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恩《貪財小王妃》


出版日期:2021-03-03

  上輩子他被逼無奈,與她錯過一生,
  這輩子他縝密布局,要奪回屬于自己的帝位,與她共享榮華!

  身為尚書之女,上官流煙的興趣與眾家千金格外不同,
  因緣際會習得賭術的她,時不時就會女扮男裝前往賭坊,贏錢贏得爽歪歪,
  沒想到自己也有栽跟頭的一天,識破她身分的還是前世辜負她的君楚灕!
  想當年她救了這渾蛋一命,對他殷勤照顧,百般關注,
  誰料堂堂楚王世子隱瞞身分假裝無家可歸,欺騙她的同情心就罷了,
  明知她與姊姊向來不對盤,最後居然還求娶她姊姊!
  而今把柄落到他手上,這廝獅子大開口要一百萬兩封口費,
  她還沒想好如何處理,卻听聞他上門下聘,而這次的對象竟是她……


序言 偏心帶來的影響

俗話說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然而這肉有厚有薄,為人父母也難免有所偏愛,要如何一碗水端平是個非常大的學問,一旦分寸拿捏不恰當,反撲隨之而來。

我的大表弟如今正是要升幼稚園大班的年紀,長相普通,非常喜歡跟大人唱反調,越是不可以做的事就越是要做,常常在餐廳做出亂跑大叫敲餐具等等失控的行為,就是被痛罵一頓也不怕,每每都讓我心頭火起,無法在春節闔家歡樂的場合控制住表情。

小表弟讀小班,生得玉雪可愛,眼楮又大又水靈,特別會看大人臉色,講話能甜死人,可會討老人家歡心了,雖然也會尖叫胡搞,然而不知是長相的緣故、年紀的緣故還是個性的緣故,他受到的責難好像總是會輕那麼一些些。

在發現這個情形之後,我開始能理解為什麼大表弟會有那麼多月兌序的行為,一切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吸引父母長輩的目光。他小小的心靈想必是能感受到眾人對弟弟的偏愛,又或是因為弟弟年幼,總是要他相讓,因而心有不甘,因而搗蛋以換取關注。

為此,我與家中長輩偶有談及此情形,至于要如何平衡兩個小家伙的心,最大的課題還是在父母身上。

而本書中,女主角上官流煙就曾深受此等痛苦困擾。她有個聲名遠播、擁有第一才女之名的姊姊,不但受太後青睞,亦獲得父母傾盡全力栽培,縱然她同樣有才有貌,靠自己的努力追上姊姊的腳步,然而眾人的目光都已被吸引住,又有誰會來在乎她?

她因此與姊姊爭了一輩子,凡事都要較勁,搞得家中烏煙瘴氣,她自己也活成了面目可憎的樣貌,一再的攀比只淪為眾人眼中的笑柄。

直到重活一世,她終于因前世死前所發生的事而看清自己的可笑,理解家人對她的愛與彌補,而今她心念一轉,決心與姊姊重修舊好,且誓要避開前世一切禍患,然而前世那個曾辜負她的人,到底是打破了她的計劃。兩人前世今生的糾葛精彩而深情,只等你繼續翻下去。

TOP


楔子 賭神駕到

夜,挾著涼爽的微風,吹過滴著露珠的高粱葉,拂過高大筆直的白楊樹,晶瑩的星星在無際的天宇上閃爍著動人的光芒。

子夜時分,萬江城內一片靜悄悄,夜闌人靜,萬物都進入夢鄉,唯有一處燈火通明、紅燈高掛,絲竹聲與招呼聲遙相呼應,煞是熱鬧。

那是萬江城的朱雀大道。

萬江城乃楚日國的首都,共有四條主要支道,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命名。

青龍大道為皇城所在,居住于此的大多是達官貴族,除卻這些高貴的府邸以外,便是些官夫人們的嫁妝鋪子,這些商鋪所賣之物愣是比其他地方貴上幾分,精致度自然是高端細膩。

除此之外,楚日國文武並濟,青龍大道上多是學院,文武皆設,國內最為有名望的白鹿書院也在此處。

能進白鹿書院就讀的學子多出身望族,是族內屬一屬二的佼佼者,從白鹿書院出來的學生幾乎都是未來的朝廷官員,更別提有多少翰林學士,又有多少入了閣,因此學子們皆以進入白鹿書院為目標。

總體而言,青龍大道的宅子可說是整個楚日國最矜貴的。

而白虎大道也是一繁榮之處,多是商鋪、酒樓,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為楚日國外來客最多之處。

白虎大道除了在商業上發達之外,還有座極為出名的寺廟——清水寺。

清水寺里供奉的不是神明,而是楚日國的開國之祖崇高帝。

據說百年前的楚日國不過是個村落,常年受邊城蠻國的韃子侵擾,生活苦不堪言,卻從未有人想過將韃子給打回去,直到崇高帝崛起。

崇高帝乃平民之子,卻天生聰穎、力大無窮,因不堪長年遭受韃子侵門踏戶,號召眾人對抗韃子,本是為扞衛家園,誰知這一路打過去,竟打出了一大片的疆土,將韃子給趕回了草原,成了楚日國的開國帝王。

若不是有崇高帝,楚日國恐怕仍是那殘破的村落,根本不會是如今這安樂繁榮的模樣,百姓們感念崇高帝的好,故蓋了清水寺,一方面讓崇高帝死後也能收到百姓們的香火,一方面更是乞求家園平安。

與青龍大道及白虎大道這兩個繁盛之處相較,玄武大道便普通多了,此處是一些中低階層百姓的住所,沒有瓊樓玉宇、雕梁畫棟的府邸,也沒有門面奢華的店鋪,卻有著純樸的風氣,街景雖然平凡,卻是最能呈現如今和樂安逸的景象。

最後一處便是朱雀大道了,這里可說是楚日國的銷金窟,街上滿是青樓、伶人館和賭坊,白日猶如死街一般,到了夜晚,那送往迎來的嘻笑聲,可是能持續整整一夜呢!

今兒個朱雀大道依舊熱鬧非凡,甚至比往常更加的喧譁鬧騰,原來是有一間賭坊新開張,搞了個噱頭。

「來來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今兒個是咱們聚財賭坊新開張,但凡光顧的客人,本賭坊都將送上一兩銀子當作賭金,除此之外,今日在本賭坊贏得最多銀兩的客人,更能額外獲得一萬兩的白銀,各位客倌可千萬別錯過這大好機會……」

听見這話,本來只是路過的看客莫不雙眼放亮。

一兩銀子當本金?若是他們能以這一兩銀子贏錢,那豈不是無本生意?

有這種想法的人可不少,一時之間,聚財賭坊的大門外擠滿了長長的排隊人潮。

聚財賭坊不僅會招攬生意,賭坊內的設置更是華麗奢靡、觥籌交錯,一樓專門接待普通百姓,二樓則是為了世家子弟而設,三樓是獨立包間。每上一層,賭資就更高,三樓甚至還有賭妓相伴,可說是名符其實的銷金窟。

賭坊內的桌子皆是楠木所制,漆紅的柱子刻著各色財寶,四周輕紗漫漫。

坊內有護衛四下巡邏,一個個身強體壯,面無表情,一看便知這賭坊的靠山有一定的實力。

坊外大排長龍,坊內更是人滿為患,其中以一樓一桌賭大小的賭桌最是熱鬧,幾乎大半的人聚集于此,目不轉楮的看著骰盅,等著莊家開盅。

那莊家被近百雙眼楮這麼盯著,背脊冷汗直流,忍不住朝三樓一處包間望去,見包間里頭依舊沒有動靜,只能咬著牙開盅。

這盅一開,四周突然一陣寂靜,就連開盅的莊家都瞪大了眼,好半晌才顫著聲報色子,「開、開!四、四、四——豹、豹子全紅!」

這報色猶如平地一聲雷,轟地一聲引起了暴動。

「哇!豹子的賠率是一比二十四倍,全紅是一比五十倍,這小公子押了多少銀子?」一名賭客扳著手指算著,突然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好使了。

另一名同樣瞠目結舌的賭客顯然算學不錯,張口便道︰「那位小公子一共押了三千多兩,若照這賠率去算,這一局莊家該賠……該賠二、二十二萬兩……」

這數字一出,眾人又是一陣譁然。

「二十多萬兩!那位小公子究竟是何方神聖?打進賭場便未曾賭輸過,單單是擲色子便連贏了二十九場,用的還是賭坊送的一兩銀子當本金,這、這簡直神了!」

眾人驚嘆,身為被圍觀的當事者卻是十分的鎮定。

只見那身著一身雪白衣袍、面容白淨的小公子朝莊家微微一笑,道︰「今兒個裴某玩得十分盡興,勞煩將這些籌碼換成二十萬的銀票,其余零頭換成碎銀,這些碎銀就當是裴某給在座各位的吃紅,讓諸位也沾沾喜氣。」

此言一出,眾人一陣歡呼。

這兩萬兩的銀子,比起那二十萬兩雖說只是零頭,可賭坊內才多少人?到頂也不過一千多人,這麼算一算,一個人可以分到近二十兩的銀子呢,豈能不歡呼!

