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可薇《顧家母老虎》


出版日期: 2007-05-18

  「小白」
  將會是她這輩子最難忘的痛!
  在帥哥身上翻倒咖啡就已經霹靂無敵糗了,
  她怎麼知道隨手拿來擦的會是自己的小褲褲!
  雖然她是覺得白色加蕾絲邊還挺可愛,但帥哥似乎不認同,
  看他一臉低溫特報,害她賠罪的話只能往肚裏吞,
  但不可否認「小白」
  的效果絕佳,讓他徹底記住她,
  當她被人搶劫時他還特地來英雄救美,
  冰山似的臉「好像」
  頗為擔憂的送她去醫院,
  這種如小說情節般的相遇,難不成他是她的真命天子?
  沒想到果然是真命沒錯,但不是天子是債主!
  這尊冷凍庫出品的冰山居然是她家民宿的債權人,
  那不曉得能不能看在兩人頗有「緣分」
  上,查封先緩緩?
  結果他是願意給她一條生路!
  條件是一個禮拜內有五十人光顧她家民宿……


近況 單可薇近況 單可薇

從去年底開始,身邊蔓生不迭的紅色炸彈就開始以著張狂的姿態作祟稱大,聲勢浩大的追殺讓單身的人心裏真是無限恐慌,生怕下一個關愛的眼神就落在自己身上,更擔心一包包的紅包合理的勒索了自己的荷包。唉。

無力招架現實的可怕壓力,可薇我還是摸摸鼻子滾回小說的美麗世界好了,至少在這個國度里,愛情的浪漫已經澎湃的滿足了一切,幻想自己是美到無敵的女主角,想像天上掉下來的王子會用溫柔擄走困頓的自己,虛擬……

(砰——不小心掉下床了!)

好吧,幻想歸幻想,現實還是現實,泣!

2007年的上半年度,對可薇來說好像乘坐着媲美高鐵的速度倦器,明明感覺才過完了新年,一樁樁的事情撲天蓋地的來,搞得人幾乎是沒有好好喘口氣的時間,轉眼間已經過了大半年,前些天當可薇送出新稿子的時候,着實被桌上的小日曆嚇了一大跳呢!

還有好多的故事在腦海里醞釀,還有好多俊男美女的名字在呼喚我,還有好多甜蜜溫馨的畫面在敲打着我的心裏,還有、還有……唉,打字的速度實在太慢了,真希望誰能發明個新玩意兒,讓腦海里掠過的故事情節可以馬上化作文字在電腦上出現!

某日的新聞報導里提到,近五成以上的女性上班族都渴望着辭去工作后能創業開間屬於自己的咖啡店,把屬於自己的獨特溫馨散播給每一個人,讓靈魂覓得歸屬,曾經可薇也幻想過這樣的畫面,但是執行力不佳的我只怕這輩子都開不成屬於自己的小店了,偷懶之餘,可薇便藉由《顧家母老虎》裏的MARINARA來滿足自己的想像。

岌岌可危的溫馨小民宿陰錯陽差的譜寫了一段浪漫,也許愛情的過程不是那麼盡善盡美,也許爭執吵鬧讓彼此都難受了,但是,撥雲見日的時候,可薇深信相愛的兩顆心絕對是感動滿滿啦!

天啊,我也想要撇下一切去旅行,也許在哪個荒煙漫草的窮鄉僻壤里,落難的可薇會遇上一個與眾不同的王子也說不定!別攔我,可薇要去旅行找尋我的愛情嘍!至於大家……乖,好好的把書看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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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命中注定的戀情來勢洶洶,在毫無預警的剎那,丘比特的箭已經串起兩顆遙遠的心。

