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宅鬥不及格》[見觀發財.卷一]


出版日期:2013年2月6日


是妻子,也是敵人——
自從皇帝賜婚後,他這靖王府便無甯日,
這個性格乖張暴虐的王妃,動不動打侍妾、杖奴仆,
搞得內宅衆人膽顫心驚、憤恨不滿。
向來不對盤的皇貴妃想靠這樣的妹妹來拉攏他,著實愚蠢,
只是,更愚蠢的在他府裏,竟不懂得宅鬥靠的是腦力而不是掌力,
哪天她若死於「意外」,他可是一點都不意外。果然……
是妻子,也是陌生人——
受傷醒來後,她變了個人,不再打人不說,還笑得一臉谄媚親和,
隨口就是經國治世的道理,(那篇〈阿房宮賦〉怕連文官都寫不出)
蘿蔔隨手一刻就是一只北極熊,(雖然他壓根沒聽過北極熊)
每天窩在院子裏玩土,做出一只只令人驚豔、價格也令人咋舌的茶壺,
銀子就像江水滾滾而入,皇帝甚至賞賜黃金百兩……
他困惑也迷惑,這個愛笑愛唱歌更愛錢的女人到底是誰?
原以爲她變聰明了,可惜依舊蠢,不明白「你不鬥人,人鬥你」的生存法則,
愛賺錢,也得有命花才行……


  【編輯推薦】愛情中的自由

  在大家歡喜跨年時,小編的多年好友卻是在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與男友分手。

  隔日,她打電話跟我說這個消息,說她是如何發現到男友劈腿、男友如何辯解、她如何提分手……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哭,淡淡的像在說別人的故事,然後跟我說,她送自己的新年禮物就是恢複單身狀態,自由了。

  一北一南的遠距離戀情真的談得很辛苦,但兩人吵吵鬧鬧下卻也維持了將近四年,這幾年好友的付出,我們這群姊妹淘都看在眼裏,除了配合男人的作息外,她貢獻給台灣高鐵的錢我們已經不敢去算,直到好友想婚了,男人仍想保有自由,兩人感情的裂痕于是加速擴大……

  好友說這段感情就像是現世報,她的初戀男友對她百般呵護,把她當小公主似的疼,她卻常對他使小脾氣,把他當免費司機、傭人一般使喚。當時年輕貌美的她身旁有許多男人追,讓她對于感情太任性、不懂得珍惜,最後男人累了,說了「放她自由」,兩人就這麽分手。去年聽說男人趕上百年結婚潮,結婚了。

  對于她初戀男友的事,我們自然是清楚的,也很扼腕她放棄了這樣一個細心體貼的好男人,但感情的事旁人很難說,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跟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同樣都沒有好結局。

  在看這本書時,書中的女主角阿觀對于「自由」也是重度渴求者,父母叫她初一十五背古文、管制她的門禁時間,她就覺得自己像遊曆小人國的格列佛,全身被無數根繩子給牢牢捆綁、無法呼吸,隨時隨地都想離家獨立,于是不斷存錢,想要一個專屬的自由空間。

  哪知她竟遇上穿越這檔事,還穿到講話要小心、行動要文雅、做事要多想三遍,連看人都不能光看表情,要看透他人背後心思的王府中,在爆粗口的任性日子離阿觀很遙遠後,她才蓦然發現,過去那些繩子真的不算什麽,她要的自由,早就在手中。

  現在雖然暫時身分、行動不自由,但心可以自由吧,于是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愛上齊穆韌,否則對她日後的出府計畫影響甚巨。偏偏愛情這種事就像買樂透是否會中獎一樣,誰也控制不了,來了就是來了,再加上齊穆韌的追求是帶點霸氣的,冷酷男人的溫柔任大多數的女人都招架不住,于是她愛上了,不再計畫離家、離開他,她打開心房、放開自己的所有堅持愛這個男人,放棄了心心念念的自由,只是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

  古代男人在結婚這件事情上向來自由,一個當紅的王爺想娶哪個女人又是誰可以阻擋,更別提那個女人還是他的初戀情人!她的愛情難道就要輸在他的自由上?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那愛情與自由呢?大家就隨著阿觀一起用智慧解決這個互古以來的難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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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古文觀止

  星期日早上,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是個適合全家出遊的好日子,電視新聞上說陽明山花開得正好,去陽明山賞花是阿觀家族每年必遊行程,就像日本人到櫻花季一定要賞花的道理。
  但爸爸考慮到阿觀的弟弟阿止要準備大學指考,決定暫停今年的行程。
  於是今天阿觀睡到自然醒,漱洗完畢,灌下一杯優酪乳後就打開電腦,她一面在網路上捜尋圖片,一面用Sky pe和大姜對話。
  陳國良的魚樂、歲寒三友、竹
  報平安、林泉、一粒珠……吳群祥的虛扁壺、七氣龍鳳壺、曼生提梁……
  這次,要挑哪一把下手好?
  「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等蓮荷呈祥出窯,這把壺和真品有九成像。」
  「大姜,唬得過人嗎?」她喊大姜時,有一種軟軟懶懶的山東腔,像撒嬌似地。
  「當然,你這位贗品大師的作品,誰都唬得過。」
  「既然我是大師級人物,為什麼只有九成像,剩下的那一成在哪裡?」