眾人高興之余,有人听出了重點,驚訝的直呼。「姓裴?難不成是近日崛起的裴聖手裴知墨公子?」

眾人驀地恍然。

近日出現一名身分成謎的公子,年紀看上去不大,生得無比俊美,總是在子夜時分出現,身旁僅跟著一名小廝,身著雪白衣袍、手執羽扇,逢賭必贏,最重要的是,他使的是正正當當的賭術,而非千術,從未有過敗績,每每贏了銀子,皆會將零頭分給在場的賭客,自稱姓裴,名知墨。

莊家在听見他的名號時,原本繃緊的背脊頓時松了松。

原來是這位瘟神!

這名莊家是聚財賭坊用重金從別處賭坊給挖來的,有著金手指之稱,擲色子的功力堪稱高段,能從他手上贏錢的賭客少之又少,他本想著今日能替新東家賺上大筆金銀,誰知會遇上這位瘟神。

沒人知道裴知墨從何處而來,每間被他光顧過的賭坊都是哭爹喊娘,往往一夜便被贏走二、三十萬兩的銀子。

然而能開得起賭坊的,誰家沒有大靠山?一下輸了這麼一大筆銀子,賭坊的圍事還能不動作?

偏偏這裴瘟神總能前腳拿了銀票走人,後腳便消失無影,讓眾賭坊就是想截胡都截不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銀子被人給端走。

萬江城里出現這麼一號人物,簡直是眾家賭坊的悲劇,好在這裴瘟神不常出門,少則數月、長則半年才會到朱雀大道上溜一溜,且見好就收,不會讓賭坊賠到月兌褲子。

他甚至會把贏來的錢分給在場的賭客,賭客有了錢,自然是繼續賭嘍!一夜下來,賭坊雖還是虧本,卻也比一夜被贏走二十萬兩來得好,要不照裴瘟神那運道,朱雀大街上哪還有賭坊能夠生存?

莊家知道今日是休想從裴瘟神手上拿回錢財了,想必東家知道這事也不會怪他,于是忙讓人換了銀票,遞給他。「裴公子,這是您的銀票。」

「多謝!」裴知墨得到銀票,那雙眸子極快的閃過一抹晶亮,優雅的起身,臨走前笑著朝大伙道︰「裴某祝大伙贏錢,告辭!」

眾人目送他離開後,賭坊再一次喧鬧了起來。有了方才那一幕,誰都想成為下一個贏走二十萬兩的人。

這一夜,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一個時辰後,化名為裴知墨的上官流煙眉開眼笑地揣著滿滿的銀票,熟門熟路的閃過眾多追捕她的人,來到一處平凡的屋舍之中。

這是她去年買下的宅子,一個被抄家的官員的府邸。

前世買下這府邸的人因要擴建,打算將園子里的假山給打掉,這才發現假山之中竟藏有一條有著百年歲月的冗長地道,地道直通朱雀大道,而出口就在上官府的後頭。

這一世,她搶先買下這個府邸,除了那被抄家的官員一家,再無人知道這條地道的存在,這地道也就成了她的秘密。

地道的出口就在上官府桃林外一個十分隱蔽之處,雖不知當初建設地道之人為何會把出口設立于此,卻是便宜了上官流煙,這也是為何這麼多人在找她,卻無人抓得到她的原因。

在確定四下無人後,她輕巧的走出地道,往自家宅邸走去。

她伸手往牆中的一塊突起一扳,下方頓時露出一處小洞,她彎就要爬進去。

「狗洞?」

身後突如其來的一道嗓音嚇得上官流煙險些尖叫出聲,她驀地轉過身,在看清眼前站著的人後,臉色極差。

他怎麼會在這?

TOP


第一章 重生心念轉

陽春三月,陽光燦爛,萬物勃生。

春雨剛過,花園里的海棠花吐出粉香花蕊,引來蝴蝶蜜蜂于叢間飛舞,其他花兒也漸漸綻放花朵,那五彩繽紛的景色讓人瞧著心情愉悅。

幼女敕的花草頂著一串串水珠,貪婪地吮吸著大地的甘露,高大的白樺樹抽出新枝條,一片片嬌女敕的小葉芽從枝條里鑽出來,那模樣就像初生的嬰孩,好奇的探索著周圍未知的一切。

屋內,春暖看著自家小姐那「豪放」的睡姿,不禁搖首嘆氣,一把掀開她的被子。「小姐,都日上三竿了,你還不起床!」

她是上官家的家生子,自小便跟在上官流煙身旁,是她身旁的一等大丫鬟。

床榻上呈大字型睡姿的姑娘身子一抖,忙縮成一團,睡眼惺忪的嘟嚷著。「好春暖,快將被子還給我,你家小姐著實困的很……」

春暖非但沒還,反而恨鐵不成鋼的訓道︰「小姐!你昨晚是不是又帶著花開胡鬧去了?奴婢早提醒過,你是上官府的二小姐,身分高貴,如此行事,若是有日敗露了該如何?先不提上官家的名聲,就說老爺知曉後會如何反應就好,肯定會活生生剝了你的皮,還有夫人,夫人那個性你難道不知?若是讓她……」

上官流煙仍賴在榻上不起,捂著雙耳,企圖阻擋自家大丫鬟的「諄諄教誨」,可惜效果不彰,最後只得妥協。

「起了!姑娘我起來了。春暖你口渴不?要不要來壺茶?」識時務者為俊杰,上官流煙麻利的爬起身,討好的問。

春暖著實拿這自小服侍到大的小姐沒辦法,無奈的捧來水盆,侍候她洗漱後才又道︰「小姐,你別怪奴婢羅嗦,奴婢所言句句有理,你一個姑娘家,在那種時辰出入那樣的場合,若是讓人給發現了還得了?你又不缺錢……」

要說自家小姐的私產,就是萬江城里所有閨閣千金的私房加起來都比不上,她就不明白小姐為何非得出入那些是非之地。

上官流煙努力張開雙眼,坐直身子,讓她梳頭。「誰會嫌錢多?再說了,贏錢就是我的興趣,你說興趣怎麼割舍得了……」

春暖手上動作一頓,咬牙又說︰「小、姐!你可記得你是個姑娘家?一個姑娘家什麼不喜愛,偏偏喜歡賭,你覺得這事兒合理嗎?」到底哪家的大家閨秀會拿賭博當興趣的?

「哪兒不合理了?」一提到自個兒最愛的賭術,上官流煙精神便來。「賭術也是一門技藝,就和琴藝、書法、丹青一樣,都是學問。」

要她說,賭術可比那些沒有用的東西強太多太多了。

「奴婢寧可你去學學琴棋書畫。」春暖忍著與自家小姐辯論的沖動,苦口婆心的勸道︰「小姐,奴婢知道你的心氣,總不覺得自個兒比男孩差,可姑娘就是姑娘,姑娘家就該貞靜端莊、嫻雅溫順,就像大小姐那般,才貌兼備、名聲遠播,將來才能嫁個好相公,得一個好歸宿。你可知今日上門向大小姐提親之人有多少?」

以往只要春暖一提到大小姐,上官流煙便會如斗雞一般,誓言會待在家中好好當一個能贏過姊姊的大家閨秀,然而這一回卻是不同……

只見上官流煙撇了撇嘴,驀地拉過自家丫鬟,讓她看著眼前的自己。「春暖,你說說,你家小姐生得如何?與姊姊相比又是如何?」

春暖沒料到自家小姐會有這番動作,微微一愣後,倒也仔仔細細的看著眼前那白淨秀雅的臉盤。

上官流煙身段合宜,既不似南方女子那般縴細,也不若北方姑娘那樣健美,有著自己獨特的風采,一雙眼楮不大也不小,卻是又圓又亮,配上那如瓜子一般的臉盤,倒是恰到好處,小巧的瓊鼻、微微上揚的菱唇、高潔的額頭……雖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卻也是一名清秀佳人。

最重要的是上官流煙有著一身賽白雪般晶瑩光亮的肌膚,光是那白里透紅、如凝脂般細膩的膚質便足以羨煞旁人。

春暖瞧了半晌,才道︰「姑娘生得極好,就是與大小姐相比也絲毫不遜色。」

听見這話,上官流煙那眼神很明顯寫著「你不誠實」。「春暖,你這樣不行,怎麼能因為我是你主子,你就這麼睜眼說瞎話?」

就是她听了都覺得心虛的很,更何況是她這個說的人。

春暖一听急了。「奴婢說的句句是實話,小姐確實生得好看。」

知道自家丫鬟一心向著自己,上官流煙感動之余仍不忘讓她認清事實。「你家小姐也就在你們這些丫鬟眼底是好的,外頭的傳言我又不是沒听過,很清楚自己有幾兩重。府里已經有個容貌出眾、技藝超群的才女了,我又何必去與她爭?」

她是尚書嫡二女,真正的世家小姐,這樣的身分,就算她什麼都不會,也足以她挑一戶好人家嫁了,只不過前頭還有個聲名遠播的長姊未嫁,目前還未有人看見她罷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強迫自己去學那些沒興趣也無用的才藝徒增煩惱?

再說了,那些琴棋書畫她不是不會,曾經她也下過苦心去學習,然而她學得再好也比不上那樣樣出眾的姊姊,不過是換來人們虛偽敷衍的稱贊罷了,連自家爹娘都是這德性了,她還敢指望其他人?

