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晴天朗朗，陽光普照。
兩名女子站在一處小路口，其中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用著輕柔似春風般的聲音叮嚀著──
「小姐，這是最後一次了，再過不久，妳就要嫁給二王爺了。」
「水蘭，我就是知道，所以無論如何也要來這一趟。」
這位擁有國色天香外貌的女人，便是向將軍府的千金小姐，向雲霓，她以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身前的丫鬟。
水蘭沒有再開口，只是無奈的站在一邊，看著自家美麗的小姐走進望春樓的後院。
望春樓是一間頗具盛名的妓院，水蘭知道好人家的女兒，不該來這種地方，但望春樓的後院卻種著一片清幽竹林，那竹林裡住著向雲霓愛慕的男人──封傳宗。
他出身高貴，飽讀詩書，文采奪人，擁有俊雅秀麗的外貌。一年前，他那宰相父親因為被奸人陷害通敵叛國，使得封家被誅九族。
他從小體弱多病，老一輩的人採用古法、在他還年幼時，將他改姓寄養在靈山寺，所以才能在封府遇難後逃過一劫，為封家留下一條血脈。
向雲霓到靈山寺上香時，遇上封傳宗，兩人一見鍾情，原本門當戶對的姻緣卻因封府的事而作罷。
水蘭靜靜的站在門口，在內心裡不斷的嘆氣。幫小姐幽會守門，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而她還能保持鎮定，這全都要拜她那最卑賤的童年生活所賜。
娘啊！妳欠下的債，可不可以自己還啊？為什麼要雙腿一伸，兩眼一閉，就這樣不負責任的離開人世，要走就走？為什麼要把她託付給向家？既然託付給向家，那也不要替她簽下賣身契啊！把女兒的一生都給賣了。
她被那些狗仗人勢、欺善怕惡的下人們又打又罵，還餓成了白骨精的樣子，任何一個人看到她，都會覺得只要輕輕推她一下，她應該就會倒地碎成一片了。
可是，沒有人伸手救她。
有同情，有憐憫，有幸災樂禍……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一雙手伸向她。
記得那是一個比以往還要冷的冬天，水蘭躺在冰冷堅硬的地上，身下只有髒亂的稻草，身上則只有一件薄得不能再薄、補到不能再補的薄被，她被那無情的寒意凍得全身僵硬。
而她也不想動，只是靜靜的躺著，想著，到底還要多冷，還要冷多久，她這一生才會結束？
只可惜，隔天一大早、王嬤嬤的大嗓門一如往常那樣，劃破她的耳膜，命令著她們這些丫鬟快點起床做事。
她很想就這樣不理她，因為自己還沒有得到答案，到底還要多冷，她才可以被凍死？
但又知道，如果不快點爬起來，那她會馬上死——活活的被打死。
唉！她是想要解脫，可是不想要痛死。
而冬天被鞭打是最痛的，她這個人最怕的就是痛。
門外嚴厲的斥喝聲更加接近了，她迅速地穿戴好，動作看起來匆忙，卻不笨拙，她覺得慌慌張張不但做不好事情，還會給人一種愚蠢的感覺。
雖然她必須終身為奴，但也不要當個讓人瞧不起的奴婢。
直到八歲那一年，她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仙女。
當時她正在向家的後花園除草，全神貫注的對抗那同樣也號稱不屈服的小草時，突然，她感覺到空氣中有種不一樣的氣流，然後一股清新的香氣傳來。
她悄悄的從草叢後探出頭，水靈靈的大眼謹慎而小心的搜索著。
當她看到那個人……噢！不，是天仙的時候，她整個人差點無法呼吸。
聽說，當一個人受到生命裡該受的痛苦和艱難時，天上的神仙就會來解救，帶回天上。
當初聽到這個一聽就是在騙人的說話時，水蘭也覺得嗤之以鼻，如今她小小的心靈裡卻慢慢的長著這個荒唐的希望。
她逐漸有一點點相信了，不然為什麼她也沒有做什麼壞事，卻要承受這麼多莫名其妙的痛苦？
既然她莫名其妙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那生命的盡頭是不是也該安排些什麼？
比如說，真的派來一個神仙把她帶走？
