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淑芬《拓荒》【烽火二】

這個帥到沒天良的男人真惡劣!她集失業被甩破產被趕出家門等惡運于一身已然鬱卒臭傢伙還敢惡人先告狀,氣得她差點狂飊髒話!雖說他英俊性感、身世迷離,帶著危險刺激的神秘感這種壞男人的魅力凡人無法擋,她也對他有絲遐想但每次遇見他都沒好事,不是被火燒就是被追殺她不是“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的愛情信徒也不想中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陳腔爛毒還是趁著情根尚未深種前,早早離開方為保命上策……





努力、努力

淩某人

我很久沒有這麼努力的寫稿了。

以前寫系列作,大多是懶懶散散,想到哪裡寫到哪裡,沒想到的時候,就穿插幾本不相干的作品拖一下時間。

「烽火」系列,應該是自從我脫離新人時期之後,最努力奮發寫作的一個系列。

目前,淩某人以兩個月一本的速度,很平均的在追殺……不是啦,在撰寫這個系列。可能是因為一開始想寫「烽火」的起源,跟緬甸新聞事件有關;當時感覺這是一件「有時效性」的事,天知道就算明年出又會怎樣?但是我就是想趕快把它寫出來。

等到第一集寫完了,就很努力的想再寫第二集,然後一路寫下去……

親愛的讀友們,在「烽火」系列完整結束之前,請先忍耐一下淩某人的疲勞轟炸了。

《拓荒》

是西海的故事--有讀友曾來信問是不是「基頓」的故事,害人家嚇一跳。

有嗎?有嗎?真的會有人想看這座大肉山的故事嗎?他老婆嫁他的時候已經年紀不小囉,只怕比《傳說》的淩曼宇更大了,如果我真寫他們故事的話,就又把「年齡最大女主角」往上推了一級,詹姊脆弱的心臟可能會承受不起啦,哈哈!

其實,我對西海這孩子一直是很心疼的(當然後來他已經不是孩子了)。他又讓我想到緬甸或金三角地帶曾被報導過的「童兵」。這些孩子才十幾歲年紀,就被迫拿起槍桿、面對現實而殘酷的世界。

所不同的是,緬甸童兵們是被政府或遊擊軍強制徵募得多,入伍的年紀也比西海小很多(據說有十歲就被迫帶離父母身邊,加入軍隊的)。十五歲的西海,好歹在大人的保護下過了好幾年,他的參與戰爭,完全是一個意外。而這個意外,就這樣轉變了他的人生。

如果西海是生活在像你我這樣安穩的環境裡,最後八成會變成個影視紅星之類的,因為這傢伙實在長得太毀天滅地、慘無人道的帥了。可是,他的國家帶給了他不同的人生。

根據佛洛依德的理論,我們都被我們童年所牽絆住,所以,我不認為西海的人生應該因為內戰的結束就一帆風順;必然有些因數,會對他影響至深,因此他有了牢獄之災。

像西海這樣的人,其實並不少見。

在許多第三世界的國家裡,尤其是從戰亂走入承平時期的國家,都有這樣迷失的一代。

所以我想寫《拓荒》

拓荒,與其說在拓勒裡西斯的荒,不如說是在拓西海內心世界的荒。

藉由一個來自完全不同環境的女人,與他所在的荒蕪是一個對比,他必須能夠平靜地接受他周圍人事物的變遷,才能讓內心世界綠意盎然。

……糟了,越說越玄了。

還是直接來看小說吧。

這是西海的故事--《烽火二:拓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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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許平藍,把這些髒紗布拿去後面燒掉!」

面無表情的護士小姐把一盆帶血的紗布遞進她懷裡,然後走人。

「……」許平藍無言地看著手中的盆子。她到底是來這裡做什麼的?