春暖怔了怔,半晌才道︰「小姐,你……你當真想通了?」

說起來上官流煙也是可憐,明明生得討喜可愛、聰明伶俐,學什麼都快,偏偏有一個生得艷冠群芳、同她一般聰穎的姊姊。

上官傾夏比上官流煙大一歲,在六歲那年在太後壽宴上彈了一首〈高山流水〉而名聲遠揚,這些年更是獲得萬江城第一才女的稱號,加上她容貌出眾,讓眾人只知上官家有位大小姐,並不知還有二小姐。

就連上官易與夫人朵瓊也是偏疼長女許多,傾力栽培之下,自然忽略了上官流煙這個女兒。

正因如此,上官流煙很討厭長姊,加上上官傾夏性子清高目下無塵,看不慣總是爭風吃醋的妹妹,兩姊妹的感情一貫不好。

長年下來,兩人之間的嫌隙與磨擦越來越多,雖然大多都是上官流煙去找上官傾夏的麻煩,上官傾夏被惹得忍無可忍時才會與她爭吵,但幾年來也足以讓姊妹倆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讓上官夫婦十分的頭疼。

要春暖來說,自家二小姐實在不比大小姐差,比琴藝,兩人不相上下;比棋藝,兩人更是在伯仲之間,更別說自家小姐還有大小姐比不上的優點,那便是過目不忘。

有這樣的優勢,上官流煙如何會比上官傾夏差?偏偏就是有一樣,那便是她的容貌。

兩姊妹雖說皆出自上官夫人的肚子,上官傾夏卻是繼承了父母二人所有的優點。

上官易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如今就是中年,仍是風流倜儻、氣度翩翩。而朵瓊也是美人一名,明明已是四十多歲的年紀,瞧著卻猶如二十多歲的少女。夫婦倆如此容貌,上官家三名子女的樣貌如何會差?尤其以上官傾夏最為出色,可謂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在十二歲便被封為萬江城第一美人,可見容貌之出色。

有著如瑩月一般樣貌、才情皆出眾的姊姊,上官流煙就是生得再好也是比不過,更何況她的容貌確實離美還有段距離,頂多說是可愛清秀。

這世道就是這麼不公平,明明一樣是尚書之女、一樣有才有德,偏偏一個猶如天上明月、一個宛若襯托明月的浮雲,也不怪上官流煙處處針對上官傾夏。

春暖自幼便陪在上官流煙身旁,最是知曉自家小姐身上的不公,也知她時不時便要與大小姐攀比一番,平時最氣的便是有人說她不如上官傾夏,長年來皆是如此,所以今日才會故意拿大小姐來刺激她。

誰知小姐自從年前有一回染上風寒,昏迷了三日後,醒來竟似變了個人,不僅拾起她本漠不關心的賭術,甚至連遇上能與大小姐相爭的機會都說懶了,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竟是相安無事,讓她驚訝的同時也十分的不解。

「自然是想通了。」上官流煙朝她嘆了口氣,「春暖,小姐告訴你,這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世事無常,誰能知道明兒個是否還是活得好好的?與其去爭那無所謂的名聲,倒不如做些會讓人愉快之事。」

她在五歲時認了個師父,那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據說還是什麼大人物的入室弟子,偏偏他傳授她的卻是賭術。

那時她年紀小,不曉得賭術為何物,卻正是好學的年紀,不論是什麼她都學,且學得特別的認真。然而隨著年紀增長,她才知一個姑娘家學賭術壓根毫無用武之地,反而還會讓人給看輕了去,因此她從不在人家面前施展,直到……

想起自己上一世竟落得一個悲慘的死法,上官流煙打了個寒顫。

她不願多想那些往事,既然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自是不願再過以往的生活,如今的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而賺錢便是她唯一的興趣。

名聲、容貌、家世、才情,皆比不上銀子來得可愛又可靠。

最重要的是,若是她真避不開前世的禍事,她還能靠著這筆銀子,帶著家人逃離楚日國,所以她打死也不會放棄賭錢。

春暖一方面開心自家小姐的轉變,一方面又擔憂她轉變過了頭,正絞盡腦汁打算說服她別再去外頭賭錢時,一道人影極快的沖進了房里。

「小姐、小姐!大、大事不好了,方才宮里來了人,說、說是要選秀!」花開一邊跑著一邊喳呼,喘得不得了,可見是一得了消息便趕回來了。


春暖一听愣了愣,隨即擰起眉。「花開,注意你的言辭,宮里選秀如何是不好?」這丫頭遲早被她那口無遮攔的嘴給害死。

花開被這一訓,忙捂住嘴,小聲的道︰「這兒不是沒別人嘛……」

上官流煙重生後不願太多人近身侍候,晚上為了出入方便,也不留人守夜,那些二、三等的小丫鬟皆被打發至院外,僅有春暖、花開兩個心月復大丫鬟能留在院中。

「就是沒外人,你也該注意你的言行舉止!」春暖一看見花開就來氣,她一向循規蹈矩,盡責的擔起大丫鬟的責任,不厭其煩的規勸小姐,哪怕小姐嫌她羅嗦,她也是照勸不誤,而這個花開,她明明交代要看著小姐,花開卻與小姐狼狽為奸,時常背著她偷偷溜出府,她如何能不生氣?

花開見她臉色不豫,吐了吐小舌,躲在自家小姐身後,忙道︰「小姐,你可有听見?皇上要選秀了!」

上官流煙懶洋洋的瞟了她一眼,無所謂的說︰「皇上選秀與我何干?橫豎被選中的絕不會是你家小姐我。」

花開聞言,險些就要點頭附和了,好在想起了重點。「不是,重點不是選秀這事兒,重點是老爺為了不讓大小姐和小姐你進宮,打算設宴替你們倆選夫!」

這話讓原本毫不在意的上官流煙臉色微變,她怎會差點忘了這件事……

「娘!」

朵瓊正在歇息,听見外頭傳來女兒的叫喚,這才睜開雙眸,看向因奔跑發髻有些松動的上官流煙。「煙兒,何事這麼著急?」

上官流煙一坐定,便直接了當地問︰「听說爹爹要設宴替姊姊挑選夫婿?」

朵瓊聞言一怔,隨即斥道︰「這話是誰說的?是娘瞧著今年的桃花生得極好,打算邀長平長公主來賞花,長公主回了帖,說這等美景豈能只讓幾人欣賞,便與娘商量,干脆今年將桃花宴辦得大一些,多多宴請貴女一同前來參宴。往日咱們府也差不多是這時候辦桃花宴,什麼挑選夫婿,你別瞎說。」

上官流煙暗暗撇嘴,相親宴便是相親宴,非得拿賞花當名目。

她可沒打算和母親打官腔,直言道︰「娘,女兒已經听說了,皇上要選妃,這節骨眼辦桃花宴能為什麼?你就實話說了吧,是不是要替姊姊相看?」

被女兒拆穿,朵瓊瞪了她一眼,卻也干脆的答了。「既然你都猜到了,娘也不瞞著你,不只你姊姊,還有你,爹和娘可從沒想過讓你們入宮為妃。」

上官家是清貴之家,從未有女兒入宮為妃,她和丈夫也不想開這個先例,然而自家女兒名聲太響,就是太後與皇後娘娘都夸贊不已,就算最後沒被皇上選中,也可能被許配給皇子當皇子妃,而如今太子未立,女兒若是指給了皇子,豈不是半強迫的逼上官家站隊?這結果他們說什麼都不願意。

所以一得到消息,她便寫了信給手帕交長平長公主,請對方幫忙出主意。

長平長公主能有什麼主意?她是外嫁之女,如何干涉選秀之事?便回覆她,不想日日煩心,那便只有一個法子,就是早日替她一雙女兒擇婿。

朵瓊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姊妹倆也到了適婚之齡,全因他們不舍才沒急著讓她們出嫁,如今遇上選秀一事,倒是不能再拖。

于是夫妻倆商量了幾日便定下了桃花宴,宴請的全是萬江城里名聲極顯的公子姑娘,替女兒找夫婿的同時,也可以順道替兒子相看相看,正是一舉兩得。

他們打算得極好,上官流煙卻是眼角一抽。「娘,你放心,就女兒這副模樣是入不了宮的,你們操心姊姊的婚姻大事便成。」

開玩笑!她可不想再一次成為他人的笑柄。

這事正照著前世的軌跡走著,皇上選妃、桃花宴、擇婿……而最讓她忘不了的便是這場桃花宴。

那時的她關起門來,兩耳不聞窗外事,每日一睜開雙眼便是把自己的時辰排得滿滿當當,上午讀書下午練琴,便是晚上也沒閑著,就著昏暗的燭光作畫,因此並不知宮中選秀之事,當然也不知這回的桃花宴竟是為了替她們姊妹倆挑婿。

她只想著要在宴席上壓姊姊一頭好得到眾人的稱贊,于是耗費苦心練琴,打算在桃花宴那日拔得頭籌,讓眾人知道她並不比姊姊差。

誰知那壓根就不是普通的賞花宴,她如此作為反成了笑柄,讓眾人認為她急于表現自己,是與姊姊爭夫婿,讓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又羞又惱,難受了好幾日。

如今想想,前世的自己根本就是腦門被驢子給踢了,成日只想著和姊姊斗氣、想吸引爹娘的注意,其他鎖事一概不理,明明有顆聰明的腦袋,卻總是不願靜下心去思考,活該被人當笑話。

朵瓊不知她心中所想,以為她與以往一樣,是在嫉妒他們只為大女兒著想才說反話,連忙說︰「你這孩子又在說什麼傻話?你和夏兒都是娘的女兒,娘自然都操心。這事你別管,只記得宴席那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成了,其余的什麼都不必做。」

上官流煙知道自家娘親定是誤會她的意思,正欲再道,門外卻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上官流煙,你又來煩娘做什麼?」

