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
"汪小小,你究竟是護士還是殺手?"
偌大的院長辦公室裡傳來一聲漫天怒吼,幾乎將整個天花板給掀了!
只見一個長得活像肯德基爺爺的男人正張著大眼,直瞪著眼前一個被嚇得面無血色的少女。
一瞬間,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粉"可怕的氣氛。
"說話啊!"
"我……我……我……"
"我、我、我,你看看你,連一句話都說不好!你別名宇叫'小小'就什麼都小,連膽子都那麼小。"
汪志其按著發疼的太陽穴,感覺自己的血壓急速升高。
"爺爺,不要凶我。"
小小咬著下唇怯怯的說著,害怕的眼淚快要奪眶而出。
"你都鬧出人命了,還要我對你輕聲細語?"汪志其又是一聲大吼。
"我……我也……不知道啊……"
她也只是好心啊!
"是闕爺爺自己說想要有一個畢生難忘的六十歲生日禮物,因為他年輕時從鄉下來到城市中打拚奮鬥,還不曾好好的過一個生日,現在他又生病了,所以我才會想要幫他度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小小抬起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爺爺,嘴角忍不住顫抖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這樣子……錯了嗎?"
沒錯!沒錯!她只是一片好心--等等!汪志其用力的搖搖頭。呼!好險!差點又被小小的眼淚給融化了。
"錯!錯!錯!你不該叫來身材火辣的脫衣舞娘在闕老先生面前大跳豔舞!小姐,他是個病人,而且還是一個快要踩入棺材的老年人,你這不叫幫他,而是叫他死得更快點!"
天啊!他怎麼會有這種天才孫女兒?
是報應嗎?
對!一定是報應。
是老天爺要懲罰他十八年前阻止自己的獨生子跟那名小孤女相愛、結婚,所以才在兩人私奔十年後的一場車禍中留下小小。
他們可好,兩腿一伸就可以什麼事情都不用管,所有麻煩全都留給他這個可憐的老頭子了!
想當初他原本是堅決反對收留任何跟那個不孝子有關的阿貓阿狗的,更別說是女兒了。
絕不!
他決定一見到她就要冷酷無情的告訴她,她是不受歡迎的,最好要有自覺……
但是,一見到小小嬌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中緊緊抱著一隻狗佈局,清晨天真的小臉蛋上噙著淚水,就像是被人丟棄在路邊的小貓咪一樣,惹人心疼得要命。
從此,小小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就攫獲住他固執的心。
疼她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想那麼多呢?
就這樣,他將小小捧在手掌心上疼著,連罵都捨不得。
像是--書念得不好,那沒有關係。
讀書是要靠天分的,只要她夠用功盡了力就行了,又不是要爭什麼女狀元、女博士。
運動也不好--那也沒有關係,反正女孩子嘛!
至於小小自從畢業之後就一直找不到好工作,一年換了二十四個老闆--關於這一點就更是不能怪她了,因為……
因為所有聘請她的老闆才不是看中她的工作才能,而是她的外貌。
金黃色的陽光照在她閉月羞花的臉蛋上,顯得那樣嬌羞憐人;一雙美眸閃著盈盈光彩,白雪凝膚、粉頰紅嫩,嫵媚之中自有一種柔美的神韻,是個天生麗質的美人。
那一頭漆黑柔順的長髮宛如黑絲一般披散在肩上,不可盈握的纖纖細腰、嬌小纖細的姣好體態,有一種我見猶憐的風韻。
不管哪個正常的男人見到小小,都會想要將這只甜美又可愛的小綿羊一口吞下去,連屍骨都不留。
有鑑於此,不用小小開口,他就已經幫她把所有的老闆都 fire掉了。
原以為回到自己爺爺的羽翼下就可以平安無事安度一生,不會再有哪個可惡的大色狼染指他的寶貝,他終於可以安心了。
誰知這頭一天上班,她就把一個因為車禍骨折的病人推去撞牆又摔到樓梯下。
原本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的病人,硬是被她的" 一時好心" 害得得住院觀察幾個月。
這件事害他向人家道了好多歉,送了好多禮才擺平。
一次不小心也就算了,但是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每天都會有病人跟護士因為小小闖的禍,到院長室等著見他,幾乎沒有一天安寧過。
但他總努力地容忍著,誰教自己就是疼她呢?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今天,小小差點害死人,而且這個老先生的身分還非比尋常。
他可是闕應夫啊!
闕應夫本人是沒什麼啦,不過是一個從鄉下來都市打拚的人,成立了"闕氏股份公司",說穿了也不過是個小公司的老闆。
但是在商場上,闕應夫的名宇倒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這全都是因為一個人。
闕立天。
"霸天"闕立天在這些年名聲響徹全球商場,冷靜、睿智、聰明的他把爺爺闕應夫的小公司發展到全球各地。
他所創造的"天闕王朝"一直都帶領著全球經濟邁向全新視野。
所有人都知道闕立天是個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小時當四十八小時來用,所以連自己的爺爺生了病,他也挪不出時間來照顧,便完全委託給汪其志這個臺灣醫界的心臟權威。
江其志是很用心,但是汪小小也很努力--搞破壞。
"爺爺,我也是看不過去啊!闕爺爺自從住院以來,都沒有人來看他也就算了,連唯一的孫子都不來照顧他,我覺得他好可憐喔!"
