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心《戀上愛上他的你》


出版日期:2011-7-29




全世界只有一個女人能夠對他予取予求
把他“利用”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好像對一夜激情毫不留戀
只因為──她眼中追尋的男人不是他!
而看似萬人迷的他,就算已經跟她“有一腿”
還是被她限定在朋友的框框裡
多年來終於無法“晉級”
只能趁她的愛戀對象宣告死會後
才有機會乘虛而入──
總算有勇氣 ​​表白,他積極地想要“正名”
用溫柔一點一滴融化她,再“身體力行”宣示他的愛
等待著她有一天真正清醒過來看見他的好
可他還等不到那一天來到
她暗戀多年的那個男人就爆出了婚前危機
讓他與她本就岌岌可危的愛情,更是迅速崩塌…


第一章
  喧囂的人聲,熱鬧的音樂,加上主持人激動的叫喊,台下數以萬計人們熱情的配合——這是瘋狂的墾丁春吶。

  人們跟著音樂擺動身軀,高舉雙手,跟著唱、跟著和,身著比基尼泳裝的辣妹們,款擺著纖細的小蠻腰,搖晃著波濤洶湧的身軀,一舉一動都教人移不開雙眼。

  大家跟著音樂跳著、叫著,所有人臉上都是滿滿的愉快,用力地、想盡辦法地往前擠去,想更接近舞台一點,更接近心目中的明星一點。

  在熱情春吶的燈光炫影中,在一個離舞台較遠的沙灘角落裡,音樂雖然響著,卻不至於震耳欲聾;燈光隔著距離,七彩地轉著教人頭昏,不若銀白的月光淡淡灑落,讓人目眩神迷。

  海尼根的酒瓶,散落在鋪好的軟布旁,軟布上坐躺著一對男女,倚躺在大樹幹上,手裡拿著海尼根,肩倚肩地看著遠方的騷動。

  「買了門票進來,結果坐在這麼遠的地方看……嘖嘖嘖,我們倆真是有錢沒處花。」帶著酒氣的微醺隨著沙啞的女聲傳出,拂在另一個男人的頸際。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由身旁男人的喉間傳出,不客氣地糾正她。「有錢沒處花的人是我,你只是個跟著來喝酒買醉的小跟班。」

  「呵……」此話一出,一頭咖啡色長發的女孩笑了,微醺紅粉的頰有著愉快的痕跡,燦白的牙齒在月光下閃亮著。

  「小氣鬼!」於恩恩沒好氣地輕斥著他,湛亮的澄眸裡有著讓人神醉的光芒。「為了你做牛做馬一整年,不過拗個幾天的年假,讓你包吃、包喝、包住,就這麼小鼻子、小眼睛的……」

  「是是是,教訓的是,我是小鼻子小眼睛,不像你,眼睛大得像銅鈴,鼻子腫得像蓮霧……」靳玄順著她的話說,料想會得到一頓好打。

  果然,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隻纖細的小手毫不客氣地往他的胸口招來,砰砰兩聲,紮實得很。

  「你是會不會說話啊?」於恩恩瞪他一眼,小手不客氣地又捶了兩下。

  「咳咳咳……」靳玄捂著胸口,乾咳兩聲。「你是不是女人啊?下手這麼重,都 ​​要得內傷了。」

  「在你面前,我於恩恩什麼時候是女人?」她撇唇一哼。「跟著你早也操、晚也操,正常班上到大夜,偶爾把你辦公室的沙發當床睡,就差沒睡在你的辦公桌上……」

  「你最好能睡到我的辦公桌上來。」靳玄瞪她一眼,濃黑的眉一挑,挺直的鼻樑朝她靠了過去。「我叫你回家你不肯,那麼大剌剌地睡在我辦公室裡,到底是我不把你當女人,還是你不把我當男人啊?」

  瞧著那張好看的俊臉靠近,於恩恩笑了出來。「這話倒也是沒錯,在我心裡,你還真不是個男人。」她笑瞇一雙眼 ​​,伸出一隻手,晃了晃他有型的下顎。

  「於恩恩……」他語帶殺氣,瞪著撫在下顎上的小手,將視線上移,瞪上那雙帶笑的眼。

  他沒揮開她的手,由著她在自己的臉上撒野,視線盯著半醉的她,黑眸深處有著她沒有發現的眷戀。

  於恩恩已有幾分醉意,靠近他的臉,將他認真看個仔細。

  「說真的,你長得還不錯。」她慎重其事地點頭,像是發現新大陸。「瞧瞧這眉,又濃又黑;瞧瞧這眼,深邃得像是要讓人跌進去;瞧瞧這鼻子,又挺又直;瞧瞧這唇……嘖嘖嘖,難怪那麼多女人為了你著迷。」