門外走來一名絕美的女子,擰著柳眉看向上官流煙。

那女子生得極美,身姿縴細,膚如凝脂,唇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說不出的柔媚細膩,一身翠綠的裙子襯得她的臉龐更加的清麗,如此月兌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就像一朵出水芙蓉,縴塵不染。

她是上官傾夏,名滿萬江城的第一才女,上官流煙的姊姊。

上官流煙看著眼前斗了一輩子的姊姊,想起上一世她哭喊著讓自己趕緊逃時,心里五味雜陳。

收起眼角的酸澀,她揚起笑臉。「沒煩,我就是來同母親說說話。」

看著她的笑臉,上官傾夏非但沒松懈,反倒更加戒備,問朵瓊。「娘,不論她說什麼,你都別理會她。」

實在是上官流煙每每來找娘親都沒好事,她就不懂了,她從未與這個妹妹爭過什麼,為何她要如此仇視自己,甚至鬧得爹娘心煩難受。

朵瓊見兩姊妹如此不和,心里有些難受,卻沒打算將擇婿一事告訴上官傾夏,只道︰「你妹妹是來問桃花宴的事,你來得正好,替娘瞧一瞧帖子有沒有遺漏之人。」

上官傾夏雖也不耐這些鎖事,卻比上官流煙好的多,深怕母親累著,打三年前便幫忙分擔管家之事。

她雖願意幫母親的忙,卻不願與上官流煙待在同一個屋子里,見母親神情並無異樣,似乎上官流煙真沒吵鬧,才開口道︰「女兒等會兒還要練琴,下午再來,娘你先擱著,待女兒下午過來再整理便成了。」

朵瓊哪里會不懂她的想法,雖然希望她們姊妹和樂,卻也知難度不是一般高,只得點頭讓她離去。

上官傾夏警告的看了上官流煙一眼,又吩咐母親身旁侍候的丫鬟,只要屋內一有動靜便趕緊通知她,這才放心離開。

見上官傾夏絲毫不避諱的在她面前交代丫鬟,上官流煙除了苦笑之外也別無他法,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造的孽還得自己了結。

這也是為何她重生月余了卻遲遲無法與上官傾夏拉近關系的原因,不管她做什麼,姊姊都覺得她有陰謀。

說到底,就是她前世太過愚蠢了。

朵瓊見小女兒臉色不好,深怕她生氣,柔聲道︰「煙兒,你別和你姊姊計較,她那話沒什麼意思的。」

「女兒知道。」這都怪她之前太不懂事,不怪上官傾夏這麼防著她。

上官流煙的態度讓朵瓊很驚訝,她本以為要費一番功夫安撫,沒想到小女兒的反應竟是出乎她意料,讓她更加小心翼翼的問︰「煙兒,你……該不會是氣瘋了?」

肯定是了!她生了兩個女兒,一個比一個心氣高,原本她以為她們兩姊妹互相比較、互相激勵也不算件壞事,誰知……

朵瓊嘆了口氣,也怪她與老爺太過偏心,傾夏是他們第一個孩子,難免稀罕了些,又生得伶俐漂亮,讓人打從心里疼愛。當然,小女兒也是一樣的聰穎嬌俏,然而從小到大,不論是彈琴還是吟詩,明明兩姊妹都是一樣好,他們卻總是先夸大女兒,壓根就忘了小女兒的存在,等他們發現不妥想扭轉時,小女兒的性子已太過偏激,到後來,甚至每每姊妹踫面就會吵成一團。

為此,她特地將兩人的院子隔了老遠,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兩人除了老祖宗還在時的晨昏定省外,幾乎不會踫面。前幾年老祖宗歸天,她怕兩個女兒一見面就吵,干脆免了她們請安,耳根子這才清靜許多。

若是以往這樣的情形,小女兒哪可能忍得了?早沖上去吵架了,如今卻是安安靜靜的坐著,動也不動,不是氣瘋了是什麼?

上官流煙見母親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好笑之余也有些心酸。

她只想著自己身上的不公,卻忘了姊姊有的她也從來不缺。雖說爹娘總是第一個想到姊姊,可也沒忘了她,到了後頭,他們甚至怕她覺得不公,但凡有四季衣裳、首飾頭面,都是頭一個送到她的院子里任她挑選,她挑剩的才給姊姊送去。

然而就算如此,她仍是不知足,總是拿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母親,吵得母親不得安寧,如今想想,她真是不孝。

上官流煙拉起母親仍宛如少女一般細致的手,她這一身如凝脂般滑膩的肌膚便是傳自于母親。「娘,你可還記得女兒曾因風寒昏迷數日?那時女兒作了一個夢,夢中女兒看見自己成日與姊姊斤斤計較,那模樣著實難看的很,女兒還夢見娘為了我們倆,時常在半夜流淚傷心……娘,女兒知道自己以前不孝,從今往後再不會如此,所以你放心,就算你們當真偏袒姊姊幾分,女兒也不會再與姊姊爭寵了。」

朵瓊自然記得,那次上官流煙病得不輕,昏迷了好幾日,醒來後性子確實改了不少,這些日子以來似乎也沒听過她們姊妹爭吵……如今再見上官流煙眼中認真之色,她眼眶驀地紅了。「煙兒,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她曾在無數個日夜盼著兩個女兒相親相愛,卻總是不能如願,如今小女兒的表白,讓她不得不懷疑這是個夢。

「是與不是,母親日後看著就是。」上官流煙知道說不如做,畢竟她以前當真是太混了,換作是她也不會信,日久見人心,她相信他們遲早會看見她的轉變。

「好、好!你能這麼想那是最好不過了……」朵瓊拭了拭眼角的淚,一個勁的拍著她的手。

上官流煙見母親情緒穩定了些後,才舊話重提。「娘,女兒方才說的都是真的,女兒不急,你們只要好好替姊姊挑選夫婿的人選便行了。」

前世她一心一意想與姊姊爭個高下,到後來,甚至連原本不在意的夫婿人選也在意了起來,一心一意想嫁個比姊夫還要身分尊貴的人。

然而在經歷那些事情之後,她才知越是靠近權力的中心便越危險,她怕死,更怕她的家人死,所以她一點也不想嫁人,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替上官傾夏挑一個好夫婿,絕不能再讓姊姊重蹈覆轍,連帶的讓上官家萬劫不復。

「你這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不急也得有個底。你放心,這事有娘替你作主,你乖乖听娘的話就是了。」

上官流煙很無奈,知道她家娘親的性子,只好又道︰「娘,姊姊性子較冷,看似高傲,其實很是單純,眼中只有琴與書,對後院里那些事半點不愛,實在不適合與人相爭,你們替她相看人家時,千萬別挑高門大戶,最好是挑些家世簡單的殷實人家,就是寒門子弟也不打緊,只要有爹娘和弟弟在,姊姊嫁過去也不會讓人給欺悔了去。」

听見這話,朵瓊更驚訝了。自家女兒的性子她自然再清楚不過,只是她沒料到小女兒竟會如此替她姊姊著想。

心中訝異,但她面上不顯,而是扳著臉。「你這丫頭知不知羞?竟與娘討論起你姊姊的夫家來了,去去去!這事不是你這小孩子家家該管的,回你院子玩去!」

上官流煙知道她不會一次便將自己的話給听進去,可這話卻會在她心里扎根。

目的達成後,她攬著母親的手臂撒嬌了會兒,這才離開。

今兒個是個明媚的好天氣,上官府後院有著一大片的桃花林,桃花盛開于枝頭,一陣春風拂來,朵朵桃花像一只只花蝴蝶,搧動著美麗的翅膀,翩翩起舞。那些凋謝的花瓣紛紛落下,像仙女散花,又像粉妝玉砌的世界。

走進桃林,桃花芬菲爛漫,嫵媚鮮麗,如一片片紅霞,與垂柳相襯映,形成了桃紅柳綠、柳暗花明的春日勝景。

若說萬江城內誰府中有美景,那就只有上官府了。

早年上官家有位先祖愛花如命,這一大片桃花林便是出自他手,院中只種緋桃與絛桃兩個品種,一鮮紅一深紅,色彩艷麗秀氣。

每年到了花季,上官府便會舉辦宴會,有時是詩會,有時是茶會,更多的是桃花宴,而今日正是桃花宴舉辦的日子。

上官易乃吏部尚書,為人清廉,素有清貴之名,桃李滿天下,而他與妻子都是性情極好之人,廣結善緣,今兒個受邀者幾乎佔了朝廷大半的官員家眷。

「阿瓊。」長平長公主君琴繁一進府便找上正忙著接待客人的朵瓊。

朵瓊一見她,欣喜的快步上前。「阿繁你怎麼自個兒進來了?門房是怎麼回事,竟未喚我去接。」

兩人自幼交好,私下都是以閨名相稱。

「是我不讓,你今兒個是東道主,又宴請這麼多賓客,哪里忙得過來?再說這兒我又不是不熟,自個兒進門有何關系?」君琴繁笑盈盈地道。

「你說的有理。」朵瓊有好一陣子沒見到她,甚為想念。

兩人寒喧了一會兒,君琴繁才道︰「怎就你和夏兒在接待?煙兒呢?」

以往這場合,上官流煙可不會落下,總是與上官傾夏爭著待客,像是在告知眾人,上官府可不止上官傾夏一個女兒。

外人不知上官姊妹之間的爭斗,可身為朵瓊的手帕交,君琴繁自然不可能不知,這才會好奇上官流煙的去處。

說起小女兒,朵瓊臉上不似以往那般滿是愁容,而是歡喜的說︰「煙兒替我張羅宴席去了,今兒個的席面可都是她一手包辦的。」

好友的話讓君琴繁很訝異。「那丫頭轉性了?」往常這般露臉的機會,上官流煙可是爭著做呢,今日怎會甘願落居幕後?

