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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12-2-21 00:56 編輯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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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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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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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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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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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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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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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暗夜淒迷。
三更剛過,大江河畔便起了一層幽幽的白霧。
迷霧緩緩漫過河岸,爬上了輕舟大船,摸上了屋瓦飛簷,無聲無息的浮游飄蕩進城。
未幾,霧掩千帆、雲遮明月,揚州城內外,皆被雲霧遮掩,教人伸手幾不見五指,只有淡

淡水聲輕輕飄蕩。
大街上,除了巡夜執勤的更夫之外,連半隻小貓也沒看見。
卡卡卡——鏘——
老更夫拉緊了衣服,一快兩慢的敲了手中的竹板與小鑼,一邊走在潮濕的磚石路上,喊著

每夜必嚷的提醒。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雖然他不覺得這種濕冷的天氣,是有什麼可以燒得起來,但工作就是工作,就算整座城裡

的人都睡得屁股朝天了,他該喊的還是要喊,該巡的還是要巡。
只是,今夜這場霧,還真是大啊,若不是這條巡更的路線他早走上不知多少回,只怕就要

迷失在這場大霧之中了。
老更夫提著燈籠與小鑼在渺渺白霧之中,一邊報著更,一邊小心走過河岸、穿過街巷。
這種天氣,真是教人忍不住心裡直發毛。
雖然膽子不小,做打更這行也做了二三十年,遇到這種難得一見的大霧,老更夫卻還是不

自禁的加快了腳步,想著快點回到守更小屋,喝杯熱茶、吃個大餅,好好歇息一下,省得

自個兒在那邊胡思亂想。
正當他想著自個兒留在武侯舖裡的熱茶大餅時,忽地一聲淒厲的驚叫打前方不遠處的坊市

中響起。
他驚得一顆心差點蹦出喉頭,但還是本著更夫本能,快步穿越濃霧跑上前去,可剛拐過彎

,他就在大霧之中被撞倒在地,跌個四腳朝天。
那撞倒他的野獸身形竟比一名成人還巨大,它全身又腥又臭,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有若銅鈴

一般大,更可怕的是它那張滿是利牙的大嘴,竟咬著一隻斷掉的人手啊。
“哇啊——”
他嚇得頭皮發麻、屁滾尿流,明明知道該站起來逃跑,卻完全無法動彈,只能看著那東西

瞪著他,大嘴一張,喀哩喀嚓的吞下了人手,跟著就朝他撲來——
老更夫見狀,保命的本能,終於回過神來,反射性就把手中燒起來的燈籠往那野獸身上丟

,跟著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就跑,邊試圖扯開嗓子。
“來人啊、救命啊——殺人啊——有妖——”
差不多在這時,他才發現,人緊張時,那聲可真是喊不太出來啊,而他話沒喊完,那野獸

已經從後追來,將他給撲倒在地,他奮力掙扎轉頭,燈籠燒了起來,火光照亮了那充滿利

牙又腥又臭的大嘴,那嘴張得好大好大,迅即朝他的腦袋襲來。
完了!
他驚恐的想著,然後無法再想。
暗夜,寂寂,很黑。
掉在地上的燈籠早已完全燒毀,只剩丁點火星,然後終於完全熄滅。
東門這處的十里長街,依然被深深的濃霧籠罩著。
磚石道上,也仍舊濕透,被霧和腥紅的血,浸得濕透。
但,早已關門的市集,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最近的住屋,還在老遠之外。未曾有人

聽見那聲驚叫,或之後更夫嘶聲的叫喊。在這深黑的夜裡,沒有人開門探頭查看,就算有

聽見,恐也會誤以為是夢吧。
不遠處,江水依舊悠悠而過。
千帆在霧裡輕輕晃蕩著,晃蕩著。
城里西門那兒,另一位更夫盡責的打著竹板、敲著鑼。
卡卡卡——鏘——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啊!”
卡卡卡——鏘—— 旭日東昇。朝陽一出,就將寬闊的江面映得閃閃發亮。昨夜的濃霧,

