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莉《雕龍》[相思天下之二]


出版日期:2012-06-21



幼時,他不明白為何父王特別寵他,母後雖是溫柔卻不親近,
而一起長大的皇兄視他如敵,處處不相讓;
以為母後偏心兄長、父王偏愛自己,
怎知他其實並非兩人親生,身分更是秘密!
既然如此,他便該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多年的精心安排布置,終于到了要收網之時,卻殺出個程咬金!
這南襄公主竇未央不知是會壞了他計劃,還是助他一臂之力,
他還分辨不清,她已用笨拙傻氣的方式闖入他晦暗深沉的心,
他不及抵抗,便讓她全面佔領,情潮洶涌而來,即便計劃已亂,
執著如他也絕不放手,該他的和他要的,他勢在必得,
哪怕有朝一日她察覺他的身分和別有用心,也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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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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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舒莉

   今年好多好看的韓劇呀!

    從「公主的男人」、「懷日之月」到「屋塔房王世子」,不知道大家對哪一部特別喜歡呢?

    蚌人特別推薦「公主的男人」,男女主角因仇恨而生的纏綿特別吸引人,沖突與爆點也很夠,最欣賞的是女主角的性格,堅毅勇敢,知道父親首陽大君弒君篡位,寧可割斷親情,不要公主名分,也要幫助男主角,哪怕最後成了奴婢之身……總之愛得很天翻地覆啦。

    回到《雕龍》這本書,這次的男主角李重熙便是個壞人——在《華皇》里,他心計深沉,謀取天下一點也不手軟,不過在這本書,大家會看見另一個他,抑或說是真實的他,其實只是個渴望親情、心地溫柔的小男孩,卻因為身世不得不背負仇恨,因為對別人的愧疚而誓死達到自己的目的,寫著寫著還覺得他滿可憐的!(啊你是干嘛讓他那麼可憐?)

    嗯……因為做壞事的男主角總得有黑暗的過去嘛!XD

    女主角則是無邪陽光派,跟我以前寫過的單純女主角又有點不同,是很會主動逗人開心、同情心過于泛濫的那種,與哥哥竇天瑯的對手戲,可以看出她有多讓人沒轍了。

    不過因為故事本身的設定,這次字數真的很爆,不得不到十一章才結束,真要照設定,原本還應該更多才是……只能說不知不覺就變得這麼復雜,連竇天瑯的感情都難以再雕琢了,總之我終于完成了,希望大家看得喜歡。

    期待下次再會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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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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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編注︰廣朝政變之後,華皇公主究竟發生何事?她與駙馬北宮澈的愛情又有什麼變化?請看「相思天下」之一。花蝶1510《華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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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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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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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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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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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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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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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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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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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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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廣朝,廣都。

    便都的城門駛進一批陌生且不同凡俗的車隊,吸引民眾駐足圍觀。

    前後共十輛馬車雕飾華美,錦布綴花,玉簾串珠,還有前後共五十名的兵衛隨行保護,其中一輛系著金色綾羅的馬車特別華麗,特別引人矚目。

    駕馬的車御是個年輕俊秀的少年,一張俊顏白嫩得跟剛出鍋的豆腐花一樣,嬌唇紅潤,下頷尖小,引人莫不猜想此容顏若作女兒妝,該有多麼美麗,說不定還不輸他們長晏宮里的公主呢……

    少年卻無視眾人目光,只是東瞧西看,想知道這個大廣朝國都與他們南襄國的雲上城究竟有什麼不同之處。

    忽地,一支玉笛掀起馬車的玉簾,弄得瑽琤作響,隨即一個男子的明朗聲音也隨之逸出。「怎麼老是東張西望?忘了哥哥是如何交代的嗎?」

    少年笑嘻嘻回話。「哥哥,既然來了,當然要大飽眼福啊!你不讓我看,難道我要閉著眼楮駕馬?」

    竇天瑯扯唇笑了。「閉著眼楮?是要早些送哥哥下黃泉嗎?」

    「別這麼說嘛,你福大命大,不會這麼簡單就去黃泉的。」少年立即回他一句,一邊怨他亂說話,也惱于自己的有口無心,明知哥哥身體自小羸弱,曾被大夫斷定活不過三十,自己怎能跟他開起這樣的玩笑?

