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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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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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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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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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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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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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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千語揚著笑,坐在河堤上看著在河邊追逐的小男孩與大黑狗,眼裡有淡淡的溫柔。

  凝視著她籠罩在夕陽下的柔美側顏,魏靖心一動,伸起手就要勾起她在微風中飛揚的秀發。

  然而他一靠近,她就像隻長滿刺的刺蛹,緊張的往一旁挪去,「你要幹麼?」

  魏靖挑眉,她挪,他當然跟著挪,「沒什麼,只是想幫你把頭髮勾到耳後,你的耳朵很美。」

  她小臉倏地一紅,「你、你少用甜言蜜語,這招對我沒用!」

  甜言蜜語?雖然他很想糾正她,他詮的是實話,真的覺得她那小巧可愛的耳廓很美,可一聽見她的話,他頓時有了逗弄她的念頭。

  「是嗎?要是沒用,你的臉怎麼會這麼紅?」他促狹道。

  臉、臉紅?她忙伸手摀住雙頰,羞惱的辯解,「哪、哪有?是夕陽!是夕陽照在我臉上,你看錯了。」

  郭千語,你要鎮定。鎮定,千萬別被拐了。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是嗎?」他瞇起雙眸,俊臉驀地湊在她眼前。

  「你、你、你想幹麼?」她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往旁邊又挪一格。

  「我想看看……到底是我以為的臉紅,還是真的是夕照造成的紅暈。」說著,他又湊近她,看了她身後一眼,警告的說:「別再退了。」

  開玩笑,怎麼可以不退?看著那不斷逼近的男人,郭千語根本不理他,俏臀又挪,只不過這一回她坐下的不是結實的石階,而是一個空。

  「哇啊——」驚嚇過度的她當場發出尖叫。

  只顧著閃躲的她,壓根忘了自己已退到邊緣,石階旁邊什麼都沒有,只有比她剛坐著的石階要低上十幾公分的草地,頓時她身子一偏,眼看就要往後栽去。

  「小心!」一直注意她的魏靖一見她往後倒,動作極快一把攬住她的腰,但他卻沒拉回她,而是身子一翻,巧妙的將她攬至自己身上, 「不小心」地和她一起跌到柔軟的草地上。

  本以為會吃得一口泥的郭千語緩緩的睜開雙眼,卻發現身下並不是她以為的草地,而是魏蜻。

  他長臂極為自然的環在她腰上,代替她跌在地上,將她整個人護在他懷裡,沒讓她受到半點傷。「還好嗎?」

  近在咫尺的俊顏,讓她小臉更紅,那紅艷已不是靠夕照就能搪塞過去。

  魏靖心一動,眸色頓深。

  「沒、沒事……」她想起身,然而在他熾熱的眼神注視下,她心跳如擂鼓,居然渾身發軟,動都動不了。

  她知道他這眼神代表什麼意思,心裡警鈐大作,要她趕快離開,可她偏偏就是動彈不得,甚至在他真扣住她的後腦吻上她時,她連躲的念頭都沒有……

  魏靖好想念她的味道,她生澀的反應、甜美的氣息,讓他一碰上就忍不住想汲取更多。

  他不想嚇跑她,但更不想壓抑對她的渴望,刻意和她一起跌下石階,為的就是想一親芳澤,而得到了這個機會,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她的唇嫩得就像暖軟的棉花,甜得就像剛採下的花蜜,是那樣的讓人著迷、讓他情不自禁。光是輕吻已滿足不了他,於是他讓自己的舌探進她唇齒間,尋找那和他一樣濕熱的小舌。

  好熱……不只是被他碰著的唇,郭千語渾身上下熱燙得有如被扔進滾水里燒一樣,心跳也快得就像隨時會躍出胸口。她從不知道,這就是親吻的感覺,會讓人渾身發麻像觸電一樣,和上回那輕輕一吻完全不同,這一刻她已迷亂得什麼都不想去想………

  兩人吻得渾然忘我,直到身旁傳來一句極小聲的低語,打斷這曖昧的氛圍。

  「巧克力,他們兩個乾麼抱在一起呀?」紹書問。被尖叫聲吸引來的一人一狗就蹲在不遠處,困惑的看著緊貼在一起的兩人。

  一旁的巧克力咧了咧嘴,一時忘了小男孩聽不懂它說的話,嘶聲低咆:這我知道,是人類在交配。

  好歹它誕生在這世上也有三年了,這種事就算沒做過也看過電視,雖然人類總以為它看不懂。

  紹書確實聽不懂巧克力的話,但被吻得嬌喘吁籲的郭千語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一聽見「交配」兩個字,她整個人倏地清醒,驀然從魏靖身上跳離。

  「怎麼了?」她突然跳開,他一臉不解,拉著她的手就要繼續。

  「我、我……」郭千語卻白著臉甩開他的手,捂若唇顫聲說:「你、你怎麼可以吻我?」

  發現她本來酡紅的小臉頃刻刷白,魏靖緩緩坐起身,瞪了一旁壞他好事的小鬼一眼。

  被這一瞪,紹書馬上機靈的帶著巧克力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假裝自己只是路過,什麼都沒看見。

  見電燈泡自動走人,魏靖這才回過頭再次拉起她的手,不准她掙脫地硬是把她拉進他懷中擁著,低聲問:「為什麼不能?難道你不喜歡?」

  這話他確定是白問,因為他可以從她剛才那生澀卻不自覺熱情回應他的反應得知,她和他一樣沉醉在那個吻。

  然而他這問話卻讓郭千語臉色更白,一句話也說不出。

  不喜歡嗎?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見她遲疑,魏靖將她攬得更緊,褐眸直視她慌亂的眼神,沉聲又說:「千語,承認吧,你和我一樣動心了,我們彼此吸引,我欣賞你的勇敢、喜歡你的純真,而你,一樣受我吸引。你可能沒發現,但我知道,你的逃避正是被我吸引的證據。」

  這話可不是他自大,從不缺女人的他,自然清楚受他吸引的女人會有什麼樣的眼神,而她正好和她們一樣,差別只在於那些女人眼中除了愛他的人之外,更愛他的錢。

  然而她卻不同,她看著他的眼神很單純,彷彿他就只是他,單純就是魏靖,除此之外,她對他什麼企圖都沒有。這樣的女人,教他怎能不動心?怎麼能不動情?