話說,今年她已經把這輩子的黴運都走完了。

先是年初她和男朋友分手了。這一次勉強可以說是她甩掉他,因為分手是她主動提出來的。

農曆年期間她決定和他複合。事實證明,這是一大錯誤,她根本就不該一時心軟,聽那傢伙苦兮兮的說他一個人在臺北舉目無親怎樣怎樣,一個人過年多冷清又怎樣怎樣,這個決定導致接下來的那個黴運--

農曆年後四個月,她再度和男朋友分手,這次她是被甩的那個,因為那傢伙最後決定跟他劈腿的那個女人走了。

好吧,少了個爛男人說不定算她走運,她如是說服自己。

然後六月她大學畢業,接下來三個月求職完全碰壁。她看得上眼的工作,人家不要她;她看不上眼的工作,人家依然不要她。私立大學兼冷門歷史系的悲哀。

老爸老媽已經放話不會再養她了,她大學時期打工的錢也全部用完了。

總的來說,目前她集失業、被甩、破產、被趕出家門的邊緣等惡運於一身。

那她到底是哪一點長得像個好心的大善人,竟然跟人家跑到「勒裡西斯」這種遠得連孫悟空駕筋斗雲都要三百年才到得了的國家來?而且還是來義診的!

義診耶!天知道她這個歷史系畢業生跟人家義診什麼?家裡唯一有醫療背景的是她那個當了二十幾年護士長的媽媽,她?她只是一條比米蟲好不到哪裡去的人而已。

許平藍把掉到額前的劉海吹開。

劉海又掉下來。

呼!她吹到面紅耳赤,都快沒氣了,那絡髮絲仍固執地黏在她前額不動。

「可惡!」她忿忿把臉盆往地上一丟。現在連頭髮都要和她過不去了嗎?

「許平藍!妳這是什麼意思?妳不甘願做是不是?」剛才消失的護士小姐怒氣衝衝地冒出來。

「沒事,沒事,我手沒拿穩。」她連忙把滿盆髒紗布撿回去,一溜煙消失在義診區的後方。

現在她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跑來勒裡西斯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娘是一個慈善團體「隨喜會」的義工媽媽,本來今年要跟著來勒裡西斯義診,結果臨時跌斷了腳;而她這個可憐的女兒,為了替自己遲遲無法自立爭取一點同情分數,才自告奮勇代母從軍。

長年耳濡目染之下,她的醫療常識還是比一般人好上一點,而且「隨喜團」也需要一些打雜跑腿的角色。她這個堂堂大學畢業生!好啦,也沒多「堂堂」,畢竟臺灣現在一個招牌掉下來砸死三個大學生--就這樣成為小廝一號。

負責安排他們食宿駐點的是當地的一個組織,叫「烽火基金會」

這個基金會來頭可大了,它是由勒國的副總統兼司法部長夫人朱菲雨一手創辦的,而這位菲雨夫人,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臺灣人,堂堂的臺灣之光。

菲雨的丈夫阿比塞爾,當年帶領勒裡西斯反抗暴政,建立新國。而今新政府掌權已經十三年了,整個勒裡西斯一掃內戰時期的蕭條紊亂,經濟快速起飛,吏治嚴明,漸漸成為鄰近國家裡的一匹黑馬。

臺灣媒體向來是最好事的。要是有哪個國民在外國聲名大起,媒體們當然不能免俗要做一系列採訪報導,所以臺灣人對於「勒裡西斯」和「朱菲雨夫婦」的名聲完全不陌生。

簡單來說,「烽火基金會」是以救濟貧童婦女為主,在民間聲望極高,如今在勒國已經有一個總會、兩個分會;也因為菲雨的緣故,勒國人對華人相當友善,臺灣的慈善團體也會定期來他們的邊遠地區照顧窮人。

他們義診團這次就是駐紮在東北部的一處農莊裡。

猶記得剛抵達這處農莊時,許平藍非常的意外。

這麼大一片麥田,算算也有好幾公頃,不知道是屬於誰的?