    「唉,世人皆知我不逮天年,只是時候未到,活著也只是虛度光陰而已……」他幽幽說道,忽地用力咳嗽。

    「哥哥!你沒事吧?」少年見狀,猛地勒馬強停。

    不但她掀簾探視,隨行的侍衛桓玄也前來察看主子情況……只見竇天瑯咳意稍停,緩緩吁氣交代二人。「桓玄,你去駕車吧,讓公主進車里陪我坐著。」

    「是。」桓玄于是接過少年手中的韁繩,讓少年進車里去陪竇天瑯。

    當馬車再度蹬蹬起動,少年模樣的「她」也向竇天瑯抗議。「哥哥,你是不是又裝病嚇我了?」

    扮哥雖然身子羸弱,偏偏心腸不弱,個性不但倔強且愛整人,尤其是拿自己的病來作亂,常常嚇壞東宮里的宮人不打緊,就連最寶貝的妹妹也不放過,她總是被他嚇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才知道他是在玩她。

    「哥哥哪有騙你?哥哥只是不想一個人待著,我想趁還有時間時,多看看我唯一的妹妹啊……」

    南襄王竇震有一後三妃,共有三子二女,其中王後因難產而死,生下的長公主又不幸早夭,只有他與妹妹是同為劉妃所出,其他二位王子則是石妃與楊妃所生。

    他們的母妃極受寵愛,卻在妹妹十三歲那年過世了,此後,他們兄妹倆沒有了母親,雖然比起擁有母妃的兩位弟弟不幸一些,但因為父王的疼愛,即便他身體不好,父王依然立他為太子。

    她噘起嬌唇。「哥哥每次都騙人,下次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哥哥沒有騙你,哥哥真有些不舒服,你不如把長命丸拿來給哥哥吞一粒?」

    未央聞言,立即從腰間取出了一個綠色琉璃小瓶,里面裝著許多黑玉小丸,是南襄國御醫使用北慎國出名的奇草異藥精制而成的「長命丸」,平日服用可以養氣保身,對身體孱弱的竇天瑯而言更是時時得服用的必備之藥。

    「哥哥,快服下吧。」未央先遞藥給他,然後拿起一個菊形的食盆,里面放滿了各色小糖球,是她喜歡的解饞之物,也是怕苦的竇天瑯每次吃藥一定要配的糖。

    「咦?出月把糖球補滿了?」未央一打開盒蓋,發現里面還有用桑果制成的紅色小糖球。她明明記得早上出發前,里面還一粒不剩的啊……

    然而當她反惑為笑,準備伸手拿起一粒紅色小球時,竇天瑯也早她一步,搶了她看上的那顆糖球,晃悠地放進口里——

    她立即氣惱地喊︰「哥哥!」

    「怎麼?這可是出月特地為我準備的,你難道還跟哥哥搶東西吃?」

    「就算是出月為你準備的,你也不可以全吃完啊!」未央鼓起腮幫子,雖是生氣卻有幾分可愛嬌憨。「等等我見著出月,定要跟她告狀。」

    出月是竇天瑯身邊最受寵的女官,自從十六歲進入王宮,便在竇天瑯身邊服侍,聰敏心巧,穩重可靠,優點數之不盡,總之跟她這個半吊子哥哥完全不一樣,也是未央最好、最信任的朋友。

    「你去告吧!」竇天瑯展開俊唇,半點也不放在心上。「出月是我的女官,又不是你的,我倒看看她是會听你的話還是我的話?」

    「只要哥哥不威脅出月,她肯定會听我的。」

    「好,那我就不威脅她。」他意有所謂地微笑搖頭。未識情思的未央哪會曉得男女之間還有比威脅更有用的羈絆呢?

    不過,她也不必知道,她只要始終保持開朗樂觀的性子,便是竇天瑯心中最大的願望了。

    「哥哥……我們到了,你快看,那就是錦亨園對吧?」當馬車行至宮前大街,終于在一座門口矗著大銅石獅、氣勢磅礡的皇家園林前停下,未央也一馬當先地跳下車,對錦亨園好奇地探看。

    竇天瑯無奈嘆口氣。「未央,不可以沒規矩!忘了我們是什麼身分嗎?怎能把這里當成是雲上城一樣隨意?」

    「我知道,哥哥是奉皇命來選駙馬的,在哥哥當上駙馬之前,我們是南襄國來的外人,不可以有可疑行為。」

    世人皆知,先時廣武帝建立大廣朝,特意封三功臣為護國王,劃分北慎、東巽、南襄三國土地予三王治理,三王則起誓誓從李帝,永護李朝。

    李家帝位傳至懿惠帝時,發生了文慶太子與武昭皇子兄弟相鬩的慘劇,文慶太子死于政變,于是武昭皇子李厚便代兄成了皇帝,一攬李家天下。

    然而李厚平生只有女兒華皇公主,便頒旨為華皇公主招選駙馬,命三國王儲至廣都候寵,除了北慎國肅王、東巽國的雕龍太子,還有她的哥哥——南襄國的天瑯太子。不論是誰,只要被選為駙馬,便能成為大廣朝的攝政王,為子輔政,永固李朝。

