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小七 --《老婆,跟我回家吧》 -- END

本帖最後由 koko 於 2010-6-26 23:59 編輯

老婆,跟我回家吧by酒小七

【內容簡介】

江離:“官小姐,我們來談一談房事的問題。”
我:“房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
江離:“很好,那麼,我們談一談咱倆的婚事吧。”
我:“……”

我和江離認識的第一天就領了結婚證。大家都是為了結婚而結婚,沒有什麼不良目的。
死黨盒子責怪我太把婚姻當兒戲了……其實,婚姻於我來說,本來就是兒戲。

後來有一天,我發現我對江離的感情已經不再單純。於是我對他說:“咱倆離婚吧。”
江離:“為什麼?”
我:“因為我不想沉淪了。”
江離:“不行,你必須沉淪。”
我:“為什麼?”
江離:“因為我已經沉淪了!”

這文的基調很輕松,沒什麼大起大落,男主很明確,當然也有一只我非常喜歡的炮灰在默默地為他們的愛情當陪襯,無怨無悔……

內容標簽: 都市情緣 天之驕子

主角:官小宴,江離 │ 配角:盒子(何姿),王凱,於子非 │ 其它:結婚,老公,老婆


***

p.s.好搞笑,推介推介~!;P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正文】

  老婆,跟我回家吧
  作者:酒小七

  結婚,就這麼簡單

  我攪拌了一下手中萬惡的咖啡,在幽雅得讓人昏昏欲睡的音樂中選了個舒適的姿勢往椅子上靠了靠,然後將坐在對面的男人重新打量了一下,送去一個哀怨的眼神。礙於我這身行頭所建立起來的淑女形象,我理智地把哈欠憋了回去。
  我從來不認為咖啡是可以給人類喝的東西,但是我喜歡體會浪費咖啡時的那種快 感。難喝的東西,就是用來糟蹋和浪費的……盡管眼前這一小杯咖啡,夠我喝好幾箱酸奶了。
  對面的男人一直看著我,表情莫測,興許是看出了我不耐煩的樣子,他終於開了尊口:“那麼,談一談你對房事的看法吧。”
  這男人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竟然談起這麼無聊的話題。我單手拄著下巴,把我對這個行業唯一的了解說了出來:“房市有風險,投資須謹慎。”當時我並不知道,他所說的那個“房事”,並不是我理解的這個“房市”。
  興許是困倦導致的錯覺,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然看到這男人的臉“蹭”地綠了一下,緊接著恢復了正常。他用指尖輕輕點著杯壁,沉默了一下,突然抬頭直勾勾地盯著我,開口說了句瞬間能把我震醒的話。
  他說:“很好,下面我們談一談咱倆的婚事問題。”
  我:“……”
  善了個哉的,我現在應該說什麼來著?“你有沒有搞錯”?“這樣會不會太快了”?還是“你丫滾蛋”?不管是哪一種回答,好像對於眼前這個僅僅認識不到半個小時的男人,殺傷力都不夠大。
  實在不知道應該用一種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我只好送上一個面無表情的表情,悲歎道:“腦子有問題就不要跑出來相親嘛……”
  他此時正喝著咖啡,聽到我的這句話,非常不幸地嗆了一下,於是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取過紙巾擦著嘴角,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想說話又說不出來,因為一直在咳嗽。
  我幸災樂禍起來,想說一句“裝不了紳士就不要裝嘛”,不過看到他微微挑起的眉毛以及已經變得凌厲的眼神,我瞬間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你可以這樣理解,本人一向善良,不喜歡趁人之危。
  他咳嗽完之後,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知道你也不想結婚。”
  這句話讓我很驚訝,第一,他知道我“不想結婚”,他怎麼知道的?暫且當他是蒙的吧……第二,他知道我“也”不想結婚,那麼除我之外還有人不想結婚嘍?這個人應該就是他吧,不然別人的話他也沒必要和我聯系起來。恩,肯定他和我一樣,也是被家裡逼婚吧。
  很好,我們都被逼婚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坦然了。就好像看到自己受苦的時候很難受委屈,可是看到別人和自己一樣也受苦的時候,那小心肝兒,就舒服多了。尤其當那個人還比咱自己高出不知多少層,就比如我眼前這位。我雖然是都市偽白領無業小廢柴一枚,但看人識人的基本功還是有一些。從眼前這人的衣著談吐舉止,也些微能看出他有著良好的家教和社會地位。就算他是偽裝出來的,那麼這個騙子也是一個有前途的騙子,不是我等整天為柴米油鹽瞎操心的小廢柴可比的。
  我的心裡豁然開朗起來,於是朝他豪邁地笑了笑,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並不接受我的示好,只是淡淡地說道:“反正我們兩個都不想結婚,結了婚之後正好可以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擾,毫無牽掛,”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包括在性的問題上。”
  這種人倒是少見,看來是已經有意中人了,而家裡人又極力反對他和他的意中人在一起。我在心裡用最快的速度編了一個淒淒慘慘的狗血愛情故事,小感動了一把,然後肆無忌憚地盯著他那副上等皮相,輕笑道:“你就不怕我見色起義,勾引你?”說到這句話,心底裡隱約地莫名其妙疼了一下。
  他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我,那種懷疑,完全是赤 裸裸的、對一個女人的硬件設施的懷疑。我怒了,抬頭挺胸地瞪回去,老子是美女!!!
  他終於把目光側過去,就在我以為他要妥協地承認我有這個實力時,他淡淡地輕啟薄唇,再一次震飛了我。
  他說:“我是gay。”
  這次輪到我咳嗽了。
  他好心遞來紙巾,我一爪子拍開他,一邊自行掏出紙巾捂著嘴巴,一邊對他怒目而視。自己是gay還找女人相親嗎?
  他的情緒似乎也不怎麼好,冷著眼睛看著我,不說話。
  我想他大概是誤會了,於是好心解釋道:“我並沒有歧視gay的意思,只是,呃,比較震驚,畢竟你們是少數品種,咳咳,少數人,所以看到的時候比較驚訝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是我在現實生活中見到的第一個gay,至少是第一個我知道他是gay的gay,這話怎麼這麼拗口……
  他招呼服務生結了帳,然後依然淡淡的、語氣裡帶著點冰碴地說道:“既然官小姐並無誠意結婚,那麼我們就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再見。”
  “站住。”我在後面叫住了他。
  他身形頓住,並不回頭。
  我清了清嗓子,力圖讓自己的氣場強大起來:“我們什麼時候領證?”
  他緩緩地轉過身,那動作,嘖嘖,機器人一般。當看到他臉上那復雜多變的神情時,我心裡特開心,於是呲牙朝他笑了一下。
  ……
  我姓官,叫官小宴。雖然我出生在普通的工農階級家庭,但受了幾年拜金主義和官僚主義荼毒的我,特喜歡別人叫我官小姐,怎麼著,多氣派!
  我今年二十七歲,屬於花朵凋零了而果子又沒有結出來的年紀。我還是個老處女,咳咳,雖然我很想甩掉這個帽子,奈何一直沒有有利時機。十八歲的時候,我以是處女為榮,以不是處女為恥,而現在……雖然我不以是處女為恥吧,但實在這也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了。
  本來我的生活平靜無波的,男人於我,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奈何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我那熱心熱情熱血的老媽終於坐不住了,天天淚眼汪汪地在我面前晃,自稱說閨女你一天不結婚,你娘我就一天吃不好睡不香。雖然我很懷疑她的眼淚是通過什麼途徑流出來的,但是考慮到整天被一個老太太追著訴苦這也不是個辦法,我只好狠狠心,決定把自己嫁出去算了。
  反正嫁人於我來說,也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
  即使不嫁出去,也要裝模作樣地相相親,緩解一下那老太太的症狀,至少買眼藥水的錢是省了。
  前一陣子在網上看到一個男人的相親貼,這個相親貼很獨特,它的主要內容是一堆測試題,應聘者,哦不,相親者們做一遍測試題,把選項發到一個給定的郵箱裡,然後等待對方聯系她們。我雖然覺得這個男的架子好大,不過對那些題目倒是蠻感興趣,於是也湊熱鬧做了一下,然後發了過去,之後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後來就時不時跟陌生男人相相親,順便測試一下對方的抗雷強度,生活倒也充滿樂趣。
  直到昨天,我接到一個電話,通知我可以去面試,哦不,見面了。
  此時我連對方的名字都忘記了,不得不翻出曾經的帖子重新看了一下。
  姓名:江離。年齡:30。工作:工程師。聯系方式後面是一個郵箱,也就是投遞答案的那個郵箱。
  除了名字,我也沒得到什麼想要的信息,確切地說我也沒什麼想要知道的信息,反正網絡上的虛假信息也已經泛濫了,一切等到見面之後就知道了。
  我承認我很無聊,相親正好可以打發時間。因此只要能夠和我的代溝保持在兩代以內,我管你是干什麼的。
  當然了,我也不是每一場約都會去赴的,昨天給我打電話的那小子,聲音很好聽,於是我就來了。
  於是今天就有了這場讓人哭笑不得的相親。
  然後還有一個讓人更加哭笑不得的結果。
  ……
  此時那個家伙正費解地看著我,小心問道:“你確定?”
  我聳聳肩,反問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可是,我什麼都給不了你。”看得出,他倒還算一個講道理的人,雖然從他那眼神裡我也讀出了他對我的不喜歡。
  我無所謂道:“我又沒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反正跟誰結婚都無所謂,你說的很對,我們結了婚之後正好可以互不干擾,而且我還免去了生孩子這一條麻煩。”我心裡一直存在著一個念頭,孩子就是父母的債主,有孩子的人,這輩子也別想過安生了。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孩子我們可以找人代孕。”
  我點頭表示贊同:“那你找別人,我只負責當後媽。”後媽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是可以虐待孩子的,我邪惡地想。
  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我也看出了他臉上不滿的神色。於是我又不合時宜地問道:“以你的條件,想娶個傀儡老婆也不難吧,況且現在好多所謂腐女,是很願意嫁給一個gay的。”我不是腐女,這也僅僅是我聽說的。
  他更加不滿地瞟了我一眼,皺眉答道:“我只是想少一些麻煩。”
  怎樣才能少一些麻煩?那當然是找一個從來都不認識的人娶了,這樣才不會把一些事情捅到他的朋友圈和親戚圈裡吧?我自作聰明地這樣想。而且腐女們對gay的熱情似乎都很狂熱,他們……應該不會希望被女人打擾吧?
  可是我又有一些想不明白了:“那你可以找個女同性戀啊,這樣最安全最環保了。”
  他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答道:“你做的那個心理測試,測試結果就是你很有同性戀的傾向。”
  我:“……”
  什麼狗屁心理測試!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二十三歲起,我就從來都不認為男人是可靠的,與其這樣,倒不如找個和自己性取向相同的男人,這樣也可以斷絕了自己對男人的希望。我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真是聰明至極呀。
  此時,江離用右手的兩根手指捏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咱們今天就結婚吧。”那語氣,就像說“咱倆今天吃頓飯吧”一樣輕松。
  於是我也只好輕松地答道:“好啊。”語氣比吃飯還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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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離,是個變態

