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樱《拐妻有密招》[苦窯是金窩之一]


出版日期:2015-12-04

人家青梅竹馬是兩小無猜,她卻覺得他是她人生中最亮的煞星,
雖然每次有人欺負她都是他替她討回公道,但、是……
這不代表欺負她是他的專利啊,他這是什麼神邏輯!
幸好他後來北上念醫,又開業成了眼科醫生,鮮少回老家,
她身邊也有個視她為最特別學妹的好學長,日子終于回歸平淡,
不過孽緣就是剪不斷,十年後再次相遇,他那夭壽毒舌依舊,
老是批評她以為的好學長根本人格有問題,她被人家利用是蠢蛋,
而且他還很霸道,她手指骨折,他硬是把她打包回家說要照顧她,
知道她失業,他不顧她意願,強迫她當他的專屬廚師,
尤其他那突如其來的吻,差點沒把她給嚇得暈過去,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原來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保護她,
從小累積對他的不滿,也漸漸轉化成為愛情,
無奈像他這種富家少爺,談戀愛從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
瞧,他母親這不就上門來放話,要她掂掂斤兩知難而退?


  楔子

    沁涼的夏夜,男孩捧著一個紙杯,里頭裝著他在夜市撈到的一尾紅色小金魚,慢慢的走回家。

    當他走到家附近的巷口,就見一個女孩賊溜溜的不知道想要做什麼,他出聲喊道︰「妳在干什麼?」

    女孩猛一回頭,看見男孩,小小聲的回道︰「葛格,我在抓螢火蟲。」

    「螢火蟲?」他走上前,二話不說便伸手趕走她守了好久的螢火蟲。

    她一臉失望沮喪,泫然欲泣的望著他。

    「愛哭鬼,又要哭了?」他瞪著她,嚴厲的道︰「不準哭。」

    「嗚……」她伸手揉揉眼楮,最終還是忍不住哭了。

    他不耐地道︰「妳怎麼這麼愛哭?」說著,他伸手戳了下她的眉心。

    她皺著精巧的五官,可憐兮兮的直瞅著他,但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就被他手中的紙杯吸引過去,她邊擦著眼淚邊問道︰「葛格,杯子里面是什麼?」

    他把紙杯遞到她眼前。

    她驚喜地笑道︰「是金魚!」

    「不是金魚。」他說。

    她歪著頭,疑惑地問︰「不是嗎?」

    他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笑道︰「不是,這是會動的金魚形狀的糖果。」

    「真的?」她訝異的瞪大眼楮。

    「真的,妳要吃嗎?」他問。

    她馬上用力點點頭。

    他將紙杯交給她,等她接過後,他又補充道︰「要用喝的。」

    她抬起眼簾,無邪又認真的問︰「會甜嗎?」

    他忍著笑意回道︰「會啊,很甜。」

    她沒有多想,一個仰頭就把杯子里的水跟小金魚往嘴里倒。

    見狀,他驚叫一聲,急忙搶回紙杯,可是小金魚已經滑進她的喉嚨,隨即,他露出歉疚又擔心的表情望著她,可過了一會兒他又生氣地問道︰「妳真的吃了」

    「葛格不是說要給我吃嗎?」看著他生氣的模樣,她怯怯地回道。

    「妳是笨蛋嗎?」

    「嗚……」她嘴一扁,眼淚又掉了下來。

    「不準哭。」他眉頭一擰,指著她鼻子道︰「小金魚都被妳吃了,還哭?」

    她抿著嘴,吶吶的問︰「葛格想吃嗎?」

    「誰要吃金魚!」他眼楮像要噴火似的瞪著她。「只有妳這種傻瓜才……」說著,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無奈的一嘆。「算了。」他挑挑眉問︰「好吃嗎?」

    「不好吃。」她很認真的回道︰「臭臭的。」

    听著,他忍不住笑了。「真是個笨蛋啊妳。」

    看他笑了,她也跟著笑瞇了雙眼,一臉天真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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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愛哭鬼!喝涼水!喝了涼水變魔鬼!」

