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貝爾 《胭脂醉》 【閻宮傳奇黑修羅篇】

他既然“好心”幫她付房錢,
“應該”不會吝於再多給她“一些錢”請丈夫吧!
可她萬萬沒想到,他竟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他……卑鄙無恥下流,故意放長線,釣她這隻“美人魚”!
說如果要他“捐出”錢──可以,不過,拿她的身子來換!
她怒氣沖天,恨不得剁了他,將他碎屍萬段,
但為了小少爺,她不僅不能“動”他一根寒毛,
還得萬般不願的點頭同意這“不平等”條約!
這該死的變態!一點也不浪費時間,竟要她先替他寬衣刷背,
她只得忍氣吞聲用力的刷,狠狠的刷,拼命的刷,
正得意刷掉他一層皮──
突然,他拉她一起下澡盆,三兩下扒光她的衣服,
粗暴的用他的手、他的唇不斷的折磨她,要讓她開口求饒,
小妮子卻倔得很,死咬緊牙就是不出聲,
這反倒激起他強烈的佔有慾,毫不憐香惜玉的一舉佔有了她!!
原以為“就此一夜”後,他們便是陌路人,
沒想到他……竟像惡靈般,無時無刻在她的四周出沒……

第一章

  每年的四月十五日至二十五日,是洛陽舉辦牡丹花會的日子,從初一開始,便湧入大批的遊客,一同來參與這難得的盛會。

  只見白、粉紅、紫、正黃、大紅、桃紅的花瓣,讓整座城都鮮活起來,更點綴的多采多姿,莫怪乎家家戶戶門前總會擺上幾盆應應景。

  一個臉頰紅通通的小男孩,興高采烈的奔進一棟位於東郊的莊院。

  跟隨在他身後的素衣女子緊張的疊聲叫道:“小少爺,跑慢一點,小心跌倒了……”

  她話還沒說完,小男孩真的絆了一跤,整個撲倒在地上,害得繚綾在心底直罵自己烏鴉嘴。

  “小少爺,有沒有哪裡摔疼了?”她緊張地上上下下察看他,剛滿六歲大的小少爺是少爺和少夫人的寶貝,也是嚴家惟一的命根子,可不能有半點損傷啊!

  小男孩被扶了起來,眼眶只是紅了一下,不過很快的忍住了。

  “我沒事,爹說男孩子不能動不動就掉眼淚,所以我不能哭。綾姨,顥兒很勇敢對不對?”

  繚綾拍去他衣褲上的灰塵,一臉的稱許。

  “嗯!小少爺真的好勇敢。”這個年紀的孩子多半都崇拜父親,也希望能因此得到更多的肯定和讚美,對於這個自小看到大的孩子,她也有無限的驕傲。

  嚴顥獲得了想要的答案,開心的又朝屋裏跑。

  “爹、娘……爹……”他嘴裏不斷的呼喚,一路奔進疼愛的雙親懷中。

  顧馥柔將兒子抱個滿懷,寵溺的問:“顥兒,瞧你玩的滿身大汗,整個下午都到哪裡玩去了?”

  “綾姨帶我去看花展。娘,外頭好多人,好好玩喔!就跟廟會一樣熱鬧,還有雜耍、舞龍舞獅,好多、好多有趣的東西。”他誇張的比著手勢,繪聲繪影的說。

  “真的嗎?”她也配合兒子,故意裝作很驚訝,其實嫁來洛陽這麼多年,這種熱鬧的場面對她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

  嚴顥認真的點著小腦袋,“顥兒沒有說謊,娘要是不信的話,我帶你跟爹一起去看就知道了。”

  他稚氣的語氣逗樂了一旁的嚴碩文,他揉著兒子的頭頂,呵呵笑說:“爹當然相信你的話,每年洛陽都會舉辦這種活動,以後想看多的是機會。繚綾,麻煩你帶顥兒回房梳洗一下,待會兒就要開飯了。”

  繚綾恭敬的應了聲,拉起嚴顥的小手,“小少爺,來,我們回房去。”

  目送一大一小離開後,嚴碩文臉上才閃過一抹鬱色。

  “相公,你有心事?”與丈夫結褵多年,顧馥柔很快察覺他神色不對。

  他欲言又止的望向愛妻,不禁又歎了口氣。

  這對生性樂觀的嚴碩文而言很不尋常,可見事態嚴重,顧馥柔心往下一沉。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是跟生意有關嗎?”嚴家是以經營骨董生意起家,兩代以來都是一帆風順,會出什麼事呢?

