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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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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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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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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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海,樸園藝廊。

    華燈初上,藝廊已打烊,四樓會議室里,所有人員正展開例行會議,在會議結束之前,老板高銘宣布了一項重大消息——

    “我打算在台灣蓋一座大型的藝術展館,為台灣的藝術盡一分力。”

    高銘是個四十多歲的知名富商,總公司在台灣,廠房設在大陸,身價傲人。但他不是那種渾身銅臭味的現實商人,他斯文風雅,懂得樂器也懂得藝術,他不但擁有許多珍貴的收藏,還為此投資了藝廊,希望與藝術同好者一起分享欣賞。

    他甚至不以賺錢為目的,經常策辦許多概念新穎、具有創意的小型展覽,讓風格獨具卻沒沒無聞的藝術家得以露面。

    高銘請了專業人員打理藝廊,平常時候的管理由館長負責,他自己則不定期來巡視。

    現在,對藝術狂熱不曾稍減的他還投資出興趣,小小藝廊已滿足不了他,所以想擴大成展館,承辦國內外藝文相關的展覽,吸引藝文人士聚集,提供創作、發表的園地。

    “那上海這邊……”藝廊的館長羅致飛升起危機意識,立刻擔心飯碗不保,代替眾人提問。

    “放心,這里還是會繼續經營。”高銘一笑,鬢角的銀發絲毫無損他的斯文貴氣,沉銳目光隨即調向某一隅。“不過,在籌建展館的階段,我想從這邊帶一個人回台灣協助處理一些雜務。”

    羅致飛循他的視線看去,坐在那位置的是有著一頭飄逸長發、瑩亮烏瞳的台籍員工——楚騫。

    成為眾人目光焦點,楚騫左看看、右瞧瞧,然後疑惑的反指自己。

    “對,就是你。”高銘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楚騫心悸瞠目。

    “我不打算回台灣。”她立刻表達意見,莫名抗拒。打從四年前來到上海投靠在台商工廠擔任主管的父親後,她就不曾回過台灣了,甚至連改嫁的母親,她也只有靠電話問候。

    “我本來屬意的人選是致飛,但是這里沒他看著,我還是不放心。”高銘耐著性子說明。

    羅致飛點頭如搗蒜。“而且我老媽身體不好,我不能長時間不在上海。”

    高銘看了他一眼,看來沒挑致飛是對的。

    “目前藝廊里的員工只有你是台灣人,我現在要蓋的展館在台灣,你既對藝廊工作不陌生,又對台灣很熟悉,所以你是最適合的人選。”

    “可是……噢!”

    楚騫還有話想說,桌底下的腳卻被旁座的同事踢了一下,果然看見高銘難掩霸氣的蹙起眉心。

    他都已經說這麼多了,她還有可是?高銘的脾氣快要上來了。她是員工,這是工作需要,豈有她說不的道理?

    “楚騫,你是咱們樸園里最資深的策展專員,我不能去,當然是你去啊,而且去幫老板籌備展館可以學習很多事,這是很好的機會,你傻啦?還拒絕?就當回故鄉看看嘛。”羅致飛連忙緩頰,拚命朝楚騫使眼色。

    高銘平時待人雖然是客客氣氣,對他們這班藝廊員工也特別的好,但大老板終究是大老板,深植在個性之中的強勢與霸氣被掩飾在儒雅斯文的表象下,要是惹他不悅,那些性子難保不會冒出頭來。

    楚騫為難,但看著眼楮快要抽筋的館長、看似按捺著性子的老板,原本的拒絕已遲遲說不出口。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高銘果斷決定,不喜歡拖泥帶水,順便就把事情交代了。“楚騫你把負責的事移交一下,最遲一個月,要趕到台灣跟我會合,這期間就擔任展館籌備案的特別助理,住宿交通都不用擔心,我會讓秘書先幫你把一切安排好。”

    “喔,好。”楚騫吶吶接下任務。

    片刻後,會議結束散場,只剩楚騫還在恍神中。

    “楚騫,這算升職吧?”兩、三名同事圍著她攀談。

    “特助耶,老板的本業生意做很大,能夠接觸到他的事業核心,就算是升職了啦。”

    “只是短期特助啊。”楚騫想到的不是升不升職的問題,因為她認為項目的特別助理是有時效性的,就算回台灣應該也不會待太久,但她就是下意識的不想回去。

    “一間大型展館從無到有要多久啊?再快也至少要一年吧?”

