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戰神搶親》[天下姻親之五]

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15-8-27 19:10 編輯


出版日期:2010-12-21



  身為乾隆之子,額圖渾恨透了父親對母親的始亂終棄,
  於是選擇遠離拘束的宮廷生活,駐守在長白山上。
  他性格猛烈、霸氣十足,從來沒有人敢忤逆他,
  但眼前這小妮子不但不怕他,還賞了他一個耳光!
  人人都說東北女子最溫婉聽話,怎她如此潑辣?
  這樣有趣的女人千載難逢,不好好取樂一下豈不可惜?
  美麗大方、多才多藝的李允兒,為了朝拜山神,
  在長白山上不幸被“山賊”俘擄,成為人質。
  她完全不能理解眼前這個“山賊頭子”的想法,
  他不要贖金、也不放她自由,對她有時凶狠、有時溫柔,
  他明明如此陰晴難測,她的心卻因此而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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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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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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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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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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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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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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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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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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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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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真的快悶瘋了!

    李允兒住進貝勒府,也有一個月的光景,她對這院落裡的一草一木都柑當熟悉了,可她仍然對未來充滿了茫然。

    每次追問額圖渾究竟何時放她走,他卻拿同一個藉口推搪她--她待在他身邊,必定比待在朝鮮國更好。

    他恨本不明白,他的想法有多麼本未倒置。她要回朝鮮,是因為那裡是她的家,有她的親人,是她心系的地方,而不只是因為所謂待得好不好的問題。

    今天雪一停,她便急著要外出透氣,以紓解侍在屋內時的胡思亂想。不過當她走至院落門口時,兩旁的侍衛馬上持起長刀。

    “公主,請止步。”

    “我要出去。”

    “爺吩咐過,要好好看著公主。”侍衛面無表情地回應。

    李允兒氣壞了。她一個小女子,自然逃不出這麼嚴密的防守。額圖渾,雖然給她錦衣玉食,但她還不是一樣是個人質,這種囚犯般的生活,真的快弄瘋她?!

    她眼睛的視線隨著屋柱往上,看向屋頂,心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也許她只要爬過那、堵牆,就能離開這裡,找人救她回國了!於是她花”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屋脊,四處東張西望。

    遠望四周才發現,這院落只是貝勒府邸的一角,他的府邸竟如此廣大,她肯定是逃不掉的了!

    “我的老天,公主你怎麼上了房頂了?”最先發現李允兒的阿純,被眼前的情景嚇得驚呼起來。在阿純的驚呼下,一屋子的丫寰全跑出來了。

    “公主危險,快下來!”大伙兒正想著公主上哪兒了,誰知……“公主,快下來呀!”

    “你們別管!”李允兒突然、手沒抓牢、滑了一跤,還好她手快抓穩了屋脊,但滿園子丫寰,差點被她嚇得暈過去。

    “公主,快點蔔來!”阿純呼喚。

    “允兒,快下來!”額圖渾宏亮的聲吉突然響起。

    接到侍衛通報李允兒意圖走出院子,而從書房趕過來的額圖渾,一進院子就看見讓人膽顫心驚的畫面!

    李允兒低頭看向額圖渾。他臉上竟有擔心的神色,她不會是看錯了?

    “你上屋頂做什麼?”她的身子隨風擺蕩,他對眼前的景像感到悚然!

    “我不要再被你囚在院落裡了!她有多少次跟他提出抗議,可他從來不正視,現在她實在不得不用這種方法,告訴他,她不會屈服的!

    “那你想要什麼?”與其看她在屋頂搖晃,還不如一刀殺了他還好些!

    “我想當個行動自由的人,我想回家,我想回朝鮮且”她大喊。

    “你先下來,一切都好談!”他安撫道。只要她平安,她要什麼他都答應!

    “你騙人!”她才沒有那麼容易受騙上當呢!

    “我額圖渾從不食言!”這輩子他從沒求過人,但這次他不但求了她,還求她相信他說的話,真夠可笑的!

    李允兒搖著頭,表示不相信,此時又一陣大風吹過,她一個不穩,整個人滾向屋檐,尖銳檐片輕輕劃過她的手肘,伴隨著手肘的刺痛她的身子落下房頂。

    就在眾人的驚叫聲中,額圖渾雙腳一瞪,飛身接住掉落的她。

    “我接住你了,你現在很安全。”見她在自己懷內了,他終於放下心頭大石。

    她慌慌張張地叫了一會兒,才回過袖來。“你還不快點放我下來!”