  嚴碩文不忍讓愛妻跟著擔心受怕,連忙打起精神,“沒什麼,做生意難免都會有些小麻煩,我很快就會把問題解決,你不用擔心。”

  “相公,若只是小麻煩,絕不至於讓你長籲短歎,你我既是夫妻,就不該對我有所隱瞞,不管問題大小,請相公老實的告訴我,讓我為你分憂好嗎?”

  他動容的緊握下她的柔荑,“能娶到你,是我嚴碩文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如果還有下輩子,希望月老能再幫我們系上紅線,永生永世不分離。”

  顧馥柔嬌媚的白了他一眼,“少顧左右而言他了,快說吧!”

  “唉!事情是這樣的,半年前店裏新進來了一批骨董,和我平常所收購的不同,全是些春秋戰國時期的鎧甲、兵器,因為有很多買主對它們有興趣,既然訂購的人多了,所以這回我便想嘗試看看,結果問題就出在其中的兩把劍身上。”

  “這兩把劍我找了許多研究兵器的專家來鑒定,才知道它們居然是有名的吳王夫差劍和越王勾踐劍,起初我還在想,光這兩把劍就一定能賣個很高的價錢,所以就積極的尋找買主。”

  “可是接下來店裏就常常三更半夜被人闖入,夥計也因此受了傷,可是最奇怪的是,那些強盜並沒有偷走什麼東西,所以我想,他們的目的會不會就是這兩把劍?”他終於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都不曾跟我說過?”顧馥柔怨懟的問。

  嚴碩文苦笑,“我不想讓你成天提心吊膽,所以才吩咐其他人都不要說出來,原本我還想不透什麼原因,直到在一個多月前聽見市井間流傳的謠言,才把整件事都連貫在一起了。”

  “什麼傳聞?”

  “還不都是一些無稽之談——據說在戰國和兩漢時期,道家神仙方術盛行,有道士懂得如何燒煉丹藥,再製成長生不老藥,只要人吃了就永遠不會死;而長生不老藥中,最重要的藥劑便是琉璃,巧的是,吳王夫差劍和越王勾踐劍的劍格上都鑲有三片藍色琉璃片,加上這兩把劍的主人都是當時稱霸一方的王者,便說劍上面附有靈氣。消息以訛傳訛後,求仙藥的風氣也就死灰復燃,許多人為了能夠長生不老,自然就願意鋌而走險,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了。”

  她越聽心越驚,“相公,這兩把劍是不祥之物,我看還是儘快將它們處理掉比較妥當,免得招來橫禍。”

  “這點我早就想到了,買主我也找到了,另外也聯絡了厚遠,只等他一來,讓他保這趟鏢,鐵定萬無一失。”邵厚遠是他的結拜兄弟,打著“擎天鏢局”的旗幟,黑白兩道都得看在已故總鏢頭邵剛的面子上,任其通過。

  顧馥柔一顆提得半天高的心這才落下,“厚遠要來,我就放心多了,畢竟這麼危險的東西,還是不要放在身邊,萬一那群強盜找上門,家裏除了繚綾懂點功夫外,其他人都不會武功,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我就是想到這點,所以既然有人出價買,我也就趕緊脫手。算算日子,厚遠應該過幾天就會到了,我晚上也就能安心睡了。”

  “相公,依我看,以後還是少進點奇怪的東西,銀子少賺一點沒關係,只要全家平平安安就好。”

  “是,為夫謹聽娘子教誨。”嚴碩文玩笑似的朝愛妻拱手一揖。

  她噗哧的嬌笑一聲,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輝,這些年來,他們夫妻間情深愛篤,的確羨煞不少人。

  當年她以一位堂堂尚書千金之軀,竟然選擇下嫁商賈之家,為的就是要破除“商人重利輕別離”這句古諺,如今,她不僅擁有美滿的家庭,也證明她沒有嫁錯人。


  大概是今天玩的太累了,嚴顥頭一沾到枕頭,沒多久便睡著了。

  繚綾細心的幫他蓋好被子,熄了燭火就退出房外。為了方便照顧小少爺的生活起居,她的寢室就在隔壁。

  “顥兒睡了?”顧馥柔臨睡前都會先來看過寶貝兒子。

  “是的,少夫人。”

  她含笑的牽起繚綾的手,真誠的說:“別老是喊我少夫人,我可從來沒有把你當下人看待,這幾年多虧有你在,幫了我不少忙,我才要謝謝你呢!”