  今天是周三。前面已經說過,我最近剛辭職在家,無聊的時候就相相親打發打發時間。因此我今天是不用上班的。只是不知道江離為什麼也不用上班,難道他也失業了?
  風騷的寶馬車一路揚塵,停在了我們所居住的小區的樓下。我讓江離在車裡等我,自己一個人蹬蹬蹬地跑上去拿戶口本。今天我媽去醫院看望我的一個阿姨了,因此也讓我有了可乘之機。並不是我怕我媽反對我們的婚事,那老太太,巴不得我有人娶了,估計豬八戒來求親了她也會興沖沖地把我打包送出去。關鍵問題是,老年人你們都了解吧,沒了解也看過電視看過小說吧。老年人的一個特色就是囉嗦,尤其是老年的女人。我媽要是知道我有中意的人(咳咳,暫時江離就算做是我中意的人吧),一定團結起來我的那些阿姨嬸嬸各色親戚們對那倒霉男人來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品鑒,到時候婚還沒結呢,先把人給逼瘋了,那就不好了。
  於是此時,我大搖大擺地走進我和我媽的共用臥室(我一個人不敢睡覺,汗),從櫃子裡一陣倒騰,終於把那只銷 魂的小本本給翻了出來。一起被翻出來的還有我的各階段畢業證,以及其他的各種千奇百怪的證書,甚至我小學時的一個校級演講比賽的優秀獎,都在其中。我媽就這樣,是個證書控,在她看來,估計戶口本也算是一個證書吧,囧。只是這一堆東西裡,唯獨沒有她當年和我爸的離婚證,想到這裡我不免戚戚然,唏噓了一會兒。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傳達著江離小盆友在樓下的不耐,我才胡亂收拾了一下,拎著戶口本沖下樓去。
  江離拍了拍方向盤,語氣中不無譏諷:“你們家戶口本藏得夠深的。”
  “過獎過獎,”我把戶口本塞進包裡,擦了擦汗,說道,“好了,該你了……你家住哪裡?”
  江離目不斜視地發動車子:“不用,我帶了。”
  我:“……”
  善了個哉的,這小子總是帶著戶口本去相親?還真是一朵奇葩……
  ……
  今天領證的人不多,於是我們的結婚認證的過程進行得很順利。交錢的時候,江離正在掏錢包,我當前拍上一張十元大鈔,嘿嘿笑道:“這次,這次我請客吧。”中午的飯是你請的,咱不能白占人便宜不是?
  那工作人員看了看江離的,估計是照顧到男人的尊嚴,他沒有接我那二十元大鈔。誰知,江離卻擺了一擺手,說道:“算了,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工作人員微不可察地“嗤”了一聲表示自己對於吃軟飯者的鄙視。我站在前面,有幸聽到,不知道身後的江離有沒有聽到。江離啊,對不起,你就讓老娘風光這麼一次吧……
  許多年後,面對一個姓江的小屁孩對某人的盲目崇拜,我會憤慨地教育他:你爸有什麼了不起的,結婚的時候還不是我請的客……
  ……
  從婚證處出來之後,我深呼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擺脫了未婚,又沒擺脫單身,這真是一個圓滿的結局啊啊啊啊啊啊……”
  江離鄙夷地瞥了我一眼,毫不留情地說道:“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
  我灑然一笑:“過獎過獎,至少我不會揣著戶口本去相親。”
  江離也不反駁我,轉身去取車,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的婚禮是避免不了的,你做好准備。”
  看得出他是不希望舉行婚禮的,但是肯定不敢違抗某些人的命令。能把自己的孩子逼得這麼無可奈何的,這世界上除了“媽媽”這種生物,我想不出別的來了。
  暈,我想起我老媽來了。現在是不是該告訴她我結婚的事情了?算了,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吧。左右免不了一陣狂風暴雨的。江離小盆友,老子是頂了多巨大的壓力來和你結婚啊?
  江離問我需不需要他送我回家,我擺擺手說不用了,我不回家。
  於是他很干脆地鑽進車子一溜煙兒開走了。
  靠,過河拆橋說的就是他!
  就這樣,倆人各自揣著戶口本,干淨利落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當然,我不回家,他也不見得去找他媽,打個比方而已,嘿嘿。
  我掏出手機,給盒子發了個短信。
  盒子大名叫何姿,住我家隔壁。我打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和她認識(盒子的證詞是,她在娘胎裡就認識我,汗)。倆人從小學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到大學的時候,我們倆的學校也是鄰居。我要是一男的,早和她青梅竹馬了。
  盒子現在正在上班,不方便接電話,於是我短她:親愛的,我結婚了。
  過了沒一分鍾,盒子的電話打過來了:“小官(她就這麼稱呼我,囧~),你要結婚了?怎麼之前沒聽你提起……”
  我打斷她:“糾正!不是要結婚了,是結婚了,注意時態!”
  那邊的人被雷劈到一般,久久沒有回應。我很滿意這效果,尋思著要是經常性地結個婚嚇一嚇盒子,那生活也會充滿樂趣。
  此時,盒子那邊終於復活成功,扯著嗓子喊道:“你說什麼,你結婚了?”
  我差一點把手機扔掉,抹汗,盒子這爆發力,太震撼了,這嗓門,要是當個職業粉絲,也是相當有前途的吧。
  後來,盒子告訴我,當時她正在開會,於是躲在桌子下打電話的盒子成功地把所有人的目光從經理那裡拉向了她……
  麻辣燙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美食,便宜又好吃,請客的時候,你吃爆肚皮我也不會破產,多麼美妙的東西。當盒子以幾乎是踩著風火輪的速度跑到我所在的麻辣燙小吃攤前時,我正咬著一串金針菇,看到她時,一邊抖著手裡的白菜串招呼她坐下,一邊沖她送上一個“抱歉我現在不能說話”的微笑。
  盒子直接揪著我的後領,把我從座位上拎了起來,一邊拎一邊吼道:“官小宴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絕無僅有的嗓門,招來了無數路人的側目。
  我淡定地丟下白菜和金針菇,掏出紙巾擦了擦嘴巴,然後拉著她坐下。我拽著盒子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啊,你精神的韌性還不夠強大啊。”
  盒子此時根本就沒心思和我開玩笑:“別跟我胡扯!我還就不明白了,你怎麼一聲兒不吭地就結婚了?我幾乎是打娘胎裡就認識了你,連你什麼時候有的男朋友都不知道!”
  我笑:“誰說結婚一定要有男朋友了?”
  盒子聽得莫名其妙:“你給我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說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清了清嗓子,換了一種悠遠的口吻:“一個月前,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還沒繼續說,腦袋上就著了盒子的一記爆栗:“你給我老實點!”
  其實我也沒說錯,這本來就是因為一個月前那個征婚帖引發的婚姻。我於是非常老實地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和盒子說了,當然,至於江離是gay的那段,略過。雖然我和盒子的交情已經好到穿一條褲子,但是這畢竟關系到其他人的隱私,我不是那麼沒有分寸。我只告訴她,我和江離屬於一見鍾情不離不棄的那種(自己吐一下先)。
  盒子聽了我的講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驚歎道:“你們第一次見面就結婚了?”
  我點頭,在效率型的社會裡,速度就是戰斗力。
  盒子搖頭,不安地說道:“你也太把婚姻當兒戲了!”
  我委屈地看著她:“我們一見鍾情了嘛……”靠,自己先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其實我想說的是,婚姻於我來說,本來就是兒戲……
  盒子明顯信了我的話:“一見鍾情也不能這麼沒理智啊。大家都說,結婚是兩家社會關系的總和,你現在連他的來歷都不知道,就和他領證了,你,你真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了……”
  我低頭默念:我是被我媽哭昏頭腦了。
  盒子朝我伸手:“結婚證拿來我看看。”
  我乖乖奉上。
  盒子看著結婚證上的照片,品鑒了一番,點頭道:“長得倒是不錯。他有多高?”
  我搖頭:“不知道,大概比我高一個頭吧。”
  盒子又點了點頭,接著審道:“什麼工作?”
  我:“不知道,據說是工程師。”後來才知道,工程他個大頭鬼的師……
  盒子:“工程師也分好多種,他別是想渾水摸魚吧?他開什麼車?”
  我:“寶馬,具體型號沒看清。”是沒看。他開什麼車關我什麼事。那“別摸我”三個大字……母,也是一個不小心撞進我眼裡的。
  盒子:“別是租來的吧?”
  我:“……”盒子你思維太縝密了!!!
  盒子把結婚證遞給我,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官,你別怪我多事,我是怕你被人騙,現在這年頭兒,什麼樣的騙子都有。”
  我:“你改個稱呼,我就不怪你。”
  一句話招來的是盒子的怒目而視。
  我只好把眼睛湊到冒著熱氣的粉絲上熏了一下,然後擦著眼睛說道:“盒子,你放心,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盒子眼圈一紅,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很吃這一套。
  我再一張嘴,卻沒想到眼淚真的流了出來:“這麼多年了,我……”我靠,弄巧成拙,我真不爭氣。
  盒子攥著我的手,哽咽著說道:“什麼都別說了,他要是敢對不起你,姐們兒第一個上去削了他的腦袋。”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眼淚就嘩啦啦地掉了下來,收也收不住。今天這粉絲的功效怎麼這麼厲害,難不成是用辣椒做的?
  本來今天是老娘登記結婚的好日子,倆傻丫頭竟然坐在一起抱頭痛哭?!善了個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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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媽,是個妖孽

  這次麻辣燙被我和盒子吃成了“何姿與官小宴同學的友誼回憶會”,席間我們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互相揭露著彼此的糗事,還一邊喝著啤酒,一直到老板來催人了,才依依不捨地結賬走人。
  當時我就感慨了,我們倆才認識二十多年,揭發對方的時候就能一直揭發到深更半夜,那麼等我們認識五十多年六十多年的時候,那豈不是要陳述個三天三夜的?想想還蠻驚悚的。
  我把我的想法和盒子一說,誰知她大手一揮,口齒不清地說道:“你都結婚了,哪還有那麼多時間和我耗?要是揭發,也得由你的寶馬哥哥來揭發啊……”
  “他不叫寶馬,他叫江離。”我傷感之余還不忘糾正,雖然這個名字比寶馬也好不到哪去,我在好幾部玄幻小說裡都看到過這個名字。
  這時盒子又詩興大發,迎著夜風高喊道:“‘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好名字,好名字!”
  果然酒後吐真言,我早就看出來了,盒子骨子裡其實是一個騷得不行的詩人,要不然也不會風中凌亂地朗誦《離騷》。
  於是我戳戳她的咪咪,不屑道:“那他怎麼不叫秋蘭?多高雅的名字!”
  “秋蘭是女人的名字。”
  我剛想誇獎盒子還算清醒,卻突然發現剛才說這句話的人……是個男人?
  我暮然回首,只見一個男性人類正站在我們身後的路燈下,低頭看著我們。他背著光,眉眼看不清楚,但我還是能依稀看出他是……江離?!
  靠,老娘沒喝醉呀……
  我揉揉眼,再仔細看了看他,沒錯,就是江離。於是我訕訕地朝他打了個招呼,說道:“好巧……”
  他走過來,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我剛才戳盒子的那根手指,不鹹不淡地說道:“原來你果然好這口,怪不得那麼快答應和我結婚。”gay配les,是絕配。
  我重新審視了一下盒子的D罩杯,搖頭道:“我還沒那麼重口味,呵呵……”
  江離看著我懷裡醉得不省人事的盒子,說道:“我送你們回去。”很肯定的語氣,不容別人違抗的那種。我歎,這個男人……有點強勢呃……
  正好,省了打車的錢了,反正他已經是我老公了,該用就用。我剛想象征性地客套一下,卻見江離對他身後的一個人說道:“你先自己回去吧。”
  此時我才注意到,他身後原來還跟著一個男的。我伸長脖子看過去,立時睜大眼睛說不出話。
  靠之靠之靠之,老天太不公平了!!!為毛這男的長得比我還漂亮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雙娟秀的眉,那一汪靈動的水眸,還有那讓人一看就想啃上一口的嘴唇,加上毫無瑕疵的肌膚……要不是已經知道江離是個gay,我一定會以為他其實是女扮男裝的……
  江離大概是誤會我了,此時他冷冷地、帶著點不屑的口氣對我說:“你倒是葷素不忌,男女通吃?”
  我才知道自己的失態,於是尷尬地咳了一下,笑道:“呵呵呵呵,哪裡哪裡,我怎麼敢打你的人的主意……那個,你既然在約會,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話未說完,已經被江離打斷:“走吧,女人總是這麼囉嗦。”
  我拖著盒子跟在江離身後,意猶未盡地回頭望了那小美男一眼,雖然離得有一些遠看不太清楚他此刻的表情,但是我總感覺那一雙模糊的目光裡透著一股灼熱以及,仇視?
  這個世界比較混亂,我想今天千杯不醉的我,是真的有一點醉了。
  ……
  盒子此時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人神共憤,但還不忘記給我丟人。她坐在江離的車子的後座上,靠著我的肩,哼哼唧唧地說道:“叫你的寶馬哥哥來接咱們呀,你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江離語氣不善道:“寶馬哥哥?你就是這麼和她介紹我的?”
  我撓著後腦勺呵呵傻笑:“她無師自通。”
  盒子接著哼唧:“你們不是一見鍾情了嗎?”
  江離嘲諷道:“一見鍾情?”
  我繼續裝傻:“她自學成才。”怎麼著,難道非要我實打實地告訴她,你是同性戀?
  盒子的身體軟趴趴地下滑,我把她拎起來重新靠在我的肩上,她又口齒清楚(注意這個詞,我很郁悶!)地說道:“他要是敢對你不好,我就閹了他!”
  江離似乎被氣樂了:“閹了我?”
  我閉目養神,屏蔽一切聲波。
  末了,在盒子的胡言亂語之中,江離一針見血地總結了一句:“物以類聚。”
  等了半天,沒聽到他說“人以群分”這句。我淡定地,怒了。
  因為我怒得很淡定,所以我什麼都沒說,靠在車上繼續裝失聰。
  我總結了一下,我在江離心目中的印象。
  首先,不檢點?相親第一面就結婚。第二,男女通吃?調戲自己的閨蜜,還對他的相好虎視眈眈,這也驗證了第一點。第三,現實?用“寶馬哥哥”來介紹他,這也能驗證下一點。第四,虛榮?自稱和江離是“一見鍾情”。第五,彪悍?詭異?這個我也說不上來,畢竟“閹”這個字的意境,太深遠飄渺了一些……
  車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盒子繼續胡言亂語著,我和江離都不說話。
  快到我家的時候,江離突然問道:“你和她住一起?”剛才江離問我她家住哪,我說出了和我家一樣的地址,當時他的眼神就有些怪異。
  我搖頭解釋:“不,我們是鄰居,”說著,我又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我不是拉拉。”
  ……
  我知道一般的gay都不喜歡接觸女人,所以非常善解人意地拒絕了江離幫我忙的好意,一個人拖著盒子爬上了樓。好在我們兩家都住二樓,不算難爬。
  從盒子的包裡翻出她們家鑰匙,我麻利地開門,開燈,進臥室,然後把她甩到床上。盒子的父母沒和她住一起,也就是說,這個二十七歲的老女人,寂寞地獨居著……沒父母在身邊就是好啊,可以為所欲為喝酒到大半夜才回家,而我呢……沒關系,反正姐們兒都是有結婚證的人了,以後那老太太也拿我沒辦法,總不能一直替女婿管教我吧?我想到這裡,越發覺得自己結婚的決定還真是英明,反正和江離結婚之後我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夜不歸宿他都管不著我。
  我躡手躡腳地回到家,本以為老媽已經睡了,卻不想我剛邁進客廳兩步,裡面瞬時燈火通明。
  老媽站在臥室的門口,正一臉幽怨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裡愧疚的小火苗蹭蹭亂躥,直恨不得立即抱著我媽的大腿痛哭痛斥痛改前非。
  我媽不等我說話,先發制人,抖著淒怨的聲音說道:“宴宴,你怎麼忍心讓你媽我一人獨守空房?”
  我:“……”
  咳咳,你沒看錯,真的沒看錯!這就是我那風華絕代的老媽,我這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和她斗智斗勇斗臉皮走過來的,我容易嗎我……
  於是此時我吞了吞口水,弱弱地回了一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老媽頓時用她五十歲的身體二十歲的身手瞬間漂移到我的面前,把我上下左右嗅了一下,眉頭緊鎖道:“又去喝酒了?”
  我特坦然地否認:“沒有,是盒子,喝得爛醉如泥,我剛把她送回來。”盒子,姐姐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出賣你。
  老媽翻了個白眼表示絕對不相信我的鬼話:“我還以為你是約會去了呢,原來又是和盒子鬼混。”
  我正義凜然地糾正她:“媽,和盒子那不叫鬼混,和男人出去那才叫鬼混。”
  老媽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我多希望你能和男人出去鬼混個幾次。”
  我看著老媽的那一臉倦容,心想現在告訴她,會不會殺傷力會小一些?
  於是,我拉著我媽坐在沙發上,委婉地從包裡掏出那個大紅本,雙手呈到我媽面前:“媽,給你看個東西。”
  我媽接過結婚證,一邊翻著一邊抱怨:“你這孩子,怎麼隨便把別人家的結婚證拿走了……你要是自己也有一個該……”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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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還是個孝子