  對她,他是一天比一天喜愛,只是他不懂,為何同樣心動的她,遲遲不肯接受他,甚至避他如鬼神?

  「我、我……」郭千語很想說她沒有,可她就是說不出來。

  她喜歡他嗎?

  是的,她喜歡他身上的氣息、喜歡他用溫柔的眼神望著她、喜歡他對她露出從不對別人展現的笑容、喜歡他抱她、喜歡他的吻……但,這就是喜歡嗎?她不知道。

  腦裡一片空白,她只知道霏霏的叮嚀雷猶在耳,但她卻辜負了好友的交代。

  突然,兩串晶瑩剔透的眼淚就這麼滑下,她「哇」一聲,哭了起來,「嗚……我不要……我不要當人家的第三者!嗚嗚嗚,為什麼你要這麼可惡?為什麼要招惹找?」

  心好痛,一想到這攬著她的男人是別人的老公,她的心就好痛,痛到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

  魏靖被她突如其來的淚水給嚇得當場愣住,可一聽見她接下來說的話,他馬上回神,濃眉擰起,「你在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是第三者?」

  他想起來了,這小女人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當時他聽不懂,之後一忙也忘了詢問,現在她又提起,他今天正好一起搞清楚,她為什麼不肯接受他。

  「怎麼會是胡說?」噙著眼淚,她指著在遠處玩耍的紹書,「你不僅結婚了,孩子也這麼大了……還說喜歡我,不是要我當第三者是什麼? 」

  說著,嘴一扁,她又哭了起來。

  聞言,魏靖先是一怔,然後表情古怪的說:「是誰告訴你那小鬼是我兒子?」

  「這還用人說嗎?」抹去淚水,她一臉可憐的又說:「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我親耳聽見紹書叫你爸爸,難道會是我聽錯?」

  第一次……他想起來了,沒錯,那次紹書的確叫他爸爸,問題是,他根本不是那小鬼的父親。

  他會要求小傢伙在人前喊他爸爸當然有原因,那是為了躲桃花。

  擁有這樣的身分、這樣的外貌,對他自動送上門的女人不計其數,而已婚身分至少能為他減去一半的麻煩,只是他從來沒想到郭千語也會和其他女人一樣誤會。

  這下,他為了該如何向她解釋感到頭疼了。

  看著眼前不停落淚的小女人,他 ​​鬆開緊擰的眉頭,輕聲說:「千語,別哭了,你仔細聽我說,我沒結婚,而且紹書也不是我的兒子。」

  「騙人!」想也沒想,她接著又道:「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他不是你兒子會是誰的?」紹書那張可愛的小臉蛋根本就是他的翻版,這男人說謊都不打草稿。

  「我……」魏靖真是百口莫辯,最後只能招來小傢伙,暗地對他使眼色的問:「小鬼,告訴你千語姊姊,我是你的誰?」

  機靈如紹書,早在看見兩個大人抱在一起滾來滾去時,就知道郭千語和之前那些纏著魏靖的女人不一樣,何況他很喜歡這個大姊姊,她比那些塗著一張大花臉的姊姊、阿姨好太多了,因此不用魏靖打Pass,他已老實說:「他是我舅舅,我媽咪的弟弟。」

  聽見紹書的答案,郭千語頓時忘了哭泣,愣愣的看著他。

  「舅舅?可是你們……」她指著面前這一大一小、五官神似且一樣漂亮精緻的俊顏,雖然兩人的髮色、眸色甚至是臉型都不一樣,但那眼型卻是極為相像。

  她很想相信紹書沒有騙她,無奈他們那對同樣漂亮的狹長雙眸實在太像了,甥舅怎麼可能會這麼像?

  知道她的困惑,魏靖連忙解釋,「那是因為我和瓊是雙胞胎姊弟,你當然會覺得我們有些相似。」

  嚴格說來,這小鬼長得併不是很像他,倒是很像姊夫,要不是那雙眼還和他有些相似,能幫他蒙混那些煩人的女人,他 ​​才不會幫那不負責任和老公跑去度不知是第幾次蜜月的混蛋姊姊照顧這小鬼。

  雙胞眙姊弟?郭千語小嘴愕然的微張,看著眼前神色認真、一點也不像在說謊的一大一小,好半天才像是想到了什麼,擰眉又說:「不對呀,如果紹書真是你的外甥,那他為什麼要叫你爸爸?而且他姓魏?」

  她並不想這麼刁鑽,只是太難以置信,一個她本以為結婚且有孩子的男人突然告訴她,他其實沒有結婚,連小孩也是假的,這要她怎麼相信?

  「那是因為……」魏靖只好無奈的把自己的困擾告訴她。

  聽完,郭千語又是一愣,看著他那俊逸的臉龐,突然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因為要是她,也不會希望一天到晚都被女人纏著,那太可怕了。

  胸口的痛楚消散,她眨著圓眸,有些窘然的說:「所以……紹書其實姓呂?你沒結婚、也沒小孩,而且……你、你喜歡我?真心的?」

  「是。」見她終於理解,魏靖鬆了口氣,再次把身旁的一人一狗給打發走,這才握住她柔軟的雙手,啞聲問:「當然是真心的。現在我再問一次,請問郭千語小姐,你是否願意當我的女朋友了?」

  凝視這望著她的溫柔褐眸,郭千語雙頰紼紅。

  天啊!這刺激真是太大了,他真的喜歡她引之前她以為他要自己當他的情婦,看來只是想玩玩,沒想到他是認真的想和她交往。

  「我、我……」她說不出話來,胸口的鼓譟聲大到漲滿雙耳,讓她緊張無措又無法反應。

  「千語,回答我。」儘管她嬌羞的臉色已充分錶達她的答案,然而和她一樣緊張的魏靖卻不敢確定,將她緊緊攬著,堅決要得到她的答案。

  在他溫柔堅定、渴求且帶著不安的眼神注視下,郭千語根本無法說幽拒絕的話語,因為當她得知他其實和她一樣是單身時,莫名的,那壓在心頭好久的大石突然落下,她甚至開心得差點要飛上天。