她理智的腦袋瓜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身體卻已經不由自主的走了出去。
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像是怕驚動那睡在百花中的仙女一樣，要是嚇到仙女，讓仙女飛回天上，那她怎麼辦？
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又髒又破的衣服，雙手沾染泥巴，臉上不曉得乾不乾淨，這樣子的她，仙女會喜歡她嗎？會帶她走嗎？
走到那宛如一幅畫的仙女一段距離後，她便不敢再靠近了。
可是不靠近仙女，要怎樣求仙女帶她走？
於是，她跪了下來，虔誠的，像是信女在拜神明菩薩那樣，朝那熟睡的仙女五體投地的跪拜著。
「妳做什麼？」不知何時，本來閉著眼睛的仙女已經睜開眼，而且很不開心的瞪著她。
「仙女姊姊，請妳帶我回天上去。」水蘭連忙小聲哀求著，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仙女不開心了。
「妳叫我什麼？」聽不清楚性別的聲音中透出了冰冷的殺氣，他最討厭人家把他當作是女的。
水蘭一下子不敢開口回答。
仙女臉上還帶著些許剛睡醒的朦朧，將她那絕塵的美麗襯托得更加絕代風華，水蘭從來都不知道神仙剛睡醒時居然會是這樣。
水蘭心想，一定是自己講話太小聲，仙女才沒聽清楚，那靠近仙女近一點講好了。
水蘭往美麗的仙女那裡走沒幾步，結果卻踩到一顆石頭，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就往前撲倒。
啊！這下慘了，要親吻大地了。
誰知道她並沒有親吻大地，而是吻上了美麗的仙女。
天啊！她褻瀆了神仙。
仙女那一雙美麗的鳳眼離她很近，此刻正怒氣騰騰的瞪著她。
「我……我不是……」水蘭馬上彈跳開來，然後用手背猛擦著嘴巴，這樣本能的反應更加惹火了美麗的仙女。
「妳是什麼意思？本王親妳，還髒了妳的嘴是不是？」他厲聲的質問著。
「不是……」
下一刻她便明白，剛睡醒的神仙不能惹，否則他們就會讓妳墜入地獄。
而他才不是什麼慈悲的神仙，根本就是個大惡魔。
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水蘭姊姊。」
一聲突如其來的呼喚外加拍肩膀，打斷了水蘭腦海裡的回憶。
她拍拍胸口，想著，還好還好，她不想再回憶神仙發火的往事了。
「小橘，原來是妳啊！」
「水蘭姊姊在想什麼？該不會被太陽公公曬昏頭了吧？」
嚇她的是望春樓的小雛妓，才十三歲，模樣長得清麗可愛。
「沒有。」
「又陪妳家小姐來找封公子啊？」
「是啊！沒辦法，我家小姐什麼都好，而且還有顆癡情的心。」
小橘偷偷的笑著，卻也十分的羨慕，「望春樓裡的姊姊都在說，封公子長得那麼溫文儒雅，一表人才，又滿腹詩書，如果不是因為受到家族的連累，不用多久，想必也是一個風流天下的貴公子。」
「只可惜現在的下場比路邊的乞丐還要淒慘，乞丐好歹還可以自由的在路邊走動，封公子卻是要躲在這青樓裡面見不得人，縱然有滿肚子文采，長得像朵花又怎樣？」
「呵呵！水蘭姊姊，妳可說得好現實，比我們這種窯姐兒還要可怕，難道是封公子跟妳有仇？」
是啊是啊！就算沒有也快要有了。
「小橘，妳可知道我家小姐下個月就要嫁給二王爺了吧？」
「當然知道，而且還是皇上賜婚的，這個消息一出來，幾乎整個京城的女人都快要瘋掉了，恨不得衝到向府門口去看向姑娘長得怎樣呢！」
水蘭猛點頭，然後依然用那種軟綿綿，像是春風一樣的聲音說著，「是啊是啊！說起這個二王爺，不但深受皇上的眷寵，手上還擁有八十萬大軍及保護京城的禁衛軍，可以說在這個最靠近天子的地方，全都歸他管。聽說皇上為了要替二王爺找對象，可是費盡了好大的心思還有時間，連二王爺的婚禮聘金也都不用他出，皇上全權辦理，還賞賜了京城最大一座大宅給二王爺當作新居，這可是其他的王爺沒有的呢！」
「水蘭姊姊，妳怎麼開口閉口都是錢啊？」簡直比她這個妓女還要愛錢。
「當然是銀子比人來得親切討喜啊！」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
