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神犬犬 --《現代滿漢通婚錄/老公是腹黑大人》 -- END

現代滿漢通婚錄 又名《老公是腹黑大人》
  作者:犬神犬犬

【內容簡介】
     
     男主角——愛新覺羅?康聿的經典語錄:
  
  「你可以把男人當狗使,可你敢把狗當男人使不?」
  
  「將來要情敵是條狗,我還混什麼?」
  
  「你的字真難看,好好回家練練,要不將來在我配偶欄上簽名,我多丟臉。」
  
  「蠢蛋,你沒看到我這是在賄賂未來的小姨子嗎?」
  
  「這麼大張床,你都睡成這樣,以後我得買多大的床,我才有地方睡!」
  
  「聽著,我允許你喜歡我。但是,除了白頭偕老,你沒別的路可選!」
  
  除了以上之外,歐陽焱焱——女主角的孿生妹妹曾這麼評價過康聿。

  「姐,康聿看其他人的時候,眼睛清澈的就像健康的小便顏色,可看你的時候眼睛就像濃痰一樣的污濁。」
  
  雖然形容的有點觸目驚心,但很正確。
  
  於是,女主角歐陽淼淼就華麗麗的被康聿拐走了……


    內容標籤:青梅竹馬 花季雨季 情有獨鍾 歡喜冤家

    主角:歐陽淼淼,康聿愛新覺羅 │ 配角:歐陽焱焱,大雙,小雙,樊雋,徐瑩,宗皮,劉李鈞 │ 其它:校園愛情,夫妻生活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楔子 戒指 (修改)

  康聿和我不但是初中同學,還是同桌,我們就是傳說中早戀的那一撥,交往了九年,終於在2004年的2月14日,康聿向我求婚了。
  由於康聿不是上海本地人,而我的娘又是典型的上海中老年婦女,對地域差異尤其看重,因此堅決反對我和他交往。
  那怎麼辦?先斬後奏?私奔?算了,我可不會幹這種傻事,只能以一個拖字來解決問題,希望到時候我的娘會看開點。
  這件事康聿看在眼裡雖沒說什麼,但是我知道他是個很要面子的大男人。
  當時的康聿還只是見習飛機師,他在職的航公司是全球著名的德國LTU航空公司,對於中國籍飛機師要求非常嚴格,也就是說他未必能夠轉正。
  儘管他信誓旦旦的說會讓我幸福,我的娘還是看輕他。
  或許是康聿想要極力表示他的諾言全部都會兌現,也或許他實在是很要面子的大男人,在拖了一年後,也就是2005年2月14日,他買了一枚一克拉的戒指第二次向我求婚。
  對於這枚一克拉的戒指,我的腦子徹底當了機。
  竟然還是卡地亞出品!!
  「多……多少錢?」我沒敢接,腦子裡轟隆隆的響,眼睛也被鑽石的光芒刺得快瞎了。
  「比上海便宜,拜託公司的前輩在瑞士買得,17萬。」
  「什麼!!!!」我狂跳而起,還打翻了桌子上的飲料。
  我的反應,讓康聿皺眉,「你不喜歡?」
  我搖頭,這種時候我不敢說不喜歡,只是……只是……
  「你哪來的錢?」他現在還處於見習階段,雖然工資也很高,但有打算再買套大點的房子,加上生活費,他哪來的十七萬。
  「借得!」
  「什麼!!!」這次我是扯著嗓子在尖叫。
  「你安靜點!!」
  「你蠢蛋!!借錢買戒指,還買這麼貴的,你是不是腦袋被飛機撞過了。」
  「……」
  「退了,趕快給我去還錢!!立刻,馬上!!」我揪起康聿的襯衫領子狂叫。
  「我會還!!」
  「P啦,拿什麼還,賣身做牛郎啊!!」雖然,他的確有做牛郎的資本,從小就是個帥哥。
  康聿估計是聽不下去了,臉一黑,非常之凶狠,「你只要說要!還是不要!!」
  用我的比喻就是藏獒級別的發彪。
  「我知道你想讓我媽另眼相看,可是何必呢。」
  「要,還是不要!!」康聿這只藏獒開始露出獠牙了。
  「……」
  僵持了大概三分鐘,我還是收下了,因為我瞭解他,雖然物質不能代表一切,但對於我的娘,卻是最好的良藥。
  可是我心裡總覺得彆扭。
  「這枚戒指能買多少隻狗啊……」我從小就是愛狗癡狂的人。
  「……」
  「都能買藏獒了!」
  康聿的青筋正突突的跳著。
  我毫無察覺,看著閃光的戒指繼續叨念,「如果不買藏獒,也能買八隻阿拉斯加雪橇犬了吧。」
  康聿陰寒地的聲音冷颼颼的飄了過來,「你要狗,還是要我!!」
  正沉浸在計算十七萬可以買多少隻狗的我,反射性的答道,「狗……」
  康聿當場發彪,狠拍一記桌子。
  我嚇了一跳,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過錯誤已經造成,他已經氣得頭頂生煙了。
  「不是的,我是說……哎,你不要走啊!!」
  康聿甩門離去,不過很快又回來了,因為這裡是他在公司的寢室。
  我剛想說對不起,康聿搶先一步開口,「回家去,抄一百遍我比狗重要,我才原諒你!!」
  「……」
  「否則,我就去綁架你的萊西,不停的折磨它,還要在你面前折磨!」
  萊西是我養了十一年的德國黑背,我的心頭肉。
  「……」好冷!這算什麼,對症下藥。
  但不管怎麼說,這枚等於一隻藏獒或八隻雪橇犬的戒指,終於讓我的娘對康聿有了那麼一點改觀。
  2006年2月14日,我倆交往的第十一年,也是康聿成為正式飛機師的第二天,我和他終於成了合法夫妻。
  一個星期後,婚禮定在11月,據說今年是雙頭春,是十年難得的結婚好年。
  我屬狗,喜歡狗,今年是狗年。
  狗年,屬狗的我要出嫁了。
  但是……但是……
  我至今有一種衝動,那就是……把這枚戒指拿去當鋪換錢,然後買狗。
  可是……可是……
  我更害怕康聿真的會去折磨萊西。
  因此我每次看到這枚戒指,就給自己下暗示。
  它是一隻藏獒,它是八隻阿拉斯加雪橇犬……
  它是一隻藏獒,它是八隻阿拉斯加雪橇犬……
  它是一隻藏獒,它是八隻阿拉斯加雪橇犬……
  它是一隻藏獒,它是八隻阿拉斯加雪橇犬……
  唉……我咋就認識這個男人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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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王爺登場(修改)

  我的名字叫歐陽淼淼,上海人,家境小康,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孿生妹妹——歐陽焱焱,父親是個生意人,母親是個法醫,算是很普通的一個家庭。
  1995年9月11日,星期一,這年我虛歲14,因為早讀書一年,所以已上初中二年級,就在這天,我和他相遇了。
  我依然清晰地記得那天下著牛毛般的細雨,整個早上都沒有太陽,灰濛濛的,那天是毛主席逝世紀念日,照例我們的早操被取消,留在教室裡聽廣播,廣播的內容無非就是毛主席偉大的一生,具體是什麼,我真的是忘記了,因為……我睡著了。
  他就是在那時出現了。
  他的名字叫康聿,一個來自東北的男生,他還有一個牛X到不行的姓氏——愛新覺羅,漢譯金子的意思,對於如今鋪天蓋地的清穿小說,這個姓氏估計無人不曉,無人不知,如果滿清皇朝還在,他這個據說是醇親王載灃的後代,就是個正統的小王爺。
  可是對於我們這些九十年代初期的初中生來說,愛新覺羅……好遙遠的姓氏啊,那時才沒有那麼多清穿小說看,也沒有那麼多清朝電視劇看,我們是看渴望長大的,看黑貓警長長大的,也是看花仙子、機器貓、希瑞這類外來動畫片長大的,哪來的清朝歷史劇,就算有也不會像現在那麼感興趣。
  就在老師將他的名字寫在黑板上,底下發出一陣陣驚歎聲中,我醒了。
  愛新覺羅?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媽呀,這傢伙的姓怎麼比我的複姓還長,那要是考試的時候,他不是要寫很久。
  正想著,我一遍擦去嘴角邊的口水,一邊看向站在講台前,站得筆直的男生。
  呃……不用擦口水了,再擦也無補於事了,因為它開始氾濫了。
  男人味,這個字眼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出現了,或許不該用男人味這個詞,應該用性格這個詞更恰當,稜角分明的五管輪廓,小麥色的皮膚,尤其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之下還有一種叫做傲氣的東西,讓他看起來扎眼得很,1980年生人,比班裡的同學大一歲,比我則大兩歲,誰讓我早讀書一年呢,據說是因為轉學的關係,才重讀初二,雖然才16歲,或許是東北滿人的關係,身高已經175,因此在上海,這個南方城市,在一群還未發育的初中男生當中,他的出現就像在一群哈巴狗當中突然出現了一隻狼狗,就算是幼仔,也是格外的扎眼。
  我的口水嘀嗒嘀嗒的往下流,早已忘記要去擦了,或許是我的注目禮太過激烈了,他發現了,黑眸一轉,和我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當下,我的腦海裡莫名的就響起了一百隻狗汪汪的歌唱聲,那曲調還是——春天在哪裡呀?春天在哪裡?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裡,這裡有紅花呀,這裡有綠草,還有那會唱歌的小黃鸝,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嘀哩哩嘀哩哩……
  我不知道那代表了什麼意思,直到我成年,我才明白那代表的含義是什麼?
  那是代表——我,春心蕩漾了。
  四目相對,我們倆似乎都沒有眨眼的意思,而我腦海裡的這首《春天在哪裡啊?》還在無止境的播放中,只不過後面嘀哩哩嘀哩嘀哩哩嘀哩哩,變成了汪汪汪汪……
  我狠捶了一記腦袋,心裡大叫道:有完沒完啊,還唱。
  他大概是被我捶腦袋的樣子給嚇到了,眉頭皺了皺,我想他此時一定認為,這女生神經有問題。
  在我狂捶腦袋,完全沒有聽到老師在說什麼的情況下,老師對他的介紹也講完了,然後看向我,「班長……」
  我還在捶腦袋,期望能讓腦海裡曲調趕快消失,根本沒聽見。
  「班長……」
  我還是沒聽到。
  「歐陽,你幹嘛呢,老師叫你呢,歐陽……」坐在前排位置的同學敲著我的桌子。
  「啊?」
  同學翻了翻白眼,「老師在叫你。」
  我立時清醒了,猛地站起來,大吼道,「到!!」
  叫得太大聲了,全班都轟然大笑起來。
  老師皺了皺眉頭,「這是新來的轉學生,讓他坐你邊上。」
  當時我坐在最後一排,因為我發育的早嘛,個子比較高,我看著旁邊的空位,趕快把隔壁桌屜裡的垃圾收一收,什麼瓜子殼了,話梅核了,還有我早上擦鼻涕時用的手帕,因為上面還有一個超大的『荷包蛋』,沒辦法我有鼻炎的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弄乾淨再說,我以光速的速度整理完,然後搔了搔頭。
  「老師,可以了。」
  全班又是轟然大笑。
  然後,他走了過來,看著我,然後再看看那個被我整理過的桌屜,突然皺了一下眉,但卻沒說什麼,等到上課時,他湊到我耳邊說道,「班長,你好像忘記把你的私人物品拿走了。」
  私人物品?
  我趕緊朝他的桌屜裡一看。
  呃……忘記把衛生棉棉拿走了。
  我趕緊把粉紅色包裝的棉棉拿走,恨不得可以把它吃到肚子裡。
  整一天,我都沒敢看他,因為窘死我了。
  就是這天,他轉學到上海虹橋中學,成了初二(3)班的學生,也成了我的同桌。
  *
  現在想來,這個名叫康聿,姓愛新覺羅的傢伙,大概就是我生命中的剋星吧,因為自從與他相遇後,我的糗事就接連不斷的發生,而且一件比一件離譜,一次比一次丟臉,我可以對上帝、如來佛祖、觀音菩薩發誓,我在遇到他之前一直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絕對的。
  轉眼間,康聿轉學到我們學校已經有一個星期了,或許是東北人那種爽朗的個性,很快就和班級裡的男生打成了一片,由於他是滿清皇族後裔,男生給他起了個外號——王爺。
  就是這個「王爺」讓我鬧出了一個大笑話。
  那是吃午飯的時候,我們學校並沒有食堂,原先有,不過學校為了擴充教學樓拆掉了,留下一個廚房,裡面有蒸箱,每天上學的時候,我們都會把帶來的飯盒放在蒸箱裡,到了中午就可以吃熱騰騰的飯菜了,蠻便捷的。
  我的人緣一直都很好,班裡成績最好的前五名都是我的好朋友——從幼兒園到初中都是一個班,她們的成績也一直是前五名,我第六名吧,不只如此,班裡當幹部的都是我的好姐妹,我那親生的雙胞胎妹妹則不和我同校,因為我跟了媽媽的戶口,她則跟了爸爸的戶口,不是一個區的,所以讀得學校不一一樣,反正有她沒她都一樣,她只會欺負我。
  女孩子嘛,總喜歡坐在一起吃飯,順便聊聊昨晚看得電視劇,動畫片什麼的,那個時候還沒有所謂八卦這種東西可以說,我們的心靈都是很純潔的,三八這個字眼最多用在三八線上,絕對輪不到戴在我們的頭上。話說在一起吃飯還有個好處,就是把自己不要吃的東西推銷出去,再把別人飯盒裡自己喜歡的補過來,一舉兩得,不過我不挑食,吃飯也是最快的。
  我媽說,我這個人說話快,吃飯快,連大號也比別人快,絕對的事實啊,不過最後一項我還是有保留權的,因為人難免會遇到便秘。
  既然一起吃飯,當然要坐在一起,共用一張桌子,所以我的桌子就貢獻出去了,可是原本我是一個人霸佔的,但是康聿現在是我的同桌,所以我只好把他趕走,理由是女生說話,男生不要偷聽。
  他也不介意,反正有的是朋友和他一起吃飯。
  我的好友之一,小樊,全名是樊雋,是個很嬌小的女孩子,不過脾氣很辣,所以我們都暗地裡叫她小辣椒——又小,又辣,又嬌,嘿嘿,辣得夠嗆,連吃得菜都辣得很,可是我愛吃,她媽媽做的菜,真是一流的。
  徐瑩,是個小眼睛,天生卷髮的美少女,功課好到直到現在我都認為,她腦子裡一定有專門用於學習的芯片,每次都能考第一哦,不過,她吃飯很慢,我常常幫她吃,因為不這樣,她非吃到下午上課不可。
  劉李鈞,從長相上而言,只能算清秀,但有一雙丹鳳眼,眼角上吊,很像狐狸,所以有時候,會覺得她很媚,有種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覺,也是我們當中最會搞笑的一個。
  還有她有一個當時的我認為超級厲害的職位——大隊長兼團支部書記。
  還有兩個是雙胞胎,長相嘛,按小樊說就是從小被追到大的那種類型,同卵雙生,非常像,姐姐叫郁文靜,妹妹叫李文怡,不過在一起那麼久了,我閉上一個眼睛都能分得出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她們一個姓媽媽,一個姓爸爸。
  至於我嘛,老實說,長得很一般,不過好在眼睛很漂亮,又大又亮,可惜,這唯一的優點卻被厚重的眼鏡給遮蓋住了,心靈的窗戶硬是被裝上了一扇扭曲的玻璃,再大再漂亮,也沒用,哀歎一下。
  「淼淼,你怎麼又吃番茄炒蛋!」小樊看我打開飯盒又是同一個菜色,滿臉的嫌惡。
  是哦,連著幾個星期都吃番茄炒蛋,的確讓人看了都覺得噁心了,可是沒辦法啊,老媽是法醫,天天忙著和死人打交道,老爸則忙於賺錢,家裡還有個比我還懶的妹妹,做起來簡單又營養的菜就唯獨番茄炒蛋莫屬了。
  「既然你這麼說,就把你的排骨施捨給我吧。」我盯著她飯盒裡的肉肉說。
  「你故意的吧。」她說,不過還是把排骨給了我。
  這才是朋友,我感動在心裡想,小樊,等我長大賺錢了,我一定還你,可憐的你,每次都把菜給我,害得你長了N久,都是148CM的身高,真是太偉大了。
  想是這麼想了,可是肉我還是吃掉了,就差被把骨頭也吞下去,順便從其他幾個飯盒裡再找點東西填肚子,一餐就可以吃得很好了。
  番茄炒蛋是裝飾品,點綴白飯用的。
  正吃著,我就看到康聿正和幾個男生打算出去踢足球,聽到一人說,「王爺,這次你守門。」
  他嗯了一下。
  我突然納悶了,幹嘛叫他王爺,這也怪我不好,我都不怎麼去記別人的外號,連名字我有時候都記不住,通常我對姓啊名都是張冠李戴的,尤其是男生,統一對男生都是用『喂』來稱呼的,他轉學時老師的介紹,我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我也叫了他一個星期的『喂』。
  於是,我傻傻的說,「原來他姓王啊?那幹嘛叫他爺啊。哦,明白了他叫王爺,這個名字起得很有水準啊,怎麼叫輩分都比別人高,怎麼不叫王爺爺啊,更直接啊!」
  我剛說完,就聽到噗嗤一聲,眾姐妹整齊一化的開始噴飯。
  或許我說得大聲了點,又或許康聿的耳朵很靈,總之我說完後,他就看向我,那眼神就像看妖怪一樣。
  我眨了眨眼睛,我說錯什麼了嗎?我來回在好姐妹和他之間張望。
  然後,他過來了。
  我仰起頭,呃……好有威脅性的身高。
  他瞇了瞇眼睛,我就看到他喉嚨在滾動,接著他說了一句,「班長,你臉上有飯粒。」
  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果然有飯粒,伸出舌頭,我就繞著嘴唇舔了一圈,把米粒舔進嘴裡,不能浪費糧食,農民伯伯很辛苦的說。
  話說我這個動作現在想想可能和青蛙很像。
  「班長……」他又說。
  怎麼臉上還有飯粒,我又摸了幾下,可是沒有啊,我怔忡的望著他,他卻很嚇人的看著我。
  「你……很蠢!」說完,他一個回身,走出了教室,那個不知道名字的誰還在說,「算了,班長連我們名字都沒記住,應該說只要是男生的名字,她都是聽過就忘的,何況是你……」
  等他們走後,我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然後怒不可洩地朝著姐妹說,「他……他……說我很蠢!!」
  她們都沒安慰我,統一用一種眼神看著我——你的確很蠢。
  什麼意思啊,這是什麼意思啊。
  「淼淼,他來一個星期了!」小樊說。
  「你和他同桌一個星期了!」徐瑩說。
  「你的記憶力驚人的癡呆。」劉李鈞說。
  我皺眉,不明白她們說什麼?
  小雙和大雙則從康聿的桌底下拿出他的書,封面大大的寫著兩個字——康聿。
  我呆了一下,「這個是他的名字?」
  她們點頭,眼神在默哀我的智商。
  我乾笑,她們也笑——很假的笑。
  於是,我記住了他的名字,破天荒的,我記住了一個男生的名字,我連同班一年的男生都沒記住他們名字的說。
  等到下午上課的時候,他回來坐下,我很想對他說對不起,但是想到他當著我好姐妹說我蠢,我嚥不下這口氣,於是,我指著他的書上名字,「你的字好醜。」
  他又拿那種嚇人的眼神看我了。
  不過我覺得有報復後的快感,不跟他計較。
  哪知他回了句,「你的字比我更醜!」
  我一火,「康聿……」我叫了他的名字,正準備破口大罵,但是一對上他的眼睛,我就愣了,錯覺嗎,他眼裡的光彩看上去像是很開心。
  開心什麼,開心我的字比他醜嗎?
  老師來了,我就沒敢罵出聲,我看著自己的字。
  呃……的確很醜。
  55555……人家小學鋼筆沒練好,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
  但是,我和他的梁子結下了,他是我最討厭人名單上的NO2,NO1 是所有吃過狗和殺過狗的人。
  不過一個月後,他就變成NO1了。
  因為,我又出糗了,而且這次糗得現在想起來,都覺得的應該挖個洞埋了比較好。
  那是星期五例行大掃除,我負責掃地,康聿被分配和我干一樣的活,基本這類活動都屬於敷衍型的,拿著掃把隨便掃掃就行了,反正班級的地板,總是髒的,只要把黑板下面的粉筆灰掃乾淨了就行,其他的老師根本不會去注意。
  可是這天,我的好朋友來報道了,大概是中午吃了根冰棍,我覺得肚子好痛,可是我是班長,要以身作則,我不能就這樣把活交給別人干,我要頂撰~頂撰~
  可是……
  哎喲~~真的好痛。
  我都流冷汗了,拿著掃把的手也開始抖,做女人真可憐,每個月都要大出血,新陳代謝也就算了,幹嘛還要讓人痛啊,又是第二天,來勢洶洶,我已經外漏了,很可憐了,就不要折磨我了。
  我暗自乞求每月都來報道的好朋友趕快去歇著吧,讓我掃完,我立刻就拿棉棉供奉您老人家,還有紅糖水,還有棗子,還有……
  痛死我了!!我的臉都扭曲在一起了。
  這時,康聿拿著簸箕過來了,我仰起頭,假裝無事的笑道,「你掃完了?」
  他點頭,審視了我一圈,「你怎麼了?」
  我慌忙搖頭,站直身體,「什麼怎麼了,我很好啊。」潛台詞是:討厭鬼,走開,走開!
  拿著掃把,我在地上很認真地掃了起來,掃得塵土飛揚。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跟在我後頭問。
  「沒有了啦!」潛台詞是:好個屁,可是當著你的面,我可不會說。
  我的性格很好強,尤其是在男生面前,撐死了也不會示弱。
  於是,他又走到了我面前,可能是我彎著腰的關係,他看不到我的臉,所以蹲下想看看我,我不想讓他看到我正忍痛忍地撕牙咧嘴的模樣,猛地一轉身,卻不小心踩到了簸箕,腳一歪,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摔也就摔了,可是我穿得是裙子,躺在地上的姿勢自然不會很優美,雙腳是趴開,還正對著他,裙子翻了起來,我還沒注意,只覺得下邊有點涼。
  等注意的時候,已經晚了,該露的全都露了——包括黃色的小褲褲上那一圈小紅斑。
  我當場腦袋一片空白,根本忘記了要爬起來,或是翻下裙子,趴著腳,愣愣得看著他。
  番茄炒蛋——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詞。
  只見,他『欣賞』完了,也呆呆地看著我,然後一抹紅爬上了他的臉,然後直奔他的耳根,等紅透了,他突然站起來,轉過身。
  我呢,我還有反應嗎,我已經徹底秀逗了。
  痛,已經感覺不到了,留下的只有尷尬。
  尷尬得直接昏了過去……
  我聽到小樊的叫聲,小雙和大雙的叫聲,還有很多好姐妹叫聲,但是我沒法回應,我覺得還是不要再醒來了。
  還有,我再也不吃番茄炒蛋了。
  還有,康聿很光榮地登上了我最討厭榜單上ON1的位置,這輩子休想下榜了。
  還有……
  神,你讓我死了吧!!
春有百花秋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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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噓噓事件(修改)