  我媽接過結婚證,一邊翻著一邊抱怨:“你這孩子,怎麼隨便把別人家的結婚證拿走了……你要是自己也有一個該……”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她。
  一秒,兩秒……
  老媽遲遲不給我點反應,於是我只好抬頭看她是不是被人點了穴,怎麼就一點聲兒都沒有。
  老太太的神經不比年輕人啊,到底還是脆弱遲緩了點。我抬起頭的時候,看到她正舉著那大紅本發抖,全身上下似乎每個細胞都在哆嗦。
  她好歹是我親媽,於是我十分孝順地拉了拉她的手,不無擔憂地說道:“媽,你不至於開心成這樣吧?”
  老媽終於反應過來,拎著大紅本直接蓋在了我的頭上,惡狠狠地吼道:“我不是你媽!”
  我拿起結婚證,湊過去指著那結婚證上的照片,極盡諂媚之能事:“媽你看,這是你女兒,這個是你女婿,你不是一直想把我嫁出去嗎?”
  老媽拍開我的手,眼淚唰地就落了下來。我在一旁直看得是歎為觀止啊,她的眼淚,怎麼就能這麼收放自如說來就來呢……
  此時老媽揪著我的袖子擦著眼淚,哽咽道:“可是你也不能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就把證領了吧?我還是不是你媽了……”
  我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道:“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恩?”
  我媽的接受能力與適應能力,在她這一輩的同齡人之中算是佼佼者了,此時她收了眼淚,重新搶過我的結婚證,把照片上的江離打量了一下。
  然後,老媽發問了:“他多高?什麼工作?開什麼車?有房子嗎?”
  我盯著老媽,非常嚴肅地說道:“媽,其實盒子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吧?”問的問題幾乎都一樣!
  我媽扇了一下我的頭,不耐煩地說道:“胡說什麼呢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我只好把白天和盒子說過那些話,重新給我媽介紹了一下。
  我媽又端詳了一下江離那張俊臉,自言自語道:“別是個騙子吧?”
  善了個哉的,盒子一定是她親生女兒!!!
  我忍著暴走的沖動,扯著我媽的袖角撒嬌道:“媽你放心吧,就算是騙,也是我騙他呀。”看姿色也知道,抹汗。
  我媽也點著頭,表示同意我的觀點:“也對。可是他條件這麼好,怎麼就看上你了呢?”
  我:“……”
  我:“媽,咱倆去做個親子鑒定吧?”
  我媽顯然正在走神,沒有聽到我這個非常有建設性的提議。她摩挲著我的結婚證,語氣那叫一個飄渺:“兒呀,我怎麼還是覺得不能接受?”
  我玩著我媽的手,問道:“又怎麼了?我給你挑了這麼好一女婿,還不滿意?”
  “不是,”老太太的聲音很恍惚,“我就是覺得,這事兒發展得,怎麼這麼跳躍呢?”
  “媽,你看,感情其實是可以培養的,鑽石王老五又不會滿大街都是,好不容易被咱抓到一個,那還不趕快先下手為強?難道還等著別的妖魔鬼怪們把他搶了去,到時候咱們連湯都沒的喝!”我繪聲繪色地和老太太解釋。
  我媽幽幽說道:“為娘只是沒想到,你能這麼有覺悟。”
  我:“那個,咳咳,呵呵呵呵……”
  我媽直接忽略我的啞口無言,接著又自言自語道:“可是,我的寶貝女婿怎麼被你說成了一鍋排骨湯了呢?”
  你的、寶貝、女婿?
  ……
  因為一個小小結婚證的刺激,我媽今晚失眠了。她失眠的後果就是,她女兒被她烙燒餅般翻騰來倒騰去,想睡也睡不成。這老太太一直問江離的情況,每個問題至少重復十遍,我被鬧得不勝其煩,更何況我和他只見過兩面,關於他的事情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我一怒之下真想抱著被子回自己房間睡,可是……可是我不敢,前面已經說了,我一個人不敢睡覺。善了個哉的,太欺負人了!
  最後,我終於練成了無敵睡眠大法,在我媽的搖搖晃晃中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我想,這時候要是鬧地震,我肯定是被埋的那一個。後來我媽說,有你娘我在,怎麼可能讓我的女兒被埋呢。我一聽這話,立馬感動壞了,對她的怨氣也煙消雲散了。看吧,我媽就是這樣,總是讓我愛不上,恨不下。
  因為某個老太太的鬧騰,我早上睡到十點才醒。一早醒來便看到我媽留給我的紙條,說她今天出去晨練,要晚一些才回來。也不知道什麼晨練,要搞一個上午才回來,無語。
  我在廚房裡翻了點吃的,那老太太還算良心未泯,給我留了點早餐,我沒胃口,只湊合吃了兩口,就來到客廳抄起手機來看。
  因為和我媽睡一個房間,怕那老太太身子骨受不了,我一般在晚上都干脆把手機靜了音丟在客廳裡,反正大晚上的也沒人有什麼正事,有正事的都給我去死。
  手機顯示有幾個未接電話,我翻看了一下,竟然都是江離的,從今天早上六點鍾到九點多,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急事。我又翻看了一下短信,這才了然。
  江離:不方便接電話嗎?
  江離:我爸媽今天早上十一點的飛機到B市,你能過來嗎?
  這小子還挺孝順,趕著帶媳婦見娘呢。也不知道他媽媽要是知道了這個媳婦其實是個有名無實的媳婦,會不會一巴掌呼到他頭上,或者我頭上。
  我看了看表,已經十點半了,現在是趕不及去機場了,除非我是超人或多啦A夢,可惜的是我兩個都不是。我翻出江離的號,想給他打個電話,又不太好意思。打電話怎麼說,直接告訴他我睡過頭了?那他要是很聽話地如實向他娘稟報,那這媳婦還沒見面就招婆婆的討厭,多不好。我不在乎江離是不是討厭我,可是我知道要是他娘討厭我,那我日子估計好過不到哪去。
  於是我猶豫著,含羞帶怯地給他發了個短信:你就和你爸媽說,我非要去,你死活不讓我去。
  過了一會兒,江離的短信回過來:你真極品。
  我想給他回個“過獎過獎”或者“一般一般”,但考慮到我這人其實很矜持,於是就沒再理會他。
  我把手機丟在沙發上,從櫃子裡翻出一把鑰匙,去找盒子。盒子這人特別有憂患意識,她總是怕自己突然得個什麼急性發作的病症,而她又在獨居,萬一她死在家裡都沒人知道怎麼辦。所以她就留了把鑰匙在我家,讓我有情況沒情況的時候都去看看她,看她死沒死。
  昨天盒子喝得實在太多(當然我也喝得很多,奈何我千杯不醉,嘿哈哈哈),我覺得她今天肯定上不了班了,所以揣著鑰匙潛入了她家。我進去的時候,盒子正躺在床上哼唧:“死小官,也不說來看看我!”
  我湊過去,一把撩開她的被子,笑瞇瞇地說道:“死鬼,我不是來了嗎?”
  盒子白了我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渾身難受,你得伺候我。”
  我給她倒了杯熱水,又跑回家端了那盤先後被我媽和我臨幸過的早餐,熱好之後擺到她面前。她給我的表現打了個及格分,然後這才津津有味地吃著早餐。
  我單手拄著下巴,不無憂慮地問道:“盒子,你這麼蹂躪你的工作,不會被炒吧?”
  盒子瞪了我一眼,凜然道:“他敢!”
  盒子她們部門的老大是她的男朋友,除非她得罪了部門老大的老大,不然被炒的幾率還是很接近於零的。不過你也不用多想,盒子其實並不是被潛掉的那種人,她是先把那男的釣到手,然後他才當的部門老大。當然盒子在公司裡也並不作威作福恃寵而驕,她循規蹈矩得很,只是偶爾犯點可以原諒的小錯誤。
  我又沒話找話:“那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我覺得自己這一直是在幫盒子創造機會鄙夷我自己,果然此時盒子瞄了我一眼,不屑道:“都像你?腦子發熱不管不顧。”
  我嘿嘿傻笑。我記得中學的時候政治老師和語文老師都喜歡念叨“抓住機遇迎接挑戰”這句話,現在我看到有機會我就抓住了,而且我連挑戰都不用迎接,這多完美的結局啊。當然後來我就發現我其實錯了,狗p“不用迎接挑戰”,江離他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挑戰!
  在盒子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點廢話,把她哄得龍心大悅,連午飯都不吃就又睡下了。她昨天喝得太多,今天也該好好睡會兒,我也沒再鬧她,悄悄地出了她家,進了我家。
  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我想我媽應該回來了吧。我這人特沒出息,奔三的老處女了,還得靠我媽飼養。主要不是我懶,而是我做的飯入不了我媽的眼,當然更不能入她老人家的口了。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做飯其實也不是那麼難吃,至少我覺得還不錯,可誰讓我媽嘴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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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宴

  我媽果然已經回來了,她此時正在廚房裡忙著做飯,一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你沒和江離在一起啊?”
  我汗:“哪能老黏在一起啊,得保持點新鮮感。”誰愛和他在一起!
  我媽犀利地揭發我:“你們倆已經夠新鮮了,昨天才認識。”
  我一邊幫我媽剝蔥一邊說道:“沒事,反正結了婚之後可以天天在一起。”結了婚之後老子也沒工夫搭理他!……這才是我的心聲。
  我媽接過我的蔥,滿臉歉意地說道:“我以為你和他在一起,所以就只做了一個人的飯。”
  我:“……”
  我媽不喜歡吃剩菜剩飯,也不喜歡浪費,所以做飯的時候喜歡按嘴巴的數目來做,除非遇到特殊情況,比如飯量很不明確的嘴巴,當然那種情況是少之又少的。
  此時我真的要掀桌而怒揭竿而起了,肖綺玲(我媽名字)你真是我親媽,你就這麼急著把我送出去?
  我媽很不屑地將我的憤怒盡收眼底,然後翻出些掛面,又開始切菜。雖然我比她高半個頭,但她的氣場絕對比我高出一個頭以上。
  我覺得上帝創造我就是為了讓人們多一個鄙視的對象,用以滿足他們驕傲的自尊心。我未來的老公鄙視我,我死黨鄙視我,我親媽都鄙視我!……聯合國是不是應該考慮頒發給我一個特別奉獻獎了?
  我耷拉著腦袋走回客廳,靠在沙發上看電視。瞥一眼身邊的手機,撿起來看看有沒有人記得我。
  很好,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我打開一看,善了個哉的,這小子還陰魂不散了。
  又是江離。
  我查了下短信,只有一條,也是江離的:你到底在干什麼?
  我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虛,不敢回他電話,於是給他發了個短信,順便厚臉皮地來個先發制人:你為什麼老是趁我不在的時候朝我的手機下手?
  很快,他回我:八戒?
  這個我懂,八戒的特長是倒打一耙。於是我很不淡定地怒了:有話快說,老子很忙。
  江離:不方便接電話?
  我猶豫著計算了一下,估計和他通話超不過一塊錢,於是很大方地給他打了過去。
  才嘟了一下,那邊的江離就接起了電話。
  我:“你不會就是想我了想聽聽我的聲音吧?”反正他是個gay,調戲一下也無所謂。
  江離:“你倒是挺有想象力……找時間帶你家裡人一起和我家裡人吃個飯吧。”
  我大概是因為被他誇獎有想象力而得意忘形了,大腦一時短了路,傻兮兮地問道:“那你呢?”說出來我就反應過來了,頓時後悔不已,剛想開口說點含金量高的話來補救一下,那邊江離就開口了。
  他說:“沒想到我娶了個傻媳婦。”
  他還說:“麻煩你在我爸媽面前給我點面子,別讓他們懷疑我的審美。”
  我怒,冷嘲熱諷道:“對不起,貨已售出,概不退還。”
  他從容道:“沒想退,因為根本沒想用。”
  我也淡定了,反正據說一般的gay都不待見女人,被他鄙視一下純屬正常。於是我提醒他:“那別人用的時候你也別管。”萬一天上掉下個性取向正常的美男砸我頭上,我好意思不讓人家用一下?
  他似乎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我討論太多,於是言歸正傳:“那麼,你那邊什麼時候方便?今晚怎麼樣?”
  “你等一下,”我捂住電話,朝廚房喊道,“媽,今天晚上吃大餐,有人請客,去不去?”
  我媽的聲音伴著滋啦啦的炒菜聲傳過來:“好吃我就去!”
  於是我重新舉起手機放在耳邊,對江離說:“搞定,時間地點你定吧,我媽不愛吃西餐,其他隨意,重點是那大廚的手藝要絕對過硬,我媽嘴很刁的。”
  江離“恩”了一聲,隨即結束通話。倆人商量好了一樣,連個再見都沒說。
  ……
  我想盒子晚上肯定有她男朋友陪她,因此也用不著我瞎操心,於是放心地和我媽去赴宴了。
  晚餐的地點離我家不遠,是一家我媽經常誇獎的中餐廳,當然其實她總共只去過一次。也因為這樣,我媽還沒見江離,就先顯現出三分滿意的微笑了。我在一旁一個勁地提醒她,“媽,矜持點。”
  江離的父母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輕一些。一看到他爸媽,我心裡就釋然了,怪不得江離長這麼好看,絕對是基因問題!他媽媽還真是個大美人,雖然現在年紀大了,但依稀可以看出她當年的風韻。尤其是她的皮膚,保養得真不錯。他爸爸也很帥,而且渾身散發著一種成熟老男人才有的穩重和睿智,以及滄桑,最後一個詞絕對是褒義的語氣。
  大家互相問好之後,我媽率先拉起她親家母的手,問她皮膚是怎麼保養的。
  江離的媽雖然看起來比較含蓄和端莊,但天下女人哪個不愛美,何況是這樣一個美女,因此她眉間透著喜色,親切地和我媽交流著美容經驗。
  本來作為女人我也應該加入美容陣營,但考慮到也許這樣會冷落了江離他爸,恩恩,我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禮貌地和江伯父聊起了天。
  很不幸因為我媽的攪和(我堅持認為是因為她的攪和才形成這麼明顯的兩個陣營),江離被冷落了。
  江伯父是個很健談的人,而且和藹,喜歡笑,笑的時候很慈祥,總之,比他兒子強多了。
  通過交談,我得知,原來江離的爸爸媽媽退休都是高中老師,爸爸教數學,媽媽教語文。可歎我高考時數學甩出語文五十分,那時候寫個八百字的作文比便秘還痛苦,導致我現在一看到語文老師就汗毛倒豎。盡管眼前這個語文老師是個和藹的美女,還是我婆婆,可是我……高考帶給我的摧殘是不可逆破壞,所以我也不指望什麼了。因此江離的媽媽看我的時候,我就只沖她笑,不說話,笑的時候臉上的肌肉還跟冰凍的似的。
  江離坐我身邊,他突然湊過來我的耳邊,偷偷說道:“你是不是嫉妒我媽漂亮?”
  我夾了塊紅辣椒到他碗裡,側頭,他配合地把耳朵湊過來,於是我解釋道:“我有語文恐懼症。”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一看就很假,估計是故意地在他爸媽面前和我秀恩愛的,我無語,這小子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我抬頭正要和江伯父聊一聊江離小時候的傻事,以便以後斗嘴的時候用得著。這時卻見那三個爹媽輩的人都已經不再聊天,曖昧地看著我和江離。很顯然,江離剛才那一招並不逾距的親暱動作讓他們很受用。
  我雖然臉皮厚,但好歹是個老處女,於是“騰”地紅了臉,夾了塊冬瓜放到美女語文老師的碗裡,操著蚊子聲說道:“伯母,吃菜,這東西美容。”說著,我又夾了塊苦瓜放到江老帥哥的碗裡,沖他微微一笑:“伯父,吃菜,吃菜,苦瓜敗火。”老年人嘛,一般都比較需要敗敗火。
  然後我媽就不干了,盯著我的筷子等我給她夾菜,我特想把那根骨頭夾給她,又怕她不夠矜持當場收拾我,於是直接忽略她的眼神,埋頭吃飯。
  這時,江離夾了一塊牛肉放到我媽的碗裡,語氣既溫和又禮貌:“阿姨,您嘗嘗這牛肉燉的火候怎麼樣。”
  我媽立即笑瞇瞇地把牛肉送入嘴裡,砸吧了兩下,點頭笑道:“很好,比我做得好。”
  我琢磨著她其實是想說,“將就著和我燉得能比一比”,只是在女婿一家人面前,她又不好意思自戀。
  於是江離諂媚地道出了她話裡的真相:“肯定不能和您燉得比呀,小宴還和我誇獎您的手藝呢。”
  我媽頓時樂成一朵燦爛的喇叭花,獎勵性地看了我一眼:“小宴總是亂說。”
  抹汗,我我我我……我不過是說,您、的、口、味、比、較、刁……
  接著江離又說:“阿姨,這麼多年來,小宴讓你很操心吧?”說著還不忘用貌似寵溺的眼神掃了我一眼,誤導大家的視聽。
  我媽一說這個,來了興致,她平常最擅長的不是做菜,而是揭發我!
  老子這回真的要無語凝噎了。
  好在我媽也還沒糊塗到底兒,估計是怕江離一家人嫌棄我,悔婚。所以她就說了那麼三兩件比較有代表性又不會太讓我跌形象的事情,不過這樣一來,大家可算找到共同語言了,那三個爹媽輩的人爭相揭露著自己兒女比較讓人不滿意但又比較可愛的一面,當然,太丟人的事情肯定不會說,大家又不是傻子。
  於是餐桌上的格局改變,我和江離被晾了。
  我覺得江離還真是厲害,他就好像是控制整個局面的那一個人,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大家的方向。不知道他在工作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的寶馬就應該不是租來的了吧?
  我正胡思亂想著,江離突然湊到我耳邊說道:“你爸爸呢?”
  我發現他想和我說的話都是只能和我說不能讓別人聽到的,怪不得總是搞得一副打情罵俏甜言蜜語的樣子,雖然我不喜歡,但還是必須接受。
  於是我湊到他耳邊低語:“告訴你個秘密。”
  江離“恩”了一聲,等待下文。
  我:“其實我媽和耶穌他媽一樣,不用男人就能懷孕。”我覺得有些事情,只能是一個人想說就說,人家要不想說,你最好連問都不要問,就比如我爸這種事情。
  江離送過來一個理解的眼神,又附過來低聲說道:“我要交差。”
  我頓時明白了,今天我爸沒來,估計江離他爸媽回去的時候肯定要問江離,官小宴的爸爸怎麼了?我既然都已經是江離的老婆了,他總不能不知道這個事吧?總不能到時候他答一句“你等一下我問問啊”,這樣即使我們不穿幫,我們的婚姻也會受到質疑,甚至他爸媽還會覺得我不信任他們兒子,這樣的媳婦他們估計也不敢要。
  果然還是江離想得比較周到,我釋然,湊過去說道:“離婚,我高二的時候就離了。”
  為了做戲做全套,江離聽了我的話,親暱地拍了拍我頭,兩人便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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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傷感了