  她知道,要是魏靖現在再問她一次,她喜不喜歡他,她會肯定的點頭,而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輕點了下頭,她伸出雙臂環抱住他的脖子,將紅透的小臉埋在他頸肩裡,極小聲的說了句,「好……」

  她的聲音小到和蚊子差不多,但魏靖卻聽見了,他欣喜若狂,捧起她臊紅的俏臉,狂野熱情的再次吻住那令他著迷的粉唇。

  「我後悔了。」

  「什麼?」停下幫巧克力梳毛的動作,郭千語抬頭看著她一臉氣悶的男友,不解的問。

  「我後悔聽你的話,把這只笨狗一起接來。」魏靖心情極悶的瞪著那舒服躺在女友白嫩大腿上的大笨狗說。

  她代班做助理的時間已過,丁廷已經回到工作崗位,而他也因為萬能特助的歸隊,樂得把大多數的工作扔給丁特助處理,空出的時間正想好好拿來陪他的親親女友,哪知……

  誰是笨狗?你才是蠢豬!窩在郭千語身上的巧克力眼一掀,低聲咆吼。

  「它說什麼?」聽見低咆,魏靖皺起眉,問著寶貝女友。

  和千語交往之後,她曾經告訴他,她們三個好友合開的事務所之所以叫做Secret——秘密,正是因為她們各自有著一個秘密的能力,而她的,就是和動物溝通的能力。

  當時他不以為意,可在見過女友和巧克力的相處之後,他漸漸相信她真有這樣特殊的能力,畢竟他從未見過比眼前這隻大黑狗還有靈性的狗。

  她的解釋是說,狗其實聽得懂人說話,只不過它們聰明的不在人類面前表現出來,因為絕大部分的人類都無法和它們溝通,若表現得太過聰明,對它們自己反而不是件好事。

  由於她是少數能和它們溝通的人,而當它們遇上這樣的人時,只要對方對它們沒有惡意,它們都會很樂意和他們交朋友,當然也就不會隱藏,這正是他看見巧克力,會覺得它很有靈性的緣故。

  剛開始,他對巧克力是覺得很有趣,可一段時間下來,他卻恨不得把它給拴在後院,不讓它進屋一步,若不是於語幫牠求情,他絕對不會讓它進來,更不會讓它霸占那專屬於他的「位置」。

  「呃……」聽見他的問題,郭千語一時不知該不該原封不動的轉達,最後在看見他們互瞪的眼神彷彿像是要吃下對方後,想也沒想的,她自動截去後一句,「巧克力它說它不是笨狗。」

  「它要是不笨,就該會看人臉色。」魏靖狠瞪大狗道。

  女人!你怎麼不說後面那一句?巧克力不滿的抱怨,接著又低吠:告訴他,我是看不懂,因為我不會看一隻豬的臉色。

  聞言,郭千語按捺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它又說了什麼?」魏靖再問。雖然聽不懂,但他敢肯定絕對不是好話。

  「我……」噢!她到底該不該說?不說,被蒙在鼓裡的男友好像有點可憐,可要是說了,她又怕會再次上演人狗大戰,她好為難呀……

  「千語?」他瞇起眼,「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把它給扔出去。」

  呃……她實在不懂「現在扔」和「等會扔」有什麼差別,可看見他愈來愈沉的臉色,她只好原封不動的把剛才巧克力的話重複一遍。

  果然,一聽完,魏靖俊臉鐵青,咬牙說:「你居然敢說我是豬?」

  為什麼不敢?巧克力挑釁的看著他。

  「千語!」

  聽見叫喚,郭千語知道她再次被捲入這場人狗大戰中,只能無奈的扮演翻譯的角色,繼續轉達。

  聽完,魏靖濃眉緊擰,沉聲警告,「別以為我不敢把你趕出去。」

  那也要看你抓不抓得到。巧克力哼聲說。

  「那就試試看。」他摩拳擦掌,捲起衣袖準備抓狗。

  來呀!嘴裡嗆聲,巧克力卻依舊不動的窩在郭千語身上,只有一雙眼 ​​警戒的盯著他。

  對看三秒之後,魏靖率先動作,長腿一跨,卻不是上前抓狗,而是突然把不知何時給藏在手上的皮球往落地窗外扔去。

  一看見那橘紅色的軟皮球從眼前飛過,巧克力雙眼瞬間睜亮,低咆兩聲便跳離郭千語身上,反射性的朝球落下的草地奔去。

  當它咬上那宛如殺父仇人的皮球,甩頭狂啃好一會後,才察覺不對勁,驀地回頭,就見落地窗已被人關上,而闌上窗的男人正隔著玻璃朝它揚起欠扁的笑容。

  你這個小人!可惡!開門!快點開門!讓我進去!它不斷吠叫,激動的伸超前腳貼在玻璃上,齜牙咧嘴。

  儘管它模樣很凶狠,魏靖卻不怕,甚至惡質的當著它的面把窗簾給拉上,頓時眼不見為淨,耳根子也因為窗戶有隔音靜得不得了。

  「總算把那電燈泡給攆走了。」愉快的揚起笑,他心情極好的回到沙發,一把抱起寶貝女友,「嗯,你好香……」

  相較於他的好心情,郭千語倒是很不安,頻頻看向被關上的落地窗,「這樣好嗎?外面太陽很大,巧克力會不會太熱?」

  正值夏日的午後,紫外線可是很驚人,站上十分鐘就能讓人頭昏腦脹。

  「放心,它只是叫巧克力,又不是真的巧克力,再怎麼熱也融化不掉。真的太熱,它也會自己找地方躲。」知道她愛心氾濫,他連忙安撫。

  「可是……」她還是不放心,爬下他懷抱,就想去看看外頭的巧克力會不會已變成「熱狗」。「不行,我還是去看看好了。」

  「不准!」霸道的將她攬回懷裡,緊緊環住她的纖腰,不讓她離開半步,「我好不容易放假,你不是陪那小鬼就是陪那隻笨狗,那我呢?你什麼時候才陪我?」

  天知道不久前,他才把黏在她身邊的紹書給趕到樓上做功課,好不容易又把纏她纏得緊的大黑狗給拐走,她居然還想去把那顆特亮電燈泡給放回來?

