映著水面,乾淨無瑕……
「亦飛!我的心肝寶貝,你沒事吧?」
焦急的聲音打斷了羅亦飛對新娘子的打量,迫使他抬頭往父母望去。
「爹……娘……」羅亦飛虛弱地吐出呼喚,氣若游絲,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
「我的寶貝兒子,娘都給你娶了媳婦來沖喜了,怎麼你的病情還是沒好轉啊?」
羅母半掩著面,雖想落淚,但顧忌著眼淚對喜氣的場面不好,還是強忍了下來。
「娘,大哥身子不好,不如先送回房裡休息吧!」羅亦飛的幼弟羅成浪見場面尷尬,賓客又在旁議論起來,連忙上前提議著。
「這拜堂都還沒拜完,怎能算是沖喜?」羅父堅持道:「扶好亦飛,再拜兩回就送入洞房了。」
當家做主的羅老爺都這麼說了,羅家人自然不敢違抗,所以羅亦飛只得繼續拖著虛弱的身子拜堂。
至於他身邊的新娘子,在眾人急切地關心著羅亦飛的同時,早已乖乖退到一旁去。
「你……來這邊……」羅亦飛朝新娘子招了下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邊來。
「你呆愣著做什麼?快點到亦飛身邊去啊!省點時間讓亦飛早點休息才是。」
羅母抹去眼底的淚,聽見寶貝兒子浪費力氣在叫新娘子,連忙一把將她拉了過去,往兒子身邊推。
「對不起。」新娘子彎腰撿起紅巾,往自己頭上蓋去,一邊幫著扶住未來夫君的手臂,等著拜堂完婚。
「來來來,從拜高堂再來一次,不好意思啊,各位鄉親父老。」羅父拍拍大掌,示意身邊的人回位子上站好去。
新娘子低著頭,等著二拜高堂的喊聲響起。
只是……驀地,她突然覺得臂彎一緊,像是有人勒住了她。
怪了,她這手臂不是正扶著病弱的羅亦飛嗎?怎麼會有人揪住她呢?
「謝謝……」含著沙啞聲調的嗓音細細地吐出,透入了新娘子的耳裡。
是羅亦飛!他向她道謝?
還有這緊抓著她手臂的力道……他不是生了重病嗎?剛才見他虛弱成那副德行,怎麼會有這股力氣抓住她?
「二拜高堂——」
不待她思索,拜堂的呼喊聲已傳來,新娘子只得把問題拋到腦後,跟著低頭拜去。
反正,不管羅亦飛是個怎麼樣的人,她都已嫁進羅家,是羅亦飛的人了。
所以,就算傳聞裡,羅家這家族財大勢大,唯獨心眼兒不大,而羅家長子羅亦飛又被宣告活不過三十歲,她這因為需要沖喜而被送入羅家大宅的小丫頭,也是什麼都改變不了、什麼都插不上話的……
「夫妻交拜——」
拜堂的儀式還在繼續,只是新娘子的心思早已飛得老遠。
「送入洞房!」
一聲高喊,打斷了新娘子的思緒,也將她硬生生地拉回現實裡。
在眾人的注目下,她協同幾名丫鬟和家丁,扶著羅亦飛離開喜氣洋洋的廳堂,轉往幽靜的新房。
◆◆ ※ ◆◆
一路上,新娘子老覺得不對勁,怎麼這羅亦飛老使勁拉住她呢?
到底是不是她多心啊?這男人不是病人膏盲,都快入土為安了嗎?怎麼還有力氣扯著她?
可是她手臂扶著羅亦飛沒錯啊!除了羅亦飛之外,還有誰會對她的手臂施壓?