整片農莊除了一望無際的麥田,另有五間木造的農舍。第一間是拓荒的工人住的,第二間是管理階層的宿舍,第三間是行政中心,另外兩間就是工具棚和倉庫。

後來負責接待他們的解說員告訴他們,原來這片實驗農莊是屬於國有產業,政府會派專人來開墾。

「我們勒裡西斯的麥種和一般麥種不同,比較耐旱,結出來的麥子雖然較小較硬,可是有一種特殊的甜香,和你們常吃的外國麥子不一樣,政府就想試試看,可不可以在東北部比較有水氣的地方進行開墾。

「你們不要看現在一整片麥田很壯觀,其實中間經過好幾年的失敗。本來整個東漠都是一片不毛之地,只有遊牧民族和少數農民居住,經過拓荒隊不斷實驗,改變灌溉的週期和方式,並改良麥種,最近這三、四年才慢慢種了起來。

「再過幾年,等整個麥種和農地的品質穩定下來之後,政府會將農地分割,賣給東漠窮苦人家,大家就都能有個一席之地安身了。」接待人顯得對自己國家的農業成就相當驕傲。

聽起來倒是一大德政。

他們抵達時,工人剛蓋好一座新倉庫,就先給他們做義診處,旁邊的工具棚則做為晚上睡覺用的宿舍。

每一天基金會的專人安排了三趟車,往返於各大部落之間,接送有需要的人過來就診。

今天已經是她義診的第三個星期了,算算還有一個星期要熬。

「唉!」

平藍找個空地,拿幾塊石頭圍成小灶開始燒紗布。

頭頂熱,四周熱,火堆熱,熱熱熱熱熱--

「為什麼勒裡西斯這麼熱啊?」她哀號。

據說往東南方去只會更加幹熱,東北方起碼還有一點從地中海飄過來的水氣。

她把垂下來的劉海再度吹開,它鍥而不捨地飄下來。

早知道就等回國之後再剪頭髮,現在這個長度夾不起來,只好讓它一直掉下來,實在很痛苦。

「很難想像這麼大的農莊都是一群犯人開墾出來的吧?」一名義診團的實習醫生陳俊仁偷到後面來抽煙,順便找她磕牙。

是的,這個農場上的拓荒者,竟然是一群囚犯。

「我記得剛開始聽到的時候嚇死了。」她承認。

犯人呢!會變成犯人,當然就不會是因為日行一善、熱心公益之類的。

他們整天要和一群犯人混在一起,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不會啦,我們的犯人都很安全!」農場上的管理人兼拓荒隊的頭頭拉斯爾向他們保證。「能夠加入拓荒隊的人大部分只是一些小罪,惡性並不高,而且我們獄警會二十四小時輪流監督,請大家不用擔心。」

儘管如此,剛開始大家小心翼翼的,連在路上跟那些穿藍襯衫、灰長褲的犯人錯身而過時,眼睛都不敢多看對方兩下。

後來發現,這些犯人還算滿守規矩的,每天晚上七點一定被召回「宿舍」,除了大門上鎖之外,工寮外頭還圍了一圈通電的鐵絲網,管理相當嚴密。

最重要的是,勒裡西斯對逃獄的罰則很重。一旦被抓回來,刑期加倍從頭坐起。平時若蓄意惹事或傷害平民,處罰也很嚴厲。這些人既然犯的是小罪,犯不著為了兩、三年的牢獄之災得不償失,而且待在拓荒隊也比一般坐監好多了。

雖然牢役又多又辛苦,可是起碼有事可做,每天還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所以,目前為止據說拓荒隊還沒有逃獄的例子。

農場上,除了二十幾個灰長褲藍襯衫的犯人之外,還有十二個獄警,以及六個叫「獄政」的行政人員。獄政通常是由簽約的平民任職,有點像一般學校的行政人員,目的是在協助整個拓荒隊的正常運作。