  「印章。」他一句話直指重點。
  他的批評,她連抗議的空間都沒有,她同意,自己這輩子大概是刻不出好印章了。
  「沒關係,了不起以後我找個會刻印章的嫁。」
  「為了做偽壺嫁個刻印章的,凌敘觀,你還真是長進。」她沒在他跟前,如果在的話,他肯定要戳她的頭。
  「可不就是這樣嗎?我又上進,又追求完美嘛。」她皮皮地應一聲。
  「哼,你一把壺只賣真品的三成價,我就不信那些玩壺高手會弄不清楚真假,人家只是想弄一把幾可亂真的擺在玻璃櫃裡炫耀。」更何況他做的是黑市生意,怎能太招搖。
  「晚上過來吧,我們一起幫這幾把壺拍照。」
  阿觀咧了咧嘴,呵呵笑,誰說經濟不景氣,幾萬塊的假茶壺都有人搶。
  關掉網頁,拿起未完成的草稿,一面畫圖一面跟大姜聊天。
  畫插畫才是她的主業,做假壺只是一個很好賺的副業,哦,這樣說好像不大對,事實上,她的主業是學生,而且是台灣第一學府的中文系高材生,但她天生對藝術有高度敏感性,所以不管是畫畫、捏陶、製瓷、雕刻……凡是跟美有關的東西,她摸幾下就能上手。
  既然她對藝術這麼有天分,為什麼沒填美術相關科系?
  這可以從三方面來講,第一:時下父母親的觀念裡,學藝術的孩子不會變壞,但會餓死,於是在變壞和餓死當中,深愛孩子的父母親大力提倡孩子們把藝術當休閒娛樂,但三餐還是得要靠國英數理來創造奇蹟。
  第二:阿觀的媽媽在國中教中文,阿觀的爸爸在高中教中文,他們深信中文在未來是種強勢語言,學比不學好,早學比晚學好,因此阿觀家四個兄弟姐妹,兩歲會背唐詩宋詞,三歲長恨歌就能琅琅上口-即使她從頭背到尾後,還不曉得長恨歌裡面是誰在恨誰,誰怨誰。
  第三:阿觀天生有一項令人羨慕的超能力-考試,她永遠有辦法在一堆爛答案當中挑出最不爛、最切合老師心意的那一個。因此,分數能上第一學府的她,父母親怎能容許她去填別的學校?
  她現在不只畫插畫,也畫漫畫、封面圖稿;也曾在馬路上擺攤替人畫素描、賣捏面人;在安親班教過小朋友做紙黏土……她的目的只有一個:打破老爸老媽迂腐的觀念,誰說藝術不能賺大錢?
  「阿觀,你做茶壺的手藝不比名家差,為什麼不用自己的名字做,說不定將來有機會出名。」
  「你以為我不想?」
  可她能在大薑的工作室裡泡多久?她家爸媽管得可緊了,身為大學生,門禁時間是九點半,這要是換成別人家小孩,早就到地檢署按鈴控告父母精神家暴了。另一方面,市場上人人都在炒名家壺,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想受人青睞,有得等。
  「既然想,為什麼不做?」大姜問。
  他問到她的痛處,她偏偏連一句話都無法辯解,這年頭「乖小孩」絕對不是誇獎,而是一種眨抑詞。
  「阿觀?」
  母親在敲著她的房門,阿觀看一眼手錶,急忙對大姜說:「十分鐘後打手機給我,拜託。」
  丟下話,把草稿收好、電腦關機,快步走到門邊打開門。
  「媽,有事嗎?」她笑得極其諂媚。
  「你說呢?弟弟背完了,輪到你了。」媽媽瞪她一眼。
  哦……她怎麼會忘記,今天是十五啊!
  別人家初一、十五要吃素,他們家初一、十五要考《古文觀止》。
  不必懷疑,阿觀、阿止再加上兩個叫做阿古、阿文的哥哥,四個孩子合起來就是古文觀止。
  「媽,我已經上大學了,可不可以停止這種童年活動?」
  「就是上大學才更要背,你知道有多少中文系的學生連一篇文章都寫不好,我和你爸要是教出一個無法出口成章的女兒,肯定會被外人活活笑死。」
  「要笑死就讓他笑死啊,反正又不用我們出喪葬費。」她嘟起嘴抗議。
  「你說什麼,我們在外面教別人孩子中文,總不能自己的孩子教得亂七八糟。」
  「那哥哥為什麼不必背?」
  「你哥哥有更重要的東西要背。」
  也對啦,兩個哥哥念醫學院,世界上的病毒名稱已經足夠謀殺他們的腦細胞,實在不必請出《古文觀止》來幫忙。
  「娘,您就饒了女兒吧。」
  母親用力掐了一下阿觀的屁股,阿觀跳起來,大喊:「性騷擾!」
  「就說你國學程度不行吧,什麼性騷擾,明明就是家暴。 」
  「媽……」
  她嗯嗯哼哼好幾聲,還是堅持不過老媽,不得不走出房門外,和弟弟肩並肩地站在同一行列。
  阿觀兩手放在背後,頭低垂,扭著腳,表現得很心虛。
  爸爸看一眼阿觀,冷聲道:「開始背吧,〈伯夷列傳〉。」
  「這個高中時就背過,不必重複背了吧。」
  「很好,既然已經背過,所以就算沒有臨時抱佛腳,也能背出幾句吧。」老爸說得斬釘截鐵,無從商量。
  「夫學者載籍極博,猶考信於六蓺,詩書雖缺,然、然……」她的順暢度只維持三句,偷看一眼老爸,心底暗罵,十分鐘有那麼久嗎?大姜過的是哪一國的時間。
  「爸,可不可以緩一天,我明天補給你。」
  「晚一天和早一天的差別在哪裡?」
  「我忙瘋了,最近……」
  「忙著畫圖?你不把握時間盡力學習,他日出社會何以謀生,宜未雨綢繆,毋臨渴而掘井……成天視訊,說些沒營養的話,豈不知三姑六婆,實淫盜之媒……」
  「我也不過想要打工賺點錢,我朋友……」
  爸爸截下她的話。
  「見富貴而生諂容者,最可恥;遇貧窮而作驕態者,賤莫甚。你就不能交點助你學業長進的朋友?」
  鈴……手機終於響了,眉毛一挑,她飛快從口袋裡找出手機,把食指壓在嘴唇,對爸媽說:「噓,是我們學校姜教授。」
  打開手機,她禮貌周到、態度懇切,像古代的學生對待老師那樣。
  「姜教授你好,我是凌敘觀,哦,那個徵文比賽啊,我不大有把握,我想……」
  話說一半,她把目光掃向爸媽,果然爸媽猛對她點頭。
  她矯情地搖兩下頭,媽媽瞪她,毫無商量餘地的用力點頭,意思傳達得很清楚-你不參加比賽,就別喊我媽。