  「番茄炒蛋」事件過去後,我整整有2個月一看到康聿就躲,要是上課,我就整節課都瞪著課本看,往死裡看,就是不拿眼睛看他。
  因為一看到他,我就很尷尬,青春期的我,覺得一世英明全毀了,沒臉見人啊。
  康聿倒像沒事人一樣,好似早將這件事情給忘光了。
  於是,我想,都過去這麼久了,我是不是沒必要記在心上了,就當那是一場噩夢。
  嗯嗯,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好,人也立刻輕鬆起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蹦蹦跳跳的去食堂拿飯盒,走到轉角的時候,我猛然撞上了從另一頭過來的康聿。
  等發現是他時,我小鳥般的心情就立刻沉了下去,雖說心理建設是建設過了,可乍然遇到當事人,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可我是個要強的人,扭頭就走,或者轉身就逃,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於是我做了一件很無恥的事情,抬起腿就踢了過去。
  康聿沒料到我會動粗,被我踢了個正著,悶哼了一聲。
  踢了人,我還吼了一聲,「讓開!「
  康聿被我又踢又吼,呆住了。
  我見他不讓,也不繞道,硬是推開他,然後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去。
  唉,沒辦法,老娘就是這種人。
  等走遠一些,我才敢偷偷回頭看他,我那一腳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氣,沒踢傷吧,卻發現康聿就在我身後。
  那表情,黑的比包公還難看。
  眼一對上,我就嚇得撒腿就跑。
  我跑,他竟然在後頭追。
  我嚇得不清,敢情他是要報仇啊,也就更使力的跑,企圖甩開他,可他跟得死緊,也拚命的在後頭追。
  我慌不擇路,跑出了教學樓走廊,就往操場跑,他也跟著,就看到我倆跟神經病一樣,一前一後在操場上奔跑。
  跑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倆在練400米呢。
  我體育一直都很好,可漸漸的,耐力也到頭了,快跑不動了,回頭瞄一眼康聿,發現他就快追上了。
  這時候,我驚恐了,開始淚奔,邊跑還邊叫道,「來人啊,殺人了,康聿要打女生了!!」
  剛喊完,康聿就追上了,一把拍到我肩膀上。
  我噌地就跳了起來,回頭又是一踢。
  康聿像是料到了,躲開了,改抓我的手,迫使我停下。
  我只能停下,我是真以為他會打我,抽開手,嚇得趕緊蹲地上,抱住頭。
  可等了半天,也沒見他動手。
  我挪開手,抬頭看他,見他正皺眉瞪著我,「誰說我要打你了?我不打女生。」
  「那你追我幹嘛?」
  「那你幹嘛跑?」
  廢話,我踢了你,能不跑嗎?
  可我不好意思說對不起,我只能說,「我鍛煉身體不行啊。」
  瞧瞧我的理由,剛才還大喊他殺人,打人咧,現在就反口了。
  他看上去是懶得和我爭論,對我說道,「我有話跟你說。」
  「哦!你現在可以說了。」我蹲在地上回應。
  他先是嘖了一聲,見我還蹲著,他也蹲了下來,然後說道,「那啥,其實我那天什麼也沒看到。」
  沒看到啥?我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想起來了,臉順時紅得跟猴屁股一樣,「你胡說,你明明……不然你臉紅個什麼勁。」
  他好似被我說中了,搔了搔腦袋,臉也可疑的紅了。
  「那你也別鑽牛角尖了,就算被看到了又怎樣,你又不少塊肉。」
  這……這……這我可以當成是安慰嗎?
  「算我對不起行了吧,你又踢了我,算扯平了。」
  我沒敢說不行,現在想想,他又不是存心的,我卻把怨氣都撒在他身上,怎麼說也是我不對,我還踢了他,他更是無辜。
  可我一個女孩子,正值青春期開始懂得男女有別的時候,發生了這麼大的糗事,心裡總是不好過的,怎麼說都是他佔便宜。
  可老糾結在這種事上,反倒是我小心眼了。
  既然他都道歉了,這件事就那麼過去了吧。
  「我沒踢傷你吧。」必要的關心還是要的。
  他搖頭,「衣服厚著呢,沒事兒。」
  「那……那……就這麼樣吧!」我起身,跑了那麼久,肚子早餓扁了,「我要去吃飯了!」
  我向食堂走去,康聿又跟在後頭了。
  「你幹嘛跟著我?」
  康聿瞪了我一眼,「你要吃飯,我就不要吃了?誰害我沒吃飯餓著肚子在操場上瞎奔的?」
  我縮了一下脖子,心裡咕噥道,又不是我讓你追我的。
  拿了飯盒,我倆回到了教室,離下午上課的時間差不多快到了,幾個姐妹早吃完飯了,沒人陪我,我只好回到位置上,和康聿一起吃飯。
  吃完飯,到了下午,第一節課是體育課,我趕緊去廁所換體育褲。
  那時候的體育褲,女孩子都不愛穿,因為太難看,那顏色藍得十分土氣,褲邊還有兩根雪白的邊邊,不管配什麼衣服都覺得難看,所以大多女生一般在有體育課的時候帶著,等到上課時再換。
  到了操場,大家都排好隊,然後報數,體育委員要在老師來前檢查一下大家的著裝,沒穿體育褲或者運動鞋的,都得清理出隊伍,在一邊罰站。
  等檢查完了,老師也來了。
  老師一見到我就笑瞇瞇的,我迷茫極了。
  接著,他對所有同學說,「今天有兩位同學,讓我感到很高興,竟然趁著中午的時候練習400米,那速度跑得夠快,所以我決定下周區裡的運動會讓他們倆參加,為我們學校爭得榮譽。」
  我一寒,老師提到的那兩個人不會是我和康聿吧。
  老師又說了,「大家以後要好好向他們兩位學習,數理化要學好,體育也要抓緊,不要念死書,身體強壯才是硬道理。」
  有同學問了,「老師說的是誰啊?」
  我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心裡默念道,千萬不要是我啊,千萬不要。
  「就是歐陽淼淼和康聿啊,今天他們中午在操場上揮灑著熱汗,練跑步,老師看得很激動,也很欣慰。」愛新覺羅這個姓念出來太長,也太驚人,老師一般都叫他康聿。
  我心裡那叫一個痛哭流涕啊。
  「從明天開始,你們倆中午就來操場,我好好訓練你們。」老師看著我倆,像是找到了畢生的奮鬥目標,握著拳頭,淚光閃閃。
  我都不好意思拒絕,只能騎虎難下的接受了,順便把康聿罵個千百遍。
  我又不能說我是因為踢了他,才跑的。
  真正是有口難言啊。
  我也沒見康聿拒絕,基本也不會拒絕了,我看他很喜歡體育運動的,中午吃完飯老和男同學們出去踢球,反正踢球也要跑步,對他本來就沒什麼損失。
  可是我不一樣,吃完飯,我還想午睡呢。
  這下全完了,心裡更是咒罵康聿無數遍。
  我的人生怎麼就那麼悲催吶……
  這件事讓我心情鬱悶了好久,接下來的課都是在唉聲歎氣中度過的,我把腦袋擱在桌子上,做死屍狀,再把書豎起來,擋在前頭,至於老師說什麼,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我比誰都收拾的快,臨走時,看到康聿慢悠悠的收拾著,神情還挺愉悅的,看在眼裡那叫一個刺眼。
  心裡的小惡魔就爬了出來。
  我眼裡爆出邪惡的目光,等他背對著我時,我抬腿狠狠的一踹。
  他吧唧一聲,就趴在了課桌旁的窗台上。
  見此,我趕緊撒腿飛奔,連固定在放學後上廁所再回家的習慣都不顧了,姐妹們喊我一起回家的邀請,我也沒回應,奔跑如風的出了學校門口,這時我才敢仰天大笑。
  解氣,真解氣。
  握拳,猙獰中。
  我心情覺得快活多了,蹦蹦跳跳的往回家的路走去。
  上海的初中學校,都是按照區來劃分的,你的戶口在哪個區,就在哪個區的學校唸書,所以離家都不是很遠,走路上學是大多初中生的首選,當然也有部分人屬於違法違紀的,沒到14週歲就騎自行車上學。
  我本來也是違法違紀中的一員,只是今天自行車送去上油了,所以沒騎。
  我的戶口是跟我老媽,不過住址和戶口不是一個區,但也不遠,正好在兩個區的交界處,那條分界線原來是一條廢棄的鐵路,如今則是上海人民皆知的延安西路高架——虹許路至虹井路段。
  初中時,那條鐵路兩邊都是廢棄的田地,雜草叢生,野草長得比人還高,我每次走到這裡都會拔一根狗尾巴草下來,一邊哼歌,一邊甩著它回家,興致高昂時還會在鐵路上玩跳格子。
  今天也如是……不過,玩著,玩著,覺得尿急了。
  我是個有生理時鐘的人,早上6點必定會想尿尿,放學的時候也一定會要上廁所,尿意一上來,我就有點耐不住了。
  九零年代11月的上海也是蠻冷的,天冷憋尿更是一種要命的折磨,想奔回家去解決吧,可我奔不起,兩腿摒得死緊,就怕鬆開,會憋不住。
  不行,不行,真的憋不住了,只能做有礙公共衛生的事情了,瞬時一個箭步,衝到雜草叢裡,先慌忙看了看附近有沒有人,發現沒人後,立刻脫褲子。
  剛蹲下,正要噓噓時,有個人影不知道從哪裡奔了過來。
  我不敢太深入野草叢中,就怕碰到蟲子,老鼠之類的生物,所以選了個邊邊的地方,僅有些許雜草遮著,未料那人偏偏鬼使神差的往我這裡看了過來。
  一看清來人,我就崩潰了,臉都白了。
  莫說憋住尿,提褲子了,驚嚇的瞬時一洩千里。
  尿是熱的,天氣是冷的,頓時白煙裊裊。
  噓噓更是是舒爽的,尤其是冬天,舒爽完還會不經意的打個冷顫,我也冷顫了,可我是雙重冷顫。
  因為那個人不是別人,是康聿。
  發現他眼裡閃過錯愕,我肯定他看到了,看得真真切切。
  我頓時有了自殺的衝動,腦子使勁回想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他相信我不是在噓噓,而是再做一件為人民服務的事情,例如灌溉農田……
  最後,這些念頭統統化成一個強大的怨念——為什麼地球不在此刻毀滅。
  當然,地球絕不會響應我的怨念在此刻毀滅。
  於是,我秀逗了。
  「呃……你要不要也來噓一下……」
  「……」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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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罰站(修改)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家的,是穿好褲子才回家的嗎?還是沒穿,提著褲子就跑回來了?這有差別嗎,反正都被看光了,穿不穿有什麼所謂嗎?
  這丟臉早就丟到姥姥家了。
  一回家,我直接衝上樓,回自己房間,撲到床上,開始打滾,從床上滾到地上,再從地上滾到床上。
  我覺得我的人生已到了盡頭。
  這就是報應吶,要是我沒踹他,就不會發生這麼尷尬的糗事了。
  我悔得腸子都青了。
  繼續打滾,繼續捶地,繼續淚流滿面。
  我突然想到,明天是星期幾,明天要不要上學?瞅了一眼掛歷,淚流得更凶。
  明天是星期五,竟然是星期五,萬惡的星期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該怎麼辦?明天我要怎麼去見康聿?
  或者,我現在應該出門,找條馬路,站在中間,然後等著車撞過來……我覺得這方法非常好,立竿見影!!
  但,我沒那膽子……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溜躂進一隻成年的德國黑背,在我和老爸每天一隻雞的餵養下,它比普通黑背要壯的多,黑色混雜狼灰色的皮毛十分濃密,每週一次固定的清洗,使它毛色油亮,脖頸上的毛厚實的散開,就像裹了一條貂皮圍巾,它正垂立著耳朵,虎頭虎腦的看著我,見我在地上滾來滾去,它顯得很興奮,對我吠了幾聲。
  我沒搭理它,坐起身,揮了揮手,意思是你主人我鬱悶著呢,自己一邊玩去。
  估計是我把它寵壞了,見我不理它,它勁頭更瘋,抬起前肢,將我撲倒。
  我的媽呀,它足足有100斤呢,壓得我肺裡的空氣都沒了,還把我當成棒棒糖一樣的舔著,不一會兒,我臉上都是它的口水。
  「萊西,走開,走開!!」我拿手推它。
  這個年代,若是養狗,叫萊西的會特別多,這都源自一部名叫靈犬萊西的電影,誰都想要一隻像電影裡的萊西一樣的狗,潛移默化下,大家都愛喚自己養的狗叫萊西,我也不例外。
  萊西很皮,覺得我是在跟它玩,更起勁,舔得也就更賣力,我被它舔得癢兮兮的,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
  它更興奮了,尾巴搖得跟裝了馬達似的。
  我受不住了,只好命令道,「萊西,坐下。」
  德國黑背是警犬選擇率最高的狗種,十分聰明,只要有耐心,它什麼都學得會,命令一下,它就筆直的蹲坐好,伸出舌頭,哈哈的喘著。
  我身上重量一輕,整個人都輕鬆了,起身坐了起來,看著它。
  我一直都覺得我家的萊西在狗類中一定是個大帥哥,它的眼睛,杏核型,古銅色,眼光炯炯有神,微露寒光,鼻子濕漉漉的,又黑又亮,整一個叫雄赳赳氣昂昂啊。
  我滿意的拍了拍它的腦袋,「很好,乖。」
  「汪汪!!」它吠著回應。
  被它這麼一攪和,我立刻把到馬路上去找車撞的蠢主意給拋在了腦後,捏著它下巴這裡肥嘟嘟的肉玩,它舒服的發出呼嚕呼嚕聲,時而會露出狗牙啃啃我,不疼,就是玩呢,不過這真是鋒利無比的牙齒,我小學的時候曾被狗咬傷過,不過不是狗的錯,是我頑皮差點燒了它的毛,所以不怪它。
  真正喜歡狗的人,是不怕被狗咬的,狗咬人除去狂犬病,無非是自衛,咬著咬著也就習慣了,再者,狗若是亂咬人,那也不是狗的錯,而是主人沒教好。
  所以,它那白森森的牙齒,我看著一點兒也不怕,反而腦中一道精光閃過,衍生出一個想法來。
  我把白嫩嫩的的手臂伸給萊西,對它說,「萊西,來,咬我。」
  這時,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天才。
  萊西歪著腦袋,看著我,發出嘰哩嘰哩聲,顯然沒聽懂這句命令。
  「來啊,快咬啊,新鮮的蹄膀哎。」我在它眼前晃動我的手。
  它搖了搖尾巴,眼睛晶亮晶亮的,像是有點明白了,真的張了嘴……
  我興奮了。
  萊西伸出舌頭……舔……
  我腦門上立刻冒出黑線,「誰讓你舔了,是咬!!」
  萊西:汪汪!!(我舔……)
  「咬!!」我喝道。
  它,舔……
  「咬啊!!」我斥道。
  它,繼續舔……
  我沉默了……往後倒去,躺在地上流淚哀悼計策的無疾而終。
  人家還想被它咬一口,明天可以請假不用去上學咧。
  「你個小笨蛋……」我指著它的鼻子罵。
  萊西對著我的手指,又是一舔……
  我徹底覺得沒希望了,躺在地上,作死屍狀。
  萊西似乎也玩夠了,踱步到我身邊,趴坐下來,把腦袋擱在我肚子上。
  我想,我乾脆就這麼死屍到底算了……
  可我這人最抗不住餓,一聽到老媽在樓下喊開飯了,我比誰跑得都快。
  一家四口,吃著熱湯熱菜,我卻食不知味,腦子裡盡想著能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明天不去上課。
  我低頭看著碗裡的白米飯,不時偷看老爸和老媽,我這作賊似的動作,讓老妹發現了,她踢了我一下,輕聲道,「幹嘛呢?」
  我說,「我想逃課。」
  「神經!!」她夾了一塊肉,放到我碗裡,「少神經,多吃飯。」
  初中生想逃課,找死!!
  老爸也發現了我的怪異,關心的問,「怎麼了,囡囡!」
  囡囡是上海人民對愛女的統一暱稱。
  我搖頭,沒敢說。
  「是不是沒有零用錢了?」我爸在我和妹妹的零用錢上,從不吝嗇。
  雖然根本不是這件事,我還是無恥的點了頭。
  沒辦法,學生時代誰不想有更多的零用錢。
  爸爸瞭解的表示明白,給我夾了很多菜,「吃完飯,爸爸就給你,要多少,你說,先吃飯,多吃點。」 然後對著老妹,也如是說。
  反正一個有,另一個自然會有,老爸向來公平。
  吃完飯,我捏著老爸給的錢,心裡又樂,又苦,回到房間,鈔票的手感也無法抹消我對明天上學的恐懼。
  錢TM也不是萬能的。
  我想起,我還沒做功課,頭就更大,但我是很有做學生自覺的,趕緊把課本從書包裡拿出來,趴伏在書桌上開始寫作業。
  我奮筆疾書,似要把滿腹的愁苦發洩在作業上。
  初二的作業不是很難,我也算是個好學生,作業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
  做完作業我打算看電視,但是開了電視,我又看不進,又關了電視,到書架上找漫畫看,我是個一等一的漫畫愛好者,尤其對日本漫畫更是喜愛,我初中的時候,正是日本漫畫開始在上海興起的時代,因此我買了不少漫畫書,尼羅河女兒、聖鬥士星矢、七龍珠,亂馬都有,那時的漫畫書均為海南攝影出版社出版,不像現在那麼厚的一本,都是薄薄的一本,一卷捲來,大多是一卷五本,分好多卷,所以書架都放滿了。
  我看漫畫很容易入迷,可以說只要一看漫畫,我就會專注的忘了所有事,不管這本漫畫我有沒有看過都一樣。
  照例,我又入迷了,看著看著,我就睡了過去。
  等被鬧鐘吵醒,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6點鐘,多麼悲催的時間啊。
  我哀怨的起床,刷牙,吃早飯,然後背上書包,走出家門。
  我走在路上,絞盡腦汁的在想,今天看到康聿我該說什麼?
  他又會對我說什麼?
  昨天他看到那一幕,有說過什麼沒?奈何那段記憶像是被刪掉了,我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麼一路走來,很快就到了校門口。
  我覺得有點發抖,站在校門口,怎麼都不敢進去。
  上學的學生路過我,都奇怪的看著我,我只好假裝自己是在等人。
  這時候,七點十分一定要進校門,否則算遲到。
  我硬是拖到最後一秒,才進了校門,然後步履緩慢,跟沒加油的機器人一樣走進教學樓,走到教室門口,我躲在門邊,往裡偷看,同學們都到了,正開始早自習。
  我自然也看到了康聿,他正以手撐頭,腦袋歪向窗口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立馬縮會腦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我告訴自己,不就是被看到噓噓了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哪個人不噓噓,在廁所,我還經常被人看咧。
  嗯嗯!沒事的,歐陽淼淼,所有偉大的人,都做過蠢事,也就是說只有做過蠢事的人的,才會變成偉大的人。
  我邁開腳步,伸了進去,還沒著地,就又縮了回來。
  我咒罵自己,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又把腳伸了進去,結果又縮了回來。
  就在門口一伸,一縮的。
  坐在靠近教室門口的某同學發現了,立刻怪叫道,「班長,你這是幹什麼呢?」
  我怒火中燒,吼了句,「要你管!!」
  吼得太大聲的結果就是立刻成為全班同學注目的焦點,康聿也看了過來。
  沒辦法,我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走到座位邊,我放下書包,都沒敢拿眼睛看他,卻聽他說道,「早!!」
  早你個頭,我在心裡罵道,可臉上沒敢表現出來,硬是扯出一個笑,僵硬的道,「早……你也早……呵呵……」
  我把鉛筆盒,作業本,還有第一節要用的語文課本拿出來,然後落座。
  他沒再說什麼,我就覺得更尷尬,總覺得要是不說什麼,就很對不起這朝氣蓬勃的早自習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我老覺得康聿在看我,可我沒敢去看他,只覺得心裡毛毛的。
  「昨天……」靜謐了一會兒,康聿開口了。
  我一聽到昨天兩個字,心裡就亂跳,昨天什麼,昨天還能有什麼?
  我急了,連忙打斷他,隨便想了一個話題,我本來是想問,今天,你早飯吃了嗎?
  這是中國人最常見打招呼方式。
  嗯嗯,就是這句!!
  我腦子裡明明想說得是這句,可一邊又想著昨天的噓噓事件,結果開口就語無倫次了。
  我張口結舌的說,「你……你……今天噓……噓了嗎?」
  說完,我就看到他像是被口水嗆到了,直咳嗽。
  過了數分鐘,我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我的臉噌的就紅透了,直接燒到耳根。
  我真是個超級大蠢蛋。
  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典型啊。
  他一定會認為我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
  「哈哈哈哈哈!!!」
  康聿出乎我的意料 ,突然狂笑起來,笑也就笑了,還把腦袋趴在桌子上,用手捶打桌面,笑得那叫一個劇烈。
  他的笑聲,引來了同學們的注目禮,我又一次成為了焦點。
  我覺得羞死了,腦袋垂得更低。
  大家都看著,沒辦法,我只好伸手在桌底使勁扯他衣擺。
  他感覺到了,笑聲小了許多,大家見沒事,也就回頭做自己的事情。
  康聿似乎忍笑忍得很辛苦,身體狂顫,我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又不敢拿話堵他,要是他一個壞心,把我的糗事抖了出去,我還要不要見人吶。
  到了七點半,因為外面開始下小雨,我們就在教室裡聽廣播做室內體操,我的動作甚是僵硬,還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到他,免得他藉機發揮。
  做完操,休息了一會兒,鈴聲一響,第一節語文課就開始了。
  語文老師孫老師是我們預備班時的班主任,初二便不做了,因為陞官了,做教導主任去了,現在的班主任是英語老師何老師。
  我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認真上過語文課,簡直是全神貫注,抄筆記抄得分外仔細,字都是一筆一劃寫得。
  可是康聿不放過我,靠了過來輕輕說道,「不想問問,我看到昨天的事有什麼感想?」
  聽了,我的筆尖就歪了,直接劃出一個不規則曲線。
  「你想……你想怎麼樣?」我怎麼聽,都覺得他好像是在威脅我。
  「你說呢?」他的聲音很好聽,聽在耳裡,我卻覺得很恐怖。
  我臉皮到底是薄的,這時候又還小,單純至極,要擱到十年後的我,完全可以倒打一耙,污蔑他偷看女孩子噓噓。
  可這時我才讀初二,沒那麼多心眼,只覺得自己做了丟臉的事情,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回答的時候,聲音都抖了,緊張的看著他,「你想怎麼樣……就……就怎樣……好咧……」
  我看到康聿眼睛瞇了瞇,似乎在考慮我這話的可行性,等張開的時候,精光一閃。
  我覺得這眼神怎麼就那麼邪惡呢。
  他看著我,一直看著我,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過了一秒,兩秒,三秒,他才緩緩開口,「很好!!」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滿蘊笑意的眸。
  這是啥意思?
  他是不是早等著我自投羅網啊。
  可我還沒去細想,腦袋上就出現了一個陰影。
  抬頭一看,正是語文老師。
  他看著我和康聿,手顫抖的捏著粉筆,都已經捏碎了,然後推了推閃著寒光的眼鏡。
  「很好什麼,能不能也讓我聽聽。」
  呃……
  「上課不好好聽講,竟然敢給我聊天,這像什麼樣?」
  我低頭,表示認錯。
  「你們兩個給我站到講台邊上去,好好反省。」
  這時侯是這樣的,罰站是被允許的。
  於是,我悲催的和康聿站到講台邊上,受全班觀瞻。
  我這個班長,英明掃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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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緋聞的誕生