    至少一年?!這麼久……楚騫怔愕。

    她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麼,但一想到要再回到台灣,沉寂已久的心不禁莫名騷動。

    是因為他嗎?

    當年在離婚後,她沮喪難過了好一段時間,為了要走出低落心情,她毅然決然的決定轉換環境,從台灣跑到上海投靠父親,白天在藝廊工作,晚上利用時間重拾畫筆、買書自習,提升自己在藝術方面的專業能力。

    這四年來,麻煩的感情事和官赫天都被她拋到腦後,她充實自己、充實生活,還以為早就擺脫了過去,可現在看來,她似乎對那段夭折的婚姻還沒釋懷,否則她何必抗拒回台?何必感到忐忑?

    “欸,發什麼傻呢?”發現她走神的同事拐了她一記,喚她回神,楚騫這才斂回思緒。

    “我是在想,不管一年還是兩年,反正我是自由的單身女郎,沒有家累,既然選上我了,就全力以赴吧。”這麼回答的同時,她也給自己鼓勵打氣。

    沒錯,她回台灣是要辦正事,又不是要懷舊,想那麼多干麼呢?

    她應該要想的,只有工作。

    說不定借著這次籌建展館,她能得到老板賞識,在工作上做出更耀眼的成績呢!

    台北是座不夜城,白天的緊繃在夜晚釋放,月色都快比不過霓虹的燦爛。

    “棕櫚夜”,這是一間極有格調的夜店,店外庭園鋪設的木地板上擺了幾張藤桌和造型藤沙發,周遭布置了許多棕櫚樹和蕨類植物,店內神秘的藍光、慵懶的藍調,以及舒適的空間座位,搭配上美味精致的點心小菜,營造出濃濃的悠閑南洋風,吸引許多講究品味、氣氛的熟齡男女前往。

    在這里,整日工作的壓力與拘謹得以解脫,身心都能感到舒緩與放松。

    “先說好哦,里頭要是太吵的話我可受不了。”在外頭就感受到一股不一樣的氣氛,楚騫擔心即將踏進的是那種充斥搖頭音樂、講話得用吼的PUB,趕緊提出但書。

    她回到台灣已經一周,住處也已經打點好,老板在他的總裁辦公室樓層安排了一間辦公室給她,前兩天就開始上班,著手接觸籌建展館的事務。再過三天,就是競圖簡報會議,搞定這步驟之後,接下來會更加忙碌,所以她趁還算空閑,約了睽違四年沒見的幾個好友見面。

    晚餐之後,因為久別重逢,聊得欲罷不能,好友又拉著續攤,拒絕不了好友的熱情,于是她們來到了這間名叫“棕櫚夜”的夜店。

    “你放心吧,這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夜店,你一定會喜歡的。”苗韻珈一身時髦打扮,勾著好友手臂,熱情分享自己喜歡的店家。

    楚騫哂然,看苗韻珈熟門熟路的向入口處服務人員報上人數,還要求哪一區、什麼樣的座位,看起來就是一副常來的模樣。

    她們一行三人,隨著服務人員的帶領步入店內,因為才九點,還不到尖峰時段,所以很幸運的坐到了韻珈中意的桌位,她們點了紅酒和點心,繼續敘舊閑聊,分享這四年來的經歷。

    “這里的確感覺不錯。”楚騫環顧周遭環境,這里氣氛很好,不會太吵,從客人的穿著氣質看來,水平不差……咦?吧台座位的某個背影,怎麼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就說吧。”苗韻珈撥撥那俏麗有型的短發,自信挑眉勾唇。

