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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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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子時,月色朦朧,街道上樹影交錯,寂靜無人聲,一抹輕盈黑影躍上蘇府周邊的高牆,小心地避開府內幾名尚未入睡的奴僕,仿如對蘇家大宅十分熟悉似,毫無猶豫、悄無聲響地直往府中較偏靜的南廂房而去,在接近南廂房的主屋時停住了腳步,隱身在屋外的樹影中;一身黑衣的他仿如融入夜色中,只有一雙晶燦的眼眸在黑暗中閃動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房內燭光燦然,顯示著主人尚未就寢,一名瘦高少年走近,輕叩了房門,屋內傳來溫柔的嗓音低問:

  “是誰?”

  “娘,是我。”

  聽到回覆,房門自屋內開啟,隱身在樹後的身影微動了一下,想看清屋內婦人的面容,但開門的卻是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

  少年步入屋內。婦人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帶著慈愛的眼神看著他。

  少年望了眼桌上半完成的繡花鞋,心中微歎,為娘親的苦心,也為她的執著而擔憂不已。

  這幾年娘親的身子大不如前,看過的大夫都說她心中積壓太多鬱悶難以排解,導致經絡運行不順,睡眠不安穩,才會身子一天弱過一天。

  身痛易治,但心病難醫。蘇家的人沒有人不知她因何積鬱,只是……少年心中又是一歎,時間無法回到過往,一切已無力挽回了。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呢?”取走了她手中的針線,遞給一旁的翠兒,示意她將桌上的繡花鞋也收起來。

  翠兒會意地伸手要取走桌上的繡花鞋,卻被蘇家大夫人薛蓉襄阻止了。

  “娘,你這又是何苦呢?”蘇璽善不忍娘親如此固執,怕她已不堪折磨的身子變得更加虛弱,帶著請求的口吻握住她的手。

  她怎會不知兒子的擔憂呢?只是她躺在床上闔著眼也睡不著,不如就做些針線活來打發些時間。

  她心裏也明白,裁再多的衣裳,縫再多的手絹、繡花鞋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但這是她心中唯一的慰藉,心中的思念也只能用這種方式去排解,只是這思念之情要寄給何人?寄往何處?她不禁心感淒然。

  一切都已枉然,只能怪自己保不了親生骨肉。

  蘇璽善對於未曾謀面的姊姊,心中始終懷有一份愧疚,雖然當年做此決定的並不是他,但他是被留下的那一個卻是不可抹滅的事實,原以為就算分開了,總有再見的一天,但造化弄人啊!

  當年帶著女娃連夜離開蘇府的奶娘,將女娃先托給了住在城郊的親戚,自己四處去打聽適合收養女娃的人家;過了幾日,終於打聽到在離京城三、四天路程的一戶人家有早夭的孩兒。

  奶娘前去拜訪了那對夫妻,與對方說明了來意,沒想到對方完全沒有多加考慮,一口就答應要收養女娃。原來那戶人家的婦人因難產失去了孩子,同時也難再受孕,對於能夠領養一個孩子,夫妻倆都樂觀其成。

  領養一事就這麼順利地談妥了,誰知道奶娘帶著女娃要前往對方家中的路途上卻遇見了盜匪。奶娘不幸被盜匪刺殺,失血過多身亡,現場除了奶娘的遺體外,還遺留了原包裹著女娃的外衣。女娃究竟去了哪里?是否被盜匪給帶走了?是生是死?再也沒有人能給答案了。

  奶娘遇劫身亡,女娃生死未蔔的消息一傳回蘇家,薛蓉襄再也難忍心中的悲痛,拖著生產完尚需調養的身子,堅持前往官府去見奶娘最後一面。

  然而去了又如何呢?奶娘已無法開口告訴她,她的女兒究竟是生是死?只能握著曾包裹著女娃、還留著淡淡奶香味的外衣悲痛不已。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呢?”薛蓉襄看著兒子的臉,心裏想像描繪著另一張酷似而較為柔美、女性化的容顏,如果她還活著應該是這等模樣吧?