「沒想到妳也有嚇到的時候。」陳俊仁把一口煙吐到她臉上。

「咳咳咳咳!你沒聽過拒吸二手煙嗎?」她低聲說。

陳俊仁笑了起來。

照理說,脾氣像許平藍這麼無禮無賴兼無良的人,理應配上一副巨大兇惡的外表,虎背熊腰,嘴上長毛,出去會讓人誤以為是男人之類。

事實上,她長得又甜又可愛。

她的身高就算努力挺直,最多也只能量到一五五。白嫩秀氣的鵝蛋臉配著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唇紅齒白,臉頰如蘋果般;如果她不說,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她今年剛上高中而已。

據她自己的說法,為了讓自己的「分量」看起來大一點,她曾經往頭髮發展,大二那年特地燙了一頭又蓬又松的長髮。

事實證明,除了讓自己看起來像頭大身體小的搖頭娃娃之外,別無益處。最後,她終於放棄了,乖乖把大蓬發剪掉,重新留成清湯掛麵,當回她清純的學生妹。

白T恤牛仔褲,和兩條鬆散的麻花辮,讓她成為黃沙烈日下一抹清新可愛的俏影。

陳俊仁常覺得她是一尊故障的布娃娃!「布娃娃」的部分是因為她外形甜美可愛,小孩見了想抱抱,大人見了想拍拍。

可是正常的布娃娃,手按下去會說「你好嗎、我愛你」之類的甜蜜話,她這只布娃娃,手按下去只會飄出「沒事幹嘛捏我?欠揍」。

百分之百的故障品。

「好啦!妳慢慢燒,我要回去繼續奮鬥了。」陳俊仁把抽完的煙屁股往她的灶裡一扔,悠哉走回去。

突然,風向轉變了,煙迎著她的臉飄過來。

「咳咳咳!」希望這些紗布裡沒有什麼連火都燒不死的超級病毒。

風兒一卷,幾條帶著火星的髒紗布突然飄走。

「啊,回來,快回來。」她連忙追過去。

紗布飄呀飄,飄向旁邊一整排布袋堆去。

那堆布袋不知道是裝什麼的,可能是肥料吧。平藍努力想將半空中的紗布抓下來,無奈人矮腿短,連風都欺負她。

紗布飄向布袋的另一側,她連忙往前一勾--

沒接到。

「什麼東西……媽的!紗布?」一陣嘰哩咕嚕的詛咒突然飄了出來。

平藍維持身體探得長長要勾東西的姿勢,愣在布袋上方。

「這是什麼鬼?」一個她所見過最英挺、最貌美、最俊俏、最好看、最……總之,所有用來形容英俊的形容詞都可以用在他身上的男人突然冒了出來。

平藍呆掉。

老天……世界上竟然有一張這麼完美,甚至找不出一絲缺點的臉龐!雖然這張臉正寫滿怒氣,卻無損於他的悅目。

一頭過長的黑髮灑在他的肩頭,增加他張揚狂放的氣質。他的藍色襯衫沒有扣,一大片結實平滑的胸膛讓人目眩神馳;短袖下的雙臂肌肉糾結,不是那種很誇張的大肌肉,而是一種長期勞動的男人會有的線條。灰長褲下的瘦臀讓她咽了口口水。

