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薔《說好今生要相愛》[預告愛之三]


出版日期:2012-07-26

原來深愛一個人,
除了甜蜜快樂,有些時候也是帶著痛──
她受苦的時候,他無法出現在她身邊,
只能暗中為她打點一切,安排她生活無虞,
而他,繼續孤單單的,等待能見她的時機到來;
她平安順利了,卻無知地愛上別人,
離他越來越遠,為何千辛萬苦地重逢之後,
她又是心有所屬?
教他為了愛,只能做個奪人所愛的惡人,
即使他才是先遇上她的那一個,即使他們早已約定了;
不,他千算萬算,心機算盡,就是不願斷了這緣分,
就算她忘了兩人之間的一切,心里沒有他,但為了她,
就算要對抗整個世界也不怕,曾經的失去太痛,
他必要跨越六百年的宿命,這一世,她一定是他的……


  楔子

    瓦斯氣爆的現場,濃煙密布,火焰竄燒,數十年的老房子頹危欲倒,消防車停在屋外,幾個消防員握著噴水管滅火,路人們圍在周遭指指點點看熱鬧。

    一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少女,凝立于屋前,怔忡地望著這一切。她剛放學回到家,親眼目睹家里發生爆炸意外,听鄰居說,她的父母都在里頭。

    她當下便想沖進去,可是一群人阻止了她,他們說太危險,她爸媽肯定舍不得寶貝獨生女跟著陪葬,要她乖乖在外面等。

    等什麼呢?

    等她最親最愛的家人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後,讓消防員們抬出來,然後安慰她節哀順變嗎?

    難道要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爸媽無助地死去嗎?

    一念及此,少女忽地發狂了,哭著、喊著,像頭受傷的小獸拼命想往前沖,鄰居們忙著拉住她。

    她哭得心碎欲絕,哭得視線模糊,看不清眼前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太殘酷了,若是老天還有一絲絲慈悲之心,不會用這種方式帶走她的親人。

    她悲傷地哭著,噎著氣,一聲聲地打嗝,有些苦是怎麼也咽不下去的,有些痛足以奪去人的呼吸。

    當消防員抬出兩具燒焦的屍體時,她發現自己沒有勇氣掀開那白布,那真的是她的父母嗎?

    不是的,不會是的,不可能是,只要她永遠閉著眼楮不去看,她最親愛的爸爸媽媽就依然活著。

    只要她不看……

    她合落眼,往後暈厥,一雙健壯的臂膀及時托住她虛軟的身子。

    那是屬于男人的臂膀,一個相貌冷硬的青年,他橫抱起她,低頭凝視她蒼白似雪的容顏。

    天空飄落細雨,憂郁的灰色的雨,濕了她彎密的眼睫,與她頰畔的淚水靜靜地融合。

    「是她嗎?」另一個年輕人走過來,尖嘴猴腮,一副鬼靈精樣。

    「對,是她。」青年緩緩地頷首,繼續盯著懷中的女孩,她是那麼縴細,那麼柔弱,腰骨彷佛一折就斷。他不覺稍稍加重抱她的手勁,看著她的墨瞳蘊著深沉如海的情感——

    「我終于找到你了,蝶兒,我的小雨蝶。」

    青年帶走了少女,將昏迷不醒的她交給一對和善的中年夫婦。

    「現在開始,你們就是這個女孩的表舅跟表舅媽。」他吩咐,語聲冷冽如冰,微挑的嘴角流露的不是笑意,更像是不容反抗的威脅。「千萬照顧好她,要是她有一丁點閃失,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是,我們知道了。」中年夫婦戒慎恐懼地答應,接過他遞來的一張支票,看清上頭的數字後,不禁喜出望外。

    青年來到臥房,俯視躺在床上的少女,她膚色白皙、五官秀致、羽睫彎彎,嘴唇透著淡淡的櫻色,微微抿著,即便在夢里也惹人憐愛。

    他專注地看著她,將一串嵌著彩晶蝴蝶的手鏈扣上她瘦弱的手腕,跟著挑起一束她烏亮柔細的發,用隨身攜帶的瑞士刀割下,藏進口袋。

    他依依不舍地起身,臨去前,才猛然想起,留下最後的囑咐——

    「對了,她是『雨蝶』,雨中的小蝴蝶。從今以後,她只能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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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雨蝶,這是她的名字。