  本以為,這一頓飯吃得,大家賓主盡歡其樂融融就算了,卻沒想到,那幾個爹媽輩的人,還真是能暖場,把場都暖得熟透了,我甚感……不欣慰!
  何謂暖得熟透了?就是基本上他們三個已經站在統一戰線上,對於我和江離的婚禮以及蜜月各項事宜達成一致,甚至已經開始討論孩子的撫養以及是否要生第二胎了!
  因為那三個爹媽都迫切地想看到我和江離住在一起,所以他們大手一揮決定婚禮就定在兩周之後。江伯伯還比較理智地建議先問一問兩個孩子的看法,結果那兩個媽媽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問他(她)干嘛!”
  我不敢反抗,因為我有語文恐懼症。
  江離也不反抗,因為他是個好女婿。
  所以我們倆都默默地吃飯。我非常淡定地夾了一塊八角大料丟在江離的碗裡,讓你不抗議!
  江離也禮尚往來地回報了我一根魚骨頭,你不也沒抗議!
  然後那幾個異常興奮的人又開始商量度蜜月的問題,我本來不想度蜜月,更不想和一個同性戀去度蜜月,奈何看到他們那麼興奮,我也不想說“不”了,好歹現在我和江離扮演的是一對恩愛夫妻啊。看看江離,估計他也是這個想法。
  所以當爹媽們問我們想去哪裡度蜜月,我興致勃勃地回答馬爾代夫,而江離則堅持想去北歐。這兩個地方風格迥異,難以找到折中點。
  於是那一爹兩媽干脆直接無視江離,確定了去馬爾代夫的行程。
  我笑,這就是性別優勢。看什麼看,看什麼看?誰讓你不是女人!
  看著飯桌上越談越興奮的三個老人,我突然就從內心裡油然升起一種愧疚感了,於是湊到江離耳邊,不安地說道:“你說,咱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啊?”他們那麼開心,而我們卻是在唱戲。
  江離答道:“謊言的作用不就是哄人開心,他們開心我們滿意,有這樣的結局,誰還會去在乎過程的真假呢。”
  我覺得他這話有些別扭,可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只好更加不安地說道:“可是,他們在談論孩子的問題……”
  江離用食指和拇指輕輕捏了一下我放在桌沿上的那一只手,嘴巴幾乎貼到了我的耳朵上,噴著熱氣對我說道:“你想生就生,你不想生的話,我也有辦法。”
  我放下心來。
  很久之後,江離告訴我,他當時並沒有把話說完,最後一句其實是,“你不想生的話,我也有辦法讓你生!”……江離你這個敗類!
  ……
  婚禮被那三個無德爹媽定在了兩周後舉行,這下可要了我的親命了。好在他們還有點良心,幫忙張羅著忙裡忙外的,也很辛苦。雖然這樣,要在兩周之內把一個婚禮打點好,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啊。
  還好我現在沒工作。不過江離也奇怪,每天都不去上班。都就不對勁了,他貌似是一個強悍的人,難道也會丟了工作?
  我問江離,江離正兒八經地回答:“工作哪有結婚重要。”
  虛偽!
  對於許多新人來說,結婚前的准備是一件沒有頭緒的事情,因此他們會亂了陣腳,當然對我來說並不是這樣。除了時間上比較倉促,我倒沒有別的不適應,一切事情打理起來還算是井井有條。
  於是江離贊歎:“看不出你還挺專業。”
  我趾高氣揚地說道:“雖然我是個老處女,但在法律意義上來說,你算是我的第二任丈夫。”
  咳咳,我沒撒謊。我曾經還有一任,還有一個婚禮,不,應該說是還差一點有一個婚禮……呃,總之結婚前半年到婚禮的前一天晚上的所有事情我都經歷過,只差那關鍵的最後一步。這種事情比較狗血,但確實發生了,要不怎麼說狗血都是源於生活的呢……
  此時江離高深莫測地勾著嘴角似笑非笑,我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心情贊歎他這個樣子還真是無可挑剔的好看。
  江離從背後環住我的腰,低頭狀似深情地望著我。我回頭,正對上他那一臉十分之欠揍的微笑。他低頭作勢欲吻我,然後從嘴裡低低地溢出幾個字:“看不出你也有這麼不堪回首的過去,恩?”那一聲上揚聲調的“恩”,充分撩起了我心中的怒火,這小子簡直就是幸災樂禍!
  不過我很快就抓住了他話中的另外一個信息,什麼叫做你“也”有這麼不堪回首的過去?於是我鎮定而從容地回他一個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彼此彼此。”也不知道他曾經被哪個美男凌虐過,一想到這裡我竟然沒來由的高興起來。汗,我腐了……
  不遠處的攝影師喊道:“不錯不錯,就這個姿勢,這個笑容,很好,新娘再湊近一些……”
  看吧,我們總是做著最親密的動作,說著最鋒利的話,想想還真是諷刺。
  此時我們正在拍婚紗照,攝影師說我們的姿勢很好很標准,笑容很炫很幸福,我頓時就覺得這攝影師還真是虛偽,我們的笑容,那叫做各懷鬼胎……
  這婚紗我又不是第一次穿--雖然這一次的比上一次的漂亮,而且是特別訂制的。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陪這種人穿,能笑出來就不錯了。只是我心中總是莫名其妙地湧起一種淡淡的失落,我想也許是因為這個程式一樣的婚姻讓我覺得心虛,愧對我們家那個活寶老太太吧。
  拍婚紗照的動作無非就是那麼幾種,有幾個動作我很熟悉,這也總是讓我恍惚覺得自己回到了四年前,那個炮灰官小宴的時代。那時我沉浸在一種怎樣的幸福之中啊,然而後來這種幸福尚未到來,就已經離我遠去。
  我和江離站在草地上,隔著一段距離。我抱著一束花,朝江離跑過去,耳邊有風悄悄地擦身而過,頭上的陽光分外燦爛。我覺得有些恍惚,卻加快了腳步。那個修長的身影,站在草地上一動不動,面對著我。我突然拋下花束,奔向他。
  江離張開雙臂將我抱起來,然後在原地轉著圈圈。我的腳離開了地面,仿佛被巨大的漩渦卷向海的深處,整個人都天旋地轉起來。
  江離的臉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柔和的眉眼,寵溺的眼神,他笑吟吟地看著我,認真地說,宴宴,我愛你。
  我的眼裡瞬間有熱熱的東西流了出來。
  這個場景,是那麼熟悉。
  那麼那麼熟悉。
  我的腳重新回到地面,臉上的淚水被人拭去,那冰涼的指尖讓我清醒回來。我眨眨眼睛,面前的人又變回了江離。
  他擁住我,在我耳邊輕歎道:“活在過去中的人,總是比較容易犯傻。”
  我閉上眼睛,眼淚又流了出來:“沒有人願意活在過去中。”
  攝影師把這整個過程做了全程攝像,期間還做了許多抓拍。他十分興奮地告訴我們,我們今天這個場景的拍攝,是他有史以來所做的最成功的一對,原來哭的效果比笑的效果還要好。我心裡感歎,我們卻是有史以來最不成功的夫妻。
  我媽像兔子一樣蹦躂著(原諒我如此形容,但是她的確太過激動)來到我們身邊,扯著我的婚紗淚眼汪汪地說道:“兒呀,原來你遺傳了我的全部優點!”
  我知道她最大的優點就是眼淚比自來水還容易控制,想調侃她幾句,可是心裡悶悶地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江離的爸媽也擺出一副“很理解就要結婚的年輕人的澎湃而多樣的心情”的樣子看著我們,此時我面對著美女語文老師,連冰凍笑容都擺不出來了。
  有些東西,在旁觀者看來,你覺得它是幸福的,它就是幸福的,你覺得它是悲傷的,它就是悲傷的,就比如淚水。
  兩個當事人自然知道,她的眼淚並不是為他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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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離是個好演員