香氛四溢的工作室里,有個西裝筆挺的高大身影踅來踱去,強烈的存在感讓窄小的空間顯得更狹隘。

康澤爾隨手拿起陳列架子上的香皂看了看,完全不知道這種玩意兒到底有什麼迷人之處,他嗅嗅聞聞,老半天也沒聞出個什麼名堂,只得又放了回去。

突然,一道嬌嗓傳來——

「澤爾,快,快幫我把桌子上清空。」捧著一大箱貨口印的康澤雅吃力嚷着。

儘管俊朗的臉上已經不耐煩的糾皺起濃黑的雙眉,康澤爾還是勉為其難的騰出手,把桌上的東西儘可能的挪空。

紙箱擱上桌面,康澤雅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吁——累死我了,看不出來吧,這些小玩意兒的重量可是很驚人的,喏,有沒有看到喜歡的?淡紫色的那個是熏衣草,深一點的則是藍莓,粉紅色的是玫瑰,亮紅色的是覆盆子,嫩黃色的是鳳梨,深一點的……」她滔滔不絕的介紹。

「康澤雅,我不是來聽你介紹這些東西的,今天來主要是想問你,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要回家?這些奇奇怪怪的香皂,你該停手了。」低沉的嗓音隱忍着強烈的不滿。

她眉梢一挑,「香皂哪裏奇怪了?它是生活必需品呀,洗澡的時候需要,洗手的時候也需要,明明是跟生活息息相關的東西,你怎麼說它奇怪?」

「聽着,」正視那雙和自己極度神似的瞳眸,「現代人洗澡有沐浴乳,洗手可以用洗手乳,樣樣都便利得不得了,只要工廠隨便撥出一條生產線,保證讓大家洗到破皮為止,像手工香皂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當消遣玩玩也就算了,你要以此為生,怎麼競爭得過現代化的機械生產?

「奉勸你還是趕快回廣康集團工作,好歹也是個留美碩士,與其在這裏蹉跎,還不如早早回家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他受夠了姐姐的不務正業。

瞧,這就是她打同一個娘胎出來的弟弟,生性嚴肅不懂浪漫的工作狂一枚,成天腦子裏想的除了工作還是工作,至於生活情趣嘛……趨近子零,真不知道爸媽那種浪漫性格的夫妻,怎麼會生出這種令人討厭的八股臭小孩來呢?

康澤雅打從心裏懷疑眼前這個人模人樣的弟弟,極有可能是不小心抱錯的!

但想歸想,這話還是少說為妙,要不然康澤爾那個龜毛鬼一定會氣得三天三夜不跟她說話。

她陽奉陰違的努努嘴,「好、好、好,過一陣子我會認真考慮的。」

「還要過一陣子?我明天要去意大利一趟,沒空等你的過一陣子。」蘊藏在身體里的怒火差點要失控爆發。

存心忽略他的怒氣,她狀似羨慕的追問:「唷,你要去意大利啊?幾天?」

「三、四天吧,去洽談一個業務。」

「哎呀,我弟弟就是不同凡響,果然是標準的現代精英,為了工作在世界各地奔走,好辛苦喔!」她摟着他的胳膊灌點米湯。

康澤爾冷冷的抽回胳膊,「康澤雅——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阿諛諂媚的話,趕快給我作出決定,我奉勸你最好在我回國前就乖乖滾回家去,不要逼我上門逮人。」