    「愛哭鬼,沒人要的愛哭鬼!」

    田偲月背著書包,低著頭,微微縮著脖子,怯懦又沉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幾個調皮的孩子前後包夾著她,不斷朝她扮鬼臉,要不然就是用言語嘲笑她,她不敢吭氣,像是做錯事似的加快了腳步。

    一個男孩突然拉住她的辮子,用力得教她頭皮發麻。

    「不要逃!府哭鬼!」

    她哭了,因為真的好痛。

    「哈哈哈,她又哭了啦!」

    幾個孩子非但不同情她,也不覺得自己有錯,甚至變本加厲的欺負她。

    「嗚……」田偲月捂著臉,大哭了起來。

    「還哭!府哭鬼!」一個男孩推了她一把,害她整個人跌在地上。

    「欸!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愛哭啊?」

    「對啊,一定是因為你太愛哭了,你爸爸媽媽才不要你啦!」

    「我媽媽說你爸爸跟別的女生結婚,你媽媽也跟別的男生結婚,他們會生新的小孩,不要你了。」

    孩子們自以為好玩,卻不曉得說出口的話究竟有多傷人。

    田偲月是中部知名總鋪師田三郎的孫女,她一出生就是個漂亮娃兒,眼楮大又亮,鼻子俏挺,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大人都喜歡她,可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卻討厭她,也愛欺負她,大概是因為人美遭嫉吧,又或者她給人一種好欺負的感覺。

    她左眼下方有顆小小的黑痣,大家都說那是愛哭痣,面相學雖然不可盡信,但她的淚腺特別發達卻是不爭的事實。

    十歲這年,她的父母離異並各自婚嫁,她被留在爺爺奶奶身邊,倒也衣食無憂,而且念的還是學制自幼稚園至高中的私立學校—綠光學院。

    就讀綠光學院的孩子通常來自富裕的家庭,田家不算富有,但有余裕,再加上她父母都有不錯的工作及收入,二度婚嫁的對象也都有不差的身家,因此可以讓她自幼稚園起便就讀學費昂貴的綠光學院。

    「沒人愛的小孩!沒人要的小孩,哈哈哈……」幾個頑皮的孩子聯合起來羞辱取笑她,還洋洋得意。

    田偲月沒有回嘴,只是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哭。

    「田偲月,愛哭月,丑八怪,哈哈哈……啊」

    突然,嘲笑她的男孩像是傀儡娃娃一樣被吊起,嚇得驚叫一聲。

    幾個孩子視線一轉,就見他被一個高個兒的大哥哥拎著後領,而那大哥哥不是別人,正是同校的學長紀航平。

    紀航平是綠光學院的風雲人物,讀書運動樣樣行不說,還長得很犯規。今年國三的他,身高已將近一百八,長相俊朗,氣質非凡。他出身良好,祖父紀應明早年自大陸來台,從事的是運輸業,後來事業發達,開始置產,是當地有名的地主。

    紀應明只有一子紀敦雄,紀敦雄娶了中部望族之女李德芳,兩人有兩個兒子,便是紀航平跟弟弟紀鐵平。

    夫妻倆約莫在十年前到大陸經商,難得回來一趟,兄弟倆幾乎可說是爺爺跟管家養大的。

    紀航平在學校頗吃得開,不只因為他爺爺是學校董事會的一員,也因為他在校表現優異,深得師長們的信賴及喜愛。在校表現優異的人,通常表示他擁有一些特權,紀航平當然也不例外。

    有內幕消息指出,現任學生會會長有任何決策前,還得先找他商量一下,才能拍板定案,而他不意外地,將是下一任學生會會長的不二人選。

    「紀、紀學長……」被他拎起的男孩看著神情冷肅的他,話聲直抖。

    紀航平濃眉一糾,兩只眼楮像雷射光般直視著他。「你長這樣,居然還敢說別人是丑八怪?亂葬崗的骨頭湊一湊都比你好看八百倍。」

    附帶說明一下,他的毒舌功力也是上天下地,所向無敵。

    被說成比亂葬崗的骨頭還不如,男孩又羞又懼,雙腿死命踢蹬想快點掙脫逃跑。

    其他幾個剛才還非常囂張的孩子,這會兒也全乖乖的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現在給你們三秒鐘……」紀航平凜冽的目光掃視著每一個人。「快滾。」說著,他松開了手。