  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是被盒子鄙視著長大的。無論是長相身材智商成績,我硬軟件都不如她,她唯一誇獎我的一次就是因為我能吃。然而自從見到江離之後,盒子竟然非常不遺余力地動用了許多形容詞來誇獎我的眼光,這讓我實在受寵若驚,更不敢告訴她江離的性取向問題。
  因為我的“眼光”很好,所以盒子對我的婚事也積極起來,一下班或者到周末,就幫忙奔波忙碌,這讓我一下子忘記了她曾經對我的凌虐,分外感激起她來。
  盒子雖然對我從來不客氣,但是對江離那叫一個禮貌。江離私下裡對我從來不禮貌,但是對盒子那叫一個客氣。於是我時常感歎,盒子和江離這倆人倒是蠻登對,要不……每每講到這裡,盒子就會一巴掌扇到我頭上,毫不留情,而江離,則幸災樂禍地看著我被凌虐,偶爾會不動聲色地添把火,然後他在一旁作壁上觀。
  總的來說,盒子的特點是凶惡,還能招架。而江離的特點是邪惡,這個敗類!
  盒子毫無意外地成了我的伴娘,而另外一個伴娘是我的大學同學,艾雪。話說其實我大學四年裡最好的朋友並不是艾雪,而是另有其人,只不過我們現在已經基本形同陌路了,原因嘛比較狗血……她搶了我的男人,而且搶得那麼成功。《奮斗》大家都看過吧,裡面有一孩子叫米萊。我覺得我沒有米萊的幸運,卻擁有她的霉運。
  哎呀哎呀,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
  盒子的幫忙讓我省了許多麻煩,卻給我帶來一個更大的麻煩--因為她直接插手了我結婚的某些高端決議,所以導致我在婚禮上差一點破了功。
  雖然忙了兩個星期,我也堅持以為,婚禮於我來說,也不過是一場形式,我只要像喝一杯白開水一樣,把它經歷了就好。然而我卻始料未及,那白開水裡會憑空多出幾只讓人惡心的蒼蠅。呃,說白了就是,婚禮上會出現一些我不想見到的人……你沒看錯,是“一些”,不是“一個”。
  於是,本來置身事外的我,卻被逼入戲。
  ……
  我覺得老天爺真是給我面子,結婚這天的太陽公公很敬業,簡直把地球人當成烤紅薯,非要烤出油來才算罷休。好在我們的婚宴還沒變態到露天的程度,而且我來來往往出出入入基本上都是待在有空調的地方,要不然我就真汗了……
  婚禮其實真的是一件很無聊又無趣的事情,我就像一個巨型布娃娃一樣被別人擺布著,走著那些奇怪又繁瑣的程序,不僅這樣,還必須笑,不僅要笑,還必須笑得矜持而端莊……我實在想不明白,結婚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跑來湊熱鬧?
  我抱著咬牙挺過最後一關的心態,面帶微笑,和江離牽著手踏上了紅地毯。
  然後,當我看到坐在我媽身旁的那個人時,我連最起碼的微笑都做不出來了。
  江離發現了我的異樣,他輕輕在我手心捏了一下,用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他是誰?”因為嘴唇並沒有動,所以他說得有些含混。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說道:“生物意義上來講,我爸。”我猶記得我明確告訴我媽了,用不著讓他知道我結婚的事情,可他怎麼還是來了?
  江離突然抬起另外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臉蛋,說道:“你放松些,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此時周圍的人都在向我們行“注目禮”,氣氛堪稱嚴肅,他這樣一個隨意的動作顯然不夠莊重,引得大家一陣唏噓,甚至還有人跟著起哄--當然大家都是善意的,或者說不懷好意的。然而就是他這樣一個略帶寵溺(雖然我知道他其實是裝出來的)的親暱動作,讓現場的氣氛頓時輕松下來。他之前似乎說過,婚禮又不是葬禮,用不著那麼嚴肅。
  因為他這麼一搞,我也沒那種硬著頭皮的難受了,感覺周圍的空氣也沒那麼膠著,於是我的臉部肌肉也放松了一些,自然而然地擺出個微笑給觀眾。
  不得不承認,江離還是很善於調節氣氛的。
  後來據目擊者稱,江離當時看我的眼神,簡直溫柔得能溺死人。雖然這種形容的方式比較惡俗,但是我還是很佩服江離演戲的境界,那叫一個出神入化信手拈來--這小子一直都是披著偶像派的外衣,藏著演技派的實力。
  我從始至終都沒看我那生物意義上的爸爸一眼,即使眼神一不小心遇到他,也直接飄過,反正周圍人那麼多,看誰不行,干嗎非要看他,惡心自己玩兒!
  我把戒指戴在江離的無名指上,他的手指很修長,指甲很圓潤,總之很好看。依稀記得以前也有人有過這樣一雙手,只是我並沒有機會為那個人套上婚戒。
  正胡思亂想著,江離突然捧起我的臉,輕輕柔柔地吻到了我的唇上。
  我的身體有些發抖,緊閉著眼睛,忍住不讓淚水流下來。很久以前,我也經常夢想著,那個人能這樣把婚戒戴在我的手上,然後我們接吻,互相昭告對方的歸屬權。我們還會受到很多人的祝福。四年之後,這一天終於到來,然而物是人卻非。
  江離的嘴唇離開我的嘴唇時,他面帶微笑地和我說了一句:“麻煩你專心一些。”語氣裡透著不滿。
  很好,他的微笑永遠是留給別人看的,只有不滿和不耐煩才是給我的。我頓時有些慶幸,幸虧我嫁了一個自己不在乎的人,這樣不管他怎樣對我,我都不會在乎。
  接下來就是一桌一桌的敬酒,我雖然千杯不醉,但畢竟是一個矜持的新娘(捂臉),當然不能多喝,只能跟在江離身旁,意思意思喝點,剩下的被伴娘和新郎擋掉。江離的酒量竟然很好,這倒讓我刮目相看。
  敬完親戚,要敬同學和朋友。當我眼睛無意間掃過同學朋友的那幾桌酒席時,意外看到一個我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身影。我腿一軟,差一點當場倒在地上,還好江離及時扶住了我。
  於子非?
  此時於子非正看向我,神情莫測。
  我怔怔地盯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在這裡,我並沒有邀請他。今天這個婚禮還真是讓人無語,怎麼這麼多不速之客。
  江離一手扶著我的腰,一手拉著我的手臂,他湊到我耳邊,語氣裡帶著一絲譏誚和嘲諷,涼涼地說道:“第一任?”
  我側頭,盯著江離因為距離太近而放大的臉,竭盡全力沖他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道:“麻煩你幫個忙,我們表現得幸福一點好嗎?”
  江離“深情款款”地答道:“我表現得夠幸福了,只是你,一直魂游太虛。”
  我拉著他的手,硬著頭皮率先來到於子非他們這一桌。我喜歡把痛苦的事情率先做完,這樣才能享受接下來的快樂時光,要不然我老惦記著即將到來的痛苦,手頭上的快樂也會變成痛苦的。
  江離反牽住我的手,走到於子非面前。他收斂笑容,舉起滿滿一杯酒,對於子非說道:“謝謝。”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我覺得他這一句“謝謝”可以有很多解釋,比如謝謝你幫我養女朋友,或者謝謝你把她留給了我之類的,但大體都是帶著囂張和得意的成分,還有點讓對方心裡生恨的虛偽,因此我很滿意。我承認我這人有點壞,我就是不想看到於子非過得好。
  我不敢看於子非,側頭一直看著江離,目光盡量柔和、專注並且帶點深情。
  後來江離告訴我,其實他當時特想和於子非說一句恭喜,恭喜他沒攤上我這麼個女人……囧。
  在座的有一些人知道我和於子非的過去,大家也不好說什麼,紛紛舉起酒杯爭取岔開話題。我臉上一直掛著有些僵硬的微笑,在轉身奔向下一桌時,幾乎是落荒而逃。
  江離拉著我的手不緊不慢地走著,低聲對我說道:“你還真是無聊。”
  他大概以為我是故意請於子非過來然後在他面前作秀吧,天知道我有多不想看到他!我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盒子,一定是這丫頭搞的鬼。盒子此時眼神發飄,一看就是心虛……善了個哉的,等著我回去收拾你!
  因為中間出了於子非這麼一段,因此當我看到下一桌上坐著的雪鴻時,心情那叫一個平靜。
  雪鴻,大學四年裡幾乎跟我粘在一起的一個女生,我把心肝肺全掏給了她,後來她在我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成功攻克了我的未婚夫,於子非。
  我又補瞪了盒子一眼,這雪鴻絕對也是她招來的。
  盒子回瞪我,怎麼著,就是我招來的怎麼著吧?
  我無語,端起一杯酒和雪鴻碰了杯,然後把酒遞給身旁的盒子,你丫給我喝!
  盒子也不含糊,雖然酒量不咋地,但酒膽還是有一些的,關鍵時刻也能鎮一鎮場面,於是一仰脖干了。
  不得不說江離的心思還真是剔透,他此時已經看出了我和雪鴻之間的不正常,於是等到盒子喝完酒後,他又端起酒杯,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於子非,這才開始朝雪鴻敬酒。
  雪鴻的臉頓時紅了一些……江離你太壞了!
  雪鴻和於子非分兩桌坐,說明他們已經分手了,江離此時瞥一眼於子非,明顯就是在向雪鴻叫囂:看見了吧,搶來搶去最後不是你的終究是你的,現在你丟了朋友也丟了愛情,活該了吧?
  我必須承認,雖然江離的行為不怎麼君子,但是我真的爽到了……
  敬完雪鴻這一桌,江離拽了一下我的手指,湊近一些輕聲說道:“你滿意了沒?”
  我朝他鄭重地笑了笑,答道:“謝謝你。”
  江離無視我的感激之情,略有不耐地說道:“滿意了就給我專心點,在婚禮上走神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我配合地點點頭。雖然江離對我的態度讓我很不滿,但他今天確實給足了我面子,要是我一個人面對於子非,我估計說話都得哆嗦。好在我們今天在那兩個人面前也沒說什麼毒舌的話,但我們的氣場完全戰勝了他們。當然,氣場這東西,和我是沒有半毛錢的關系,確切地說,是江離一個人的氣場,直接蓋過了他們兩個的。

  出浴的江離【修文】

  江離的哥們兒之中,大部分是比較陽剛的男人,陰柔的挺少,這讓我對江離的角色產生了懷疑。雖然我不是腐女,但是我對於gay之間的攻受問題也有一些了解。以前我一直認為江離應該是個小攻,和兩周前我看到的那個美男弟弟搭配起來才算完美,然而看到今天這麼多陽剛的男人跑來鬧新房,我又猶豫了。難道,江離他……恩?
  我上下打量著江離,從他身上還是難以找到小受的影子。
  大概是純爺們兒和純爺們兒之間很難產生協調的美感吧,我一想到江離和一個大老爺們之間冒粉色泡泡,我就……風中凌亂。
  所以我現在特惆悵特別扭,於是我婉轉地偷偷問江離:“今天你的那個美男弟弟怎麼沒來?”為毛來的是一群壯男!
  江離頂著一腦袋的問號看我:“哪個美男弟弟?”
  “就上次盒子喝醉那次,你讓他一個人回家,當時他在後面張望了我們很久,跟個小媳婦似的。”
  江離一聽完我的解釋,鄙夷的眼神瞬間到位:“你還惦記他呢?”
  “咳咳,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總不能直接告訴他我覺得他和這裡的人攻受分工不明確,需要一些人來平衡小受的力量吧?我只好滴溜溜地轉著眼睛,目光在江離和他的朋友們之間徘徊,這樣,夠明顯了吧?
  江離不傻,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他面無表情地答道:“他們並不知道我的事情。”
  明白了,還沒出櫃。那小美男是地下情人,不能來到這麼公開的場合,我怎麼把這樣的事情給忘了,看來今天是真的累昏了頭了。
  也難怪江離會選擇和這樣一群人做朋友,他要是弄一堆婉約的小美男放身邊,萬一哪天一個沒忍住,獸性大發,那不就原形畢露了嗎?
  想到這裡,我已經很確定江離是個小攻了。於是歡歡喜喜鬧新房,我就縮在那兒由著他的兄弟朋友們可勁兒折騰吧。
  一般情況下,我被戲弄時,江離總是會選一個特別舒服的姿勢袖手旁觀,腦門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幸災樂禍。這讓我不爽得很,不過考慮到他的性取向問題,估計他看到女人被虐就心裡特痛快。於是我也只好大度地原諒他,反正過了今天大家就真的塵歸塵土歸土互不相關了,到時候除了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其他的估計不會有什麼交集吧。
  總算大家還記得睡覺這回事,鬧完新房各自散去。我最後把盒子叫住,別人走,她可不能走,老子心裡還壓著火呢。
  盒子今天果然氣短……不過幸好她白天沒喝醉,不然指不定現在誰虐誰呢。
  我說:“盒子你可真夠姐們兒,把全天下我不待見的人都給招來了!”
  盒子當先舉手發誓,舉報我媽:“你爸可不是我能招來的,那是肖阿姨最後決定的。”
  還沒用刑,她就把同黨給供了出來,我對盒子這種甫志高精神十分地鄙視,於是繼續逼問:“那於子非和雪鴻呢?也是我媽請來的?”
  盒子立即陪笑道:“我不是看見那請柬剩下兩張沒寫嗎,當時覺得浪費也挺可惜的,所以就……”
  這是什麼破理由!我一巴掌呼到她頭上,怒道:“你隨便請兩頭豬來我沒話說,干嘛非要讓他們來?今天老子這一身修為差點散盡!”
  盒子低頭小聲嘟囔著:“你都有新歡了,還怕見到舊愛嗎?”
  我聽到這話,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她。這時,江離出來打圓場。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對盒子溫和地笑道:“你別介意,她今天是太高興,不知道怎麼表達了。”
  有了江離的撐腰,盒子的氣焰頓時長了三分,涼颼颼地說道:“可是有些人,總是把別人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江離按住我,不讓我發作,他在一旁繼續說道:“你也了解她,好幾年的恩怨了,終於發洩出來,她精神不正常是很正常的。”
  什麼叫做,我精神不正常是很正常的?靠!
  盒子很快信了江離的鬼話,沖我做了個鬼臉,就離開了。我一腳踢到門上洩憤,卻疼得我差點哭出來。
  江離不鹹不淡地對我說:“你過激了。”
  我我我我我怎麼就過激了?
  他似乎也不打算解釋,只是些微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有了新歡,卻忘不了舊愛?”
  我惱怒地瞪他:“誰忘不了他,我已經把他忘得干干淨淨了!”
  “隨便你,”他無所謂地揮了一下手,“和我又有什麼關系。”說著,他換了衣服,准備洗澡。
  我坐在地板上,開始正視於子非這個問題。
  我真有那麼賤嗎,到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
  我仔細想了一下,排除以上假設。雖然我這人偶爾比較傻,但是自己到底是否喜歡一個人,我還是能區分的。我現在見到於子非,並不是當初的那種感覺了,沒有幸福也沒有激動,甚至沒有渴望。我只是有些……局促?為什麼會是局促呢,我又沒有對不起他,當初是他背叛我好不好!我覺得自己很奇怪。我承認,在婚前准備的時候,我腦子裡總是蕩漾著於子非的身影,有一些時候我自己甚至也懷疑我對他還抱有什麼幻想。可是今天看到他之後,我發現,我的確不喜歡他了,真的不喜歡了,雖然我今天第一眼看到他時,腦袋抽筋腿發軟,緊張到不行。
  可是,我為什麼會不安會緊張,會不知所措?老子又沒有做虧心事,這是為毛啊為毛!!!
  心煩意亂,我只好順手打開電視機,准備消遣一會兒。
  綜藝節目中總是少不了俊男美女,作為外貌協會的鐵桿會員,這東西真的很合我胃口。於是被那一張張各具特色的俊臉吸引著,我很快忘記了於子非這回事。
  看了一會兒電視,江離洗完澡走了過來。我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頓時傻掉。
  善了個哉的,這小攻還有這麼魅惑的一面啊,天理何在!!!
  江離已經換上睡衣,渾身散發著一種慵懶而從容的氣息。他的頭發濕漉漉地搭在額前,五官本就完美,此時因倦容而顯得柔和了許多。他穿的睡衣是那種沒有扣子的,只在腰間系一個腰帶。然後他的修長的脖頸,性感的鎖骨,以及結實的胸膛,就這麼耀武揚威地展示在我面前。他的睡衣很薄,整個人的身材在那一層薄薄的睡衣下若隱若現,越發顯得他腰窄腿長,十分地結實與挺拔。
  這身材,這比例,嘖嘖,絕非凡品……
  江離的一句話打斷了我的神游。他說:“想看?”
  我回過神來,發現他正笑瞇瞇地望著我,雙手已經搭在了腰帶上,仿佛馬上就要解開一樣。然後,他又重復了一句:“想看?”
  我的臉“騰”地紅了,轉過頭繼續看電視。善了個哉的,我表現得有那麼色嗎?看電視看電視,老子思想很純潔!可是,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想看啊!電視裡的那些男明星,和江離一比那簡直就是太遜了!而且,沒穿睡衣……我沒出息地吞了吞口水,盯著電視繼續神游。
  我正在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著電視,江離突然坐在沙發上,說道:“想看也不給看。”
  靠,欺人太甚!
  我努力從臉上擠出一個鄙夷的神色,瞟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以為誰想看?什麼姿色!”
  江離不慌不忙地說道:“先把你嘴上的口水擦掉再說這些話,效果會更好一些。”
  我慌忙抬手在嘴巴上蹭了幾下,哪有口水?
  身旁傳來江離因得逞而更加鄙夷我的低笑聲。
  我把遙控器往沙發上一丟,卸妝洗澡睡覺!老子才沒工夫陪這個敗類聊天,重點這不是聊天,是在精神層次的施虐與被虐!
  ……
  我和江離早就決定好分房睡,像我們這樣從洞房花燭夜就開始分居的夫妻,還真是罕見,重點是我們分居都分居得那麼坦然那麼自然,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其實關於分居,我還是有一些顧忌的,這顧忌和江離沒關系,主要是我個人的問題。我前面不是說過嗎,我一個人不敢睡覺,這個陋習是我在四年前失戀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養成的。那時候結婚被於子非放了鴿子,結果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幾乎天天做各種各樣的怪夢,大都是夢見自己在孤島中,或者戰亂中,或者災難中,然後大家在逃難的時候就一個不小心拋棄了我。反正夢的最後一般都是我一個人被留在黑乎乎的或者大火滿天的地方,四周圍的環境極其凶惡,我就縮在那裡顫抖啊顫抖啊顫抖啊……後來我就養成了半夜被噩夢驚醒的好習慣。驚醒了之後睡不著怎麼辦,我就看恐怖片。我這人特別怕看鬼片,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腦子到底灌進什麼東西了,突然就喜歡一個人在大半夜看鬼片了,大概是物極必反吧。看完鬼片之後我一般都會抖得更厲害,那個顫抖啊,心髒隨時都會跳出來一樣。當時總感覺自己房間裡充斥著各種鬼,被子裡有,床底下有,枕頭上也有……驚悚。後來我就看完鬼片然後爬到我媽的床上去睡,意外地竟然能睡得很香……
  後來,我就每晚都去騷擾我媽,結果奇跡般地治愈了我的噩夢和疑神疑鬼。只不過後來只要我一個人睡覺,那一切恐怖的感覺就會回來找我敘舊。
  就這樣,因為一場失戀的洗禮,我培養了看鬼片的愛好,以及不敢一個人睡覺的特色。我都二十七歲了,說出去真丟人!
  我的二十七歲生日快到了,於是我十分有理想地想打造一個全新的官小宴,好吧,先從一個人睡覺開始。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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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驚悚片