  阿觀其實不太介意這種恐嚇,反正不叫媽,也可以喊娘或夫人啊。但這個時候,她得介意、得在乎,她不想待在客廳裡直到把〈伯夷列傳〉背熟過關,有這時間她寧願到大姜那裡,等那把蓮荷呈祥出窯。
  「好吧,我先到教授那裡,和同學討論一下再考慮要不要參賽。」掛掉電話,她看一眼爸媽,眼中有百分百的為難。
  「爸媽,我真的不行啦,欣賞我文章的人還沒出生。」
  她說謊、她虛偽,她明明很假卻能夠表現得很真,也幸好有這等超異能,她才能在父母親眼皮子底下陽奉陰違若干年,否則,她早就窒息在這個古板……呃,不,是傳統的家庭裡面。
  「沒試試怎麼知道不行?」提到比賽,爸爸比阿觀更起勁。
  「誰規定參加比賽一定要得獎,好勝心不要那麼強,就當作是經驗,寫文章這種事情,靠的就是經驗。」媽媽用愛的鼓勵柔性勸說。
  什麼時候她變成好勝心強的女生?爸媽不是經常批評她不夠積極、不夠努力?
  「我先說嗔,比賽不一定保證得獎,我只能盡力去做。」
  「當然,快去吧。」爸爸忘記〈伯夷列傳〉,催促著她出門。
  就這樣,她論計得逞,半個小時後,阿觀坐在大姜家的沙發上。
  「我什麼時候變成姜教授?哪一間大學發的聘書?」大姜似笑非笑地問,伸手送了她一個栗爆。