    幾個孩子一听,逃難似的轉身就跑,一會兒就不見人影。

    紀航平回過頭,看著眼淚未干的田偲月,眉心一擰。「你怎麼這麼愛哭?」

    「他們笑我是沒人要的小孩,說我爸媽不要我了,才會跟別人結婚,又生小弟弟跟小妹妹……」說到這兒,她話語一頓,眼淚掉得更凶了。

    「不準哭。」他話聲一沉,「別人怎麼說,你就怎麼听,你是豬嗎?」

    田偲月硬是把眼淚給忍住,抬起淚眼望著他,不敢說話。

    她對他一直有著復雜的情感,她怕他,但是又喜歡他。他跟她住在同一條巷子,算是一起長大的……呃,這或許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總之,他爺爺跟她爺爺是超級好朋友,兩人是在日本認識的。

    當時,紀應明到日本工作,想賺人生的第一桶創業金,而田三郎是到日本拜師,想精進手藝。兩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日本待了三年,培養出堅不可摧的革命情感。

    紀應明草創事業時曾遇到資金周轉的問題,田三郎二話不說的就賣了自己的房子,傾囊相助。這份恩情,紀應明一直銘記在心。後來紀應明在此地置產,便買下同一條巷子的另一戶回報田三郎,兩家人便在這兒落地生根了。

    「你就是這麼愛哭,才老是被人欺負。」紀航平一把拎起她的書包,連帶把她整個人也拉了起來,並推著她往前走。「快走,要遲到了。」

    田偲月邊走邊抹著眼淚,走在後面的他又推了她幾下。

    她奇怪的想,他還不是一樣喜歡欺負她,就因為她愛哭嗎?可是誰被欺負了不哭的?

    「嗚……」田偲月真的不想哭,可是她又被幾個壞男生給欺負了,可是當她看到紀航平正從不遠處走過來,她馬上一個轉身,腳底抹油的跑了。

    原因無他,要是被他看見她又在哭,他肯定又要訓她一頓。

    自她長記性以來,紀航平就愛欺負她,她隱約記得小時候他曾騙她吞下一只小金魚,當時她不知道,過了幾個月才從他口中听到真相。

    想到自己曾活吞一只小金魚,真的有夠惡心的。

    但不知為何,她對他並沒有太多的厭惡,她想,應該是因為他總在別人欺負她時挺身而出,替她趕跑那些小惡霸吧。

    在她眼里,他根本是霸中之霸,而被一個惡霸欺負,總好過被一群惡霸欺負。

    因此,當他欺負她時,她心里其實沒有太多的想法。

    不過他嘴巴很厲害,罵人不帶髒字,有時被他說了什麼,總教人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因此,能避開他的時候,她還是會盡量避開他。

    田偲月跑到附近一個小土地公祠,坐在門前的台階上繼續哭。

    附近的小孩曾說在這里看見過鬼,所以即使是白天,孩子們也不會來這里,不過她才不怕鬼呢,她反倒覺得人比鬼可怕多了。

    「小妹妹?」突然,一道老老的聲音傳來。

    她嚇了一跳,猛地抬起臉來,不知何時,她面前站著一個穿著夏威夷花襯衫的白胡子爺爺,他正對著她笑,面容和藹慈祥。

    「你怎麼坐在這兒哭啊?」白胡子老爺爺的國語有點怪腔怪調。

    田偲月從沒見過他,心想他應該是外來客,雖說爺爺常告誡她要小心陌生人,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最好也不要跟陌生人說話,可是她覺得這個白胡子老爺爺是個好人。