    其實,那些政治什麼的她不懂,不過她听說廣都有好吃的、好玩的,听得都作夢了,就是要哥哥帶她一起來。臨行前哥哥吩咐她,要跟來廣都可以,但是在駙馬之選結束之前,她都得乖乖听話,不但不能泄漏身分,還得女扮男裝,假裝成是他的隨從才行。

    于是,她乖順地走回竇天瑯面前,正經地對他打了個揖。「小的在此見過華皇公主的駙馬,未來的廣朝攝政王——」

    耍寶的行徑立即挨了竇天瑯一記彈指。「剛讓你乖一點又頑皮了,跟你說了,哥哥我不想做什麼駙馬,更不想當攝政王。」

    未央抱著秀額喊疼,委屈地噘起嘴。「當駙馬有什麼不好?我听說華皇公主傾國傾城,美麗得像仙女……那麼好的公主,哥哥為什麼不想娶她?」

    他板起臉。「總之,你不準隨便口出此語,明白了嗎?」

    大廣朝的攝政王是何等地位?要生性淡泊、命不久矣的他擔此重任,別說皇帝不可能看上他,他自己更是毫無興致。

    「知道了。」哥哥神色嚴肅,未央也知道不能再多嘴,萬一他惱極了,下令派桓玄送自己回南襄國可怎麼辦?

    這時,錦亨園總管也步出門外,恭敬地迎接。「小的恭迎天瑯太子駕臨錦亨園,別院已為殿下準備妥當,請隨小的入內……」

    竇天瑯立即換上微笑。「多謝總管接待,日後有勞了。」

    「能為殿下效勞乃小的畢生大幸,請天瑯太子切勿掛懷。」總管也滿臉笑意,畢竟沒人算得準,三位太子究竟誰會成為廣朝駙馬,他照子放亮一點總是沒錯。「那麼,快請殿下進園,稍作休息吧。」

    兄妹倆互視一眼,竇天瑯踏進了錦亨園,未央也收起玩心,听話地隨著哥哥走進了錦亨園。

    安置了行李,稍作休息一夜,未央隔日一早便耐不住好奇,來到花園一瞧聞名天下的錦亨園美景。

    若要她說錦亨園的獨特之處,必定是百花叢簇的美景了。

    園里不但春色無邊,種滿許多叫不出名字的珍花奇草,還有更多她識不得的蝴蝶盤旋園內,讓她大開眼界。

    就在她目不暇給地望著彩蝶時,一只巴掌大的青色蝴蝶也翩然飛過她眼前,她立即被那只蝴蝶吸引了,追著它的凌空舞姿。

    當她被蝴蝶引進一道月牙門,穿過牡丹盛開的花叢,來到了錦亨園的水榭曲橋。看著那蝴蝶飛越水面,然後忽地拉高,下一秒,便翻過水殿檐上的尖角不見了。

    她失望了下,目光落下,看見殿里坐著一個身形英挺的男子。

    他身著紫色祥雲綾袍,端坐的身形挺拔,相貌俊秀清朗、氣宇昂軒,一見便知身分尊貴不凡。

    當她繼續打量他,想看看他在做什麼時,卻發現他好看的黑眸輕合,英眉輕攏,神情像是沉思又像是煩惱……

    未央不由自主地接近他,不是為了他的英俊,而是他眉目間的憂慮給了她奇特的印象,好像自己與他似曾見過。

    在哪里見過呢?為什麼他鎖眉的模樣那麼熟悉,令她也覺得憂傷呢?

    來到他的面前,她好困惑地側著頭,專注地打量他。

    忽然間,男子睜開眼,一雙含著薄霜的眸便直入她的眼,讓未央的心一震,鼻息甚至嚇得一凜。

    好熟悉的黑眸。明明冷漠極了,她卻瞧出那里面蓄著憂愁,藏著哀傷。

    從前,她彷佛也看過這樣的黑眸……那雙黑眸的主人究竟是誰?