今晨的陣雨,都已是過眼雲煙。港口街市內萬頭攢動,處處人聲鼎沸,來自東西南北的商

旅們帶著不同口音,忙著交易買賣、上貨卸貨,叫賣聲、吆喝聲在四處此起彼落。有些船

揚起了帆正要離港,有些車馬載著貨才要進城。這兒,是聞名天下的商城,廣陵揚州。此

城東有大船巨舶通海外,北有運河接淮水上洛陽長安,西有長江達益州,南有陸路下兩廣

,因地理位置極佳,來自南北八方的貨物,都在此處集散。而只要是前來揚州行商買賣的

人,無論是走陸路,抑或是走水路,都不會錯過這揚州城裡最顯赫的一座樓——鳳凰樓。

鳳凰樓,是天下第一樓。其樓以楠木興梁,磚石做牆,用琉璃為瓦,拿絲綢當窗,樓高有

六層,形為八角,聳立於長江之畔。隔著大老遠的距離,前來此處行商交易的萬千商旅們

,就能看見那在水畔聳立的高樓,其樓高於城內所有建築,甚至比寺廟都還要高聳,有人

還說,就連長安京城裡的皇城樓宇,都沒有它高。整個大唐舉國上下都知道,鳳凰樓富可

敵國,鳳凰樓啥沒有,就錢多。時人常說揚州富庶甲天下,這天下的富商巨賈多出揚州,

而揚州百商萬賈之中,最會賺錢的商行,便是鳳凰樓了。鳳凰樓,樓主姓風,風老爺子長

年臉上戴著半邊銀面具,他自稱臉有殘疾,但不曾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貌。據說,他不只

有范蠡之才,更身懷絕世武功。據說,他實是皇親國戚,能自由進出宮中,所以鳳凰樓才

能起高樓,生意才能做得那麼大。更有人傳,他曾是天牢死囚、北方的無良盜寇,什麼作

姦犯科的事他都乾過,他的錢十有八九都是搶來的—— 關於風老爺子的傳說,坊間隨便

一問,都能問出百八十個。但這些,多半都是未經證實的謠言,唯一清楚而確切的,就是

鳳凰樓是南方數一數二的大商,而且前景大大看好,因為鳳凰樓不只開樓的風老爺子手段

非常,樓主之子風知靜更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風知靜自幼聰慧,從小就跟在風老爺子身邊

經商習武,年紀輕輕就走遍大江南北,接手了鳳凰樓大半商務,他勤奮節制,且極有膽識

,和他接觸過的人都說,他有一顆金頭腦,天下所有大大小小的商行,他無一不知,無一

不曉。風家少爺的傳說,和風老爺子的一樣多,近幾年甚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高大強壯、