    他不理她,抱著她往內屋走去。“你冷得全身狂抖了,還有心情大吵大鬧?”

    他們一入屋,丫寰們立刻把毯子全拿出來,讓李允兒披上。

    額圖渾默默地望著身披毯子的女孩半晌,才說:“這裡應該比你先前的居所舒適百倍,你還不滿什麼?”

    她直視他良久,對他的呵護備至並非沒有感動,可是她實在不能接受這種苟且偷生的感覺。

    “物質的享受,不能彌平常人質的痛舌,我連這座院落都走不出去,難道我一輩子都該受這種委屈嗎?”

    “你想離開這座院落嗎?好,我就讓你是且”說完,他便拉起她,她身上的毛毯散落一地。

    額圖渾的舉動,今季允兒再一次陷入迷思之中。他……真會在乎她的話嗎?

    額圖渾帶她走出院落。每到一個門口,他便把李允兒的身份告訴侍衛,並命令他們,從今之後,她可以任意花府邸中走動,不可阻擋她,否則重罰。

    他從來沒這般縱容過人,這次他幾乎是把整個府邸,開放給一個別國公主參觀,而他竟然還覺得十分樂意:

    是的,他就是在乎她的一顰一笑,不知不覺中,他把她看得如此重要!

    兩人各懷心事,直至常他們走過十來個門後,額圖渾才開口問:“還有十數個門口,你不累嗎?”

    “累!”李允兒立刻回答。天呀,再這樣下去,她不累垮才怪。“還有,我的手肘好痛!”她低頭撫著剛才摔下房頂時擦傷的手肘。

    順著她的視線,他會意地拉起她的手。“你擦傷了?怎麼不早說?”

    她噘起著嘴。“我還不及說什麼,就被你抓著跑了!”枉她剛才還有一刻認為他挺體貼的。

    他二話不說,便打橫抱起她,快步往她的院落走去。

    她被他抱著的身體感到溫暖無比,可這是不成體統的旦“額圖渾,你不能隨便抱我!”她喊叫著。

    他沒理她,只是笑著。抱著她的感覺原來這麼舒服!

    進了院落的大廳後,他先放下她,再喚來丫寰。“公主擦傷了,快來給她上藥!”

    下人一遞上藥汁和布巾,額圖渾便不耐煩地接了過來,准備幫她上藥,那知布中方碰到李允兒的手,她就痛得大叫。

    “你走開,你是故意想整我的!”她痛得大罵他。

    他投降,把擦藥的工作還給丫寰。他從來沒試過替別人上藥,又如何知道他那種力道會使她不適?

    “允兒,你想出去走走,開口就是,何必爬牆爬屋頂的,弄得滿身是傷?”

    “要不是你從來不聽,我又何必如此!”她對著他怒吼。“你到底何時才要讓我回朝鮮?”

    “你要回朝鮮的話,就得等到朝鮮送贖金或悔過書來,沒有收到贖金前,你這個未經通報就擅閑大清國土的公主,屬於大清,也屬於我額圖渾。”

    朝鮮要是不送贖金來,她就真成他的了!她心裡非常畏懼。

    “我朝鮮的家人會送來的。我一定能回家的!”她賭氣地說。

    “難道,你不覺得待在我府裡,會比你回朝鮮好嗎?”他可舍不得她回朝鮮。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她拒絕回應,因為她知道自己內心深處,也慢慢動搖了。

    她為何會變得如此沒志氣?莫非額圖渾霸道的關愛,讓她心動了嗎7農歷新年剛過,今天是元宵節,好幾天不見人影的額圖渾,終於在午後來到李允兒的院落。

    “允兒,你在哪? 他喜孜孜地走進房間--他向來沒有男女之別的忌諱---要看幾天不見的漂亮人兒。

    “我在這兒!”李允兒躲在被窩裡回應.天氣越來越冷,她也來越不想外出,她甚至窩在床鋪裡不願起來了。

    他見她窩在$

    “怎麼了?這點溫度你就不行啦!