她很想看個究竟,只可惜紅頭巾未揭,她什麼也瞧不清楚,只能勉強跟著旁人的步伐往新房走。
身邊的夫君不時傳出輕咳聲,旁邊的丫鬟們也不時探問他是否需要休息。
一路上,大家走走停停,才沒幾步路的長廊,他們一行人卻走上整整一炷香的時間。
好不容易到了新房,家丁讓羅亦飛躺上床後,便跟丫鬟們一起退了出去。
新娘子回到床邊坐下,輕輕掀起了紅巾,想看看羅亦飛究竟有沒有病。
剛才在廳前,雖然她曾與他相望一眼,可她未來的爹娘立刻將她擠到一旁去,所以沒法子細瞧。
但是現在新房只剩他們倆,而她的夫君又不可能有力氣起來揭紅巾,所以她自己拿下來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紅巾一擱,她往床上張望而去,只見一個還算結實的身軀橫躺床鋪,而羅亦飛正閉著眼,像似沉睡。
嚴格說來,羅亦飛其實生得挺俊秀的。
他細柔的髮絲甚至比她這姑娘家還飄逸,緊抿的薄唇雖無血色,卻是誘人無比。
這個人就是她未來的夫君嗎?
不知道……他那雙眸子會用什麼樣的眼光瞧她?
他會把她視為妻子嗎?畢竟,她只是羅家為了沖喜而娶進門的……
「咳……咳咳咳!」
咳嗽聲連著迸發,讓她一時慌了手腳。
「你……你還好嗎?我替你倒杯水來!」她匆匆跳下床,奔到小茶几旁倒了水回來。
看見羅亦飛咳得翻身趴在床上,她連忙把水遞上。
「謝謝……」羅亦飛把臉悶在被裡,低著聲音擠出一句道謝。
只是當那手臂伸出,他抓住的卻不是水杯,而是新娘子的手腕。
「咦?」她納悶了,他抓著她幹什麼呢?
她還來不及思索,就感覺身子突然被人強勁一扯,跟著一隻手臂便將她摟進懷中。
水杯翻落,落在被上,新娘子的好心翻了一床。
她錯愕地掙扎了下,沒想到人稱「病得快死了」的羅亦飛,居然有這麼強勁的臂力?
抬起頭,她發現自己被他半摟在懷裡,半身壓著、緊緊相貼,讓她的雙頰掀起兩排緋紅。
她從沒跟男人貼得這麼近過,可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君……這樣應該不算踰矩吧?
而且……剛才他睡著,所以沒能瞧見他的眼睛,可現在一瞧,她發現這男人的眸光著實有神到勾人的地步。
這男人,怎會是個病殃子呢?一點也不像啊!
「什麼名字?」羅亦飛沉聲迸出。
「啊?我嗎?我叫香兒。」
「香兒……」羅亦飛的臉往她貼近了些,「是挺香的……」
望著俊臉朝自己貼近,香兒嚇得僵直了身子,連動都不敢動。
「怎麼了?」羅亦飛一手撐在床板上,一手握著她的細腕,低聲道:「緊張什麼?」
「我我我……」香兒吞吞吐吐地應道:「我不知道……新婚……要做些什麼……」
大夥兒都當羅亦飛病得起不了身,她又是嫁進門沖喜的,所以根本沒人教她這個新娘子,究竟新婚之夜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你是打哪來的?」羅亦飛的聲調含著些許慵懶。
「我?我原本是城東劉家小姐的丫鬟。」香兒不知道他到底做何打算,只好一個個跟著他的問題回答。
「劉家……」羅亦飛眉心一蹙,「是劉翠蓉吧?」
「是。」香兒不知道羅亦飛為什麼表情變得那麼快,只能小心翼翼地應聲。
「你怎麼會嫁過來的?」羅亦飛勾起香兒的手指把玩著,像是要讓她放鬆些,所以語氣也轉得柔和了點,「原本跟我有婚約的,是劉翠蓉才對。」
「夫人曾找小姐談過話……」香兒點點頭,「可是小姐回房就一直哭,說她不想守活寡……」
說著,她連忙把嘴巴一捂。她真是大嘴巴!
這話出了口,豈不是擺明告訴羅亦飛說小姐認定他會早死?