  一句話,免談!

  他醋意十足的問話讓郭千語臉一紅,吶聲說:「我人不就在這裡嗎?」

  她一大早睡眼惺忪的就被他接到他家,一起吃了早餐和午餐,只差沒連下午茶也一塊吃。她幾乎一整天都耗在這兒了,不是在陪他是什麼?

  「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她不懂。

  「我要你眼裡:心裡只有我,其他的電燈泡一個都不能理。」他佔有欲十足的說,將唇湊在她耳旁,挑弄著她柔軟的耳垂。

  被他這麼一逗,郭千語頓時全身一麻,心兒狂跳,紅著臉氣弱道:「他們不是電燈泡……」

  他有看過這麼可愛的電燈泡嗎?尤其是紹書,她愈來愈喜歡那可愛的小男孩,姊姊,姊姊的叫,叫得她心花怒放,不疼他都難。

  「怎麼會不是?」魏靖反應激動,瞪眼說:「要不是那兩個電燈泡,你不會不理我,我也不會到現在才抱得到你。」

  說到這他就氣,千語是他的女朋友,可不是那小鬼和笨狗的,那一大一小憑什麼霸占她一個上午,讓他連想抱抱她都沒機會?

  說到底這男人就是在吃醋!對這原本是她上司、如今卻變成她男朋友的男人,郭千語真不知該如何形容他。

  怎麼有人可以同時擁有沉穩、冷漠卻如此孩子氣的個性?有時她真懷疑這種面貌的他,是不是她所認識的魏靖?

  然而,她非但不討厭這樣的他,甚至覺得孩子氣的他讓她又愛又好笑,尤其是看他和紹書及巧克力爭寵時,她身為女人的虛榮心總會因此被滿足。

  只是雖然滿足,她也常常因為他對她毫不掩飾的喜愛而害羞不已就是了。

  「我有什麼好抱的……你、你不熱嗎?幹麼一直貼過來?」看著那愈來愈近的俊臉,她雙頰不由自主的紅了。

  褐眸深凝著她紅豔的小臉,他啞聲說:「我想親你。」說著,他的唇已緊貼上她的,舌也隨之探入她軟嫩的唇腔,與她共舞。

  兩人交往至今也有五個月了,他想她、渴望她,身為男人,他 ​​當然有欲/望,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今天他特地支開傭人和兩個電燈泡,為的當然就是……

  讓她真正屬於他。

  大手不規矩地游移,他和往常一樣先在她曼妙的纖腰上游走,輕撩起她身上短薄的T卹,長指在她平坦的肚腹上輕點。

  「嗯……」他的觸碰讓她無意識的逸出一聲低吟。

  她的低吟讓他身子一震,像是強忍著什麼,接著他長指輕挪,極緩的來到她高聳的渾圓前。他加深了這一吻,隔著胸罩溫柔的搓揉她讓他慾火奔騰的雙峰。

  「魏靖……」感覺到他手掌傳來的熱度,郭千語不安的挪動燥熱的身子,不安是因為她的身體從沒讓男人這麼撫摸過,燥熱則是因為那來自身體深處的渴望。那莫名的渴求讓她雙眸迷離,有些害怕卻又期待的低喊出聲。

  她這一喊,讓魏靖強忍的慾/望傾巢而出,他渾身緊繃,突然停下動作,驀地將她抱起身。

  眨著迷濛不解的雙眸,她勾抱佳他的脖子,微喘的問:「要去哪?」

  低下頭,他用充滿慾火的雙眸緊盯著她,嘶啞的說:「回房。」

  聞言,她紅了小臉,將頭埋在他懷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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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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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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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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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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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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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與湛藍色的外觀相比,大樓內部則是採用黑白兩種基調,然而僅以兩種色調裝漢卻不沉悶,反倒顯得簡約俐落。

  黑色大理石製成的辦公桌前,擺放染製成雪白色的純牛皮椅,椅上坐著一個男人,那男人正是戴亞集團的總裁——魏靖。

  他身著合身剪裁的深藍色亞曼尼西裝,俊美臉上面無表情,深褐色的長眸則專注的看著手中報表。當看見報表上那串明顯有問題的數據時,他俊逸的雙眉輕擰,總算抬起褐眸看向那打從兩小時前便在他面前等待的業務部經理。

  接收到銳利的眼神,一直坐立難安的賴寶山連忙站起身,以為總裁總算要聽他報告,忙翻開手中報表低聲說:「總裁手上那份報表是今年截至現在為止的業績報表,今年的業績與去年同期相比是持平的狀態,若是加上公司這陣子正在洽談的土地開發案,今年的業績將比去年成長了百分之十左右,除此之外——」

  聲音倏止,因為魏靖那突然舉起的手勢。

  「『正在洽談』是什麼意思?」他的語氣不重不輕,甚至是平淡,然而這麼一句問話,已讓報告的賴寶山冷汗直流。

  「這……」正對總裁的視線,他感到自己不只是額間流下冷汗,就連背脊都泛過一陣寒,他不由自主的低下頭,避開那看似冷淡卻彷彿能看透人心的雙眸,緊張的繼續解釋,「就、就是……因、因為本來和地主約好簽訂合約的日期被迫延遲了一個月,所以才、才……」