「哎呀,急什麼,距離你出差回國,至少也是三、四天後的事情。」

嘿嘿,三、四天足夠讓她想個借口繼續拖延戰術,就算要落跑走人應該也是綽綽有餘。

「對了澤爾。我問你,你聽過塔羅脾嗎?」她懷疑弟弟只聽過財報。

他拱起眉,「什麼鬼東西?怪力亂神的。」

「這哪是怪力亂神,我幫你做個測驗,屆時保證你會被它神秘的精準度嚇得屁滾尿流。」

「康澤雅,你有點氣質好不好,什麼屁滾尿流,真難聽!」他嚴肅糾正。

「好,不說、不說,屁不滾、尿不流,你先過來坐下嘛。」討好的拉住弟弟的手往一旁的沙發走去。

一坐下,孩子氣十足的她立刻拿出自己的塔羅牌,打算用神聖的牌幫她的小老弟算一算姻緣。瞧,那念念有詞的模樣,還真像坊間騙人錢財的小神棍。

眸光陡燦,「選張牌!」她催促着。

康澤爾擺着臭臉胡亂的在某張紙牌上點了一下。

迅速翻開紙牌,她左看右看,托著腮幫子煞是認真的思索了半晌。

「怎麼樣,你的塔羅牌告訴你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他語帶輕蔑。

神秘一笑,「澤爾,恭喜你了!」她捧住弟弟的臉龐。

「恭喜我什麼鬼?」冷情的撥開這種過分親虻木俁

她不以為忤,「塔羅牌說,最近你將會過上你命中注定的戀情,只不過……」小賣關子。

「只不過什麼?會是個男的嗎?哼,若真是如此,只怕會把老爸嚇得吐血身亡吧!」康澤爾嘲諷的說。

「胡說,才不許你這麼輕蔑,這張塔羅牌的意思是說,你的姻緣即將出現,而且命中注定的戀情來勢洶洶,在毫無預警的剎那,丘比特的箭會射穿你和對方的心。」凝望着弟弟微微鐵青的臉孔,她淘氣的點了點他的鼻尖揶揄,「反正,越是出其不意才越讓人無法招架,不是嗎?除了工作之外,你也該學學如何去愛人了。」

瞪住放肆的手指,他疾言厲色的表示,「康澤雅,你少在那邊危言聳聽,白痴才信你。」

「不信拉倒,屆時,事實勝於雄辯。你可以回去了,老姐我要去送貨啦,掰掰——」

撇下弟弟,她出門送貨去。

「荒謬!」康澤爾打從心裏把所謂命定之說鄙為無稽之談,轉身傲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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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各位旅客午安,歡迎搭乘寰宇航空xx608由羅馬起飛前往台北的班機,目前飛行高度是三萬六千英呎。平均飛行速度每小時……預計飛機即將於一個小時后抵達台灣桃園國際機場……

機場的公用電話前,白襯衫,牛仔褲的輕便裝束裹着纖小身子,儘管背對着人來人往的大廳,低垂的肩膀仍泄露了她精神與肉體的雙重疲憊。瞧,衣物還露出一大截在行李袋外,看得出是倉卒間隨手塞入的。

蘇達娜原本已規劃好的人生全因一場驟變而徹底被擾亂。

「皮耶,是我。」歷經十多個小時的飛行,略顯沙啞的嗓音透出疲憊。

「達娜,你去哪裏了?我一回到米蘭就急着要跟你分享我的靈感,我想,如果能夠把這些想法透過我們的設計傳達出來,今年的米蘭時裝周我們絕對可以朝自己的夢想更邁進一大步。」話筒彼端的聲音激昂高亢,像進行曲般的迫不及待。

「皮耶,我在台灣。」不同於對方的激昂,蘇達娜力圖冷靜的說。

怔愣須臾,話鋒一轉,「什麼?!你在台灣?達挪,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有那閑工夫跑回台灣去?你知不知道時裝周已經迫在眉睫——」他激動控訴。

酸楚一度哽在咽喉,她深深的呼吸后,傾吐著歉意,「皮耶,很抱歉,我放棄我們的夢想擅自回台灣了,但是,請相信我,這的確是我最萬不得已的選擇,MARINARA……我就快要失去MARINARA了,你知道那一直是砥礪我在米蘭勇往直前的精神支柱,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它被奪走,皮耶,原諒我的任性,我真的很抱歉。」

沒等對方回應,蘇達娜毫不遲疑的掛上電話。

那樣的堅決、毫不猶豫,彷彿得透過這強硬的舉措才能鐵了心的告訴自己,米蘭的設計師夢想已經徹底粉碎了,而眼前MARINARA保全才是她唯一的目標。

她怎麼也無法相信,某個清晨來自台灣的越洋電話,竟會殘忍的宣告了MARINARA的死期,爸爸親手創立的民宿旅館就要被強勢的債權銀行法拍,哥哥又下落不明,只留下年幼的小侄女和MARINARA那群慌了手腳的員工。

她當然可以自私的不理不睬,留在米蘭專心一意的朝自己的設計師夢想邁去,可是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是以她唯有狠心犧牲自己的夢想。