「可不是……」朵瓊笑著將這陣子上官流煙的改變告訴她。

君琴繁听了嘖嘖稱奇。「若真是如此,你可就輕松了。」

她就生了一個女兒,因此特別疼寵,但女兒非但不喜讀書,成日就會調皮搗蛋,讓她頭疼不己。

曾經她還羨慕朵瓊有這麼一雙出色的女兒,可在知道她們兩姊妹之間的糟心事後,卻慶幸起自己生了個雖不出色卻乖巧听話的女兒。

「瓊姨!」

剛想著呢,人便到了。

朵瓊看著眼前笑得梨渦滿現的小姑娘,歡喜的喚。「哎!咱們心兒許久不見,長高了不少,出落得越發標致了。」

玟馨郡主唯心兒笑得更加甜了,「那是,我也覺得我變美了不少。」

君琴繁白了自家女兒一眼。「你還真不害臊!」

她朝母親吐了吐小舌。「瓊姨又不是別人,她夸我肯定是大實話,更何況人人都說我生得像你,夸我生得美,豈不是也夸了娘?我害臊什麼?」

君琴繁無語的看著自戀的女兒,卻不得不一臉認同。

朵瓊被她們母女倆逗得低笑出聲,三人聊了一會兒,又有賓客上門,朵瓊這才吩咐丫鬟帶君琴繁母女入席,而後接待客人去了。

母女倆走到半路,唯心兒拉了拉母親的衣袖,道︰「娘,離開席還有段時間,我能不能找流煙玩去?」

她方才听見母親與瓊姨的對話,又問了帶位的丫鬟,知道上官流煙忙妥事後便不見人影,以自己對她的了解,那丫頭定是躲到假山偷懶去了。

君琴繁朝她揮揮手,「去吧,可別惹事了。」

「知道了。」她開心的跑開。

這上官府,唯心兒熟門熟路,不一會兒便找到躲懶的上官流煙。

「不玩了、不玩了!和小姐你玩,壓根兒就是白送錢……」花開苦著一張臉,看著自己荷包內所剩無幾的碎銀,心疼的喊著。

春暖雖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卻也寫得清清楚楚,心疼哪!

而另一個被抓來湊數的二等小丫鬟更是肉疼不己,一听花開賴皮喊不玩,立馬便說︰「奴婢出來也有段時辰了,得趕回灶房當差,省得被嬤嬤罵。」

說罷,一溜煙便跑了,速度快得讓上官流煙連喊都來不及。

溜了一個,上官流煙也不惱,笑嘻嘻的說︰「少了個人無妨,咱們來玩色子。」

葉子牌得四個人,擲色子倒是不必。

這話一出,春暖還沒什麼,花開倒是變了臉色。

兩個大丫鬟相比,花開比個性拘謹守禮的春暖活潑不少,也懂得變通,故上官流煙每回溜出府都是帶著花開。

正因如此,花開比春暖知曉好些事,遠的不說,就說自家小姐那夜在聚財賭坊贏來的二十萬兩就好,她哪敢和小姐擲色子?還不讓她殺個傾家蕩產!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體己恐會化為烏有,花開蹭地站起了身。「哎呀,奴婢、奴婢肚子疼!」

「肚子疼?」上官流煙挑起眉,「本小姐怎記得你曾說過你那肚月復堪稱金剛不壞,吃再多食物都傷不了半分?」

花開聞言理所當然的說︰「小姐,奴婢又不是大夫,說的話怎能作準?唉!忍不住了,春暖,你陪我去一趟,免得我拉得虛月兌沒人可救。」說著,不由分說的拉著春暖便跑。

瞧瞧,她多有義氣呀,自個兒跑還不忘帶上伙伴,這份大義連她自己都覺得高尚哪……

上官流煙抽著眼角,看著落荒而逃的兩人,正郁悶著,便听見樹旁傳來一陣輕笑。

「你這賭徒!連自家丫鬟見你都像見鬼似的,真真是笑死人了……」

上官流煙回眸一瞧,見是好友,頓時彎起了嘴角。

她那菱唇軟女敕的很,微微揚起,配上那一雙晶亮閃爍宛如星子般燦爛的雙眸,縱使只是生得清秀,可每每一笑,總會讓人看迷了眼。

唯心兒便是那時常看痴了的其中一人,嘖嘖兩聲後來到她面前,輕抬起她的下顎。「究竟是誰說你生得不如你大姊姊?我瞧著就可愛的緊,就是個性差了些。」

上官流煙拍掉她的手,橫了她一眼。「誰個性差了?你這是半斤笑八兩。」

唯心兒嘻嘻一笑,看向她那鼓鼓的荷包,小聲的問︰「怎樣?贏了多少?」

提起這話題,上官流煙再次眉開眼笑。「不多,你也知道,那些小丫鬟月錢少的很,我也不好意思贏太多,還得找機會補回去呢。」

她其實是個十分寬厚的主子,從丫鬟身上贏錢不假,可總會借機賞她們些首飾銀錁子,算起來她們也是不虧。

她再愛財,也不會沒良心到連自家的丫鬟都要剝削。

「既然如此,你還玩啥?」唯心兒白她一眼,左手進右手出,豈不是玩心酸?

「可不就是手癢。」她如今的消遣便是騙騙這些小丫鬟的體己錢。

「你平時可不是這樣的,真不練琴了?也不同你大姊姊爭了?」身為她的好友,唯心兒可很清楚她的不平。

兩人的母親是好友,兩家的府邸又僅有一牆之隔,唯心兒自小便把上官府當自個兒家,三不五時便上門串門子,只不過她的玩伴不是人人贊譽的上官傾夏,而是一直被人當成小透明的上官流煙。

兩人自幼熟識,唯心兒對她一直想贏過上官傾夏之事十分清楚,對她的勤奮也是佩服的很,可這陣子她卻轉了性,不再時不時拉著自己听琴,也不再逼自己與她對弈,反而玩起了兒時常玩的賭術,說實話,好友這樣的改變,實在……實在是讓她太歡喜了!

她性子本就跳月兌,琴棋書畫什麼的,一踫到她就頭疼。

她這性子與上官傾夏合不來,倒是與上官流煙極合,但那是在她八歲之前的事。那時兩人總是一塊搗蛋,爬樹掏鳥蛋、作弄小丫鬟以及和現在一樣——玩賭。

當然,她們都是偷著玩,若是被爹娘知道,還不被打死?畢竟上官流煙可不是僅僅玩葉子牌這麼簡單。

可惜的是,隨著年紀的增長,上官流煙變了,變得越來越愛與上官傾夏相爭,總是拉著她抱怨上官傾夏,她也就漸漸的不愛上門了。

直到前陣子她接到上官流煙的帖子,邀她過府品茶,她本是不願,可兩人自小的情分仍在,最後還是來了,也好在她來了。

從前的好友回來了,她自是歡喜,只是她是最清楚上官流煙執念的那個人,實在不相信她說放下就放下。

「要爭什麼?」上官流煙坦然道︰「除非我換張臉蛋,要不這輩子都爭不過,又何必自討苦吃?還不如和以前一樣,做自己喜歡的事,至少開心。」

這世道現實,人人皆愛顏色,說句白一些的話,就算今日上官傾夏的才情只有她的一半,人人稱贊的仍不會是她,她就是那襯著紅花的綠葉,可嘆前世的她看不清,才會白費大好光陰。

唯心兒一听,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欣慰。「你能想通那真是太好了,這麼說來,今日的桃花宴也沒你什麼事嘍?」

這陣子急著替家中女孩訂親的人家多的是,詩會、茶會一大堆,也因此上官府擇婿並不打眼,加上上官府歷年皆辦桃花宴,就是上頭真有意讓上官傾夏進宮,卻也阻止不了上官家擇婿,畢竟古訓是不得強迫女子入宮的。

「當然。」上官流煙一臉不在乎的玩著手上的色子。「主角又不是我,何必去湊熱鬧?咱們安安分分的吃飯喝茶就是。」說到吃,她眼楮倏地一亮,接著說︰「告訴你,今兒個的席面可是我經的手,特地請了一品飄香的張大廚來坐陣,菜色可豐富了,有八寶鴨、香菇雪耳燴竹蝦、翅湯浸什菌、黃扒魚肚、虎跑素火腿還有鴨掌包、水晶蝦餃……」

唯心兒光听她說前幾道菜肴便差點流口水,看看時辰,也該開席了,便一把拉著她。「走走走,咱們吃飯去!」

兩人不僅愛玩也愛吃,手拉著手往桃林而去。

上官家並非頭一回辦桃花宴,自是駕輕就熟,宴會進行得十分順利。

今日即是相看會,男賓與女賓自是不會分得太遠,而是將席面設在了桃林之中,架了暖棚子、燒著銀絲炭。雖是春日,仍有些春寒,這爐火還是得燒著,以免凍著那些嬌滴滴的姑娘們。