勇猛聰明,他曾以單騎擊退前來搶劫商貨的百人流寇,更在前幾年大旱之時,說服南北商

家開倉賑糧,也曾進京面見當今聖上,要求整治洪患,他上山打過老虎,下海屠過蛟龍—

— “這位爺,您一定是今兒個才到城裡來的吧?不說您不知道,咱們風家少爺他啊,真

的只差不會飛了啊,事實上,偷偷告訴您,前些個夜裡,還真有人看見他好像在空中飛。

啥?怎會看見?誰大半夜裡不睡覺?喔呵呵呵,大半夜的,誰不睡覺?當然是花樓裡的姑

娘們啊。欸,爺您不曉得,風家少爺可不只外表勇猛,身手敏捷,體力和腰力也是讓人忍

不住要豎起大拇指,教公子們嫉羨,姑娘們臉紅哪——” 晌午,朝市里人來人往,車水

馬龍。只瞧熱鬧非凡的街市中,一名青衣少年,站在一間糧行門前階上頭的木箱上,對著

一干商旅比手畫腳,講得口沫橫飛的。少年話一出,慢慢圍觀過來的商旅們便笑了出來,

其中一位揚聲道。“是有沒有這麼厲害?小兄弟,你會不會太誇大啦?” “誇大?嘖,

這位爺,您要不信,隨便找個城裡的在地人問問,保證每個人都會和你說,風家少爺不只

做生意時一諾千金,而且體力絕佳、過目不忘,絕對好操耐用啦,哈哈哈哈——” 少年

表情生動,說的話句句都是對風家少爺的誇讚 ​​,卻因為太過頭而讓人忍不住開懷大笑,

笑聲讓聚集的人更多了。“這麼說來,風家少爺可還真是厲害啊。”一位商家兩手交抱在

胸前,看戲般的幫腔著。“是啊是啊,沒錯,所以你們要做生意,找咱們風家少爺就對啦

。”少年拍著胸脯做保證:“咱們鳳凰樓別的不敢說,可不敢拿少爺的聲譽開玩笑啊,陳

大掌櫃,您說對不對?”說著,回頭問向自家掌櫃的。瞬間,所有人回頭朝那糧行的老大

叔看去。被點名的糧行老掌櫃,一臉的尷尬,這下也不知是該點頭還是搖頭,是要否認,

還是得承認。瞧著所有人瞪著自己,等著他回答,他輕咳一 ​​聲,掃視著眾商旅,鎮定的

說:“咳嗯,少爺確是極有信譽——咳咳咳咳——” 話未完,他差點被自己的話嗆到,

只因瞧著不知何時,一高大偉岸的身影已來到了糧行前的人群中,淡漠的瞧著眼前糧行里

的盛況。“咦?掌櫃的,您還好吧?莫不是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瞧他咳得臉紅脖子

粗,少年跳下了木箱,一個箭步衝上前,迅速 ​​倒了杯茶水給老掌櫃,嘴裡不忘關懷的道

:“來來來,快來杯茶,可別噎著了。” 老掌櫃的漲紅著老臉,眼裡滿是驚慌,“不、

不——” “唉呀,掌櫃的,您別客氣啊,快些喝點茶水潤潤喉,要不人家還以為我胡 ​​亂

吹牛呢,要不這樣,我來說就好,你點點頭就是啦。” 少年滿臉甜笑,半強硬的將茶水

塞給老掌櫃的,不忘回身和大夥吆喝:“各位老闆,陳大掌櫃今兒個嗓子不適,大家還多

多見諒。這麼吧,人家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相見自是很有緣,您老們今兒個有緣來此,

必得聽我說上一說,咱鳳凰糧行里的貨皆是咱們誠信勇猛的風家少爺親自檢驗過的,保證

童叟無欺——” 老掌櫃聽得是急得老臉一陣紅一陣白啊,慌忙伸手拉住那少年,低聲道

:“小、小祖宗——” “欸,您放心,沒事的!”少年拍拍他的肩,笑看著大夥兒,揚

聲就道:“咱們鳳凰樓裡,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也全是吃這些上等的好米,今年才剛收的