額頭靠在電話上,久久沒有回身,蘇達娜用掌心狠狠的壓住濕潤的眸子,並吸了吸鼻子,然後握住電話上頭那杯幾乎失去溫度的咖啡,轉身義無反顧的邁開步伐——

「啊!」一聲驚呼傳出。

毫無預警的碰撞,讓蘇達娜手中的咖啡整個滑出她的掌握,狠狠的往來人的胸口砸去。

剎那,一場無可挽救的意外上演,雪白的襯衫、精緻的西服全都無一倖免的被黑咖啡聽浸染、破壞。

怔愣了下,她旋即滿是歉意的說着抱歉。「對不起、對不起。」

長期浸淫在世界性的時裝領域,蘇達娜一眼就看出這套西服屬於亞曼尼的品牌,強調精緻品味的純手工打造、獨一無二的最高級訂作,一改傳統的領帶裝束,時髦的領巾系在脖子上,讓都會雅痞的型男風格更搶眼。完美,絕對的完美!

而她手中的咖啡把這一切都毀了。

倉皇的打開行李,混亂之中她隨手抓了條白布趕緊往對方身上擦拭,試圖挽救咖啡所造成的狼藉。

「抱歉,真的很抱歉……」她全然不敢想像對方會是怎樣的憤怒,顫抖的手在他胸膛上亂無章法的胡亂擦抹。

正在六神無主之際,驀然,她忙碌的手被緊緊扣住,強勢的溫度火似的圈住她的手腕,蘇達哪愕然抬頭——

銳利盯住她的雙瞳宛若黑夜燦亮的星子,緊抿的唇、微擰的眉無一不透着他隱忍的怒火,不單隻是這樣,她還看見更多……

這男人有着得天獨厚的身材和高貴的氣質,剪裁合宜的西服把他的王者氣勢襯托得更加突出,叫人忍不住打從心裏懾服子他的威儀。

蘇達娜在打量他的同時,心裏也不禁揣測起男人包裹在手工西服下的,會是怎樣的完美體態,假想無懈可擊的身材脫下西服后,暢步在伸展台上又會是怎樣的魅力風貌?然而思緒一轉——

荒唐!她怎麼會在這時候胡亂想起了這些?她可是惹怒了一個大男人呀!

那冷得叫人發顫的兩顆墨冰,正瞬也不瞬的瞪視着她,胸口幾度起伏,她屏息以待,像個等待刑責的罪犯那樣不安、無助。

面前的女孩肌膚幾近完美得純凈無瑕,白得就像寒日裏山野飄蕩的冬雪,彷彿只要朝她一呵氣,雪似的花容月貌就會徹底融化。

也正因為雪白,所以她眼下的黑痕怎麼也躲藏不了,叫人一眼就看穿她的疲憊,貝齒緊緊扣咬着下唇,令人打從心底不舍,小鹿似的無辜眸子泛著微紅……等等,她不會是要哭了吧?

康澤爾眼也不眨的望着她,銅牆鐵壁般的心好似有一角正在無形中潰堤,他竟然憐憫起了她,破天荒的!

隱藏在冷凝面容下的兀自揣想,反覆的在心裏探索着她可能哭泣的原因,失控的目光久久都無法從這張臉孔上收回。

就這樣靜定的凝視着彼此,蘇達娜全然不敢挪動半分,最後實在是手腕上的緊度着實勒疼了她,逼得她不得不開口——

「我的手好疼。」她疼得皺起了眉。

一閃而逝的異樣情緒迅速掠過康澤爾的臉,他略鬆了手勁卻沒打算就此放開,並轉而把目光從她的臉龐挪向自己胸前的手,下一秒,嘲諷、揶揄的笑容在他嘴角同一時間劃開。

「很抱歉,真的!我願意全額……」支付清潔費用。

話還來不及全部吐出,康澤爾嘴角的嘲諷還有揶揄的視線徹底擷去她的注意。

她不明就裏的望了望自己手中的白布,驀然,上頭的一朵小粉紅蝴蝶結讓她兩頰瞬間爆紅。

「天啊!」她花容失色的死命掙扎著把自己的手從男人的鉗制下縮回,接着飛快的往身後一藏,可是火燙燙的臉頰卻怎麼也壓抑不住紼紅爬升的速度。

太糗了,她竟然……她竟然拿着自己的白色小褲褲胡亂的往這男人身上擦!