    “韻珈現在成了夜店咖,台北市晚上哪兒有得玩,問她準沒錯。”另一名好友黃甄,開了間兒童繪畫才藝班,三人在大學時念的是美術系,從事的也都是跟所學有關聯的行業。

    “听起來生活多采多姿哦!”楚騫促狹的斜睇好友,語氣俏皮,其實很高興朋友們過得都好。

    二十八、九歲的年紀,是該這樣的,有一份不錯的工作,獨立自主,美麗自信,多好。

    她自己現在也不錯,甚至要慶幸當初離了婚,否則她無法想象一直在婚姻里忍耐、憂郁,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呀,都被她廣告公司那些古靈精怪的同事帶壞了。”黃甄調侃,搞創意的人,都怪里怪氣的,思緒跳很快。

    “哪有。別說我了,今天的重點是騫騫好嗎?”苗韻珈橫睇黃甄一眼,趕緊轉移焦點。“老實說,你這幾年在上海有沒有再遇到不錯的對象呀?”

    “不錯的對象當然有,只不過不來電。”楚騫聳聳肩,感情事總是親友關切的重點。

    爸爸公司里的同事、藝廊的客人、合作的廠商或藝術家……向她追求示好的異性其實不在少數,但是她也不知怎麼回事,就是沒有心動的感覺,沒有戀愛的沖動。

    “欸,你該不會還想著官赫天吧?”黃甄瞠目。

    她們都知道楚騫有多喜歡官赫天,本來以為他們結婚後應該會白頭偕老,可沒想到婚姻才維持不到兩年就結束。

    或許是太年輕了吧,兩人都是臭脾氣,硬踫硬哪有不受傷的?唉,總之是令人感慨的結果。

    “才沒有咧,鬼才想著他。”楚騫像被針扎到,忙不迭否認,下意識拿起紅酒啜飲,遮掩莫名不自在的表情。

    哼,不稀罕她的人,她干麼要自作多情的去想他?

    “沒有?真的?”黃甄戲謔揚嗓,還湊過身挑眉看她。

    “真的啦!”答應離婚答應得那麼干脆的男人,問她恨不恨他還合適些,怎麼可能想著他!

    “那就好,沒緣分的就把他當過眼煙雲。”黃甄像揮蒼蠅似的擺擺手,希望好友往前看。

    “對對對,你瞧,這里隨便都是帥哥型男,用不著為了一株草,放棄一整片森林。你看你看,人家多主動,看到優的就主動出擊了……”苗韻珈一邊說,手一邊指,發現了某個火辣美女正搭訕吧台座位的一位性格型男,連忙叫好友們一起看好戲。

    楚騫愈看愈覺得納悶,那個莫名熟悉的背影,現在因為和旁人說話而側過身來,連那側臉也眼熟得令她心悸。

    會這麼巧嗎?那人好像……

    “騫騫,那好像是官赫天耶!”黃甄的話正好替她心里的問題找到答案,她驚訝的猛拍她大腿。

    太意外,楚騫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心跳的速度好快好快,不知在浮躁個什麼勁。

    “厚,泡妞咧,過得可真逍遙。”苗韻珈沒好氣地講,替好友打抱不平。

    楚騫看著那女人大膽又主動的挨近官赫天,而他不但沒有拒絕,還和她曖昧調笑,她忍不住蹙起眉頭,覺得刺眼。

    哈,真是好極了,睽違四年,第一次看見他,就是看到他在把妹——或者該說他正被妹把!

    “嘖,看起來就是玩咖的樣子。”黃甄從官赫天的態度,猜測他對美女搭訕搞曖昧這套不陌生,也一起同仇敵愾。“騫騫,他以前不是都用工作必須交際應酬來當理由嗎?講得冠冕堂皇,我看八成是唬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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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夜深人靜,牆上的鐘指在凌晨兩點。

    楚騫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枕邊依舊無人,一股郁憤堵上心口,瞬間了無睡意,撈起一旁的絲質睡袍披上,光著腳丫踩上冰涼地板,從臥室走到客廳,將一室寂靜點亮。