    「你是誰?」

    低沉的嗓音劃過兩人間的沉默,未央看他皺起英眉,黑眸里則閃過狐疑防備的情緒時,她也靈光乍現,想起來他像誰了。

    他……就是子玉哥哥!

    她竟然遇到他了?!

    「你是誰?」他又問一次,這次語氣強硬了幾分,顯然對于受到打擾十分不悅。

    「我、我是……」未央本想道出身分,可是想起答應過哥哥不能泄漏身分的事,于是又把話吞了下去。「我……我是南襄國天瑯太子的隨從……」

    「天瑯太子嗎?」他自喃,唇邊隨即扯出一道沒有溫暖的弧度。「既然是天瑯太子的隨從,怎麼不見你伺候太子,自己在這錦亨園閑晃?」

    「那個……」他的問話讓她措手不及,小臉一皺。「我起早了,太子殿下尚在休息,所以我隨便逛逛,沒想到迷了路來到這里,也不知道怎麼回去……」

    她起早是真的,至于哥哥是不是還在休息,她不知道,因為她一早整好裝,便連問安也沒就溜出了竇天瑯專屬的別院了。

    然而男子的目光更顯深沉,完全不相信她的話。

    一個隨從竟敢獨自跑來逛花園?

    懊不會他是天瑯太子派來的探子,想要試探他吧?

    于是,他故意微笑。「原來如此,那麼麻煩小兄弟幫我帶口信給天瑯太子,說我有意邀天瑯太子與北慎國肅王一會,如何?」

    「當然——可以啊。」她馬上答應。見個面有何難?她想哥哥也會答應的。

    「那麼,你繼續慢慢逛吧。」他不再多言,起身要離開水殿了。

    「等……等等!」未央卻緊張地叫住他,隨即越過他身邊,跑到他面前。「你……我還不知道你的身分,怎麼幫你傳口信?」

    倒挺機靈,還知道問他身分?

    他本想此人若是刻意前來打探,必定早知曉自己的身分,不會出此下語,沒想到他竟問了。

    他有些意外,靜靜覷他一眼。「我乃東巽國雕龍太子,還以為你知道呢!」

    「東巽國?」她秀眉一皺,然後驚喜地嚷︰「你的確是子玉哥哥對不對?肯定是的,難怪我覺得你眼熟,長得那麼像他……」

    這些年來,雖然大家都認為她胡言亂語,不過她真的確信自己曾在花園遇到了一個叫「子玉」的男孩,他的憂慮、出眾不凡的氣質、還有溫柔微笑的樣子……她都記得,而且一遍一遍地回想,記得牢牢的,一直刻在心底——

    他卻無動于衷。「我不叫子玉,我叫重熙,是東巽國的二王子。」

    好陌生的名字?怎麼跟子玉哥哥的名字不一樣?

    「不是吧?我看你的確很像我認識的子玉哥哥,還是你有其他兄弟,其中有人叫做子玉?」

    他耐著性子解釋。「東巽王膝下只有二子,一是已故的元展太子,再來便是我,除此沒有其他的王子了,更沒有人叫子玉。」

    未央困惑了。明明他像極了子玉哥哥,為什麼不是呢?

    但……原來他是元展太子的弟弟,怎麼會這麼巧呢?

    「你……你真不認識有人叫子玉嗎?」她抱著希望,還是想從他身上探到一點消息,畢竟他是東巽國的人。「我曾在東巽國王宮里遇到一個叫子玉的人,他跟你很是相像,你記得王宮里有這樣的人嗎?」

    「沒有。」他斬釘截鐵否定。

    「那麼……你也不認識我,不知道我是誰?」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難過地瞅著他。如果他真不是子玉哥哥,難道是她犯了糊涂,認錯了人?

    把她的失望看進心底,男子的眼中仍然冷漠。「你不是天瑯太子的隨從嗎?」

    听見他的話,未央垂下眼,像是終于要死心了……

    「你在這里做什麼?」

    這時,竇天瑯的聲音傳來,隨後便見他闊步走來,斥問未央。「我問你,不在別院乖乖待著,在這里做什麼?」

    未央一見哥哥嚴厲的目光,便知自己闖禍了,趕緊低頭。「回殿下,我只是……一時貪玩,想趁殿下休息時逛逛花園……」

    「大膽!」竇天瑯斥喝。「你不過是本宮身邊的一個隨從,竟敢擅逛花園,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嗎?!」