  大姜長得很帥,丹鳳眼、風流唇,明明是男生,皮膚卻比女生還白,他說是長期關在工作室裡的關係,她倒覺得他是維生素吃太多的關係,他是那種健康生活的最佳代言人,吃蔬菜、水果,生活得很潔癖,不是有機食物不碰觸、不是現打果汁不入腹,他比阿觀家的老媽更注重養生。
  他是個很早就成名的藝術家,最擅長的是雕塑,捏陶不過是他的小休閒。他比阿觀大五歲,可兩人一見面就臭氣相投,於是一身本領傾囊相授,阿觀也沒漏氣,看什麼學什麼,只要跟美有關的東西,三兩下就上手。
  「他令堂的,會痛耶。」阿觀揉了揉額頭。
  大姜走到小陶爐旁,提起用炭火保溫的水,衝了兩杯熱茶,看著他溫文儒雅的動作,他的形象和藝術家差很大,比較起來,他比阿觀更像中文系學生。
  「哦,罵髒話,我要去告訴你媽。」他揚揚眉,笑得一臉賊。
  阿觀的媽很巧是大薑的國中老師,所以他背古文的痛苦只維持三年,不像阿觀得持續一輩子,就算她老爸老媽離婚也沒用,因為不管跟誰,他們腦子裡都會有一本《古文觀止》。
  「哇靠,你以為我幾歲?」
  「二十一歲,但每個月還是要背兩篇古文。」他嘲笑阿觀。
  望向阿觀,她長得不錯,如果不要穿得男不男、女不女,不要嘴巴三不五時問候人家爸媽,應該是男人會想追的那一型。
  他曾問她,「好好說話很難嗎?為什麼要把髒話當成口頭禪。」
  她回答,「不說一點髒話,把我腦袋裡的高尚、尊貴的古文沖淡,我怕自己會精神錯亂。」
  世界上有這種女生嗎?有,阿觀就是一個。
  他問她,「你已經賺不少錢,為什麼不給自己買漂亮衣服?」
  聽到這話,她就瞪他,咬牙切齒地說:「那些錢是要買房子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窮嗎?某人還要沒良心地抽我五成價。」
  於是他明白,她很小氣、很吝嗇、很樞門,深究其原因,就是她想掙脫束縛、享受自由,想離開古板傳統的家,有一個自己的小窩。
  「呼……我真他Grandmother的衰,為什麼別人在上大學之後就能把古文徹底丟掉,我卻還要被它苦苦糾纏?」她就不知道自己跟那些聖賢是結下什麼仇恨,為什麼這輩子要為他們「做牛做馬」。
  「還不簡單,你念的是中文係啊。」大姜落井下石。
  呃,她後悔了,她哀怨了,當時為什麼要巴結她家的希特勒和武則天去選填中文系?就算不能填美術系,也不應該自甘墮落到這等程度啊。
  她生氣了,進廚房把大姜冰箱裡的紅蘿蔔、白蘿蔔、青椒、西瓜……通通拿出來,再翻出抽屜里羅列整齊的雕刻刀,在俐落的刀法下,很快地,一條龍、一隻鳳、一朵大芙蓉、一隻小雞……紛紛出現在桌面上。
  她俐落的手法讓大姜看得嘖嘖稱奇,這丫頭的手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凡是和美有關的東西,東掐掐、西捏捏就能成型,如果給她一堆布,她會不會三兩下就變成時尚大師?那給她一堆冰、一堆沙呢?這丫頭可以從事的行業太多了,絕不是她爸媽認定的只能當中文老師。
  「阿觀,什麼時候你連蔬果雕都學會了?」
  「果雕、泥雕、紙雕有什麼不同嗎?」瞟了大薑一眼,說實話,她會想和他走在一起是因為他那張帥到很養眼的臉,而不是大姜自認為的藝術實力,唉……她對美的東西,總是缺乏免疫力。
  「有,材料不同。而且做茶壺的不見得會紙雕,會在廚房刻水果的,也不會去雕茶壺。阿觀,你是個藝術天才。」
  他講半天,只想闡述一個事實,這個世界上能夠觸類旁通的人很少。
  是這樣嗎?阿觀想半天,聳聳肩。學音樂的,在學其他不同的樂器時不是比別人快?學芭蕾的人,練國標、跳街舞不是比人家好看?對她來講,只要動手、跟空間有關的東西,她就是順利一點而已。
  「我爸媽寧願我是國學天才。」她嘆口氣,把栩栩如生的小狗放在桌上,左看右看,又拿起來把飛揚的尾巴再修兩下。
  「看,這條狗是不是很興奮,像不像剛剛找到一坨新大便?」
  這是什麼鬼形容?中文系,她果然是讀到背後了。
  「暴殄天物,叫豬看家、叫狗耕田、叫鴨子拉車、叫牛下蛋,你爸媽沒搞清楚你的才能。」大姜搖搖頭,端起茶水,輕輕啜飲。
  阿觀噘噘嘴,沒回嘴,「中午要煮什麼?」
  「蔬菜健康湯。」
  「哦。」她嘴巴說完,飛刀快起快落,一隻雞被切成七八塊、一隻鳳被頭身分離……連那隻搖尾巴的可愛小狗,也沒免除受害。
  「餵,你幹嘛把作品破壞掉。」
  她拿起倖存的龍,手肘靠上他的肩膀,問:「這是什麼?」
  「龍啊。」
  阿觀搖搖頭。
  「再猜一次。」
  大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橫看豎看後,回答:「它怎麼看都是一條龍。」
  「原來我的作品那麼沒創意,一眼就能讓人看穿。 」
  「不然它在你眼裡是什麼?」他皮笑肉不笑地問。
  「白蘿蔔。」她理所當然回答,他噗一聲把滿口茶給噴了出來,幸好阿觀閃得快,不然那口茶就要滋潤到她烏黑柔順的頭髮上了。
  有潔癖的大姜心疼地看著自己的新沙發,連忙放下杯子,拿來抹布來來回回地擦拭,好像那口茶裡的細菌數比馬桶更可怕。
  見他心疼模樣,阿觀在他身後做了個鬼臉,「白蘿蔔當然要拿來煮,難不成拿來洗澡嗎?」
  話題繞回來,她下了最後結論,然後刀起刀落,飛龍在天變成死龍入鍋。
  「茶壺應該好了吧,我下去看看!」丟下滿桌子混亂,阿觀走往地下室。
  大姜看著她的背影,很想揍她幾拳,那些刀是用來雕泥雕土的,她拿來雕完蔬菜水果,還指望他把東西吃進肚子?她不知道細菌會讓人致命嗎?
  說實話,阿觀真的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也會不以為然。
  所以她快快樂樂地跑進地下室、快快樂樂地打開電窯,看見那隻和大師作品唯妙唯肖的蓮荷呈祥,心情飛揚,這一把……可以賣個十幾二十萬吧。
  數錢的時刻最令人興奮,她要趕快賺錢買房子,趕快搬離家裡,然後每個月的初一、十五,燒幾頁唐詩三百首、四書五經外加《古文觀止》,直到那些「美麗的」詞句在她幼小心靈造成的傷害被弭平。
  她收斂笑容準備上樓,這時……
  地震?!
  她不會分辨地震級數,只知道自己連站都站不穩,乒乒乓乓,櫃子上的東西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已紛紛落地,她踉踉蹌蹌地往前奔,本來已經跑到樓梯口了,眼看就可逃出生天,卻想起那把價值不菲的茶壺,心一橫,衝回去搶救。
  說時遲那時快,天花板凹陷崩落,一大塊水泥砸向她的腦袋。
  她最後的意識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古人誠不欺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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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暴力主子】