新米啊!阿興!小張!快把剛炊蒸好的飯端上來!” 少年一拍手,吆喝著門內的僕傭。

只瞧他才出聲,門內立刻有兩人抬著裝著熱騰騰白米飯的大木桶走了出來。“來啊,各位

爺們,快來試吃看看,這些新米皆是今年江淮兩岸所產,質量皆被評為上等! ​​眾家老闆

請快來嚐嚐!”說著少年抓起了飯勺,三兩下盛了一小碗飯,還放上了一顆醃梅子,分發

給了前方幾位大老闆,笑嘻嘻的說:“來來來,雖然咱不能保證人人吃了都能像咱們風家

老爺子一樣金槍不倒,但再怎麼著,也不會和風家少爺差到哪去——” 就在他忙著胡說

八道時,那高大的身影慢慢擠過了人群,往大門而來。老掌櫃見了心頭直跳啊,忙不迭直

扯著少年的袖子直道:“小祖宗啊,您甭——快甭說了——” “欸,老陳,你別緊張,

一切有我呢。”少年手腳俐落的添著飯,“來喲,大老闆們快些試吃看看,好吃的話,手

腳要快,昨兒個官爺公告上等米價是一斗五十二文錢,但有緣千里來相會,只要今日前五

十位成交的,一斗皆算個整數,五十文錢就好!” “不——不是——”陳大掌櫃冒著豆

大的汗,才要說話,少年已經伸手塞了一碗飯給他,低聲交代:“老陳,快幫我遞給那兒

的老闆們!” 老掌櫃接了飯碗,忙轉身遞給後頭的人,然後才想到不對啊,他得先警告

他,可他一回首,另一碗飯又遞了過來,他急得滿頭大汗,但人人都在等,個個都朝他喊

著—— “這兒這兒,也給我一碗!” “俺也要,讓俺也嚐嚐!” 叫嚷的聲音此起彼落

,他只好手忙腳亂的忙著遞飯。“小兄弟您剛說的可是真的?”一位留了滿臉鬍子的大爺

揚聲問。“當然是真!”少年把飯勺交給了張嘴欲言的老掌櫃,要他趕緊添飯,猴崽子般

一骨碌重新爬上了階梯上的木箱,舉起手來,拍著手,嚷嚷道:“各位老闆大爺,先來後

到啊,額滿為止!” 老掌櫃是心慌意亂啊,卻又不得不趕緊添飯。“小兄弟,只有大米

嗎?小麥一斗便宜兩文錢成不成?” “啥?一斗便宜兩文?”少年為難了一瞬,跟著咬

牙立馬便道:“好啊!爺您既然說得出口,咱可也算得下去!” 一名漢子舉起了手,喊

道:“小兄弟你好樣的,夠豪氣!咱們大旗行買了!新米先來個五斛,小麥兩斛!” “

咱也要買,新米三斛!大棗三大斗!宣州新升行!” “小子!咱洛陽東菱行也要,新米

、小米各十斛!幹葡萄有沒有優惠啊?” “優惠?成啊!大爺們請到裡面詳談!”少年

笑容滿面一旋身,邊朝里頭喊道:“兄弟們,拿簿子、倒茶,開市啦!別怠慢了諸位大老

闆哪!” 一時間,原本聚在門前聽八卦的商旅們,個個前仆後繼的擠進了鳳凰糧行那扇

敞開的大門內,熟門熟路的老行家,自是知道鳳凰樓的貨好,而遠來新到的商旅,當然也

多少知道聽過,鳳凰樓的名聲,這貨怎樣也有一定的品質,更何況還先試吃嚐過了那熱騰

騰、香噴噴的撲鼻白飯,這米飯是又香又甜,上等中的上等啊!所以,人人爭先恐後的往

門裡擠,就怕擠得慢了,搶不到先機,喪失了優惠。這一擠,可讓站在木箱上,身材瘦小

的叫賣少年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啊!小心!別擠、別擠啊——” 他嚷著,卻無法阻止

洶湧的人潮,也不知誰在進門時撞了他一下,誰又不小心踢了木箱一腳,前一刻腳下的木

箱還好好的,下一瞬它就開始傾斜,然後往前方階梯倒去。“哇啊啊啊——” 少年雙手

直揮,模樣滑稽,眼看就要摔下木箱,驚得陳老掌櫃臉色慘白,死命要擠上前去救,可人

太多他被擠了開來,也只能喊道。“小心啊——” 這一喊,是引起了少年身前人們的注

意,可也沒見人救,倒是嘩沙一下,個個都死命往旁閃,就怕被他給壓著了。正當少年連

腳都只剩一隻黏在傾倒的木箱上,卯起來雞貓子鬼叫時,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一人驀地從

人群之中拔地飛騰而起,大手一撈便如老鷹抓小雞般,逮住了那少年的衣襟,跟著一個鷂

子翻身,便帶著他躍過了眾人的頭頂,穩穩的落在一旁的大街上。所有人驚魂未定,老掌

櫃更是眼淚差點飆飛出來,就見少年猛拍著心口,直呼:“唉喲我的娘啊!嚇死人了真是

!” “原來也知道害怕,我還以為誰讓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淡淡的嘲諷,在腦袋上響

起,穿著青衣的少年略微一僵,驚得脖子一縮,不用回頭,也曉得身後那救命恩人有多火

大。“謝謝大少爺救命之恩!”想也沒想,少年扯開了嗓門,將一張嘴拉得更開,雙手高

舉,朝前方人潮示意道:“各位老闆大爺,鳳凰樓少樓主——風知靜!” 說著,少年還

不忘靈巧的往旁退一步,沒遮了大夥兒的視線。此話一出,一干人等全往這兒轉過頭來,

就想看看那傳說中的風家少爺,可是真的長了三頭六臂、四手八腳。“請大家掌聲鼓勵!