  蘇璽善不知該怎麼開口對她說:玉春樓的人來報,要請她過去一趟,因為蘇家的主子——也就是他爹,喝醉了酒,正大鬧玉春樓,不管旁人怎麼勸,他就是不肯回府,除非娘出面,否則他硬是不肯走。

  玉春樓是專做男人生意的溫柔鄉,只要帶著銀子去的就是大爺;來者是客,只有笑臉迎人的份,哪有趕走客人的道理。

  因此就算每過一段時間總要重演一回相同的戲碼,玉春樓還是笑著迎入蘇昌廷,只是每回鬧事,總要蘇家大夫人出面才得以擺平。

  一開始薛蓉襄為顧及蘇家的面子,不管合不合宜的問題,以一介女子之身出面至玉春樓帶回蘇昌廷;但一而再、再而三的這般鬧事,她早就厭倦了他孩子氣的行為。要鬧就讓他鬧吧,等他累了、煩了,自然就會回來的。

  蘇璽善夾在中間兩面為難。爹在外面這般胡鬧,為的不過就是布望得到娘一絲絲的關懷,就像吵著要糖吃的小孩一樣,非得得到想吃的糖才肯甘休。

  然而爹這般的鬧事非但沒有得到娘多一分關注,反而讓兩人原本就漸行漸遠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娘心中一直為了當年爹狠心的決定無法諒解他,爹也為自己做的決定懊悔萬分,只是事情已無可挽回,懊悔又能如何呢?

  原本相愛的夫妻,感情已不復以往,同住一宅,彼此見了面仍會噓寒問暖,但對娘來說這只是她身為人妻應盡的責任罷了,至於情分呢?她再也沒有多餘的情感可以分給自己的丈夫了。

  薛蓉襄見兒子一直不語,臉色猶豫,似有話想說卻又開不了口,她大概已猜出是為了什麼事。只是她並不想問,起身走至窗邊推開了窗。

  抬頭望著天上躲在雲後的月光,黯淡的月色猶如她此刻的心境。

  隱身在樹影下的黑影見到窗子被打開,一名婦人正仰首看著月色,昏暗不明的月光根本照不清婦人的容貌,黑影輕悄地往前移動,蹲身在一塊大石後方,才想探頭看清婦人的臉,卻被一陣吵鬧聲給阻住。

  “夫人……你家老爺回……回來了,還不快……快點出來迎接。”

  喝得醉醺醺的蘇昌廷腳步蹣跚,滿臉紅光,靠著身後一名女子的攙扶才能安然來到薛蓉襄的房門口。

  “夫人……”打了一聲嗝,身形有些不穩地跌坐在地上。

  身後的女子想扶起他,他卻不領情地推開她,讓她顛簸了一下。

  “老爺,夫人已休息了,你也早點回房吧。”

  女子勸著他,但他依然不理會,嗓門愈來愈大的又喊道:

  “你……夫君來看你了,你還不……不出門迎接!你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了。”說完後想起身,身子卻不聽使喚地又跌坐回地面。

  薛蓉襄歎了口氣,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看著坐在地上,頭髮有些散亂、意志消沉的蘇昌廷一眼。她心裏有痛、有怨,卻沒有恨,她從未希望他變成此刻這副模樣。

  這幾年他蒼老了許多,原本黑亮的發已摻了些許銀絲,她雖然明白他心中的悔恨,但她已無法再回到以往相敬如賓的日子了。他心裏所求的,她無能為力。

  “雲娘,扶老爺回房歇著吧。”

  雲娘是她幫他收的小妾,代替無法再為他付出關懷的自己照料他的生活起居。這幾年多虧有雲娘在,在她心有餘而力不足之時,看照著府中的大小事,說來也真是辛苦她了。

  “我……不想回房。”蘇昌廷借著雲娘的手撐起身。

  薛蓉襄與醉眼迷蒙的他對望,只覺得面對他的自己心中再也起不了任何波瀾。

  “你還要恨多久?”他已真心懺悔了,為何她就是不肯原諒他?

  “我心中對你並沒有恨。”薛蓉襄平靜回道。

  是嗎?現在連恨都沒有了嗎?沒有情,也無恨,當真如此決絕?難道他就不痛嗎?他是個男人,就算有淚,也只能往肚裏吞,她當真以為他無血無淚嗎?

  “爹,你累了,還是讓二娘扶你回房休息吧。”蘇璽善勸著他。

  他是累了,對於一再的求取寬恕卻得不到諒解感到疲累不堪。望著她如昔的容顏,在她身上,他已找不回以往對他溫柔體貼的襄兒了,她要他看著她卻無法再親近她,就這麼贖罪過一輩子嗎?