    至此,雕龍太子也可確定,這溫潤男子必是南襄國的天瑯太子沒錯。

    而眼前這個小廝,也的確是他的隨從,只是如此動怒斥責小廝的行為,倒不像是傳聞中性情溫和隨意的天瑯太子……

    心底默默琢磨,他微笑地介入兩人間。「天瑯太子請息怒,我看這孩子沒有惡意,只是年輕玩心尚重,就不要太責罰他了。」

    竇天瑯終于望向他,微笑。「冒昧至極,敢問閣下是?」

    他有禮一揖。「東巽國雕龍太子。」

    「原來是雕龍太子!」竇天瑯也立即舉手示禮。剛才遠遠瞧見他與未央對話,從打扮舉止來看便知來頭不小,結果竟是雕龍太子?

    他听過一些關于雕龍太子的傳言風語,知道他是姨母——東巽王後劉氏的二兒子,素來不得母疼,個性亦諱莫如深,難以捉摸,如今一見,他那雙不透喜怒之色的黑眸倒是證實了這個傳言。

    「讓雕龍太子看笑話了,這孩子是我的隨從,希望他沒有驚擾了你才是。」

    「哪里,我母後與南襄國劉妃是姊妹,天瑯太子算來是我的表弟,所以特別想見你,方才也請這孩子為我帶話了,既然有幸一見,我也在這邊親自邀天瑯弟明日同肅王在這水殿一會,如何?」

    「既然雕龍太子這麼說,天瑯也尊稱您為兄了,自當從命。」

    「那麼,」兩人禮貌寒暄,便微笑相別了。「重熙有事先行一步,在此別過了。」說完,他轉身舉步離去。

    待他走遠,竇天瑯立即回視妹妹,給了她一記「你又闖禍了」的責備眼神。

    回到錦亨園的別院,雕龍太子一進屋里,便有個身著暗行衣的蒙面女子上前行禮。「屬下來見甚晚,請殿下恕罪。」

    「不必請罪。」听這聲音,是自己派往南襄國多年的重要心腹。「出月,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謝殿下關心,屬下平安無事。」

    他立刻問起要事。「听說南襄王忽然臥病在床,依你看,狀況如何?」

    他安插細作于南襄國多年,為的是監控南襄國的局勢。對于要謀取天下的他而言,三國都是他棋盤上的重要棋子,容不得錯手一回。

    尤其是與東巽、廣都接連的南襄國,更是他未來起兵時,必須拉攏掌控的勢力,若南襄王活不到那時,他便得及早轉移目標,好好拉攏他的兒子竇天瑯了。

    「南襄王染病多日,據南襄國御醫診斷,此病雖不是什麼大病,但南襄王年事已高,身體衰弱,連御醫也不敢等閑視之。」

    聞言,他的目光冷硬了幾分。「那麼,他會死嗎?」

    出月恭敬地低頭。「若殿下希望的話。」

    意思是,他若要竇震死,竇震就絕對會死嗎?

    「哈哈!」他忽然大笑,對出月的回答很是滿意。「出月,看來當初讓你留在南襄國,的確是個聰明的決定。」

    當年他派她去南襄國,與正好出使南襄國的廣朝大臣崔有忠踫面,沒想到她不慎被人懷疑追殺,差點曝露身分,幸好那時至別宮休養的竇天瑯救了她一命,還攜她回宮成了他的女官,于是他將計就計讓她留在南襄國,埋伏在竇天瑯身邊,一待便是三年。

    出月立即乖順地表示。「一切都是殿下英明,屬下只是照殿下吩咐行事。」

    他想起另一件事。「對了,我剛剛跟天瑯太子踫過面,他的身邊除了你,可還有別人?」

    「殿下說的別人是?」

    「除了你,他可有其他信任的隨從?」

    出月立即道︰「有一隨從桓玄,是天瑯太子的護衛,亦是他十分看重的人。」

    護衛?那弱不禁風的少年別說會武功了,又怎麼可能是護衛呢?

    何況,他竟然知道「子玉」這個名字……

    「除了你與他,天瑯太子身邊還有誰?」

    「沒有了,不過……此趟來到廣朝,未央公主也一起前來了。」

    「竇未央?」

    「是,公主假扮男兒身,偽裝成天瑯太子的隨從,一直跟在天瑯太子的身邊,或許殿下所見之人正是她。」

    原來是她!