    她被他拉起,冷得哇哇大叫!

    “你還穿了外褂套,怎麼還會冷?”

    “這裡的冬天真是冷死人了!她從前住的漢陽雖然也相當寒冷,但和這裡相比分明是小巫見大巫。

    “你的手怎麼這樣冰冷!”他驚覺。

    “我就說我冷嘛,我要窩在棉被裡,別管我|.”

    他溫暖雙手包著她發冷的小手呵氣。“這樣好多了吧?”

    “你、你放開我!你……總不能一直幫我呵氣吧?”這麼親密的小舉動,害她的心跳又亂了幾招。

    “別總是躲在屋裡,你該多出去定是,這樣身體才會壯一點。”他建議。

    “在屋裡我都快凍死了,更別說出去屋外了!”

    額圖渾不理李允兒,一把抱起她,便往屋外走。

    “好冷!好冷!”她慌得尖叫失聲。

    他帶她至飄著雪的屋外。“你看,白雪紛飛,很美吧!-”

    她看著紛飛的雪,冷意慢慢下降。“放我下來!”

    他繼續牢牢地抱住她,為她帶來深厚的暖意。“我抱著你,這樣會恨暖,不冷了。別一天到晚把自己鎖在院落裡,我的府邸那麼大,找他早就准許你可以自由走動了。”

    之前她老抗議他把她當囚犯,現在好不容易允許她四處參觀了,她卻老把自己關在房內,這算什麼?

    “下雪了還要我四處去逛,分明想冷死我!”她口裡抱怨,其實心暖暖的,喜歡他對她這般寵溺。

    她當然懂得他為她好,想她多出去走動,別窩在被窩裡,可是她就是怕冷,從開始下雪起,她的活動範圍就一直保持在院落附近。

    “允兒,今天是元宵節,鎮國寺有很大的慶祝活動!”

    她懶懶地說:“是嗎?”

    “你好像不感興趣。”他有些失落。

    “我能感興趣嗎?鎮國寺又不在這府邸內!”她有些抱怨。

    聽出她的抱怨後,他暗藏著笑意,引誘著她。“你不想參加今晚的廟會嗎?”

    “什麼?”她驚訝。“我能去嗎?”

    “當然能了。”他答應道。

    “可我怎麼去?”她恨本走不出貝勒府!

    “我帶你去不就得了。”他說得直接。

    他真要帶她去廟會?一聽見能出去走動,她立刻露出甜笑。“我聽見了,你不能反悔|.”

    “我說帶你出去,就會帶你出去。”他額圖渾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之人。

    “真的?太好了!”她高興得不得了。

    “傍晚時分我會過來接你,千萬不能讓丫頭們發現你的行蹤,連你那個老尚宮也不行。”

    “嗯嗯,我知道!”她開心得猛點頭。

    “還有,我們得喬裝成一般黎民百姓,免得引人注目,所以你不能穿朝鮮的服裝。”

    要換清朝的服飾?地想了一會兒後點頭,只要能出去,穿什麼都行!

    傍晚,李允兒用過晚膳後,就打發所有的婢女下去休息。額圖渾依時來接她時,她己身由下人處偷拿來的簡潔旗袍等他。

    “把你的手給我。天黑了,我要牽著你的手才不會走散。”

    “好吧!”她把手伸給他,為了順利出府,她什麼話都聽。

    額圖渾牽著李允兒的纖纖柔夷,往屋外走去。

    走在他身後,她的手被他牽著,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和他相遇的畫面在眼前閃過,想起來也真奇妙,原本該是勢不兩立的兩人,今天竟攜手同游廟會! 她甚至想著,假若朝鮮的贖金不來,她就這麼被遺忘的話,她……不如就和他待在這東北之地終老吧!

    額圖渾帶地出了偏門,到他預先藏好馬匹之處取馬,然後帶著她上馬,往鎮國寺的方向行進。

    “為什麼……你肯大費周章,帶我出來?”李允兒在他懷內,認真地間。他真的只是因為怕她悶壞,又會想不開去爬屋頂嗎?

