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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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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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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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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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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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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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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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各位貴賓,我們即將通過一段較不穩定的氣流,爲了大家的安全,請您坐回座位,並將安全帶系好。爲了安全起見,免稅商品銷售服務即將暫時停止,若造成您的不便,請您見諒,謝謝!」

  飛機上傳來一段廣播後,穿著黑白相間條紋制服的杜繪曦推著免稅商品推車,准備返回休息區。她一頭波浪長發绾成髻,豔麗五官展露自信風采。

  「不好意思,請讓讓。」擁擠的走道有乘客尚在走動,她麗容帶笑,柔聲提醒正打開上頭置物箱的一位男客。「先生,請坐回座位,系上安全帶。」

  此時,穿著恤和休閑褲、身材高瘦的男人,正從擠滿行李的置物箱用力拉出一個背包。

  突地,機身嚴重晃動,才拉出的背包直接掉落走道,打中杜繪曦的鞋尖。

  她吃痛地擰緊眉心,腳拇指似被石頭鐵塊重擊,一陣痛麻令她幾乎想飙淚。

  男人急忙彎身,將走道上的背包拾起,先打開背包匆匆檢視一下內容物,見物品完好,他才轉而看向她。

  「抱歉,沒受傷吧?」

  「沒……沒事。」杜繪曦努力對客人擠出一絲微笑,盡管內心痛得想罵人。「先生,請坐好並系上安全帶。」她再次柔聲提醒後,推著免稅商品推車返回休息區。

  隱忍腳趾的劇痛,她維持優雅的步伐,短短路程卻走得艱辛,恨不得立即奔往廚房,脫下高跟鞋檢查傷勢。

  「媽呀!有夠倒黴,那客人背包是裝鐵塊啊?看我拇指都瘀青了!」紐約肯尼迪機場女廁內,杜繪曦脫下左腳高跟鞋,對同事抱怨前一刻在飛機上的意外。

  由于在機上不好大聲抱怨,她只有先拿冰塊冰敷片刻,幸好沒多久飛機便下降抵達紐約。

  「被隨身行李砸到鞋尖拇指就瘀青,說不定真裝了石頭鐵塊。」同事邊補妝,邊表示同情道。

  「那客人我好像見過幾次,感覺真的有些古怪。」同事附和。

  「還說咧!我服務他好幾回,他是經濟艙常客,不只飛紐約,在其他線也遇過,每次隨身行李都是一個墨綠色大背包,也不知裏頭裝了什麽寶貝,常在飛機還沒准備降落時,就迫不及待從置物箱翻出來抱在身上。」杜繪曦碎碎念。

  她腦中想起罪魁禍首的模樣,他總穿著恤、休閑褲和球鞋,戴著一副厚重眼鏡、短發微亂覆蓋額頭,打扮幾近一成不變而且模樣有點宅。

  「還以爲你只觀察商務艙客人。」同事有些訝異她會巨細靡遺地形容經濟艙常客的樣貌。

  杜繪曦跟她們一樣,當空姐的目的是爲釣金龜婿,目標全是偶爾才能排進班表服務的商務艙客人。

  「我想忽略他都不行,只要跟他同處經濟艙,又剛好服務到他,那天准沒好事。」杜繪曦開始細數自己跟那位男客同艙時發生過的大小衰事,這次直接被他行李所傷,令她更爲不滿。

  「如果不是客人,我肯定跟他理論,要他好好賠償,竟然在行李塞危險重物,太過分了。拇指瘀青要很久才會消褪,也許一個月都不能穿露趾涼鞋了。」她愈說愈氣,比起痛覺,她更在意無法穿漂亮露趾高跟涼鞋的缺憾。

  「這樣你晚上還能參加餐會嗎?」同事關心的問道。

  「當然要去。」穿回左腳的包頭高跟鞋,杜繪曦面對鏡子吐了口氣,斂去怒火,整理麗容。

  這次餐會可是跟「三高男」聯誼,她才不願錯過。

  除了等待飛行資曆足以進商務艙服務、以便物色對象外,對于聯誼她向來也無比熱中,當然,聯誼對象絕對要有稱頭的職業及優渥的高薪。

  今晚大夥將在下榻飯店交誼廳聚餐,要跟幾位外籍機師及航空公司駐紐約的經理級幹部認識,名義上爲同事交流,但參加的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一場單身聯誼。