「這倒是。」羅亦飛的唇角突地扯動了下,卻是露出淺笑。
「你不氣嗎?我以為……你會氣到咳嗽。」香兒覺得這男人真怪。
哪有人聽著旁人詛咒自己早死,還半點不動搖的?虧她還想著等等要不要找人來救他……
「有什麼好氣的?反正這不過說明了她對我原就不是真心。」羅亦飛挑了下眉,對於這小丫頭的問話感到好笑。
這丫頭,倒真關心起他來了?
剛才在拜堂時也是,也不想想她這一巴掌就能被人打飛的嬌小身軀,根本就撐不起他,居然跟著來扶他……
這感覺……很鮮!
他這病重的大男人、快被家裡人跟坊間傳成死人的羅家長子;一個過去文武雙全、而今落得躺在病床上度日的大少爺,居然要讓這個小丫頭來護著?
而且,還是個老實得有些過了頭,一看就知道在大富人家裡不會受到重視的小丫鬟。
像香兒這般的性子,運氣好是給好主子收走,運氣不好就像現在這樣,專做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例如——沖喜。
「可是小姐哭得很傷心耶!」香兒想想當日的情景,忍不住搖頭。
「她都哭些什麼?」羅亦飛的長指滑過香兒的下巴,想試試她會不會又嚇得閃躲,只是這一碰,他才發現,這丫頭的肌膚還真是滑嫩得勾人。
雖然不似富家千金保養有方,既滑又軟,比起來是粗糙了些,但因為她年輕,所以若是好好調養,過陣子還是能變得柔嫩可人……
「那個……你摸著我,好癢哪!這樣我很難說話。」香兒沒敢閃,只能支支吾吾地應聲。
羅亦飛挑了下眉,沒想到她會是這般異於常人的反應。
「你遲早得習慣,都是我的妻子。」羅亦飛忍不住沉聲低笑。
有趣!沒想到爹娘竟給他討了個這麼逗趣的小丫頭來沖喜,是想在房裡逗他開心嗎?
如果是的話,那成效倒是不錯,他的確被這小丫頭勾起玩心來了!
「繼續說吧!你話還沒應我。」羅亦飛沒再給她抗議的機會。
「嗯……小姐說……」香兒沒奈何,邊應聲、邊往羅亦飛瞟了眼,「我真的可以說嗎?你不會生氣?」
她在大戶人家待久、待得慣了,知道有些人是不聽實話的。
「不氣。」羅亦飛往旁一躺,順手便將香兒摟進懷裡,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
「那個……小姐說她……怎麼會那麼命苦,以為是好夫君,卻是外強中乾……」
香兒原本很想跟羅亦飛說,這樣躺她實在不習慣,可一想到羅亦飛說她遲早得習慣,也只能縮在他懷裡。
只是,她答話歸答話,卻還是不太敢直言,只好邊說邊朝他看去,確定他沒生氣,才又大著膽子往下講。
「她還說……她原本都打算好要風光出閣了,卻沒料到得嫁過來沖喜,那她還不如嫁給對面的林家公子……之類的。」
「就這樣?」羅亦飛聞著一股淡香,於是將注意力轉向香兒的髮絲去,一手勾捲著她的秀髮,又問道:「然後呢?沖喜這差事怎麼會落到你頭上?」
「小姐說,要沖喜的話,隨便找個人去,她才不想嫁過來活受罪。」香兒一五一十地應聲,只是對於羅亦飛老在她身上東摸西碰的舉動,還是忍不住扭扭身子以示掙扎。
「所以劉家就找了你?」羅亦飛這下可明白了,難怪爹娘對香兒的態度會那麼惡劣。
反正是個小丫頭,不是小姐,所以也沒必要給面子……
不過,他與爹娘想的可完全不同——他們想的,他不會依從的!
一件也不會!