    “我想討好你,就那麼簡單!”他笑著說。

    “你這人真是太輕浮了!”可是她仍不自覺地笑出聲來。說真的,她喜歡他的直率。

    額圖渾只笑不語,策馬賓士了好一陣,終於看見燈火連天的鎮國寺,此時鎮國寺的天空,還綻著一朵朵的煙花,景致美得撼動人心。

    “好美的煙花,我在朝鮮都沒見過呢!”李允兒發出贊嘆,大清果然是天朝大國。

    “現在距離還遠,等近了就更美了。”

    “你似乎很有看煙花的經驗。”她略帶酸味地問。地也曾帶過其他的女人一起來過嗎?

    “我每年都參加鎮國寺的元宵節慶祝活動,可是今年最特殊,因為我不是用皇子的名義而來,而是以一個尋常百姓的身份參加,而且還是跟你一起來。”

    李允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他這麼說,他是不曾這樣和其他的女伴一起參加了!奇怪,她怎會有欣喜的感覺?

    她是怎麼了?所有的感覺都好怪!她的心是否與他越來越貼近了呢?

    額圖渾騎馬行至鎮國寺山腳下,將馬寄於看馬所後,他們沿著燈火與人潮上山。

    上山的路上除了有大批的人潮,一旁還有許多趁元宵擺賣小吃玩意兒的攤販。

    人潮擁擠,他緊緊牽著她的手,她卻對攤販很感興趣。“我們走慢一點,看看攤販好嗎?”

    “好。”他應了一聲,就帶她往攤販處走去。

    這是李允兒生平第一次逛廟會,以前在朝鮮,雖然也有類似的活動,但父皇不准女孩家出門,因此所有的東西對她來說都是新奇的。

    走著走著,他們走近了一個賣燈籠的小攤子,她停住觀望一個個掛在攤子的燈籠,好不高興。

    “老板,我要買那個花形的燈籠。”額圖渾二話不說,便買下她直盯著很久的花形燈籠。

    他把買來的燈籠交給李允兒,她高興地說不話來,說實話,她這輩子還沒提過燈籠呢且“謝謝你!”她小聲地說,臉上爛漫的笑意即怎麼也掩不住。

    “一點小東西,不足掛齒。”他面露微笑。只要她高興,要他買下一整個攤子的燈籠都可以。

    她一手被他牽著,一手提燈籠,繼續往山上的鎮國寺前進。人越來越多,他倆的距離他越靠越近,到後來她幾乎是倚在他身前。

    和他這樣親密地走著,她心裡一片暖洋洋,也很有安全感,全然忘了當初把他當作山賊頭子的事。

    越近參拜的吉時,人潮越來越多,額圖渾一個不留神,纖弱的她就被人潮推著走。地想拉回她,哪知人潮讓他無能為力,才一會兒工夫,她已消失在人潮中。

    “允兒 ”

    他在人潮中瘋狂尋找她,可是就是沒有她的蹤影。老天,他竟把她弄丟了?-她一個女孩兒會不曾受人欺負?他不要這種失去她的感覺!

    他們失散了,怎麼辦?

    獨自一人的李允兒,慌張得哭出聲來,她該怎麼辦?

    她提著花形燈籠,站在鎮國寺的牌樓下哭泣。她顧不得別人用什麼眼光看她,他們根本不了解她有多害怕失落!

    離開了額圖渾,竟然能讓她產生那麼劇烈的恐慌。

    “允兒 ”額圖渾的聲音宏亮地傳來。

    “額圖渾!”李允兒一聽見他的呼喚,馬上往他的方向跑。是他嗎?他找到她了嗎?

    額圖渾見到滿臉淚痕的手允兒,連忙跑向前,一把便抱著她。

    他們在鎮國寺前的牌樓下相擁,此時此刻,天地萬物只剩他倆。

    “額圖渾,我好害怕,好害怕!”她哭著說。

    “對不起,是我不好。”他誠心道歉。如果他小心一些,她就不會走失了。

    他溫暖的大手牽著她,這令她心中的恐懼和害怕一掃而空,這時她終於明白,這些日子以來,他已一點一滴地成為她活在大清的依靠,只要有他,她便不再害怕了。

    額圖渾緊握她的小手,牽著她的手往鎮國寺內走。

    “菩薩,感謝您讓允兒失而復得,我願意幫您再蓋一個大殿。”從此以後,他絕不能再弄丟她!

    “蓋大殿?”聽見他的許諾,李允兒怔愕。“你可不能在菩薩前亂起誓!”