  我把臥室裡所有的燈都打開,一個人卷在被子裡,一個勁地對自己說:“沒事沒事我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沒有……”
  我覺得我真沒出息,這麼大一人了,還裝嫩。不過此時我雖然很累,卻分外地清醒,怎麼睡都睡不著。睡不著也好,省的做噩夢了。
  算了,還是看鬼片吧。我怕鬼,可是我晚上沒事的時候就是想看鬼片。那種感覺,就是那種明知道某種事情不能做做了之後後果會很嚴重,卻心裡癢得不行非要做一做,那種感覺,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體會過。
  盒子這人雖然有時候挺壞事,但大部分時間還挺合我心意。前幾天她送了我幾張恐怖片的DVD光碟,揚言說這是留給我打發時間和活躍氣氛用的。雖然我覺得用恐怖片活躍氣氛實在是一種腦子秀逗的想法,但本著“不要白不要”的原則,我很干脆地收下了。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看恐怖片的最佳配置就是,大房間,大屏幕,深夜,還要一個人,除了電視,所有的光源都要關掉。然後一個人團在沙發上,一邊發抖一邊看,這才刺激。
  江離家,哦不,現在應該說是我們家,我們家客廳很大,而且客廳裡擺著一個45寸的液晶電視,裝備堪稱精良。於是我捏著光盤,輕手輕腳地跑到客廳,打開電視插上盤,調好音量,這樣不至於把江離吵起來。關燈之後,我就縮在沙發上滿含期待地看了起來,做好尖叫的准備。
  開頭的時候就是一個冷艷的美女,神色那叫一個奇怪,我想這八成是一個女鬼,要不就是被鬼附身了。於是繃緊神經,接著往下看,然而越看越憋屈。這整個電影沒有字幕,說的話裡也是嘰裡呱啦的全是名副其實的鬼話--鬼子話。這讓我怎麼看?盒子給我買禮物也太不上心了!而且,而且這鬼片貌似很淫 蕩啊,那標題裡有幾個漢字,我能認出來,竟然還是違禁詞!我心裡越來越奇怪,估計這美女是被人先奸後殺的,真可憐。
  然後,就冒出來一個長相堪稱猥瑣界的裡程碑的男人,跑來和美女說話,嘰裡呱啦地也不知道說些個什麼。整個電影的背景也開始變化,那色調,一點恐怖靈異的感覺都沒有,倒讓人覺得有點……情 色,呃?
  再然後,倆人開始親親摸摸起來。
  太可惡了,現在的恐怖片市場也墮落了,竟然通過床戲來賺取眼球了!我十分地憤慨。尤其讓我無法忍受的是,他們竟然挑這麼猥瑣一男的來演床戲,那什麼導演,你確定你不是在毀這部戲?
  我這人有一特點,不到黃河心不死。所以當電視裡那巨大的限制級畫面跳入我的眼睛時,我才徹底地幡然醒悟淚流滿面。
  善了個哉的,這是那門子恐怖片,這根本就是□!盒子你好樣的,老子明天要把你吊起來用鞭子抽!
  此時我傻乎乎地盯著屏幕,全身的神經都被電流擊中了一般,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江離就是在這個時候降臨的。他鬼一樣飄到我身旁,陰森森地說道:“你在看什麼?”
  我條件反射地從沙發上跳起來,躥到電視前,想用自己的身軀擋住那兩條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奈何我那臀圍87的屁股實在無法招架那45寸的液晶屏幕。
  我並不是沒有看過□,只是在一個男的面前看,我實在覺得別扭,盡管這個男的其實對女人是不敢興趣的。於是我硬著頭皮說道:“在看……驚悚片。”我沒有說錯,這東西確實驚悚到我了。
  此時那畫面雖有一部分被我擋住,奈何那聲音我是怎麼也擋不住了。電視中傳來女人依依呀呀的聲音,聽得人心裡亂顫。那個猥瑣的男人還嘰裡咕嚕地說著一些鬼話,還好是鬼話,我聽不懂。
  然而我聽不懂不代表江離聽不懂,哭。我們倆沉默了一會兒後,江離突然說道:“這驚悚片的台詞倒是挺有意思的,我給你翻譯一下?”
  我一個沒站穩,差一點當場摔倒在地。於是一怒之下,我非常麻利地把電視關了。
  這下平靜了,屋子裡也陷入了黑暗。
  突然陷入黑暗的時候,人的感光度往往很低。我跟個瞎子一樣,摸索著想回自己的房間,然後被沙發前的桌子一絆。我摔下去的時候,心想江離肯定能接住我,這可是狗血的精華之所在。
  於是下一秒我就特安然地躺在江離的懷裡了。大概是因為身材好吧,他的懷抱讓人還挺有安全感的。
  我剛想開口和江離說一聲謝謝,他就已經毫不客氣地把我甩到沙發上,然後大步走到門口把燈打開。我就不明白了,他怎麼就不絆倒呢。
  然後江離就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進了浴室。
  我挺好奇他想干什麼,於是問道:“你又作什麼怪?”
  浴室中傳來嘩嘩的水聲,他似乎顯得很不耐煩:“洗個澡不行嗎?”
  我:“你不是已經洗過了嗎?”
  江離的聲音像穿堂風一樣涼颼颼的:“又被你的驚悚片驚出一身冷汗。”
  我:“……”
  我就知道他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挖苦我的機會!
  我耷拉著腦袋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回自己的房間。走到門口時,江離欠扁的聲音又飄了出來:“看來你不是性冷淡。”
  江離你這個變態!
  我只好用重重的關門聲來表達我的不滿。
  ……
  回到自己房間裡,還是不敢睡覺,也沒有看恐怖片的興致了。我只好拎出我那柔弱的小本本,上網吧。
  新婚之夜上網,我還真是一個有情調的人(自己鄙視一下自己)。
  一直忙於結婚,有好久沒上游戲了,於是我登了上去。我玩的這款游戲叫《俠客行》,現在挺流行的,盒子也在玩兒,而且我們倆是同一個幫會的。話說其實我是一個實打實的游戲白癡,當初實在無聊,考慮到自己不玩游戲就是跟不上時代(我就是這麼想的,請盡情鄙視我吧),所以就跟著盒子玩起了《俠客行》。
  剛登上游戲沒多久,就有不下十個人和我說話,內容無一例外的是問我:你今天不是結婚嗎,怎麼還有時間登游戲?
  看來盒子的舌頭還真是綿長,我無語。
  正當我躊躇著怎麼回復他們時,人約黃昏後發來了消息:“幫掛的?”
  人約黃昏後是幫會老大,我琢磨著要是讓他知道我騙了他,以後的日子也不好混,重點是人約黃昏後對我的水平了如指掌,他也絕對不會相信現在操作游戲的這個人是一個幫掛。因此我只好給他回復。
  官方游戲白癡:“老大,幫個忙,和幫會裡的人說是你找人幫我掛游戲。”
  “官方游戲白癡”是我在游戲裡的名字。當初玩這個游戲的時候本來就一竅不通,於是很務實地想取個“游戲白癡”的名字,誰知道這名字還挺有市場,已經被人用了,我只好在“游戲白癡”前面加上我的姓氏。一說這個,我就想起第一次遇到人約黃昏後時,他對於我這名字豪不掩藏的鄙夷了。
  盒子因為嫌我笨,所以玩游戲的時候總不願意帶著我,嫌丟人。因此大部分時候,我都是一個人默默無聞地刷著《俠客行》裡那些不入流的小怪。偶爾看到別人組隊刷boss,我都是遠遠地繞著走。大概三個月前吧,我當時正和一個30級的野豬精打斗,眼看著就要被對方虐了。我情急之下,看到身旁有人經過,於是朝那人射了一箭,飛快地說道:“嘿,幫個忙。”
  那個人就是人約黃昏後。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有多厲害,只是抱著一線希望隨便抓個路人救場。
  人約黃昏後還算挺有愛心的,他突然拔起身後的大刀,只見一陣寒光閃過,那豬精瞬間變成一具豬屍。
  我頓時十分以及非常地膜拜起他……的那把大刀。當然,我是後來才知道,那只野豬精刷新了他的那把兵器接觸過的最低級妖怪的記錄。
  人約黃昏後砍完野豬精後,說道:“第一次看到有人扛著把弓箭和一頭豬肉搏,你還真對得起自己的名字。”
  官方游戲白癡:“見笑見笑,多謝黃昏兄出手相救。”
  人約黃昏後:“你既然是游戲白癡,怎麼還玩兒?一點白癡的自覺都沒有。”
  官方游戲白癡:“別人都玩,我不玩就是落後,落後就要挨打。”
  人約黃昏後發來了一個很囧的表情,然後說道:“那你怎麼不去偷菜,那東西簡單。”
  官方游戲白癡:“那個太白癡。”
  人約黃昏後:“是挺白癡,不過我覺得那東西很適合你。”
  官方游戲白癡:“……”
  我厚著臉皮朝他發了一個添加好友的請求,他那邊猶豫了一會兒,答應了,這就是一個高手特有的矜持,汗。
  從此,人約黃昏後成為我的好友名單裡級別最高的一位高手。後來聽盒子說,這個人約黃昏後是本服裡數一數二的高手,我官小宴簡直就是走了狗屎運才能勾搭上他。
  於是我很快有一種找到組織的感覺,經常厚著臉皮跑去跟在人約黃昏後身後刷怪,人約黃昏後干脆讓我入了他的幫派,連帶盒子一起也跟著入了。於是我再度刷新了加入這個幫派的最低標准。由於有幫派老大給我撐腰,加上我本人臉皮也挺厚,幫裡的人倒也沒有太為難我的。
  我很疑惑,有一次就問人約黃昏後,為毛這麼罩著我。他答曰:“這年頭這麼笨的人真不多見了,我也就圖個新鮮。”
  淚奔……我有那麼笨嗎我?
  不過看在他是一個高手的份上,我也不和他計較。反正這世界上鄙視我的人已經夠多了,他算老幾呀。