  “少夫人這麼說豈不折煞繚綾了。當年我被雙親丟棄在路旁,幸虧老夫人好心收留我,不然繚綾早就不在這人世了,這份恩情,繚綾一輩子都沒齒難忘,所以請少夫人別再說什麼感激的話,這些都是繚綾應該做的。”

  “我和相公都明白你對嚴家的忠心,一直以來,把你當作自家人看待,當然也關心你的終身大事,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一般姑娘到這年紀,早就有了婚配,甚至已經生兒育女了;我們不能太自私,只顧著自個兒方便,要是將來有好的物件,我們也會像嫁妹妹一樣,風風光光的讓你從嚴家嫁出去,絕不會讓你被未來的婆家看不起的。”顧馥柔真誠的說。

  繚綾泛紅了眼,心中感動莫名。

  “謝謝少爺和少夫人的抬愛,繚綾就算一輩子都不嫁人也無所謂,只要你們不要趕我走就好。”

  “傻丫頭,我們巴不得你一輩子都留下來,怎麼會趕你走呢?但是,只要是女人,誰不盼望嫁個如意郎君?相公在外頭認識的人多,他會幫你多留意;就算你嫁了人,你可以把這裏當娘家,常常回來看看我們。”

  她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點頭表示。

  或許有時候繚綾會埋怨親生爹娘遺棄她,可是,一想到嚴家上下待她的溫情,就足以彌補她失去的親情,便不再怨天由人了。

  顧馥柔語重心長地說:“以後顥兒的事還要多多偏勞你,這孩子是嚴家惟一的血脈,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平安的長大。”

  “繚綾明白。”

  顧馥柔頷下螓首,“已經很晚了,我進去看一顥顯兒,你先去睡吧!”

  繚綾等她進了房才走開。驀地,心底沒來由的湧起一股不安的煩躁,她不以為意,便邁步走回自己的房裏。


  三天後的晚上,不幸的事發生了。

  “鏘!鏘!鏘!”數聲急促的鑼響將繚綾從沉睡中驚醒。近來少爺加強了府裏夜晚巡邏的工作,如今有人敲鑼示警,這就表示有外人入侵了。

  她頭一個想到的是必須保護小少爺,她立即取下掛在床頭的長劍,奔進隔壁房中,搖醒正在熟睡的小男孩。

  “小少爺,醒一醒,小少爺……”她不確定外頭發生什麼事,更擔心少爺和少夫人的安危,不過,她得先將小少爺藏在安全的地點才行。

  嚴顥用手揉著惺松的睡眼,“綾姨,我好困……”

  “綾姨知道,可是現在不能睡。來,先把衣服穿上……”她兩手微顫的幫他套上外衣,抱起他往外沖。

  “顥兒……”同時,顧馥柔也一臉驚恐的奔向這裏,那聲音尖銳而淒厲,好像遇到非常可怕的事。“顥兒……太好了,你們沒事……”

  繚綾焦急的問:“少夫人,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是一群蒙面的強盜……沒時間解釋了,趕快跟我來……”顧馥柔領著她往後院跑,她早就有預感,那兩把劍會為他們惹來殺身之禍,事情果然發生了,現在先保住兒子的命要緊。

  “少夫人,少爺呢?”繚綾沒看見嚴碩文,心慌的問。

  “相公他……他在應付那些強盜,好拖延一些時間。”顧馥柔想到丈夫此時只怕已經遇害了,心就像被挖了個洞。

  當他們來到後院的枯井邊,她說:“繚綾,這口井已經乾涸了,你帶著顥兒快跳進去躲著,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

  繚綾如遭雷殛,“不!少夫人,應該是你帶著小少爺下去,我會武功,讓我留在這裏對付那群強盜才對。”

  “現在別跟我爭辯這些!繚綾,我把顥兒交給你了,如果能逃過這一劫,請將他送到我爹手上,請他老人家代替我們撫養顥兒長大成人,我和相公在九泉之下會感激你的。”她淚如雨下,傷心欲絕的交代遺言。

  小小年紀的嚴顥似乎感受到什麼,伸出雙臂攬住她,“娘,你怎麼哭了?你要去哪裡,顥兒也要去……”

  “顥兒乖,娘以後不在你身邊,一定要聽綾姨的話知道嗎?將來見到了外公也要當值好孩子……”顧馥柔說到這裏,喉頭像梗了塊硬物。

  繚綾驟然將懷裏的嚴顥丟給顧馥柔,堅決的說:“少夫人,小少爺還小,他最需要的是親娘,你快帶著他躲起來,其他的就讓我來應付。”