    “只要能把你好好留在身邊,什麼事我都願意做。”

    這個今人動心的女孩,是多今他不安心,叉百多希望花盡心血去挽留住!

    “額圖渾……”她的眼漸漸泛紅。

    “別怕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一定找得著你。”他以為她仍心有余悸,便繼續安慰。“就算我一個人找不著,我會派出我的手下一起找,就算把鎮國寺翻過來也要找到你|.”

    他說的是真的嗎?為了找她,他當真願意這樣勞師動眾?

    “你今生和我是牽扯不清了,你不管到哪兒我都會找到你。”

    “我怎麼會和你牽扯不清?一旦朝鮮來了贖金……我就得回去了!”可是此時此刻,她竟不願回去了!

    “朝鮮沒有送贖金來。”他臉色一變。

    “我知道現在還沒送來,但總有一天會送來。”

    “總之,贖金還沒來之前,你是屬於我的——”

    她笑著,他就是這點霸道,也是這點可愛,如果可以,她希望贖金永遠都不要送來。

    “你笑什麼?”他不解。

    “笑你對一切都太有自信了。”他幾乎肯定她會一輩子跟定他呢!

    “我當然有自信。”

    她收起笑,把右手遞給他。“天那麼黑,你得拉緊一點,咱們才不曾走散。”她已經開始習慣他的霸道、他的自信和他的寵溺了。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你說得沒錯。”她自動親近的舉動,讓他欣喜若狂旦她甜甜地笑了一下。原來一場失散,就能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她真就想這樣一輩子被他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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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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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色低沉,在大清國及朝鮮國相連的廣遼天際中,看不見一點光亮。

    沒有月色。沒有星辰,只有陣陣的冷風。穿過薄弱的門板,侵入簡陋的心柴房內,席卷著屋內快失去暖意的兩人。

    “公主,好冷……”

    “樸尚宮,挺著點,從漢陽來救我們的人很快就會來的,然後我們就能回宮了。”少女拉著一名老婦充滿皺紋的手,連聲安慰道。

    但事實上,她又何嘗不冷?刺骨的寒意從背脊升起,身穿淡綠色上衣,深藍色的蓬蓬長裙和綴帶的她,打著哆嗦,拉緊身上僅有的單薄棉被,默默忍耐。她可是朝鮮國英宗皇帝李昑的第十女,賜封和柔公主的李允兒,難道要命喪於此嗎?

    一個多月前,出使清廷的朝鮮使臣返國,並提議將她約九姐送到北京當乾隆皇帝的妃子。她的父皇欣喜同意,隨即開始籌辦婚事。

    根據習俗,朝鮮皇族女性出嫁時,新娘子的妹妹必須替姐姐祈幅並准備一件陪嫁物,表示家人對新娘子的不舍和尊重。公主出嫁,禮俗更不可廢,於是李允兒奉命領隊,到長白山附近祈求山神保佑這樁婚姻順利,同時摘取珍貴的千年人參作為陪嫁物。

    原本只是一個簡單的儀式,但她實在沒想到這班在長白山出沒的綁匪山賊如此膽大包天,竟連朝鮮公主都敢擄來當人質,好勒索堂堂一國之君!

    日子已入深秋,天氣漸寒,簡陋的小柴房根本無法保暖,眼看服侍自己的樸尚宮越來越虛弱,她實在擔心這身單薄的衣服,能不能讓年事已高的她捱過這一次。

    父皇,您可知道女兒被囚於此嗎?為何還不快快派人營救我?再這麼下去,我可是來日無多,等不及您送贖金來了!

    在如此幽深無助的夜裡,李允兒感傷她拿出她的伽椰琴,這也是她身邊的行李中,唯一值錢的東西。幸好這朝鮮族獨特的伽椰琴看來舌舊,山賊才沒有打這個東西的主意,否則她肯定憂郁至死。

    她席地而坐,將琴橫在身前。她邊彈邊唱,歌聲與琴聲交融,忽而思及自己能撫琴的日子怕也不多了,心中感慨越深,不覺地彈得忘我,忘了時間的流逝。

    猛然間,薄弱殘破的門板被人撞開,屋外冷冽的寒風暫態灌入,李允兒大吃一驚,不太溫和的身子更是冷得緊縮狂顫。

    都這個時辰了,這幫山賊究竟還想要如何折磨她?難道他們想對她不規矩?不,不曾的!可是自己置身賊窟,她實在沒辦法不佳壞的方面想。

    房內沒有燭光照明,昏暗不清,她看不清來者何人,只聽見一道渾厚的男性聲音問:“聲音是你弄出來的?”