簡而言之一句話:核彈爆炸級的帥。

她呆呆迎上一雙噴火的黑眸。

他起碼高她三十公分,即使兩人隔著一排肥料袋,看起來都像會從她頭上壓下來一樣。

「這條紗布是妳掉的?」不等她回答,俊美男人往她身後的火堆一看,劍眉一軒,人贓俱獲。「小不點,妳腦袋壞掉嗎?在這種空曠的地方燒東西,如果火星吹到乾草堆裡怎麼辦?」

小、小不點?所有遐想一掃而空,她的水眸漸漸瞇起。

就像聾子最忌諱人家笑他們聽不見一樣,矮子最痛恨別人笑他們矮。

「我就是看過四周沒有易燃物,才在這裡燒的,而且我已經燒了三個星期了,也沒事!」別看她歷史系出身,她高中時期狂迷歐美影集,英文自修得嚇嚇叫,跟人對罵絕對沒問題。

性感俊男瞇了瞇眼,指了指那堆布袋向她質問。

「妳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

「化學肥料。」

「很好。」

「妳知道化學肥料是用什麼東西做成的嗎?」

「什麼?」

「氮和磷和鉀。」

「喔。」

「妳知道氮和磷和鉀的性質嗎?統統都是易燃物!」

其實平藍約莫知道自已幹了蠢事。

「……哼。」粉唇一撇,她直接把紗布搶回來,跑到火堆旁用力把火踩熄。

可惡可惡可惡!她為什麼要在這種熱死人又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做些連雜工都不如的事?到底為什麼?

被男友甩了是她的錯嗎?不是吧!

找不到工作是她的錯嗎?也不是吧!

媽媽跌斷腿是她的錯吧?當然更不是吧!

為什麼她要離開舒適又有冷氣吹的臺灣,跑到這種熱死人的鬼地方來?

她越想越生氣,所有憤怒全發洩在滅火的動作上。

「喝!」一回過頭,那個性感度破百的男人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摸摸下巴正在打量她。

奇怪,他剛才不是還凶巴巴的樣子,現在一臉好奇是想做什麼?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她對他露齒低叫。

看不出來這頭小雌虎倒是挺有個性的。

「小不點,妳多大年紀了?妳爸媽呢?怎麼讓妳一個人在這亂跑?」他挑了下朗眉。

平藍用力挺直腰,對他怒目而視。

「姑娘我今年二十二歲,已經成年很久了。」什麼小不點,真是瞧不起人。

「二十二歲?嘖嘖,真看不出來。」他盤起手臂,白亮的牙一閃。

平藍徹底被冒犯了。外形過度幼齒本來就是她的要害,她最討厭別人拿這點出來說嘴。

這男人穿的是拓荒隊犯人的制服,或許她不該太挑釁才對,誰知道他發火了之後會做什麼事,而獄警又在好幾百公尺以外,好像也沒有人看向他們的方向!不過,這是指平藍耐得住脾氣的時候。

現在,她已經被東漠的高熱逼瘋了。

看這人也不過二十六七歲模樣,年紀輕輕就開始坐牢,想來也不是個有出息的。

「你是拓荒隊的人吧?」平藍瞇了瞇眼,突然漾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那抹甜笑實在太刻意了,男人謹慎地直起腰。

「妳想做什麼?」

她深深吸了口氣,丹田的氣聚得又深又足,突然大吼--

「拉斯爾--這裡有一個傢伙在偷懶―

快來把他抓回去啊--」

男人嘴角開始抽搐。

遠方的獄警頭頭一聽到她的叫喊,馬上沖過來。

「西海,你又給我躲起來抽煙。田裡一堆事還沒做,你還好意思開小差!再被我抓到一次,你今天晚上不要吃飯!」拉斯爾邊跑邊怒駡。

抽煙?剛才好像有人說某某肥料是易燃物。

平藍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卡在兩人之間的布袋。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這叫化學肥料!你知道化學肥料是用什麼東西做成的嗎?氮和磷和鉀。你知道氮和磷和鉀的性質嗎?都是易燃物!」她兩手往胸前一盤,和藹可親地叮嚀,「快回去幹活吧,順便戒戒煙,不然引起火災就糟了。」

「妳這個……」西海磨牙的話沒機會說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妳了。」拉斯爾及時趕到,一把揪住他的後領將他拖回去,一面回頭對平藍歉笑。

西海只能哭笑不得,眼睜睜看著那個小人得志的女孩對他揮揮白紗布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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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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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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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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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hide]這兩個年輕人一定「辦過事」了,基頓歪著頭想。