說到傷心處,只見豆大的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般,從小小水靈靈的眼睛裡滾落。
"他的孫子哪有不關心?沒人來也是怕那些親戚朋友會打擾他休息;而且要是讓外界知道'霸天'的爺爺生病了,不鬧翻才怪!這點常識你懂不懂啊?"
小小覺得委屈地咬住下唇,不明白自己哪裡錯了。她也是一片好心啊!
"爺爺,我知道我一向都笨手笨腳,不過你不可以對我凶,否則我就離家出走。"
好傢伙,用這招!好,看誰比較厲害。
"別用你爸爸動不動就離家出走那一招。你給我回家,改天我請個人來幫你安排相親,你就不要工作了,好好的在家裡當個賢妻良母吧。"他就不信這樣子她還會惹出什麼問題!
"我不要相親,不要!"小小氣得臉頰鼓了起來,活像是一隻可愛的天竺鼠。
"不要也不行。好了,會談結束。"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爺爺?!" 小小不敢相信親愛的爺爺會對她如此冷酷無情。
如果她親愛的爸爸媽媽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話,她也不會變成一個被爺爺虐待的小孤女了……
小小深吸一口氣,阻止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挺起胸膛轉身就走。
一關上門,她倚著門板,緊緊的閉上眼睛。
她也很想好好做事讓爺爺對她刮目相看,可是為什麼她總是笨手笨腳呢?
汪小小,你真是笨啊!
想到這裡,小小傷心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地奪眶而出。她雙手捂住小臉,讓那灼燙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就在此時,她迷蒙的雙眼卻見到一隻厚實的大手伸到面前,接住了她滴落的淚水。
小小的視線緩緩往上移,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時,一股男性的陌生氣息吹拂上她的臉頰,讓她很明顯的聞到他身上那股清清淡淡的古龍水香味。
下一瞬間,小小感覺自己迎入一雙灰色調的眼眸,那種灰色令她不由自主想到雨天那種迷迷濛濛的深濃顏色。
"女孩子的眼淚只該為了情人而流,多了也是浪費。"他的聲音猶如上等的絲綢,低沉又輕柔。
小小一直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男人能長得無比漂亮,但又不顯得女性化。
白亮的光線照射在他俊美無儔的面容上,形成了一抹奇異的陰影,他身上散發出一股貴族般優雅、尊貴的氣質;一頭及肩黑髮以黑絲帶系牢,更加強調出他美麗、古典的骨架。
那雙漆黑如神秘子夜的黑眸中,透著一種如寒冰般冷冽的光芒,令他俊美的臉龐宛如一尊完美的雕像。
小小頭一次發現,居然真有人光是眼神就可以令人覺得可怕。
是的,他的眼神令她感到害怕。
彷佛她是一隻被饑渴的野獸盯上的小動物,下一秒就會被他撲上來吃幹抹淨似的。
但是不知道為何,她的視線卻是怎麼也離不開他那張俊美的臉。而他也是。
就這樣,兩個人在無人的走廊上靜靜凝視著對方足足有五分鐘之久;誰也不想先離開。
窗外陣陣微風吹拂過葉梢,葉子們高興的發悉卒聲,並且隨之舞動不已。
時間就像是永恆之水一樣的流動,溫暖細柔地流竄在兩個彼此陌生的心房中。
緩緩的,男子低沉的聲音又響起,"你這樣盯著我不放,可是會讓我以為你愛上我了。"
小小原本一片空白的腦子,直到他霸道的話語傳入耳中,才又開始緩緩運轉。
他--在說什麼?
小小長而濃密的睫毛扇了幾下,努力想要理解自己有沒有聽錯?
"不過……"他的手捉起她一綹細柔的黑髮湊近鼻尖聞著,"愛上我是你的榮幸。"
愛?!
小小終於聽懂了。這個可惡的自大狂!
"要不要當我的女人?"
他一邊說話,一邊用美麗的眼盯視著她,身體也越來越靠近,近得令小小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
"當--什麼?"
"我的女人。我會好好的疼愛你,就像我這輩子唯一的寶貝一樣的疼你。"
醫院之狼!
她一定是遇到一隻變態又自大的超級大色狼!
"你知道當你淚漣漣地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彷佛是看到了一朵晨光中的小白花,純潔又誘人……"
他的唇輕柔的落在小小的額上。
"你的眼睛就如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子,水汪汪,像是會說話似的……"他的唇又輕柔的落在小小巧致的鼻子上。
"還有這樣小巧可愛的鼻子,性感又可愛的櫻桃小口……"
他的唇正想要落在他一開始就想吻個徹底的紅唇上時--
"別想!"
小小不假思索的抬起腿就是準確又兇狠的一踢,當場令男人痛叫一聲,連連往後退。
"你敢踢我?!"