天啊,蘇達娜,你怎麼會幹出這麼可笑荒唐的事情?

她恨不得馬上來一場地震,好徹底把自己掩埋銷毀。

康澤爾始終沒有對她的窘態吭聲,瞅了瞅她須臾,轉身帶着嘲諷的笑意離開。

回過神來,「先生——」她喚住了他。

「有事?」頓下腳步,他微側過身子掃來一眸問。

這是蘇達娜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低低沉沉,沙啞帶着磁性的嗓音有着不容置疑的果決。

「衣服的清潔費我願意……」

「不用了。」他斷然拒絕她的好意,旋即再度邁開步伐以著昂然姿態疾步離開。

望着遠去的男人,她對自己的糊塗感到懊惱。

她從來不曾這樣的,真的,這一切反常全都是因為即將失去MARINARA的恐懼所致。

撫了撫疲憊的臉龐,拎起行李,蘇達娜暫時把這荒謬的意外從腦海里清除打包。

***

突如其來的小感冒把遠赴意大利出差的康澤爾折騰得頭疼欲裂,尤其是經歷十多個小時的飛行,三萬六千英呎高空的騰雲駕霧讓他渾身上下更不舒服了,眼下他迫切需要吞顆止痛藥,好讓自己幾乎爆裂的腦袋暫時冷靜下來。

低頭看了看被黑咖啡糟蹋了的衣着,腦海里本能憶起那張姣好的面容還有那荒唐的舉措,他不禁莞爾一笑,跟着甩了甩頭,剋制住心頭的騷動快步走向大廳。

不遠的人群里,他的秘書艾瑞克渾身精力充沛的活像只猴子,不住的在人群里跳躍揮舞着手臂,瘋狂的模樣逼得康澤爾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當初是不是判斷錯誤,居然會選了這麼個毛躁傢伙來當秘書。

正打算對他視而不見,艾瑞克已經一馬當先的街上前來——

「執董!執董!」忠心耿耿的他全然不懂新主子的心思,像個討糖吃的孩子,歡天喜地的衝到康澤爾面前,彎腰就是一個大鞠躬,「執董,您辛苦了,這趟意大利之行是否平安?和三星級餐廳洽談合作還順利吧?」過分熱血的艾瑞克口中滔滔不絕的冒出噓寒問暖。

看見康澤爾身上的咖啡漬,護主心切的他馬上發出不平之鳴,「天啊,執董,是誰把你的衣服弄髒了?該不會是哪個居心叵測的空姐故意把咖啡倒在你身上,好藉機吸引你的注意吧?可惡,我一定要向航空公司提出最強烈的抗議。」

康澤爾頓下腳步看了秘書一眼,對於他過分激昂的情緒沒來由的感到不舒服,尤其是他聒噪不休的噓寒問暖更叫他頭疼得難以忍受。

他皺着眉壓沉嗓音。「艾瑞克。」

「是,執董,請說。」艾瑞克馬上精神抖擻的立正站好,活像是總統府前的憲兵隊。

眯起銳利的眸子,他微微低下頭盯住自己的新秘書,「你心情很好嗎?看到我有這麼歡天喜地嗎?你到底在亢奮什麼?是不是嘴巴有閉闔障凝?舌頭是不是太長了點?需不需要我介紹外科醫生幫忙縫合截短?」隨着他每一次的發問,火氣就更添加一點,口氣也就更惡劣一點。

「呃?」連串的問話讓艾瑞克啞口無言,心想,倘若真又是縫合又是截短,這樣一來他豈不成了啞巴?