  她的頭很痛,不是普通的痛,是非常非常的痛,好像後腦勺被鱷魚的尖牙咬到,也像被卡車輾過去,痛到整個人手腳無力,動彈不得。
  阿觀企圖睜開眼睛,但是有技術上的困難,因為眼皮好像被什麼東西黏住似的,怎麼都打不開,如果有一柄雕刻刀在就好了,她可以朝眼縫精準一劃,扒開眼睛、看清楚四周。
  但……很抱歉,她沒有雕刻刀。
  眼睛打不開,什麼都看不見,阿觀只能在腦袋裡猜測,自己現在是被壓在瓦礫堆下,還是已經被救到醫院?
  地震這麼厲害,不知道死傷多少人,如果死傷不多,自己肯定會上頭版新聞,那老爸老媽就會知道,自己不是在「姜教授」的辦公室裡討論徵文比賽的事情,而是在為經濟生活而打拼。
  知道後,爸媽會怎麼做?罵她重貲財,薄父母,不成人子?批評她人無誠而不立?
  還是加倍懲罰,以前是初一、十五各背一篇古文,現在是從初一到十五,天天背古文?
  如果是的話,唉……她但願長睡不願醒。
  有沒有辦法逃過這種處罰 ​​?嗯、哦、嗚……啊!有了,假裝自己是從古代穿越來的女人,古代女人多不識字,看不懂文字怎麼背書?不過,爸媽會信嗎?還是會逼她背更多的古文來重建腦細胞?不管了,想不出別的方法,還是裝穿越好了……
  意識慢慢模糊,頭歪到一側,她又睡過去。