  「延遲了一個月?那麼,請你回答我,尚未簽訂的合約,為何會算在今年的業績裡?」魏靖依舊面無表情,就連口吻也一樣的淡然。

  這問話讓賴寶山冷汗更甚,他硬著頭皮回話,「那是……那是因為這合約幾乎可以說是確定了,只差一個形式,所以——」

  他沒把話說完,因為總裁那怱地瞇起的雙眸。

  「確定?」俊顏微沉,魏靖沉聲又說:「請你告訴我,為何與地主預定簽約的日期會更改?是不是囚為你辦事能力不足,才會讓一個『簡單的形式』一延又延,整整延了大半年?」

  一句句的問話,問得賴寶山臉色慘白,忙說:「不是的,總裁,若不是『大和建設』一再用卑劣的手段從中阻擾,我早就將合約簽訂,我——」

  「你被開除了。」

  短短五個字,截去了一連串的辯解,他睜大眼,驚愕道:「開除?總裁,你怎麼能開除我?我為公司打拚了兩年,這兩年來為公司賺了大把錢財,現在你居然要為了區區一樁土地開發案開除我?我不服!」

  魏靖雙眉倏擰,語調驟降,寒聲問:「你確定你是為戴亞『賺進』大把鈔票?你進公司兩年,除了頭一年業務部確實有所成長外,這一年的業績雖未衰退,卻也未再有成長,甚至有幾樁幾乎敲定的案子一經你這業務經理之手,卻反而談不攏,你倒是說說看,這是怎麼一回事?」

  聞言,賴寶山臉色慘白,半句話也說不出,許久,才結巴的說:「就算……就算如此,我也沒犯什麼大錯,只憑我沒為公司談成案子就要開除我,這說什麼都不合理!」

  不可能……他一向謹慎,應該沒留下丁點證據,魏靖應該不知道才是……

  就在他自我安慰的同時,總裁突然扔出一隻文件夾,亮紅色的捲宗夾滑過黑事的大理石桌面,神準的落在他面前。

  魏靖淡聲又說:「你是要我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還是要自己看?」

  賴寶山不明白總裁在說什麼,可當他打開卷宗夾,看見裡頭的數據及通聯記錄之後,原本的氣勢頓時消弭,面容死白。

  「現在,對於我的開除,你可還有異議?」他冷冷的注視著他。

  這下賴寶山半句話都不敢吭。盜竊公司機密並賣給敵對公司,他明白這事絕不只是開除這麼簡單,尤其是他還栽在以冷酷出名的魏靖手中。

  「丁特助。」他低喚跟在自己身旁六年之久的得力助手,丁廷。

  丁廷長腳一邁,連問都不問,直接走到面如死灰的賴寶山面前,語氣不高不低的說:「賴寶山先生,我將陪同你一起至你的辦公室收拾私人物品,確保公司機要文件不外流。接下來我會聯絡律師,對你的所做所為採取法律途徑,索取公司所有損失賠償。」

  凝了眼他更加慘白的臉色,丁廷眉微挑,接著又說:「我想你應該不會天真的以為這件事只是開除這麼簡單,所以如果你想請大和建設的人為你請律帥,當然可以,但請你記得轉告他們,沒人在惹惱戴亞集團之後,還妄想能全身而退。」

  或許不該說是戴亞集團,而是該說賴寶山不應該惹到戴亞集團的總裁魏靖,只是他沒把話說白,畢竟魏靖有仇必報、甚至比對方還狠絕數倍的手腕,商場上人盡皆知,他相信不需要他再多加宣傳。

  想起魏靖絲毫不留情的行事作風,賴寶山再也止不住害怕,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顫聲求饒,「總、總裁,我錯了,我不該盜取公司機密給大和建設。我求你,求你饒過我這一次,我……我還有大好前景,我不能坐牢,要是坐牢,我這一輩子就毀了……」

  戴亞給的薪資豐厚,年終加上配股,年收入少說也有兩百多萬,他費盡千辛萬苦才考進福利制度如此優渥的戴亞集團,卻不料因為一時鬼迷心竅,盜竊公司機密販賣給戴亞的敵對公司之一大和建設。

  他本以為一切萬無一失,是他低估了魏靖的能耐以致被抓到把柄,但他不能坐牢,要是坐牢,這輩子絕不會再有任何公司願意聘請他了。

  魏靖抿著唇不發一語,僅僅是皺了下層,便低頭繼續處理手邊事務。

  而一旁對他十分了解的丁廷則低聲說:「賴先生,你該知道對總裁求情沒有用的,或許等上了法庭,你向法官求情還比較有用一些。」說著,他不等賴寶山有所反應,拉起人便強硬的要架出辦公室。

  「總裁!總裁……我求你!要我做什麼事都行,我求你不要告我……」賴寶山拚命掙扎,然而看似瘦弱的丁廷力氣卻極大,讓他無法掙脫。

  魏靖仍是面無表情,彷彿壓根沒聽見他的求饒,繼續進行自己手邊的工作。

  看見這情形,賴寶山知道求情無用,竟一反方才的可憐模樣,恨恨的大喊道:「魏靖,既然你這麼無情,我也不讓你好過!你小心點,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聞言,他總算拾起眼,低喚,「丁特助。」

  丁廷停下腳步,恭敬的詢問:「總裁有事吩咐?」

  「記得請律師多告他一條恐嚇罪。」

  「是的,總裁。」他點頭,表示明白了。

  說完,魏靖不再理會賴寶山更加惡毒的言語,再次埋首於文件中,彷彿方才的一切全未發生過。

  直到一個小時之後,他能力一流的丁特助再次回到辦公室,向他報告一件比賴寶山盜取公司機密一事還令他頭痛的消息。

  「總裁,司機剛才來電,說在校門口等不到紹書,絡書也沒回去。」

  濃眉倏擰,他抿唇問:「手機呢?」

  好似有讀心術的萬能特助馬上回道: 「紹書的手機轉接語音信箱,我每隔三分鐘便打一通,已打了五通仍然沒有反應,看來他的手機不是沒電就是關機中。」

  那傢伙!