好輕功啊!好啊!這輕功絕妙啊!” 少年大聲的笑著讚歎呼喝著,一邊舉起手帶頭用力

的鼓掌煽動,街上人潮隨之跟著鼓掌,稱讚的聲音也從四面八方而來,看到的人用力鼓掌

,沒看到的人讚得可更用力了,就怕旁人以為他眼力差沒瞧著。這八卦啊,回鄉可能讓人

說上個十年八載的呢。一時間,掌聲與叫好聲,如潮浪一般。風家少爺人高馬大一襲黑袍

勁裝,手腕上束著綁手,大腳上穿著長皮靴,烏黑的長發整整齊齊的束在身後,一張臉十

分黝黑,但雙目炯炯有神。瞧眼前這陣仗,他不慌不忙,只朝眾人微微一笑,抬起蒲扇般

的巨掌,朝糧行大門輕抬,道:“驚擾諸位,請多見諒,糧行里備有茶水,還請諸位入內

賞光,吃些小點壓壓驚……” 見他在忙,趁此機會,少年臉上掛著笑容,腳底抹油就想

偷溜,誰知才回身,抬腳往旁滑了兩步,就覺後頸衣領一緊,整個人往後倒跌回去,幸得

那人飛快反手扶住了他的背,才沒讓他摔個屁股著地、四腳朝天,但還沒來得及慶幸,他

已經整個人被提了起來,生生轉了半圈,被迫面對那不得不面對的人。眼前的男人,皮笑

肉不笑的挑起了濃眉,冷冷的瞅著自己。“想去哪?” 被像隻小貓般拎著的少年,硬著

頭皮咧嘴一笑,睜著烏溜溜的大眼,臉不紅、氣不喘,正大光明的說。“撒尿。” 人高

馬大的男人,拎著手中的小貓——不,是麻煩,他拎著手中的麻煩,一路擠過人潮,走回

了敞開的後門卸貨的空地。載滿了糧草的車馬,整齊的排著隊,等著兄弟們卸貨。幾位駕

車卸貨的兄弟,看見他和他手中那位麻煩,紛紛笑了出來,有幾個膽子大的、年資老的,

還抬手招呼著。“喲,小銀子,早啊!” “邦叔,早啊!您老辛苦啦!”被他拎著的麻

煩,不知死活開心的揮著手和大家打招呼。“和叔,您腰好點沒?” “放心、放心,俺

好得很哪!” “欸,我就說前頭那吆喝的聲音是小銀子嘛,果然是吧!哈哈哈哈……”

“是啊,當然是我囉!”麻煩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恬不知恥的笑著說:“不然怎麼能聚

集這麼多人?人家我魅力十足啊!” “是少爺魅力十足吧!小銀子不說,我都不知道咱

家少爺常跑花樓啊,少爺你實在太見外了,你要喜歡上花樓,可別忘了找王叔我一起去啊

,哈哈哈哈——” 說著,王叔還在他經過時,大大力的拍著他的肩背,哈哈大笑。“王

叔,您說笑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說著,只是拎著那油嘴滑舌的麻煩繼續大步往前走。“

啊啊,慢點、慢點,少爺,我要跌倒了!”麻煩嚷嚷著,腳下踉蹌了一下。他二話不說,

將那多嘴多舌的麻煩整個往上一提扛到了肩頭。“哇啊——”麻煩怪叫一聲,死命的扭動

,“你做什麼啦?!” “少爺,你是要帶小銀子去哪?” 他再度揚起了嘴角,瞧著發問

的長輩,微笑回了一句。“茅房。” 眾人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瞧少爺已扛著驚愕得