    十四歲以前,她原本不叫這個名字的,那時候她有個更俗氣的名,類似曉芳或玉蘭之類的,究竟是哪兩個字,她忘了。

    或許該說她是故意記不得的,兒時的回憶對她而言太痛苦,點點滴滴,積沙成塔,造就了她在那天同時失去雙親的命運。

    那天,世界下著綿綿陰雨,而她在一片霧茫茫中親眼目睹慘痛的悲劇,她想像得到,那場汞劇是怎麼發生的,早在數星期之前,她便曾在半夜偶然听聞父母商量著該怎麼燒炭自殺。

    案親生意失敗,在外頭欠下鉅額債務,母親又罹患癌癥,命不久長,兩人都失去了求生意志,唯一放不下的只是她。

    他們想死,又舍不得丟下她孤伶伶一個,于是百般猶豫,下不了決心。

    那天,煙雨蒙蒙,她盯著眼前如惡魔般吞吐的火焰,知道爸媽終于還是作出了冷酷的決定。

    他們,遺棄了她。

    她傷心欲絕,哭到當場暈厥,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醒來時世界彷佛已扭曲。

    她躺在一間布置得溫馨甜美的臥房,面前站著一對笑盈盈的中年夫婦,自稱是她的表舅和表舅媽,是她媽媽的遠親。

    媽媽何時有這樣的遠親了?年少的她茫然迷惘,剛從失怙失恃的打擊中醒來,全然不知所措,只能任由兩個成熟的大人為她安排一切。

    他們收養了她,成為她的監護人,替她改了名字,還在她的戶頭存入一筆龐大的資金。

    他們說,那是她的雙親留給她的保險金。

    她想不到,那麼貧窮落拓的家境,爸爸每天只能靠打零工掙點微薄零頭,媽媽經常得到附近的餐廳廚房外撿拾人家不要的食材回來做飯加菜,哪來的閑錢交得起保費?

    除非他們早就計劃好了,籌錢買保險,然後安排一場意外了斷生命,將所有的利益都留給她。

    表舅跟表舅媽說,這體現了爸媽對她的愛。

    但她寧願不要這樣的愛!

    用自己至親的性命換來的金錢,她想到就覺得惡心,反胃欲嘔。

    接下來幾年,她過著渾渾噩噩的日子。

    她搬了家,跟表舅表舅媽住在台北一棟漂亮的社區大廈里,考上明星女中,加入學校儀隊,成為校刊編輯,在同儕間算是頗受歡迎的風雲人物。

    表舅跟表舅媽對她很好,她也表現出乖巧听話的模樣,從外人的眼光看來,他們是個和樂融融的小家庭,她是個優秀認真的女學生,但她總覺得,這一切很虛假怪異。

    他們就像被趕鴨子上架的三個演員,還來不及好好培養默契,便匆匆粉墨登台,唱著一出才剛剛背好台詞的戲。

    臂眾看著這表面上排得天衣無縫的戲,看不出個中的玄機,唯有他們自己清楚明白那復雜難辨的滋味。

    雖然她並不討厭這兩位從天而降的長輩監護人,甚至滿喜歡他們,但總是無法真正對他們敞開心房。

    總覺得自己短暫的人生,某個環節出了差錯,某個人安排她走上了岔路,但,會是誰呢?

    每當夜深人靜,窗外又下著雨時,夏雨蝶便會忍不住怔忡出神。她會听著那時而溫柔時而激烈的雨聲,困惑地盯著扣在自己左手腕的彩晶蝴蝶手鏈。

    這手鏈,不知誰替她戴上的,記憶很破碎、很模糊,但她仍隱約記得父母去世那天,自己曾躺在一雙陽剛有力的臂彎里。

    似乎有某個男人抱著她,對她說了什麼,那聲音太遙遠,她听不清,只依稀感覺到那是個溫暖的懷抱。

    那懷抱,令她有不可思議的安全感。

    究竟是誰救了她呢?