  魏靖的臉色比剛剛面對賴寶山時還要難看數倍,甚至可以說是陰霾滿佈,彷彿下一刻便要雷聲大作,掀起狂風驟雨。

  看著總裁丕變的神情,丁廷微乎其微的勾起嘴角。

  他很清楚上司的冷酷漠然只限於工作,事情要是扯上對上司而言十分重要的小男孩,上司的本性就不再隱藏。

  「那該死的小鬼又跑哪裡去了?」果然,前一分鐘還專心工作的魏靖驀地站起身,一雙漂亮的褐眸微瞇,透露出危險的光芒。

  早已習慣上司變臉如翻書的丁廷笑容更甚,低聲說:「總裁,我已經幫你取消半個小時後的會議以及晚上六點與『和升』陸總的餐會。至於其他的事,我也會為您辦妥,您可以放心去找人了。」

  身為魏靖身旁最得力的助手,他當然有辦法在最快的時間內為上司處理好所有事,更何況這種事也不是一兩次了。

  在丁廷說話的同時,魏靖早已出了辦公室筆直步向電梯,在進入電梯之前他回身,淡漠的雙眸瞥了得力助手一眼,啟唇欲言。

  然而不用等他開口,接收到他平淡一瞥的丁廷已揚起笑,低聲道:「總裁不必道謝,這是身為特助的我應該做的事,總裁您慢走。」

  聞言,魏靖眼角一抽,瞪了這個多年助手兼好友的傢伙,啐聲說:「誰跟你道謝了?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事,不然你的薪水是加假的嗎?我是要告訴你,明早和『環亞』趙總的會議幫我延到下午。」

  即便會錯意,丁廷卻很是故意,臉上笑意更濃道:「我知道總裁只是嘴硬,不會介意的。會議我會幫您延後,開車請小心。」

  「你——」本想再次開罵,無奈電梯門已要闔起,魏靖只好在門闔起那瞬間,朝特助扔去一記白眼。

  仰望著天空,看著烏雲滿佈,猶如細發般的雨絮緩緩飄落,郭千語一張圓圓的小臉倏地一垮。

  「今天氣象報告沒說會下雨呀!我沒帶傘耶……」

  誰說指望台灣氣象報告準確是她的錯,但……昨天氣象新聞明明說今天是大晴天的呀!現在沒太陽就算了,有烏雲她也還能接受,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下起雨了,更慘的是,她身上除了幾張要招攬生意的名片外,連錢包都沒帶。

  「不曉得霏霏會不會來接我……」看著似乎會愈來愈大的雨勢,她扁著粉嫩的小嘴,將一線希望放在大學死黨兼生意合夥人身上,然而……

  已經夠垮的小臉更垮了,因為她發現一件更悲慘的事,她忘了帶手機。

  看來她非得淋雨回去了。

  既然注定要淋雨,她當然得趁雨勢未轉大之前趕緊回去,於是她舉起兩隻嫩白的手臂往頭上一遮,便和街上那些與她一樣沒帶雨傘的行人們一起奔跑。

  跑跑跑、跑跑跑,就在她奮力用她那雙短短的腿跑著時,被雨水打得半瞇的雙眼突然被對向街角一抹黑影給吸引住。

  咦?那是……

  驀地停下腳步,拐了個彎,她小跑步往對街而去,來到那抹黑影跟前。

  因為對方只到她的大腿處,她只能蹲下身、揚起笑容,用著十分輕柔的語氣輕聲問:「你迷路了嗎?要不要告訴我你家在哪裡?我可以帶你回家。 」

  然而對方卻不理會她,依舊仰頭眺望著她身後,漆黑的雙眼中有著高傲及隱隱的哀傷。

  雖然沒有得到回應,但對方眼中的那抹哀傷及身上的狼狽髒污,都讓郭千語不想放棄,她柔聲又問:「你放心,我不是壞人,告訴我回家的路,我答應你,一定會幫助你回去。若真的回不去,那……你就和我回我家,這樣好不好?」

  眨著大眼,她期待的等著回覆,可對方仍然不理她,漆黑的雙眸中甚至透露出不信任及防備,直直的凝視著她。

  雨勢愈來愈大,由原本細發般的毛毛雨轉變成小雨,不一會兒,郭千語身上已濕了一半,但她仍然鍥而不捨的說服對方和她離開。

  十分鐘後,她總算得到一句回應——

  「你是神經病嗎?」

  聞言,她臉上笑容一僵,正想開口反駁,一片黑影就來到她頭上。她抬起頭,看見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小男孩。

  他撐著傘,深褐色的髮絲梳理得十分服貼,即便在這樣的雨夭,那頭褐髮也不顯半點凌亂。那粉嫩的肌膚配上精緻得猶如洋娃娃的五官,捲翹的睫毛、靈活的大眼、小巧挺立的鼻子,雖然那紅潤的唇抿成一直線,稚氣的臉龐也透著不符合他年齡的早熟,卻都無損他的漂亮。

  看著眼前宛如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小天使,郭千語不由得傻了,她久久無法反應,只能愣愣的看著小男孩來到她眼前,軟聲又開口。

  「看來你不僅是個神經病,還是個呆子。」

  神經病?呆子?

  見那紅潤的小嘴竟吐出這樣的話,她總算回神,卻沒生氣,反而揚著笑輕聲糾正,「小弟弟,我不是呆子,更不是神經病。」

  小男孩眼裡寫滿不信,指著自己身旁的黑影,「不是神經病怎麼會和一隻狗說上十幾分鐘的話?你以為它真聽得懂你的話嗎?」

  郭千語一愣,低頭看著小男孩所指的黑影。

  沒錯,方才讓她耗費三寸不爛之舌勸說的對像不是人,而是坐立在她眼前的一隻大黑狗。

  原來如此……

  她露出苦笑,總算明白小男孩為何會說她是神經病了,因為在小男孩眼中,黑狗確實是「它」,只不過在她眼中,「它」卻是「他」。

  因為她把大黑狗當成人一般看待,和大黑狗說話的態度自然也和對一般人沒兩樣。

  「我真的不是神經病,它真的聽得懂我們說的話,而且,它也會說話。」她神色認真的看著小男孩,不禁為自己辯駁。

  然而小男孩看她的眼神卻更加像是見到瘋子,搖著頭說:「看來你病得還真不輕……」

  郭千語臉上猶如滑下三條黑線。

  算了算了,她不想解釋了,因為就算她解釋也沒人相信。她無奈的笑了笑,放棄與他爭辯,眨著大眼低問:「這是你的狗?」

  「不是。」雖然把眼前的女人當成神經病,可基於從小學習的禮儀,小男孩還是回答了她,只是語氣不怎麼客氣就是了。

  「喔。」既然不是,那……她低下頭,繼續對著大黑狗遊說:「怎麼樣?你考慮清楚了沒?姊姊會準備很香很香的食物給你吃喔。要不要和我回去?」

  小男孩見她居然繼續和一隻狗說話,忍不住瞠大了漂亮的雙眼,站在黑狗的面前,皺起細緻的雙眉不悅的說:「它不會和你走,我要養牠,它要跟我走。」

  這隻狗兒五天前就在這裡了,他猜這隻狗應該是被人拋棄,卻不肯走,所以他每天上下學都會繞至這條路,買些狗罐頭給牠吃。他早就將這隻狗兒當成他的狗,怎麼能讓一個有神經病的女人帶走?