  所以,她得趕緊出關,前往飯店挑選合適衣著,完美打扮一番,爲今晚聯誼做准備。

  拖著登機箱,努力忽視仍泛疼的腳趾,她昂首闊步,與同事步出女廁。

  可才走出廁所,她倏地怔住,入口處外的走道上站了一個男人,正是她方才抱怨的對象,她裝作沒看見,轉身便要往前走。

  「杜小姐,很抱歉。」男人叫住她。

  前一刻他經過女廁門口,不意聽到裏面傳來大聲的中文談話,對方最後幾句話似抱怨腳趾被客人的行李砸傷,那聲音聽起來很像他方才搭乘班機的機上空服員,只是,眼下對方的語調卻與他熟悉的輕聲細語大大迥異,顯得氣憤激昂。

  于是他等在出口,想確認抱怨的人是誰,若自己真不慎傷了對方,他願意負賠償之責。

  「剛才行李砸傷你,我願付醫藥賠償。」他態度誠懇,說得委婉,有些難將此刻美豔優雅的她與方才大剌剌的憤慨嗓音做聯結。

  「沒關系,沒什麽大礙。」杜繪曦心一驚,忙堆起職業笑容,聲音回複輕柔。

  方才抱怨的談話被客人聽到了,即使她真對他心存不滿,也不願讓熟客識出她的表裏不一。

  見她瞬間恢複溫柔婉約,譚勁不禁要懷疑前一刻聽到的女聲並非出自于她。

  「既然我真害你受傷,理當賠償,或者讓我送你去醫院就診?」不管她是否是雙面人,她既然提了,他便無法不介意她的傷勢。

  一聽對方要送她去醫院,杜繪曦微愣了下。莫非他想借機搭讪?

  不是她自戀,而是她太常遇到搭讪的人士,各種理由都有。

  一雙美眸刻意打量眼前的男人,只花三秒鍾,她已決定判對方出局。

  撇開她覺得他「帶衰」的成見,身爲經濟艙常客的他,不僅全身上下沒有一件名牌,穿戴全是中古貨,就連隨身大背包也像用過好多年,看來曆經滄桑。

  這種男人,離她有興趣認識的對象絕對超過三千裏遠。

  「多謝你的好意,不麻煩了。」她語氣溫婉地拒絕,不想跟他有多余牽扯。

  「至少讓我支付一些醫藥費。」譚勁很堅持,說著便要掏皮夾。就算她真不介意,他仍良心不安。

  「我不需要,謝謝。」杜繪曦推拒。即使私下抱怨想求償,她也無意向個比她還窮的男人索賠。

  不想浪費時間,她拉起登機箱,直接走人。

  才走幾步,她忽然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迎面過來,一邊朝她揚手,她不禁心一突,正要回以一抹甜美笑意時,對方的呼喊卻令她笑容一僵。

  「Hi,Eden!」

  來人是朝她身後的男人打招呼,還上前拍拍他的肩,狀似熟稔。

  杜繪曦轉頭回望,大感意外,跟在她身旁的兩名同事同樣一臉驚詫。

  眼前這位穿著Armani西裝、戴名表、身材高極具品味的男人,正是她們CTL航空公司的執行長之子,目前擔任營運長高位,也是一堆空服員夢想的極品金龜婿。

  無奈他性格拘謹冷淡,鮮少與底下員工攀談,聽聞幾位在頭等艙服務過他的前輩曾有意示好,但皆被打槍,冷臉拒絕。

  可即使如此,大家仍巴不得有機會與他近距離接觸,這也是她第一次這麽近看到CTL的年輕營運長。

  只是傳聞不苟言笑的他,竟對那穿著輕便的經濟艙客人態度熱絡地問候,兩人說笑幾句後,他便先離開。

  杜繪曦連忙以眼神詢問身旁同事,想知道這大人物是否會出席今晚的交流餐會,同事輕輕搖頭,無論有什麽好理由,沒人約得起營運長參加私下聚會。

  看著逐漸遠去的營運長身影,再轉而看向仍站立一旁、有意走向自己繼續談理賠的男客,她踅返幾步,直接朝他走近。

  「你認識CTL航空的營運長?」她懷疑地問。

  「呃?認識。」譚勁怔了下,以爲她返回是想談理賠,怎麽無端問起不相幹的人?