    「有人欺負我,說我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小孩……」她難過的向他哭訴。

    他有點訝異,憐憫的望著她。「噢,爺爺真的很遺憾你的爸爸媽媽已經過世了。」

    「他們沒有死啦!」她急忙解釋,「我爸爸跟媽媽分開了,他們又有了新的老公跟老婆,還生了弟弟跟妹妹……」

    聞言,老爺爺先是一愣,然後笑了。「是這樣呀,爺爺誤會了,呵呵呵。」他摸摸她的頭。「你知道為什麼別人要欺負你嗎?」

    田偲月張大眼楮望著他,嬌憨的搖了搖頭。

    「因為你長得可愛,他們嫉妒你。」他說。

    「不是,是因為我愛哭,我有一顆愛哭痣。」她吸了吸鼻水,眼泛淚光。「我真的很討厭這顆愛哭痣,他們說這是倒霉的痣。」

    老爺爺沉默了一下,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卷膚色膠帶。「太好了,我有這個……」說著,他撕下一小塊膠帶,然後端起她的小臉,溫柔的將膠帶貼在她的愛哭痣上。

    她疑惑的望著他,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他將整卷膠帶塞在她手心里。「你知道封印是什麼嗎?」

    田偲月又搖了搖頭。

    「封印就是把不好的東西關起來,不讓它出來。」老爺爺解釋道︰「如果這顆痣會讓你遭遇不好的事,那麼就把它封印起來。」

    听著,她露出訝異又驚喜的表情。「真的嗎?」

    他微笑道︰「爺爺封印了你的愛哭痣,你不會再哭,也不會再被欺負了,好嗎?」

    田偲月用力點點頭,將膚色膠帶緊緊的捏在手里,露出天真燦爛的笑容。

    老爺爺看了看手表。「唉呀,我就快趕不上車了……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田偲月。」她說。

    他愣了一下,然後深深一笑。「原來你就是偲月啊。」說完,他又摸了摸她的頭,這才轉身離去。

    田偲月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心里充滿了疑惑。

    老爺爺認識她嗎?可是……她從沒見過他啊。

    就在她百思不解之際,突然一個撇頭,看見土地公祠里那尊土地公神像,她不禁愣住了。

    白胡子爺爺……好像土地公喔!

    「啊!」她驚叫一聲,驚喜莫名。「我遇到土地公了」

    她興奮極了,邁開大步跑了起來,因為她要馬上回家跟爺爺奶奶說她遇到土地公的事。

    跑到巷口,她迎頭撞上了紀航平。

    他正帶著弟弟要去附近的文具店,見撞人的是她,馬上一把抓住她。「愛哭鬼,你有沒有在看路?」

    田偲月抬起頭看著高大的他,開心的指著自己左眼下的膚色膠帶。「航平哥哥,你看!」

    他眉頭一皺,疑惑的看著她臉上的膚色膠帶。「干麼?」

    她得意地笑道︰「剛才我遇到土地公了,他真的有胡子喔!」

    「嗄?」紀航平挑了挑眉。

    「這是土地公幫我貼的,他說這是封印。」田偲月又道。

    他忍不住笑了,心想,她肯定又遇到什麼人惡作劇了吧,封印?根本是在騙三歲小孩,也只有她會上當。

    「笨蛋。」他動手要撕掉那塊膚色膠帶。

    田偲月機靈的往旁邊一閃,有些不悅的瞪著他,認真的道︰「不可以!土地公封印了我的愛哭痣,以後我不會再哭,也不會再有倒霉的事發生了。」說完,她經過他們兄弟倆,飛也似的往巷子底跑去。

    紀航平有些錯愕的望著她的背影,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對他露出這麼勇敢的表情。

    田偲月從此不哭了,而且,再也沒有壞孩子在路上攔截她、拉她頭發、丟她書包、在她的球鞋里放狗大便,或是將她的書桌搬去走廊底的男廁里。

    她想,這一切一定是土地公的神跡,而且她也深深的相信,那一年她在土地公祠真的遇到土地公了。

    但她不懂的是,為什麼土地公穿著花花的襯衫呢?那是他下凡的裝扮嗎?