  “我們不要再吵了,好嗎?”蘇昌廷帶著乞求的口吻,希冀她能夠原諒自己。

  薛蓉襄不明白,一直以來她何曾吵過什麼?自當年她所求的得不到應允的那一刻起,她對他就再也無所求了。

  “你醉了,有事明日再談吧。”

  他是醉了,但還不夠醉,至少沒有醉到感受不到她的冷淡絕情。

  有些頹喪的蘇昌廷這回再也沒有多做停留,低著頭,毫不掙扎地任由雲娘帶著他離開。

  蘇璽善無言地歎息著。對於爹娘感情變得如此淡薄,他感到無能為力,心中也有些許的哀傷,如果有那麼一絲絲的希望,他多麼期盼能找回雙生姊姊。

  突生的想法不知為何讓他心中一動!有何不可?當年並沒有任何跡象證實女娃已不在人世。只是事隔這麼多年,想找人猶如大海撈針,心裏又是一陣躊躇;但與其任由雙親繼續為此事傷神又傷身,不如放手一試吧,就算到頭來真的尋不著人,或者得到的是已不在人世的證實,至少試過了才不會空留遺憾。蘇璽善在心中暗自下了決心。

  “娘,時候不早了,你也該歇息了。”親自送她進房,確認她不在重拾針線才安心地準備離去。

  “有賊!”

  蘇府內燈火突然通明,有人大喊著抓賊。一條黑影從中庭飛身而出,直往蘇璽善所在的位置而來。看來是賊人不小心驚動了已入睡的奴僕,為了求平安脫身,只好挾持蘇府少爺。

  蘇璽善被迎面而來的黑衣人嚇退了幾步。

  原要上床就寢的薛蓉襄也被這陣騷動給驚擾了,再次打開房門想察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知被蘇璽善機靈閃過的賊人竟轉身改擒薛蓉襄。

  只是賊人才要出手擒人,另一條藏身在薛蓉襄房外大石後的黑影隨即竄出,手持短刀刺向那名賊人,兩人交手,同樣蒙著臉、身著一身的黑衣,分不清誰是賊人誰又是幫手。

  只是為何今夜竟有兩名黑衣人同時夜探蘇府?一人為錢財,另一人又是為何而來?

  一群家僕手持棍棒趕至南廂房的主屋,黑衣人見苗頭不對,不再戀戰,一人躍上屋頂,另一人也跟進,兩人一前一後,沒多久就消失在黑暗中。

  離開蘇府的兩道黑影並未就此分道揚鑣,另一名黑衣人仍緊追著前方的黑衣盜賊。

  見他一直緊追不捨,已逃至城郊的盜賊乾脆不逃了,停下腳步等他追上。後者見他停住,謹慎地在離他約五步之遙的地方止住了追逐,晶燦的眼如緊盯獵物的獵人般,一刻也不敢鬆懈。

  “想分一杯羹嗎?”嗓音既不低沉也不輕柔,分辨不出是男是女,黑衣人語帶嘲諷地問。

  同樣是夜闖蘇府,一直對他窮追不捨所為何來?若是為了他身上的珍寶,那還說得過去;若不是,又何必多管閒事阻擋他的去路?

  “你是何人?為何做此勾當?將身上的東西交出來。”此事原與他無關,但天生的正義感使然,令他不自覺地追在賊人身後。

  黑衣盜賊因他幼稚的問話嗤笑了一聲。做此勾當不就是為財嗎?還能為了什麼?想要他交出好不容易到手的珍寶簡直是癡人說夢!至於他是何人?看來只不過是個未曾在江湖上打滾過的小毛頭,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他還以為自己的名號夠響亮,沒想到竟有人不識他。

  “既然不知我是誰,何需在這裏多言,閒事少管。”懶得再跟一個未長大的小毛頭多說些什麼,轉身就想走。

  “想走?沒那麼容易!”飛身擋在他身前,再次拔出身上的短刀。

  黑衣盜賊又是一陣嗤笑,連神捕衛子商都奈何不了他了,憑他一個初出江湖的小子也妄想捉拿他嗎?不待對方有所行動已先發制人,欺身接近他,毫無預警地擊發一掌,沒想到卻被閃過,他有些訝異對方的身手比他想像的靈巧許多。

  不待黑衣盜賊再次發動攻勢,他手持短刀淩厲朝對方刺擊而去,兩人再度交手,不分軒輊,轉眼間已拆了數十招。

  眼見天色已有些微亮,黑衣盜賊漸顯不耐,無意再纏鬥下去,從腰帶內掏出一把白色粉末撒向對方的眼。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猝不及防,著了對方的道,一時之間睜不開眼,手中的短刀防敵地向四周亂刺,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