  “我曾和相公約定過,“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現下,他只怕已是凶多吉少,我一人怎能獨活?繚綾,求你成全我的心願。難道,你要我跪下來求你嗎?”她聲淚俱下的問。

  “少夫人……”繚綾哽咽的叫。

  嚴顥見娘又將他交給繚綾,哭喊的說:“我要娘、我要娘……”

  “那些強盜就快來了,趕快躲到井裏去。”

  在她頻頻催促下,繚綾不得不咬緊牙爬上枯井,卻又不捨的回頭。“少夫人,你放心,我會用我這條命來保護小少爺,將他完好無缺的交到顧大人手中。”

  顧馥柔心痛如絞的別開臉,怕再多看兒子一眼,自己就狠不下心離去。

  繚綾揪心的抱著嚴顥跳下枯井。

  “少夫人,他們來了,你快逃呀!”一名婢女大叫的往後院而來。

  她心頭一震,“是青兒……”

  那喚作青兒的婢女倉皇的奔進後院,幾名蒙面人尾隨於後,不由分說的就揮下手上的環首刀,往那婢女的背部一砍,在顧馥柔的驚叫聲中,那婢女應聲倒下。

  “青兒!”顧馥柔眼睜睜看著伺候她多年的人慘死在眼前,心中自是憤恨不已。“你們這些強盜,眼裏還有王法嗎?”

  “哈……這還用問,我們眼裏只有金銀珠寶,當然沒有王法了。”倡狂的笑聲出自於這群蒙面強盜頭子的口中,“你就是少夫人吧!乖乖的把那兩把劍交出來,也許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顧馥柔置若罔聞。“我家相公呢?”

  “他太頑固了,寧死也不把東西交出來,所以已經先讓他到西方極樂世界了,如果你也一樣不知好歹,我就讓你們夫妻到陰曹地府團聚。”他冷笑的撂下狠話。

  顧馥柔聽見丈夫的死訊,心中大慟的險些昏厥過去。

  她堅強的道:“做生意就要講究信用,我們已收了買主的定銀,自然不會將東西交出來,況且,我可不會相信強盜的話,就算我把東西交出來,你們也一樣會殺了我。”

  強盜頭子眼迸寒光,“聽說你們還有一個兒子,難道你就不管他的死活了嗎?”

  “他已經平安的從後門逃出去了,你們別想用他來威脅我。”如果她沒有騙過這群強盜的話,他們一定會留意到這口井,那就什麼都完了。

  “該死!你們還愣在那裏幹什麼?還不快追!”他大聲的咆哮,幾名手下開了後門便追出去。“你這女人動作還真快,不過,憑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是跑不了多遠的,很快的,就能把他抓回來。”

  “老天爺會保佑我兒子,不會讓你們找到他的。”她在心中祈禱著。

  他捏住她的下顎,眼露凶光,“哼!求老天爺保佑,不如求我比較快……”

  顧馥柔的眼角瞟到繚綾偷偷的探出井外,驀然地,她伸手拉下強盜頭子臉上的黑布,藉此讓繚綾看清兇手的長相。

  “你這賤女人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他毫不憐香惜玉的揪住她的頭髮,兇狠的說:“既然讓你看見了我的真面目,你就別想繼續活在這世上!”

  “我本來就沒打算苟活,要殺要剮,隨便你們。”她只擔心繚綾會衝動的跳出來救她,那就前功盡棄了。

  強盜頭子發出冷笑,“好!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當在做善事,這就送你去跟你相公會合,哼!我就不信把這間宅子翻過來還會找不到那兩把劍。”

  躲在井口的繚綾看見強盜頭子舉起鋼制的環首刀,本能的想要跳出去救人,可是,一想到如果連她也死了,誰來照顧小少爺呢?

  當刀身插進顧馥柔的肚腹中,在她斷氣前,仍在內心呼喚著兒子的名。

  “少夫人!”繚綾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只讓淚水沿著指縫間流下,再也不忍卒睹。

  被留在井裏的嚴顥一看到她回來,好高興的撲過來,“綾姨,你有沒有看到娘?這裏好黑,我不要待在這裏……”

  她將他緊緊的擁在懷中,無聲的啜泣。

  少爺、少夫人,你們死的好慘啊!