    「欸,偲月。」

    田偲月正在收拾書包時,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轉過頭一看,是班上的女同學周春玲。

    周春鈴是富家千金,長得漂亮,成績雖然普通,但因為出手大方又懂得打扮,身邊總是跟了一票人,男男女女都有。

    「春玲,有什麼事嗎?」

    周春玲語帶懇求地道︰「今天輪到我整理健康教室,可是我今天要補習,能不能請你幫忙,拜托……」

    「喔,好啊。」她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

    助人為快樂之本,從前遇到別人的請托,她會覺得別人在佔她便宜,而為了跟同學相處愉快,她也總是願意吃虧。

    這本是一種生存之道,但後來,她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討好別人讓她越來越討厭自己,越來越覺得卑微。

    于是,她轉了念頭,她不再覺得吃虧或是委屈。

    就像當義工一樣,協助服務的也都是跟自己不相干的陌生人,為何協助服務陌生人不覺得吃虧,幫同學朋友的忙卻覺得是吃虧呢?

    她發現,人活在世上就應該要正面思考,而不是鑽牛角尖,讓自己難受。

    好心情跟壞心情就在轉念之間,念頭一轉,什麼都不再是壞事。

    但老實說,她真的很不喜歡去健康教室,尤其是沒有人的健康教室,健康教室里放著一個惡心的解剖假人像,她總覺得那人像的眼楮好像會跟著她移動。

    周春玲見她這麼爽快就答應了,笑得更甜了。「真的太謝謝你了,那我先走嘍!」說完,她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離開了教室。

    背著書包來到健康教室,田偲月馬上打開電燈,然後找來一塊布蓋住解剖人像。

    布太小,不能完全蓋住它,但至少蓋住了那對可怕的眼球。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並將桌椅歸位,一心想快點離開讓她渾身不舒服的健康教室。

    關了門窗跟後門,她走到教室前門,熄了電燈,關上前門,轉身正要跑,突然一抹巨大的黑影擋住她的去路,她嚇得放聲尖叫,「啊!」

    「干麼啊你?」

    沉沉的聲音傳來,教她陡然一驚,抬起頭,定楮一看,正是紀航平。

    國三時身高已逼近一百八的他,如今已經長到一八五,身材也比國中時又壯了點。

    紀航平瞪著她,像是在思索著什麼,接著冷冷的問︰「又當狗奴才?」

    田偲月受不了的偷偷翻了個白眼。又來了,他才狗嘴吐不出象牙呢!每次說話都這麼毒。

    奇怪,他爺爺很好,他爸爸很好,他弟弟也很nice,為什麼就他說話這麼難听?是得自誰的真傳啊?

    啊對,肯定是像他媽媽。她印象中的紀媽媽總是用鼻孔看人,看起來好驕傲。

    「誰是狗奴才?」

    「誰答腔,誰就是。」他說︰「又幫人打雜跑腿了吧?」

    「不是。」她嘴硬。

    「誰不知道你專門替人跑腿。」紀航平眉梢一挑。「從幼稚園到高中部,哪一個人不知道你田偲月是走路工。」

    田偲月不滿的瞪他一眼。

    「上星期你還去幫同學排隊買演唱會的票吧?」

    她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他是007情報員嗎,怎麼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楮?

    「助人為快樂之本,你沒听過嗎?我跟同學感情好,我樂意幫忙,不行嗎?」田偲月倔強的回道。

    紀航平看著她的表情,莫名感到生氣,他突然伸出手,一把用力捏住她的鼻子。

    「啊!你干什麼啦,快點放開,好痛啊!」她痛得叫了起來。

    「感情好?哪里感情好?她們當你是笨蛋,你以為她們是真心跟你做朋友嗎?」他說得直接又殘忍,「你沒有朋友,知道嗎?靠討好別人是交不到朋友的。」

    田偲月羞惱的用力拍開他的手,氣呼呼地道︰「你干麼管我的事,你很閑嗎?」

    紀航平濃眉一皺,怒瞪著她。「好樣的,田偲月,你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也不想想每次你被欺負,都是誰罩你的。」

    「你是不是看我現在人緣好,你英雄無用武之地,所以才找我麻煩?」她質問得有點心虛。

    聞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突然,他笑容一斂,目光一凝直視著她。「你這笨丫頭,你人緣好?我看你身邊全是一堆異次元的東西,別自我感覺良好,他們不是你的朋友。」