  「你'嘖嘖嘖'個什麼勁啊?」靳玄打斷她的評頭論足。「秤斤秤兩的,你在買肉攤上的豬肉啊?還得嫌個兩聲!」

  於恩恩早習慣他的冷臉,壓根兒沒往心裡去,放下手,偎向他的肩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每次看到你在談戀愛,我就一肚子悶。」於恩恩看著不遠處,音樂仍響著,燈光仍閃著,但那些熱鬧的氣氛總進不了她的心。

  光是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又想到了誰。

  「我雖然戀愛談不完,可我有哪一次丟下你?」靳玄輕敲她的頭,賞了她一顆小小 ​​的爆栗子,抗議她的抱怨。

  聞言,於恩恩輕輕一笑,在他的肩膀上揚起頭,對著他燦然一笑。

  「是,我知道你最好了。」她是真的這樣覺得。「從來就不會重色輕友。」

  他有談不完的戀愛,因為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多得數不清,全著迷於他的笑臉和他的財勢。

  但是,只需要一通電話,無論天晴下雨,無論清晨還是夜深,他總會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趕到。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也因為如此,她才肯為他做牛做馬,累死也了甘願。

  因為醉了,所以她的眸光有些渙散;因為醉了,所以她的紅唇笑得過於燦爛;因為醉了,所以她不知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一臉迷醉,讓他凝住視線,久久無法移開。

  「於恩恩,你這一次怎麼了?」靳玄終於開口,看出那燦笑雙眸的深處有一抹淺淺的憂傷與落寞。

  靠在他肩膀上的纖細身子微微一僵,沒有隨即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將手裡的海尼根往嘴裡灌,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

  靳玄沒有阻止她,由著她用酒意麻醉自己。

  認識她算算也快十年了,如果沒有一點酒精鬆懈,她無論如何是說不出口的。

  就在她手裡的海尼根見底之後,她終於放下酒瓶,不文雅地打了個酒嗝。

  「溫辰甫帶著女朋友來墾丁度假,大概是打算求婚了。」於恩恩凝視著遠方,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但眸底的憂傷卻明顯得無法掩飾。

  靳玄沒有開口,只是沉默地聽著。

  「在度假之前,他慎重其事地買了戒指,還訂了餐廳,看來很有那麼一回事……」於恩恩平靜地敘述著,平淡的表情再正常不過,像是不曾有什麼心情起伏。

  靳玄仍是沉默,只是將視線注視著她微微發顫的小手,那是她無法掩蓋的傷痛。

  光是談到他……就得這麼憂傷嗎?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靳玄伸出手,將她發顫的小小手心握進他寬厚的掌心裡。

  如果可以,他也想這麼牽著她;如果可以,他也想永遠給她依靠,但……

  她通常不久留。

  她老開玩笑地說,她的戶籍登記在溫辰甫那邊,這輩子大概永遠嫁不出去了。

  「他要結婚了,這不正好?讓你死了這條心,也省得繼續為他耗下去。」靳玄將她的手放在手心前端詳著,看著她白細的指、柔白的掌已捏握住多久的心酸。

  於恩恩抬頭瞪他一眼。「我現在很難過,你不安慰我就算了,還說風涼話!」她壓低聲音,眸光透露殺氣。

  「我可是實話實說。」靳玄才懶得理她難過——至少,為了溫辰甫難過,那他可是千百個不願意,更是看不下去。

  「我知道你討厭他,但是最少也裝一下。」於恩恩嘶聲說道。

  「你都知道我討厭他了,還要我裝什麼?」靳玄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那男人有什麼好的?真不知道你為他神魂顛倒這麼多年是為什麼?」

  「至少他專情……」於恩恩替溫辰甫抗辯。

  「他專情的對象又不是你,你是發什麼神經?」靳玄一刀見血,直接刺進她的心坎上。

  於恩恩一咬牙,把手裡的空酒瓶往旁邊一丟,砰砰砰地直往他的胸口上捶。

  「該死該死該死!你就不能留點口德嗎?」於恩恩沒好氣地朝他直打。「你今天是存心跟我過不去,每一句話都長了刺嗎?」

  靳玄由著她發洩怒氣,知道現在的她的確需要一個出口。

  「如果真的跟你過不去,我就讓你一個人在台北傷心難過就好,幹嘛還得花上這麼多時間,臨時從台北開車到墾丁,飯店沒租到,只能陪你睡在硬邦邦的帳棚裡?」

  「敢情是有怨言了?」於恩恩挑起眉,露出不滿的神情。

  「哪敢啊?」靳玄對誰都有膽發脾氣,就是對她,一點兒轍都沒有。

  溫辰甫來墾丁,她也要跟著來墾丁?人家來求婚,那她來幹啥?!

