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聽說今年武科新出了個女狀元,京城簡直萬人空巷,幾乎全城百姓都擁到了朱雀大街上,將所有的路口都堵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人都想要一睹武狀元的風采。
謝宸睿拚命地擠開了人群,卻遭到無數人的唾棄,“喂,擠什麼擠啊?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了要看新出的武狀元,已經在這裡排了好久了。你一來就想摘現成的桃子,門都沒有,走走走。”
“就是就是,年紀輕輕地插什麼隊啊?我一個老人家,為了一睹新科武狀元的風采,都老老實實地在這裡等了一個多時辰了,你一個年輕人還想插隊?”老婆婆瞪了謝宸睿一眼,不滿意地咕噥道。
“別吵、別吵,武狀元來了。”
“快看,那個就是武狀元啊,她真是個女的啊!”
眾人紛紛驚呼了起來。
謝宸睿也不甘示弱地踮起了腳尖,朝著眾人歡呼揮手的地方看去。
只見一列隊伍正從玄武大街往這邊而來,幾個官差敲著鑼在前頭開路,後有一人身姿秀挺地騎著匹白馬,胸前還掛著一朵用紅綢綁起來的大紅花。
再定睛一看,只見那人修眉杏眼、粉面桃腮,顧盼生輝,明明是個明眸皓齒的漂亮姑娘,卻偏偏將一頭青絲挽在頭頂,梳了個男子髮式,再用白玉冠束了,看上去有種雌雄莫辨的美。且她穿了一襲寶藍色的男裝,再披了套半肩的軟甲,越發顯得身姿修長、健美,又氣宇軒昂的。
“她就是武科狀元陶思妤!”也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惹得圍觀的眾人也都激動了起來。
而另有兩名英挺男子亦騎馬跟在陶思妤的身後,想來就是這一屆的武探花與武榜眼了?只是那兩人俱都是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的青年男子,就更加襯得陶思妤身姿雋秀、玉面飛霞。
謝宸睿看得很清楚,騎著白馬的那人,不是他的未婚妻陶思妤又是誰?
“思妤、思妤。”他擠在人群之中奮力伸出了雙手,大聲朝她呼喊著,但擠在謝宸睿身旁的百姓們比他還要激動萬分。
“看看看,那就是武狀元。”
“哇,武狀元生得好俊,她怎麼可以這麼美,她怎麼可以這麼帥。”
“天?,我一眼就愛上了她,怎麼辦、怎麼辦?我想娶她欸。”
“這麼美的武狀元,我也想娶她。”
“陶思妤,我愛你、我愛你!”
擠在謝宸睿身邊的人們,無論男女老少都激動地叫嚷了起來,姑娘們將手裡的手帕紛紛朝陶思妤扔去,青年公子們也紛紛將準備好的鮮花朝著她扔了過去。
謝宸睿又驚又怒,大喊道:“她是我的未婚妻,陶思妤是我的未婚妻!”
他的話徹底激怒了周圍的百姓們。
“你胡說,陶思妤是我的女神,她怎麼可能看得上你啊?”
“就是就是,都還沒輪到我們娶她,哪裡輪得到你?閃一邊去。”
“別理他了,快看,陶思妤都已經走過去了。”
“陶思妤,我愛你。陶思妤,我愛你。”圍觀的眾人們開始團結整齊地喊起了,那聲音簡直震破天際,將謝宸睿的聲音完全蓋住了。
謝宸睿被擠得十分狼狽,他突然想起來,他完全可以去陶府等她嘛,何必為了想要早點見到她,在這裡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呢?
於是,他急忙去到了陶府。
陶思妤剛到家,正笑盈盈地和她爹娘說話,見謝宸睿過來了,她又是高興又是驚訝,伸手替他撣去了不知何時黏在他肩膀上的葉子,問道:“謝宸睿,你怎麼來了?對了,你知道嗎,今天那個陳浩軒可真是個厲害的對手,要不是我僥倖贏了他一招,恐怕這狀元與探花就要易位了。”
謝宸睿神情複雜地看著她。
其實大楚國一直都鼓勵女子考科舉、出仕、行商、經商和耕種的,只是世間女子仍奉行三從四德,所以大多女孩仍都留在後院相夫教子,鮮少有像陶思妤這樣敢於挑戰世俗眼光的女子。
謝宸睿也知道,考武舉一直都是陶思妤的夢想,可他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剛才在街上的時候,那些老百姓對陶思妤的狂熱。
“哈哈哈,謝宸睿你知道嗎,皇上不但點了我為武狀元,還封我為御林軍首領、正五品甯遠將軍呢,那個陳浩軒,皇上也封他做了御林軍副首領來著……”陶思妤還沉浸在蟾宮折桂的喜悅之中,並沒有看到謝宸睿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思妤。”聽到這裡,謝宸睿不由得大驚,打斷了她的話,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考中了武狀元那也就罷了,怎麼還去御林軍供職?還當御林軍的首領?”