    迎上他犀利的目光,田偲月倒抽了一口氣。「你以為我真是笨蛋嗎他們是我的朋友!」她氣恨的推了他一把,邁開大步跑開。

    看著她跑走的背影,紀航平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光芒。

    「偲月,你出來一下。」周春玲小小聲的把田偲月叫到教室外頭,然後將一個粉紅色信封交給她。

    接過信封,田偲詌uo讀艘幌隆!剛饈恰  

    「幫我交給紀學長,好嗎?」周春玲一臉乞憐小狗般的表情。「你跟紀學長從小一起長大的吧?如果由你交給他,他應該不會拒絕。」

    田偲月看看信封,又看看她,一臉為難。

    「偲月,拜托你了,我只是想讓紀學長知道我的心意而已。」

    「春玲,你干麼喜歡他?」她不解的看著周春玲。

    周春玲長得很漂亮,家世背景又好,不知道有多少男生仰慕她、追求她,她為什麼會喜歡壞心眼、嘴巴毒的紀航平?他除了長得高一點、帥一點、功課好一點之外,根本沒有其他優點。

    「因為紀學長是我喜歡的類型啊。」周春玲雙眼冒著愛心。「他很高很帥,功課好,還是運動健將,現在又是學生會長……總之,我很喜歡他啦!」

    「可是……」

    「別可是啦。」周春玲親昵的拉著她的手。「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你該不會不肯幫這個忙吧?」

    她其實大可以親手把信交給紀航平,可是她知道他已經傷了很多女生的心跟面子。一直以來都有女生向他示好,例如在情人節或聖誕節送他巧克力跟禮物,或是當面將情書交給他,可是她們的巧克力最後都被大家分著吃了,禮物則拿出來當義賣品,至于情書……她曾親眼目睹他是怎麼拒絕接受情書,讓向他表白的女孩哭著跑開的。

    她不想丟臉,而透過田偲月是最好的方法。

    她知道田、紀兩家是世交,兩家不只住得近,田偲月跟紀航平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有這層關系,紀航平應該多少會看在田偲月的面子上收下她的情書。

    「偲月,幫我跟學長美言幾句。」周春玲懇求道︰「記得幫我說好話,讓學長知道我的優點。」

    「這……」田偲月不禁皺起眉頭。「我不確定……」

    她說的話哪有什麼分量啊,周春玲顯然不知道她跟紀航平的關系就像是胖虎跟大雄,胖虎幾時管過大雄說了什麼?

    「唉唷,你是不是朋友嘛?」周春玲噘著嘴,語帶怨懟地道︰「虧我把你當好姊妹,你連這點忙都不肯幫嗎?」

    好姊妹、好朋友,對田偲月來說都是關鍵字,她無力招架,于是硬著頭皮答應了。「好、好吧,但是我不確定他……」

    「謝謝你。」周春玲用力拉著她的手,又笑又跳的。「萬事拜托嘍!」

    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田偲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把丑話說在前頭,不過話說回來,周春玲的條件這麼好,搞不好紀航平那個機車男會喜歡她也說不定。

    就這樣,她收下周春玲的情書,放學後便到紀家門前等紀航平。

    不過她先等到的人是紀鐵平,他是個開朗的陽光男,小她半歲,也差她一學年。

    「偲月,你在這里干麼?」紀鐵平帶著溫暖的笑意問。

    「等你哥。」田偲月老實回答。

    他愣了一下,才又問道︰「等我哥要干麼?」

    「給他情書。」她從裙子口袋里拿出粉紅色信封。

    紀鐵平驚訝的笑道︰「哇!你要跟我哥告白喔?」

    「不是啦!」田偲月急忙澄清,「鬼才會喜歡他勒!」

    「你跟我哥是青梅竹馬,日久生情很正常。」紀鐵平很愛捉弄她。

    她又氣又羞。「他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同時,眼尾余光瞥見了正走過來的紀航平。她嚇了一跳,瞪大眼楮看著他。

    她想,他應該沒听見什麼吧?但就算他听見又怎樣?她說的是事實,她才不喜歡他那種毒舌壞心眼的腹黑男呢!