    將近四十坪大的房子,只有丈夫跟她兩個人住,非常寬敞舒適,但是當丈夫經常早出晚歸,幾乎把家里當旅館時,她只覺得這房子空曠得讓人心慌。

    結婚不到兩年,降溫的速度好快,他對她的熱情全都轉移到工作上,畫起建築設計圖就沒日沒夜,應酬交際的對象上自業主、廠商,下至工務人員,甚至連事務所同事之間的人際關系也不能忽略,她被晾在一邊,常常獨守空閨。

    除了寂寞,她也擔心他的身體,應酬和熬夜壓縮了他該有的休息,每次一生病就很嚴重,他不珍惜自己,讓她既心疼又焦慮。

    她勸阻他,次數多了變叨念,叨念久了變磨擦,每次有了爭吵,他總會收斂個一陣子,可沒多久就又故態復萌……對于這樣的惡性循環,她實在感到相當疲倦。

    嫁給他,是因為愛,希望能朝夕相處的生活在一起,所以婚後她滿心滿眼都只有他,生活的重心也是他,可諷刺的是,他並不像她看重他那樣的在乎她!

    如果他愛她,就會在乎她的感受,明白她的憂慮,為她珍惜自己,也會心疼她的寂寞,為她做調整,可他卻听不進她的勸言。

    他讓她覺得自己就像個擺飾品,偶爾看見才想到要拿起來把玩一下,平時就冷落在一旁,任其布上塵埃。

    結婚,是想將愛情長久延續,並不能因為木已成舟而輕忽對方,更不是設下牢籠關住自己,淹沒在埋怨憂郁里凋零枯萎。

    如果要過的是這樣的生活,那她真的不明白,當初兩人為何要結婚?為何要共組家庭?

    所以,她決定今天一定要強硬的表示抗議,就算得使出殺手 她也在所不惜!

    楚騫枯坐沙發,開了電視,卻無心欣賞,眼楮不斷瞟向牆上的鐘。

    等待的滋味不好受,時間流逝得特別慢,一點一滴的輾過心口,悶得她呼吸不順,心緒更加浮躁混亂。

    終于,大門上的鎖有了動靜,她心跳驟急,攏緊睡袍、端正坐姿、繃起俏臉,像個準備出征的士兵。

    踏入家門,一室明亮,客廳里嬌妻的身影映入官赫天眼簾,他懶懶牽起微笑。“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楚騫是個漂亮女人,她皮膚白皙,身材窈窕縴細,秀氣鼻梁下是柔潤粉嫩的紅唇,一雙靈動黝亮的大眼楮瓖在標準鵝蛋臉上,完美的比例使她即便是素顏也是那樣的賞心悅目。

    “你也知道晚?為什麼又三更半夜才回來?”楚騫火在心中燒,一開口就是興師問罪,目光灼銳地望住即使一臉倦容仍無損其英朗樣貌的丈夫。

    唉,又來了……

    官赫天疲憊的捏捏眉心,頭痛欲裂,酒精的後座力正在體內發酵。

    “對不起。”他嘆息道歉。“今天事務所前輩作東,要我作陪,請業主那邊的人吃飯喝酒。”

    其實在工作了一整天之後還要應酬,他也很疲累,但沒辦法,他待的是聯合建築師事務所,在一堆前輩中,他資歷最淺,為了接到案子,也為了建案能夠順利,面對一些不成文的傳統,知名度尚未打開的他還沒有反對拒絕的本錢,況且前輩願意引薦,是求之不得的機會,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你總有一堆理由。”她沒好氣地應,臉色沒有因為他疲憊的神情而稍緩,反而覺得更慍惱。

    “我的理由都是真的。”他從沒對她說過謊,甚至連不得已去了酒店都還向她報備,以示尊重。

    “為什麼每天一定要這麼晚才能回家?你把我們的家當旅館嗎?只是睡個覺、換衣服的地方?”

    “騫騫,不要在這時候跟我吵好嗎?我已經夠累了。”

    咄咄逼人的口氣令他反感,官赫天舉步,一邊解開襯衫鈕扣,一邊走向臥室,不想陷入無限循環的爭吵中。

    “不在這時候,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見他不想理會,楚騫益發怨怒,上前扯住他的手臂。“等你睡覺的時候?等你生病的時候?還是得打到事務所去?是不是連吵架時間也要先跟你預約?”