  「熟嗎?」她笑臉追問,心裏開始盤算。

  「算熟吧。你有事找他幫忙?」譚勁疑惑的問。

  「應該說,是想請你幫個忙。」盡管懷疑眼前的「平民」怎能結識營運長那種大人物,但方才他們簡短問候足見交情不淺,她得善加把握機會。

  「什麽忙?」自己意外傷人在先,譚勁對她非常客氣,若能力所及,他自然義不容辭。

  「如果你堅持爲我的腳趾負責,那今晚讓你請一餐。」她原本無意跟他牽扯,可得知他熟識公司營運長後,她想借機與他建立交情。

  「吃飯?」譚勁一愣。「若要用這種方式讓我表達歉意,也不是不可行。」雖然不解她的提議,但他不介意請她吃頓飯。

  「其實今晚在我們下榻飯店有場同事交流餐會,我也有參與籌辦,若能邀請營運長出席,將是無上的光榮。」杜繪曦對他展露一抹親切至極的笑靥。「麻煩你請營運長吃頓飯,地點是××Hotel十三樓交誼廳,晚上七點。」

  「咦?」譚勁又愣了下,一時難以理解她的要求。「讓我請營運長到××Hotel交誼廳吃頓飯,就是對你的腳傷表達補償之意?」他一臉狐疑。

  「沒錯,就是這意思。你若晚上不方便來也無所謂,把營運長請來交誼廳就行。」她帶笑地道,不好意思明說其實希望他別出現。

  「這……」譚勁遲疑了,總覺得邏輯怪異,不便直接答應。

  「算了,當我沒說,原來你跟營運長不過點頭之交,請不起他吃頓飯。口口聲聲說願意賠償,結果誠意不過爾爾。」杜繪曦見他爲難只好作罷,卻忍不住故意揶揄幾句。真是的,害她心存希望。

  她跟等候一旁的同事說一聲,轉身便要走人。

  「等等。」譚勁叫住她。「我可以帶營運長出席今晚的餐會,如果這是你能接受的賠償方式。」他不想欠人,遂同意接受她的變相求償。

  「真的?」杜繪曦回身望他,美眸一亮。「那晚上見喽。」她心情愉快,跟同事一起快步出關。

  「男方多兩名,回飯店快多找兩個同事,已婚也沒關系,反正是湊場面。」

  「繪曦,真有你的,竟然這樣也能用關系請到營運長,今晚其他男人可就遜色了。」同事一臉期待的說。

  「那晚上座位怎麽排?可不能你一人獨享。」同事也對營運長充滿憧憬。

  「大家公平競爭,各憑本事。」杜繪曦自信的說。情場如戰場,她跟這些目標一致的同事只有表面玩樂的交情,不會真礙到什麽友誼。

  晚上七點,××Hotel的十三樓交誼廳。

  四張歐式小方桌並列,八男八女相對而坐,女的個個盛裝出席,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容可掬,只有一個人例外;而男的個個西裝筆挺,品味高尚,也只有一人例外沒穿西裝。