窺了窺主子的臉,陰晴不定的模樣搭配零下五度C的口吻,這對艾瑞克來說根本就像是被閃爍森冷白光的刀刃抵在喉嚨上,隨時要來個見血封喉那般驚悚。

生死交關的危機感把他層層包圍,緊得幾乎窒息、嚇得瞠目結舌,聰明如他本能的伸手捂上嘴,硬是把嘴邊燦爛的笑容撫得無影無蹤,再鬆開手,艾瑞克臉上已經沒有多餘的表情。

見狀,康澤爾總算滿意的緩了緩臉部線條,「聽着,我迫切需要安靜,你最好給我牢牢記住這點。」

「是、是,執董。」他戒慎恐懼的應答,只差沒跪下去叩謝主子隆恩。

康澤爾,廣康集團第一繼承人,目前在集團內擔任集團執行董事一職,儘管年紀輕輕卻已是帶領整個集團衝鋒陷陣、攻城略地打天下的正主,想當然耳,俊俏多金的他,愛慕他的女人自然也跟他的豐功偉業一樣多得不勝枚舉。

打從半個月前他殘忍的把衣衫不整、投懷送抱的火辣秘書趕出辦公室后,為了永絕後患,忍無可忍的康澤爾決定改聘男秘書明哲保身,而身為秘書課唯一男性的艾瑞克是以雀屏中選。

為了報效主子的青睞信任,艾瑞克雄心壯志的發出豪語宣示,這輩子他絕對誓死追隨英明的主子。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伴君如伴虎,康澤爾的脾氣出乎意料的叫人敬畏,工作步調沒跟上他的速度會抓狂,話說得太多會被唾棄,情緒太過也會遭來白眼,就連辦公室里的空氣平均濕度,上下誤差超過兩個百分點他也會火冒三丈,總之……新主子是個恪守原則的完美主義者,容不得一丁點的不完美。

康澤爾快步的走出機場大廳,艾瑞克必恭必敬的尾隨,「報告執董,豪華加長型禮車已經在外面待命,董事長正等著您下午回公司後進行意大利之行的工作彙報,在此之前,我建議您可以在車上好好啜飲醇酒,稍事休息。」他討好的笑着。

豪華加長型禮車?他怎麼不幹脆安排警車開道算了?還建議他啜飲醇酒、稍事休息?虧他想得出來這種鳥名堂。

「誰交代你準備豪華加長型禮車的?」康澤爾凝聲問。

艾瑞兒笑容僵硬,一臉的戒慎恐懼,「是、是秘書課的課長提醒我的。」

笨蛋,是需要安排座車,沒人要他搞什麼豪華加長型禮車,怕歹徒沒有攻擊目標嗎?擔心媒體沒有跟監的對象嗎?這個艾瑞克真是笨蛋一枚。

「那又是誰擅做主張叫你安排下午的彙報?」他咬牙切齒。

「我、我……」艾瑞克啞口無言。

不是誰的命令,彙報是他自己安排的。

有鑒於主子對工作效率的要求是一等一的高,他原以為這樣做會獲得稱許,沒想到今天卻一整個不受用。

糟了、糟了,主子的臉黑得像包公,他心驚膽戰得不知所措。

真是個沒腦袋又愛擅自作主的秘書,時差和感冒已經讓他頭疼得快要爆裂,他就非得壓榨他最後一絲精力不可嗎?

「取消!」康澤爾忍無可忍的下令。

「是。」艾瑞克抖得像十二月天寒流來襲飄零的樹葉,伸手欲接過主子的行李,可偏偏正在惱火的主子壓根就不想理睬他的殷勤。

碰了釘子的艾瑞克只得小心翼翼的引領着主子往外走去,並拿出手機趕緊聯絡司機務必在最顯眼、最便利的地方待命,以免又惹火主子,那他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嘍。

待兩人一走到座車旁,艾瑞克搶先一步拉開車門,伺候着康澤爾坐上豪華禮車的後座,等主子坐定,他便趕緊把車門關上。

興許是車身太長了,還來不及完全駛離現場,人群中突然竄出一名兇惡嘴臉的人,他懷裏攬著東西神色慌張的奔逃而來,由於驚慌,那人跌跌撞撞的一度碰上了康澤爾座車的後車箱,引起他的注意。