「是的。」香兒應道。
「劉家、還有我爹娘,他們跟你說過什麼嗎?」羅亦飛聽著香兒的回答,心裡漸漸有了底。
「劉家老爺跟夫人說,只要我代小姐出嫁,賣身為奴的契約就還給我。」香兒一一訴說實情,「這邊的老爺夫人則說,我嫁過來只是沖喜,不是正妻,日後少爺若身子好了再娶,我只能當小妾:如果少爺不喜歡我,我就留在羅府當下人。」
這一番話,香兒說得滑溜,像在背書,可羅亦飛卻聽得蹙了眉。
他家爹娘勢利眼,他這兒子老早明白,只是難以改變,不過……很抱歉,他不打算這樣待人。
雖然這丫頭嫁過來實屬意料之外,但是有件事他倒很肯定,那就是——這丫頭既然是他的妻,別人就別想再把她當下人看!
爹娘雖然只把她當沖喜的工具,不過他沒這種犧牲旁人、成就自身的興趣。是他的、該他守著的,他就會護著。
「你用不著忌諱那些。」羅亦飛握住香兒的手,「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是正妻,不是小妾,將來也不用當下人。」
「為什麼?」香兒眨眨眼,不是很懂。
當下人的,幾乎一輩子都是下人,這點命運她早就認清了。怎麼這少爺說的卻完全不同?
「因為你是真的關心我,所以我喜歡你這丫頭。」羅亦飛勾起香兒的臉蛋,示好地磨蹭著。
依爹娘的個性,肯定是將香兒利用完就趕出去。
但是他偏不這麼做,他就是要留下這個已經勾起他興趣的小丫頭,就是要娶她當正妻!
誰教這丫頭,明明與他非親非故,直覺的反應卻是想幫他;家裡人明明對她冷言冷語,她卻依然不以為意,還直性子地照實說給他聽。
像這樣帶些傻氣的小姑娘,若他不護著她,他還真不曉得這丫頭日後會怎麼被欺負。
所以,既然他是她的夫君,那麼由他出面,也是應該的!
「是這樣嗎?」香兒越聽是越不懂了。
不過,這少爺對她還真好,所以……相信他的話,也沒什麼不好吧?
「沒錯。」羅亦飛像是要加強香兒的自信,輕掐她的臉頰搓了搓,沉聲笑應著。
其實這丫頭著實可愛,反應又有趣,雖說不喜歡爹娘利用她的態度,但要他自己來說的話,娶了她當正妻倒也好,還能時常逗得他開心。
「那麼,正妻該怎麼當呢?」香兒只當自己由劉府換到羅家工作,可從沒想過,在這兒住下後,她的身份和將來都會有大大的轉變。
「當正妻嘛……」羅亦飛唇角一勾,他長臂伸出,將床邊的紅巾挑起,覆到了香兒頭上,「首先,要讓我替你揭紅巾。」
「這個我知道。」香兒點點頭,「大家都這麼說的。」
「那麼……接下來這個,你可知道?」羅亦飛湊上前去,隔著紅紗巾便往香兒的唇上觸去。
隔著巾子的親吻,帶了點異樣的刺激,不似肌膚之親,卻有著刻意磨蹭的酥麻感。
香兒閉上眼,任由羅亦飛的唇與她交疊,那層紅頭巾正好掩去了她應有的羞怯,讓她得以沉溺在他的親吻當中。
這是她從未感受過的,細細密密的黏膩親吻,他甚至伸出了舌尖,不時舔弄她的唇瓣。
那是一種再舒服不過的感覺,讓她禁不住放軟了身子,忘了剛才的緊張。
原來,成親之夜就是要跟夫君親嘴啊?如果是這樣,那感覺倒是還不壞哪!
怪不得那些嫁給長工的丫頭們,隔天總笑得開開心心的……
「香兒……」羅亦飛的唇離開了香兒,見到她整個人軟倒在床上時,忍不住低笑出聲。
看來丫頭什麼都不懂,他今晚可得慢慢品嚐她的「新鮮」滋味了!
低下頭去,他沒用手揭紅巾,卻是用牙齒把巾子扯了開。
「少爺……」香兒的頰透著些許暈紅,笑容倒是陶醉。「香兒……喜歡跟少爺親嘴。」
雖然人人都說羅亦飛病得快死了,嫁過來是受罪,但此刻香兒倒是完全不覺得。
因為羅亦飛明明就沒事嘛!甚至,他還抱著她親吻呢!