    听說這蝴蝶手鏈是救她的恩人留給她的禮物,她也很珍惜地收下了,只可惜沒能見他一面,也沒人能告訴她,他的來歷。

    她只能戴著這手鏈,繼續過著似真似幻的生活,期盼著哪天能與那位只在她夢中游蕩的恩人再相遇——

    正當夏雨蝶在雨夜輾轉反側時,在海洋的另一端,一座擁有悠久歷史的城市,如萬花筒般炫目燦爛的賭場里,杜非穿著黑西裝白襯衫,細長的領帶顯得帥氣,但他左臉頰上那道深刻的傷疤仍讓不少經過他身旁的紳士名媛受到輕微的驚嚇。

    他們本能地明白,這不是一個身處在與他們同個社交圈的男人,雖說他斜倚在牆邊的姿態看起來很悠閑,似有幾分懶洋洋,但那張剛硬的面容,以及那略顯玩世不恭實則冷酷非常的眼神,在在說明他絕非出身豪門,不是個優雅貴公子。

    包精確地形容,他像頭猛獸,一個沒教養的、虎視眈眈的浪人,就算一身文明的西裝,仍掩不去他野蠻的本質。

    對于旁人好奇卻又不敢多看的目光,杜非滿不在乎,一面以銳利的目光梭巡場內每一張賭桌,一面握著手機,聆听好友張凱成的越洋報告。

    「嗯,前兩天放榜,她考上了第一志願,今年秋天開始,就是大學新鮮人了。」

    「是嗎?」杜非咀嚼這個消息,嘴角微微一挑,真心地笑了。「那很好。」

    他一直遺憾自己沒機會去體驗那種無憂無慮的校園生活,希望她能代替自己,盡情揮灑,別虛度了青春。

    「她選了哪個科系?」他問。

    「歷史,不是什麼將來會賺錢的專業。」張凱成有些嘲諷地評論。

    「她不需要賺錢。」杜非淡淡指出。「她的吃穿用度,我自然會打點。」

    張凱成沉默兩秒,跟著嘆息。「有時候我覺得你真傻,為了一個女孩,把所有積蓄都留給她了,自己兩手空空從頭開始。她還只是個丫頭,你把那麼多錢存在她的戶頭,她用得上嗎?」

    「那是我留給她的保險,萬一我哪天出了事,總得有一筆錢保障她的生活。」杜非從容地解釋,也許好友覺得他這麼做很蠢,但他從不後悔。

    「我不懂,那丫頭究竟是何方神聖,值得你這樣對她?」

    沒有人會懂。他與她的宿命因緣並非始自今生,早已經過數百年流轉。

    杜非自嘲地勾唇。「總之你幫我盯著她就對了,有什麼事,隨時通知我。」

    「知道了。」張凱成頗無奈。「你現在人在哪里?」

    「Monte  Carlo。」

    「你……該不會在賭場干?」

    「就是。」

    「那里的賭場可是上流貴客出入的場所,你賺到足夠的賭金了嗎?」

    「十萬美金。」杜非伸手揣入口袋,捏著一張薄埂的支票。「足夠我去贏得全世界了。」

    「憑十萬美金就想拿下整個世界?」張凱成笑。「我真佩服你,杜非,你真不是普通有自信。」

    「我會做到的,等著瞧吧!」杜非語氣堅定。

    是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便對自己立誓,他會白手起家,建立一個王國,然後迎接她來做他的王後。

    今生今世,她將是屬于他的,這是命中注定。

    為此,他將不惜與全世界對抗——

    杜非掛上電話,將手中的支票兌換成一盒重重的籌碼,躊躇滿志地啟程,邁向他早已設定好的野心之路。

    她戀愛了!

    大一迎新會那晚,夏雨蝶在同學的捉弄下不慎掉入校園湖里,不會游泳的她差點溺水,幸好學長及時出手相救。

    萬佑星,這是學長的名字,當驚惶失措的她嗆咳著吐水時,他輕拍她背脊,對她溫柔地笑,而她霎時跌進那墨深無垠的眼潭里。

    一見鐘情,原來是這樣的沖擊,她感覺自己心跳瞬間停止,明明全身濕透了,很冷很冷,胸臆卻灼灼滾燙著。

    她十九歲,初嚐戀愛的滋味,生活頓時變得多采多姿,有了豐富的意義。

    她不再如游魂般地活著,哭笑都出自真心,會撒嬌、會吃醋,會對男友小小地耍任性發脾氣。

    交往一年後,她將男友帶回家。他第一次到她家拜訪,很緊張,捧來一籃昂貴的水果,禮貌而慎重。

    她以為素來疼愛自己的表舅表舅媽一定會很歡迎他,沒想到他們的反應卻是粗魯而冷淡,幾乎是將他驅逐離開。

    「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對他?」男友離去後,她不滿地抗議。「佑星做錯了什麼?」