「可是聽說二王爺長得像天人般的美麗外表，就已經足以讓京城裡的女人看到之後，主動撲上去獻身了，哪裡需要什麼金錢權勢來陪襯，這些金錢權勢對二王爺來說只是錦上添花。」
「是有這麼一說。」不過只有奴才命的她還是覺得有錢比較重要。
「那就對啦！」小橘很開心能得到水蘭的認同。
「可是一個男人長得太美，我看就算不是禍水，八成也是禍害。」水蘭故意逗著幫二王爺說話的小橘。
「才不是啦！」小橘急得哇哇叫，「我有偷偷的看過喔！二王爺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我頭一次看到時，還以為是白蓮仙子下凡呢！」
「白蓮？」水蘭不禁想到書裡面常常描寫的那種雪白無塵，溫軟如玉，輕輕微笑就宛如春風一樣的迷死人……
不不不，既然說是白蓮了，那一定是高傲清雅，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不由自主的，她的腦海裡浮現了那個少年的身影，她當初誤以為他是偷偷下凡的仙女，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是個男的！而且還是來作客的貴客。
出言不遜之外，還碰觸到了這個貴公子最介意的點，她的下場就是被怒火燒到，然後屁股又被打了十下。
她曾經苦苦哀求那個少年，她身子弱，被打十下，有可能就會直接去找她娘了。
可是那個小心眼、小雞肚子的臭男人卻硬是要看到她被打完十下才甘心。
從那時起，水蘭就對長得美麗動人的男人超級不順眼，恨不得也在他們的身上狠狠的打個十大下板子。
沒錯，她擺明了就是洩恨。
「水蘭姊姊，妳家小姐要是嫁給二王爺，妳也是要陪嫁過去對吧？」小橘羨慕的看著水蘭。
「應該是吧！」水蘭點點頭，然後臉上不自覺的出現了些許的驚惶失措。
「這樣水蘭姊姊肯定會被二王爺收房的。」
「不要亂說，小姐身分高貴，我不過是小小的丫鬟。」
「要是得到二王爺的寵幸，麻雀也會變鳳凰的。」
「才不會。」
「怎麼不會？我們的身分卑微，主子說要，難道我們還有資格說不要？」
是啊！她怎麼會忘了這件事？當個陪嫁丫鬟，極有可能成為姑爺的女人。
隨即她又搖搖頭，將這種不可能的事情甩出腦海。
在長得國色天香的小姐身邊，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奪得了小姐的風采，而且她從來就沒有要跟小姐分享相公的想法。
雖然身為一個小小的丫鬟，但是在水蘭的心目中，還是希望可以有個只疼她、只愛她的相公陪伴一生。
這時，她看到向雲霓緩緩的走出來，身邊跟著那位俊美溫雅的封傳宗，兩人正離情依依的相送著。
任何人只要看見他們，絕對不會有人會認為他們不相配。
只可惜，老天爺似乎總是很不喜歡看到相愛的人太過幸福，硬要拆散才甘心。
小姐快要成親了，新郎倌卻不是自己心愛的男人，這種結局簡直就像是戲曲上才會有的。
遲疑了一下，又看看天色，水蘭無奈的嘆了口氣，走上前去。
「小姐，天色不早了。」
當拆散幸福情人的打狗棒，還真是不好過。
可是她又能怎樣呢？
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鬟而已。
向雲霓臉上的淚痕未退，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看了都心疼了。
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為什麼情路會這樣坎坷？
只能怪老天爺棒打鴛鴦。
唉！她靜靜的陪著向雲霓離開，衷心希望向雲霓嫁人後，情傷不會太久。
她不禁替自己的小姐感到有些難過。
原來身在官家的千金雖然享受榮華富貴，卻也有萬般的無奈，連女子最渴望的幸福也不能由己。
所以說，她還是低調的做她的丫鬟就好，等存夠了錢，她就可以重新過自己的生活了。
嗯！未來還是充滿希望的。
※※※※
一個月很快的就過去了。
人生得意事，洞房花燭夜。
原本應該喜氣洋洋的新房裡，本來要靜靜坐在喜床上等著新郎倌來掀頭蓋的新娘子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泣著。