    他正懷疑誰會沖他喊出「子玉」這名字?原來是他曾在王宮里有過短暫接觸的南襄國公主——

    他還記得那時候,他正為自己的身世所苦,卻遇到了漫無心機的她,她的笑容開朗討喜,然而,她卻是母後為蕭元展擇立的太子妃。

    一想到蕭元展,他的眸光頓時轉為晦暗。

    蕭元展早已亡故,還來不及迎娶太子妃,也來不及成為東巽王。

    而他,卻成了東巽國的太子,也是在那之後,他終于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明白父王為何對他極其重視,為何母後對他總是冰冷疏遠。

    原來,他的確並非兩人的親生骨肉。

    他是東巽王的妹妹——嫁入廣朝李家的蕭太子妃在文慶之變時以婢代死,得幸逃回東巽國而誕下的兒子,也是原本應該成為皇帝的文慶太子之遺腹子!

    所以他自懂事便戴著龍玉,那是他的親生父親文慶太子的遺物,也是母親生下他之後,唯一留給他的。

    他從不記得母親,听說她在自己還不會說話時便染病辭世,臨終前,她讓哥哥蕭立抱著他,說這孩子將來會喊的第一個人,是他這個父王,所以請兄長把他當成自己兒子,直到他長大後再告訴他身世真相。

    蕭立做到了對妹妹的承諾,在他失去了親生兒子蕭元展後,終于告訴自己身世之謎,並立他為太子,讓他以東巽國太子的身分欺世,暗地則開始布局對李厚的復仇,直到他能重掌天下,要回他身為李重熙的一切……

    因此他蟄伏至今,為了奪回李家帝位、完成母親與蕭立的期望,他將不計手段,只求殺了李厚為父親報仇,不管要取誰的性命——

    「殿下,您對未央公主有何吩咐?」這時,出月再度開口請示。

    「不必有動作。」他凜住目光。「你只要看緊天瑯太子,還有隨時回報我南襄國的局勢便可。」

    「是,屬下遵命。」

    「崔暐。」

    一旁的高大男子立即上前。「屬下在。」

    「你秘密派人去找崔丞相,說我要與他商議大事,請他安排地方見面。」右丞相崔有忠乃大廣朝李厚的寵臣,卻也是文慶太子在世時的忠僕。他在文慶之變時逃過被李厚殺害的命運,亦在蕭太子妃出逃之事上立過功勞,如今成為廣朝丞相的他,一直是他們暗中在廣朝最有力的支柱。

    若他要奪回李家天下,那麼崔有忠便是他最強大的武器,他自然必須好生利用;甚至在不久的將來,將成為南襄王的竇天瑯,也會是他的一張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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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東巽國,王宮後庭。

    春意漸濃,百花簇開,明明是一幅春暖花開的好風景,但偌大的後庭一角卻寂靜極了,只因眾人都被他遣退了身邊,不準打擾。

    穿著高貴、相貌聰穎的男孩獨自坐在園中,小小的手掌心則捧著一塊溫潤冰透的玉佩。玉佩雕刻成了龍形,就算小小年紀的他還分不清楚此玉的價值,也曉得此玉世上十分難得,只因父王曾告訴過他,此玉世間只有兩枚,分別稱為「父玉」與「子玉」,他身上這枚即是「子玉」。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名稱,父王沒告訴過他,但這枚「子玉」打他有記憶來就掛在身上,父王交代過他必須藏于內襟,平時不可輕易示人,而他一直听話地照做。

    然而幾日前,當他與同母所生的哥哥,也是身為東巽國太子的蕭元展練習比武時,玉佩不慎滑出衣襟,從不知道他身上有此美玉的蕭元展目光一亮,立即嚷嚷要他把玉拿下來給他戴。

    他不敢違背父王的交代,于是拒絕了哥哥,可蕭元展惱羞成怒,說他仗恃父王的疼愛,竟無視他這個哥哥的命令,這是對兄長的不恭,也是對身為東巽國未來王儲的傲慢。

    蕭元展動手搶他的玉佩,他不從,兩人扭打成一團,蕭元展便告到了母後那邊,鬧了好大一回,最後還驚動了東巽王蕭立。蕭立震怒非常,氣到親自打了無理取鬧的蕭元展十個板子,直到母後苦苦哀求才罷手。

    這段風波最後以太子遭懲告終。當他前去東宮探視養傷的蕭元展,母後卻厭惡地趕出了他,當時,她看自己的眼神,彷佛恨不得他消失在世上。

    雖然母後平日就待他不夠熱絡,即便他書念得比哥哥好,武功練得比哥哥出色,她也總是冷冷無視……但從未像今日這樣厭惡,似乎再也無法忍受他。

    為何會這樣?