他們之間多了一些「什麼」,在昨天以前都還沒出現,連粗神經如他都感覺到了。

那和阿比塞爾看著菲雨、他自己看著瑪亞一模一樣,是一份旁若無人的親密感,任何事物都無法介入。

想到自己的老婆,大個兒神情柔和了一些!雖然看在平藍眼裡,他是「嘴角奇怪地扭曲起來」。

「基頓將軍,早安。」她和西海剛結束晨間散步,從洞外優閑地走進來。

既然西海是待罪之身,他們兩個好像不應該那麼悠哉。

不過今天是他們來的第三天,拉斯爾依然被單獨「請」在一間房裡,沒有人願意告訴她現在是怎麼回事,她也只好跟著輕鬆度日。

「早。今天安分一點,不要到處亂跑。」基頓微笑的樣子會嚇到小孩。

這表示他派出去的人今天會有回報。西海立刻抓住重點。

這幾天基頓的人正密切查證拉斯爾所說的是否屬實,以及安進的身分,順便把他們幾人離奇失蹤的事壓下來。

基頓深知,阿比塞爾若知道他收留西海,雖然也會做這一連串的調查工作,但是一定把西海送回首都監獄等。

基頓看在老婆的份上,絕對不會讓她的親親侄子吃不必要的苦,所以西海也就樂得投靠他而不是潛回首都找阿比塞爾。

西海看了下表,才九點半而已。

「我想帶藍藍去東邊找個朋友,天黑以前會趕回來。」

「嗯,晚上記得回來吃飯。」

基頓對兩人點點頭,吃他的早餐去也。

「我們要去找誰?」平藍好奇地問。

今天她換上向山洞婦女借來的傳統裙裝,裙長及膝,咖啡色底,袖口和裙襬走著金色與黃色交錯的繡紋,裙下搭配一條米白色的棉質寬褲,黑髮綁成一根馬尾巴,讓她的東方臉孔充滿異國情調。

「費森,就是我的老室友。」西海搔搔她的頭髮,兩人一起走向停在洞口的吉普車。「我很久沒有見到他了,趁這個機會也讓妳見見他。」

「好啊。」她很開心。

「這一切對妳就像一場精采的冒險,對吧?」西海逗弄道。

「當然,我前半輩子最大的冒險就是過馬路不看紅綠燈,現在有這種機會,我當然要好好把握。」

「那個說她貪生怕死、最怕變成偉人的膽小鬼呢?」

「我相信去看一個你的老朋友絕對不會讓我變成偉人的。如果真的讓我大變身的話,我只要焰死你就能回復惡名了。」她氣定神閑地道。

西海失笑。

他們開著基頓的吉普車,一路往東南邊疾駛而去。

離開林線之後,乾旱無際的蒼涼便橫亙眼前。

可能是心態不一樣,看出去的景色也大大不同;曾經覺得枯燥酷熱、讓她巴不得早點回文明去的地方,如今只希望這段旅程永遠不要結束。

他輕鬆地打著方向盤,手肘搭在另一側的窗框上,神情看起來輕鬆寫意。

她從來沒有見西海氣急敗壞過,即使在最危急的時刻,他都有著一種天生的優雅,像一隻荒原上的大豹。

「讓我試試看好不好?」她突然提議。

西海對她疑問地揚了下眉。

「讓我開開看,我從來沒有開過打檔車或吉普車。」她興致勃勃地道。

天下男人對女人的開車技術都不信任,西海也不例外。

他給她充滿懷疑的一眼,讓平藍雙眸一瞇,手慢慢往胸前一盤,意思是很明白的「你不讓我試試看,晚上你就沒有甜頭吃」。

西海考慮了兩秒鐘,決定事有輕重緩急。所以他很認命地把吉普車停下來,和她交換坐位。

平藍滿眼鬥志地握緊方向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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