    紀鐵平見她表情不對,也跟著轉頭,就見自家老哥走過來,他連忙湊到她耳邊小聲的問︰「你是不是幫人家送信的?」

    「廢話。」她也壓低聲音回道︰「我才不會寫信給你哥勒!」

    他微微一笑。「小心點,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為什麼?」

    「可能是大姨媽來了吧。」說著,他自顧自的笑了起來,然後一溜煙的先進了家門。

    田偲月當然知道紀鐵平是在開玩笑,不過她也看到了紀航平的表情,的確不怎麼好看,可見他今天的心情鐵定不怎麼美麗,想到這兒,她不禁有點退縮,也許今天不是轉交情書的好日子。

    正思忖著,他已經來到她面前,兩只眼楮冷冷的瞪視著她。

    「我……回家。」她一說完,腳底抹油就想溜。

    紀航平一把抓住她的後領,抽走她拿在手上的粉紅信封,這才放開手,然後深深的皺起眉心,問道︰「這是什麼?」

    「那是……你不知道嗎?」田偲月怯怯地回望著他。

    「是什麼?給我的嗎?」紀航平眉間堆疊出三條皺折,他都不曉得被多少人告白過了,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他是故意問的。

    「是、是幫我同學拿給你的……」她越說越小聲,「是情書。」

    「你是信差嗎?」他寒著臉。

    「不是。」

    「那你就是奴才、是小跑腿。」他沒好氣地道。

    「你一定要說這種話嗎?」

    「我愛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管不著。」

    「你……」田偲月瞪圓著眼,卻不知該說什麼,「算了,反正我已經交給你了,你回家慢慢看吧。」

    紀航平的眉心擰得更緊。「我不看,拿回去還她。」

    「你至少看一次嘛。」她勸道︰「人家也寫得很用心。」

    「她寫得很用心關我什麼事?誰規定她用心寫,我就有義務看?」

    這話說得也沒錯,但真的太不近人情了。「你有必要這樣嗎?人家是仰慕你,才會鼓起勇氣寫信給你,你看一眼會少塊肉嗎?」

    「她這麼有勇氣,怎麼不親自交給我?」他問。

    她微頓,才回道︰「她大概是怕被你當面拒絕吧。」

    紀航平不屑的冷哼一聲,「連被拒絕的勇氣都沒有,還說有勇氣?」

    「她……這……」可惡,他說話超機車,可又機車得頗有道理,要她如何反駁啊?

    「拿回去。」他將信封塞回她手里。

    田偲月一慌,又急著想塞給他,兩人推來推去,信封掉在地上。

    「啊!」她嚇了一跳,急著想撿,可信封已穿過水溝蓋的縫隙,掉進黑漆漆的水溝里,她先是一愣,然後哭喪著臉,怨憤的瞪著他。「你怎麼這樣?!」

    紀航平沒好氣的回道︰「我怎樣?」

    「你收下會怎麼樣?」她又氣又無奈。「春玲很漂亮,家里又有錢,是很受歡迎的千金大小姐,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追她嗎?」

    「我很帥,家里很有錢,又是很受歡迎的大少爺,你又知道有多少人想倒追我嗎?」他挑挑眉,撇唇一笑。

    「你……」可惡,他說的是事實,教她啞口無言。

    「你要是再幫誰轉交情書給我,我就撕碎了讓你吞下去。」紀航平撂下狠話,轉身便要回家。

    「航平哥!」田偲月急忙叫住他。

    「干麼?」他回過頭,不悅的瞪著她。

    「信……怎麼辦?」她小小聲的問。

    「什麼怎麼辦?」

    「信掉進水溝里了,怎麼辦?」她越說越小聲,越來越委屈。

    她真的覺得自己很俗辣,不管是在他還是在任何人面前。

    「這不是剛好?」紀航平哼地一笑,「你就說已經交給我了。」

    「那你……會回信給春玲吧?」田偲月擔心的問。

    他表情一沉,冷冷的道︰「慢慢等!」話落,他轉身進到屋里,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她呆站在門外,愣了好一會兒。紀鐵平說得沒錯,他一定是大姨媽來了,她真沒見過有男人這麼情緒化的。

    話說回來,她該怎麼跟周春玲說呢?要是周春玲知道情書掉進水溝了,一定很難過吧。

    「唉……」她無奈的幽幽一嘆,這才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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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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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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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再見就是“再”見 春野櫻

    沒有一個預告,沒有一句話語,十天前的一聲再見,竟是再也不見?