  最左邊位置面對坐著的,男方是一身休閑打扮的譚勁,女方則是對聯誼毫無興趣、因同事半強迫來湊數的舒以馨。

  在場男士們見今晚現身的空姐個個明豔動人,都非常滿意,雖說在同一家航空公司服務,其實彼此卻沒什麽機會認識,連要巧遇都不容易。

  接下來,男士們大方自我介紹,與坐自己對面的空姐熱絡攀談,只有一張衆人偷偷關注的臉孔面無表情,神色甚至是有些不滿。

  單凜看向坐在角落的譚勁,若非他開口說要請吃飯,他也不會坐在這裏,沒料到居然莫名其妙被找來出席最反感的空姐聯誼。

  譚勁是有些抱歉,若早知是聯誼而非公司一般的同事交流,他也不會找單凜同來。

  「各位先生小姐,讓我們交換一下座位,多些交流機會吧。」杜繪曦起身,笑咪咪提議道。

  霎時,兩方人馬紛紛站起身,各自往左或往右移動。

  杜繪曦直想搶攻單凜移動的方位,不料他卻直接走到譚勁的座位,要譚勁起身和他交換,讓她措手不及。

  其實若非顧慮譚勁面子,單凜早想走人,會選擇譚勁的座位,只因他對面的女人是在座唯一一位對聯誼沒什麽熱忱的女性,她穿著輕便,全身上下瞧不出名牌,自始至終只專注在吃食,偶爾才擡頭回應一下譚勁禮貌性的提問。

  一陣大風吹更動座位,竟變成譚勁與杜繪曦相對而坐,她心裏莫名氣嘔。

  沒興趣探問他私人問題,她起身去自助吧台端餐食、拿雞尾酒,不顧形象地在他面前大快朵頤。

  「你們常辦這種活動?」譚勁第一次參加空姐聯誼,不免好奇,但剛剛問坐他對面的舒小姐,對方卻並非聯誼常客。

  他不禁近距離打量杜繪曦,今晚的她,打扮得優雅豔麗,放下一頭波浪長發,明豔妝容更顯妩媚,一襲白色香奈兒春夏套裝,黑色束腰展現婀娜曲線,拎了一只香奈兒黑白圈紋晚宴包,腳上則是黑白雙色的尖頭高跟鞋。

  杜繪曦無視他注目的眼光,徑自問:「你怎麽會認識單營運長?認識多久了?」既然無法直接問本人,也許從他身上她能套出更多信息。

  這麽一想,她一掃方才的失望氣嘔,對他和顔悅色起來。

  「認識很久了,大學及研究所都同校。」譚勁語帶保留,不便透露兩人真正的關系。

  「嗄?你也是美國耶魯大學企業管理碩士」杜繪曦一臉驚詫,即使沒跟營運長談過話,她也早知悉對方一些閃亮的基本數據。

  眼前的譚勁,怎麽也不像跟營運長一樣擁有美國名校碩士的頭銜,並非她瞧不起他,而是他身上沒有半點企業人士的氣息。

  莫非……她看走眼了?如果他真擁有這所名校的高學曆,收入肯定不會太差,加上原有的身高優勢,本來平凡的他也是有可能一躍成爲符合她三高條件、會感興趣的對象。

  「你的工作是?」她一雙美目盯望他,難以想象他會是坐在辦公室裏的管理階層,他的深麥色肌膚看來比較像勞動者。

  「我從事考古工作。」譚勁有些納悶,因爲她從追問單凜的話題突地轉到他身上。

  「嗄?考古?」杜繪曦美眸圓瞠,更是驚詫。「你拿企管碩士學曆去考古,挖死人骨頭」前一秒腦中爲他加上的三盞燈,立即熄滅。

  沒有高收入,就是擁有哈佛博士學位,也無法成爲她想交友的對象。

  「我比較熱中挖掘恐龍遺迹,偶爾也參與人類考古。」譚勁笑著說。「大學時我旁修考古學,因爲從小一直對考古很著迷。」讀企管是爲管理家業,他對商業經營並沒多大熱忱,數年前終于說服親人,讓他擁有一半自由的時間,投入自己感興趣的事,而他的另一份工作,目前還不便向她透露。