她要去御林軍?謝宸睿忍不住撫額長歎,御林軍裡的那些侍衛們,可個個都是青年才俊,人人都是面如冠玉、玉樹臨風的。
陶思妤奇道:“考中了狀元不做官,那科考還有什麼意義?再說了,你不也是這一屆的文科狀元嗎?難道你也不出仕?”
謝宸睿急道:“那怎麼一樣。”
“那怎麼就不一樣了?”陶思妤問道。
當然不一樣了,我堂堂七尺男兒,行走在外養家糊口是天經地義的。可你……謝宸睿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思妤,我、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此言一出,陶思妤頓時俏臉飛霞。她看了謝宸睿一眼,有些害羞,卻認真答道:“你待我極好,我都知道的。”
“那、那你會不會嫁給我?”情急之下,他孟浪地開口問道。
陶思妤一怔,低下了頭,聲如蚊蚋一般說道:“這事你怎麼來問我啊,你、你去問我娘吧。”
謝宸睿與她可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就沒有分開過一天,也彼此早就知曉對方的心意,更有過考上科舉就成親,這樣的想法。可是他幹嘛要親口跟她說這些?婚姻不應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思妤,你也認為,婚姻大事並非兒戲,定要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不對?”謝宸睿耐著性子問道。
陶思妤點了點頭。
謝宸睿又道:“那女子成親以後,是不是應該待在家中相夫教子?”
“所以?”陶思妤終於明白過來他想說什麼了。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說道:“你覺得女子不應該出去?頭露面?還是說,你認為女子就應該守著後院那片方寸之地,以夫為天?”她當然知道謝府、陶府都不窮,確實不需要他們兩人出去賺錢養家。可是她很想證明一下,女子不比男子差啊,而且她確實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不去爭取?
見陶思妤並沒有完全認可他的意思,謝宸睿急了,口不擇言地說道:“這難道不是女子應盡的本分嗎?”
這人怎麼這樣對她說話啊!陶思妤有些生氣,說道:“連皇上都誇讚我是巾幗不讓鬚眉,憑什麼你就覺得我應該困守於後院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告訴你謝宸睿,我陶思妤就是這樣的人,要是你能接受我,就應該接受我去御林軍供職,要是你接受不了……那咱們的婚事就作罷吧。”
說著,她轉身就跑進了後院。
謝宸睿又驚又怒地盯著她的背影,如在雪夜裡被淋了一盆冰水似的,整個人都懵了。
聽到爭執聲而趕來的陶父、陶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這對小倆口又怎麼了。
但見兩人都是氣鼓鼓的,陶母就往陶思妤跑的方向追了過去,陶父則對謝宸睿說道:“宸睿啊,你們倆又怎麼了?有什麼事好好說呀,今天思妤考上了武狀元,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也不枉費了你日夜陪著她練劍,還教她讀兵書啊,真要多謝你。”
這一聲多謝,簡直如一盆熱油澆在正一肚子怒火的謝宸睿頭上,只對方是陶思妤的父親,自己未來的岳父,又如何能反駁得了?他急怒攻心,轉身跑了。
回到謝府中,謝宸睿茶不思、飯不想的,總管不住自己的腿,一天之中,又往陶府跑了好幾趟,一逮著陶思妤就纏著讓她趕緊進宮去辭官,不然就要跟她絕交。
而陶思妤正沉浸在蟾宮折桂的喜悅中,哪裡肯聽他的話。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耐著性子好好向謝宸睿解釋,可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她說什麼也不想聽,陶思妤一生氣,不肯再理他了。