    「他配不上你。」表舅聲稱。

    「有什麼配不上的?他家雖然沒什麼錢,可也是清清白白的,他爸爸媽媽人很好,我都見過——」

    「什麼?你見過他家父母了?」表舅媽尖聲打斷她,表情驚駭。

    「是啊。」

    「為什麼去他家?你們還都是學生,難道現在就要論及婚嫁了嗎?」

    「是沒有要結婚啦。」她有些嬌羞地解釋。「只是學長畢業以後就要出國留學了,他想在那之前讓我認識一下他爸媽。」

    「認識他爸媽干麼?你沒必要認識!」表舅說話很沖。

    「為什麼?」

    「因為你不可能跟他家扯上什麼關系,你們必須馬上分手!」

    「什麼?!」她愣住。

    「跟他分手!你不能交男朋友!」

    「為什麼不能?因為我現在還在念大學嗎?我們又沒說馬上要結婚,佑星會等我畢業——」

    「總之你們必須馬上分手!」

    表舅跟表舅媽根本听不下她的澄清,一味執拗地要求。

    她很不解,第一次對這兩個照顧她的長輩感到生氣,他們或許是她的監護人,但沒有資格操控她的人生,決定她能不能與誰相愛——

    「我絕不跟他分手,我要跟他在一起!」

    「你的家人不喜歡我。」

    棒天,夏雨蝶與男友坐在湖畔,一同吃著她親手為他準備的便當,談起昨日造訪她家受到的冷遇,萬佑星不免有些埋怨。

    「不是這樣的。」夏雨蝶急著想安慰男友。「他們只是……嗯,第一次見到你太吃驚了,他們沒想到我會這麼早交男朋友。」

    「你都要升大二了,這樣算早嗎?」

    「對我表舅跟表舅媽來說,算早。他們……呃,一直把我當小孩子。」

    「是嗎?」萬佑星歪頭盯著她,幾秒後,莞爾一笑。「你很不會說謊,雨蝶。」

    她赧然。

    他伸手揉揉她的頭,挾起一塊宮保雞丁送進嘴里嚼。「不說這些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我不出國了。」

    「嗄?」她驚愕。「為什麼不?你不是都申請到學校了?」

    他重重嘆息。「你也知道,我弟前陣子不小心開車撞到人,對方要求賠償,我爸把本來留給我的學費都拿去墊付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沒辦法繳學費?」

    「別說學費了,在那邊的生活費我也都拿不出來,一年要將近兩百萬吧,這些錢要我去哪里生出來?只好放棄了。」

    就這麼放棄?怎麼可以?出國深造一向是他的夢想啊!

    夏雨蝶凝視男友惆悵的神情,不禁沖口而出。「我可以借你!」

    萬佑星震住。「你說什麼?」

    「我說我有錢,我可以借你。」她微笑。

    「你哪來這麼多錢?」

    「我爸媽留給我一筆保險金,有五百萬,應該夠你去美國念幾年書了,等你拿到學位,回來再慢慢還我。」

    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清甜的笑顏。「雨蝶!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垂斂羽睫,微微羞怯。「因為你是我愛的男人嘛。」

    他看著她,心弦震顫,感動不已,伸手捧起她嫣紅的臉蛋,輕輕地,吻她綿軟芳香的櫻唇。

    「你說她做了什麼?!」

    地球的另一端,杜非站在一塊突出的尖岩上,臨空飄然獨立,飽覽鬼斧神工的峽谷風光。

    正值心曠神怡之際,竟接到好友的電話,而對方報告的消息令他無法置信地怒吼。

    棒著千萬里的距離,張凱成仍可清晰地感受到這句咆哮的聲浪,他稍稍捏了下疼痛的耳朵。

    「我說,她把你留給她的錢都拿去借給別的男人了。」

    「借給誰?」

    「一個叫萬佑星的年輕人,是她的學長,也是她……男朋友。」說到最後一句,張凱成很識相地放低音量。

    但這並無法阻止杜非排山倒海的怒意。「她交了男朋友?什麼時候?為什麼你沒跟我提起過?」

    「我就怕你會像這樣發火啊。」張凱成心虛地咕噥。「我本來想這只是小孩子扮家家酒,過陣子就會鬧分手的,沒想到那丫頭挺死心眼的,一談起戀愛就昏了頭了,連五百萬都拿得出手。」