大眼圓睜的小銀子,如風一般大步走過,離開了卸貨的大夥兒,直直朝那在偏僻角落的茅

房走去,然後拉開大門,把小銀子給扔進了茅房裡,再砰的一聲,將門關了起來,還伸手

握住了門把。一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停下了動作,呆看著那間茅房,和那位天下

知名的大少爺。寂靜充滿了整個後院,跟著茅房那兒突然傳來急切的敲門聲,打破了沉寂

。“少爺,你做什麼?快把門打開!這兒臭死啦!” “不是要撒尿?快撒啊。”風知靜

一手握著門把,不讓裡頭的麻煩開門,只看著茅房被敲得砰砰作響的門,冷冷的道。“咦

?”小銀子僵了一下,忙道:“我、我撒過啦!你快開門啦!” “撒過了?我沒聽到聲

音啊。”他氣定神閒的說:“想撒尿就快撒,別憋著,那麼大還尿褲子,很丟人的。”

拍打茅房門的聲音驀然停了下來,尷尬的寂靜再次出現。大夥兒正想著小銀子惹毛了少爺

,後續不知該如何收尾,就在幾位老大叔想著是否要上前勸說之時,突然間,幾個耳尖的

,聽到了撒尿聲。“噓噓……噓噓……噓噓噓……” 那是撒尿聲沒錯,但卻很假,因為

那是小銀子用嘴裝出來的噓噓聲。頓時,幾位大叔笑翻了過去,其他兄弟不敢太囂張,忍

不住也轉身偷笑,憋笑憋得都快內傷了。“好啦,我撒尿了!你聽到了,快放我出去啦!

” 茅房門再次被人猛拍打著,風家大少爺握著門把,抬眼看著頭頂上的藍天白雲,無奈

的想著,他真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只要事關這天大的麻煩,再簡單的事都會變得很

複雜。“少爺!放我出去!少爺——對不起啦,我錯了,少爺——” 他低頭打開了門,

而那個聰明又討人厭的麻煩瞬間從那茅房裡捏著鼻子衝了出來,飛奔到幾大尺之外才鬆開

鼻子,對著自己口鼻卯起來搧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我的娘呀!真他奶奶的臭死我啦

!” 這不雅的詞句,讓風家少爺的眼角又抽了一下,終於直接開口教訓:“嘴巴放乾淨

一點。” 小銀子霍地轉過身來抗議。“可是真的很臭啊!” “是嗎?胡亂造謠的嘴也很

臭。”他上前一步,低頭瞇眼,咬著牙關道:“我以為既然如此,你應該會很喜歡茅房才

對,大小姐。” 聞言,小銀子黑瞳睜得大大的,然後也跟著把腦袋湊過來,悄悄說:“

少爺,我以為你說過不想讓人知道我是小姐耶。” “我是不想讓人知道,我還懷抱著希

望,希望有一天能把你嫁出去。”他著惱的低斥:“所以,拜託你,有些姑娘家的樣,別

成天把屎尿髒話、金槍不倒的掛嘴邊。” 聽到這,黑瞳中眸光一閃,忍不住舉手辯解:

“我只說了尿,可沒說屎啊,況且風家老爺金槍不倒是事實啊。” 他額上浮起的青筋跳

動了一下。見狀,她突然伸出了手,來回搓著他額角暴凸的青筋,好像這樣摸一摸、搓一

搓就能把它撫平似的。“欸,好啦、好啦,少爺,你別生氣了。”她 ​​將小臉湊到他眼皮

子底下,嘻皮笑臉的道:“雖然你現在聽我這樣說,會覺得我很像在胡說八道,但你擔心

我嫁不出去,我也擔心沒有人要嫁你啊,所以我當然得把握機會替你說說好話,做點保證

。瞧,經過我方才那一番話,保證人家對你的印象,十有八九都是好的。” 瞧眼前這古

靈精怪的丫頭,他到嘴的責罵,一時間還真沒了去處。她的手,還在他額角,帶來一抹微

暖。他黑眸一黯,驀然直起身子,抬頭退了一步,收起了脾氣,冷淡的道。“我不需要這

種保證。” 他的退後,讓她的小手僵在半空,可她神色不變,依然掛著笑,只將小手拍

上了他厚實的肩頭,哥兒們似的拍著他,搖著頭道:“欸,少爺,你就別逞強了,要是你

不需要,你現在早就娶妻生子啦,對不?說你上花樓,總比人家誤以為你有斷袖之癖好啊

,至少現在,大家都確定你不——” 話至此,她忽地頓了一下,竟然再湊上前來,古靈

精怪的偷偷又問:“你是不好男色的,對吧?” 他無言瞪著她,額上那原本已經消失的

青筋,又隱隱冒了出來。“呃,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瞧著他鐵青

的臉,她僵笑了幾聲,再笑了幾聲,又笑了幾聲,然後終於收回了手,摸著自己的肚子匆

匆改口道:“啊,我餓了耶,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少爺你才剛跑船押糧回來,應該也餓了