  「你要養他?」郭千語先是一愣,接著她開始打量起他的穿著,這一瞧,她傻了,粉嫩的小嘴瞬間成了O字型。

  就算她只是個市井小民,也看得出來眼前男孩身上那套制服出自哪裡。

  那是一襲剪裁合身的小西裝,白色的襯衫配上深藍色的背心,因為正值夏日的緣故,下身則是筆挺的西裝短褲,再來是白襪及黑得發亮的皮鞋,最最最最重要的是那件背心上及他手上提著的書包,上頭印製的斗大校名。

  那是在台北……不,應該說在台灣十分有名的私立名校,這所學校專收政商名流、商賈權貴們的第二代,除了師資一流之外,學費也是貴得嚇人,一年的學費比一個普通人的年收入還要高上三倍,是所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

  「對,我要養牠。」像是怕她和自己搶,小男孩挺起小小身軀擋在黑狗面前,警戒的看著她。

  郭千語從震驚中回神,見他一臉緊張,連忙放軟聲詢問:「小弟弟,你確定你家人會讓你養狗?」

  她並不反對他收養眼前的黑狗,可他畢竟還是個孩子,而且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據她所知,那些上流社會的有錢人飼養的多是有血統的名貴貓狗,怎麼可能會要一隻流浪狗?若他是經過家人的認可,那她不會阻止,但若不是,她便絕不會讓他把狗帶走。狗兒和人一樣,都有一顆脆弱的心,禁不起人們一再的拋棄。

  聞言,小男孩果然沉默了,一雙漂亮的眉毛緊 ​​緊皺起,洩露了他的情緒。

  這讓郭千語嘆了口氣,柔聲又說:「既然你的爸爸媽媽沒有同意你養狗,那姊姊就不能讓你把狗狗帶走……」

  聽到這,小男孩馬上抬起頭,激動的說:「誰說他們不答應!他們說過只要我喜歡,要什麼都可以,只是……」他突然沒了聲,因為現在就算父母答應也沒用,麗是要另一個人答應才成,只不過這些事,他可不會和眼前的陌生人講,於是他霸道的又說:「我不管,我就是要養牠,它是我先發現的,你別想帶它走。走開!不要煩我!」

  小男孩像隻小刺猬般的擋在狗兒面前,這情形讓郭千語十分無奈,她偏頭望了眼自始至終坐著不動的大黑狗,發現它依舊無動於衷,她只好回過頭,企圖好好跟眼前的小男孩溝通。

  「小弟弟,你聽姊姊說……」

  「誰是小弟弟?而且你也不是我姊姊!你走開!快點走開……」

  見小男孩根本不聽她說話,郭千語一個頭兩個大,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見原本大喊著要她走開的小男孩突然沒了聲,一雙圓亮的大眼瞬間瞠大,怔怔的瞪著她身後。

  他在看什麼?她困惑的回過頭,額上滑下的雨水正好滴落在她的眼中,遮去她的視線。她忙用手背抹去雨水,輕眨雙眸,這才看清眼前的景物。

  這一看,她發覺身後不知何時停著一輛車,而且是輛價格不菲的名貴轎車。她瞇起雙眸,想看清車裡坐著什麼人,然而下一秒,駕駛座已走下一個人,一個長相俊美非凡的男人。

  濃眉俊眼、挺鼻棱唇……那是一張得天獨厚的臉龐,俊得天翻地覆、帥得無法無天,就連目前當紅的偶像名模,都沒人能比得上眼前男人,也讓她這一看頓時傻在原地,露出連她自己都沒發覺的花痴樣。

  來到兩人面前,魏靖連看也沒多看一眼蹲在地上、露出一臉著迷表情的女人,而是將視線落在她身前,那即便撐著 ​​傘卻依舊讓雨水打濕的小男孩身上,寒聲說:「跟我回去。」

  他可不想在這種鬼天氣和小鬼算帳,等回到家,他再好好的教訓這小傢伙。

  小男孩身子一僵,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黑狗,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陌生女人,卻沒聽話上車。

  見他不動,魏靖臉色更差,又重複一次,「上、車。」

  「我、我……」小男孩緊張的扭著十指,整個人抖個不停,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冷。

  他這模樣讓郭幹話驀地回神,直覺將他顫抖的原因歸為害怕。

  忙拉回被帥哥迷得神魂顛倒的理智,她站起身擋在兩人面前,揚起下巴對眼前的男人質問:「你是誰?憑什麼帶走他?」

  魏靖瞇起雙眼,低頭看著這身高不及他肩頭的女人。

  她一頭濕髮黏貼在一張鵝蛋臉上,窮著一件素色背心配上緊身的七分褲,除此之外,身上沒有任何東西,而此刻這看起來來路不明的女人,正瞠著大眼瞪他,像隻母雞般的護在小傢伙身前。

  「你又是誰?」他沉聲反問。他都還沒問她是誰,她倒是先問起他了?