宴席中不免俗會有些活動,讓那些平素踫不著面的公子姑娘們能夠多多了解彼此,有的撫琴、有的吟詩、有的作畫、有的對弈……盡情的表現自身長處,由此讓各家夫人好好挑一挑未來的女婿媳婦,他日才有底氣登門提親。

眾人津津有味的看著表演,朵瓊更是看得專注,將注意力放在近日來上門提親的幾戶人家之中。

「那位就是王御史的獨子王憂?瞧著倒是一表人才。」君琴繁不急著將自家女兒嫁出門,宮里選秀也沒她什麼事,但不妨礙她幫著朵瓊一塊相看,權當是練習。

朵瓊看著那穿著一身白衣,神情溫和、長相儒雅的男子,微微擰眉。「是不錯,可你不覺得他的鼻子有些過高了?」

「可有?」君琴繁仔細瞧了瞧後,也皺起雙眉。「還真有,你這眼神真厲害,這麼遠都瞧得出來……五官端正是端正,氣度也不差,可這鼻子配上那長相,似乎不太適合……與夏兒站在一塊,總覺得有些美中不足。」

「可不就是。」朵瓊正是這麼認為。

君琴繁有些遺憾,不一會兒便將目光放到另一位觀察目標身上。「那戶部侍郎的二公子呢?雖說家世差了些,卻不是白身,听說今年謀了個職位,就等著五月上任。」

朵瓊望了過去,一雙眉又擰了起來。「先不說他謀的是外放的官位,這一任便是三年,就看看他的身高……與我家夏兒幾乎一般高,這站在一塊豈能看?」

她還沒說將來若是有了孩子,也同他一般高該如何?

君琴繁這才注意到那周品超的身高,連連搖首。「確實不能看,咱們再瞧瞧吧。這萬江城雖大,要找能配上你家夏兒的人,還真是不多。」

唯心兒在一旁听見自家娘親的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扯著上官流煙。「你听听,你那姊姊被咱倆的娘夸得像天上的仙女似的,竟是誰都配不上,再這麼挑下去,我看她也不必嫁了,等著進宮去吧!」

她雖與上官傾夏不合,卻是十分崇拜讀書人,尤其是那些能七步成詩、出口成章的才子,她更是欣賞,而王憂便是其一,在唯心兒看來,王憂可是這一屆科舉前三名的熱門人選,她們竟還瞧不上?著實是眼瞎了。

上官流煙聞言,笑著戳了戳她的額頭。「你這是羨慕還嫉妒?你放心,待你要嫁之時,繁姨定也是如此把關,要什麼樣的才子,絕對是應有盡有,你就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

唯心兒了解她,她何嘗不了解唯心兒?自是知道唯心兒就愛那些滿身書卷味、外表風度翩翩的男子,若不是繁姨拘的緊,她早和亭子里那些小姑娘一樣,眼冒愛心,圍著那些像公孔雀一般展現自我的才子們打轉去了。

「誰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我是在替你操心!」唯心兒這回還真不是嫉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你听,瓊姨一會兒說這個與我家夏兒不合適、一會兒又說那個與我家夏兒不般配,那句話提到你了?要是以往,你早就暴起了,如今竟還能慢條斯理的用膳?我總算明白你平常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了!這可不行,你上前去彈一首,以免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上官傾夏身上,沒人記得這兒還有一位乏人問津的上官二小姐。」說著便要拉著她走。

要說男子那邊是以王憂為中心,女子這兒便是上官傾夏了,兩人幾乎是獨佔鰲頭,搶盡了眾人的風采。

唯心兒是獨生女,自小便受盡寵愛,從來不知何謂父母偏心,如今這一瞧,她才知上官流煙平時受的委屈有多大。

不是她要說,瓊姨簡直偏心偏到沒邊兒去了。

上官流煙扯過自己的衣袖。「不去,要去你自個兒去。」

她繼續吃她的飯、喝她的茶,彷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唯心兒見她如此,氣得直跺腳,可見她動也不動,彷佛真無所謂,也只能繼續坐著。「你真不生氣?」

「有何好氣?」上官流煙夾了塊白軟的銀絲卷塞到唯心兒嘴里。「方才在假山同你說的話你忘了?再說了,我早同我娘說過,讓她別替我操心,今兒個的桃花宴,只要好好替我姊姊選婿就行了。」

只希望自家娘親能記住她的話,別再挑上那個人。

唯心兒見她當真滿臉不在意,想了想也就拋開了。她不想繼續在這听她們替上官傾夏挑夫婿,拉著上官流煙說︰「吃飽沒?咱們玩去?」

上官流煙自是明白她口中的「玩」是要玩啥,雙眼倏地一亮。

與那些窮得響叮當的小丫鬟相比,唯心兒簡直可說是大財主,她自然是想去,卻有些猶豫的看著在場的人。

她好歹是今兒個的主人之一,且她要等的人還未出現呢!前世她也是中途就離席,導致中間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

「走啦,反正這兒也沒咱們什麼事。」唯心兒繼續慫恿。

上官流煙僅猶豫了一眨眼的時間,便任由她拉走了。

就算是相中了也還得提親,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

這麼想著,她與唯心兒偷偷溜出宴席,往林子後方走去。

朵瓊一直觀察著小女兒的動作,見她從開席便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當真如她那日所言,半點出風頭的都無,正倍感欣慰,誰知下一刻她與唯心兒便跑開了,正想喚住她,卻听好友說道——

「說也奇怪,你不是給楚灕下了帖子嗎?怎都開席一會兒了還不見人影?」君琴繁掃了在場的人一眼,不解地問。

君楚灕,楚王世子,也是她的佷兒。

說起這個佷兒,也是個苦命人,先楚王君麒楓在他四歲便去世,上頭卻遲遲未讓他繼承楚王的爵位,也沒派給他差事,都快二十歲的人了,還是成日無所事事……

朵瓊這才發現君楚灕真不在現場。「這就奇了,我親眼看見我家辰兒引著世子進門的,怎沒見著人?」

上官逸辰是她的小兒子,陪著上官易一塊接待男賓。

朵瓊正欲喚管事來問,便見君琴繁擺了擺手。

「罷了,他人有來便好,也算是交差了,至于去哪兒就別理了,那孩子的個性我很清楚,也是個不愛熱鬧的,若不是母後讓他來,他也不會出府。」

要說有誰真心為了君楚灕的婚事操心,也就只有太後一人了。

「就听你的吧。」說起君楚灕,朵瓊也是一陣可惜,不僅容貌佳、氣度好,就是家世也是一等一,配她家夏兒正好,就是那身分及刻意營造出的名聲讓人有些卻步……

朵瓊身為二品誥命夫人,又與長平長公主是手帕交,皇家之事自是比他人更清楚一些,這也是她不願自家女兒入宮或嫁入皇室之中的原因之一。

兩人再次對林中眾男子評頭論足,畢竟這才今日辦宴席的正經之事。

府中辦宴席自是不會拘著賓客,加上上官府美景不少,種植的花卉五彩繽紛,處處都能見到一些賓客駐足,上官流煙與唯心兒好不容易才找著一處清靜之處。

「你家都快成市場了。」唯心兒忍不住抱怨。

「也就今日,你就忍一忍吧,我說了上我院子去,你又不肯。」上官流煙挑眉道。

「不了,到時候我娘找不著我,又得發飆了。」唯心兒撇了撇嘴,而後拉著她興奮的問︰「咱們來玩什麼?」

一提到賭,上官流煙一雙眼頓時發亮,扳著縴細的手指頭說︰「擲色子、葉子牌、紙牌、錢、行棋、馬吊……這些我都行,你想玩哪樣?」

上官流煙在說這些時,沒發覺兩人身後的樹叢中,一雙本是緊閉的雙眸緩緩的睜開,懶洋洋的看向她的背影。

「色子與錢不要。」唯心兒忙搖頭。

她自小同上官流煙玩到大,知上官流煙最能玩的便是擲色子與錢,自然不肯玩,偏偏除了這兩項不限人數外,其余都得四個人才能玩。當然行棋也可以,可她又不是自尋死路,與上官流煙行棋?要知道這人的棋藝十分高超,不用一盞茶的時辰便能將她給殺得片甲不留。

思前想後,還是葉子牌安全些,唯心兒道︰「這樣吧,咱們再找兩個人來玩葉子牌,就算我娘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葉子牌是城里夫人姑娘常耍的消遣,幾乎人人都會,雖說也是賭,卻較不會讓人詬病。

「找誰?春暖、花開都不曉得躲到哪去了……」上官流煙一臉郁悶。

唯心兒也在發愁,就在這時她听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她抬首一看,竟是平日與她交好的幾位小伙伴,頓時開心了,朝著她們喊。「芊芊、靜薀,要不要一塊玩葉子牌?」

被點名的兩位姑娘抬頭望去,發現竟是玟馨郡主,也彎起了嘴角,「好呀!」

兩人這陣子參加了大大小小的宴席,正悶得慌呢,這才會結伴來花園打發時間,唯心兒這提議正如她們心意。

唯心兒這才拉著上官流煙來到兩人面前。「芊芊、靜薀,這是上官府的二小姐流煙,你們應該見過。煙兒,這位是萬江城林知府的閨女林芊芊,另一位是泉州布政使的閨女朱靜薀,她們都是我的好姊妹,我一直想介紹你們認識,只是沒機會,今兒個真是趕巧了。」