  我想我是被康聿奴役了,我陪他上課(因為是同桌),中午陪他練跑(踢他的報應),陪他吃飯(把柄在他手裡,沒敢要他讓桌子,也沒敢讓他跟別人一起吃,萬一吃著,聊著,露口風了呢?)
  那我的人權在哪裡,在那裡啊?
  難道說,我就這樣度過我的初中生涯了嗎?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那要不我也看他噓噓……
  呃……
  這個想法很邪惡,弄不好要被人當變態的。
  我天天都在思考要怎麼奪回我的人權,重振我的雄風。
  可沒機會,康聿從上倒下都找不出能讓重振雄風的機會來,他功課好,體育好,人緣好,最不可饒恕的他還長得很好看。
  捶胸,捶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課休息的時候,我經常會和姐妹們圍在一起聊天,可最近我一點聊天勁頭的都沒有,趴在桌子上,悲催的滾淚ING。
  她們聊什麼,我都沒參與,可聊著聊著話題就繞到我身上來了。
  「淼淼最近和康聿關係很要好哦!」小樊對眾姐妹說。
  「嗯,淼淼連同班一年的男生名字都記不住,可康聿的名字她倒記住了。」徐瑩說。
  小雙說,「就是,就是,竟然還可以和他在上課聊天,聊到罰站,簡直就是前所未見。」
  「中午還一起吃飯。」劉李鈞說。
  「中午還一起練跑400米呢。」大雙不落人後的跟道。
  全都說完後,她們都靜默了。
  靜默了幾秒,我就聽見一陣帶著興奮的抽氣聲,伴隨著抽氣聲,我又突然感到一陣火辣辣的視線。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們。
  哇靠,這是什麼眼神。
  閃閃發光,充滿曖昧,刺得我都張不開眼睛。
  我冷汗直冒,「你們……干……幹什麼?」眼神太熱烈,燙得我說話都結巴了。
  她們一口同聲道,「說你和康聿啊!」
  「康聿!?」
  她們點頭,重重的點頭。
  「我和康聿,有什麼好說的。」我和他根本不是一個道上的。
  小樊突然大掌一拍,拍得桌子一陣猛顫,逼供似的說道,「說,你和康聿是什麼關係?」
  關係?還會有什麼關係。
  當然是仇人關係。
  不過,我沒敢說,否則她們一定會問為什麼?
  「對,快說,快說。」其他幾個也面露濃厚豪氣的對著我直嚷。
  「說什麼啊,我和他會有什麼關係,也就同學,同桌了,你們這是怎麼了,問那麼無聊的問題,搞得我好像和他有一腿似的……」說到這,我猛的打了一個激靈。
  再看她們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我突然明白了。
  「你們別……別胡思亂想,沒有的事。」我紅著臉,狂猛搖手。
  有句話這麼說來著——解釋就是掩飾。
  很顯然,我的話聽在她們耳朵裡就是這個意思。
  不僅不相信,還個個笑得詭異。
  我的手搖得更狂猛,「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
  「那你說,上次語文課你和康聿聊什麼,聊得那麼起勁,聊到孫老師都站在你身邊了都不知道?」
  小樊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句話就能切入重點。
  什麼叫咄咄逼人,這就叫咄咄逼人吶。
  我已經詞窮了。
  小樊用鼻子哼了哼,小臉陰笑不斷,「看看,看看,這就是有鬼。」
  我在心裡悲歎,哪來的鬼啊,
  我是冤枉的。
  話說我讀初中的那個年代,遠沒有現在那麼開放,可早戀也存在,但最多最多也就發於情,止乎禮的階段,再不會深入。
  那時的我們,不說愛,只有喜歡。
  純純的喜歡,建立在對某個異性的好感上,朦朦朧朧的去享受酸酸甜甜的味道。
  可以說那是比雪還純淨的東西,即使這樣,對我們而言也是一種禁忌。
  可越是禁忌,越是讓人嚮往,這種刺激和誘惑,我們不敢,可也想。
  尤其當身邊的人觸到這個禁忌時,我們很會興奮,連枯燥乏味的學習都有了動力。
  很顯然,我的這幫好姐妹,已然興奮了。
  「你是不是喜歡他!」徐瑩閃著期盼的眼神問我。
  大雙和小雙也是萬分熱切的看著我。
  哎呦,我的媽呀,這個烏龍搞大了。
  我急得臉都癟成豬肝色了,連忙說道,「我才不喜歡他咧,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康聿根本就是個混蛋,誰會……會喜歡他。」
  說完,我重重的點頭,以示我的立場。
  哪知道剛說完,就看到康聿陰森森的站在姐妹後面,看著我。
  呃……
  慘了,他好像聽到了。
  我沒忘記自己還有把柄在他手裡,開始急了,我剛才有罵他大混蛋,他一定聽到了。
  我的心頓時停跳了一記,開始在心裡回想最近還有沒有做過其它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應該沒有吧,我也就吃飯的時候,故意甩動雞翅,濺了他一身油,上課的時候故意手肘超過三八線,讓他不能好好寫字,跑步的時候,故意把所有的水都喝光……
  我越想臉越黑,原來我被奴役期間,還做了這麼多反動的事情。
  最後還讓他聽見我罵他大混蛋。
  我想,這次死定了。
  他就那麼悄悄的站著,姐妹們沒發現他,我覺得他的臉很難看。
  廢話,有人罵我混蛋,還說沒有人會喜歡我,我的臉色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我想他現在一定很生氣,或許正打算把我的糗事公諸於眾。
  我冷汗潺潺,絞盡腦汁思考補救的辦法,只見,康聿慢條斯理的對擋在身前的姐妹們說了句,「麻煩,讓一讓。」
  小樊完全沒發現我的不自在,見了他,逮住就問,「康聿,你和淼淼上次語文課聊天的時候,都說了些什麼?」
  康聿身後不遠處的幾個男生,平時和康聿很要好,聽了小樊的問話,也很好奇的湊了過來,想要一聞究竟。
  我聽了,胃部一陣刺痛。
  這是天要亡我啊,這還不讓他逮住機會。
  康聿先是一愣,然後用他那對烏溜溜的眼睛玩味的看著我。
  這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在折磨我嗎?
  冤孽,冤孽啊。
  哀莫大於心死,我整個人都僵了。
  只聽見康聿閃著狡黠的波光,回答道, 「哦,那個啊,沒什麼……」
  「沒什麼是什麼?」小樊鍥而不捨的追問。
  他坐到位置上,氣定神閒拿出下節課的課本,一點回答的意思都沒有。
  我覺得很是古怪。
  難不成他打算饒恕我。
  我正這麼想著,康聿好像是敵不住小樊和眾姐妹一再的追問,回了句,「那是我和班長的秘密,不可說,不可說。」說著,還特地朝我這邊看來,「對吧?班長!」
  那神態,那語氣,好似我跟他有什麼一樣!
  他那樣輕描淡寫的回答,讓小樊她們,還有男生都看向我。
  看我幹嘛,我啥都沒做啊。
  正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時,上課鈴聲響了。
  我從來沒這麼期望能聽到過上課的鈴聲,感激涕零啊。
  鈴聲一響,大家都作鳥獸散。
  我也就鬆了一口氣。
  上課的時候,我等著康聿問我為什麼罵他,可沒有,他安靜異常,看似很認真的在上課,可不知怎麼的,我愈發覺得心裡毛毛的,又不敢主動問,注意力完全沒集中在課本上。
  這節又是語文課,孫老師自從上回,就特別注意我和康聿,尤其喜歡讓我們回答問題,或是念課文。
  這次也一樣,可好死不死,是我被點到名,他讓我念下一節的課文。
  可我剛才全把注意力放在康聿身上,不知道下一節,那是哪一節啊。
  孫老師看我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
  我心驚的更不知道了,狂翻語文課本。
  孫老師不悅的看著我,「你倒是念啊。」
  我腦袋都大了,急得直冒汗。
  康聿很好心的將書側了過來,指著語文書上的一節。
  我這時特感激他,趕緊將他所指的一節,念給孫老師聽。
  孫老師聽完,很玩味的看著我倆,說道,「你們倆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嘛。」
  全班同學聽了這句話,都看向我們。
  我瞬時臉紅了一片,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康聿煞有其事的說道,「老師,每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都有一個成功的男人,這是我該做得,共同努力,才能共同進步。」
  孫老師一喜,「說得對,說得對,你們繼續努力,繼續進步。」說完,他呵呵的笑。
  全班也都跟著笑。
  我笑不出,這是哪跟哪啊。
  上課繼續,可我老覺得有同學總往我和康聿這邊瞧,瞧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等下課了,我只想出去透口氣,卻被康聿一把拉住。
  「幹嘛?」我問他。
  他揉著眼睛,對我說,「好像有東西進眼睛了,幫我看看,有點疼。」
  我想幹嘛找我,可我又想,他剛才幫了我,我怎麼也該謝謝他,就勉為其難的給他看看好了。
  「眼睛裡嗎,那隻眼睛?」
  「兩只好像都有,你先看看是不是有。」
  他讓我坐下,直對他眼睛看,他也對著我看。
  可是我看不出他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啊,很正常啊,烏溜溜的很清澈。
  差不多對視了有幾十秒種,我剛想說沒有東西的時候,康聿突然說道,「可以了,好像自己沒了。」
  我皺眉,一會兒有,一會沒有,搞什麼鬼,不管那麼多了,先去上廁所。
  剛一回頭,就看到好多同學都在看我們,還竊竊私語:
  「看到沒有,他們兩人剛才正含情脈脈的在對視。」
  「看到了,看到了……」
  「好像正在用眼睛交流……
  我回頭,再次看向康聿,只見他手掌撐著腦袋,笑瞇瞇的正看著我。
  我腦袋一片空白。
  於是,我和康聿的緋聞就這麼蔓延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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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人稱福晉就是ME