    她沒有作聲,怯怯地點頭。她半夜撫琴亦不是頭一遍了,這男人該不是現在才來罵她擾人清夢吧?

    男人一個箭步向前,高大的身影將她整個人罩住。李允兒因為他的走近而倉皇後退,她差點想大叫出聲,但那男人的“目標”不是她這個活生生的十六歲姑娘,而是逕自把被她接在懷內的伽椰琴搶了過來,然後點起隨身的人折子,柴房內頓時光亮了起來。

    李允兒愣愣的盯著這個男人,魁梧身量的他有著懾人心魂的氣魄,與她曾見過的山賊截然不同。面無表情的他,英俊冷酷、不愁而成。

    男人把與箏酷似的伽椰琴瑞詳一番,正眼也不瞧她一眼,便直接問:“這是什麼樂器?為什麼聲音這般清脆響亮?”

    他今夜甫回“山寨” 其實是大清邊防駐守的地方 巡視,路經附近卻突然聽見音色清雅、悠揚的琴聲,便開始找尋聲音來源,誰知竟在這小小的柴房內尋得他要的答案。

    男人佇立在李允兒身前,他的身影壓迫著李允兒,她覺得自己古不乖乖回話,他可能會一怒之下活活把她殺死。

    “那是伽椰琴,是我族著名的樂器。”她溫軟的口音,像輕吟小調一般,在這簡陋的柴房裡回蕩。

    男人把視線從手中的伽椰琴轉移到李允兒身上,嚴肅地間:“你是誰?”

    李允兒清澄明亮的雙眸雖然泛著惶然的水氣,可是卻沒有閃躲;彎彎月眉,紅潤小唇,白瓷般的肌膚,這樣嬌柔的組合,卻散發著一股尊貴的傲氣。

    他思忖著,他的地方,何時有了這個穿著朝鮮衣服的女人?

    “就算這兒是你們的地盤,但你們曾答應給予我們基本的禮遇,現在三更半夜的,你擅自闖進我的容身處,或許你該先告訴我,你是誰?”她回視著他。

    這個男人幽黑明亮的眼直盯著她不放。與其他山賊不同的他,到底是誰?竟這麼無禮、放肆地看人!

    聽見她話中的倔強,男人眉間鎖起,而她似有魔力的視線,竟使他有半刻亂了心跳?

    “你、你是哪來的野人,竟敢對公主如此無禮?”樸尚宮拖著病弱的身體,護在李允兒身前。

    “什麼?你、你是大清皇子?不可能且”一個堂堂大清皇子會在長白山當山賊頭子?這實是匪夷所思,她不曾柑信的!“還有,你不能叫我允兒,我跟你一點都不熟!”

    他不但是強擄她的惡魔,還是厚臉皮自作尊貴的無賴!

    “就算你不信,我流著愛新覺羅氏的血仍是鐵一般的事實。”額圖渾並不在乎別人對他身份的認定。

    他從來就不喜歡自己的父親,甚至是恨他的強勢自負,那自稱父親的男人明明拋棄了他的母親,卻硬要他認袖歸宗:明知道他並不屬於拘束無比的皇宮,卻要以血緣去束縛他!

    長久以來,他就不想當這個皇子,可就是擺脫不了乾隆的陰影,硬著頭皮接受了這個貝勒的頭銜,若不是他執意要在山高皇帝遠的長白山一帶“駐守”,想必只能一輩子在紫禁城內受人擺布。

    他手持的兵馬並不算少,而在外人看來,他和這些布防在長白山的人馬都是山賊,倒成了無形的阻嚇力,今意圖擅闖大清國土的人卻步。

    這次他的手下會把朝鮮十公主捉回來,肯定是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誤闖了不該進的地方。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軟禁我們?”既然他是大清皇子,他應該明白抓了她勢必影響兩國的關系,他怎能隨意觸發兩國矛盾呢?更何況,他們是朝廷的人,從不缺錢,要她的贖金干嘛?