「林姑娘、朱姑娘。」上官流煙笑著與兩人見禮。

林芊芊與朱靜薀回了禮後,好奇的看著上官流煙。

說起上官府的姑娘,大家頭一個想到的便是上官傾夏,至于二小姐,倒是很少听聞,只隱約听說是個性子古怪高傲、長相普通的姑娘,且十分目中無人。可今日一瞧,上官流煙卻是極有禮貌,非但不似外頭所言那般任性無禮,生得也是眉清目秀,顯得十分可親,讓兩人很是好奇。

唯心兒自知兩位好友心里所想,朝她們擺了擺手。「外頭的傳言听听就罷了,很多事都是眼見為憑。」

兩人相視一眼,再看著與傳言似乎有些不同的上官流煙,雖說還不熟識,卻也樂于給唯心兒面子。

「這是自然,郡主方才說要玩葉子牌?」林芊芊率先開口。

唯心兒忙點頭。「對對對!來,咱們到那邊的亭子玩去。」

她隨手一指,四人便往亭子走。

她們離去不久,樹叢中緩緩走出一個人,看著那婀娜縴細的背影,若有所思。

「上官流煙……」

男子正沉思著,耳邊卻突來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嗓音。

「君、楚、灕!你還是不是朋友,一眨眼便不見人影,把我一人扔在狼窟之中!」蘇遠之狼狽的拔下發上的樹葉,惡狠狠的瞪著那明顯睡了一覺的某人。

他雖不如王憂等人那般受歡迎,卻也是個俊俏的兒郎,這等宴會總是會被那些小姑娘給纏得月兌不了身,誰知這沒義氣的家伙,一見那一窩蜂涌上的女人,竟伸手一推,把他給推出去擋煞,自己跑了,實在是氣死人了!

這男子就是讓君琴繁與朵瓊遍尋不著的君楚灕,只見他慵懶的掃了蘇遠之一眼,一句話也不說,邁步向前。

「你又要去哪?」蘇遠之一邊拂著身上的落葉,一面快步上前,以免又把人給跟丟了。

「找人。」君楚灕扔下一句,便往亭子走去。

TOP


第二章 世子的目標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三章 意料之外的婚事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四章 愛了兩輩子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五章 好大一出戲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六章 大婚封王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七章 進宮拜見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八章 千里追夫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九章 巧遇師父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章 王妃遭綁架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全書完】


          好睇 https://happyfunnyland.com 好睇

TOP


番外 年幼小紅娘

「嗚……嗚嗚……」

「你、你听見了嗎?」一名宮女顫著聲,十分害怕的問著身旁的同伴。

她的同伴連連點頭。「听、听見了……咱們快走!」

兩人害怕的抖著雙腿,快步離開。

直到遠離萃茵閣一段距離後,兩人才重重的吁了口氣。

「嚇死我了!」有著一張鵝蛋臉的宮女直拍著胸口。

「可不是……」另一名有著一雙大眼楮的小宮女也是嚇得不輕,直到現在身子還微微的發抖,「馬姊姊,萃茵閣不是裴公子的住處嗎?可裴公子前幾日就出宮了,里頭怎麼會有女子的哭聲……是不是鬧、鬧鬼呀?」

裴公子指的自然是裴知墨。

裴知墨自從賴上君楚灕夫妻之後便不走了,他現在才知有徒弟……不,是有徒弟的相公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八年前,君楚灕總算撥亂反正,繼承了皇位。因平定蠻國一事,讓君楚灕的名望達到高峰,加上他手上有著先帝的傳位詔書與古墨玉,壓根就沒人能夠阻礙他登基。

對于大功臣裴知墨,君楚灕自然得挽留,然而裴知墨不屑那一官半職,他生平之志便是成為一個能夠流傳千古的大詩人,當官?呵!根本是浪費他的才華。

眾人在听見他這宏大的心願時,頓時一片鴉雀無聲,最後還是一如以往般鎮定的君楚灕開口道,既然如此他便不強留了,只說了句,他要是遇到困難隨時能回來,甚至在昔日的楚王府安排了一個院子,讓他只要回到萬江城便能有個落腳之處。

一開始裴知墨壓根沒想過要回來,拍一拍便走了,可不到一年,他便一身落魄的回來了,那一回他留了十天,待拿到了君楚灕讓人給他準備的衣服細軟與銀錢後,再一次離開,而這一回,他不到半年便回來了,這一次甚至比上一回還要慘,身上只剩一身單薄的衣服蔽體……

裴知墨就這麼來來回回了好幾次,每一回只要身上沒了銀錢,他便會回到楚王府「修身養性」一陣子,再出門「游歷」,因他深信行千里路勝讀萬卷書,終有一日,他會成為一名偉大的詩人!

當然,要成為一個偉大的詩人,背後定要有一個強大的支持者,而君楚灕便是那一位支持者,讓他能夠鍥而不舍的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

正因萃茵閣的主子時常神出鬼沒,而裴知墨也不耐人服侍,所以萃茵閣平時一個人都沒有。然而這環境清幽、如詩如畫的萃茵閣卻有件怪事,那便是常常會傳出女人的哭聲……

鵝蛋臉宮女一听,臉色倏變。「別亂說!趕緊走了,太子殿下還等著我們送茶點呢!」說著,拉著小宮女便走。

一直到兩人走遠,一旁的樹叢才冒出兩個小小的身影。

那稍矮的小姑娘一雙眼亮晶晶,看著自家哥哥,一臉得意的說︰「哥哥你瞧,凝兒就說萃茵閣有鬼,你偏不信!」

小姑娘身旁的男孩則是一臉淡然,明明才八歲的年紀,那一身氣質與面無表情的程度,竟與君楚灕有著八、九成的相像。

小男孩不是別人,便是方才宮女口中的太子殿下,君楚灕與上官流煙的兒子君惜楓,而他身旁的小女孩則是君楚灕與上流煙的小女兒君惜凝。

兩人的名字是海曄取的,在殺死盛豐帝之後,他本想去黃泉陪君麒楓,沒想到君楚灕竟將甫出生的兒子扔給他,並告訴他,自己才登基,實在沒辦法好好管教這孩子,只能厚著臉皮讓他帶著。

看著手上軟綿綿、皺成一團的小女圭女圭,海曄當下是傻眼的,他想拒絕,卻在那孩子的耳朵後頭看見了一個心形的胎記。

他曾在一個人身上看過同樣的胎記,那就是君麒楓。

海曄當下便紅了眼眶,不管懷中的小女圭女圭是不是君麒楓的轉世,他都知道自己走不成了,于是他替小女圭女圭取了名字,就叫君惜楓。

對于兒子叫什麼名字,君楚灕半點意見也沒有,他的眼中只有剛剛生產完的上官流煙,初為人父的那一點喜悅,早在將兒子甩給海曄時便消失無蹤。

倒是在生下君惜凝時,君楚灕一直抱著不撒手,直說他的小公主與她娘親生得一模一樣,尤其是那柔軟的唇,笑起來非常好看,讓他一抱入懷中便舍不得放。

沒錯,兩個孩子一個肖父一個似母,十分公平,就連個性也相差不遠,君惜楓小小年紀就已有父親的風範,不僅總是面無表情,還非常老成,五歲那年便吵著要搬至楚王府,不願再住在皇宮里。

君惜凝卻是特別的活潑,活月兌月兌就是上官流煙的縮小版,見哥哥搬出了皇宮,死活要跟去,為此哭鬧不休,鬧得疼女兒疼得沒原則的君楚灕險些就要應下,若不是上官流煙扳著臉拒絕,君惜凝恐怕真會跟著君惜楓搬來楚王府。

雖說上官流煙不肯,卻也心疼女兒,答應她只要哥哥休假,她就能去楚王府玩,而今日正是君惜楓休假之日。

君惜凝今年四歲,正是古靈精怪的年紀,自從听說萃茵閣鬧鬼後,非但不怕,還興奮的拉著君惜楓要來一探究竟。

有鬼……

知道原委的君惜楓眉頭微皺。「楚王府里沒鬼。」

「胡說,凝兒方才明明听見宮女說萃茵閣有女鬼在哭!」君惜凝瞪著圓圓的大眼。

君惜楓實在不知該如何與妹妹解釋,于是道︰「我帶你去看看便知。」

「好哇!」小小年紀的君惜凝並不知鬼物的可怕,興高采烈的跟著自家哥哥一塊往萃茵閣走去。

兩人才剛到院子外,那若有似無的哭聲便從里頭傳出,一陣一陣隨著風傳來,讓原本興奮的君惜凝臉色微變。

「哥哥……」她拉著哥哥的衣擺,突然有些後悔了。

今兒個是陰天,稍早還下著毛毛細雨,雖說是正中午,可那帶著潮氣的涼風加上昏暗的天空,以及陣陣女子哭泣聲,讓君惜凝開始感到害怕了。

「別怕,沒事的。」君惜楓突然覺得,他要是再不處理這件事,楚王府遲早會被傳為鬼屋,擇日不如撞日,趁他休假,正好把事情處理了。

君惜凝見哥哥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只好壯著膽子與他一塊走進萃茵閣,然而她才剛踏里房內,便被突然竄出的一道黑影給嚇得大叫出聲。

「鬼呀!」她忙躲到君惜楓身後。

「鬼?在哪里?」

這熟悉的聲音讓君惜凝一愣,怯生生的探出頭,一看見眼前之人,那被嚇得險些跳出胸口的心髒這才稍稍平息,嬌嗔道︰「心姨!你怎麼會在這里?」

她看著眼前女子滿臉的淚痕,哪里還不明白所謂的鬼就是眼前的唯心兒。

唯心兒一臉憔悴,本以為是裴知墨回來了,沒想到竟是君惜楓兄妹,雖說有些失望,卻還是打起精神說︰「我來找裴大哥的,誰知……」

誰知她晚來了一步,裴知墨又跑了!