  十一月下旬的最後一個星期,是我們班值勤,所謂的值勤就是要比其他班的學生早到校,帶上值勤的紅袖章,站在校門口迎接來上學的學弟學姐們,除此,我們還要充當清潔工,免費為學校義務勞動,順便狐假虎威的糾正不良的校風,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上課。
  照例,我也帶上了紅袖章,小時候覺得還挺神奇,等長大了才發現那不是居委會阿姨帶的嗎,美好的回憶瞬間變成黑白。
  待到七點四十五分校門關閉,我們班分成幾組開始打掃學校的衛生,我點了點人數發現我的仇人竟然不在。
  「康聿呢?」我問道。
  一男生嬉皮笑臉的回答道,「稟福晉,王爺去小操場那裡了。」
  說完,大家都笑了起來,十分友愛的看著我。
  我和康聿似乎已經是被默認成了一對,默認歸默認,在老師那,同學們口風都死緊,說也就在同學之間說,
  不過那時都這樣,學生見老師,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也就私下瘋一把,玩玩鬧鬧的,可有老師在,我們都很自覺的收起玩鬧的心。
  絕對有團隊精神,更認為早戀是屬於大家共同的秘密,是要好好維護的,絕對不會打小報告。
  「去死,福晉你個頭!!說了不要叫我福晉!!」我疾步走到那男生跟前,齜牙咧嘴的嚷道。
  初中的時候,大家都愛給同學起綽號,例如樊雋叫小辣椒,劉李鈞叫牛姥姥,郁文靜叫大雙,李文怡叫小雙,有時候也叫小李子,至於典故,已經沒有考證了,反正就是你喊我喊,大家都喊。
  我倒是沒什麼綽號,可自從謠傳出我和康聿的緋聞後,一切都變了。
  萬惡的電視劇害人吶,尤其是瓊瑤阿姨的電視劇,小時候是婉君,大些是青青河邊草,接著就是梅花烙,電視劇貧乏的年代,狗血劇盛行吶,本來我們是不看這種片子的,都是大人看,我們都是那種守候晚上六點半動畫片的一撥人,可大人看的起勁,哭得更起勁,我們好奇的也都看上了。
  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全知道,原來王爺的老婆叫福晉,小老婆叫側福晉。
  起先喊我福晉的是和康聿走得最近的幾個男生,那時純粹就是惡作劇,喊著好玩,可他們逮住我就喊福晉福晉的,全班都來勁了,一起喊,一起叫,幾天下來,誰都喊我福晉,這玩意兒就這麼著按在了我腦門子上,我連駁回的機會都沒有。
  最可惡的就是康聿,我每天都在向全班澄清和他的關係,卻沒人相信,我只好從他下手,讓他去出面澄清。
  可他卻反問我,「你說了那麼久,有用嗎?」
  我自然搖頭,「嘴皮子都磨破了,都沒人相信。」
  他對我說,「看吧,有些事情越描越黑,還不如讓人家去說。」
  什麼叫越描越黑,現在不描都是黑的。
  等我還想遊說他,他卻擺擺手,愉快的出去踢他的足球了。
  於是,我又忍不住動粗了,追上去,飛踢了他一腳。
  他臉一黑,又追著我跑。
  不料,緋聞又進一步括大。
  不是眉來眼去的階段了,直接飛昇到打情罵俏了。
  這……這是什麼世界,不帶這麼玩人的。
  我滾淚。
  可是過了段時間,我發現有緋聞也不是我一個。
  像我們班的另一對男雙胞胎中的哥哥張麒在追大雙,弟弟張麟則是喜歡小雙,可小雙正和隔壁班的孟曉東同學眉來眼去,小樊和同桌的男生黃嚴勇、後排的女生王佳瑋似乎是在玩三角戀愛,誰到底喜歡誰,我到畢業了也沒搞清楚,劉李鈞則是和班里長得特奶油的男生魯玥瑋有曖昧,還有,還有我們全班有半數以上的男生為了追求徐瑩,挨個到其他班去這偵查有沒有情敵。
  搞了半天,我們班全是這點男盜女娼的事情。(汗,瞧這成語用的。)只是我沒發現而已。
  我突然覺得圓滿了。
  我這點還不算啥吧。
  可我就難受他們叫我福晉。
  總覺得有點……有點不好意思。
  那男生見我凶他,倒也不怕,更是笑嘻嘻的左一句福晉,右一句福晉,叫得我臉皮直髮紅,我一氣,陡然一句,「狗奴才,給我去掃廁所。」
  「啊!?」某人蔫了。
  我冷笑,「不是喊我福晉嗎,現在福晉讓你掃廁所,去不去?」
  『狗奴才』耷拉著腦袋,還真去了。
  可我還沒解氣,對著其他人凶狠的說道,「說,誰還想去掃廁所。」
  誰會想去,我們學校的廁所是出了名的老舊,光是刷地都能刷出個腰肌勞損出來。
  大家立馬假裝都很忙,趕快去幹自己被分配的事情。
  見人都走了,我的火氣才降了些,可想到康聿,猛地又提高了,氣呼呼的決定去找,他算賬。
  我們學校那時候有兩個操場,一個大操場就是我們做早操,搞活動,上體育課用的,另外一個小操場是廢棄的,以前也使用,可校領導說要建新教學樓,硬是把以前的設施都推了,可到現在,別說樓,連個地基也沒看到,因為長期荒廢,長了不少野草,不長的地方都堆了水泥瓦礫什麼的,路面不是很平坦。
  我氣呼呼到了那,滿世界找康聿,我的視力雖不好,感覺特靈敏,尤其對仇人,跟雷達一樣,很快搜索到他躺在角落的一顆楊柳樹下。
  大冬天的,楊柳都黃了,只剩下乾巴巴的樹枝,在那垂蕩,康聿正躺在下面曬太陽。
  他這副愜意,讓我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要我是狗,准撲上去,咬他咬他咬他……
  可我不是狗,我只能走過去。
  一走到他身邊,我就喊,「康聿,給我起來!!」
  他卻沒反應,我蹙眉,低下頭看個究竟。
  這混蛋竟然給我在睡覺。
  真是仕可忍,孰不可忍!!
  我蹲下身子,打算捏他的鼻子,讓他醒過來,剛想下手,這麼近距離看他,卻有點不忍下手了。
  我一直知道康聿長得很好看,這種好看還不是一般的好看,帥氣的輪廓雖然因為年紀的關係還沒長開,可是已經有了俊美的雛形,碎碎的陽光很柔和拂照在他臉上,將他的五官勾勒得很精緻,像雕出來的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的關係,他的皮膚竟然比我的還好,看上去好滑好嫩。
  我不禁忍不住摸了一把。
  康聿突然就醒了,一張開眼就對上了我,我的手來不及收回,就這麼僵在空中。
  許是陽光有點刺眼,他瞇了瞇眼,適應了一會兒,才全部張開,他的眼睛反射了光的晶亮,像是金褐色的,分外好看。
  我突然有種被勾了魂的感覺。
  頭有點暈,心跳得有點快。
  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神奇的在大冬天中暑了。
  康聿好像剛看清楚是我,微微怔了一下,然後用視線若有所思在我臉上遛達,溜躂完畢,他看向我僵在空中的手,好笑的問,「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
  我看著自己的手,想到剛才我有偷摸他,臉頓時燙熱到可以煎熟雞蛋的程度,腦子一熱,人也糊塗了,我抬起兩隻手,張牙舞爪的做惡虎撲羊狀,「我要吃了你!!」
  我還嫌不夠,最後還學老虎的聲音「吼吼」了兩聲。
  做完,我就在心裡滾淚,我是個宇宙第一大笨蛋。
  康聿一愣,我想估計是嚇到了吧,他卻沒逃離,仍然悠閒的躺在那裡 。
  我有點尷尬,卻放不下臉,依然維持著張牙舞爪的姿勢。
  就在我越來越覺得尷尬想逃的時候,終於,康聿緩緩的開口了:「那……你打算從我那個部分吃起?」
  末了,他還挑了一下眉,「嗯?」
  上帝,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真的沒有往歪的地方去想,可是為何他給我的感覺就是要讓我往歪的地方去想呢。
  這是□。
  我感覺得到,這真的好像是□。
  碎金似的陽光照在他身上,他躺在那裡,虛幻了所有的一切,連他的衣服好似也虛幻了,像是沒穿。
  多麼可怕的幻覺,我好像看到一個裸體的康聿,躺在我面前,在向我招手。
  我的腦海裡像是聽到他在說,來啊,來啊,來享用我啊。
  我的邏輯開始混亂了,一面想逃,一面想撲……撲上去。
  我太邪惡了,我真的太邪惡了。
  人吶,在太混亂的情況下,反而可以扭曲的淡定下來。
  我就是這種人。
  我真的開始淡定了。
  淡定得傻了,僵了,成雕塑了……久久沒動。
  至於之後的事情,即使我和康聿結婚後,我都沒想起來,我後來幹嘛了。
  曾問過他,康聿先是很氣憤的瞪著我直喘氣,可見我真想不起來,他的臉卻可疑的紅了。
  我好奇的追問,他被我問煩了,就讓我把臉頰湊過去。
  我以為他是要告訴我什麼,卻不料他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
  親完,他就屁顛屁顛的走了。
  唉?
  我又傻了,僵了,成雕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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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配偶欄(修改)

  我和康聿的緋聞依然持續不消,不僅如此,還越來越輝煌。
  我和他被體育老師點名參加區裡校運會,好死不死拿了個冠軍,這其實也沒什麼,我體育本來就很好,可傳回班裡,就變了味。
  不知道哪個混蛋說了一句,「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毛個愛情的力量……這是我的實力好吧。
  早知跑最後一名算了。
  哭泣ING.
  除此,因為上語文課時,我曾被孫老師罰站過,為了能在期末評語上讓孫老師忽略這一點我卯足了勁認真聽講,以前我的語文成績都在腰眼這裡,可這次小測驗竟然拿了第三名,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挺高興的,努力終有回報果然是至理名言呢。
  孫老師卻不是這麼認為的,他還記著康聿說過的那句「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必定有一個成功的男人。」,上課的時候,就拿了這個做文章,當著所有同學的面說,要向我和康聿學習,學習我們的互幫無助,學習我們要好的感情,這才能讓成績突飛猛進。
  啥叫要好的感情,啥叫互幫無助,傳在同學耳裡,全變成了我和康聿很恩愛,恩愛得學習成績都變好了。
  於是,愛情的力量,我是脫不開了,如影隨行的跟著我。
  福晉這個綽號也就更拿不掉了,我再怎麼糾正也枉然。
  又因為我倆的共同進步,孫老師還特意向我們班主任建議,讓康聿暫代學習委員的職務,原來的學習委員宗黎君(綽號宗皮)因為生病,請了長期病假,學習委員的職位一直空著,這個建議得到全班男生的響應。
  我們班的班幹部,除了體育委員這個最無權的班幹部是男生外,其他都是女生,康聿功課又好,男生們又佔了半數以上,他立馬當選。
  學習委員是什麼?
  那時候學習委員就是班長的左右手。
  我和康聿同桌也就算了,現在還一起當班幹部。
  即是說,以後萬一有個開會,搞活動的,康聿都會在我身邊,不時的出現。
  悲催,悲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十二月下旬,即將期末考試,這段時間估計是所有學生最用功的時候,我也不例外,我是典型的臨時抱佛腳型學生,所以一到這時候,我就覺得有壓力。
  康聿卻不一樣,一點都沒有考前的壓力,下了課或者午休的時候,照樣踢足球。
  我憤慨啊。
  這天下午第二節課完,某男生跑到康聿這裡問他問題,誰讓這傢伙功課好呢,平常也願意幫人,現在又是學習委員,找他的人可多了。
  我見有人要問他題目,我就起身讓座。
  這男生叫計傑幸,讀書可認真了,我們都叫他書獃子,因為他真的很喜歡讀書,不懂就問是他的習慣。
  他見我讓座,便說道,「謝了,班長。」
  他是目前我們班唯一沒有隨波逐流喊我福晉的人。
  我差點激動的流淚,N久沒聽到有人叫我班長了,懷念ING,對他的好感提升了百分之兩百。
  他翻開作業本,對著康聿問道,「康聿,我想問你這題,教教我。」
  我在一旁點頭,認為這樣的好人,的確應該好好幫助。
  那知康聿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沒空!!」
  我納悶了,平常他都不這樣的。
  計傑幸比我更納悶,「怎麼了?」
  我也想知道,康聿怎麼了,為啥一臉的不爽。
  這時,小樊過來對我說,「淼淼,後天是大雙和小雙的生日,下午我和徐瑩去買生日禮物,你去不去?」
  「生日!?」我想了一下,算了算時間,還真是的,12月23日正是大雙和小雙的生日,趕忙回道,「去,去,我去!!」
  我是個很容易被人轉移注意力的人,立馬就把計傑幸的事情給放在了一邊,跟小樊一起走到徐瑩那邊討論起要買什麼東西當生日禮物。
  正討論的熱切,計傑幸就突然奔了過來,站得筆直,對著我猛叫,「福晉,福晉,福晉,福晉……」
  我愣了,這是啥意思。
  神經了!!
  等叫了足足有十幾個『福晉』後,我看到康聿向他招了招手。
  他就不叫喚了,乖乖的走回去。
  我就聽到康聿說,「其實這題是這麼解的……」
  我不明所以回到座位旁,想問計傑幸,那是什麼意思。
  等題解完了,他看到我,嬉皮笑臉的對著我說,「福晉,我好了,您坐,您坐。」
  我更不明白了,他怎麼叫我福晉叫個不停了,我就用眼瞪他,指望他能改口。
  他卻一點都沒領會,大概以為我嫌他坐過我的位置,便用袖子擦了擦椅子,又說道,「福晉,坐啊。」
  坐個毛啊。我用眼神更用力的瞪他。
  改口啊,你是唯一出淤泥而不染的人啊,繼續保持下去啊。
  可他一點沒反應,收起課本,搔了搔後腦勺,像沒事人一樣的走了。
  我的眉毛都扭成一股了,糾結了。
  啥意思,這是啥意思啊。
  我看向康聿,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康聿正悠閒的收拾著鉛筆盒,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好像很愉悅吶,和之前的一臉不爽大相逕庭,透著一股舒爽,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視線,他回頭,「怎麼了?」
  「怎麼了!?我還想知道怎麼了咧?」我指向計傑幸,「你對他幹什麼了?」
  康聿頓時一臉的無辜像,眨巴著眼睛看著我,「教他題目啊。」
  「不是說這個,他為什麼叫我福晉。」
  他更無辜的看著我,「誰都叫你福晉啊。」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他剛才還叫我班長,怎麼突然就改口了。」前後就差了幾分鐘,而這幾分鐘計傑幸一直就呆在他身邊。
  康聿很莫名奇妙的看著我,然後說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要不你去問他。」
  這是個好主意。
  我還真打算去問咧。
  可是計傑幸看到我,沒等我問,就像復讀機一樣的叫我,福晉,福晉,福晉。
  福晉到最後,我都提不起勁問了。
  灰溜溜的又回到了座位上。
  上課鈴響了,我趕緊把課本拿出來,心裡那個糾結啊,又想問康聿,可他一副好孩子的表情,烏溜溜的大眼清澈至極,好想在說,我是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孩子,我什麼壞事都不做的。
  我被這純潔污垢的眼神,給徹底擋了回去。
  我繼續糾結,卻始終沒糾結出個答案來。
  接著,我們迎來了期末考試,我也沒機會再去糾結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考試上。
  考完試,心情一愉快,加上我考得還不錯,啥事都給忘記了。
  可到了放寒假前,我又開始糾結了。
  我們小時候,百分之99的皮大王都怕一樣東西。
  那就是——學校家長聯繫手冊。
  別看這本紅色(有時候是綠色)的本本就巴掌大小,影響力驚人吶。
  上面有我們的每次考試成績,還有老師的評語,攸關我們的假期能不能過好,春節的時候能不能拿到壓歲錢,更甚者攸關我們的皮肉,決定著父母會不會拿雞毛撣子、拖鞋等生活用品充當凶器來伺候我們。
  好生,也就算了,可每個班級總會有一兩個差生。
  因為班主任生病,代班主任就把一件十分無恥的事情交給了我。
  聯繫手冊上的評語,要由我來寫。
  還說什麼,你是班長,對同學瞭解,你寫最合適了,不過也不能為了同學友誼,不能舞弊,要寫得切合實際。
  不能舞弊,您就別讓我寫呀。
  放學後,教室裡只有我和康聿兩個人,他這個新任學習委員,自然要留下來給我打下手,我一開始還真覺得彆扭。
  但是看看手裡這本聯繫手冊……
  我心涼得沒空去彆扭了。
  全是紅燈,成績都在五十幾分上下,不看名字也知道是誰。
  我們班的皮大王周勇強同學的。
  他是出了名的頑劣分子,在學校成天打架,打得那叫一個凶啊,他老媽為了他打架的事,常來學校教導處報道,上個星期還來過一回呢?但她媽寵他,好多事情都不告訴他那常年不在家,當拳擊教練的老爸,所以他這點事,他老爸都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去年都把他的臉都給打腫了,還揪著他的耳朵來學校,找被他打過的同學道歉。
  他老爸當時就放下狠話,「學習成績不好,那是你笨,我不怪,再讓我知道你動手打人,我打斷你的腿。」
  介於她老媽的溺愛,又介於這時候固定電話都還未普及,無法時常聯繫,他老爸要求老師每年期末就把這聯繫手冊直接郵寄給他。
  他學習成績不好,他老爸知道,也無所謂,可是評語……到時候,他老爸估計真會打斷他的腿。
  到時,我可就是幫兇。
  作為班長,作為同學,我都有義務保護同班同學的身體和生命安全。
  可這等輝煌的業績,讓我寫毛個評語,還要切合實際。
  我糾結的頭髮都白了。
  壞心眼,也就冒出芽了。
  我看向康聿,「這個你寫。」
  他是學習委員,也有權寫評語的。
  我急急的扔給他,讓他去苦惱吧,我不管了,趕緊先把其他的寫了,我還要趕回家看青春的火焰咧。
  我寫著,一邊還偷看康聿,見他緊皺了眉頭,我心情覺得特爽快,心裡暗想,你也有今天,看你怎麼寫,哼哼!!
  康聿想了一會兒,真的就一會兒,然後拿起鋼筆,大筆一揮,寫完,就又扔給了我。
  「好了!」
  好了!!這就好了。
  我愁苦了半個小時了,那幾分鐘就搞定了。
  我不信,放下筆,打開周勇強聯繫手冊,翻到評語那一頁。
  上面就寥寥幾個字——該同學成績穩定,動手能力極強。
  什麼叫最高境界的舞弊,這就是,都舞弊得找不出一點不合理的地方來。
  「怎麼?寫得不對?」他問。
  我趕緊搖頭,這寫得簡直無懈可擊。
  「那就快簽名!」
  「哦,好的!」評語是由我來寫,最後的落款自然是我的名字。
  我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名字,然後再給康聿,讓他整理。
  他看了我的簽得名,皺眉說道,「你的簽名真難看,這以後我讓你在配偶欄上簽名,你簽成這樣,我多丟臉,回家趕緊練練去。」
  配偶欄!?
  我愣了一下,只以為他嫌我字難看,弱弱的問,「康聿,啥是配偶欄……」請原諒80後出生的初中生的無知。
  康聿的臉頓時黑了,黑得跟鍋底一樣。
  幹嘛拿這麼嚇人的臉對著我,嫌棄我字難看,就難看,也用不著這麼嚇人。
  他見我還是一臉的無知,背起書包,就走人。
  臨走前,回頭還罵了我句,「小笨蛋!!」
  哎呀,竟然還罵我。
  我剛想回罵,他已經甩門走人了,門被他甩的砰砰響。
  我坐在位置上,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
  明天我一定要罵回來。
  可是……配偶欄是個什麼東西?
  我真的不知道啊。
  又糾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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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狗和男人的區別(修改)