他凜冷的按下車窗開關往外看去,見到幾個被撞得腳步踉蹌的旅客紛紛因受驚而閃到兩旁,人群中,一抹纖瘦身影被撞得摔在地上,一時間幾乎無法起身。

「搶劫,那個人搶了我的包包——」痛苦微弱的求救聲。

沒有人伸出援手,直到看見呼救后勉強抬起的白皙臉孔,一股熟悉感瞬間被喚醒,「停車!」他及時阻止司機駛離現場,二話不說打開車門。

「執董,千萬別——」艾瑞克擔心主子惹事上身,正想要阻止。

不理會秘書的阻止,康澤爾快步下車,三兩步已經來到她跟前。

他一把握住女孩求救的手,「站得起來嗎?」

當冰涼的手被緊緊握住時,蘇達娜本能的看向來人——

是他,方才被她潑了一身咖啡的男人。

「嗯,謝……」方開口,觸目驚心的血絲順着嘴角滴了出來。

他下顎一緊,眸光驟黯,「你受傷了!」

再也顧不了許多,康澤爾把手橫在她腰際,將她整個從地上扶抱起身。

她是那麼的纖細輕盈,單手摟着她絲毫不費吹灰之力。

她的下顎雖只受到輕微擦傷,但是血絲不斷從她口中沁出,染紅了她的唇、她的白皙。

「艾瑞克——」

「執董!」艾瑞克趕緊迎上前。

「馬上報警,我送她到醫院去。」

沒等秘書應答,他已經攙摟着她打開車門,一把將她推了進去。

蘇達娜托住流血淌淌的下顎,生伯弄髒了他的豪華名車,「謝謝,我——」

「閉嘴,先別說話!」康澤爾掏出手帕往她嘴側壓去,企圖止血,轉而吩咐司機,「馬上到醫院。」

她沒敢再說話,接受了他強勢的善意,在這時候才真正的感受到痛。

看見了她皺眉的模樣,他拋下一句安撫,「忍耐一下,馬上到。」

蘇達娜知道他在安撫她,試着鬆緩自己蹙緊的眉,刻意匆略嘴裏的痛楚,然而眼睛卻無法一秒鐘不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嚴肅得冰冷,可是。卻也有叫人意外的善良溫柔隱藏其中。

前往醫院的路上,他們並未有任何交談,康澤爾閉起眼睛下發一語,彷彿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而蘇達娜就這樣忍着痛楚,安靜的窺望着他的側臉。

他糾皺着眉,那模樣彷彿正承受着遠勝於她的疼痛,終於,他忍無可忍伸手狠狠壓揉自己的太陽穴,力道大得把額側的肌膚都按出紅印。

他是頭疼吧?蘇達娜揣測着他的舉措,不作他想,騰出手從口袋裏掏出綠油精,扭開了黑色瓶蓋往他鼻息前湊去。

綠油精的氣味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見他猛的睜開眼睛,動作迅捷銳利得像是鎖定獵物的豹,一把鉗住他面前的手——

「嚇!」她嚇得發出驚呼。

直到看見她手中的綠油精,他這才意會她的意圖。

「我不喜歡那種味道。」他斷然拒絕她的好意。

他不喜歡……蘇達娜緩緩的斂回了目光,卻來不及掩住眼底的失望。

就是那不發一語逆來順受的模樣,讓康澤爾錯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大壞事似的,頗不是滋味,「等等——」他彆扭的從她手中搶回綠油精,胡亂抹了抹額頭,旋即像是碰到燙手山芋似的扔回給她。

詭異的味道讓他渾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清醒的他不禁納悶起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子,反常的逼迫自己忍受綠油精可怕的味道?

太詭異了,今天的他,難不成是感冒扭曲了脾氣?