  就這樣,醒來、眼睛扒不開、胡思亂想、睡覺,醒來、眼睛扒不開、胡思亂想、睡覺……以四個作一循環,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每次醒來,阿觀都提醒自己,看見爸媽時要裝孬演戲,要瞪起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說:啊……這裡是哪裡,好恐怖哦,路上為什麼有很多鐵盒子跑來跑去?要緊張、要恐慌、要把白痴裝得很徹底,然後大聲宣布,我穿越了!
  不知道是第幾次清醒,這一次,沉重緊黏的眼皮終於扒開了。
  她轉動眼睛望向四周,咦?這裡是哪家醫院,裝潢得這麼古色古香?而且沒有抱著《古文觀止》的老爸,沒有正在背書的阿止,沒有念醫學院念到頭髮稀疏的哥哥,只有……
  等等,那是傳說中的月光紗嗎?那個呢!是不是小說裡經常提及的楠木嵌銀絲桌椅?那、那、那……是小說中的玉璧屏風?她思緒混亂,腦子彷彿被迅雷連番轟過。
  不會吧!她真的穿越了?!
  急切間,她想跳下床,卻發覺雙腳很軟,硬撐了好一會兒,兩條腿才勉強支撐得起她的上半身,她低頭細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手。
  哇靠,她那雙永遠都沾著油彩或泥巴的粗糙雙手跑到哪裡去了?怎麼換上這雙又白又軟、看起來像棉花糖的軟綿物?
  她那雙修長筆直、可以參加環球小姐選美的美腿跑到哪裡去了,怎麼會換上這兩支品種短小的茭白筍?不要啦,這種腿在逃命時肯定跑不遠。
  她用力咬緊下唇,扶著床慢慢挪動,從圓桌旁緩行到牆邊那個應該是化妝台的東西,她雙手撐著桌面,緩緩坐下……
  夭壽鬼,她俐落清爽的俏麗短髮呢?換上這一頭及腰長發,如果有人想要強暴她,只要拉住這頭長發,誰跑得掉?
  在一陣錯愕後,她從頭往下看,額頭、雙眉、眼睛、鼻、唇、下巴,這張臉、這個身體很年輕,約莫十四、五歲左右,最慘的是長得相當漂亮,柳眉、杏眼,菱形紅唇帶著誘惑人的意味,她的鼻子小巧而挺,脖子細長白皙……她根本就是傾國傾城、沉魚落雁、禍國殃民的衰尾道人角色嘛。
  不懂?紅顏薄命有沒有聽過?越美的女人在古代越倒霉,你搶我爭,沒有人會批評男人好色,只會把罪名倒在美女頭上,什麼狐媚子、什麼淫蕩成性,說來說去全是一張美臉造禍。
  呼……所以、因此、於是,她是真的穿越了?
  刷!眼眉無力下垂,雙肩瞬地垮下,為什麼啊?
  她無助地仰起頭望向屋頂,悲催地流下兩行新鮮淚,難道這是老天爺的懲罰,罰她不尊重中國傳統文化,要她親身經歷一遭文化洗禮?還是老天爺弄錯她的意願,以為她真的很愛穿越?
  不要,穿越只是隨口說說,她還是比較熱愛電腦網路的虛擬文化,喜歡八卦娛樂的膚淺文化,如果非要懲罰不可 ​​,好啦,老天爺,咱們坐下來好好商量,就罰她、罰她… …她咬牙忍痛,做出決斷,罰她從初一背到十五,把《古文觀止》從頭到尾背到熟透透。
  阿觀苦著臉,雙手在胸前握拳,一句一句默念,苦求老天爺把她送回大姜家的地下室。
  她被砸笨了,忘記自己正在打交道的對像是玉皇大帝、是中國的神只,卻用了對上帝祈禱的儀式,所以搞了老半天,不管幾度睜眼,她眼前仍是古裝劇場景。
  她傻坐著,再祈禱一次、再一回,直到……次數多到她相信老天爺是正人君子,它永不走悔棋,便是錯了,也要一路錯到底為止。
  緩緩嘆息,她苦了眉心,逼自己認清事實。
  要繼續發呆嗎?於事無補啊,又不是發呆發得夠久就能穿回去,如果這招有用,就不會有人留在古代被欺、被虐、被鬥爭了,所以越早認清 ​​現實,才會活得越風生水起。
  唉,再嘆口長氣,她扶著桌子起身,沿著牆壁里里外外走幾圈,讓雙腿恢復幾分力氣。
  這屋子分里外二進,陳設雅潔、採光明亮,外屋有一張書桌、一張軟榻,還有一組和里屋相同的木頭桌椅,只不過大組得多,牆上有幾幅畫,茶几上擺著一個瓷瓶,瓶裡供著幾枝鮮花。
  里屋放著一張約三尺寬的牙床,掛著銀白花鳥帳,床上鋪著紅錦軟褥,雖然不確定符不符合人體工學,卻也處處精緻華美,屋子裡點了炭,她還是覺得冷,在這裡,肯定不是陽明山花季的季節。