    弟呀,姊姊好氣,好不甘心。但看見你躺在那兒猶如睡去,任憑我們呼喚哭泣,你不听不看,我卻生不了你的氣,只有滿滿的不舍跟悲傷。

    弟呀,知道我們為什麼還不能帶你回家嗎?

    弟,因為你正在成就一件偉大的事情,因著你,將有人得以延續他們的生命,看見他們的未來,你無價的生命將在他們身上繼續,並發揮它更大的價值。

    因此,我們還不能帶你回家……

    弟呀,你善良而勇敢,請你再等等,再忍耐一下。

    今早,我看著你小時候的照片,你可愛又燦爛的笑臉,讓我感到懷念又心痛,我不會忘記你的笑臉跟聲音,卻再也看不到听不見。

    你有善良又敦厚的心,待人真誠無私,因此擁有許多真心的朋友,以及在你跌至谷底時仍不離不棄的妻。

    弟呀,你該看看你的妻子——我那可愛的弟媳是多麼的措手不及,卻又堅強果敢,她的堅強及脆弱都讓我感動及不舍。

    是她決定讓良善的你,在生命的最後猶能行益人之事。

    弟,我是多麼的痛,卻又慶幸你未受太多的折磨,也慶幸我們的爸媽都已不在,不必承受如此重大的打擊。

    弟,你斷了自己所有活著的可能,也毀了家人所有救你的機會,這是你對家人最大的愛,也是對家人最後的體貼。

    弟,凡認識你、接觸過你的人,沒有不喜歡你的。你是一個熱情大方、開朗良善的人。

    這些年,你跟孩子們處得不好,父女關系總是處在劍拔弩張的狀況中,雖然你跟孩子們都努力了,但或許溝通不良,你無法將你的愛傳達給孩子們,孩子們也未能得到她們所需要的慰藉。

    然而這些事,你都不必再掛心了。終有一天,她們能理解你的愛,並與你和解。

    弟,我是個嚴厲的姊姊,過去為求你的振作,對你說了很多重話,現在想來格外心痛。我知道你從沒氣過我,但我多希望能對你再好一點。

    浚,我親愛又可愛的弟弟呀,緣生亦有盡,你將踏上另一段全新的旅程,在那里,爸媽等著你,願你無病無災,從此順遂如意,不要牽掛妻女,她們會帶著你的愛及看顧,好好的生活下去。

    弟呀,你對我總是崇拜而順服,你總不吝于讓我知道你很愛我,可是我從沒對你說過……

    弟,姊姊好愛你。

    因為分隔三地,我與弟、妹三人已多年未同時出現在一個場合中,在弟弟因為小腦出血而倒下的十天前,我們姊弟三人終于齊聚。原計劃著再約時間相聚,卻不料十天後傳來的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惡耗。

    在弟媳的決定及大家的支持下,弟弟遺愛人間,他的髒器分送台南奇美、成大、北榮及亞東四間醫院,總共救了五名大人跟兩名孩童。心中雖然不舍,但對于弟弟能以肉身布施,成就功德,卻也為他高興。

    十幾年間,歷經母喪、父喪,以及弟喪,無常在我,實是深刻。但非合聚散,或許真是命定之數吧。

    弟弟的驟逝對我是個很大的打擊,我傷心到無法投入工作,經常哭泣。

    某日,女兒告訴我,她說︰「舅舅只是先去外公外婆那里,之後還會再遇到的,所以別再難過,想開一點。」

    她的話安慰了我的心。是的,現在的再見不是永不再見,他只是先行,總有一天會再相聚。

    愛要及時,聚亦要及時,如果你很久沒見到你的親人或朋友,而你想念他們,就去看看他們吧!

    祝願每個人都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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