  杜繪曦在心裏翻白眼,心想自己果然跟他磁場不合到極點,她生平最不感興趣的便是古迹,如果他是古董收藏家,她還會有耐性多聊聊。

  「恐龍有什麽好研究?」她意興闌珊的問,低頭叉著生菜色拉,只想要再開口換座位。

  「恐龍可值得研究了!牠誕生于距今約兩億三千萬年前到六千五百萬年前的中生代,中生代又分爲三叠紀、侏羅紀、白垩紀三個時代,中生代約維持一億六千萬年的長時間,又稱「爬蟲類時代」,陸地有恐龍、海中有長頸龍、空中有翼龍,地球上到處都是爬蟲類繁行天下。」一提起從小熱愛的恐龍,譚勁立刻滔滔不絕。

  杜繪曦擡眸看他,一臉驚訝。

  譚勁誤以爲她的表情是對恐龍産生好奇,于是更津津樂道,樂于與她分享。

  「自十九世紀開始,恐龍化石便快速在世界各地被發現,目前已有五百多個有效屬種被確認,而中國大陸則是發現恐龍化石分布最廣泛之地,已挖掘出近百個恐龍屬種,不久的將來,中國將超越美國成爲世界恐龍第一大國。

  「一般較熟知的恐龍分類,是依他們所吃的食物分爲肉食、草食及雜食三種,另外也可依骨盤形狀分爲龍盤目與鳥盤目—」話才說一半,見她突地站起身,他停下話語。

  杜繪曦忍住想直接摀住他嘴的衝動道:「抱歉,我去拿杯調酒。」說完她轉身,快步走開。

  她覺得頭好痛,不知怎麽阻止那個恐龍癡長篇大論,早知會對上這個怪人,她甯願選個機師聊天。

  返回座位後,譚勁再度對她大談恐龍經,盡管她已表示對恐龍沒興趣,他卻像開了話匣子自顧自地說不停,她試著轉移話題,但他總有辦法三兩句又繞回恐龍身上。

  隱忍了十多分鍾,杜繪曦再次提議換座位。

  這一次,只有兩三個人站起身,空姐們巴望著坐在最左邊的營運長,卻察覺他冷漠寡言,似乎也沒跟對面的舒以馨有交談。

  各自猶豫兩三秒,她們再度坐下來,看來還是跟談得不錯的對面男士繼續聊天好了。

  杜繪曦見沒人要動,有些尴尬,只能無奈地坐下,自己喝悶酒。

  「我好像有點醉了,不好意思,要先離開。」即使連飲三杯調酒,她其實並無醉意,只是想回房休息看電視,不願再被恐龍轟炸。

  才站起身,感覺包裹在高跟鞋尖的左腳拇指傳來痛楚,她腳步不禁輕晃了下。

  「我送你。」以爲她醉得站不穩,譚勁有些不放心。

  「不用。」杜繪曦一口回絕,就怕被誤會。她視線瞥向整晚沈默的營運長,見到他擡頭正好注視她這個方向。

  「你們繼續聊,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提前離席。」她對衆人點個頭致歉,面對在場男士一一微笑,刻意多看營運長兩眼,釋放友善的眼神。

  「我也該走了。」單凜起身道。既然譚勁要離開,他也沒必要再待下去。

  聽見單凜跟著要離開,杜繪曦心跳了下,以爲自己方才瞬間眉目傳情,真被冷漠的營運長接收到了。

  「營運長今晚似乎心情不好?」她把握機會,與他並肩而行,柔聲詢問。

  「沒。」單凜冷淡應道。

  「他只是不習慣這種聚餐方式。」譚勁走在她左邊,爲單凜解釋。

  「造成營運長的困擾,真是不好意思,不介意的話,去樓下酒吧,我請杯調酒賠禮,也順便向營運長請教CTL預計新增的航線。」杜繪曦輕柔細語,大膽邀約,同時以公司營運爲話題鋪線。