  躺回床上,她把棉被拉到脖子上,窩著縮著,貪它幾分溫暖,阿觀開始想像接下來的場景。
  待會兒會不會有婢女跑進來,驚呼一聲:「太好了,小姐終於醒來了,感謝老天……」
  接著,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闈起雙掌從觀世音菩薩謝到媽祖娘娘。
  再然後,她要假一點,目露驚慌,最好還能夠下地抱著頭轉三圈,以增加戲劇張力,倉皇失措、聲音哽咽道:「你是誰?我是誰?天吶、天吶,我失憶了,我不是妖孽,我只是被東西砸到頭。」
  再再然後,婢女會無條件相信她的說詞,抱住她的身子,哭道:「我可憐的小姐,為什麼好好的人會變成這樣?」
  接下來,婢女會好心地替她解釋現在是哪個朝代,她的家庭環境、身分背景,再好心地陪著她慢慢適應新環境。
  當然,由於她是穿越者,一定要表現出至高無上的智慧,然後像費洛蒙氾濫的雌性生物到處吸引帥哥、俊男,一堆子好看到讓人發瘋的偶像男出現在眼前,由著她扳著手指頭慢慢挑選。
  如果選來選去,選不到好的,沒關係別害怕,命運一定會引導她找到真命天子。
  阿觀閉閉眼睛,再睜開眼睛,告訴自己,沒錯,不必自己嚇自己,反正天大地大,穿越者最大,不管怎樣都會得到好結局。
  啊如果沒有呢?啊如果好結局都被別人用完了,老天爺指著命運之路,從A爛、B爛、C爛、D爛一路指下去,像月考考題那樣,要她挑一個勉強不那麼爛的呢?她那個擅長挑答案的天賦異禀會不會跳出來幫她一回?
  猛然搖頭,她習慣在煩悶的時候把俏麗短髮揉成鳥窩,但當手指穿進頭髮那刻……
  她發覺觸感不同、長度不同……她的鳥窩已經淹沒在時代洪流。
  她哀愁,企圖喊幾句「勇者無懼」來提振一下士氣,可張口半天,卻發現……沒心情。
  算了,還是等婢女進來,先把很白痴的失憶戲演一演再說。接下來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躺著,滿腦子胡思亂想,被子裡很溫暖,若不是已經睡太久,這麼暖的被窩肯定會讓她滾回夢裡,可阿觀越躺越覺得不對勁,為什麼已經醒來這麼久都沒有人進來?
  難道她不是小姐,是可憐小婢女?
  不會吧,棉被繡得花團錦簇,屋裡的東西看起來也很昂貴,古代階級那麼明顯,怎麼可能讓一個婢女住這麼好的房間?或者……她是個不受重視的庶女,穿越過來,鬥爭是她的重大命運?
  不管,先輕咳兩聲,試探外面有沒有人。
  咳、再咳、又咳……她咳到快要變成肺癆了,居然沒有半個人進門!
  哇哩咧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一個好端端的小姐咳出滿嘴鮮血,才會滾幾個人進門嗎?
  她一把掀開棉被下床,走到門邊,考慮老半天,刷地一聲,打開房門-
  夭壽哦,原來她不是小姐,是公主啦!
  門外居然、居然……老老小小跪了一地人,天氣那麼冷耶,她才打開門,全身就一陣哆嗦,他們居然在寒風中挺身直跪,還有幾個支撐不了的已經半癱在地上。
  啊現在是怎樣?這個身體的前生是武則天、呂后還是慈禧太后?
  聽見開門聲,二、三十個奴僕齊齊抬頭,他們在看見阿觀那刻,居然誇張至極地伏地磕頭求饒,有的人語帶哽咽、有的人乾脆直接放聲痛哭,叩叩叩,額頭此起彼落地撞擊著地面,若非親眼所見,她會以為是啄木鳥在敲樹幹。
  「主子,饒了奴婢、奴才,我們不是故意的……」
  哭泣一聲比一聲慘烈,磕頭磕得規則有節奏、鏗鏘有力,非常之震撼人心,有事先排練過嗎?嗯,這節目可以用來當奧運閉幕式,演出者-表現大失眾望的運動員。
  「停!通通起來說話。」
  命令下達,這群人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不管站不站得起來,都掙扎著起身,那副痛苦的模樣讓她很想給他們每個人發兩顆維骨力。
  無論如何,眾人還是在最短的時間裡列好隊伍,他們臉上佈滿驚恐,大冷的天,還有人額頭冒出汗水,那表情好像她是恐怖分子,正拿著機關槍對准他們似的。