  「我……」被這麼一問,郭千語頓時語塞。

  她和身後的小男孩根本稱不上認識,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只好轉過身,小聲問著後頭的人,「餵!你叫什麼名字?」

  「呃?」突然被人問到姓名,小男孩先是一愣,接著,看她護在自己身前的動作,方才對她的防備頓時鬆懈,下意識脫口說:「我叫呂……」才開口,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連忙改口,「不對,是魏紹書。」

  他吐吐舌,差點忘了自己這陣子要「暫時」改姓魏。

  「紹書……」喃完,她雙手擦腰,再次挺直身子,大聲對眼前的男人說:「我是紹書的朋友。」

  朋友?魏靖一怔,而後瞇起雙眸,質疑的問她,「你幾歲?高中生?還是國中生?」

  「皇新學院」確實是從幼稚園至大學的直升學校沒錯,但眼前的女人怎麼看也不像是皇新的學生,最重要的是,皇新國小的學區和國中、高中的學院分屬不同地方,毫無交集的學院光是由國中走到國小校門的路程就要三十分鐘以上,小傢伙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認識眼前的「朋友」。

  這話讓原本說謊臉不紅氣不喘的郭千語頓時氣紅了小臉,鼓起雙頰說:「沒禮貌!你那是什麼話?我看起來像國中生嗎?我都大學畢業了,今年已經二十四,二十四歲了!」

  可惡!高中生也就算了,居然說她像國中生?他瞎了嗎?

  二十四歲?魏靖低頭,又看了眼她那嬌小的身材。

  目測不到二八0的身高,怎麼看也不像是二十四歲,加上瘦弱到幾乎是媲美非洲難民的四肢,讓他嚴重懷疑她謊報年齡,若不是她胸前那不算小的豐滿提升了一些可信度,他絕對會以為眼前的女人未成年。

  見他依然用質疑的眼神看著她,郭千語瞇起雙眼,沉聲問:「你是誰?還不快回答!該不會是誘拐犯還是綁架犯吧?我告訴你,有我在這,你休想得逞!」

  誘拐犯?綁架犯?魏靖俊顏一僵。忍不住咬牙問:「我像嗎?」

  他這一問,郭千語不禁再一次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飛揚的眉、銳利狹長的眸、高聳挺直的鼻樑,以及那緊抿著卻不難看出弧形優雅、薄厚適中的唇,這樣出眾俊美的臉龐配上俊挺拔萃的身材,以及那一身漠然得讓人難以親近的氣息,說真的,要說這男人是發光發熱的偶像明星,或是伸展台上揚名國際的模特兒,她都會相信,但是……

  瞇起圓亮的大眼,她又說:「這可難說,長得帥又怎樣?誰說沒有像你這樣長得人模人樣的誘拐犯?誰知道你是不是披著羊皮的狼?」

  人模人樣的誘拐犯?總而言之,這愚蠢的女人就是認定他是誘拐犯就對了?

  魏靖眼角忍不住一抽。要不是這女人說了一句「長得帥又怎樣」,他肯定會懷疑她眼睛瞎了。

  雖然很想駁斥,但他還有一堆事要做,沒時間在這里和她耗,於是他擰起眉,直截了當的說:「我是魏靖。」

  姓魏?原本全神戒備的郭千語一愣,心裡打了個突,再次低下頭,小聲的問向身後的小男孩,「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在確定她真的是在保護他後,小男孩對她的敵意早已全消,睜著圓亮的大眼軟聲重複,「我叫魏紹書。」

  魏靖……魏紹書……都姓魏?俏臉一僵,她低聲又問:「你……認識他?」

  「認識。」他點頭。

  咽了嚥口水,她小心翼翼的再問了句,「那……他是你的?」

  紹書想也沒想,輕聲說出那被要求了無數次的答案,「他是我爸爸。」

  爸、爸爸?

  唔……這下糗了。

  雖然訝異這看似不到三十歲的男人竟已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但她早該看出來小男孩那漂亮的臉蛋,根本就是男人的翻版嘛!結果她居然還指著人家的鼻子,質疑他是不是誘拐犯……

  噢!她好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看著原本像種力女超人般擋在紹書面前的女人像是突然洩了氣的皮球,魏靖知道,這愚蠢的女人顯然終於搞清楚狀況。

  既然解決了一個麻煩,俊顏再次冷下,對躲在女人身後的小傢伙沉聲說:「還不上車?難不成還要我『請』你?」

  紹書身子一僵,一雙眼 ​​頻頻看著腳邊的大黑狗,最後,終於克制不住低聲問:「我、我能不能養牠?」

  聞言,魏靖擰起眉,嘴角卻揚起一抹笑,輕聲說:「我連你都顧不好丁,現在還想多一隻狗,你說能不能?」

  光是一個八歲小孩就讓他煩得焦頭爛額,休想再來一隻麻煩的傢伙。

  這拒絕讓紹書小臉失望的一垮,卻不敢有異議,只能默默的朝不遠處的轎車走去。

  直到看見小男孩落寞的背影,郭千語才由窘困中回過種,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被雨水浸濕而皺巴巴的名片,來到他面前輕聲說:「你別擔心,狗狗我帶走了,我會好好照顧它,你要是有空,可以到這裡看它。來,這是我的名片。」

  接過名片,紹書低聲念著,「Secret事務所……郭千語?」

  「哇!你好厲害,居然懂英文?」她努力忘記自己剛才出的糗,露出甜笑揉了揉他的頭,又說:「Secret是秘密的意思,是我和幾個合夥人一起開的小公司。快上車吧,要是感冒就不好了,記得來看狗狗喔。」

  對她早已沒一開始排斥的紹書輕點頭,然後小跑步的跑上車。

  本要直接離開,魏靖卻突然停下腳步,看了眼那浪費他十幾分鐘的女人,沉聲道:「你絕對不會是紹書的朋友,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會讓紹書去找你,而你,當然也不准再接近他。」

  對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女人,他 ​​認為這樣的處理方法不會有錯。說完,他不再多看她一眼,直接上車,開車離開。

  瞪著那駛遠的車子,郭千語雙手擦腰、擰起秀眉,即便車上的人已聽不見,她還是忍不住低罵,「搞什麼?你說不准就不准?我偏要接近他,看你能拿我怎樣?可惡的傢伙!長得帥有什麼用?沒想到個性這麼差勁……」

  話雖如此,可她卻沒想到,就算她想找小男孩,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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