小小也連忙往後退,直到她覺得自已已經位在安全的距離時,她才回頭張著大眼瞪著他。
"自大狂,敢吃我的豆腐,哼!想要我汪小小愛上你,那可是你一輩子都求不到的!"
話一說完,小小便像只得意驕傲的小貓咪一樣轉身離開,將男子的痛苦哀號全都拋到腦後。
哼,她可不是個沒有脾氣的女人!
這個自大的沙豬就是第一個遭殃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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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緊張的站在病房外面,十隻手指絞得快要糾纏在一起了,還是沒有勇氣進去面對闕爺爺。
因為她差點就害得闕爺爺提早回去見閻羅王,他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可是……一人做事一人當,要勇敢的面對自己闖下的錯誤,這樣才是做人做事的基本原則,否則又會被爺爺說自己是個笨手笨腳的人,她可不想要當這樣的人,所以啊--
"小小,你站在門口幹什麼?嚇死我了。"
打開門的護士大叫一聲,打斷了小小的心理建設。
"優子,你才嚇了我一大跳呢,開門也不出聲。"
優子瞪著自己的好朋友,臉上的神情活像是沒有見過她似的。
"大小姐,誰會出門時硬是弄出聲音啊?!而且我又不能預知你會杵在大門口,否則我一定先敲鑼打鼓通知你,這樣你滿意了吧?"
小小滿臉通紅的垂下頭,"知道了,優子,你不要再糗我了。"
優於是一個長得十分漂亮、身材高眺的女子,是這間聖心醫院的院花,但是自從遇到小小之後,她就覺得自己輸給了眼前這一朵純淨又纖細的小白花。
"好了,不糗你。說吧!來這裡做什麼?闕老先生已經出院了。"
"什麼?出院了?可是……他不是還沒有康復,怎麼可以出院?是不是他生氣了?還是……優子,你快點說--"
"停!停!停!小小,你別那麼激動嘛!"
小小咬住下唇搖搖頭,噙著眼淚的眸子使人想起被人拋棄的小貓,可憐兮兮的。
"優子!"小小撲進好友的懷中傷心地哭著,"優子,聽人家說嘛!"
"好!我聽,我聽,我這不就在聽了嗎?"
優子像在哄生病的小孩子一樣地哄著小小。
"闕爺爺一定是生氣了,他一定是怪我,所以才會離開醫院。都是我害的……我好難過喔!我想要跟他當面說對不起,可是我不敢,而且也沒有機會了……"
"小小,聽我說。你如果想要見他,還有機會。"優子心疼的望著自己的制服。這是她這個月第三件新制服,如果再被小小哭壞的話,她一定要向院長申請置裝費。
"真的?在哪裡?"
"他的孫子今天從日本回來,要把他帶到英國,你如果要道歉的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真的嗎?我這就去--"
小小話都沒說完,便急急忙忙的轉身跑向院長室。
優子望著小小迅速消失的背影,心裡奇怪這次小小害得闕老先生心臟病發的事情傳到闕立天耳中後,一向在商場上令人為之喪膽的"霸天"這一次卻沒有發火的跡象,只是特地飛來臺灣準備將爺爺帶回去親自照顧。
難不成大家都錯認了闕立天那種有仇必報的個性?
想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小小,優子心中暗自祈禱闕立天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否則這朵"淚的小花"只怕會經不起狂風暴雨般的怒火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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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滿心歉意的小小跑遍了整間醫院之後,終於在大門口攔截住正在等車的闕應夫。
"闕爺爺。"
一頭白髮的闕應夫一見到小小,原本帶著病容的臉龐一下子亮了起來。
"啊!是小小。"
"闕爺爺。"
小小想要靠近闕應夫的身邊,卻被一群穿著黑西裝的保鏢給阻擋住。
"小姐,不准再靠近了。"
"你--"
小小瞄了一下足足高她兩個頭的壯漢,然後又一臉無辜地望向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家。
"爺爺,你看他啦……"她可憐兮兮的喊著。
"讓她過來,我有話要跟她說。"
只見壯漢回過頭恭敬的對闕應夫說:"老太爺,對不起,少爺說過不可以讓任何人靠近你。"
"我是有病,但是是心臟病,可不是傳染病,用不著隔得這麼遠。"闕應夫不悅地說著。
小小忙點頭表示贊成。
"對!而且就算闕爺爺有傳染病,我也不怕。"
小小的話像是最甜蜜又最溫暖的蜜糖感動了闕應夫,令他的目中一下子充滿了瑩瑩的淚光。
還是他的小小最體貼窩心了。
但是,偏有人不識相。
"老太爺,對不起。"
"你好大的膽子,不怕我叫你明天不用來了?"
"老太爺,我們只聽從少爺的命令。小姐,請恕罪。"
話才說完,小小便被其中一人粗魯的推開,害她連退好幾步,腳步一個不穩便往後倒。
"啊!"小小驚叫一聲,整個人像是失去支柱般往後倒去,眼看就要在所有人面前十分狼狽地跌倒。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準確的接住了她。
小小感覺到自己落人了一個強壯又溫暖的懷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