  聽見盜賊離開的聲音,他才伸手抹了把眼周的白色粉末,有些心驚,不知是否含毒?過了一會,似乎沒有任何異狀,眼睛也漸能視物,他才稍稍放寬了心,抬頭望了一下四周,已不見賊人的蹤影,被他給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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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蘇家大宅,今夜無人安眠,所有奴僕全聚集在主屋前的大院,未發一語,只是隨著蘇家主子慌亂無措地來回踱步,跟著憂心不已。

  時間已過了一日一夜,房裏的夫人仍未安然產下胎兒,耗盡體力的她昏了又醒,醒了又得繼續面對撕裂般的產子之痛。

  經驗豐富的產婆李嬤嬤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難以引產的胎兒,極力試著安撫已體力不支的蘇夫人。

  “夫人,請深呼吸,很好,再用點力。”

  李嬤嬤輕壓著產婦的肚子,此回胎兒的頭終於露了出來,順利產下一名女娃,房內的人松了口氣,李嬤嬤才拍著剛出生的女娃屁股,讓她痛得號啕大哭,一旁的翠兒驚呼:

  “李嬤嬤,還有一個娃兒!”

  聽見翠兒的驚呼聲,李嬤嬤趕緊接住第二個產下的胎兒。嬰孩的哭聲頓時響徹整座蘇宅,房外的歡呼聲呼應著房內嬰孩的哭聲。蘇昌廷緊繃了一日一夜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忙想推門進房看看他的寶貝。

  蘇昌廷還未觸及門板,翠兒已雙手各抱一名嬰孩步出房間。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產下的是龍鳳胎!”

  翠兒的話才一出口,蘇家老爺的臉色突地變得有些凝重,不發一語,一直未伸手接過翠兒手中的龍鳳胎。

  所有人都有些訝異自家老爺的反應,大家低聲互相交談著:“怎麼回事?老爺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對,是孩子有什麼問題嗎?”

  劉管家出聲制止:“別瞎說。”

  所有人噤聲,蘇宅頓時靜得連根針掉在地面的聲音都聽得見。

  蘇家老爺眉頭深鎖,心中似乎正為了某事猶豫掙扎著。

  “老爺?”翠兒喚了他一聲。

  “女娃兒連夜請人送走吧。”

  蘇家老爺的話讓所有人驚愕不已。為何要將女娃兒送走?好不容易才產下龍鳳胎,應該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喜事,為何老爺似乎不覺開懷?

  “老爺?”蘇夫人聽見丈夫說的話,靠人攙扶著虛弱的身子步出房外,護住了翠兒手中的女娃。

  “夫人快進房去,你才剛生產完,不宜吹風的。”

  蘇昌廷扶著虛弱的她,想帶她回房,卻被她拒絕了。

  “老爺為何做此決定?”孩子是她辛苦懷胎十月生下的,是她的心頭肉,怎能送走?她不明白丈夫怎會如此狠心。

  蘇昌廷深歎了口氣。“你莫怪我狠心。蘇家的祖訓中有提到,凡產下雙生子必不能同屋而居,亦不得同姓。”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蘇家的先祖怎麼會留下如此怪異的祖訓。

  話說百年前,蘇家先祖也曾產下過一對雙生子,當時的蘇家先人因一舉得兩子開心地謝天祭祖,捐錢造橋鋪路,還連開了一個月的筵席,無論身分貧富貴賤,來者皆為座上賓,開心程度可見一斑。

  但是隨著雙生子逐漸成長,怪異的事發生了。雙生子時至兩歲仍不會行走,且連一句話也不會說,看過了各家名醫都查不出原因,蘇家先祖為此頭痛不已。

  某日,一名僧侶路經蘇家,敲門化緣,廚娘給了他一些白飯素菜,才要關上門,僧人突然問道:

  “請問貴府中是否有一對雙生子,無法行走且至今無語?”

  蘇家廚娘聽了大吃一驚,怎會有如此神准的僧人,竟能一語道中蘇家一對雙生子的情況,趕緊將他引入府去見蘇家先祖。

  蘇家先祖聽了廚娘轉述僧人說的一番話,感到非常驚訝。看了那麼多大夫都查不出原因,難道這名僧人竟能破解這無解之謎?