    杜非沉默不語,努力壓下胸臆奔騰的情緒,理智飛快地運轉,評估這出乎他意料的情勢。

    那丫頭……居然戀愛了?!他心愛的蝶兒,跟別的男人?光是想像她與異性耳鬢廝磨的親密畫面,他便嫉妒得快抓狂。

    「Shit!」他惡狠狠地出聲詛咒。

    張凱成很明白他的不悅。「你打算怎辦?要趕回來嗎?」

    「你明知我現在還不能回去。」杜非咬牙切齒。

    他正在Las  Vegas,聞名世界的賭城,這里正舉辦一場撲克大賽,而他連連過關斬將,勝利可期。

    如果能夠順利摘得世界賭王的桂冠,他便能贏得將近千萬美金,他的事業成敗,在此一舉了。

    「……至少還要三個禮拜的時間吧,我才能回去。」即便他再如何心急如焚,深怕自己的女人被搶走,也只能忍耐。

    「好吧,你放心,我會幫你看著那丫頭的,不會讓她落入別的男人手里。」張凱成慷慨地許下承諾。

    「最好是這樣。」杜非勉強應道。

    幣電話後,他發現自己再無心思欣賞眼前的絕景風光,若是失去雨蝶,即便全世界都踩在他腳下,對他而言,也只是徒留憾恨。

    一念及此,他不覺緊緊掐握拳頭。

    這樣的錯誤,他絕不會犯!

    杜非對自己一向有自信,但這回,他錯了,錯得離譜。

    三個禮拜後,他贏得世界賭王的頭餃,笑納近千萬獎金,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有了這筆資金,他的事業將更加風生水起,打造一個王國不是夢想。

    他回到台灣,熱烈地期盼與心中思念的女孩再相見,但等著他的是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她不見了——

    「你說不見了,是什麼意思?」他問開車前來機場迎接他的張凱成。「她跟那個男的私奔了嗎?」

    「不是那樣的。」張凱成搖頭。「那個男的十天前就出國了。」

    「那她人呢?」

    「你先冷靜下來,慢慢听我說。」

    要多冷靜?他明明承諾會幫忙看著雨蝶,結果看到人失蹤了,竟還敢要求他冷靜?!

    杜非瞠眸,狠狠瞪著坐在身旁駕駛座的好友,熊熊焚燒的目光若能灼人,張凱成恐怕已燒成灰燼。

    張凱成感覺到他的暴怒,打個冷顫,撇嘴苦笑。「說真的,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那麼倉促,我才離開台灣到香港出差兩天而已——」

    「到底怎麼回事?」杜非嘶聲質問,完全沒耐心听無謂的解釋。

    「就是……唉,你知道那丫頭她爸爸以前曾經欠高利貸上千萬的債務吧?」

    「那又怎樣?」

    「那些人找上門了。」

    「什麼?!」

    「那些人也不知從哪里打听到丫頭現在的住址,綁架她,那對夫妻剛好在路上發現了,趕忙開車去追,哪知車子在路上翻了,兩人當場身受重傷。」

    這麼嚴重?杜非心沉下。「那雨蝶呢?」

    「那些放高利貸的流氓發現自己闖了禍,擔心鬧出人命,也沒心思要贖金了,開車躲進深山里,警方循線追查,人是逮捕了,可丫頭卻不見了。他們說是她自己趁夜逃走的,他們也不曉得她跑哪里去了。」

    「警方沒找到她嗎?」

    「沒有。他們在山區搜索了幾天,懷疑她可能是……」

    「可能怎樣?」

    張凱成不敢回答,吞了好幾口口水,偷覷好友鐵青的臉孔。

    杜非察覺他的心虛,心跳瞬停,嗓音粗嗄地自齒縫間迸落。「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她死了吧?」

    張凱成閉閉眸,深吸口氣。「……是有這個可能。」

    「不可能!」杜非厲聲打斷好友,胸海波濤洶涌,激烈起伏。「不可能……」他咬緊牙,雙手掐握成拳,指尖陷入肉里。

    雨蝶不可能死了,她一定還活著,在不知名的某處,呼吸著、心跳著,只是需要他的救援。

    她需要他,正在等待他。

    「我要去找她,現在、馬上!」

    他命令好友載他前往那座隱密的山區,花錢雇用了幾個當地人及專業的救難員,展開最精密的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寸土地。

    足足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幾乎把整座山都翻過來了,仍是毫無所獲。

    他又再次失去她了嗎?