  阿觀從左看到右、再從右看到左,每個被她眼光瞄到的人,身子都微微顫栗著,有的抖得厲害,很像癲癇發作。
  她是好人,不想讓旁人因為她的存在而心驚膽顫,只好在最短的時間內挑了兩個離她最近、穿著最光鮮的女孩,說:「你們兩個跟我進來,剩下的去燒點熱水、做點東西,我餓了也想洗澡。」
  其實她心裡是想看看本尊的發育狀況,如果太差的話,依這個年紀吃點青木瓜燉排骨,或許還有救。
  「是!」
  一聲齊聲應喝,阿觀又被嚇一跳,這群人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嗎?怎麼應聲應得這麼整齊?她要不要喊一聲口號,看看他們會不會喊:整齊、清潔、簡單、樸素、迅速、確實?
  甩頭,她甩掉滿腦子的胡思亂想,轉身回屋,在廳裡找張椅子坐下。
  等過片刻,那兩個被點名的女孩才磨磨蹭蹭地走進屋裡,一到阿觀跟前,她們立即跪下來再度求饒。
  阿觀嘆氣,本尊明明長得貌似天仙、閉月羞花,怎麼到了她們眼底,竟然成了女羅剎。
  「都起來,不要跪著說話。」
  兩個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在用眼光討論-主子這是客套話、試探話,還是真心話?
  偏偏兩人的眼光交會持續超過五分鐘,還沒討論出一個結果。
  有這麼嚴重嗎?阿觀失去耐心,懶懶開口:「你們再不起來,就去領二十板子。」
  她一開口恐嚇,兩個女孩立刻起身,動作迅速,充分顯示出兩人的青春活力。
  阿觀看看右邊那個,她的臉圓圓的,手也圓圓的,有點小叮噹的感覺,如果臉上不要掛著「我死定了」的表情,看起來還算清秀。
  左邊那個瘦瘦高高,皮膚有點黑,但一雙眼 ​​睛清 ​​明透亮,看起來滿臉聰明。
  「說吧,怎麼一回事?」
  她們不先招,阿觀也不知道怎麼問比較好,難道一開口就把自己攤出去,說:我失憶了,快告訴我,我姓啥、名啥,爹娘身分怎樣,最好再讓她們把本尊的祖宗八代,連同時代背景二交代清楚?
  當然不行,她們那麼害怕本尊,誰曉得話裡有幾分真、幾分假,還是先套套她們的性格脾氣再做打算。
  小叮噹先開口:「主子,今晨不曉得哪個沒長眼的傢伙,把屋前的地板弄濕了,主子本想到園子裡賞梅,沒想到水結成冰,主子一不小心滑倒,撞到台階,就暈了過去。」
  「然後呢?」
  聰明臉的看一眼小叮噹,回答:「曉陽本想去請太醫,可又擔心被其他人知道趁機搗亂,就、就……我們只能扶主子回房休息,等主子醒來……受罰。」
  說話時,聰明臉的心虛地把眼光落在地板上,不敢對上她的目光。
  阿觀看一眼窗外,天色已黑,從早晨滑倒到天黑,滿院子二、三十人甚麼事都不做,光是跪在院子裡等著領罰?
  微微一笑,她這話說得不盡實,主子都受重傷了,還怕人趁機搗亂?再亂能亂得過主子死掉?而且,本尊的確死亡,否則她這個分身恐怕進不了這個身子。
  看來本尊姑娘非常不受歡迎,所有人都恨不得她早死早超生,說不定,他們齊聚門外是在等著本尊姑娘一死,好盡快往上頭禀報,沒想到主子不但沒死,還在屋裡咳成肺癆,大家才趕緊聚集起來跪地演戲。
  不過從聰明臉的話裡,阿觀得到兩條訊息,第一:本尊姑娘能用到太醫,表示身分很了不起。第二:小叮噹的名字叫做曉陽。
  「這當中,有誰過來瞧過我?」
  這話實屬廢話,既然這群下人不讓旁人曉得,誰會知道本尊姑娘受傷,特意上門探望?不過是阿觀想知道本尊姑娘有什麼親戚罷了。
  曉陽看看聰明臉、聰明臉再看看曉陽,最後曉陽出來回話,她很緊張,聲音發抖語句結巴,看來她也是嚇得半死。
  「主……主子,曉初到……到前頭禀告過王爺,王爺只……只吩咐咱們好生照……
  照料,沒有多餘的話。」
  哦,估計錯誤,他們還沒有大膽到隱瞞主子受傷的訊息,只不過上頭當家作主的不重視,他們才敢順道落井下石。
  那麼……王爺是她的老爹?她看一眼那個叫曉初的,心底暗忖,接下來要問什麼,才能得到更多資訊?
  像是邀功似地,曉初湊上前低聲道:「主子,奴婢懷疑有人故意在屋前灑水,害主子摔倒,我猜一定是月季,她是柳側妃身邊的人,本來要開臉給王爺做通房丫頭的,不知道為什麼主子嫁給王爺後,她就被派到咱們清風苑來,肯定是柳側妃在打壞主意,她想除掉主子,好坐上王妃之位。 」
  額頭爬上兩道黑線,輪到阿觀發抖了……嫁給王爺?!媽的,本尊才幾歲啊,就這樣嫁掉?
  嫩草啊,才剛發芽的小嫩草竟活生生讓老牛給嚼了,能當到王爺的男人至少要三、四十歲吧,救命哦,世道不公,怎麼她這把小嫩嫩就落進粗牙嘴裡?
  曉陽見主子沒有發怒,也搶上來低聲道:「主子,我倒是覺得劉嬤嬤有問題,她家閨女是徐侍妾身邊的大丫頭,說不定是徐侍妾使壞,平日里,那個徐侍妾講話嬌滴滴的,可是眉眼裡都是心機,這種口蜜腹劍的人最該小心。」
  天,這是什麼世道?打躲避球嗎?砸死一個進一個,正妃死掉,下面的人便往上提一級?
  這原理豈不和雲南制蠱一樣,把天底下最毒的全集合在甕裡,看看到最後誰勝出,勝出的那位便成萬毒之王、萬蠱之尊?
  想來這位王爺定是出身苗族,才會想出這種手段來製造人蠱。
  「主子,要不要把月季和劉嬤嬤給叫進來,好好審問,說不定能尋線逮人,到時再請王爺為主子主持公道?」曉初張著笑臉道。
  「沒錯,我馬上去準備工具。」曉陽說完,馬上轉身往外走。
  「要準備什麼工具?」阿觀不解。
  曉陽想也不想便回答:「刺耳朵要針、拔指甲要鉗子、灌辣椒水要泡辣椒、捶腳趾頭要槌子呀。」
  她越講阿觀眼睛睜得越大,原來這位本尊姑娘不是普通變態,是完全變態啊。她不會是情治單位派來的吧,還是……她前一份工作是滿清十大酷刑的行刑手?
  如果本尊姑娘習慣用這些手段對付別人,阿觀很能夠理解為什麼她重重一摔,期待她死的比想要她活的人多很多。
  暴力女王啊,自己居然附身到這樣一位姑娘身上,她動不動就要把別人給整治個半死,別說那些想卡位的競爭對手,就是身邊下人,恐怕都是早晚三炷香,祈禱主子早點魂歸離恨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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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惡靈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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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冷宮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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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花園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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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一宅一府一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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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本尊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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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再見大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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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下人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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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收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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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二皇子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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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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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惹到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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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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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皇上的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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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浮上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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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柳氏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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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不如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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