    難道他不是母後的親生兒子?否則她為何如此偏心?

    他認為一定是自己想錯了,一定是他多心了,自己怎麼可能不是母後的兒子,如果不是,那他是誰的兒子呢?

    母後一定是心疼哥哥的傷,生氣他沒阻止哥哥,就像奶娘說的,母後只是喜歡哥哥多點,不是完全不愛他……

    手指翻過玉佩背面,只見玉上雕著六個字——

    玉雕龍君思民

    璞玉能雕出真龍之形,為君則當思百姓之心。

    是這個意思嗎?

    可這跟他有關系嗎?為什麼這樣一塊記著勉君之道的玉會在自己身上?

    比起他,身為太子、背負東巽國命運的哥哥不是更適合的人嗎?

    越想問題越多,他好看的眉宇也擰得越來越深了。

    「啊!蝴蝶!」

    突然,一個開朗的甜甜嗓音引他別過頭,接著,他便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發頂簪著銀杏葉樣式的金步搖,追著一只青色蝴蝶來到了視線內。

    「飛慢點……等等我呀……」

    她一邊追一邊喊,旁若無人地朝半空揮舞雙手,還真覺得蝴蝶會因此听懂她的話,停下來讓她抓嗎?

    見到這一幕的他覺得好笑,原本糾結的眉頭挑了挑,比起為了身世煩惱不已的他,這撲蝴蝶的小姑娘真是天真無憂得很……

    只是,她是誰?

    他的心神一下子被她吸引,不禁猜測起她的身分,畢竟父王膝下並無女兒,她的衣著打扮也不像王宮里的宮娥,倒像哪個王公大臣府上的千金小姐……

    小姑娘只顧著追蝴蝶,顧不得腳下的路,當男孩看見她即將踩空前方的石階時,他不覺喊出聲音來。「小心——」

    可她還是早了一步。當他發出聲音時,她已經雙膝跌跪在地上,抱著膝蓋喊疼了。

    「你沒事吧?」他立即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視跌傷了的她。

    她聞聲抬臉,一雙飽含著疼痛淚光、可又晶亮無邪的星眸也在那刻照進了他的心靈深處,讓他胸口怦然一震,竟忘了應該扶她一把的事。

    她瞅著他,不像初次相見般的姑娘懂得回避,晶瑩的眼淚反而隨即墜下,可憐兮兮地對他訴苦。「好疼喔。」

    他見到她掉淚,心莫名一震。「你撞出傷口了嗎?有沒有流血?」

    她搖搖頭。「沒有流血,可是很疼。」膝蓋紅了一片,明日一定會變成瘀青吧。

    「先起來吧!這樣坐著不是辦法。」他對她伸出手,想拉她起來。

    「哥哥……你剛剛也這麼疼嗎?」她卻抬起小臉望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我痛到都哭了,可是你只有皺眉……所以你應該沒我這麼痛吧?」

    「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很痛,你就不要皺著眉頭吧?」她含著淚光的星眸,忽然沖著他笑開。「我哥哥發病的時候常告訴我,痛苦的時候,就想著這世上永遠會有比你更痛苦的人,這樣就不會那麼痛了。」

    她雖然還帶淚,但語氣變得好開朗,目光也充滿溫暖的關心。「因為剛剛……我看到哥哥你坐在那邊,好像受了傷,哪里很痛苦的樣子……」

    原來,她剛剛一直在偷覷自己?而且為了安慰他,才說出這一番話嗎?

    他英眉瞬間皺起。「你偷看我?」

    「不是!」她馬上舉手搖晃,一臉緊張。「是太子說花園里有很多蝴蝶,叫我自己來花園玩,所以我要那些宮人讓我自己玩啦!然後,我看到一只大蝴蝶停在你身邊,才發現你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她本來是奉東巽王後的命令去見元展太子,不過元展太子卻嫌她是女孩子不好玩,要她自己到花園來找樂子,因此自己才會遇到他。

    他身上與眾不同的氣質吸引了她注意,他舉手投足間充滿王子氣度,且相貌俊朗,像是個溫柔之人……就跟她的親哥哥一樣,讓她有了莫名的親切感,若要她說,她認為他比那個沒禮貌的太子還更像是東巽國將來的國王呢!