    “為什麼一定非要吵不可?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夠了解?”官赫天轉過身來,耐著性子定定搭住她肩膀,期盼她能夠體恤諒解。“想打好人際關系,免不了要應酬交際,我早就說過了,這是在為事業努力打拚,是為了我們倆。你是我最親密的人,家里是我最能放松休息的地方,你不要讓我連休息充電的時候都感到有壓力好嗎?”

    她讓他有壓力?

    徑自捕捉話中重點,楚騫心頭一窒。

    那她呢?她夜夜獨守空閨的寂寞、擔心他過度工作應酬而傷身的焦慮忐忑……她的感覺誰顧慮?

    她對他的關懷、擔憂和不滿,就是給他壓力?

    難道,她只能勉強自己視而不見的忍下來嗎?

    不,她懷疑自己再繼續這樣悶悶不樂的煩惱下去,恐怕就要得憂郁癥了。

    撥開搭住肩膀的大掌,她決定破釜沉舟豁出去——

    “你覺得有壓力,我也覺得不快樂,那我們分開吧。”她聲調冷凝,望住他的眼里有著幾不可察的試探。

    如果他還愛她,就會緊張,就會努力改變來挽留她!

    聞言,官赫天神色一凜,眼潭瞬間結凍。

    “分開是什麼意思?”他沉著嗓音問。沒想到她非但不能體諒,還以這方式束縛他?!

    從他驟變的臉色,楚騫判斷這殺手 已經見效,于是繼續堅持。

    “離婚。如果沒辦法結束這樣的生活模式,那我們就結束這樣的婚姻。”為了要他讓步,她的語氣更加果決。

    “離婚”兩字像是炸彈的引信,在官赫天心海爆發,霎時卷起洶涌波濤。

    從結婚最初他們就溝通過,婚後不論發生什麼問題,誰都不能輕易說出“離婚”兩字,可她現在卻……

    他們的婚姻,真讓她難以忍受至此?

    所謂成家立業,他娶回了心愛的女人,打算無後顧之憂的為兩人的家奮斗打拚,但顯然他們現階段的目標並不相同,即使溝通過後也無法達成共識,而且不僅不相同,還造成彼此的困擾與痛苦……

    官赫天雙手緊握成拳,看著那妍麗嬌美的臉龐,從憤怒到失望,眼神忽明忽滅,到最後黯寂如死灰。

    楚騫以目光跟他對峙,心髒在胸腔里狂跳,她正在賭,賭他對她的愛,可那雙墨如夜色的眼楮像深不見底的漩渦,難以參透。

    過了不知多久,或許有一分鐘,甚至更短,她卻覺得猶如百年時光漫長,終于,他開口說話了——

    “那就如你所願吧。”

    這下,換楚騫震愕了。

    她以為他會趕緊哄她,答應今後少應酬,盡量早回家,沒想到他竟會給她這樣一個絕情的答案!

    “你……真的答應?!”她不敢置信,得用最大的自制力,才能夠控制自己的唇瓣別發顫。

    “難道你拿離婚的事開玩笑?”她令他傷心失望,可男人的尊嚴必須守護,他目光深沉,字字如冰,從唇齒間逼落。

    遵守不了的承諾,他不想開口;要他苦苦哀求,他也做不到。既然她覺得痛苦,而他也沒辦法停止發展事業,那麼,她提出離婚的要求,或許也是讓彼此都能夠解脫的方法。

    “我當然不是在開玩笑。”楚騫紅了眼眶,愕然著弄假成真,但仍驕傲的挺直腰桿,冷聲強調。

    是她提出的,沒道理她屈于弱勢,既然他無情,她又有什麼好留戀?

    官赫天眉心幾不可察的一蹙。那是最後的詢問,最後的轉圜,但她仍答得肯定,他也無話好說了。

    “那就這樣吧。”他越過她,再次離家。

    望著砰然作響的家門,楚騫的心也應聲碎裂,不禁頹下肩膀,雙手捂臉,潸然淚下。

    這不是她的本意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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