  我是個沒什麼特別興趣的孩子,就算有也是三分鐘的熱度,但對於看漫畫和養狗卻是樂此不疲,持之以恆。
  寒假一放,我就像跌進米缸的老鼠,成天的鑽在漫畫的世界裡,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或者,我就會和萊西跳一場華爾茲,當作調劑。
  和萊西跳華爾茲這種事情,按照老妹說,也就我這種單細胞動物才能想得到。
  其實也沒什麼高難度的技巧,就是把萊西的前爪抬起,擱在我肩膀上,別看它四隻腳著地的時候,高度只到我的胯骨這裡,可要是抬起前腿……
  哎呀,活脫脫一個身高170CM的帥狗哥哥,和我163CM的身高正搭配。
  我會樓著萊西的狗腰,在自家的小花園裡,翩翩起舞,說是華爾茲,其實就是瞎跳。
  雖然沒有音樂,但我還是會跳得很歡快。
  萊西也喜歡這種運動,每次我滿足了,它還意猶未盡,等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它都會從我背後突然自己抬起前爪搭在我肩上,把整個重量都壓了過來,吐著大舌頭,求我留下,沒法子,這種時候,我再會和它跳一場,然後趁它不注意趕緊溜。
  寒假的生活,我除了漫畫與狗,再來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扳著手指數日子,盼著過年,盼著壓歲錢。
  那時也沒太多娛樂的地方,真要算起娛樂,也就是動物園了,因為有旱冰場,碰碰車這類初級到不能再初級的娛樂設施,卻是那個年代我們的最愛。
  寒假的第二個星期一,照例是返校日,返校除了交點寒假作業,也就沒事了,主要是和同學們見個面,聯絡一下感情,這時候固定電話還沒正式普及,學校是我們唯一的聯絡地點。
  回家的路上,小樊提議明天去西郊動物園玩,問我想不想去,我立馬點頭,整日在家呆久了,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飛出去玩。
  可到了第二天,我就後悔了。
  「你為什麼也來了。」動物園大門外,我抖著手指指向康聿。
  康聿沉著臉,「我為什麼不能來!」
  「因為今天是我們幾個好姐妹的活動日。」他一個男的湊什麼熱鬧。
  他哼了一聲,「你轉頭看看,這像是姐妹活動日嗎?」
  我愣了一下,然後轉頭一瞧,腦門立刻出現三條黑線。
  這是……
  只見小雙身邊站著隔壁班一直和她眉來眼去的孟曉東同學,樊雋正在和同桌黃嚴勇……姑且算打情罵俏吧,大雙身後跟著追求者張麟,劉李鈞旁邊傻站的是奶油小生魯玥瑋,徐瑩更厲害,被我們班的四個男生給圍住了。
  加上我和康聿……
  我立刻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
  康聿湊過來問我,「現在明白了?」
  我傻不愣登的點頭。
  太明白了,這哪是姐妹日,這分明就是配對大遊行。
  我蹲地,找個地方畫圈……不禁咕噥道,「那你還來……」
  他聽到了,又哼哼了,「我來溜冰不行嗎?」
  我那敢說不行啊,只好嘟著嘴不理他。
  我是立馬就想走的,可是康聿一副你要走就是膽小鬼的表情,讓我往家蹦躂的腿,硬生生的給挪了回來。
  買了5角錢的票子,大家依次進公園,大冬天的公園也沒什麼好看的,枯黃的草坪像剛被割收過稻田,要不是人還挺多的,真覺得有點荒涼,還好人造湖的邊上有幾棵臘梅長出了花骨朵,點綴出了一點色彩,沒有風的情況下,藍綠色的湖水像面鏡子倒映著來往各色衣著的人影,添了點繽紛。
  大家正考慮要先去哪裡,我卻找了個長椅坐下,悲歎我的交友不慎。
  「要不,我們先滑冰。」小樊熱切的提議。
  「我想先玩碰碰車。」劉李鈞指了指遠處的紅色大頂棚。
  「我們想先看熊貓。」大雙和小雙異口同聲道。
  徐瑩沒說話,正皺著漂亮的小臉,煩惱著正圍著她嘰嘰喳喳的四個男生。
  看來,她和我一樣,也是受害者。
  大家各有各的意見,一時不知道該先聽誰的,康聿在班裡一直人氣很高,於是小樊見他沒說話,就問了,「康聿,你呢?」
  康聿靠著我邊上的一顆樹幹上,慵懶的跟沒睡醒一樣,被問到話,他張了張眼睛,大家都挺信任他的,正等著他建議。
  他突然看了我一眼,瞳孔深處閃出一抹亮色,我捕捉到了,莫名一陣肉跳。
  他緩緩開口道,「分開玩不就行了,誰想先去哪就先去,過兩小時,大家在……」他指了指路標,「大家在小賣部集合好了。」
  分開玩?我來勁了,那股肉跳的感覺瞬間被我遺忘,覺得這個主意好唉。
  小樊卻說,「不好吧,大家一起出來玩,還自由活動……」
  小雙和大雙也覺得不妥,「嗯,要不大家猜拳,誰贏了,誰說先去哪裡?」
  其他人開始附和,我一覺,不行,要胎死腹中了,急忙蹦躂了一下,從椅子上跳起。
  「好啊,有什麼不好,就這麼辦,出來玩,就要玩得開心嘛,我是班長,大家聽我的。」
  大家覺得我說得有點道理,都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我在心裡竊喜,我的開心,就是讓康聿離我遠遠的,我舉起手興奮道,「我要去寵物園,誰想和我一起去。」
  寵物園裡都是小狗,我的大愛啊,料想康聿一定不會去,他自己說的來公園是玩溜冰的。
  我說得擲地有聲,卻無人響應。
  小樊說,「我還是去滑冰好了。」 說完,拉著黃嚴勇就走。
  小雙和大雙帶著各自的追求者往熊貓屋前進,「那我們去看大熊貓。」
  劉李鈞和魯玥瑋興趣一樣,都選了碰碰車,對著我揮手,「兩小時後見!」
  徐瑩內疚的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是怕狗的,自然不會和我去,被身邊的四個男生遊說著往馬戲團的方向走。
  突然覺得一陣冷風吹過……心拔涼拔涼的,冷不丁發現康聿還沒走,這傢伙不是說要溜冰嗎,我回頭看他。
  康聿卻笑瞇瞇的說道,「走吧,去寵物園!」
  我瞬間石化……
  *
  上海西郊公園的寵物園是1989年時候建立的,主要是販賣寵物狗和貓咪的,不過不是很名貴的種就是了,當時的上海還沒有正規的寵物商店,它算是獨此一家,雖說用於販賣,但是那些狗狗可以隨便抱,隨便玩,就像遊樂園一樣,哪像現在的寵物店,不買的話連關狗的籠子都不會打開。
  1997年的時候,上海第一家寵物商店——頑皮家族開業,以名貴犬種和售後服務出名,寵物園就沒落了,後來到了2003年據說又營業了,具體怎樣我已經不清楚,因為我長大後就再沒去過動物園。
  當然這都是後話。
  在我石化的即將被風一吹轉變成風化之際,康聿拉著我來到了寵物園。
  以現在的眼光看,寵物園裝潢算是很簡樸,進入的門是木製的拱門,上頭高高掛著亮桔色幼圓體的寵物園三個字,再綴上幾隻卡通狗貓的形象,就算門牌了,裡面有個面積頗大的草坪,被柵欄圍成了一個個小區域,天暖和的時候,狗狗和貓貓都被放養在這裡,現在是冬天,所以它們都被移到了兩間二三十平方米面積的平房裡。
  一見到肉嘟嘟圓呼呼的小狗仔,我精神就來了,直往裡沖,絕對屬於亢奮狀態,平房裡的格局很普通,就是用木製的柵欄將這些小可愛圍了起來,人是可以進去的,不過要當心,一不小心就會踩到狗屎,為了驅寒,門上都掛著擋風的毛毯,空氣不是很流通,只覺得臭烘烘,騷嘰嘰的,有人說狗的身上總有股怪味道,這個我承認,但是喜歡狗的人,自然聞不到,甭管多臭,反正就是喜歡。
  我抱起一隻白色的毛球,可不是毛球嗎,毛茸茸的,胖得就像一個球,抓在手裡特舒服,我逗的得起勁,早把康聿甩到了一邊。
  康聿在我身邊蹲下,用手指戳了戳我手裡的毛球,「你怎麼就這麼喜歡這東西。」
  「什麼這東西?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我對他揮動著毛球小肉爪。
  「最多也就好朋友,能養你嗎?」他壞壞的彈了一記手指,正中毛球的小鼻子,力道不大,只讓小毛球縮了縮鼻子。
  我狠瞪他,「幹嘛要養我,我養它就行了。」
  他蠕動的唇皮,似乎還想說什麼,我懶得去聽,躲到一邊去,眼角餘光突然瞄到一隻阿拉斯加雪撬犬,我認識這只名叫King的狗狗,是寵物園園主的愛犬,整個人都激動了。
  這年代,阿拉阿斯加遠沒有風靡起來,算是稀罕之物,那長相和神態在我眼裡那就是天崩地裂的帥,激動的我趕忙放下毛球,飛奔而去。
  King教養很好,蹲在那裡乖乖被我撫摸。
  我已經徹底進入了忘我的世界,滿腦子都是這只帥狗,念叨著,「帥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帥,毛好肉軟哦,還有這個肉墊,哇,還有脖頸上的這層肉,太完美了,你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王子。」
  我癡迷的雙眼發光,要變成動畫片,我相信准有兩顆鮮紅色的雞心在我眼裡跳動,我用臉磨蹭著它的臉頰,真想把它帶回家。
  這時候,我早把康聿這個人隔絕在了我的世界外。
  康聿的眼睛也在發光,不過我覺著和我不一樣,那是一閃一爍的狠光。
  「狗會有男人好嗎?」
  「切,男人算什麼?」老娘就是愛狗。
  康聿走到我身邊,咬牙切齒外加大喘氣,最後看我不為所動,突然平靜了。
  他盯了我許久,然後歎了口氣,用一種像是教化的語氣對我說, 「你怎麼這麼笨,連這點區別都不明白。」
  「區別?」我歪了歪腦袋,「什麼區別?」
  他湊了過來,循循善誘的說道,「你說你有個男人,還能把他當成狗使喚,但你敢把狗當男人使不?」
  我皺眉,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彆扭。
  「所以……」他站起身,拉著我就走,「給我離狗遠一點。」
  我就納悶了,「康聿,你不喜歡狗嗎?」我還以為他喜歡咧,否則幹嘛來這裡。
  「以前有點喜歡,現在我開始討厭了!!」
  「為什麼?」我追問。
  他扭頭看我,臉色烏黑烏黑的,眼光狠狠的掃了我一眼,又扭了回去,好像很不待見我似的。
  瞧瞧這態度,好像我欠了他錢一樣。
  我賭氣超到他前頭,他不待見我,我還不待見他咧。
  康聿也是個硬脾氣的,見我跑在前頭,像風一樣又超到我前頭。
  我的脾氣也臭起來了,我就不信,跑不過他。
  我一心想要超過他,拚命往前跑,他人高馬大的,要超他還真不容易,瞧見前頭有個彎道,我使壞心將他擠出小路,終於超車成功!!
  這回,他倒沒跟我來勁,光我一個人站在前頭耍寶,有啥意思,偷偷回頭瞧他。
  他跟在我後頭不遠處,表情很陰鬱,嘴裡咕噥道:「將來要我的情敵是條狗,我還混什麼!!小笨蛋!!」
  呃……
  我第N次的糾結鳥……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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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眼睛的變化 (修改)

  我承認我的確有點小笨,但並代表我傻,這麼三天一小糾,五天一大糾的,糾結到某種程度,我突然豁然了。
  一豁然,我就傻了。
  難道……難道……
  我的腦海裡開始形成某個認知,讓我的臉迅速燙了起來,我摀住臉,不敢再想下去,狂甩腦袋,想把這個認知甩出去。
  可是……越是不去想,它就越是鮮明的跑出來攪局。
  難道……難道……康聿……喜歡……我!?
  我臉紅耳熱到幾近頭頂冒煙,急急忙忙扯過枕頭,將臉蒙住,對著自己一陣亂罵。
  歐陽淼淼,你太YIN蕩了 ,這種事你也想得出來。
  羞死了,羞死了……
  我半天都沒把枕頭挪開,直到喘不過氣,我才抬起臉,繼續瘋狂的搖頭,我告訴自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在康聿面前老出糗,他怎麼可能喜歡我。
  可是……可是……
  康聿說得那些話,現在想想卻是那麼……曖昧。
  曖昧……多羞人的字眼。
  羞得我只得在床上抱著枕頭來回打滾……
  滾了好久,我才停下,頂著一頭被滾亂的頭髮,我盤腿坐在床上,越想心裡就是越堵得慌。
  要不直接去問康聿?
  不行,不行,要是不是……那我豈不是自作多情,以後還怎麼見人。
  可若是不問,心裡又像是卡了什麼,難受得要死。
  我承認這是鴕鳥心態,不敢,也怕。
  這不過是我的想像,他又沒親口說,就怕到時候把事情弄尷尬了,我和他不僅是同桌,還是同班,還要相處三年的說,往後日子可怎麼過。
  話說回來,他要真喜歡我,可喜歡我什麼呀?
  這才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我又不漂亮,我糾結的扯著枕頭的邊角,話說小時候我長得挺漂亮的,見過我的人都說我像個洋娃娃,頭髮卷卷的,眼睛又大又圓,絕對小美人一個,可越大……我忍不住跑到鏡子前端詳自己。
  端詳了半天,就一個結論--我華麗麗的長歪了!!
  小時候的可愛已經找不到了,因為身體不好,原本胖嘟嘟的臉蛋像被削過一樣,下巴尖得嚇人,眼睛倒還是大的,可臉消瘦成這樣,這眼睛就跟牛眼一樣,大得有點恐怖,膚色雖然很白,卻毫無血色,面色看上去就像是營養不良似的,加上吃什麼都不吸收,163的正常身高,體重卻只有85斤,怎麼看都像一根竹竿。
  鏡子裡的自己還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髮,簡直像個女鬼。
  我趴跪在鏡子前,悲哀的想,這整一個悲劇啊……
  這時,房門被打開,老妹歐陽焱焱含著珍寶珠棒棒糖走了進來,「姐,借我一下白雪修正液。」
  我正哀悼著我童年的美麗,沒工夫理她。
  焱焱睨了我一眼,對我這種行為已是習以為常了,「又發瘋呢?」
  「才不是!!」我轉過頭,朝她做了個鬼臉。
  焱焱熟門熟路的走到書桌邊取了白雪修正液,嘲笑道,「不發瘋,你頭髮怎麼會像雞窩一樣。
  我連忙對鏡梳理了一下頭髮,氣呼呼的站起身,「要你管!!」
  剛被自己的樣子刺激過,再看焱焱,心裡那叫一個不是滋味,長相明明是一樣的,可她看起來就是比我好看,不僅身材勻稱,膚色也是滑不溜丟的白裡透紅,什麼叫豆蔻年華,在我身上一點都沒體現,全體現在她身上了。
  水火不容,果然是水火不容啊。
  真是又一個悲劇。
  焱焱估計是很少見我發脾氣,有點納悶,「怎麼了?一副憤世嫉俗的模樣。」
  我別過頭,「哼!」
  她聳聳肩,便打算走了。
  我卻一把拉住她。
  她回頭,皺眉問道,「幹嘛?」
  我支支吾吾道,「有……有件……件事想問……問你。」
  我現在需要找個人傾吐一下,否則晚上我鐵定睡不著。
  焱焱的眼珠骨碌碌的轉了一圈,我和她到底是同卵雙生的,她眼珠子一轉我就知道她想幹什麼。
  「我可以幫你做寒假作業。」我心底滾淚的說。
  她賊兮兮的眼睛頓時一亮,「成交!!」說完,踢了拖鞋,爬到床上,盤腿坐好,舔著棒棒糖,笑瞇瞇的看著我,「說吧!!」
  我卻躊躇起來,這種事情又還沒確定,說出來怪不好意思的,可不說,我更難受。
  「你聽了,可不能告訴老爸老媽!!」預防針可是要事先打好。
  這年頭,早戀猛於虎啊!!
  她點頭。
  我又猶豫了幾分鐘,才把康聿的事情細細的說給她聽。
  焱焱一邊聽,一邊將棒棒糖咬碎,嘴裡發出嘎吱嘎吱的咀嚼聲。
  說完,我就問道,「你說,他是不是喜歡我。」
  焱焱思索道,「有這個可能!」
  「你也覺得有可能!」我急吼吼的爬上床,「那你說說,他喜歡我什麼啊!」
  焱焱打量著我,皺眉道,「我就是納悶,他喜歡你什麼?」
  這是妹妹該說的話嗎?還是親生的說。
  我沉下了臉,「你什麼意思?」
  她見我有點生氣,忙說道,」先別氣,我說得也是事實啊,你一單細胞動物……「
  我掄起拳頭就往她腦門上敲,「你才單細胞動物!!」
  焱焱摸著腦門,呲牙咧嘴道,「有種你去問啊,問他,喜歡你什麼?」
  「才不要,丟死人了,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真的喜歡我……萬一搞錯了怎麼辦,萬一他是耍我怎麼辦,你不知道……他……他老欺負我。」
  焱焱鄙夷道,「切,明明是自己膽小,不敢去問,還裝蒜!」
  我掄起拳頭,又想敲她,卻被她躲過。
  「要不這樣吧……」她衝我眨眨眼,「我幫你去看看。」
  我疑惑道,「看?怎麼看?」
  「嘿嘿,下星期二不是你寒假第二次返校嗎,我跟你去,我躲在學校門口,幫你看看他。」
  我可不是好騙的,「才怪,我看你是想去看看他長什麼樣,說不定你心裡還想,哪個傻瓜竟然會喜歡我。」
  焱焱一副受傷的表情,「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妹妹,我可是為了你耶!」
  「滾一邊去,你以為你的眼睛是孫悟空的火眼金睛啊?」我沒好氣的反駁道。
  她卻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這你就不懂了,看男人喜不喜歡你,就要看他的眼睛。」
  「眼睛!?怎麼看?」這說法倒挺新鮮的,我非常好奇,要是學會了,我自己會看,還用得著她嘛。
  「你笨死了,說了也不會懂,要,還是不要,一句話。」 她仰起下巴對著我,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我有些猶豫,總覺得焱焱好像有鬼,可又說不上來,再者俗話說旁觀者清,說不定真能讓她看出來。
  想想,有總比沒有好。
  「好吧,不過你可不能搞鬼。」這一點我不能不防。
  「沒問題,就這麼說定了。」
  「嗯!」
  「那你什麼時候幫我做寒假作業?」
  「……」
  TNND,我忘了還有這一茬。
  悲催!!
  *
  到了星期二,我忐忑不安的去返校,焱焱說會躲在學校門口的花叢裡,讓我把康聿引出來,說上幾句話,就可以了。
  我自然照做,只不過一見他,我就莫名的尷尬。
  幸好,他沒怎麼發現。
  交完寒假作業,再聽老師說幾句春節要注意安全的話,返校就算結束了。
  一起走出校門並不是難事,反正要回家都要經過校門的,問題是要說什麼話,我很努力的在思考,老實說,我還真想不出來。
  眼看就要到校門口了,我就有點急,腦子裡努力找話題,結果沒看路,走歪了路線……
  突然後領被人一拉,我回頭,竟然是康聿。
  「你搞什麼,怎麼走路都不看路的。」他將我拉到一邊,拖到校門口。
  我這才發現,自己離校門邊上的小荷花池,只有一步之遙,要是康聿沒拉住我,我准跌進去。
  我搔了搔頭,不敢拿正眼看他,不只現在,我今天都沒正眼瞧過他,總覺得不好意思,想起要和他說什麼的事,突然發現這是好機會。
  我立馬大聲對他說道,「謝謝,謝謝!!」
  這算說話了吧。
  康聿狐疑的看著我,看得我一陣心虛。
  我乾笑道,「呵呵,回家,回家!!!」我邁開步子大步往前走。
  康聿倒沒追問我,和身邊的幾個男生說了幾句,好像是要去哪裡踢足球,我瞄了一眼花叢,看到焱焱伸出來的手,做了一個OK的手勢。
  我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可一想到這攸關康聿是不是喜歡我,心又提了起來,也不知道怎麼的,有些害怕,也有些興奮。
  我趁大家不注意,竄進了花叢,學校門口的這片花叢很密,是個絕佳的躲藏點,可以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看清校門口的動靜,我和焱焱一起躲在花叢裡,等康聿他們都走了,我們才出來。
  「怎麼樣?」我猴急的問。
  焱焱卻說,「我餓了,我要吃臭豆腐。」
  我急得跳腳,「吃什麼臭豆腐,你趕快說。」
  她不理,逕自往馬路對過的臭豆腐攤走去。
  我急忙跟上,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
  沒轍,我只好拿出錢包,買了一份臭豆腐遞給她,「這下可以說了吧。」
  「我還要吃羊肉串!!」
  我握拳,告訴自己要忍耐,她這是零用錢花光了,嘴饞,惦念著我的錢呢。
  我買!
  這時候,學校附近多是販賣零嘴和小吃的攤子,價錢很便宜,臭豆腐8角五塊,羊肉串是一角一串,還有無花果肉,話梅肉,麥芽糖,都是一角錢,按照我每個月的零用錢,都能吃撐她。
  可我沒想到焱焱這麼能吃,一路吃回家,可憐我的荷包癟得只剩下皮包骨頭。
  到了家,我一把拉她進房間,插著腰,眼眸泛著狠光,「你到底說不說!!」
  焱焱擦了擦油膩膩的嘴,喝了一口我剛給她買得正廣和橘子汁,算是滿意了,對著我很嚴肅的說道,「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了?」我拉過椅子坐到她面前,已經是急不可待了。
  焱焱打了一下嗝,那個味道……混合了太多多的東西,讓我忍不住把椅子往後挪了挪。
  她終於消停了,看著我的眼睛,無比認真的說道,「他——很——帥!!!」
  我噌的從椅子上跳起來,用手掐住她的脖子,「我掐死你個沒良心的。」
  她掙扎道,「你急什麼呀,我還沒說完呢。」
  這次我聰明了,掐著她的脖子但沒用力,就是做個樣子,「快說!!要不我真掐死你。」
  「好嘛,好嘛,我說……」她仰起頭,一臉認真像,「我看到了,看到他眼睛的神奇變化。」
  我蹙眉,「什麼變化?」
  「他看其他人的時候,眼睛清澈的就像健康的小便顏色,可看你的時候眼睛就像濃痰一樣的污濁。」
  要命!!焱焱的語文很差,我是知道的,可是……差到形容詞也用得這麼觸目驚心,實在是……
  老娘我完全沒有懂!!
  「麻煩你說人話!!」
  她一副你果然是笨蛋,這還不懂!
  我是真的不懂,我搖頭。
  「他真的喜歡你耶,老姐!!」
  這句,我聽懂了。
  聽懂了……我的臉也紅了。
  誰來告訴我,接下來我該幹嘛?
  腦子一僵,我紅著臉掐住焱焱的脖子,「我還是要掐死你!!」
  「……」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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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小姨子是要賄賂D