    「你到底是誰?」能親近太子的小姑娘,她的身分讓他起了好奇。

    見他問了,她立即自己站起來,笑嘻嘻地答。「我是南襄王的女兒,我叫未央。」

    「南襄王的女兒?」他忽然想起听宮人說過,南襄王的妃子是母後的親妹妹,這幾日剛好來東巽國拜訪母後,還帶了女兒一起來……原來是她?

    「對呀!我還有個哥哥,你跟我哥哥很像喔。」她又補上一句,希望能討得他的回應。

    他打量她的容貌,粉嫩玉雕般的臉蛋、櫻色的微嘟小唇……雖然不是傾國之貌,可也算是個美人胚子……對了,宮人說過,母後想為太子冊立太子妃。

    畢竟太子明年就十四歲了,已是可以立妃的時候,他也听母後身旁的宮人說,母後希望他早日納太子妃,好學得成熟一點,也希望讓娘家的甥女且又是南襄國公主的她成為太子妃。既然她得見太子蕭元展,那麼肯定是母後授意讓她親近太子,希望她能與太子建立感情。

    想到這里,他不免深深注視未央。若她真是南襄王的女兒,不就代表她會成為哥哥的妻子、他的嫂嫂嗎?

    「欸。」她見他皺眉,忽然沉默下來,便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喚回他的注意。「那你是誰?是這王宮的什麼人啊?」

    他因為她的問話頓了一下,什麼人……如今他也不明白了,又怎麼回答呢?

    他收回打量的目光。如果她是蕭元展將來的太子妃,那麼自己便不該跟她扯上關系,無端生事的。

    「我不是什麼人。」于是他這麼告訴她。或許,他內心真有這般念頭,希望自己不是這王宮的人,那麼面對母後的厭惡跟哥哥的刁難,心里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那你總有名字吧?」

    他遲疑了下,忽然看見手中的龍玉。「子玉……」

    「子玉啊……」她好開心地點點頭。「那我就叫你子玉哥哥吧!我也不是這里的什麼人,我們兩個一樣,剛好可以做朋友!」

    太好了,既然高高在上的元展太子不想理她,那她也不想跟他玩,從今天起,她就跟子玉玩吧!

    于是她笑嘻嘻地握住了他拿著龍玉的手。她的小手比他的還熱,他一時也被她的溫暖熨暖了心,一掃剛剛孤單。

    「既然有我陪你,子玉哥哥你也別不開心了,不如我們來玩吧!你想玩什麼?」

    當他看見她燦爛的笑顏,也舒展了原本緊鎖的英眉,像是被她的樂觀傳染,原本憂慮的心也煙消雲散了。

    然而,他瞬間又想起她的身分。如果讓母後跟哥哥知道自己這樣接近她,或許又要藉題發怒或更討厭他了……于是黑眸一斂,他收起真想跟她玩的念頭,心計一動。「我們……不如來玩捉迷藏吧!」

    「捉迷藏啊?這我最喜歡了,因為我最會找人了。」未央興趣勃勃,馬上從衣襟里抽出手巾,表示誠意地交給他。「那,我先當鬼。給子玉哥哥你數到一百的時間躲起來。」

    她的手巾上繡了一只蝴蝶,看樣子她是真的很喜歡蝴蝶……還有,誰玩捉迷藏會說喜歡當鬼?她真的很有意思啊……

    微笑想著,他也溫柔地為她蒙好眼楮。「好,那我要去躲嘍,你自己數到一百,不可以偷看。」

    「我絕對不偷看!」她燦笑說道,也開始數數。「一、二、三、四……」

    花園頓時變得安靜,待她終于數完了一百,扯下手巾,第一步就往身後的灌木叢里尋找他的身影。

    沒找到他的人,卻看見石階邊有條絲帕,四角壓著石子,里面困著一只她剛剛正在追的蝴蝶——

    是子玉哥哥幫她捉的嗎?

    未央立即站直身,彷佛知道他並未躲起來,而是走掉了……

    她心急地大喊。「子玉哥哥,你在哪里?我是要玩捉迷藏,不是捉蝴蝶啊……」

    她四處喊著他的名字,還是找不到他,後來她跑去問宮人,也沒有人知道「子玉」究竟是誰,大家都說她一定是曬出了幻覺,才會蹦出這麼一個完全沒人知道的「子玉」。

    只有那只活生生的蝴蝶能證明他的存在,支持她對他的記憶,讓她直到許多年後依然記得他,記得他那憂郁、讓人莫名心疼的樣子,記得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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