    “我就是要看看,朝鮮國的女人有什麼特別,教我那個年紀能當你祖父的皇阿瑪,要娶你的姐姐。允兒,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那個傳聞中的朝鮮才女公主?”

    朝鮮的才女公主,千歲就以才藝華美名滿天下,深受朝鮮皇帝喜愛,百姓愛戴。而剛才聽她撫琴之聲,地也能體悟到她不是浪得虛名。

    “額圖渾,我不想跟你這種壞蛋說話!”她鄙夷地說。

    “你們朝鮮女人不是很順從男人嗎?怎麼你一點都不溫婉。”他完全不理她的抗議,繼續說話。

    這無賴聽不懂人話嗎?李允兒氣得整張小臉全皺在一起。“我的溫婉不會用在你身上,請回吧!”他真是個讓人討厭的霸道男人!

    他放下手中的伽椰琴。眼前看似嬌弱的朝鮮女人,比引他而來的琴音,似乎更加勾起他的興趣。

    盡管她是朝鮮的公主,但他身為大清朝的皇子,他有足夠的資格得到她且他要告訴他那色心不斷的皇阿瑪,不是只有他才配得上這些女人!

    一陣寒風再度襲入,身著薄衣的李允兒冷得直打哆嗦。看著她冷得狂顫的身子,原本仍懷著狂傲反叛心思的額圖渾,竟心生憐惜,便毫不猶豫地把身上的貂皮披風解下,往她身上裹。

    就算他有利用她向皇阿瑪示威的意圖,但見到弱不禁風的她,柑信任何男人都會興起保護她、照顧她的念頭。

    裹在身上的皮衣傳遞他的溫暖,李允兒驚訝地看著他。

    “你既然不放我,何不把我冷死算了?”他是看她可憐,賞賜一件冬衣讓她御寒嗎?剛才還處處為難她,現在卻這樣對她……他在惺惺作態嗎?

    身形高大的額圖渾,聽了她的晦氣話,皺起劍眉,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走去。

    她驚慌起來,大叫道:“你要帶我去哪兒?樸尚宮,救我,樸尚宮 ”

    “我可沒有卑劣到打算要冷死你。”說完,額圖渾強抱她上馬,不理會樸尚宮在身後呼天搶地,策馬而去。

    長白山一帶的夜晚,凍徹人心,在快馬賓士的寒風中,李允兒只能緊縮在額圖渾溫暖的懷中。

    可惡,地怎能就這麼強行帶她走?他還說他是皇子,他簡直是天生的強盜!再說男女授授不親,他們又不熟悉,亦是“仇人”,他怎能如此肆無忌憚地將她接在懷中?

    不久,快馬停在一棟燈火輝煌、雕龍畫棟的府邸前,額圖渾抱她下馬,帶著她進了玄關。

    府內的下人們見到主子回來,紛紛下跪行禮,同時也好奇地打量一身朝鮮衣裙的陌生女孩。

    天,他們的貝勒爺竟在深夜,帶一個朝鮮女人回來?該不會是在路上“擄”回來的呢?以他陰沉又不馴的個性,這個可能性並不是沒有啊!

    李允兒被拖著快步走,不住地喘著氣:“喂,你到底想怎樣?”最少要告訴她去哪裡吧?

    額圖渾遽然止步,臭著臉轉頭俯視站在身後的她。“你叫我喂?”從來沒有人叫他喂!

    她掙脫被他箝制的手,惡狽狽地瞪他,當眾揮他一掌,速度快得驚呆所有四周注視著他們的人。

    雖然她是個人質,可也是身份尊貴的朝鮮和柔公主,他這所謂大清皇子的野蠻男人,居然對她又抱又牽手又罵,她怎能容他這般羞辱!

    額圖渾震驚萬分,驚訝地看著這年僅十六的李允兒。他實在低估她了,她除了對他言語不敬,還膽敢用他耳光!

    在他倆互柑對視的冰冷氣氛中,一旁的下人們全打起哆嗦,不敢出聲,免得人頭落地。

    額圖渾集高傲霸氣於一身,卻居然有人敢打他,而且是個外族女人?