  無恥的江離【修文】

  記憶重新回到現在,此時,人約黃昏後對我說:“他們都說你今天洞房。”
  官方游戲白癡:“洞完了。”
  人約黃昏後:“這麼快?看來你所嫁非人啊,不如投奔我吧。”
  官方游戲白癡:“今天大家都太累了嘛……”
  人約黃昏後:“太累了還有精力上網?”
  汗,我也無話可說,看來越解釋越麻煩,只得回道:“老大你千萬給我保密啊,尤其不能讓這件事情刮到盒子的耳朵裡。”
  人約黃昏後:“知道知道,人要臉樹要皮,這道理我懂。”
  看來他是有些誤解了,可是我又不願意就這個問題和一個男人做深層次的討論,只好訕訕回道:“老大你別多想,咱們還是刷怪吧。”
  人約黃昏後:“話說,你真不打算考慮我?”
  官方游戲白癡:“好吧,給你個機會。今晚陪我。”
  人約黃昏後立即發來一個流口水的表情。
  官方游戲白癡:“刷怪。”
  今晚陪我刷怪!
  人約黃昏後:“……”
  ……
  在我的印象裡,人約黃昏後就是一個花心大蘿卜,我覺得他長得肯定會比較猥瑣,因為在我的認識裡,男人長相的猥瑣程度和他本身的猥瑣程度是成正比的,倒不是說我以貌取人,你想啊,要是像江離那樣的帥哥,如果他性取向正常,女人想倒貼上去還來不及呢,哪裡會給他留下猥瑣的機會?。
  而我說人約黃昏後猥瑣,也是有證據的。我去人約黃昏後的博客裡看過,那裡面的照片,清一色的美女,個頂個兒的身材火爆性感迷人。有一次我忍不住問他:“這些美女圖片都是從哪裡搜刮來的?全是外國明星吧,要不然我怎麼一個都沒見過。”你猜他怎麼回答?他竟然厚顏無恥地說:“都是我女朋友,不同時期的。”善了個哉的,老子終於找到比我臉皮還厚的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人約黃昏後對我倒是一向還算客氣,偶爾開一些讓我能夠接受的帶顏色的玩笑。最過分的一次是,我也忘記他當時說了句什麼,反正就是公然調戲我的話,當時我惱羞成怒,直接把他從好友裡刪掉,QQ也打入黑名單。結果第二天,我正和一個怪斗得死去活不過來,眼看就要掛了的時候,他突然從天而降,把那怪給秒了。我當時氣也消了大半,於是兩人重歸於好。總之我和他就是也生不來真氣,倆人就這麼打打鬧鬧的,相處得還算融洽。
  人約黃昏後曾多次想要和我交換照片,我自然沒同意。網絡畢竟是虛擬的,那就讓它一直虛擬下去吧。
  有我和人約黃昏後同時存在的隊伍,一向是讓別的隊友無可奈何又愛又恨的。一方面有人約黃昏後這樣一個高高手,戰斗的過程會輕松過癮許多,而另一方面有我這麼個游戲白癡拖著他們的後腿,又會讓他們恨得牙根發癢。
  因為怕我被boss秒掉,所以人約黃昏後每次都讓我站在那裡別動--其實我認為這是他對我的一種蔑視。不過別人不這麼認為,他們對於我不勞而獲的行徑一致感到不滿和憤怒,有些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就當眾抱怨出來。這時候人約黃昏後一般會說:“不玩就退,沒人攔著。”其結果是,當然沒有人願意退隊,因為即使有我這麼一個累贅,他們和人約黃昏後這種超一流高手一起刷起boss來,也比別的隊伍容易許多。
  我覺得人約黃昏後簡直就是拽得要命,可是沒辦法,人家有資本啊,真正牛掰的人高調起來,即使你看不慣,也不得不心悅誠服。
  ……
  把思緒拉回到現在,我和人約黃昏後刷了幾個小時的怪,就停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我和他其實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不過人約黃昏後這人實在健談,兩個人東扯西扯地,時間過得倒也很快,沒過一會兒,天就亮了。
  官方游戲白癡:“天亮了,你去睡覺吧。今天謝謝你啊。”
  人約黃昏後:“別見外啊,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老公是個死人嗎?”
  官方游戲白癡:“你問了一百零八遍了!”
  人約黃昏後:“好了好了,不問了。不過哥哥今天可是放著床上的大美女不理會,和你敲了一晚上的鍵盤,怎麼報答我吧?”
  我覺得他這明顯就是敲詐,於是不耐煩地回答:“好了好了,大恩不言謝。”
  人約黃昏後:“不過我還是很高興,因為你的新婚之夜是和我一起度過的,哈哈。”
  官方游戲白癡:“去睡覺吧,我要吃早飯了。”
  人約黃昏後:“你不用睡覺嗎?”
  官方游戲白癡:“你囉嗦不囉嗦,快去睡覺,不管怎麼說,今天是謝謝你了。”
  人約黃昏後:“好了好了,我先下了,你也抽時間睡會兒,女人睡眠不足很危險。”
  官方游戲白癡:“有完沒完,你其實是一個五十歲的中年婦女吧?”
  人約黃昏後:“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哥哥我是帥哥,魅力無敵,精神旺盛……現在單身哦!”
  官方游戲白癡:“滾吧。”剛才還說床上有大美女,現在又說單身,可見他是在敲詐!
  人約黃昏後:“好了好了,我真的下了,8。”
  官方游戲白癡:“88。”
  ……
  關了電腦,我伸了個懶腰,並沒有多少困倦的感覺。
  洗漱了一下,我走進廚房,從冰箱裡翻出一盒牛奶,兩個雞蛋。牛奶熱一下,雞蛋煎一下,湊合著可以吃一頓早餐了,真懷念肖綺玲那老太太做的早餐。
  吃完早飯,實在無聊,我只好靠在沙發上看電視。昨天的那盤萬惡的光碟被我翻出來扔進了垃圾桶,這才稍微平復了一下我心中的怨氣。
  看了沒一會兒電視,江離從外面走進來。他穿著短袖T恤和運動短褲,手裡拎著早點,頭上汗涔涔的,看來是剛剛晨練回來,真是個好孩子。
  我連招呼都懶得和他打,繼續靠在沙發上看我的電視。
  江離也一句話沒說,徑直走進了浴室,這小子真是有潔癖。
  江離一整個上午都在自己的房間裡,偶爾出來上個廁所或者沖點咖啡,我則一直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累了電視就上網,上網累了就繼續看電視,就這樣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江離家的廚房很大,可是廚房裡連根蔥都沒有,我只好到下面的超市裡買了點簡單的蔬菜和米面,回來做飯。正做著,門鈴聲響起,我只好圍著圍裙跑去開門。
  帶著紅色鴨舌帽的送餐弟弟一臉陽光地沖我笑著,說道:“太太,這是你們叫的午餐,一共是五十二元。”
  我疑惑:“我沒有叫外賣啊?”
  “是我叫的。”江離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他走過來,接過送餐弟弟手中的塑料袋,然後遞過已經准備好的錢。看來他經常叫這家的外賣,已經對各種食物的價格熟悉了,這一事實也可以從他家廚房的寥落程度看出來。
  我躲進廚房,又簡單收拾了一下,午餐就做好了。
  江離家的餐廳和客廳是隔斷的,我端著自己的飯菜走進餐廳時,江離已經在慢條斯理地吃他的外賣了。說實話,我很看不慣男人吃飯慢吞吞的樣子,要風卷殘雲那樣才夠爺們兒,你說是不是?不過,不過我得承認,江離吃飯的樣子很好看,我第一次發現男人吃飯竟然可以吃得這麼優雅。哼哼,優雅管毛的用,能用來填飽肚子嗎?
  我坐在桌邊,瞥了一眼江離手中的一次性筷子,說道:“我們國家的這種一次性筷子,百分之八十都是衛生不達標的。”
  江離抬眼看了我一眼,忍了忍什麼都沒說,繼續吃飯。
  我又看了看他的餐盒,盡量擺出一個鄙視的笑容,說道:“這菜大概都沒洗干淨吧?會不會吃出一條蟲子來……”
  江離涼颼颼地瞪了我一眼,放下筷子走出了餐廳。我為自己報了昨晚的仇而心情大好,拿起筷子美滋滋地吃起飯來。我一直覺得,自己做的飯真的不難吃,雖然比我媽做得差著好幾個檔次。
  正當我以為江離已經離開時,他竟然又回到了餐廳,而且手中多出了一雙烏木筷子。我正想繼續惡心他一下,卻沒想到他拎著筷子直接朝我的盤子而來。
  我小雞護食般雙手護住自己辛辛苦苦炒的菜,怒道:“你干什麼?”
  江離臭著一張臉,說道:“反正你又吃不完。”
  我一點也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得意之情,笑道:“吃不完我可以留給垃圾桶啊,不勞你費心。”
  江離挑了下眉毛,說道:“盤子是我的,碗是我的,筷子也是我的,還有你做飯用的天然氣和電,都是我的,所以這菜也有我的份。”
  我頭一偏,爭辯道:“婚後夫妻財產歸夫妻二人共同所有,你的就是我的。”
  江離接口道:“對呀,你的就是我的,所以你做的飯也有我的一半。”
  我:“……”
  江離不等我說話,拎臭襪子一般把我的手拎開,開始名正言順地享受我的勞動成果。
  我真傻,怎麼會被他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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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叫同居

  下午過得很無聊,晚上江離繼續厚著臉皮吃我做的飯,我厚道,我什麼都不說。
  今天晚上我依然嘗試了一個人睡覺,可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而且越想睡覺,腦子反而越清醒。我躺在床上,生平頭一次覺得做人真的是一件不劃算的事情,就因為大腦比其他的動物構造上不一樣,就要多承受這麼多折磨!
  我從床上爬起來,又拎出本本,還是刷怪吧。
  今天晚上人約黃昏後竟然也在,我剛一上線,他就發過來消息:“白癡,你怎麼這麼晚才來。”白癡是他對我的稱呼,我更正了幾次無效,就隨他叫了。
  官方游戲白癡:“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晚上會來?”
  人約黃昏後:“感情破裂的女人都這樣,醉心網絡。”
  官方游戲白癡:“誰說我感情破裂了!”
  人約黃昏後:“要麼就是,你根本沒有感情?”
  還真被他猜對了。我只好轉移話題:“你呢,為什麼老在網上耗著?”
  人約黃昏後:“我不是為了等你嘛。”
  網絡上的男人大都這樣油嘴滑舌,我也不去理會,只是順水推舟地說道:“正好,今天繼續陪我,刷怪。”
  人約黃昏後:“你瘋了!”
  官方游戲白癡:“你才知道?”
  人約黃昏後:“那我只好捨命陪瘋子,陪你度過你的新婚第二夜。”
  官方游戲白癡:“奇怪,你都不用上班嗎?”
  人約黃昏後:“上班哪有陪你重要!”
  又來了!對於他的這類話,我向來是直接無視。
  ……
  今天是我和江離結婚的第三天,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回娘家!我現在恨不得坐上火箭回到我媽那裡,然後再也不回來了,娘啊,我想你想得想睡覺……
  在我繞著客廳轉了三十六圈之後,江離終於晨練回來了。我端出給他准備好的早餐,笑瞇瞇地說:“快吃,吃完我們快走!”
  江離懶懶地接過早餐,開始和我擺譜:“你就那麼想回去?”
  廢話!這話我當然只敢在心裡說。在我心目中,江離絕對不是什麼好鳥,萬一他公報私仇,一會兒可勁兒磨蹭,那我豈不是因小失大了?
  好在江離還算良心未泯,並沒有怎麼拖沓,收拾好了之後和我一起出了門。我們住三樓,不用乘電梯。我走在江離前面,昂首闊步地走下樓梯。大概是因為要回家了高興壞了吧,我總是感覺頭暈目眩兩腿發軟,然後一個不小心,腳下一絆,我整個人竟然向前栽倒下去。在一個狗血的劇情裡,下面是應該有一個帥哥接住我的,最好倆人再一不小心來個肌膚之親什麼的……
  我落地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痛,原因不是因為有帥哥接住了我,而是,我早已神志不清了……
  ……
  我醒的時候,聽到身邊有人說話,於是我並沒有及時地睜開眼睛。
  一個老太太的聲音:“我的兒啊,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你連走路都走不穩了嗎?”一聽那讓人腸子都擰到一塊兒的哭聲,就知道她是我媽。
  此時江離正拉著我的手,在一旁解釋道:“醫生說她勞累過度,睡眠不足。”
  “什……什麼?”我媽停止哭聲,緊接著她的聲音甚至包含著一種喜悅,“江離啊,你也讓小宴休息一下嘛……”
  江離:“……”
  我覺得自己有必要考證一下,這老太太是不是雷母轉世……
  此時,只聽江離說道:“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小宴。”
  我媽突然嘿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我閉著眼睛都仿佛能看到她那一臉猥瑣的笑容。於是她不負眾望地猥瑣道:“別謙虛,你把她照顧得很好,好極了!”
  我怎麼攤上了這麼一個媽!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我媽就走了,臨走時還不忘囑咐江離,讓我不用回娘家了。我又開始懷疑我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我媽走之後,我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確認著一個讓我有些幸災樂禍的事實--江離那廝是不是……被我媽調戲了?我那迷迷糊糊的大腦裡突然十分清晰地冒出這樣一句話:英雄不問出路,流氓不問歲數……
  正當我得意之時,江離涼颼颼的聲音突然在我的斜上方響起:“你要裝睡裝到什麼時候?”
  我睜開眼睛,忍著笑,說道:“你怎麼知道我裝睡?”
  江離答道:“我的手快要被你弄斷了。”
  我甩開他的手,爭辯道:“誰讓你先抓我的手。”
  江離揉著手,說道:“我只抓了你一下,然後就被你抓著不放。”
  我不服,斜了他一眼,嘲諷道:“一個大男人,手怎麼會那麼不結實。”
  江離不甘示弱:“看不出一個勞累過度的女人還能有這麼大力氣,你真是金剛轉世,怪不得沒人敢娶。”
  我:“……”
  好吧我承認,斗嘴並不是我的強項。
  這時,江離又提出了他的另外一個疑惑:“我還就不明白了,明明什麼都沒做,你怎麼就能搞得好像什麼都做了似的?”
  我只好低下頭,很沒底氣地說道:“我一個人不敢睡覺。”
  江離愣了一下,然後十分之欠扁地呵呵低笑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我只好狠狠地瞪他,卻不知道說什麼。
  ……
  從醫院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飯十分,江離還算有點良心,沒有讓我做飯給他,而是叫了外賣,鑒於此,我白天對他的氣也消了大半。
  可是,我真討厭夜晚,夜晚人需要睡覺,而我睡不著。我躺在床上,正尋思著我是不是應該找個心理醫生看看,這時,門外竟然傳來了敲門聲。
  江離站在我的臥室門外,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說道:“有沒有興趣和我同床共枕?”
  我傻愣在門口,不知道說什麼好。
  江離轉身欲走:“不願意就算了。”
  我在後面叫住他:“你有什麼條件?”我才不相信他能有這麼好心,這麼主動。
  江離轉過身來,嘴角一勾,說道:“看不出來你也有聰明的時候。”
  我靠在門口,擺出談判的架勢,說道:“說吧,別拐彎抹角。”
  江離干脆地答道:“你給我做飯,做家務。”
  “成交。”我答得很干脆,雖然這無論如何都像是一個不平等條約,可是,可是我實在不想創造一個大活人被活活困死這種奇跡。
  江離難得地誇了我一句:“爽快。”
  我抱著被子和枕頭,灰溜溜地走進了江離的臥室。本來我還在思考我們在床上的地盤的劃分,可是當我看到江離的床時,我發現我的擔憂純屬多余。丫的,他的床竟然比我的那張雙人床大上將近一倍!
  我咬牙切齒地鋪好被子,擺好枕頭,然後躺在床上。雖然身旁躺著一個男人,不過我對這個和我性取向相同的男人很放心。
  天殺的,這次真的很快就睡著了。
  ……
  第二天吃過早飯,我又打開電腦。剛一登上QQ,就發現人約黃昏後給我留了好幾條留言。大致都是深夜發的,質問我為什麼沒有上線。我無語,要不是走投無路,誰會大半夜陪著一台電腦?
  鑒於他前兩天晚上一直陪著我,我也不好意思和他說過激的話,只是回道:“我要睡覺啊。”
  本以為人約黃昏後昨天熬夜,這會兒應該已經睡了,誰知,沒過一會,他竟然回復了我的留言:“你老公恢復體力了?”
  言笑晏晏:“……”
  言笑晏晏是我的網名。人約黃昏後的網名和游戲裡的名字一樣,我一般都叫他黃昏。
  言笑晏晏:“你都不用睡覺嗎?”
  人約黃昏後:“看不到你的笑我怎麼睡得著~”
  我惡寒,只好發過去一個冒冷汗的表情。
  人約黃昏後:“有沒有被感動?”
  言笑晏晏:“如果惡心也算感動的一種。”
  人約黃昏後:“話說,你們是不是還要度蜜月啊?你老公行不行啊……”
  言笑晏晏:“關你什麼事。”
  人約黃昏後:“那,你們去哪裡度蜜月?”
  我猶豫了一下,回復道:“馬爾代夫,據說再過個幾十年那島就被水淹了,現在趕著看看去。”反正馬爾代夫那麼多島嶼,他也不可能知道我要去哪一個。
  人約黃昏後:“這麼巧,我也要去馬爾代夫度假了。”
  言笑晏晏:“胡扯吧你就,我看你天天都在度假。”
  人約黃昏後:“什麼意思?”
  言笑晏晏:“你就一純粹的無業游民猥瑣大叔,度假應該是你兒子的事情。”我這麼說是有一定道理的,從他的作息制度上來看,他不像是有工作的人。
  人約黃昏後:“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是帥哥!魅力無邊,精力旺盛!”
  言笑晏晏:“帥有個p的用,我老公比你帥多了。”
  人約黃昏後:“然後呢,他很沒用?”還不忘發過一個猥瑣的表情。
  言笑晏晏:“你怎麼對他的X能力這麼關心,難道你就是傳說中魅力無邊精力旺盛的……大叔受?”
  人約黃昏後:“地球已經被腐女攻占了。”
  咳咳,我可不是腐女,可是放著一gay老公,我要不稍微腐一下,感覺都對不住背後那廣大的默默支持著腐事業的姐妹們……
  人約黃昏後:“你老公有那麼帥嗎,敢拉出來和我比比嗎?”
  言笑晏晏:“和你比,就用不著我老公出馬了,我們家旺財就能勝任。”
  人約黃昏後:“……”
  人約黃昏後:“你們蜜月訂的是哪個酒店?說不定我們真的能遇上。”
  言笑晏晏:“你真的要跟著兒子去度假?就不怕兒媳婦嫌你礙眼?”
  人約黃昏後:“沒關系。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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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蜜月