  「哼!」於恩恩嘆了一口氣,現在的她不想跟他計較。「算你好運,我現在沒什麼力氣跟你生氣。」

  「你最沒種了。」靳玄不知見好就收,繼續往她的傷口上踩去。「什麼怒氣都朝著我來,溫柔多情我可沒見過幾次,就只有對溫辰甫,你每每都是輕聲細語,我都以為你鬼上身了……哎喲!」

  話沒說完,又被「霸凌」一次。

  「跟你說,我今天心情不好,別淨拿我開玩笑,要不然你就滾回台北去,別在這裡惹我心煩。」於恩恩沒好氣地下了逐客令,突然忘了她可是讓他給載來的。

  靳玄知道她心情差,也不繼續在母老虎頭上撒野,只是大手攬上她的肩,將她攬回自己的懷裡,無言地給她依靠。

  於恩恩嘆了一口氣,並沒有拒絕他。

  現在的她,的確需要一些溫暖,一個有力的依靠。

  而這個角色,靳玄一直做得很好,始終給她無限的安全感,這也是為什麼她最難過的時候,總是會想到他。

  「靳玄,咱們三個認識多久了?」於恩恩悠悠地想起往事,被酒意迷濛了思緒,計算能力受到嚴重影響。

  「從大學到現在,十年差不多。」靳玄想也不想地給了答案。

  溫辰甫、於恩恩跟靳玄是大學時期的同學,雖然不同班,卻在足球隊里相遇、相處、相知、相惜。

  「十年了。」於恩恩在靳玄懷裡閉上眼睛,想起年輕時的那段日子。「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啊?我就這樣浪費掉了。」

  「什麼叫浪費掉?我的黃金十年,都跟你廝混完了,你還嫌浪費?」靳玄用力捏住她的小鼻子。「現在是誰不會說話了?」

  於恩恩的鼻子有點兒痛,但是卻笑了出來。

  「你的黃金十年,可不是跟我廝混完的,那是數不清的張大小姐、李大姑娘、陳大閨女的……」於恩恩伸出手指,認真地算了起來。

  「講那什麼話?」靳玄可不把那些煙霧彈計算在他的黃金十年裡。「我哪次沒有為了你兩肋插刀,熱情相挺到她們眼紅翻臉的?」

  「呵呵……」於恩恩笑了笑。「就衝著這一點,好,這十年果然不算浪費,至少有你這個死忠換帖的好朋友在身邊。」

  「總算有句人話。」靳玄仰頭,再把手裡的海尼根往口裡倒,一臉的似笑非笑。「不過,我仍是心有不甘……」

  「有什麼不甘?」她沒有改變姿勢,在他的懷裡睜眼,迎向他很近很近的眸,感覺他很熱很熱的氣息。

  「我們三個是一起認識的,我是足球隊長,還是話劇社的台柱,更別說常常代表學校到外頭參加演講比賽……數不清的豐功偉業,風頭這麼健的我你不喜歡,怎麼會喜歡上溫辰甫那個悶葫蘆?」

  「別說他的壞話。」於恩恩瞪他一眼。「我就是喜歡他的安靜,哪像你那麼騷包,學姊學妹一天到晚圍著你,看了就生氣。」

  「吃醋啊?」靳玄露出理解的笑容。「還是你覺得我太高高在上,無法靠近,所以不敢喜歡我?」

  「哈哈。」於恩恩不給面子地假笑兩聲。「你在我的眼裡,就是只可移動的種馬、職業的種豬,我才懶得理你。」

  「愈講愈難聽了。」靳玄翻了翻白眼。「我就那麼沒你的緣?」

  「是!」她用力點頭。「我沒興趣跟一堆女人搶男朋友。」

  「那你就肯跟別的女人搶溫辰甫?」靳玄就是見不得她一派優閒的模樣。

  「我沒搶。」於恩恩又瞪他。

  「因為你搶不過。」靳玄故意鬧她,原以為她又要氣沖沖地跟他爭執,卻沒想到,她只是怒瞪著他,一雙眼 ​​兒迅速染上水霧,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呃?