她真的不懂,為何他會這麼討厭她……

雖說君惜楓早知原因,但親口听她說出來,仍然很是無語。

他也不懂,明明有這麼多的青年才俊排著隊給她挑,她一個都不要,偏要那個腦袋有問……咳!是有著過分執著的裴叔叔。

總知,男女之間的感情事,不是他一個年僅八歲的孩子該明白的,他今日來,是為了處理這烏龍的鬧鬼事件。

然而他正要開口時,一旁的君惜凝卻搶先一步問道︰「心姨,裴叔叔跑了,你為何不追?」

唯心兒聞言,雙眸一黯。「他不許我跟去……」

裴知墨嚴重警告過她,若是她敢跟去,他就再也不回萬江城了。

君惜凝更不解了。「裴叔叔不回來就不回來呀,反正你一直跟著他,他也丟不了不是嗎?」

就像父皇和母後,每回母後只要想溜出宮去賭博,父皇就會緊緊的跟在她後頭,讓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氣悶了好幾天。

「可我武功沒他高,他真想跑,我怎麼可能跟的上……」唯心兒仍是一臉的苦悶。

她都已經快二十五了,是個老姑娘了,母親對她的縱容也快到了極限,揚言若她在滿二十五歲之前還沒能把裴知墨給拐回來,那就得乖乖听從她的話,嫁給她挑選的人。

再過三個月就是她二十五歲生辰,正因如此,她才會如此緊張,甚至在再一次攔截不到裴知墨時壓力大到爆哭。

「那就綁著他呀。」小小年紀的君惜凝不懂這有什麼難。

就像前陣子傾夏姨與惕宇表哥給她帶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她很是喜愛,可那小狗老愛亂跑,又會隨地便溺,後來被嬤嬤給綁了起來教導,在她想來,綁人與綁狗似乎沒什麼差異。

若是裴知墨知道自己居然被比成一只狗,不知做何感想。

「綁著他?哪可能綁得了……」唯心兒驀地一頓。

她想起來了,前陣子上官流煙同她提起收到一小國送來的進貢之物,竟是一只以千年寒鐵制成的手銬,那手銬十分精致小巧,就像手環一般,然而若沒有鑰匙是解不開的,就是用砍用劈都沒辦法,畢竟千年寒鐵素來以堅硬聞言,除非是以火山熔岩化之。

一想到這,唯心兒忍不住抱起君惜凝,重重的在她臉上一吻。「凝兒,你這主意實在是太棒了,心姨愛死你了!」

將小姑娘又親又抱了好一會兒,唯心兒便離開了,她得去向好友討要那副手銬。

無端端被非禮的君惜凝一臉無辜地看向自家哥哥,怯怯的說︰「哥哥,凝兒是不是說錯話了?」

君惜楓眼角一抽。

罷了,只要鬧鬼事件能解決就好,至于之後的事……

「沒事,凝兒記得,我們今兒個哪也沒去,一直在書房里練字,知道嗎?」

求生意識極強的君惜凝重重點頭。「凝兒哪也沒去,一直陪著哥哥在書房里練字。」

「很好。」

兩兄妹達成共識,這才安心的離開萃茵閣。

三個月後,唯心兒大婚,十里紅妝好不熱鬧。

好友大婚,上官流煙如何能不參加?偏偏她想去卻去不得……

君楚灕見她一臉郁悶,將她給攬進了懷中。「還在不高興?」

上官流煙氣呼呼的說︰「當然不高興了!明明那千年寒鐵就是心兒自個兒來向我討要的,師父卻不分青紅皂白怪在我身上,和我賭氣也就算了,還不許我去參加心兒的婚禮,他也不想想,我這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認真算起來,我還是他們的媒人呢。」

說起裴知墨與唯心兒,也是對歡喜冤家。

裴知墨自小便與天屹老人生活在一塊,出師後又一心一意想成為大詩人,對于男女之情壓根是半點也不懂,只覺得唯心兒一直纏著他,煩人的很。

直到有一回他喝醉了酒,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手上竟被扣上了一個小巧精致的手環,那手環的另一頭正是唯心兒。

他臉色大變,使盡辦法想除去那手環,卻是怎麼也打不開,而唯一的鑰匙竟被唯心兒給掛在脖子上,藏入了胸前的衣襟之中,若是要拿,誓必得踫到她那高聳的胸脯。

裴知墨自然不會去拿,只能被迫與唯心兒銬在一塊,這情況若是讓第三個人看見,他就非娶唯心兒不可了,搞得他連門都出不得。

因為此事,裴知墨十分生氣,一開始連話都不願與唯心兒說一句,可唯心兒也不是省油的燈,之前是堵他堵不著,如今兩人都朝夕相處了,她還沒能耐把人給拿下,那她也不用活了。

在認識裴知墨後,她便拾起她一向討厭的詩詞歌賦,她本就不笨,這麼刻意苦讀之下,竟也小有所成,雖說比不上上官傾夏與上官流煙那才女的水準,對上裴知墨卻是綽綽有余,閑來無事便吟個幾句詩,還不讓裴知墨上勾?

裴知墨被迫與她綁在一塊,門都出不了,月復中的詩蟲早已鬧得不停,在唯心兒刻意誘拐之下,果然開始與她對起對子,兩人這一來一往,感情迅速升溫,然而裴知墨卻依舊不松口。

眼看生辰就要到了,而裴知墨對她依舊不冷不熱,唯心兒很難過,追求他這麼長一段時間,最後這三個月兩人更可以說是朝夕相處,沒想到他對她仍然不動心,這讓她終于死心了。

她付出了,也努力了,一個女子最寶貴的青春年華全都給了他,既然裴知墨仍然不喜歡她,她也不再勉強了。

她趁著裴知墨熟睡之時解開了兩人的枷鎖,偷偷的回府,僅留下一封信,告訴他,她不會再糾纏他了,從今爾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裴知墨在看見這封信時欣喜若狂,然而看到自己手腕上那個手環以及身邊的鑰匙,而另一頭卻再沒有唯心兒那巧笑倩兮的笑臉時,他突然傻了,感覺胸口有些空蕩蕩的,似乎像是少了什麼,但他仍不以為意,依舊過他的生活。

沒想到接下來的日子更奇怪了,不僅平時他最愛的飯菜勾不起他的食欲,就連面對最愛的詩會,他都提不起勁……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唯心兒。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無時無刻都浮現在他腦海之中,甚至他還產生了幻覺,總覺得她就在自己身旁,眨著大眼問他今兒個要做什麼……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病了,卻不知究竟是生了什麼病。

他這人沒什麼朋友,君楚灕勉強稱得上一個,于是他大搖大擺的進了皇宮,讓君楚灕找御醫來給他瞧瞧。

誰知君楚灕听完後竟是一臉的古怪,沒替他找來御醫,反是告訴他,唯心兒就要訂親了。

訂親!

這消息就像晴天霹靂,轟得他腦子一片混亂,他當下便沖出了皇宮,直奔長平大長公主府。

再後來,自然是唯心兒得償所願,成了裴夫人。

君楚灕見自家娘子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失笑。「別生氣了,就是裴知墨讓你去,我也不會同意。」

「為何?」她雙眼一瞪,「你現在是要與他同一陣線,欺悔自家娘子?」他們倆感情何時這麼好了?

「傻丫頭。」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俏鼻,「連自己有孕了都不曉得。」

她實在是傻人有傻福,前頭兩胎都像沒事人一般,半點孕婦該有的癥狀也沒有,希望這一胎也能如此。

聞言,上官流煙傻了。「我、我又有了?」

這是不是代表,她又得喝那又苦又難喝的湯藥了?

一思及此,她臉色立刻變了,掄起拳頭氣呼呼的打在他胸口。「可惡!我不是說了別……你非要,我們明明說好不生了!」

君楚灕除了上官流煙外並無納妃,這幾年為了這事吵不停的朝臣不在少數,好在上官流煙爭氣,頭胎就生了個男孩,第二胎雖是個女孩,但有一子一女,君楚灕便已滿足,這第三胎……雖然是意外,但拿來堵住那些朝臣的嘴巴,也是件好事。

「沒辦法,誰讓你這麼誘人……」君楚灕想到她在床榻上那嬌媚動人的模樣,雙眸微微一暗。

兩人夫妻多年,他對她依舊永遠也愛不夠。

……

寢宮內情意彌漫,寢宮外兩個孩子默默的轉頭。

「哥哥,父皇是不是又在欺悔母後了?」天真的君惜凝仰首問著自家哥哥。

這不是她第一次听見母後哭了,有一回她問母後,父皇是不是欺悔她,母後只是紅著臉,什麼話也不說。

君惜楓那稚女敕的臉上滿是嚴肅,慎重的對妹妹說︰「凝兒,有些事不是我們這年紀該知道的,走,哥哥陪你玩去。」

「哦!」懵懂的君惜凝就這麼傻呼呼的與君惜楓走了。

他們只是個小孩,他們什麼都不懂。

TOP

謝謝你

TOP

3Q
許卿長安

TOP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About Us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Our Service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Expected Quality System Certification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Contact Us Our Partners – Sai Fung Electronics L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