  這幾天和江離相處得還算太平,不過我們很快就要迎來不怎麼太平的日子了--就要開始了。
  由於我比較正常,所以對於和一個不正常的人一起度蜜月,我是多少都會有一些抵觸情緒的,尤其和一個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過而且又沒有風度還不尊重女性的男人。不過放著免費的馬爾代夫七日游不去,這多少都是說不過去的,於是我只好將就一下凜然前往,權當是旅游了。
  我沒去過馬爾代夫,只是聽說那裡很美麗很美麗,天很藍水很清沙灘上到處都是俊男美女,我在二十歲左右的時候還曾一度向往過能在馬爾代夫的某個小島上賣賣香蕉,也算大隱隱於市了。當然這個夢想後來很快就像句廢話一樣,無關痛癢。後來我又有過很多夢想,當然沒一個能持續三個月以上的。俗話說,有志之人立長志,無志之人常立志,後半句說的就是我。不過我還是覺得沒理想沒抱負的人活起來比較輕松和快樂,而且,世界上的人口幾十億,要是人人都成了總理總統國家主席,那這世界還不亂了套?
  所以,那些偉大的人們,要是沒有我們這些小廢柴們默默地充當配角,我看你還偉得起來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一個不小心話題又扯遠了,現在我們重新回到蜜月的問題上。雖然我只是把蜜月當成一場不要錢的馬爾代夫七日游,不過江離顯然不這樣想。他連旅游都不打算旅,只是把一張機票交到我手上,告訴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我猶豫著接過機票,問道:“那你呢?”
  江離答道:“公司那邊還有事,我得回去了。”
  這小子,終於想起了他的公司了。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情願,吞了半天口水,終於說道:“那誰陪我睡覺?”
  江離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你隨便找個人就好。”
  太過分了,我像那麼隨便的人嗎?於是我賭氣道:“那我正好可以亂搞男女關系。”
  江離顯然沒有預料到我會這樣回答,他高深莫測地把我打量了一下,最終說道:“隨便你,別把艾滋病帶回來就好。”
  我撓撓頭,還是有些猶豫,欲言又止了半天。江離有些不耐煩了,說道:“你又怎麼了?”
  我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你不去,誰幫我付錢啊……”
  江離貌似松了口氣,他翻出一張visa卡來交給我,說道:“刷這個就可以。”
  我接過卡,心情豁然開朗。
  ……
  晚上迷迷糊糊剛睡著,江離突然用枕頭蓋了一下我的頭,涼颼颼地說道:“官小宴,你在那邊最好自愛一點。”
  我翻過身面對他,莫名其妙:“關你什麼事?”
  他閉著眼睛,語氣依然好不到哪裡去:“我只是看不慣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
  記得小學時老師經常讓我們練習提取句子主干,這也是我掌握的為數不多的語文技能之一。現在把江離的話提取句子主干,那就是:我,看不慣,女人。很好很強大,這句話更能概括江離此時陰暗的內心。
  想到這裡,我邪惡地勾了勾嘴角,笑道:“真遺憾,我剛好就是一個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
  江離突然睜開眼睛,凌厲地瞪著我。我心裡一凜,馬上壓住內心的不安,閉上眼睛不理他。該死的江離,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嚇得半死。
  此時,江離悠悠地說道:“你要是敢做什麼出格的事,回來我自然有辦法收拾你。”
  我閉著眼睛,心想,就算我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你也不會知道!
  ……
  早上起床的時候,江離已經晨練回來了。我路過客廳的時候,赫然發現客廳中央橫著一只巨大的旅行箱。那旅行箱不是我的,我的在我自己的房間裡。那麼,就是江離的了?
  我疑惑起來,問江離:“你要離家出走?”
  江離不鹹不淡地解釋道:“我想潛水了,還是一起去馬爾代夫吧。”
  江離的決定,使我再一次失去了失身的機會。
  可是我還是有一個問題搞不明白,他的行李是什麼時候收拾的?難道是他預謀已久的?那他還裝作不去,這個悶騷的男人!
  江離看出了我心中的不解,說道:“我昨晚收拾的。”
  我:“那我怎麼不知道?”
  江離:“你睡得像頭死豬,怎麼會知道。”
  我:“……”
  ……
  馬爾代夫是美麗的,但是去馬爾代夫的過程是痛苦的。還好我們是趕在了旅游的淡季,機票和酒店都相對好訂一些,不過將近十個小時的航程,還是讓我有些吃不消,況且中途還要轉機。我一路上基本就是一邊聽音樂一邊睡覺,睡得我昏昏沉沉暗無天日的,用江離的話說就是,我不屬豬真是可惜了。
  晚上到了馬累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還要安檢。我們定的酒店在另外一個島嶼上,好在離馬累不遠,通關之後,坐上快艇一會兒就能到。忙來忙去,等我們到了酒店,也已經快十二點了。兩個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洗洗睡了。江離在睡前還不忘挖苦我:“你都睡了一天了,怎麼還能睡著。”
  我對此不予理會,心裡認定了他這是嫉妒,嫉妒我吃得飽睡得香比豬還快活!
  ……
  我覺得江離真是個瘋子,旅游還不忘晨練,大清早的他愣是繞著小島跑了一圈才回來吃早餐,這也更加深了我對他的鄙視。
  酒店的早餐是自助的,很豐盛,但是以西餐為主,沒什麼合我口味的。不過這裡的水果還不錯,我將就著吃了點水果和糕點,胡亂喝了點飲料,打發了早餐。
  早餐之後,我們來到碼頭,和另外幾個人一起參加列島游。列島游就是帶著我們去附近的一些土著民的小島上去轉一轉,感受一下當地的民俗風情。
  馬爾代夫的海上還真是漂亮,海面很平靜,一眼望去,讓人的心中有一種很開闊的感覺。島上的植被,海灘,別墅,以及建在水上的木屋,配上明淨天藍的海水,如畫一般,寧靜而美麗。我舉著相機一個勁地卡卡卡地拍照,這樣美麗的景色千萬不能錯過。
  今天才知道,原來馬爾代夫的原著居民也很會做生意嘛。這裡有許多當地人開的小店,賣一些紀念品。這裡有許多東西都很好玩,比如木漆的盒子,還有用貝殼和魚的牙齒做的小掛件。店主很熱情,我不好意思拒絕,於是多挑了幾件……反正有人付錢。
  逛了一上午的各種島嶼,我也有一些累了。不過午餐之後的節目比較令人心動,那就是--潛水。
  江離那只巨大的旅行箱裡面裝著一套堪稱精良的深潛設備,還有潛水照相機,貌似十分專業。他武裝完畢之後就拎著照相機直接潛了下去,不管我的死活。
  江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水裡。這裡海灘的水很清澈,水下將近十米的東西都能看清楚。如此說來,江離是潛了不止十米吧。哼,去他娘的,愛多少米多少米,我一點都不羨慕!他最好沉在水裡喂了鯊魚,永遠都別出來了。
  相比江離,我的這一身行頭堪稱寒酸。救生衣,浮潛三寶,再加一只從酒店租來的淺水照相機,就是我的全部道具。
  浮潛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也很安全,當然能看到的景色也有些局限。我裝備好後,潛入水中,慢慢向遠處游去。
  水下的景色很美麗,竟然讓人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這是我見過的最清澈的海水了,置身在這樣的水中,讓人覺得生命都跟著變得純淨和安詳了很多。
  水中時不時會有一群群我叫不上來名字的魚游過,它們大多數色彩絢麗,外形很美。有些魚的膽子很大,直接從我身邊游過,對我直接視若無睹。我伸出手指去捅它們的肚皮,換來的是它們靈巧的躲閃,真是一群可愛的小家伙。我玩心大起,試著向更遠的地方游了過去。
  游了沒一會兒,就見到珊瑚了。美麗的珊瑚顏色各異,姿態萬千,叫人歎為觀止。大自然真是一個奇妙的家伙。
  在珊瑚從中游玩了一會兒,估摸著快要退潮了,我才依依不捨地離去。明天一定還來玩,這珊瑚我還沒看夠呢。
  回到酒店時,江離已經回來了,他正在房間裡上網。我覺得他肯定是潛水潛得沒意思,所以早早收兵了。想到這裡我臉上不免起了得意之色,於是取過本本,塞好相機的內存卡,調出剛才潛水時拍的照片朝他炫耀。
  江離瞥了一眼我的電腦,看蘿卜白菜一般,面無表情。
  我笑:“羨慕就直說,我很好奇你在水底下都干了什麼了。”
  “干這個。”江離說著,調出了一張圖片給我看。
  我看著他的電腦屏幕,頓時兩眼放光:“這珊瑚好漂亮啊,好像會發光耶!還有這魚,太美了,我都沒有看到!”
  江離在一旁解釋道:“這個珊瑚會動。”
  ???
  江離把我的頭推開,以避免我的口水流到他的鍵盤屏幕上,然後說道:“這是軟珊瑚,會動。”
  太驚艷了,我第一次聽說這世界上還有軟珊瑚,真想親自去看看啊!
  江離看出了我的想法,一句話絕了我的念頭:“以你的資質,考個深水證恐怕有一些困難。”
  我扁了扁嘴巴,把他按著鼠標的手撥開,然後控制著鼠標,看他有沒有拍到別的漂亮圖片。
  五分鍾之後。
  “江離,你就拍了這幾張?”找來找去,江離的電腦裡只有幾張關於那軟珊瑚的照片,拍的是那漂亮的珊瑚的各種形態,美則美矣,可是……太少了吧?
  江離點頭表示承認:“別的東西都沒什麼好拍的。”
  我:“開什麼玩笑,深水裡一定有許多好玩的,好不容易來一趟這裡,機會多難得。”
  江離又掃了一眼我的電腦屏幕,說道:“拍照貴精不貴多,弄一堆垃圾回來有什麼意思。”
  我怒,你才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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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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