  見到她這模樣,靳玄知道他又踩上她的死穴。

  以往,他會嘆口氣,選擇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今天不同,如果溫辰甫已經做出抉擇,她就不該繼續守候。

  知道這一刀下去,會鮮血淋漓,但至少還能就醫止血,挽回一命。

  他不希望她像只被放在冷水鍋裡的青蛙,慢慢被心痛煮熟,卻不懂得要逃開。

  十年了,也到了該醒的時候……

  就算再不捨,他也得劈下這一刀。

  「靳玄,我真的覺得你是故意的。」於恩恩的嗓音有著淺淺的嗚咽,還有明顯的委屈。

  靳玄不為自己辯解,的確,他是故意的。

  「我都說我今天心情很差,你還要讓我更難受,真不夠朋友!」於恩恩搶過他手裡的酒瓶,咕嚕咕嚕地倒進自己的口中。

  不夠朋友?她敢說他不夠朋友?!

  他早在十年前,就不想把她當「朋友」了!

  於是,靳玄不但不阻止她,還主動幫她又開一瓶。

  「喝!」他直接把酒遞給她。

  「喝就喝!」於恩恩賭氣似地,真的咕嚕咕嚕地直灌,沒 ​​兩下工夫就把一瓶給喝完了。「還有沒有酒?再來啊!」

  「你這小酒鬼。」靳玄瞪他。

  「你才是大色胚。」於恩恩回轟。

  「你這個執迷不悟的傢伙。」

  「你才是無情無義的朋友。」

  「你你你……」他真是討厭從她的口中聽到「朋友」這兩個字。

  「我我我我怎麼樣?」於恩恩的音量沒有變小。

  「你就是死腦筋!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就是非得黏在溫辰甫的身邊,幹嘛咧?」

  「你別愈講愈過分。」於恩恩蹙起眉。

  「我今天就是要讓你清醒一點。」靳玄不改其志。「今天不把你給罵醒,我就不姓靳!」

  「我清醒的很。」於恩恩不耐地揮手,從他的身上坐起。

  她打錯算盤了!以為他會安靜沉默地陪著自己,從傷痛中站起,沒想到他卻成了拿大刀的人,不停地朝她身上砍,還嫌她不夠痛嗎?

  「你如果清醒,就不會還一臉傷心!你如果清醒,就不會還希望他能回到你的身邊!你如果還清醒,就不會追到墾丁,還拉我來作陪!你打的是什麼主意?想示示威,讓他知道不只他有女朋友,你也有個男的可以作伴嗎?」

  靳玄好看的臉透著冷峻的情緒,不願見她繼續自欺欺人。

  「你是個笨蛋!於恩恩。」他惡狠狠地罵她。

  一刀——於恩恩冷著臉,受下。

  「那個男人不屬於你,一輩子都不屬於你!」靳玄開了口,就沒打算輕易了結。

  又一刀——於恩恩咬著唇,再受下。

  「與其自欺欺人,你為什麼不能醒一醒?別再妄想著跟他還有什麼未來,他就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

  於恩恩閉上眼,第三次受下他又劈來的一刀。

  靳玄刀刀劈來、刀刀見骨。

  他一直知道怎麼樣能讓她最痛,只是他都選擇護著她,今天卻吃錯藥似地非讓她遍體鱗傷不可。

  「不要以為閉上眼,就可以否決那一切,於恩恩,你別傻了!」靳玄今天鐵了心,要讓她從傷痛中重生。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聽著他一句又一句傷人的話語,那些傷痛迅速地轉化成了怒氣。

  於恩恩握住拳頭,咬牙切齒,又氣憤,又難受。

  她的眼眶熱熱的,始終被藏得很好的委屈與怨懟,灼熱 ​​地在她的眼眶裡打轉,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她憤憤地轉過頭,縱使在最難受的時刻,也不願讓靳玄見到她的傷痛,尤其是這傷痛是他「刻意」讓她難受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十足緊繃,而靳玄的心情更是不好受。

  他是鐵了心地想讓她清醒,於是說起話來毫不留情,但是一見她難受、傷心,他的決心又動搖了。

  「恩恩……」他軟下聲音喚她。

  「不要叫我!」她捂起耳朵,拒絕再聽他遲到的溫柔。

  「恩恩……」他又喚了一次,沒打算接下來的一整個晚上都盯著她的後腦勺瞧。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如果是那些傷人的話,她一句話都不要再聽。