  繚綾真想跟他們一起死,可是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除了將小少爺送到京城之外,她是唯一見到兇手真面目的人,她要親手抓到這群強盜,以慰少爺、少夫人和嚴家十餘口人在天之靈。

  沒錯,她要報仇!復仇的火焰在她胸口熊熊燃燒起來。

  過了一個多時辰,窩在她懷中的嚴顥已經睡著了。

  繚綾仰頭望向井口,那些強盜不知道離開了沒有?她想上去瞧個究竟,突然,感覺臀下的土中像是埋了什麼東西,好奇之餘,將它挖了出來,原來是一口長形的木箱子。

  儘管井裏一片漆黑,可是光用手掌摸索,繚綾也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箱子裏放的是兩把劍,只是為什麼它們會理在井裏呢?難道是……

  難道這就是那群強盜想找的“東西”?就為了這兩把劍死了這麼多人!她鼻酸眼熱的合上箱子,又將它埋回土裏,這種不吉利的東西,最好讓它們永不見天日。


  臉上有著燒疤的男子,兩手各牽著一個正哭得唏哩嘩啦的女娃兒,一臉的無奈。上刀山、下油鍋他都不怕,唯獨受不了這兩個小祖宗的眼淚轟炸。

  “赫連叔叔怕了你們了,不要再哭了行不行?別人會以為我虐待孩童呢!快把眼淚、鼻涕擦一擦,都十一歲了,還這麼愛哭。”他將預備好的兩條手巾分給兩姊妹,幸好黑魁堂就在眼前,他的苦難就要過去了。

  東方威威瞪著一雙核桃眼,小嘴嘟得高高的,“赫連叔叔,我和樂樂要離家出走,再也不要回島上去了,你回去之後,就這樣跟乾爹說,知道嗎?”

  “這可不行!我的小公主。這次赫連叔叔答應帶你們出來玩,就是不想見你們父女爭吵,等過幾天閻皇氣消了之後,自然也就不再生氣了,到時,我再送你們回去,可不許再說什麼離家出走的傻話了。”

  “說什麼我都不要回去!乾爹不疼我們了,我和樂樂已經變成無家可歸的小孩了,嗚……”她嘴一扁,哭的好不傷心。

  她的孿生姊妹雙眼眨巴眨巴兩下,怯生生的問:“威威,是真的嗎?乾爹已經不要我們了,那不就沒地方住,也沒有點心吃了,那我們是不是要變成乞丐了?”

  “對,我們以後都要沿路乞討,晚上要睡在破廟裏,地上還有好多隻老鼠跑來跑去,哇!好可怕……”東方威威腦海中浮現那嘔心的畫面,忍不住打個哆嗦。

  “我不要!我最討厭老鼠了……”被她這一嚇,東方樂樂小臉都發青了。

  赫連平翻個白眼,虧她們能把自己想像得這麼可憐,幻想力也太豐富了。

  “閻皇沒有說不要你們啊!兩位小公主永遠是他最心愛的女兒,你們這兩顆小腦袋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東方樂樂委屈的蠕動唇瓣,“可是乾爹他好生氣,還叫我們滾出去……”

  “那是他在說氣話,不是真要趕你們走,我想閻皇他現在一定很後悔,說不定過幾天就派人來接你們回去了。”

  “赫連叔叔,乾爹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的火?”東方樂樂困惑的問。

  東方威威也仰高臉蛋,“難道我們想要一個乾娘也錯了嗎?乾爹都這麼老了,再不趕快討老婆的話,是會被人嘲笑的。”

  他不覺失笑,“閻皇今年才三十四歲,還不到老的地步。”

  “赫連叔叔跟乾爹一樣老,早就已經討老婆,還生了三個小毛頭,可是乾爹卻連個老婆都沒有,不是很奇怪嗎?”她問的赫連平啞口無言。

  “呃,這……這該怎麼說呢?緣分的事很難說,也許閻皇還沒遇到傾心的姑娘,總不能為了給你們個乾娘,隨便娶一個進門是不是?”

  東方威威狐疑的睨著他,“是這樣子的嗎?”

  他乾笑兩聲,“赫連叔叔騙你們做什麼?”