    日日夜夜,這樣的疑問在心頭盤旋,折磨著杜非,他心緒低落,逐漸消瘦。張凱成見他如斯憔悴,也不禁擔憂,終于鼓起勇氣,勸他放棄。

    「不要再找了,杜非,那丫頭……也許是逃到別的地方去了。」

    杜非猛然回頭,瞬間清銳的眼神令張凱成一陣心驚。「沒錯,她應該不在這座山里了,我想她早就逃出去了。」

    如果逃出去了,又怎會不跟家人或警方聯絡呢?

    張凱成默默在心里加注,但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這句話說出口。

    可杜非捉著這微渺的一線希望不肯放,抬眸望向遠方,山間雲霧繚繞,他的視線亦迷茫。

    「她肯定在這世界的某個地方,我會找到她的,遲早會找到她……」

    他喃喃低語,也不知是在說服別人,或是自己。

    張凱成注視他,驚愕地發現,這個總是狂傲倔氣、不肯對天下人低頭的男人,眼角竟閃爍著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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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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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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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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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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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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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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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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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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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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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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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親愛的讀友們,好久不見!^-^

    罷從一趟旅行回來,在家懶洋洋地翻滾好幾天後,才提起勁來寫這篇後記。

    話說有跟我FB的朋友應該都知道我上哪兒去了吧?

    沒錯!就是那橫跨歐亞大陸、曾經輝煌一時的俄羅斯帝國。

    這次去俄羅斯,主要去了莫斯科及聖彼得堡兩大城市,以及鄰近莫斯科附近,俗稱「金環」的三個小鎮。

    薔在FB上分享了照片,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瞧瞧喔!

    雖然本人的照相技術不怎麼樣,但那些照片可也受到不少網友稱贊呢,呵呵。

    這趟俄羅斯之旅,我最愛的是某個金環小鎮,Suzdal。

    那天清晨,吃過早餐後,我一個人到小鎮的修道院附近散步,意外發現一處好風景。

    有條蜿蜒的河,翠綠如茵的草地,遠處有一座金色洋蔥頂的教堂,近處則是修道院古樸的外牆。

    天空蔚藍,飄浮著朵朵白雲,那色調,像極了我最愛的印象派畫作。

    走過小橋,來到河的另一岸,便能看見一間間可愛別致的鄉村小屋,路上人煙稀少,很安靜,我忍不住想,屋子里的人都正在做些什麼?

    那天下午,導游安排我們坐馬車環繞小鎮,不大,約莫半個小時就走完了,微風暖洋洋地吹來,令人昏昏欲睡,很舒服。

    接著是自由時間,其他團友們很開心地去逛商店買紀念品去了,我則是拜訪了一間咖啡館,點了杯熱熱的Latte,一邊喝,一邊上網,和朋友們App。

    忘不了那個美麗的早晨,忘不了那個悠閑的午後,也忘不了當天晚上,我和一同去旅行的好友打橋牌,喝了幾杯修道院釀的蜂蜜酒,微醺。

    至于莫斯科和聖彼得堡,又是不同的風情了。

    我個人比較喜歡聖彼得堡,那是彼得大帝當年為了鼓勵西化,刻意模仿歐洲風格建造的一座城市。

    市內運河交錯,有許多巴洛克風格的宮殿與建築,以及具有獨特俄羅斯風味的教堂。

    走在廣場上,臨著運河畔,看彩色洋蔥頂教堂,听畢業生們在一旁玩笑嬉鬧。(六月是當地畢業季,很多名勝景點都可以看到一群群畢業生集體出游)

    包妙的是,由于聖彼得堡鄰近北極圈,夏季晝長夜短,到了深夜十一點多,天色依然微亮。

    某天,由于白天下雨,天色陰暗,到了傍晚濃雲散去,陽光燦爛,夜晚居然比白日更明亮~~呵,真不可思議!

    對我而言,旅行有時候並不是為了得到什麼,只是純粹想放松,看看當地的風土民情,對錯身而過的路人笑一笑,偶遇便是有緣。

    回到台灣,我又回到平凡的日常生活,但平凡也是另一種美妙滋味,這是我每趟旅行後,越發加深的體會。

    我還是那句話——旅行,是為了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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