「小姐，妳不可以這樣，都已經嫁人了……」
「我早已經是傳宗的人了，而且……也懷孕了。」
水蘭睜大眼睛瞪著她。她當初怎麼會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呢？
也許在向家當丫鬟很辛苦，常常吃不飽穿不暖，可是好歹也不會有立即的生命危險。
在她被老爺安排當小姐的貼身丫鬟時，她還很高興自己再也不會被挨打挨餓，雖然小姐常常會做出令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但是她都還可以化解，所以日子過得也還算稱心。
老爺為了讓她能獨當一面的照顧好小姐，所有小姐該會的，她都必須要會，丫鬟會的，她肯定要會，這樣才能替小姐剷除前方的荊棘。
這些年來，她盡力了。
她的夢想是擁有一個前面有小河，後面有山坡的豪華小屋，再來兩個丫鬟伺候，而她每天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不過，在達到這個夢想之前，她還有個任務要完成，那就是當小姐的陪嫁丫鬟。
老爺說了，只要幫小姐剷平王府裡任何可能的危機，讓小姐順利的生下二王爺的子嗣，那她就可以拿回她的賣身契，從此變成自由之身，到時候若她還願意留下來，每個月會給她薪餉，還會給她一間房子，讓她後半生無憂無慮。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美夢啊！有時候她都會以為老爺是不是會讀心術，不然怎麼會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自從她明白自己不會被神仙帶回天上去的那一刻起，她就很努力的讓自己在這個世間活下去。
未來有她自己的小屋，有很多書可以讓她看……
可是現在，她卻有種想哭的衝動。
老愛抱著她，說把她當成親妹妹的小姐，如今卻成了她美妙人生中最大顆的擋路石。
「小姐，妳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形？」
洞房花燭夜耶！
現在妳大小姐才冒出一句「我已經是某某人的人了，我已經有孕了」！
是怎樣？
以為這樣說就可以馬上把眼前的一切都弄消失嗎？這大喜紅字就會不見？這龍鳳蠟燭就會熄滅？那個尊貴的二王爺就會不在了嗎？
這種讓皇族臉面全失的事情，要是被發現，九十個族都不夠滅。
「蘭蘭……」
「妳這樣教我怎麼幫妳？」要她解決問題也要給她時間啊！更何況小姐丟出來的訊息簡直跟青天霹靂一樣，根本就是不想讓人活了。
「蘭蘭，就算我沒有成為傳宗的人，我也是抵死不從的。」
抵死不從？那小姐妳怎麼不去妳爹面前哭說妳抵死不從？在向府裡，妳怎麼不大吵大鬧，卻默默的上花轎？
連她都覺得小姐認命了，還很開心自己少了很多麻煩，哪裡知道，現在麻煩簡直是大到了天。
「王爺人在外面喝酒，等一下就要進房了，妳現在要我幫妳，怎麼幫？難不成要我替妳洞房？」水蘭氣得對著她低吼著，邊吼還邊走來走去，快把地板給踩平了。
「好。」
急促的腳步突然停止，水蘭迅速轉身，一雙鳳眼狠狠的瞪著說話的女人。
她有沒有聽錯？
「好？」水蘭一向溫柔冷靜的語調，此刻無法控制的提高了。
「蘭蘭……」向雲霓伸出手，可憐兮兮的扯著水蘭的袖子，一雙眼睛哭得像是小白兔的眼睛。
「我本來就不想要這個王妃的頭銜，不如我們交換身分，王妃給妳當，絕對不會穿幫的，因為妳比我更適合當王妃。」
「妳以為外面那個在敬酒的男人是笨蛋嗎？他可是二王爺耶！身受皇上寵愛的弟弟，手上握有八十萬大軍，如果不是他不想當皇帝，妳以為天下會是皇宮裡面那個的嗎？這樣也就算了，沒想到妳居然還想李代桃僵？小姐，我到底是哪裡對妳不好，妳要這樣整我？」
「我沒有。」
「妳要知道我們當丫鬟的已經很命苦了，不但沒有辦法吃飽穿暖，還要每天努力工作才能賺取三餐溫飽，要是一個不小心做錯事情還要被打。我這個丫鬟已經這麼命苦了，為什麼小姐妳還不肯放過我呢？」
「可是丫鬟應該要義無反顧的幫忙小姐啊！」大家不是都這樣說的嗎？為什麼在水蘭身上就行不通？
「水蘭我可是很幫妳的，難道小姐妳感覺不出來？」
向雲霓輕輕的搖搖頭。