  「你冷靜一點。」他試著將她轉過身來,卻被她用力甩開。

  「我冷靜不下來!」她捂著耳朵大吼,心情失控。「如果可以冷靜下來,我不會十年了還陷在裡面;如果可以冷靜下來,我也不會找你來自取其辱;如果可以冷靜下來,我不會在這裡被你這麼冷言冷語地傷著……」

  遠方的音樂響著,熱鬧著;她受傷的背影,顫動著、心傷著。

  靳玄用力將她轉過身,竟見到她滿臉的淚水,他的心猛地一揪,心里格外難受,像是被誰捅了一刀。

  「這樣你滿意了嗎?」於恩恩用力地用手背抹去淚水,只是,酒意鬆懈她的心防,委屈來得又急又猛,她愈是拭淚,淚水卻落得愈急。

  「恩恩……」靳玄難受不捨地輕喊。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瞧不起我看不清情勢,瞧不起我為了他十年無法自拔,瞧不起我總是為了他心傷難受……」於恩恩失控地對著他大吼。

  靳玄聽著她難受的發洩,沉默地看著她。

  「但是我沒有辦法!」於恩恩用力地拍著他,發洩她的不滿,手掌傳來疼痛,卻不及她胸口的難受。「我就是沒有辦法!」

  她大聲吼出那些折磨人的難受心情,猜測著他對自己的想法。

  靳玄的眸裡有著濃濃的不捨,凝看著她,一個字也說不出。

  但他的不捨,看在她的眼裡,卻成了另一種同情——同情她的無可救藥,同情她的自取其辱,同情她在愛情裡的自甘墮落……

  「你不會懂的!」她激烈地搖頭,小手失控地推著他的胸口。「像你這種對愛情不曾用心的男人,怎麼會懂得我的心態,怎麼會懂得愛上人是怎麼一回事?!」

  靳玄偉岸的身子一僵。這一刀,倒是紮紮實實地回劈上他的肩膀,教他一陣痛。

  說他不懂愛?他不曾用心?

  如果他靳玄真是那樣的男人,他 ​​也不用在這裡,看著他珍視的女人為了另一個男人哭泣。

  「傻瓜。」不為自己狡辯什麼,靳玄只是淡淡罵了一句。

  傻的人是她;更是他自己。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於恩恩始終不明白他的心意,一如現在。

  於恩恩直接對號入座,將「傻瓜」這兩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我就是笨!我有什麼辦法?我就是醒不過來。」於恩恩的淚落得更多更急,水霧漫開她的眼,她無法看清他臉上心疼的神情。

  在最受傷的時候,每個人都選擇用傷害別人來平撫自己的傷痛,她則用怒氣保護自己,不願承認自己的軟弱。

  「我就是沒辦法像你這樣,朝秦暮楚,一下子跟她好,一下子又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你根本沒用過心,根本沒愛過人,你沒有資格批評我……」

  一句句的批評,當著他的頭丟過來,靳玄看著她,實在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真是他媽的夠痛!他忍不住在心裡飆罵髒話。

  誰罵他,他都能聽若未聞,視若無睹,但是唯有她,三言兩語就能刺進他的心裡。

  說他沒愛過人,那他守在她身邊的這十年,又是怎麼回事?

  說他沒用過心,那他對她做的這些事,難道她都覺得理所當然?

  更慘的是,他並沒有批評她,他只是希望她能清醒,希望她能把遙望的目光收回來,希望她能……看看他。

  他一直都在這裡,一直都在,十年過去,他從來都不曾離開。

  只是,她卻從沒在乎過。

  長長嘆了一口氣,靳玄知道這一刀劃下,她的心會有多痛,所以他並不怪她用傷害他的言語來扞衛她自己的愛情。

  無所謂了……如果能讓她好受一點,那他痛點又有何妨呢?