  康聿喜歡我……康聿喜歡我……康聿喜歡我……
  這句話就像一句咒語,讓我期盼已久的春節都沒過好,連拿壓歲錢這種極度令人興奮的事情也變得索然無味。
  他真的喜歡我嗎?
  喜歡嗎?喜歡嗎?
  焱焱說喜歡,可他又沒親口說……
  糾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於是,我這個有超級漫畫情結的人,依樣畫葫蘆,開始摧殘視線範圍內的花花草草。
  一片花瓣是喜歡,下一片花瓣是不喜歡……
  或者是有葉子植物,一片葉子是不喜歡,下一片葉子就是喜歡……
  如此這般,週而復始。
  這種摧殘花花草草的行為不僅造就滿地的殘花敗柳,也讓我三天兩頭飽受老媽擰耳朵的體罰,老爸則是看著兩盆養了12年的鐵樹在我的辣手之下成了光禿禿的不知名物種,不停的迎風流淚。
  結果就是我的壓歲錢全部充公。
  悲劇到不能再悲劇。
  我也糾結到不能再糾結,成了趴在床上的一具死屍。
  晚飯的時候,我被老媽揪著耳朵拖到了客廳,面對大魚大肉,我食不知味,一想到快要開學了,我的心情就複雜的不知如何事好,想隨便吃兩口,就回房間繼續死屍生活,老媽卻在吃飯的時候,公佈了一個讓我立刻屍變的消息。
  「淼淼,焱焱下學期要轉學到你們學校去!」
  我差點把飯扒到鼻孔裡去,「啊!?」
  「啊什麼啊,給我好好吃飯!!」老媽瞪著我道。
  「不是啊,為什麼要轉學啊。」我放下碗筷,也不顧老媽的飛刀眼,急吼吼的問道。
  老媽回答,「郊區的學校,將來考高中分數會很高,教育水平也差,市區就不一樣了,所以趁著初二下半學期先轉過去。」
  這個我知道,當初我的戶口跟了老媽,焱焱則跟了老爸,是閔行區的,90年代時閔行區就是郊區,說難聽點就是鄉下,誰會知道十幾年後會變成上海數一數二的住宅小區。
  上海就這樣,市區的教育水平明顯高過郊區,若是遇上重要考試,就會有這種區別待遇,不過到了後來就公平對待了。
  我是理解老媽的用心良苦,那時候讓焱焱跟老爸的戶口老媽是堅決反對的,但是老爸覺得兩個女兒都不和他一個戶口,讓他很沒有做父親的安全感,鬧了好久,老媽拗不過,才罷了休。
  我可不管這些,讓焱焱和我一個學校,哪還得了。
  以她的個性……還不天天在學校奴役我,搞不好……搞不好,這傢伙還會直接找上康聿……
  我立刻覺得手腳發涼。
  我瞄了一下焱焱,她正吃飯吃得香,好似說得事情和她一點都沒關係。
  不行,絕對不行。
  我可以想像得到,往後初中生活會有多悲慘。
  「焱焱,你同意了?」我膽戰心驚的問。
  她嘴裡塞了好多塊紅燒肉,說不了話,但是對我點了點頭。
  我激動的尖叫,「不行,絕對不行!!」
  「不行什麼!!」老媽發飆了,「姐妹倆上一個學校有什麼不行的,你這孩子最近怎麼神經兮兮的,焱焱都同意,你還操心個什麼?」
  我肚子裡滾著淚,我這不是為我的將來在爭取利益嗎。
  我開始打友情牌,「焱焱,轉了學,你就不能和原來的同學玩了,你不難過嗎?」
  轉了學,所有一切都要重新開始,誰都不認識,下了課,多痛苦啊,雖然以焱焱的個性很快能交到朋友,可她和現在學校的同學,少說都有了一定感情,就這麼轉學了,心裡肯定也難受的吧。
  哪知焱焱嚥下紅燒肉後,開口就是一句,「不會啊。」
  這孩子太TM冷血了。
  她擦了擦嘴繼續說道,「又不是不能見了,雙休日還可以找她們玩嘛,再說……」她眼睛骨碌碌的轉著,「我覺得轉學挺好的,一定有好玩的事情。」
  好玩的事情!?
  我冷汗潺潺,不會是我想得那件事吧。
  「就這麼決定了!」老媽拍板定案,一點反駁餘地都沒有,然後對我說,「你是姐姐,就要有姐姐的樣子,下學期開始除了要好好學習,你也要好好照顧妹妹。」
  照顧個毛啊,她還用的著照顧嗎,到時候是我被人『照顧』才對。
  「老媽,我想……」我還想做垂死掙扎。
  老媽又是一陣飛刀眼亂射,「少廢話,快吃飯!!」
  我扒著飯流淚,甚是覺得我在這家裡沒底位啊。
  吃完飯,我拉著焱焱到我的房間,對她劈頭就道,「你轉學可以,千萬別去找康聿,聽到沒有!!」
  焱焱啃著蘋果,嘴裡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眼神很無辜的看著我。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你……有陰謀!!」
  她啃完蘋果,向垃圾桶一扔,又掏出一個生梨繼續喀嚓喀嚓的啃,表情依然無辜,顯然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我不管,反正你別去找康聿。」我就怕這個。
  說不定這傢伙會打著『好心』的旗號,幫我去問不該問的事情。
  她啃完生梨,又是極準的扔進垃圾箱,接著又掏出……
  我火大了,一把奪過她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香蕉,氣呼呼的剝皮虎吞。
  這孩子怎麼這麼能吃!
  她倒沒生氣,笑瞇瞇的用手勾住我的肩,「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麼像個老太婆一樣,嘮嘮叨叨的沒完,我是去讀書,你放心。」
  我放得下心才怪,可她的表情和語氣讓我找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難道真是我多想了?
  「你確定?」我不敢肯定的問。
  她點頭,「確定,放心好了。」
  「真的!?」我還是不放心。
  「真的!!」她很肯定的說。
  我心裡稍稍安心了些,可總覺得哪裡不對,可焱焱信誓旦旦的保證,她不會做陷害我的事情,我這個做姐姐的也不能太小雞肚腸,也就放過了她。
  到了開學,她的轉校手續也已辦妥,屁顛屁顛跟著我一同上學,可不同班,因為是轉校,所以安插在了初二五班。
  這下我心裡安穩多了。
  但是,我是雙胞胎的事情還是讓班裡的其他同學,尤其是男同學吃驚了一把,小樊、大雙小雙、劉李鈞、徐瑩她們和我是幼兒園小學就是一個班,早就知道,所以沒什麼反應。
  倒是康聿,知道我是雙胞胎,那反應……說是吃驚吧,有點,可又有點不太一樣,感覺就像自己養的狗在某天不知情的情況下下了崽,怎麼感覺有點興奮呢。
  莫名其妙啊,我是雙胞胎,他興奮個什麼勁。
  第一節下課後,好多男同學都跑到五班,去看我老妹,回來就分析我倆的長相,他們一致覺得妹妹比較好看。
  我氣得掐斷了三支圓珠筆。
  康聿也去了,回來的時候,我看著他撫著還沒長毛的下巴,一副深思,我突然覺得很緊張,又掐斷了一支圓珠筆。
  他看了我一眼,沒說話,我更忐忑。
  到了上課,我偷偷瞄去,發現他還在沉思。
  他在沉思什麼呀,是不是也覺得焱焱比較漂亮,自己喜歡錯人了?
  我捏了自己一下,喜歡什麼呀,他都沒說過喜歡我,我緊張什麼,再說了,我又不喜歡他,他喜歡誰關我屁事。
  可是心裡就是不是滋味。
  我把心思強行拉回記筆記上,可是一翻鉛筆盒。
  沒筆了!!
  「拿去!」康聿遞了一支筆過來。
  我猶豫了幾秒,還是接了,「謝謝!」然後故作無所謂的,開始刷刷記筆記。
  這節課是歷史課,我們的歷史老師一上課就會自顧自的說話,十足十的歷史癖,根本不管底下的學生有沒有聽,
  我記著筆記,康聿突然問我,「你妹妹一般都喜歡什麼?」
  我一咯登,差點把他的筆也給折了,心頭陡然有一種被刺痛的感覺,為了掩飾,我口氣有些沖,眼神也有點凶狠。
  「你問這個幹什麼?」
  他回答的理所當然,「就是想知道。」
  我別過頭,心裡卻有些發酸,賭氣道, 「我幹嘛告訴你。」
  「難道也喜歡狗?」他繼續問,似乎打定主意要從我這裡套到口風。
  我心頭的酸味像是發了酵,連帶眼睛也有些酸澀,我捏緊手裡筆,自顧自的開始寫筆記,就是不理他。
  刷刷幾筆下去,發現我寫得不是歷史筆記,而是三個大字——臭男人。
  頓時一急,撕下紙頁,撒氣的撕個粉碎。
  康聿見我歇斯底里的樣子,再沒問我,繼續他的深思大業。
  下了課,我發現他老往五班去。
  一怒之下,我把歷史筆記本全撕碎了。
  等我轉醒,我看著一地的碎紙,這才驚覺,上學期的筆記也在這裡頭,下周還要考試,立即處於欲哭無淚狀態。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我第一個衝出教室去找焱焱算賬……不對,吃飯!!
  到了五班門口,發現焱焱不在。
  我納悶了,午飯在我這裡,她那麼好吃,這裡她又人生地不熟的,不可能不等我的,五班的同學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我沒轍,只好先去食堂拿蒸熱的飯菜,好死不死,在回來的路上,我看到康聿和焱焱在不遠處一個不引人注意的樹下正熱切的交談著什麼.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躲起來,偷偷的看。
  後來想想,我幹嘛躲,幹嘛還偷看,頓時拿著飯盒敲自己腦袋,視線卻牢牢鎖住……為啥看起來這麼刺眼……刺得我眼睛又是一酸。
  腦子裡儘是在想,他們在談什麼?
  驟然一個念頭從我腦海裡冒出來了。
  康聿打算移情別戀了?
  意識到這個念頭,我又狂敲自己的腦袋,屁個移情別戀,他都沒說喜歡我呢。
  但是,這算什麼?
  因為妹妹比較好看,就跟妹妹勾搭上了?
  我蹲在那裡,覺得自己心裡酸得發疼,我酸什麼,又疼什麼?我扯著自己的頭髮,不斷問自己是怎麼了?
  他們還在那聊得起勁,我恨不得拿飯盒往他們身上砸。
  可我沒這麼做,站起身,就往別的道狂奔。
  眼不見為淨!!
  到了自己班級,我坐在位置上,看著飯盒裡裝得美食,我一點也吃不下。
  「淼淼,怎麼了,不舒服嗎,光盯著飯盒看,怎麼不吃?」小樊問道。
  我搖搖頭,「沒事,就是沒什麼胃口。」
  「不吃的話,我來幫你吃,我最喜歡吃紅燒排骨了。」小樊用調羹往自己飯盒裡撥排骨。
  「別全拿光了,焱焱還要吃的。」我用筷子扼住小樊的貪慾。
  「說到焱焱,怎麼沒見她來吃飯?」一旁小雙喝著保溫瓶裡的湯,一邊我問。
  我嘟噥道,「誰知道。」
  心裡又難受了一記,恨恨的將排骨全撥到小樊飯盒裡,「拿去吃,管她吃不吃!!」
  「怎麼了?氣呼呼的?」徐瑩咀嚼著飯問,細嚼慢咽是徐瑩的吃飯的習慣,一口飯不咀嚼個20次,她是不會嚥下去的。
  我用筷子戳著飯盒裡的菜,「沒事!!」
  劉李鈞用眼睛來回在我身上打量,不說話,可那眼神很詭異,弄得我很不自在。
  正想問她看什麼,焱焱就出現了。
  「老姐,我來吃飯了。」她手裡還拿著一根火腿腸。
  一看到飯盒裡的排骨全沒了,她怒得大叫,「誰,誰把我的排骨全吃了!」
  小樊安撫道,「在這裡,在這裡呢,我就吃了一點點。」
  我看著她手裡的火腿腸,「火腿腸哪裡來的。」
  「小賣部買的。」
  小賣部是我們學校為沒吃早飯,或者中午不帶飯的學生準備的,賣些蛋糕,茶葉蛋,火腿腸,素雞,還有小浣熊乾脆面等比較扛餓的東西,夏天的時候就會有冷飲,什麼娃娃雪糕,鹽水棒冰,白雪冰鑽什麼的,一般我們第一節課下課都會湧上去買點吃的,解解饞。
  要我沒記錯,她身上可沒錢,壓歲錢買了新的自行車,昨天剛拿到老爸給的零用錢全花在了朱古力上,哪來的錢買火腿腸。
  焱焱對吃很熱衷,一邊跟我說話,一邊已經拿起筷子往小樊的飯盒進攻,小樊根本不是對手,不僅排骨沒有了,連她飯盒裡的蒸肉都給焱焱刮走了。
  我也沒心思去問火腿腸的出處,心裡糾結了一下,便問道,「我剛才去找你,你不在,你去哪裡了?」
  她狼吞虎嚥在飯盒裡搜刮食物,這還不止,還往徐瑩的飯盒裡搜刮,誰讓她吃得慢,聽到我問話,眼睛骨碌碌的轉了一圈。
  「我去操場晃蕩了,熟悉熟悉環境。」
  「一個人?」我雖然遲疑,但還是問了。
  她嘴裡塞滿了,不好說話,只是點點頭。
  我的心立刻涼到發冷,她在騙我,她分明和康聿在一起。
  我張嘴就想戳穿她的謊言,可……我用什麼立場,妹妹交什麼朋友,姐姐有什麼權利去管,康聿又不是不良少年,或是壞人,我用什麼理由去反駁。
  我坐在位置上,覺得眼前一片濕乎乎的。
  焱焱吃完飯,把飯盒一蓋上,就推到我面前,「我吃完了。」
  說完,她就跑了。
  而我也沒看到康聿回來過。
  眼前的濕乎乎瞬間模糊了能看到的一切……
  「淼淼,你怎麼哭了?」小雙慌張的問。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手的是一片濕意,我自己也是嚇了一跳。
  我竟然哭了。
  我幹嘛哭?
  理不清心裡的情緒,我趴在桌子上不敢抬頭。
  「淼淼,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小樊也問。
  我悶頭道,「沒什麼?就是……心難受?」
  「你心肌炎犯了?吃藥,趕快吃藥!」大雙往我書桌裡找我的書包。
  「我去倒溫水!」徐瑩飯也顧不得吃了,捧著她的小杯子,往走廊裡跑。
  等徐瑩捧著溫水回來,小樊扳起我頭,就往我嘴裡塞藥。
  我小學的時候就犯過一次,她們都是有經驗的。
  「要不要叫老師?」徐瑩膽子本來就小,我哭,她也開始哭了。
  劉李鈞卻說,「她啊,才不是犯病了,是吃醋了!」
  我一慌,「誰……誰……吃醋了!!」
  「死鴨子嘴硬!!」她鄙夷道,然後擺出一副大姐大的模樣,單腳踏在椅子上,她老喜歡用這種方式說教,好歹也是團支部書記,怎麼跟個不良少女似的。
  但這招對我很有用,我立馬挺直了背,聽她說話。
  「你敢說,看到康聿和焱焱在一起,你心裡不難受,那幹嘛蹲在那裡偷看。」
  我驚訝道,「你……也看到了?」
  這麼一說,就等於是承認了。
  其他幾個齊齊看著我,「淼淼,你真吃醋啊!!」
  「我沒有,我沒有!!」我堅決否認。
  「你有!!」劉李鈞狠踏了一下腳下的椅子,其他幾個則是點頭。
  「沒有!!」我依舊否認。
  「你——有!!」劉李鈞瞇著眼陰森森的說,其他幾個附和著點頭。
  「我——沒——有!!」我站起身,拉長了脖子對她否認。
  她們也不示弱,一樣拉長了脖子反駁我。「你就是有!!!」
  這麼一來一去的,就成了有和沒有的拉鋸戰。
  我是沒有方,她們就是有方。
  這算什麼,逼供啊!!
  爭到後面,大家都臉紅脖子粗的。
  這都是些什麼人吶。
  好在有她們,我沒再哭,也忘了難受。
  可我打死不承認自己吃醋!!
  我幹嘛吃醋?
  我……我……又不喜歡……康聿!
  爭了一中午直到下午上課鈴聲響起才結束。
  劉李鈞忿忿的放下她的腳,走回坐位,回頭補充了一句,「等著瞧!!」
  我汗了一下,逼人家說吃醋那麼有趣嗎?
  上課鈴聲打過後,康聿才回來,一副眉飛色舞的樣子。
  我就像等丈夫回家等了一晚上的妻子,怨氣濃濃的劈頭就問,「去哪了?」
  康聿眨巴著眼睛,「沒去哪?」
  我哼唧了一下,「有膽子做,沒膽子承認。」
  「怎麼了?」康聿坐回位置,湊過臉問我。
  「去死,去死!!」我對著他的臉一陣怒叫。
  康聿黑了臉,估計是想發飆的,可老師來了,他忍了下來。
  接下來幾節課,我跟他打起了冷戰,誰也不理誰,對著三八線來回的用手肘PK。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我拎起書包一甩,正好甩到他的腦袋。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沒去解釋,瞪了他一眼,就往門口走。
  出了教室,就看到焱焱像花蝴蝶一樣飛過來,我以為是來找我的,哪知道她一開口就是,「康聿,我要吃臭豆腐!!」
  我的臉黑了。
  這算什麼!?
  康聿跟在我身後,立馬應道,「好!!」
  我臉黑的更徹底。
  怎麼?這麼快就光明正大,無所顧忌了!?
  剛想發飆,焱焱就拉著康聿往校門對面的臭豆腐沖。
  康聿還真讓她拉走了。
  我突然覺得這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啊!憤恨的跟了上去。
  焱焱果然是能吃的,買了臭豆腐,羊肉串還不算,還買了好多包酸梅粉和話梅肉,而且全是康聿掏得錢。
  他們兩個啥時候好到這個地步了。
  於是,我氣到一個極點,當焱焱指著麥芽糖讓康聿買時,我一把推開她,站在康聿面前,「我也要吃!!!!」
  康聿先是一愣,然後是沉了臉,「你不准吃!!」
  我毛了,大吼道,「為什麼?你這是區別對待!!」
  他也對我吼,「都瘦成這樣了,還吃零食,給我乖乖回家吃飯!!」
  「我才不要你管!!」我回吼。
  他氣得頭髮都在飄,對著我就是狠瞪。
  我也不示弱,回他狠瞪中的狠瞪。
  好多學生都在買東西吃,看著我倆大眼瞪大眼的,都圍在一起看熱鬧。
  焱焱站在一邊,似乎覺得很尷尬,推了推我,「姐,別瞪了,回家。」
  「我才不要回家!!」我喝斥道,繼續跟康聿施展女人的瞪眼功,卻被焱焱死推活拉的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康聿自然跟來。
  我已經失去理智了,今天我就要把事情弄清楚,頭腦一熱,我扯住他的領子就吼,「你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康聿愣了一下,瞪功立刻潰散,迴盪在他眼裡是一抹極其好看的亮色,他閃著光的看著我,卻始終不回答。
  我急了,「你混蛋,你移情別戀!!」
  「移情別戀!?」康聿眼裡光彩瞬間消失,又開始瞪我了,冷颼颼的飄出一句,「誰!?」
  我大叫,「我妹妹!!」
  焱焱傻了,手裡的零食頓時落了一地。
  我很孬種的,既然把話說開了,我就只能用撒潑來掩飾自己的難為情,蹲在地上哭訴道,「你們兩個欺負我!!買東西給妹妹吃,都不買給我,這算什麼,不是欺負是什麼!?」
  「姐,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焱焱也蹲了下來。
  「我有眼睛,我會看!!」我對這她嚷,然後看向康聿,想他怎麼不說呢。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康聿站在那裡像魔王一樣。
  他死死盯著我,像是怒到了山崩地裂,終於他狂吼了一句。
  「蠢蛋,沒看到我這是在賄賂未來的小姨子嗎?」
  哎!?
  我蹲在地上傻了。
  腦子裡一片亂哄哄的,這意思是……
  小姨子?
  小姨子的意思,就是老婆的妹妹或姐姐。
  焱焱是我的妹妹!
  那我……不就是……
  我臉一燥,腦子裡就開始回放剛才的一切。
  我好像有問他,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問了?
  是我問的?
  啊!!!!!!!!!!!!!!
  我腦海裡某根筋啪嗒一聲斷了。
  站起身,紅著臉對著他迅速倒退……然後轉過身往家狂奔……
  沒臉……沒臉見人了!!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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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關係確立(已捉蟲)