水蘭嘆了一口氣，「如果水蘭不幫小姐，那小姐今天還有辦法在我的面前說妳已經是封少爺的人了嗎？」
也不想想每次小姐偷偷跑去跟情人幽會的時候，是誰在遮掩守門的？結果她這麼辛苦，卻被指控不幫她的忙。
沒想到向雲霓聽了之後哭得更悽慘，「那怎麼辦？」
水蘭瞪了向雲霓一眼，然後往房門外走。
「水蘭，妳去哪裡？」向雲霓動作迅速的衝到門口，張手一擋，不讓她離開。
「我要逃命去。」
「在外面喝酒的那個男人要是知道自己的王妃不是清白之身，不但我會死，我爹會死，連水蘭妳都難逃一死。」
「小姐，妳認真的告訴我，難道妳一點都沒有想過後果？」
↗「沒有，因為我知道水蘭妳會有辦法的。」
「那也要讓我有時間準備啊！」水蘭終於忍不住以下犯上，抓住向雲霓纖細的肩膀用力的搖晃著。
反正都要死了，那就乘機出口小鳥氣。
「因為水蘭一向無所不能的啊！」
「我是人，不是神。」
「我相信水蘭妳一定可以想出辦法的，對不對？從小到大，妳都是有辦法的，所以這一次，妳也會幫我的，對不對？我現在只有妳了，水蘭，不要不理我，不然……不然我馬上死掉算了。」
突然間，怒火迅速的退去，水蘭靜靜的看著哭泣的向雲霓。如果不是因為命運作弄人，小姐的良人的確也是封公子。
小姐有錯嗎？
愛一個本來就應該是自己良人的男人有錯嗎？
而愛情本身就含帶著情慾，愛到濃時難自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是那兩人那樣奮不顧身的愛情太可怕了，居然拖著一大堆人陪葬他們的愛情！
她還不想死。
「小姐，妳去坐好，乖乖等王爺回來吧！」
「蘭蘭，妳有辦法了？」
「妳就這麼相信我無所不能？」
向雲霓用力的點點頭，「蘭蘭是天下無敵的。」
被這樣莫名的信賴著，讓水蘭一向冰冷的心突然被注入了一道暖流。
好吧！算是有點開心啦！
看著向雲霓那張花容月貌的小臉，表情是那樣的楚楚可憐，像是期待有人可以來救救她的小女孩一樣，教人不忍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自己也是很可恥的被向雲霓那張臉給軟化了吧？身為女人居然還會抗拒不了女人，水蘭暗自反省著。
不不不，她喜歡的是男人。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就是紊亂的腳步聲。
慘了！新郎倌快要進來了。
「蘭蘭！」向雲霓的眼淚已經害怕的飆出來了。
水蘭則是心快要跳出來了。
可惡，只好硬著頭皮了。水蘭一咬牙，「小姐，妳先去坐好。」
水蘭走到桌子前面，抓起酒壺，在裡面倒了點白色的粉末。
「蘭蘭，妳真有種，居然想毒殺王爺。」向雲霓的語氣並沒有驚慌，比較多的是對水蘭的敬佩。
「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水蘭差點要把手中的酒壺整個灌到向雲霓的嘴裡。
「不然是？」向雲霓的表情居然還有些失望。
「這是一種會讓人產生幻覺的迷藥。」
「為什麼妳身上會有這種東西？」向雲霓十分訝異的問著。
「因為……」
總不能說她在心裡其實早早就打定主意，萬一在王府裡生活不下去，她就會利用這種迷藥把小姐迷得暈頭轉向，然後誘拐小姐把她的賣身契拿出來。
小橘賣她藥的時候，把效果說得天花亂墜，說吃了藥的人醒來之後，會不清楚發生過的事情。
這樣對水蘭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只要想辦法度過這個洞房花燭夜，等到明天早上醒來，王爺就不會知道他沒有和新娘共度春宵了。
這藥……應該不會吃死人吧？畢竟那個男人可是尊貴的二王爺，要是有個萬一，那可是不得了啊！
要不要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辦法？水蘭真的不希望走到這最後一步。
沒來得及讓她有時間多想，門已經被人打開了。
水蘭猛然轉身，然後忍不住狠狠的倒抽一口氣。 |
發表於 2024-7-8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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