吧,我去幫你要點吃的——” 話沒說完,她已經轉身開溜。這一次,他沒有阻止她,因

為他真的很怕自己會忍不住拿繩子將她捆起來,再塞塊佈在她嘴裡,將她吊在糧房裡晾個

三天三夜。瞧著她嘻嘻哈哈一路和人說笑過去的背影,他實在很懷疑,她會有嫁得出去的

一天。身為鳳凰樓的風家大小姐,她尚未及笄就已有人來說親,在那之後,前來提親的人

更是人滿為患,但所有的親事,從來不曾成功過。之其一,是風家老爺夫人挑女婿的條件

太過嚴苛。之其二,就是這位大小姐的行為舉止,完全沒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以往他有

間暇顧她時,她還多少有所顧忌,等他出了門,待回神,一切已風雲變色,因為老爺身有

舊傷,夫人無暇多顧這唯一的孩子,對她心懷愧疚,不覺間竟寵得她無法無天。那對夫妻

非但讓她男裝打扮在外亂跑,甚至還假造了小銀子這個假身分,說小銀子是風家遠房的親

戚,因為父母雙亡,特來依親,要大家當小銀子是小少爺。她從小就愛玩,身為娃兒就常

亂事了,這一當男孩子放出來,完全就是脫韁野馬狀態,成天盡惹麻煩。這種事,當然瞞

不了多久。揚州城內,只要有點心眼的,都早已曉得風家小姐的誇張行徑,但她可是鳳凰

樓的大小姐,大多數人都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況且當今王公貴族也常有女眷光明正大

的男扮女裝出門遊玩,因此大夥兒也對這事見怪不怪了。只是他可從沒聽過有哪個公主千

金會跑去花樓找姑娘,包下畫舫遊船河,或者到賭場和人賭博,結交江湖豪俠、市井流氓

。雖然她怪異行徑傳聞很多,但她容貌姣好、家財萬貫,還是有些不怕死的豪門少爺接二

連三的上門提親,但她對那些人丁點興趣也沒有,整天只會扮做小子在市井裡瞎跑。她不

小了,卻總還讓他提著心。陽光在綠柳間灑落,他嘆了口氣,收回視線,將心思從那丫頭

身上收回來,大步走回糧行,和掌櫃的確認這回的船貨。糧行里,人來人往,很快的又恢

復了忙碌的景象。而那說要去替他找食物的風家大小姐呢?當然,她不曾再出現。不過,

午時,他的桌案上確實出現了一碗涼麵,和一壺冰透的枸杞菊花茶。面,是新鮮小麥現揉

的手拉細麵,搭上一些甜瓜絲,一大匙胡麻醬。麵碗是黑的底,紅的邊,素白的面搭上青

絲黃醬,盛在碗里分外鮮明。菊花,理所當然是上好的貢菊。小小的菊花,開在白瓷碗裡

,紅紅的枸杞輕輕點綴,透著一抹涼意。人,他 ​​是沒瞧見,他忙得才剛能坐下而已,但

他清楚知道這東西是誰弄的。鳳凰樓裡,雖不乏能人巧匠,但人人都知道,他向來吃得隨

便,沒有丁點雅興閒情。只有她,會這般堅持。看著那碗麵,和那菊花茶,他停下了手邊

的工作,凝望著那在杯中盛開的菊花,彷彿聽見她銀鈴般的笑。不自覺,心微暖,淡淡甜

。擱了筆,他舉起筷,慢慢的,在夏日微風中,吃了那味道粗獷中帶著纖細滋味的面,喝

了那讓人暑氣全消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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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銀光
風家少爺。
打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是風家少爺。
風家的少爺,姓風,名知靜。
風家的老爺,希望這愛哭的兒子,知道安靜,所以取名知靜。
雖然他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愛哭的時候,但風家那位戴著半邊銀面具的神秘老爺,總是打