眼角餘光瞥見蘇達娜的眼睛成了兩道彎月,儘管沒有出聲,但是康澤爾知道她對於他選擇屈服,是相當滿意的。

似是跟反常的自己生氣,他降下車窗,別過臉讓自己不去在乎她的反應。

醫院的主事者顯然和他是舊識,聽到是他上門求醫,護士連忙必恭必敬的引領着他們來到安靜的獨立診間,這一路他始終小心攙扶著蘇達娜,直到將她妥善安置在診間的椅子上,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等待半晌,身穿白袍的年輕男子姍姍來遲,「原來是好久不見的康大少爺,才想說是誰這麼膽大包天,膽敢命令我畢飛宇親自看診?」

早等得不耐煩的他用臭到極至的臭臉止了對方的說話。

視線越過康澤爾的肩膀,畢飛宇看見到診間里不單隻有好友一人,弔兒郎當的嘲諷口吻暫時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好奇。

唷,是個女人!這下稀奇了,康澤爾這傢伙不是向來視女人如蛇蠍,怎麼會主動帶女人上門就診?!畢飛宇忍不住多看了那小姐一眼。

「看夠了沒?」他制止好友肆無忌憚的目光。

不舒服,看見畢飛宇望着她的熱切模樣,康澤爾感到強烈的不舒服。

畢飛宇瞟了他一眼,「這位小姐發生什麼事了,不會是被火爆的某人毆傷的吧?如果是這樣,那我可要先報警了。」他存心搗蛋的問。

「畢飛宇——」要不是得仰賴這傢伙的醫術,只怕他真的會失控揍人。

醫生佯裝瑟縮,「如果每個上門的病患都這麼凶,我看我得先申請幾百道保護令了,要不然哪天命喪黃泉,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快工作!」壓抑怒火,「摔倒,嘴巴有傷口。」他凜著臉代為回答。

畢飛宇轉而對蘇達娜說:「啊,張開嘴巴我瞧瞧。」

「怎麼樣,傷勢嚴重嗎?」他在旁急問。

「唔,這個嘛……」呿,急什麼急!畢飛宇看了他一眼,挑釁的咧開一抹笑,「非醫護人員之閑雜人等請離開診間。」

康澤爾的眸底竄起火苗,然而觸及蘇達娜不安的眼神,硬是緩住脾氣,「我先出去,你不用擔心,如果他的醫術不精,我會馬上讓這裏倒閉。」

撂下狠話,他轉身離開。

蘇達娜眼巴巴的望着他遠去的身影,不知怎的,她渴望他留下來,說不定能給她一點勇氣,真的!

他前腳一走,「我沒見過你,是澤爾的新女朋友?」畢飛宇邊診察傷勢,邊對她提出問題。

新女朋友?怎麼可能!他們才初次見面……等等,難不成他有很多、很多女朋友?她張著嘴巴,激動的搖頭,喉嚨發出含糊的聲音。

「別動,我要上點麻藥了。」畢飛宇邊進行手邊的醫療,自言自語道:「不是就好,愛上他的女人都註定要心碎,看來你福壽雙全逃過一死,恭喜!」

愛上他的女人註定要心碎……為什麼?她望着畢飛宇的眸子寫滿不解。

他專註的在她口中來回穿針引線,三兩下便停住,「好了,應該是跌倒的時候牙齒撞傷口腔內壁造成撕裂傷,不算嚴重,簡單縫合后就沒事了,下顎的擦傷我讓護士幫你簡單包紮一下就好。」放下手中的器具,瞅了她一眼,他沒再說什麼。

麻藥讓她臉頰僵硬,蘇達娜只好用點頭代替感激。

畢飛宇離開后,護士接手包紮的工作,當她下顎裹着紗布走出診間時,艾瑞克正巧也帶着警察抵達了。

康澤爾向他交代,「協助警方做完筆錄,把她安全無恙的送回家。」

預執董,那您怎麼辦?」

「我頭疼得快要爆炸,先回去了。」他不耐煩的轉身就要離開。

「澤爾——」身着白袍的畢飛宇喚住他的步伐,扔去一串鑰匙,「晚上出來喝一杯。」

啪!鑰匙落在他掌心。「再說。」他沒回頭,踏着迅疾的步伐消失在長廊的彼端。

這一切,蘇達娜始終保持靜默的凝望着,腦海中不斷回憶著白袍醫生所說的話——愛上他的女人註定要心碎、愛上他的女人註定要心碎……

這是真的嗎?她暗自心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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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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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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