這一屆的恩科,文武兩科的前三甲俱是三十歲不到的中青年,且兩位打頭的文武狀元,文狀元謝宸睿今年二十二歲,武狀元陶思妤今年才十七歲。
一想到當朝居然有那麼多的青年才俊,楚文帝心裡不由得十分暢懷,便吩咐將文武雙科慶宴合一,大辦瓊林宴。
鑒於這幾天以來,陶思妤都不肯見謝宸睿了,謝宸睿被急得實在沒辦法,只得穿上了宮侍提送來的嶄新官服,火急火燎地進了宮。
這科舉宴會,本是分列文武兩班而舉行的,大約楚文帝也是想好好熱鬧一番,因此才將兩場宴會合二為一了。
雖然是這樣,可當楚文帝領著皇后與兒女們抵達瓊林苑的時候,文武大臣們依舊涇渭分明地分兩班而列,而文武雙科三甲進士一共六人,在謝宸睿與陶思妤的帶領下,向楚文帝行跪拜之禮。
看著眼前這幾個氣浩軒昂的年輕人,楚文帝樂得合不攏嘴,連忙和顏悅色地吩咐他們免禮,心裡卻笑開了花,心想假以時日好好培養這些年青人,將來他們就是大楚國的股肱之臣啊。
“眾位愛卿,今日是文武狀元的大喜事,也是天下諸學子的喜事,爾等敬他們一杯吧。”楚文帝笑道。
眾大臣們果然共同舉杯,朝著六位新科進士舉杯慶賀。
一位鬍子花白的老臣杜太傅笑道:“咱們大楚國建國二百餘年,因從太祖建朝起,便令天下女子亦與男子同,只是二百餘年至今,也只有兩位賢姑考入文科三甲,一為傅探花,一為駱榜眼。如今陶大人年紀輕輕便已勇奪武科狀元,真是難得啊難得。來來來,老夫敬陶大人一杯,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陶思妤被稱讚得雙頰緋紅,便舉起酒杯,與杜太傅同飲了一杯。
只是她剛飲完杯中酒,那杜太傅便又不疾不徐地說道:“只我大楚朝泱泱大國,好郎兒何止千萬。居然敗於弱質婦孺之手,簡直奇天下之大辱,真真十四萬人齊解甲,竟無一人是男兒。”
此言一出,方才還熱鬧喧嘩的殿堂之中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太傅此言差矣。”一道清俊的男聲不疾不徐地說道:“正所謂天地和而萬物生,陰陽按而變化起。可見陰陽互體、陰陽化育、陰陽對立、陰陽同根之說。這陰陽男女同出一源,那男兒能考中三甲進士,女子怎麼就不能了?”
見有人為難陶思妤,謝宸睿頭一個就按捺不住了。他自幼與她一塊長大,十分瞭解她,也為她付出了不少。她喜愛武藝,他便陪著她演練十八般武藝,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除了生病,她幾乎一天都沒落下過。
雖然說他謝宸睿確實不喜歡她在外頭?頭露面的,但她的努力卻是不能被懷疑的,所以當有人開始懷疑她的能力時,謝宸睿頭一個就跳了出來。
陶思妤咬著嘴唇看著謝宸睿,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撲閃撲閃的,心裡卻想道,你不是很看不慣我?頭露面嗎?怎麼看到有人欺負我,又第一個跳出來替我說話了?
待看到謝宸睿努力挺直的腰杆,還故意扭著頭不想看她的模樣,陶思妤皺起了眉頭。
而那杜太傅看到謝宸睿居然替女子辯解,忍不住氣得吹起了鬍子,說道:“那又怎麼一樣?前輩、先賢們也並非沒有女子入了恩科三甲進士的,可前幾屆的傅氏探花已年過半百,百年前還出了一位駱氏榜眼,考上前三甲時也已經年滿三十了。怎麼偏她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考上頭甲?還是武狀元?”
“昔有婦好助戰商王武丁,花木蘭替父從軍,後有平陽公主助戰父兄,替李唐王朝立下汗馬功勞。敢問太傅,巾幗不讓鬚眉又何罪之有?”事關陶思妤的聲譽,謝宸睿步步逼近,絲毫不肯讓步。
“謝宸睿,你、你……”杜太傅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旁邊有人勸說道:“其實咱們也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吧,一個才十七歲的小女娃居然打遍朝野無敵手,實在是匪夷所思。”
“太傅與這位大人的意思,是因為我陶思妤太年輕,就不能奪這武狀元了?還是說,您覺得我作弊了?”陶思妤傲然地說道:“其實我有沒有作弊,武探花陳浩軒才是最有發言權,對吧?”