趣的看著安靜的他,和人如此介紹。
既然他不記得兒時的事,那他也無從和風家老爺對此爭辯,他不爭辯,他只做他該做的事


風家的少爺和風家的老爺,丁點也不像。
個性不像,五官不像,雖然風家老爺總戴著半邊銀面具,可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相貌十

分俊美,不像小少爺模樣普普,雖然濃眉大眼,但頭大臉方,眉骨凸出,和風家老爺的俊

秀差上許多,如果不特別說出來,沒人會覺得他們是父子。
很奇怪的,雖然不曾有人當著他的面說出來,但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不是風家老爺的

親生兒子。
風家老爺不是爹,他知道;他不是兒子,他清楚那男人也曉得。
可風家老爺把他當兒子養,他養育他,教導他,供他吃住,讓他唸書習武。
後來,夫人生了個女兒,幾日後,他被叫到夫人房裡。
風家夫人是個好人,雖然懷疑他是風家老爺的私生子,依然視他如親,有時候,還真的太

親了,她常常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知靜,來。”
她 ​​招手,他順從上前,不上前的後果,就是會讓她親自下床,逮他過來。
他早已明白,風家沒有人能反抗她,不曾有人成功過,包括那位外表斯文,實則狡獪如狐

的老爺。
夫人微笑看著他,將懷中的娃娃放低,給他看。
“這是銀光,是妹妹喔。”
他瞧著那在絲綢裡的小娃娃,那娃兒嫩白嫩白的,就像一團好吃的年糕一般,她在親娘的

懷抱中,蜷握著一雙小拳頭,當著他的面,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她沒有牙。
他擰起了眉頭,有些駭然的想著,沒有牙的東西,該如何長大?
然後她閉上了嘴,睜開了烏溜溜的大眼,瞅著他。
夫人將那娃兒抱得更近,輕笑著說:“瞧,可愛吧?”
他看不出來那娃娃有哪裡可愛,所以他繼續盯著看,審視著,觀察著那一團。
“你可以摸摸她啊,來。”夫人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要他撫摸那柔軟的娃娃。
他意思意思的,摸了一下她的臉,打算很快的將手收回來。
但她好軟,溫溫的,有些熱。
他可以聽見血液流過她皮膚下的聲音,感覺到那帶著熱度的生命躍動。
然後那小小的手,抓住了他的手。
事後回想起來,他這輩子似乎是從那時開始的;從他摸了她,她握住他的小指頭開始。
在那之前,一切都是模糊不清、朦朧接續的片段。
不是爹的爹,不是娘的娘,還有在黑夜中,總是明亮無比的月光。
他不正常,他很清楚這件事,就像家裡每一個害怕他的僕傭一樣了解。
他是個怪小孩,即便身為風家少爺,也難以掩蓋這個事實。
他們偷偷的說,悄悄的談,以為他聽不見。
風家少爺很奇怪,聰明得嚇人,他 ​​不像三歲的孩子,他的胃像個無底洞,吃得比一個大

人更多,還有一身的怪力,他的眼睛會在黑夜中發亮,他的脾氣很差,咬傷過很多人。
他是個沒人要的棄子,是老爺心好,才收留了被遺棄的他。
低聲的交談,竊竊的私語,總在風中來去,隔著牆,隔著街,他卻仍能聽得清楚明白。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你妹妹,你要用你的生命,保護她,照顧她。”
吩咐的聲音,從旁傳來,他抬起頭,看見那個男人。
他已解去了面對外人時,臉上總戴著的銀面具,面具下的臉,因傷而猙獰,但那雙眼是一

樣的,那抹笑是一樣的。
“懂嗎?”
風家的老爺,笑看著他,問。
他眼也不眨,只拉回視線,瞧著那在軟絲嫩綢之中的小娃娃。
娃娃用那烏溜溜的小黑眼看著他,軟軟的小手,緊抓著他的小指頭。
因為他被這戶人家收養了,因為風家老爺供他吃住,因為風家夫人視他如子,所以他點頭

,給了這一生,第一個承諾。
“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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