  伸出手,他將淚流滿面的她緊緊納進他的懷裡。

  「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於恩恩用力想要推開他,討厭他先痛打她一頓之後,才又溫柔地呵護她。

  她低喊著、抗議著,氣忿地拍打著他的胸口,一次比一次還要用力,全然沒有留情。

  只是,男女力道有別,他雖然沒有抱痛她,力量卻也不容得她掙開。

  動作裡,他篤定地護著她,不讓她的憤怒傷了自己,將她護在身前,鼻尖細聞著她淡淡的酒氣與淡淡的發香。

  如果可以,他多麼願意就這樣照顧著她、呵護著她。

  幾分鐘過後,於恩恩掙扎的力氣用盡,她無奈、無力、無助地靠在他的胸前,淚水無言地流著。

  她知道他是為她好,只是……選擇這樣醒過來的方式,實在太痛、太痛了。

  音樂響著,人潮仍在遠處洶湧叫囂著,但這一方角落裡,他們兩個靜靜地擁抱著。

  縱然淚水奔流,但是他們的心卻慢慢地沉靜下來。

  就這麼靜靜地抱著她,靳玄一刻都不願意放手,思緒迅速回到他們熟識的那個午後……

 

TOP


第二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三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四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五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六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七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八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九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TOP


第十章
本帖隱藏的內容需要回復才可以瀏覽






                              【全書完】






好睇 www.happyfunnyland.com 好睇

TOP


後記:橙心


  上個月,父親的病情轉重,時而清醒,時而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偶爾還認不出我們是誰。

  心情莫名沉重,也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

  一天一天,父親的情況轉壞,在他因為白血球過高而昏迷,救護車急奔醫院時,急診醫生很慎重地問我們——

  如果……如果遇上最糟的情況,需要急救、插管、電擊時,我們要做什麼樣的處置?

  救?還是不救?

  姐弟們討論之後,做出沉重的決定——不救。

  讓父親安詳地離開人世就好,不再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

  直到那一刻,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我才真正地去面對可能失去父親的心情。

  那是漫長的一夜,還好,父親在治療之後,身體較為穩定了些,轉回普通病房,做另外的治療。

  安寧病房派出親切的護士,與我們開起醫療計劃會議,告知我們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狀況,並建議我們可以將父親轉至安寧病房做照護。

  以將心比心來說,安寧病房的護士顯然多了一些耐心,或許是對待病人的心態不同,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有十萬八千里的不同。

  再加上安寧病房不是不做救護動作,如果病人身體不舒服,都會有醫生護士做處理,差別在於,安寧病房是不做「急救」處置的。

  我們心想,既然我們已決定不讓父親再受疼痛,那轉入安寧病房應該會是一個好的決定。

  由於這一陣子大家疲於奔走,身體心理都已經疲累到一個程度,我們討論過後,決定先請個看護照顧父親幾天。

  隔天,在看護的幫忙下,父親進了安寧病房,妹妹跟弟媳婦都在照顧,我打算隔天再去看他。

  那天晚上,電視上播了一部改編的電影——《父後七日》。

  這篇文章,在很久之前我就看過,十分感動,深切地寫出為人子女的心情。

  只是,在知道有電影播出時,一直遲遲不敢去看,像是一種說不出的忌諱,好怕自己也面臨到那樣的狀況。

  我看了十分鐘,還是決定轉台,不是因為不好看,而是因為莫名的害怕,好擔心正病重的父親,想著他今天晚上不知道還好嗎?

  晚上十點多,把牛小妹哄睡了,還在跟大熊聊天時,電話突然響了。

  頓時,心一驚。

  夜半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格外令人害怕,我坐在床緣,竟不敢去接電話。

  大熊心知,便走向前去,接起電話。

  「啊?哦,好,知道了……」他匆忙地掛上電話,轉過頭來。

  看他的臉色,聽他的表情,我知道,最不想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

  「爸走了。」

  那三個字一入耳,淚水就落了下來。

  「別哭,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要哭了。」大熊說著。「我們去接爸爸回家。」

  「好。」我點頭,開始起身換衣服,只是慌亂的自己,在房裡走著,繞來繞去的,竟不知道要走去哪。

  來到醫院裡,看到父親安詳地睡著。

  護士說,讓我們再跟他說說話,說是聽覺是人最後停止運作的感官,你說什麼,他都聽得到。

  「爸爸,我們很愛你哦!」妹妹說。

  「是啊,不要擔心,我們都在這裡。」我說。

  我緊緊握住爸爸的手,手心裡還溫著,無法相信,爸爸已經離開我們了。

  從今而後,我們無父無母。

  不過別擔心,我們會彼此照顧。

  親愛的爸爸、親愛的媽媽……請繼續給我們力量。

  我們真的很愛你們。




好睇 www.happyfunnyland.com 好睇

TOP

謝謝分享

TOP

謝謝分享

TOP

thanks

TOP

Thx

TOP

thanks

TOP

thanks

TOP

thanks

TOP

3q

TOP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About Us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Our Service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Expected Quality System Certification JinTech Semiconductor Co., Ltd - Contact Us Our Partners – Sai Fung Electronics L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