坐在陶思妤身邊的武探花陳浩軒一愣,因為他與陶思妤並不熟悉,所以沒有想到她會把自己拖下水。
想了想,陳浩軒老實答道:“論身手,在下並不輸給陶狀元,在校場比試的時候,在下與陶狀元對峙了三場,三場都是平局。只因陶狀元身姿奇巧,又擅長以力化力。可若是持續對峙下去,恐怕陶狀元不是在下的對手。”
陶思妤先是一愣,繼而俏臉通紅。
陳浩軒說得對,從體力來說,她確實不如陳浩軒,以前謝宸睿在陪她練功的時候就告誡過她這一點,所以在校場比試的時候,她牢牢記住了這一點,才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優勢,勉強與陳浩軒戰了個平手。
這時陳浩軒又說道:“但到了後來殿試的時候,陶狀元對於兵策、兵論以及孫武兵法、太公六韜等應答如流,在下這才輸得心服口服啊。說來慚愧,在下因為勤於練功,忽略了兵法、兵書,雖也看了孫武兵法與司馬兵法,可這太公六韜卻……”說著,陳浩軒搖了搖頭。
眾人聽武探花親口說出了,輸得心服口服這幾個字,這才悻悻作罷。
可陶思妤卻聽得更加面紅的,還偷偷看了看謝宸睿。
陳浩軒說得沒錯,但凡練武之人,都不會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習文的這一塊。但謝宸睿卻不同,每每當她練武練累了,不想識字習文的時候,謝宸睿總是逼著她,或是哄著她。
慢慢的幾年下來,她也能將十幾本兵書給背得滾瓜爛熟的。於是到了殿試這一關時,她的狀況明顯比其他人好很多。
殿試是楚文帝親自主持的,當楚文帝問的那些個兵書上的問題時,陶思妤可是一點也不怯場的,因為她從小就和謝宸睿一塊當成遊戲題給玩熟了,說出來的答案簡直令楚文帝感到十分驚豔的,所以她才能當之無愧地被楚文帝點了武狀元。
說起來,她能技壓全場蟾宮折桂,與平時謝宸睿對她的督促與陪練是分不開的。
但謝宸睿這人也滿奇怪的,她可以感覺到,他絕不是那種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人,相反的,他一向鼓勵她多學多練。她與他既是青梅竹馬,也可以說他是她的良師益友。
那到底是為什麼他既然不反對她勤學苦練,卻又不喜歡她?頭露面?難道蟾宮折桂不是對她多年來勤學苦練的肯定嗎?陶思妤打定了主意,定要好生問問他不可。
席間,眾人都有意無意地冷落著陶思妤。可方才謝宸睿的表現卻顯得十分有急智,而且說出來的話字字珠璣還條理清晰,讓人輕易反駁不了,可見他是個腹中有真才華的人。
於是眾人都圍著謝宸睿說東說西的。
陶思妤也無所謂,就坐在一旁自顧自地喝酒。大楚王朝一向重文輕武,所以殿上眾人也只假捧那文科三甲,對武科三甲毫無理睬,便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了酒、聊起了天。
宴會散後,已然有幾分醉意的陶思妤守在宮門,終於等到了謝宸睿。
“喂。”陶思妤從一旁跳了出來,嚇了他一跳。
“謝宸睿,你之前不是說好了要跟我絕交的嗎,幹嘛今天又幫我?”她粉頰緋紅,還斜著眼睛看著他,那雙嫵媚清麗的大眼睛波光流轉的,紅豔豔的小嘴還嘟得高高的。
謝宸睿閉了閉眼,他一看到她這副樣子就生氣。她生得很美,醉顏酡紅的模樣更美,可是她的美,以前明明只屬於他一個人的,而現在……謝宸睿看了看周圍,雖說大多數的大臣們都已經結伴而去了,可還有三三兩兩地落在了後頭,此時那些人正用詫異的眼光看看他,又看了看她。
謝宸睿急急地把陶思妤拉到了宮門外,正要說話時,又有人看向了他們,他只好又拉著她往旁邊的小巷子裡走了走。
“謝宸睿,你幹嘛?”陶思妤不依了。
謝宸睿深呼吸一口氣,低下頭在她耳邊說道:“乖,明天寫辭呈給皇上……算了,你文律不通,還是我幫你寫吧。”
原本還有些醉酒的陶思妤聽到他說這話一下子就清醒了。這個人……虧她還以為他想通了,想和她和好呢,沒想到他居然還這麼想!
陶思妤氣鼓鼓地看著他,問道:“我問你,你我寒窗十年,好不容易今年雙登科,換了是你,你願意一考上狀元就辭官嗎?”
謝宸睿說道:“那怎麼一樣,我是男兒啊。”
“剛才你在大殿上還說了,昔有婦好、花木蘭,還有平陽公主她們,那可都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英雄,然後還說了什麼陰、什麼陽的,怎麼現在全變了?”陶思妤斜著眼睛睨著他,不高興地說道。
謝宸睿啞口無言,好半晌,他才擠了一句話出來,“你和她們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陶思妤追問道。
因為她們是她們,可你只屬於我一人,所以我不想讓別的男人看到你,知道你的好。
但這樣肉麻的話,謝宸睿卻說不出口。最後他期期艾艾了好半天,才艱難地開口說道:“現在、現在是和平盛世啊,何須女子救國於水深火熱之中?”
陶思妤盯著他看了半天,哼了一聲,說道:“誰說盛世就不能出女英雄了?分明就是你的藉口。我也不和你爭,你只想想你自個……倘若你捨得辭官,那我也可以。”
“思妤。”謝宸睿急喚了她一聲。
“要是你也捨不得,又怎能無故叫我辭官?”陶思妤氣呼呼地說道。
“我走了。”談判再一次失敗,令她的心思十分不美好,便不耐煩地扔下了一句話,氣呼呼地走去。
謝宸睿簡直被她氣得夠嗆,然而氣歸氣,他卻不敢任她一個女子深夜流連於大街之上,只得不遠不近地跟著她,直到親眼看到她進了陶府,他才放了心,逕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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