  單凜才要開口,譚勁就先搶話。「你喝醉了,還是回房休息吧。」

  他好意提醒,卻遭杜繪曦暗掃一記白眼。

  「Eden,你先送杜小姐下樓,一會我再跟你會合。」走到電梯前,單凜按下按鈕,電梯門開啓。

  「你住幾樓?」譚勁示意她進電梯,准備爲她按樓層鈕。

  「營運長不一起下樓?」杜繪曦一雙美目望著電梯外西裝筆挺、意氣風發的營運長,內心嘔死身後壞她好事的男人,只差一點,她就有機會約到營運長單獨談話了。

  「不了,我去一下洗手間。」單凜轉身,徑自朝走道另一方而去。

  「幾樓?」電梯門掩上了,譚勁仍在追問。

  「九樓!」杜繪曦很是氣惱,音量一改方才的溫柔。

  「你生什麽氣?」譚勁對她態度的前後大反差十分困惑。

  「你—」她轉身瞠視他,才要數落他破壞她的好事,電梯突地左右一晃,發出叩隆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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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黃昏時刻,小區小公園裏,嬉戲的孩童全被大人帶回家吃晚飯,只剩一個八歲小女孩,獨自一人蹲在沙堆中堆沙。

  忽地,她看見一個高瘦少年不知何時出現,獨坐在秋千上,一臉憂愁地凝望著遠方的夕陽。

  她站起身,拍拍身上沙粒走向他,在他旁邊的秋千坐下,輕輕晃動秋千。

  十三歲的少年側頭望了穿著舊洋裝的她一眼,便回頭繼續望向遠方。

  「大哥哥不回家吃飯嗎?」小女孩先開口。

  少年再看她一眼,她小小臉蛋上有雙美麗明亮的大眼睛。「你媽媽沒教你,不能跟陌生人說話?」

  「媽媽沒教,學校老師有教。」小女孩繼續晃動身下的秋千。「可大哥哥看起來不像壞人。」她天真的說。

  「壞人不會寫在臉上。」他糾正她。「你怎麽不回家?等媽媽來接嗎?」原本心情窒悶,才想在無人的小公園沈靜片刻,現在既然有個小孩主動攀談,他也不好不理會。

  「媽媽不會來接我,爸爸也不會,他們在吵架,應該要離婚了。」她加快秋千的擺蕩,說得宛如別人家的事。

  少年有些意外她的冷靜。「你不難過嗎?」她看起來大概七、八歲了,難道還不知「離婚」是什麽?

  「難不難過都不能改變事情,我家也不會變有錢,我長大以後,一定要找有錢人結婚。」爸媽一天到晚爲錢吵架,她討厭沒有錢的生活。

  「有錢不一定快樂。」少年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已向錢看齊。

  「大哥哥的爸爸媽媽有錢嗎?你以後不想賺很多錢嗎?」

  「我想做快樂的事,但不是賺錢。」少年說得有些無奈。他的路已被鋪好,即將出國讀書,必須放棄內心真正的夢想。

  「我想飛到天上……做快樂的事,也可以賺很多錢。」小女孩突地站上秋千的座椅,雙手緊捉兩旁的鐵鏈,用力擺蕩起來。

  「嘿!下來,危險—」少年見狀不禁擔心,忙要制止。

  「難過時,我喜歡蕩秋千,可以把不開心的事統統蕩掉。」小女孩認真的說。

  剛剛看見大哥哥苦著臉,獨自一人坐在公園,雖不知他爲什麽事難過,她卻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才主動找他說話。

  「還有,想做快樂的事,要先學會勇敢,知道忍耐跟等待。我長大後要賺很多錢,吃想吃的東西、買喜歡的衣服、過快樂的生活。」她更加使力擺蕩秋千,對著黃澄澄的夕陽大聲宣告。

  少年怔然了,望著站在秋千上的小女孩,彷佛下一瞬間她便要飛躍上霞光絢爛的天際。

  一個小女孩的話語,點醒陷入沮喪中的他,教他沒必要放棄夢想。

  他可以等待,因爲終有一天他會自由飛翔,做想做的事、過想過的生活。

  他也站上秋千的座椅,學她一樣勇敢擺蕩,雙手有如緊握夢想的缰繩,迎風飛翔。

  生平第一次,他陪一個小女孩蕩秋千,兩人相互較勁,一同後退一同向前。他們愈蕩愈高,將內心的煩悶不快全數抛出,將各自的夢想一起寄予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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