「那就再親一次,這回保證你忘都忘不掉!」聽見她嬌音示愛,倒真能勾動人心哪!
羅亦飛失笑地看著這個性子單純的小丫頭,忍不住又低頭覆上她的唇瓣。
這回,沒了紅頭巾的阻礙,四片唇瓣穩穩相貼,羅亦飛的舌尖更是毫不客氣地撬開香兒的貝齒,迅速往內竄入,勾引著她的小舌與她糾纏。
他,似乎認真起來了……
因為香兒的傻氣、香兒的純真,讓他真的想成為她的夫君,把這可人兒給好好攬在懷裡、悉心疼愛。
香兒從沒遇過這樣的情況,一時之間有些措手不及,可羅亦飛的溫柔化開了她的心防,讓她不自覺地接納了他。
甚至,她開始主動探出舌尖,舔著他的舌頭和唇瓣。
「我的小香兒,你學得真快……」羅亦飛覺得自己真是撿到了珍寶。
失去有著多年約定的未婚妻,卻換來一個值得疼愛的小寶貝,這筆交易,真是划算!
「少爺……」香兒微瞇著眼,覺得渾身的力氣像是削去了一半。
「叫我亦飛。」羅亦飛吻著她的頰、她的額,柔聲說道:「我是你的夫君,所以你該叫我亦飛。」
這詞很鮮,但說出口卻讓他感到滿足,那是因為,當香兒的夫君,他是甘願的吧?
喜歡她,是件讓他感到自然而舒服的事,而且還帶給他保護旁人的滿足感。
莫怪旁人總言,這情呀愛的,與時間長短無關,看對眼的,就那麼一瞬間。
他現在便是如此吧?或許,就在紅頭巾初次落下的瞬間,他已讓她的單純勾走了心神……
「但是,老爺跟夫人他們……」香兒被羅亦飛一連串的吻弄得有些昏頭轉向。
「聽我的話就是。」羅亦飛繼續吻著香兒的唇,時而輕觸、時而深入,終於讓她不再反駁。
泛開的情意,讓他只想徹底享受難得的春宵之夜。
「嗯……亦飛……」香兒順從地喚了羅亦飛的名字,聽來有絲甜蜜,又有些勾人。
羅亦飛滿足地吻著香兒的頸項,手掌不時觸摸她柔軟的身軀。
大紅嫁衣被解開,他吻著她的前胸,隔著小肚兜輕舔一雙渾圓,勾得她迸出淺聲呻吟。
「嗯……亦飛……這樣……好癢哦……」香兒扭了扭身子,想避開羅亦飛的攻擊。
「待會兒就不癢了。」羅亦飛見香兒翻了身,索性順勢將她的嫁衣褪下,霎時香肩畢露,光裸的背上只剩下小肚兜的紅繩牽繫,看得他熱火直竄。
這單純的小丫頭顯然不知道,她這番無心之舉,可足以讓他慾望勃發啊!
低頭舔著她的裸背,他用舌尖勾著紅繩,打算將小肚兜也褪下。
「可是……」香兒在床邊摸索著,想逃開羅亦飛下一步的攻勢,當她抱上了柔軟的被褥,白日裡的疲憊立刻一湧而上。
為了這沖喜的事,她被拉著化妝、披嫁衣,然後坐著那頂搖晃得令她頭暈的轎子來到羅家,又是東拜西拜,而且還遇上一點也不像病人的夫君,一切事情早弄得她頭昏了。
所以,她現在真想睡個好覺呢!而且這張床好暖、好軟……
雖然,跟夫君玩親親也是挺舒服的事,可是……明天再玩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香兒?」羅亦飛正試著解開紅繩,哪曉得耳邊卻傳來淺而規律的呼吸聲。
他探頭一看,這才發現小丫頭早睡沉了!
「你這丫頭……」羅亦飛吐出一聲不知是歎是喜的聲音。「唉!不知旁人辛苦啊!」
他都被勾起慾望了,偏偏這丫頭卻累得怎麼也叫不醒。
不過……也好,反正來日方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