  她一副“你少來了”的表情,“赫連叔叔,你老實的告訴我們吧!乾爹他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咳……”赫連平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誰……是誰這麼多嘴,居然敢亂造謠,要是讓我查到,非割了他的舌頭不可。”

  她得意的朝東方樂樂掀眉毛,“沒有人告訴我們,是我們自己猜的。乾爹的身邊從來沒有出現過女人,所以他一定很討厭女人,赫連叔叔!乾爹這毛病很嚴重,你得趕快找大夫幫他醫好。”

  “沒錯,赫連叔叔,求求你趕快將乾爹的病醫好,不然我和威威就會很慘、很慘的。”姊妹倆一致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赫連平簡直是哭笑不得,“閻皇他沒有病,他……唉!”這是心裏的毛病,大夫是醫不好的。“已經到黑魁堂了,這問題你們去問黑堂主最適合了。”

  “為什麼要問黑哥哥?”兩人異口同聲的問。

  “因為……”真的很抱歉,黑堂主,他實在被纏的無計可施,為了脫身,只有出賣你了。“因為,你們的黑哥哥到現在還不娶老婆,恐怕也是生同樣的病了。”


  黑魁堂京城總壇

  坐在紅檀木椅上的男人,有著一張俊美的不像真人的臉龐,揉合著陰柔與粗獷的五官,散發出一種撼人心弦的魔力,尤其是那雙漆黑狹長的眸子,眼尾微微的往上勾,仿佛惡魔的眼眸,嘲弄的觀賞著眾生百態。

  他是黑修羅,也是閻皇麾下最忠心的部屬,掌管黑魁堂,控制著京城所有的黑道勢力,以一把彎刀練成了絕世魔功“誅神九式”;不過,究竟“誅神九式”厲害到何種程度,江湖上的傳聞有很多版本,但沒有人知道哪個才是真的。

  唯獨一項可以確定的,那就是當黑修羅的女人通常都活不久!不過,還是有許多女人爭先恐後的投懷送抱,猶如飛蛾撲火,明知危險,卻又不由自主的被他深深吸引。

  有人說黑修羅是天底下最幸運的男人,連勾勾手指頭都不用,就有美豔迷人的女人前僕後繼的送上門;也有人說他是催魂使者,來到這世間的目的,為的就是要將一個個靈魂送下地獄,儘管他全身上下都是毒,偏偏還是有人不怕死想去沾惹。

  “黑哥哥,你說話呀!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成親?”坐在右側的東方樂樂扯著他的袖子,不死心的一問再問。

  黑修羅朝故作無事狀的赫連平瞟了一眼,“你們怎麼忽然間這麼關心黑哥哥的終身大事了?是不是有人跟你們說了什麼?”

  此話一出,有人開始如坐針氈了。

  “是赫連叔叔說你跟乾爹生同樣的病,所以才到現在都不討老婆,可是不對呀!”東方威威攢起彎彎的眉毛,一臉的百思不解。“我常常看見黑哥哥身邊有很多美人,而且每次都不一樣,不像乾爹,一個也沒有,喔!赫連叔叔騙人。”

  赫連平猛咳嗽以掩飾尷尬,心裏暗忖:這丫頭還真精。

  “你們這麼想要閻皇娶妻嗎?”黑修羅淡淡的問。

  “嗯。”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頭。

  “為什麼?”

  東方威威有條有理的說:“因為有了乾娘,就能幫乾爹生個兒子,這樣我們就有弟弟可以玩了,最重要的是,以後乾爹就沒有時間一天到晚逼我們練功,更不會要我們其中一個將來繼承他的位子了。”

  “你們不想當閻皇?”原來如此,對於這點他可以理解。

  “當閻皇一點都不好玩,每天有忙不完的公事,還要管那麼多人,煩都煩死了,我才沒那麼笨。”東方威威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自找罪受。

  “威威不要,樂樂也不要。”姊妹倆都把這項殊榮當作燙手山芋,巴不得讓給別人去當。

  瞧她們的模樣,黑修羅忍俊不住的笑道:“那你們將來想做什麼?”

  “當然是嫁人啦!這樣就可以每天的玩,什麼事都不用做,又有人疼,還養我們一輩子,這樣不是很好嗎?”她們早就盤算好了。

  赫連平憋著笑,努力的維持他冷酷的表情,心裏是相當同情將來娶到她們的男人,這兩個丫頭代表的就是災難,對方得要有顆堅強的心才行喔!

  “可是,閻皇不想娶妻,沒有人勉強得了他,所以只怕你們要失望了。”閻皇和他一樣都不信任女人,只是閻皇選擇的方式是不近女色,而他則是悠游於脂粉堆中,卻從不交付真心。

  東方樂樂好不喪氣,“威威,那我們怎麼辦?”

  “沒關係,我們再另外想辦法。”東方威威輕聲安撫著孿生姊妹,她絕不會這麼容易就打退堂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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