  我想我撒腿就跑的功夫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從學校到家25分鐘的路程,我花了一半就到家了,估計羚羊也沒我這速度,一回家,我就三格一垮的上樓梯,奔進自己的房間。
  關門、落鎖、爬上床、抖開被子,拱進去,把自己包個密不透風。
  我的臉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徹底沒了!!!
  我的裡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也差不多了!!!
  暴打自己的腦袋中……
  大概這麼鴕鳥了十幾分鐘,房門外響起了焱焱的聲音。
  「姐,開門!!」
  我悶在被子裡激動的回答,「不開!!」
  門外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兒,我就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掀開被子,惱怒的看著焱焱和她手上的鑰匙,這是老媽放在客廳抽屜裡的備用鑰匙。
  這丫頭就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下嗎?
  焱焱用手指套著鑰匙環,甩著圈圈,好笑的看著我,「又發神經了?」
  我一賭氣又悶進被子裡。
  雖然被子裡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我能聽到焱焱咯咯的笑聲。
  「老姐,吃醋好玩不?」
  我的臉立刻燒了起來,我掀開被子,就大喊,「我才沒!!」
  「沒,才怪!瞧瞧你剛才那個樣子,推我的時候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我現在胳膊肘子還隱隱作痛。」她揉著被我推過的地方,又皺眉,又怨念的說道。
  「我……我……只是氣……氣不過!」我結巴的辯解道,「誰讓他買東西給你吃,不……不……買……買給我!!」
  焱焱坐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氣什麼?姐夫買東西給小姨子吃有什麼不對的?」
  姐……姐……夫!!
  這個稱呼像重磅炸彈,炸出了我臉上所有的血色,我像個火車頭一樣頭頂冒起熱煙,「你你……別……別亂叫!!」
  焱焱笑道,「俗話說得好,吃人嘴軟,拿人手軟,這個姐夫我是肯定要叫的,要不然往後我就沒免費的零食可以吃了。」
  「你……為了……幾包零食,就把我給賣……賣了?」
  「嘿嘿……」焱焱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拖著凳子靠近我,眨了眨眼睛,鬼頭鬼腦的說,「姐,猜猜,你走了以後,姐夫說了什麼?」
  我臉又是一紅,「讓你別叫姐夫,你還叫!!」
  這稱呼太……太驚悚了!!
  焱焱嘟了嘟嘴,「哼,不想知道,拉搗。」她站起身,伸了伸懶腰,「那我回房做功課去了。」
  她轉身就打算走,我忍不住……忍不住伸出手拉住她。
  焱焱挑眉看著我的手。
  我收回手,緊張的揪著手指,估計全身的血液都衝到臉上去了,「他……他……說什麼?」
  哪知焱焱攤開掌心,伸到我面前,「五塊錢!!給我,我就說!!」
  悲催啊,我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見財忘義的妹妹了。
  但是,我也沒好到哪去。
  從錢包裡掏出五張一元,放在她手上……內心滾淚無數遍的說,「你現在可以說了!」
  焱焱舔著手指數了數錢,一邊數,一邊說,「姐夫說,讓我回家問問你,你的答覆是YES還是NO!!要是YES,他會給我五塊錢!」
  我腦袋上立刻三條黑線,康聿,你也太會收買人心了。
  不過,問題不在這裡,是在焱焱身上。
  我尖叫,「那你還問我要5元錢!」
  焱焱喜滋滋的收好錢,「那是,本小姐不做虧本生意,兩手準備,要是你說NO,起碼我還有錢可以收!」
  我握拳,這個小混蛋!!
  「姐,怎麼樣,是YES,還是NO?」焱焱坐到床上,熱切的看著我。
  很明顯,她這是為了康聿的5元錢在熱切!
  「不知道!!」我羞得用被子遮住自己。
  我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他,認識四個月,我除了他叫康聿·愛新覺羅,綽號王爺,比我大兩歲,喜歡欺負我,其他的一概不知,要是喜歡,我這喜歡的也太沒道理了。
  可另一邊,我會為誤會他和焱焱在一起的事情,心裡不是滋味。
  我今年虛歲14,還小呢,愛情是個什麼玩意,我真的不清楚。
  要說不喜歡他,我也沒討厭他,要說喜歡他……
  我臉紅的低下頭,突然發現最近一直有想他就是了。
  「什麼不知道,你剛才撒潑的樣子就像瘋了的母狗一樣,這還叫不知道!!」
  要說焱焱的形容水平,有時候真讓人……吃不消。
  「嘿嘿,回來的時候遇到劉李鈞,她對我說了,中午你哭了!因為我和姐夫單獨見面的事情。」焱焱一副瞭解的已經很透徹眼神。
  「胡說!」我別過頭慌張的掩飾自己,「我是心肌炎犯了!!」
  「心肌炎犯了,你還能跑得跟追公狗的母狗一樣,你厲害的!!」焱焱調侃道。
  我燥熱的發急,「你能不能別母狗母狗的,就算我是母狗,那我也是藏獒級別的。」
  焱焱彈了一下手指,「那正好,我看康聿就是只藏獒,你們倆正好配對!」
  我突然覺得胃痛的抽搐,這孩子太會自圓其說了,我根本不是對手。
  我誠實的說出心裡話,「我不討厭他,可要說喜歡,我真的不知道。」
  焱焱又是一副你是蠢蛋的表情,「不知道,你不會先試試。」
  我愣道,「試試?」
  焱焱垂饞的解釋,「就是先讓我拿到那5塊……」
  我氣得掄起拳頭敲她的腦袋,「混蛋,你就想著那5塊錢,給我聽著,別去問他要錢。」
  她摀住腦袋頂了一句,「瞧,還說不知道,這麼著就顯形了,很明顯,現在他在你心裡的地位比我這個妹妹重要多了,你都沒嫁呢,就開始替他省錢了。」
  我一臊,整個人都燙的跳起來,「你還胡說,看我不掐死你。」
  焱焱在房間裡又跳又竄,「殺人了,為了男人殺妹妹了。」
  「歐陽焱焱,有種你別跑!」我一路追殺過去。
  咚咚的腳步聲,和嘰裡呱啦的吵鬧聲驚動了樓下的老媽,她揮舞著菜刀就衝了上來,無比彪悍的吼道,「放學回家不做功課,想造反是吧。」
  老媽是法醫,不管拿什麼刀,只要是刀,樣子都特別陰森,嚇得我跟焱焱剎住鬧騰的腳步,一溜煙各自竄回自己的房間奮筆疾書。
  到了晚上,我怎麼也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我愁苦的想,明天我怎麼面對康聿。
  滿腦子都是是YES和NO,它們就像汽水的氣泡,騰騰的往上湧。
  我一宿沒合眼,頂著熊貓眼就去上學了,沿途焱焱還一直說服我讓她先拿到那5元錢,我氣得不行,和她在上學的路上,一路追打到學校。
  她倒好,和康聿不是一個班,不用對著他,我可不一樣,不僅同班,還同桌,我從進教學大樓走廊開始都是垂著腦袋,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有時候想想,我為什麼不突然暈倒呢。
  進了教室,我還是垂著頭,走到座位旁,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康聿那條修長的腿。
  臉莫名的可恥的紅了……
  「早!」清爽的聲音,從他嘴裡流瀉到我耳邊。
  我結巴的回道,「早……早……」
  我慌忙坐下,下意識的還把椅子往外挪了挪,今天我是徹底準備遠離三八線了。
  康聿一上來就是問題的中心,都不給我思考的機會,「昨天……」
  一聽到昨天兩個字,我激動的抽出書包裡作業本,飛奔小樊的座位,拉尖了嗓子叫喚,「小樊,昨天的功課,我有道題目要問你!!」
  小樊正在啃菜肉包,被我的嗓音嚇到了,噎了個正著,狂捶胸,我像是找到了躲避的機會,開始端茶送水,外加拍背。
  我在小樊那死賴著不走,讓同桌的黃嚴勇站了一個早自習。
  等排隊出去做早操了,我才緩緩鬆了口氣,可升旗儀式加早操也就20分鐘,嗖的一聲就過了,又要回教室上課了。
  我看著走廊的牆壁,就冒出撞牆壁的想法,要是能撞暈,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到了教室,我坐下,康聿也坐下。
  沉默。
  好一會兒,康聿又開口道,「昨天……」
  我看到語文課代表正起身出教室,我想起,今天第一堂課是語文小測驗,估摸著是幫老師拿考卷,一激動,撒腿就往教室門口跑,為了先行一步,我硬是把語文課代表撞飛在一邊。
  我咋呼的在走廊裡急喊,「孫老師,我來幫你拿東西!!!!」
  基本上我不屬於拿,而是直接搶!
  該干的都干了,不該干的,我也干了。
  考試不准說話是小學生都知道的規矩,我稍許有點平靜了,可平靜後,我忽然想起,我昨天根本沒有複習!!
  全是文言文的名詞解釋。
  太TM悲劇了!!
  我磨磨蹭蹭的用圓珠筆塗著考卷,其他同學都做好了,我還在那磨蹭,我是準備磨蹭到下課。
  鈴聲一響,我立馬站起身奔跑著向講台交卷,然後直接往教室外跑,能躲一分鐘,就是一分鐘……這時候第一節課下課的休息時間是最長的,足足有十五分鐘呢。
  奔著,我突然發現身後傳來一陣急速奔跑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正是康聿,他黑著臉正追著我,嚇得我臉立刻就白了,跑得更快。
  睡眠不足的結果就是沒跑多少遠,就被逮住了,康聿拖著我就往僻靜的地方走。
  我當然是掙扎,猛的看到一顆樹,死抱著不放。
  他更狠,把我打橫的抱了起來。
  抱……他竟然抱我!!
  一驚慌,四處張望有沒有人會看到,才發現我慌不擇路,竟然跑到廢棄的小操場來了,這種時候,哪可能有人,這麼想著,手一鬆,就真被他給抱走了。
  我怨念的想,我應該往死裡吃飯,好讓他抱不動。
  到了操場的某個角落,康聿才把我放下,我是立馬就想逃的,可他地方選得對我太不利了,身後就是圍牆的角落,前頭就是他,只好一步步後退,直到背脊和牆靠得一絲縫隙都沒有後,才不得不停下。
  我覺的自己現在就像只受了驚的兔子,他則是步步逼近的大灰狼,啪的一聲,他兩手一撐,把我圍困在他和圍牆之間,徹底無路可逃。
  「你……你……想……幹嘛!!」我抖唇問道。
  他黑著臉劈頭就吼,「我還想問你,你在幹嘛!!」
  我左看看,又看看,就是不看他,隨便找個理由答道,「不就是,不就是出來散散步!」
  他咬了一下牙,臉湊的更近,逼得我不得不看他。
  「你別靠得那麼近嘛,有話好好說。」我使勁往後靠,真想把自己嵌進牆壁裡去。
  「昨天……」他話剛起了頭,我就想摀住耳朵,他似乎早來料到了,掐著我的肩膀,不讓我動彈,「我要昨天的回復!」
  我的臉立馬又燙又紅,也開始扭捏了,我承認我這個性一點都不好,遇到重大事情我就喜歡裝鴕鳥。
  「什……什麼……答覆……我……不……不知道!」
  他可一點不會鴕鳥,直接切入主題,「喜歡我,還是不喜歡!!」
  我真想尖叫,用得著這麼直接嗎,都不給我打馬虎眼的機會。
  「我就問一次!說話!!」他凶狠的搖晃我。
  我其實一直都有想,他就比我大一歲,怎麼那麼強勢咧,追女生的手法也跟大人似的,真想知道這傢伙怎麼長大的。
  我還是那三個字,「不知道!!」
  「不知道!?」他怒了,臉黑得就跟鍋底一樣。
  「就是不知道嘛,你幹嘛那麼凶!!」我衝著他吼。
  我平常都不吼人的,自從遇到他開始,我這吼人的功力算是被激發了。
  「歐陽淼淼,你真是蠢的可以!」他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蹦出一句。
  我最討厭別人說我蠢了,「我才不蠢,我是……我是真的不知道。」
  喜歡是什麼感覺,我真的是不知道,他逼我也沒用。
  他黑亮的眼睛怒火騰騰的掃了我千萬刀,「好一個不知道,你這是在敷衍我。」
  「切,我要敷衍你,我就聽焱焱的,先……先……」騙你兩個字,我說不出口。
  再說了,問人家喜不喜歡他,他怎麼不先說,他喜歡我。
  我都沒聽他親口說過……這算什麼?全部是從別人嘴巴裡知道的。
  「反正就是不知道!!」我賭氣的別過頭。
  康聿估計被我氣到了,一下就沒聲了,突然,他放開我,腳跟一轉,撒氣的走了。
  哎?
  這我倒沒想到。
  他都沒有回頭,讓我心裡突然一陣難受。
  這個大混蛋,就這麼走了!!!
  我糾結的狂捶牆壁。
  上課鈴響起,我也來不及去思考他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迅速跑回教室。
  康聿已經坐在位置上,從頭到尾都沒瞧我一眼,我心裡的難受更劇烈。
  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嘛?
  不僅不看我,之後他連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好像我不存在似的。
  下午上體育課的時候,我們班和四班在一起上,我一直都在偷偷看著康聿,冷不丁發現,他正和四班的一個女生在角落聊天。
  那笑臉刺得我想殺人。
  小樊走到我身後說,「淼淼,夫妻吵架了?」
  我冷眼一瞪,「誰……誰和他是夫妻了。」
  她估計是看電視劇中毒了,冒出一句,「我看著王爺好像要納側福晉了。」
  側……側……福晉!!!
  這比焱焱喊康聿姐夫,還讓我驚悚。
  「四班的那個女的叫什麼來著?」小樊好像沒看見我的臉色有多難看,對著一直粘著她的黃嚴勇問道。
  「叫高婷婷,好像喜歡王爺哦。」
  這兩個人是不是故意來氣我的。
  「你們都給我滾開!!」我氣得推開他們倆。
  我生氣的時候脾氣有點像我媽,一生氣就想找凶器,比如……冒著寒光的刀!
  我想砍了這對狗男女!!
  可學校是不可能有這種凶器的,我找了一節課都沒找到。
  回教室的時候,我就看到高婷婷一副騷到極點的樣子,一來氣,我就衝了過去。
  我和焱焱雖然個性不同,可耍起流氓來,都是一樣的,一手撐牆,一臉怒容,加上身高的優勢,怎麼也能把這個……158身高的女生給壓制住。
  我是那種頭腦一熱,就亂說話的人,衝出口就是一句,「別動老娘的男人!!聽到沒有,要敢,我廢了你!!」順便還揚了揚拳頭。
  高婷婷同學立馬就哭了。
  哭毛啊,這樣就哭了?
  切,明顯和我不是一個級別的,即使這樣,我也不能放過她。
  狠瞪了兩眼,更讓她哭得稀里嘩啦,她看我那麼凶,嗖的一聲就跑去辦公室去告狀了。
  我很快被叫到辦公室,罪名是恐嚇。
  我量她也沒膽子說男女關係,恐嚇就恐嚇唄,我低著頭聆聽班主任的教誨。
  整整一節課,我耳朵的繭子都出來了。
  等聆聽完,都放學了。
  我氣呼呼的跑回教室,想找康聿算賬,發現他竟然不在,倒是徐瑩看到我,立即對我一陣噓寒問暖,「淼淼,你幹嘛了,怎麼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了。」
  我搖搖頭,「沒什麼,康聿呢?」
  「今天要出新的黑板報,可粉筆和畫冊還沒來,老師讓康聿去學校附近的文具店了。」
  「哦!」我應道,這才想起今天是換新黑板的日子。
  「小樊呢?劉李鈞呢?」她們是黑板報固定的負責人。
  「說是肚子餓了,先去買東西吃,等康聿回來再弄。」徐瑩擦著黑板。
  我們幾個,包括大雙和小雙,每次出黑板報都會留下,買點零食吃吃喝喝,聊聊天什麼的,順便也會幫小樊和劉李鈞畫好的圖上個色什麼的。
  康聿現在是學習委員,自然也要留下。
  去文具店了……
  我兩眼一放狠光,轉身就跑出去。
  我這時候完全沒想到害羞這個問題,就想找他算賬。
  混蛋!!
  一邊追我,一邊還跟其他女生的那麼好,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我氣沖沖的奔過馬路,還沒到文具店,就看見康聿兩手各拎著塞滿東西的塑料袋。
  他看到我,又當沒看到,氣得我頭頂一陣冒煙,但我就是罵不出一句話,等他走過我,我傻傻的跟在他身後。
  大概東西很重吧,他走得很慢,我自然也放慢了腳步。
  夕陽下,我覺得他的背影竟然很好看,橘紅色的光線染出他一身的流光溢彩,過馬路時,他停了下來,來回張望過路的汽車,本就出色五官此時更像是鍍了一層金色,就像動畫片裡的騎士那般帥氣。
  看著看著,我臉就紅了,心臟也開始撲騰撲騰的狂跳。
  倏地,他回頭看我。
  那雙亮黑的眼睛也被染了色彩,像金色的鑽石,有一種火彩的剔透,我又是一陣激烈的心跳。
  「別動老娘的男人,是吧?」
  刷的,我的臉紅到耳根。
  他怎麼會聽到!!
  「有膽子這麼說,你倒沒膽子承認!!」
  我頭頂又開始冒煙了,手指不停的攪弄。
  「你就沒想過,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我一愣,腦子發熱,思緒雖然紛亂,可是我仍然開始思考這是什麼意思。
  我為什麼看到高婷婷和他在一起,就會生氣,就會火冒三丈,還會做出那種恐嚇人家的事情,還有……之前焱焱和他在一起也是……
  猝然,嫉妒兩個字在我腦海裡放大,壓過了所有的情緒。
  嫉妒!!!
  我嫉妒了!!!
  我……嫉妒了高婷婷,也嫉妒過焱焱。
  我竟然是嫉妒了。
  所以才會在昨天用力推焱焱,今天又恐嚇了高婷婷。
  我……為什麼嫉妒……我……
  我抬頭看向康聿,不知何時他已經走到我面前。
  他好聽的嗓音就像天鵝絨一樣包裹住我所有的思緒,像是一種誘哄。
  「喜歡我嗎?」
  我剎那間就有了一個回答。
  喜歡。
  我……喜歡他。
  我心裡突然熱熱的,酸酸的,眼裡閃著明白的含義。
  康聿看到了,露出比夕陽還好看百倍的笑容,「看來是明白了!」
  我臉紅的點點頭,再點點頭,不停的點頭。
  他站到我身邊,很突然的說道,「有點重……」
  重!?
  我看著他兩個手裡沉重的塑料袋。
  「我……我幫你拿!」
  他看了我一眼,一抹流光閃過他的眼睛,「很重的哦。」
  「知道!!給我一個」那麼多廢話幹嘛。
  我以為他會把一個塑料袋給我,哪知他只是換了一下手,用一隻手拎過兩個塑料袋,卻把空著的手給我。
  我愣了愣。
  「給你,拿呀!!」他晃著什麼沒拿的手。
  我看著那隻大手,手指修長,就像玉雕的一樣,臉已經不知道紅成什麼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夕陽照在臉上的關係,燙得都可以煎個荷包蛋了。
  我緩緩的伸住自己的手,向他手掌下穿去。
  低著頭,感覺到他溫暖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我的。
  「聽著,我允許你喜歡我。但是,除了白頭偕老,你沒別的路可選!」
  我抬頭,他也正看著我,眼睛裡充滿了認真,認真的彷彿這是他一輩子都要完成的事情。
  我羞澀的嗯了一聲,回握住他。
  緊緊的……
  「走吧!!」
  「嗯……」
  這天,我們成了男女朋友。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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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床的問題 修改