    一瞬間,額圖渾陰寒得嚇人的臉上竟綻出笑容,朗聲大笑不已。

    好,真是太好了,看來他在陰差陽錯下,找到一個無比有趣的新伴兒了!

    看他笑,李允兒臉上的神色盡是不解與疑惑。他笑什麼?被打了還笑?“你笑什麼?”

    額圖渾笑了好一會兒後,直接樹下人說:“替朝鮮國的和柔公主准備上房,享上賓之禮。”然後對她說:“允兒,你知道自己很特別嗎?接下來的日子,千萬則讓我失望才好。”說完,他即先行離開。

    “額圖渾 !”李允兒喚著來去如風的男人,卻喚不回他的回頭,而其他下人則畢恭畢敬地領她去上房。

    她到達上房,被安頓好後,樸尚宮竟出現在她面前,原來額圖渾同時命人把這個老女侍接回來。

    她真是呆住了,她很懷疑這一切都是作夢嗎?所有轉變都突如其來,她們在疑似山賊窩的地方受盡苦楚和屈辱,可卻因為一個男人的出現,倏而一轉成為有了下人侍奉的賓客?

    不,她不曾松懈的,就算她被安排住在舒適的地方,但這仍是在軟禁她,她仍是沒有自由、尊嚴的人質且額圖渾,你究竟想對我做什麼7在溫暖的房裡,柔軟的床上,李允兒睡了一個久違了幾個月的好眠。

    翌日一早,丫寰來侍候她更衣,地也自然大方的任她們為她梳理、穿衣、打扮。

    直到她發覺身穿的衣飾,是大清的旗袍,而不是她原來的朝鮮長裙時,才慌亂地問:“我不穿這樣的衣服,我原來的衣服呢?”

    她差點忘了,她現在不是在她朝鮮的家裡,而是大清國土、“山賊”的地盤!

    一個年長的侍女對她說:“公主,奴婢是伺候你的侍女長阿純,入冬了,這樣冷的天氣,你原先的衣服不足御寒!”

    她伸手摸摸身上溫暖的裘衣,深知阿純說得沒錯,可是她怎能穿別國的服飾?

    她停下手堅決地說:“不要麻煩了,把我的衣服還給我就行。”反正她是個人質,也不配穿好衣裳!

    “對,我們公主才不要你們的施舍!”樸尚宮端起架子,揮開丫寰們的接近。

    由於她們的堅持,丫寰們陷入一陣慌亂,不知該如何處理,只好拿出她原來的朝鮮淡綠色上衣和深藍色的蓬蓬長裙,讓她穿上。

    等所有下人都退出去,留下李允兒和樸尚宮時,李允兒微微嘆了一口氣,說:“我們身為人質,還諸多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

    “公主,你是千金之軀,之前是他們太不知好歹才這麼虧待你,現在他們的主子,大概終於知道你是得罪不得的人了吧!”樸尚宮深信他們朝鮮國的貴族,並不會任人宰割。

    “是嗎?”李允兒猶疑了,因為她感覺得到,額圖渾那個人並不會顧忌她的公主身份,因為他連自己的皇阿瑪都不怕,又怎會想到兩國邦交的問題?

    這就是她心不安寧的原因。她實在猜不出他突然帶她回這座府邸的真正目的,她很怕有更多她不能承受的後果!

    時間很快地便到了用午膳的時間。阿純帶著一群下人,再次來到她的房內,並送來新的朝鮮厚冬衣和披風。

    她雖然不知道這些衣服是哪來的,但還是連忙換上,因為她的夏衣完全無法保暖。

    換好衣服,她開始用午膳,卻訝異的發現整桌菜,全是朝鮮精致的高級料理。

    看到這些菜,讓她的眼眶泛淚,她沒有想到還有一天能吃到這些家鄉菜!

    李允兒輕顫著問阿純:“請問,這究竟是……”

    “這些衣服和膳食,都是咱們貝勒爺特別吩咐我們替公主准備的。”阿純如實稟告,心裡也指著主子的用意。

    這位朝鮮公主果真美麗典雅,氣質高貴。莫非貝勒爺想效法皇上,娶一個朝鮮公主?

    李允兒聽後,不禁怔住了。

    這些全是額圖渾為她准備的?他看來如此粗枝大葉,卻處處替她設想周到: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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