  “這位師父,實不相瞞,敝府內確實有一對雙生子,年已兩歲有餘,至今仍不會行走,也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如師父知道原因,盼能指點迷津。”蘇家先祖把最後的希望寄託在眼前的僧人身上。

  “雙生子乃魂魄一分為二,兩個軀體共有三魂七魄,魂魄不全,自然不可能如一般小孩兒般一歲餘便能行走、開口說話。”

  蘇家先祖雖未聽過此說法,但這番話也夠讓他心驚的了,這可怎麼辦是好?完全失去了主張。

  “可有破解的方法?”

  僧人猶豫了半刻,似乎不確定是否該告知破解之道。

  見他一直未開口,蘇家先祖心裏著急,直道:“你但說無妨。”

  “雙生子乃同胎而生,同根同命,同富貴共憂患,但貴府中的雙生子卻連魂魄也共有,要破解只有一個方法……”

  “師父請說。”不論是什麼方法,只要能讓雙生子如正常孩童般成長,要他做什麼他都會照辦。

  “其中一個必須割捨,兩人不得同姓共處一室。”

  什麼?!要他割捨自己的親生骨肉?這……蘇家先祖猶豫了。

  “割捨並非要置他於死,而是送給他人扶養。領養的人,家中必須有早夭的孩子,將早夭之子的魂魄過繼至其中一個雙生子身上。這麼一來,借用來的魂魄補全了其中一個孩子的靈魂,而這個孩子身上原有的一半三魂七魄也將回歸另一個孩子身上,此乃欺天瞞地之法。”

  僧人言至此便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蘇家先祖為此事苦惱掙扎不已,過了月餘,才終於下定決心將其中一個雙生子送給一名遠親領養。說也奇怪,自從照僧人所言的將其中一個雙生子送人扶養後,留在家中的長子竟慢慢地能扶物起身行走,還喚了第一聲爹、娘。蘇家先祖欣喜若狂,心中雖不舍其中一名孩兒不能留在身邊,但若能因此讓兩個孩子都正常平安長大,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也是為何蘇家祖訓中會有這麼一條,家族中若出雙生子,不能同姓亦不得同住一屋的原因了。

  蘇夫人聽完丈夫說明了前因來由,心中仍不信此記載,她怎麼可能割捨得下自己的親生骨肉,這太殘忍了。

  “我不信。我要將兩個孩兒都留在身邊。”誰敢動她的孩子一根寒毛,她就跟他拼了。

  妻子堅定的眼神讓蘇昌廷猶豫了,然而先人留下的遺訓必有其道理,又怎能不遵從?正當他猶豫不決時,蘇家的長輩聞訊已趕至蘇府。

  見場面爭執不下,雙生子仍抱在翠兒手中,一個也沒送走,當即喚來蘇府中的一名奶娘:“女娃兒即刻送出府。”

  “叔父,至少讓她留在我身邊直到找到適合的人家。”蘇夫人心痛難舍,希冀著能多留女娃一些時日,因此不顧產婦不得掉淚的禁忌,跪身乞求。

  “多留一刻,只會更難割捨,長痛不如短痛。”

  一句話完全斷絕她的希望。她的孩子,才出生一時半刻的孩子,他們好狠心啊!竟為了百年前的一則迷信拆散她們母女。她不依,起身奔至奶娘身邊想搶回她的娃兒,卻被丈夫給阻止。

  “快走!”蘇家長輩催著呆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奶娘。

  蘇夫人淚眼婆娑,身心大受打擊,昏死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已是過了一日一夜。她的貼身婢女翠兒見她醒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端著特別調製的膳食勸她多少吃一點。

  “翠兒,我的孩子呢?”

  夫人在問哪一個孩子?翠兒剛才還為夫人的遭遇偷哭了好一會,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少爺現在在奶娘房裏,喂完了奶正安睡著。”

  正安睡著,那她的女兒呢?心中又是一陣酸楚,眼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夫人。”翠兒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陪著一起哭。

  過了一會,蘇夫人勉強撐起虛弱的身子,靠著翠兒的攙扶走至梳粧檯前,打開其中一個櫃子,從中拿出了一塊色澤嬌綠、通透的翡翠,將它放至翠兒手中,請托地對她說:

  “追上奶娘,將它……將它交給我的女兒。”說完後抱著翠兒又是一陣痛哭。

  等情緒稍為平復之後,蘇夫人推著翠兒。“快去,快追上奶娘。”

  翠兒將翡翠妥善地放進暗袋。“夫人請放心,翠兒絕不負所托。”

  看著翠兒離開的背影,蘇夫人心裏默念著:我的女兒,你要平安的長大,等娘去找你,一定要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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