  我戀愛了,還是早戀。
  這是事實。
  我是個初中生,即將考高中。
  這也是事實。
  於是,我努力的在學業和早戀間找出一個平衡點。
  戀愛還是要戀愛的,可學業也不能荒廢,否則會出大問題。
  這算是經驗之談,我們那個年代,要想早戀不被抓,最好的方法就是學習成績要好,絕不可以下滑,哪怕百分之0點幾的下滑也不行。
  這不得不是中國教育的一個缺點,因為學習好等於一切都好。
  雖說是戀愛,我和康聿的親密程度也就是牽牽手的階段,那個年代,KF這種事情不是膽子和錢的問題,而是根本沒想過,莫說KF,就連KISS也尚處於不是很明白的階段。
  那個年代,牽手就已經很不得了啦,更是是爭風奪秒的事情。
  例如趁著上課,利用同桌的關係,把手放在書桌下,勾一勾,碰一碰的,算是解解饞了,或者放學的時候一起回家,說是回家,還得分頭走,找一個地方悄悄匯合,看著沒人,勾勾小指頭,蕩著手慢慢走,要是有人來了,會立馬就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彈跳開,再作出其實我不認識你這種很幼稚的舉動,等人走了再勾,這一路上回家,對體力和警覺心絕對是一大的考驗,一有風吹草動,就得時刻準備著。
  真是甜蜜到讓人發酸的生活。
  藉著這股子濃情蜜意,我也開始瞭解康聿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康聿父親在他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按照康聿說,他家這個愛新覺羅的姓氏,讓他爸在文革的時候受了很多罪,他家那時候被定性為黑五類,爺爺和爸爸都被抓去勞改,爺爺是死在了勞改所裡,他爸則是帶著一身病熬了出來,出來後也找不到工作,給人修自行車過活,到了35歲才娶了比自己小12歲的老婆,就是他娘,康聿的娘是個農民,典型樸實善良的勞動人民,在文革的時候,農民之家都算是紅五類,也就是說,她娘嫁給他爸,他爸這個曾經的皇室子弟還算是高攀的,據說那時候他外公家說什麼都不同意,差點把她娘的腿都打斷了,但是他娘還是不顧一切的和他老爸私奔了,弄得他外公家到現在都不認這個女兒,康聿他爸到了40歲生下他,但是由於身體實在太衰敗,沒多久就病故了,他是由她娘一手帶大的。
  這是歷史造就的,其實我不是很懂,就是覺得說起他娘,康聿就跟說神一樣。
  常聽說東北人把兒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也跟所有母親一樣,皆是望子成龍,康聿的娘聽說上海的教育很先進,機會也多,為了這根他們家的獨苗苗成才,托了很多關係,也花了很多錢,才把他弄到上海來讀書,自己則還留在東北。
  康聿在上海有個做生意的舅舅,他剛來上海,還沒找到可以轉學的學校前,就寄居在這個舅舅家,可這舅舅也不是什麼好人,收了錢,收了禮,卻一點都不顧外甥和舅舅這層關係,說是寄居,在我看來,康聿更像童工。
  他舅舅有間雜貨鋪,康聿每天放學和休息的時候,都要去幫忙,因為包吃包住,工錢自然沒有。
  不過康聿很聰明,在進貨的時候,會和供貨店家打好關係,賺回扣,那家供貨的店家是個孤寡老頭,非常喜歡康聿,平常進貨的時候都會塞點東西給他,長此以往,康聿覺得一樣當童工,還不如當老頭家的來得實在。
  於是,康聿在和他娘商量後,棄暗投明,轉會了。
  這就是所謂的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沒爹的孩子早成頂樑柱的意思吧。
  怪不得這傢伙那麼成熟咧。
  那個老人,後來我才知道姓沈,康聿叫他沈伯伯,按照上海話來說,沈伯伯就是老肖客,即時髦會享受,受過高等教育,手裡有點錢的上海老人,據說沈伯伯年輕的時候還在美國留過學,見識頗廣,朋友也多,至於為什麼還是孤寡老人一個,主要是太花心,女人不停的換,到最後變黃花菜了,也就一個人過了,喝過洋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樣,思想太開放,康聿這麼會追女孩子,對男女的事情又這麼瞭解,全是沈伯伯教得,完全沒顧忌康聿還沒成年,也不怕殘害祖國未來花朵的說。
  哎,反正我已經上鉤了,這已經都不重要了。
  話說,沈伯伯對康聿真是好的沒話說,同樣包吃包住,每個月還給康聿100元的零花錢,現在聽聽好像少得可憐,可對我們80後的初中生來說,那可是一筆大數目。
  因為沈伯伯的思想開放,我和康聿在他老人家面前,不需要藏頭縮尾的,他老人家還開心的很,初二暑假的時候,我第一次跟康聿去他家,沈伯伯就興奮的說,「小聿,長進了,帶媳婦回來了?」
  我是從頭到腳遍地紅,差點沒腦充血暈過去。
  康聿則回答,「嗯,媳婦兒,臉皮特薄,您別逗她,跑了,我跟您急!」
  沈伯伯聽了,笑得就像個彌勒佛,「好,好,上樓玩去吧,今天你不用看店了,我自己看,好好玩,我不打擾你們,呵呵呵……」
  我躲在康聿身後,羞得都不敢說話,扯著他的衣服。
  他倒是明白,拉著我的手,就上樓。
  沈伯伯家是典型的上海裡弄,就是72家房客的那種,不過他老人家家境好,有兩層都是他的,康聿就住在二樓一間15平方的屋子裡,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他很愛乾淨,整理的很整齊,我看著比我房間強。
  我發現房裡有個書架上,放滿了飛機模型,還有關於飛機的書,任何一本對我來說都像是天書一樣,有看沒有懂。
  我問,「康聿,你很喜歡飛機?」
  他正在用汽水板子開汽水瓶蓋,「嗯!」
  我接過他遞來的可口可樂,用麥管吸了一口,發現不冰,有點皺眉。
  可樂當然冰的好喝。
  康聿湊過來,就著我吸過的麥管也吸了一口,然後說道,「別喝冷的,待會兒又鬧肚子痛,沈伯伯說女人的小日子不能喝涼的東西。」
  我臉皮又開始充血了,這……傢伙能不能別那麼直白,還有沈伯伯,沒你那麼教人的。
  我才開始瞭解他一點,他連我的生理期都掌握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結巴的問。
  「你老妹說的,我給她兩包話梅糖,她什麼都說了,還說你晚上睡覺會磨牙。」他拿著蘋果正削著皮。
  我惱怒的握拳,心裡咒罵道,歐陽焱焱,你這個貪吃鬼!!
  「淼淼,吃蘋果!」他把蘋果切成片,放在盤子裡,端了上來。
  我嗯了一下,把背著的書包放下,我反覆告訴自己,其他別管,我是來做暑假作業的。
  我先把作業拿出來,英文是我的薄弱,康聿的英文卻很好,我想肯定和沈伯伯有關係,那可是留美歸國人士。
  我倆坐得挺近的,但絕對不會有歪念,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學習上。
  要早戀,學習一定要好,這是我倆共同的宣言。
  有康聿的指導,英文習題做得很快,做完後,已經是下午兩點,我覺得有些睏。
  康聿讓我在他的床上睡一下,他要出去買菜。
  他的床啊,我突然覺得好邪惡啊……
  但,還是臉紅的躺了上去。
  這也要怪我平常日本漫畫看得太多,潛移默化下,心靈已經有點小邪惡了。
  睡覺,我趕緊閉眼。
  康聿也去買菜了。
  我一下就睡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夕陽滿天,看一下床頭的鬧鐘,竟然已經下午六點,我可真能睡。
  伸了一下懶腰,冷不丁就瞧見康聿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我。
  嚇得我立馬不敢動彈,維持著伸懶腰這個難看的動作。
  我突然想,我有沒有流口水。
  有沒有啊!?
  我不敢伸手摸,萬一流口水了,這多尷尬。
  康聿一直看著我,還摸著下巴,好像在思索什麼?
  我覺得自己就像被待宰的雞,他會不會覺得我睡相太難看了,我承認我睡覺的姿勢真的不好看,通常都是大字型,把床給佔得滿滿的。
  要命,我怎麼就沒注意這點呢?
  突然,他笑嘻嘻的開口了,「這麼大張床,你都睡成這樣,以後我得買多大的床,我才有地方睡啊!」
  我臉皮子一熱,突然發覺我一點都不邪惡,這傢伙才邪惡咧。
  這麼快,就開始想床大床小的問題了。
  床的問題……
  這個問題太TM邪惡了。
  「你臉紅什麼?這可是很重要的問題,攸關我倆未來的……」
  吧唧……我把枕頭扔了過去,正中他的臉,我可不想在聽他說更邪惡的話。
  起床,趕緊起床,遠離這個邪惡的床。
  我幾乎是跳著下床,然後跳著離床三尺遠。
  我沒話找話的說,「我……我……餓了!」
  康聿也沒在繼續剛才的話題,「紅燒肉還要一會兒才好,再等等。」
  「沈伯伯呢?」
  康聿把枕頭放好,「去舞廳跳舞了,一到晚上他就喜歡和老太太一起跳舞,別管他。」
  即是說,就我們兩個人吃飯。
  我又緊張了!
  坐在書桌前,不知道做什麼好,只好收拾書桌上的課本。
  康聿問我,「淼淼,你打算考哪所高中?」
  下學期就是初三,初三最大的目標就是考高中,這時候有句話叫做考上好的高中,才能考上好的大學。
  見話題轉開,恰好能緩解我心裡的緊張,我想了想,「老媽說了,想讓我和焱焱考市三女中。」
  市三女中是上海的市重點,很難考的。
  康聿臉沉了沉,「女中!?」
  我點頭,不明白他臉幹嘛又黑了。
  康聿很不是滋味的說,「女中,就是說我沒法考了?」
  呃……我明白了。
  他是想和我考同一所學校。
  康聿和我讀一所高中,想著,我就覺得甜蜜,但是老媽的命令我不敢不聽。
  我連忙說,「是老媽的意願,我還不一定能考得進去。」
  這可是實話,像徐瑩那種成績才考得進去的說,我嘛,挺危險的。
  我問道,「你呢?」
  康聿坐在床沿上說道,「直升,對我這種外省市的學生,直升比較方便,而且學費便宜,還能拿獎學金。」
  我點點頭,他說得很對,外省市的學生考上海的高中分數會很高,還不如直升現在學校的高中,但是……那可是要在模擬考試的時候考本校全年級前五名才有可能。
  我有點急了,我突然也想直升,可是以我的成績……
  頭大了。
  什麼叫少壯不努力,老大徒悲傷。
  我深有所感啊!!
  康聿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別急,還有一個學期,還來得及!」
  我點頭,很用力的點頭。
  老娘一定要好好學習。
  康聿又思索道,「考女中也蠻好的。」
  好啥?
  「女中沒男生吧,我比較放心。」他說,「要是直升了,也可能不同班,反而女中比較好。」
  他說著,彷彿越想這個提議越好,猛的拿出數學書和語文書,「淼淼,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好好讀書!!」
  呃……
  康聿你不能為了沒男生,就逼我考市三女中吧。
  這什麼人啊。
  但,他好像打定了主意,非要讓我考上女中,而我呢,在他的鞭策下,學習成績真的開始突飛猛進,但是我可不想考女中,準備在模擬考試的時候考進前五名,然後直升。
  於是,轉瞬間就到了初三下半學期。
  可惜,事與願違。
  模擬考試前,我病倒了,還非常嚴重,因此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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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康聿的復仇 (修改)

  康聿兩歲的時候,他的父親才把姓氏又改回了愛新覺羅。
  這是歷史造就的,大多愛新覺羅的子孫在辛亥革命後就紛紛改姓,例如姓趙,或是姓羅,或是姓金,或者其他很多很多,因為要是不改,很難逃脫中國近代史上的幾次革命,直到改革開放後,有些改回了姓,有些則沒有。
  不過即使改了姓,康聿的父親也沒逃過文化大革命,受了好大的罪,關在勞改所13年才被放出來,然後以修自行車為生。
  康聿3歲的時候,父親去世,母親是個善良的勞動人民,靠農活為生,康聿6歲的時候,為了能讓他過更好的生活,康聿的母親帶著他從遼寧撫順輾轉來到上海,卻碰了一鼻子灰,因為盤纏問題,康聿的母親暫時留在上海閔行區的先鋒生產隊打工,並找了一棟民居,暫時安頓下來。
  6歲的康聿長得十分可愛,虎頭虎腦的,卻一點都不活潑,也不愛玩,或許父親的早逝,讓他比同齡的孩子更為早熟,相比在父母溺愛下長大的上海小孩子,他簡直像個小大人,農活和家務事都做的有模有樣。
  許是皇族後裔,據說還是醇親王載灃的後代,他個性上十分強勢,過了短短的日子,就成了當地一群孩子的小霸王。
  康聿的性子也很執著,只要是認準了,通常都會直線走到底,都不帶拐彎的,例如有一次給母親送飯,他選了最近的路,很難走,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就像是翻山越嶺,可他偏不改道,遇到障礙物,就用腳踢,要是踢不動,他就跨,垮不過就爬,反正就是要走這條道。
  康聿小時候的家境可稱得上家徒四壁,什麼物質都沒享受過,就連吃,一個月總有二十來天是蘿蔔乾配白飯,他從來都不會抱怨,只會用腦子想辦法給家裡加菜,比如和認識的男孩子玩拍煙紙,贏他們的零食,或者玩水槍的時候,贏他們家的飲料,雖然不喜歡玩,可是如果能贏東西,他就干。
  某日,他給在生產隊承包的農田里幹活的母親送晚飯,回來的路上看到一隻土黃色的小狗,圓嘟嘟的甚是可愛,便上去逗了一把,他這逗動物的本事實在有點另類,蹲在地上,用樹枝戳來戳去,小狗估計才3個月大,被他這麼一弄,嘰嘰亂叫。
  突然,一個洪亮卻帶點嬌滴滴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幹什麼欺負小狗!!」
  康聿回頭,頓時眼睛一亮,從沒見過這麼像洋娃娃的女孩子,她約莫四五歲,小小的就像根豆芽菜,頭髮卷卷的略帶點深褐色,兩隻眼睛水色明亮,而且又大又圓,皮膚更是粉粉的,她身上很髒,一件白色的連身裙上面全是泥巴,腳上一雙紅色的小皮鞋更是泥點斑斑,可她仍是是十分漂亮和可愛。
  小女孩怒氣騰騰的衝了過來,嘴裡質問道,「你不可以欺負小狗,你看它都被你嚇壞了。」
  康聿想說,我沒欺負,就是逗它玩呢,可手裡的樹枝在小女孩眼裡怎麼看都像是欺負狗狗的凶器。
  等他正打算解釋,小女孩掄起拳頭,打了過來。
  一時沒防備,康聿硬生生被擊倒。
  他可沒想到像豆芽菜一樣的小女孩有這等力氣,摀住火辣辣的臉就想還手,可小女孩一點都不給他機會,一腳踩上他的肚子,還用力踩了兩下,嘴裡罵道,「讓你欺負小狗,讓你欺負!!」
  康聿火大了,抓住小女孩的腳一個翻身,接著反撲上去,哪知小女孩行動靈敏至極,抓起他的胳膊,張嘴狠狠的一咬。
  痛的他哇哇大叫。
  她的牙齒簡直比狗還鋒利。
  他一把抽回手,看見手臂上出現了一個鮮紅色的牙印。
  女孩子哼唧著鼻子,又快速的用腳踢他,他連番被攻擊,打得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小女孩還不肯罷手,四下尋找可用的東西,突兀的瞧見一塊蓋房子用的紅磚頭,飛一樣的奔了過去,拿了起來,又奔了回來。
  她嚇唬道,「再不滾蛋,我就用石頭扔你!」
  康聿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了,非常生氣,可腦子清楚萬一她發急了,真把磚頭扔過來,受傷的一定是他,只好憤憤的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後退。
  小女孩繼續用磚頭嚇唬他,瞪大了一雙漂亮的眼睛,作勢真像是要扔過來。
  好男不跟女鬥。
  康聿呲牙裂嘴的想,看她玩得一身髒,一定是住在附近一帶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總有機會報仇的。
  先不跟她一般見識。
  於是,他憤憤的離開。
  之後他開始四處打聽她是誰家的孩子,在幾個朋友那裡得知,小女孩是生產隊大隊長的女兒叫歐陽淼淼,管她是誰的女兒,竟然敢打他就得付出代價。
  準備了幾天,他帶上從朋友那裡贏來的劃炮準備去報仇。
  雖說是報仇,但對於打女生,他還是覺得很丟臉,就想用劃炮嚇嚇人家。
  偷偷摸摸來到女孩家門前,小女孩家有個小花園,四周都是石塊壘砌的柵欄,挺高的,但以他的身高能看清花園裡的一舉一動,他就站在那裡踮起腳往裡張望。
  小女孩正在花園裡和狗玩。
  一隻小黃狗,還有一隻……
  康聿看著那只龐大的狼狗,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狗,只見狼狗張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小女孩笑得很開心,他是捏了一把汗,這麼大隻狗,她竟然一點也不怕,還用手伸進去扳弄狗的牙齒。
  看得他冷汗一陣接一陣。
  她不怕被咬嗎?
  這時,小女孩說道,「貝貝,乖,你要生小狗狗了,不要亂跳。」
  敢情還是只母狗。
  可不管什麼狗,那麼大只也太嚇人了。
  他本來還想甩個劃炮進去嚇她,可看到這麼大隻狗,怎麼下手?
  萬一狗嚇到了,發狂了,咬到人家怎麼辦?
  只好暫時罷手,等她一個人的時候再動手。
  等了三小時,那隻大狼狗寸步不離的粘著她,讓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天黑的時候,他只好打道回府。
  過了幾天,他再來,小女孩身邊還是粘著那隻大狗。
  連著一個月,他天天守株待兔,卻天天都沒法報仇。
  等女孩終於一個人了,他倒下不了手了,他等了一個月,知道好多事情,知道小女孩最近身體不好,所以父母都不讓她出門,只讓在花園裡轉兩圈,好像是心臟不好,萬一嚇到她心臟病發作怎麼辦?
  他扒了扒頭,有狗的時候不行,她一個人的時候也不行,這麼說他這仇是報不了了?
  他郁卒的回到家,扒著飯,一臉沉黑。
  晚上的時候,附近幾家人都圍在院子裡看電視,他也去了,反正是免費看,又不耗他家的電,幹嘛不看。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挺認真的在看電視,隔壁卻是大吵大鬧。
  又是夫妻在吵架,這對夫妻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吵架就跟吃飯一樣,起先還有人去勸架,到後來這麼個吵法誰還有心思去勸。
  當沒聽到,當沒看到。
  過了一會兒,男的就甩門走了出來,嘴裡還咒罵著。
  院子裡的趙姓老人就忍不住了,對著男人說道,「你說你當初幹嘛娶她,不好好過日子,成天沒事就吵。」
  那男人回道,「我和她有仇,所以娶她,這樣我才好天天奴役她,讓她給我做飯洗衣服,還讓她給我生孩子!你管得著嗎?」
  說完,男人就出去喝酒了。
  知道的人都明白這是氣話。
  可康聿不明白,他才6歲……
  小孩子的理解有時候就是那麼天真。
  腦子盡琢磨著這句「我和她有仇,所以娶她,這樣我才好天天奴役她,讓她給我做飯洗衣服,還讓她給我生孩子!」
  敢情還能這麼報復人的。
  他眼睛一閃,或許他也可以這麼幹。
  好!!
  他決定了。
  他要娶她!
  可是要怎麼結婚呀?
  不管了,反正他要娶她。
  接著,他開始想辦法和女孩認識,然後……哼哼。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去認識,便和母親回了老家,但這個想法一直存在,從沒抹消過,因為一直在想,小女孩就像刻在了他腦海裡,怎麼都不會忘。
  15歲那年,母親又費了不少心思和錢,再次讓他來到上海,暫時寄住在小舅舅家裡,舅舅家離童年時的生產大隊不遠,憑著記憶他來到了當年小女孩的家門前。
  景物依舊,不過當時居住的民居已經拆了,生產大隊也不在了,聽說小女孩的父親做起了生意。
  不知道她長成什麼樣了?胳膊上的牙印還在呢,所以他還想著報仇。
  大門突然被打開,他下意識的躲到一邊去,入眼的又是一條大狗。
  怎麼這條狗還在!?它是狗精嗎?不會死的?
  「萊西,乖乖別動哦,等我遛你……」
  他覺得聲音真好聽,聞聲看去,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女牽著大狗出了門,一眼就認出她是誰了,那雙眼睛,他可不會忘記,還是那麼漂亮。
  長大了,還長得挺好看的,和小時候比就是瘦了,沒吃飯嗎,瘦成這樣?
  那條大狗彷彿知道要出門了,直往前衝,少女哪是在遛狗,分明是狗在遛她。
  他一直跟在她身後,偷偷的跟,糾結她的小胳膊小細腿會不會被大狗的衝力給扯斷了。
  腦海裡又思索著,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然後實施當年的計劃。
  奴役她,讓她給他洗衣服做飯……
  想著,心裡就有點……樂。
  倒不是可以報仇的那種樂,是說不清楚的感覺。
  少女遛完狗,回了家,他看著她關上門,心裡突然覺得空空的,心情郁卒的回到舅舅家,舅媽一見他就是一陣怒吼,「死到哪裡去了,想吃飯不幹活!!!」
  聽得他心煩意亂,不過忍了,因為不想母親的心血白費。
  他這個外省市的學生要在上海轉學,挺困難的,就算他在原來撫順的學校功課再好也一樣,折騰了大半年,也沒找到。
  這大半年,他忙著賺生活費,以便減輕母親的負擔,偶爾會去偷偷看看那個藏在心裡的小冤家。
  看著,看著,心裡的味道又變了。
  尤其是看到她和狗這麼親密,心裡就發酸。
  賺生活費的時候,他認識了沈伯伯,一個老好人,反正舅媽和舅舅不待見他,他還不如跟沈伯伯過,和母親商量了一番,他就去沈伯伯家住了,順便幫他看顧商店,在沈伯伯這裡他學到了不少東西,尤其是男人跟女人……
  於是,他明白了一件事!頓時心情開朗了。
  沈伯伯的人脈很廣,沒多久給他找到了可以轉學的學校,不過要重新讀初二,正好初二(3)班的班主任是沈伯伯朋友的女兒,送了點禮,事情就搞定了。
  一開始他挺不願意的,憑什麼要重新念初二,他還想早點念完書找工作,好奉養母親,讓她過好日子。
  但在去學校參觀的時候,他看到她也在這個學校,讀的正是初二(3)班,什麼想法都沒了,立馬同意重念初二。
  轉學的那天,他站到了講台前。
  她卻在最後的座位趴著睡覺,老師在黑板上寫上他的姓氏時,在驚奇聲中,她醒了。
  兩人的視線就此對上。
  康聿黑色的眸子燦亮了起來……
  歐陽淼淼,你是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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