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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櫻子心情之愛無限

    現在,有太多人用「恨」在過日子。

    為了政治利益而鼓吹民族仇恨的政客、因為不甘情人分手而展開報復的人、只是被按了聲喇叭就想宰了對方的駕駛、不服爸媽管教而忤逆甚至打罵雙親的子女、覺得孩子礙手礙腳又礙眼而虐打他們的大人……

    怎麼了?大家都忘記「愛」這麼有力量的一個字了嗎?

    愛明明有著讓世界和平、讓家人的心聯結在一起、讓相愛的人更幸福,甚至讓我們試著去接納跟我們不一樣的人的力量,但,我們卻不再使用它。

    愛能讓我們手牽著手,無畏地迎向眼前的風雨及挑戰;愛讓我們堅強且無所不能;愛讓我們在絕望的幽谷里,仍能看見天空最燦爛的光芒。

    愛,讓我們看見別人的好,讓我們體諒對方,也發現自己的不是。

    愛擁有最直接的力量,只要你主動釋出,就能得到響應。

    然而,現在有太多人都不懂得如何表達「愛」,甚至用錯誤的方式去愛,才導致「恨」的產生。

    我的鄰居是位辛苦的單親媽媽,與她比鄰而居十年,我每天從沒听她停止過對兒子的咆哮。

    她是愛他的,但可惜的是……他感受到的只有恨。

    十年過去,她的兒子已經從只能哭喊著「不要打我」的小孩,變成一個吼著「你閉嘴」的青少年。

    現在的她更哀怨了,因為她的兒子不愛待在家,在外面結交了一些令她頭痛的朋友。

    在大部分鄰居眼里,他們就是一個單親媽媽跟一個不學好的小孩,可我看見的,卻是一個心力交瘁的母親,以及一個受傷的孩子。

    她沒有善用愛的力量去關懷孩子,太急于看見孩子的進步成長,以至于忘了要讓孩子知道他是媽媽心里的寶,而不是媽媽眼里的一粒沙。

    以愛為名的傷害及羞辱,絕對是錯誤的。辛苦懷胎生下孩子,應該要用愛做一輩子的聯結,而不是仇視對方。

    如果說,恨可以像颶風一樣讓生活摧枯拉朽的話,那麼愛,一定有著「起死回生」的力量。

    就像我筆下那可憐悲哀、沉淪在深沉黑暗仇恨中,猶如可怕怪物般的長政,原本他以為復仇是自己活著唯一的目標,也是走出陰暗幽谷的唯一路徑,直到他遇到了永遠以「愛」為出發點去看待每個人的憐,改變了他的想法。

    憐的存在向他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再怎麼悲苦挫折的人生,也能擁有光明和希望。

    愛無限,成了仇恨最終也是唯一的救贖,它能治愈恨所造成的傷害,讓我們找回失落的幸福……

    試著去愛你身邊的每個人吧。

    有了愛,就算可憎之人也會變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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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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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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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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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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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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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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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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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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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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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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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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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明治十年秋天,東京近郊,西園寺男爵宅邸。

    西園寺登二郎出身長州藩,在戊辰戰爭時因討伐幕府殘黨有功,所以在明治二年(公元一八六九年)實行版籍奉還時,獲封功勛華族(貴族)。

    他膝下無子,正室西園寺靖代只為他生下一女,名為西園寺愛,而由于西園寺靖代出身上級武士之家,以強悍聞名,因此雖未能生下西園寺家的子嗣,地位仍屹立不搖。

    不過,在西園寺獲封功勛華族的同年,受他脅迫的女佣菊千代為他產下一對龍鳳胎,西園寺靖代擔心女兒地位受到威脅,故強勢要求西園寺登二郎將菊千代母子三人遣回鄉下。

    除去眼中釘後,在西園寺靖代高壓卻又寵溺的養育方式下,小小年紀的西園寺愛變成一個驕縱專橫、性格冷酷殘暴的華族千金—

    「給我!」此際,身著昂貴洋裝的西園寺愛正柳眉橫豎,兩眼直瞪著家中僕人之子,「我要你懷里那支簪。」

    「小姐,這支簪是我死去母親的遺物,不能給妳。」

    「我就是要,你敢不給?」西園寺愛咄咄逼人,步步逼近年長她五歲的安部勝太。

    勝太的父親政吉是下級武士,侍奉西園寺一族已有二十年時間,廢藩後,政吉帶著勝太投靠西園寺登二郎,平時就做些雜七雜八的粗活。

    「小姐,拜托妳別拿走我的簪子,這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勝太苦苦哀求。

    「拿來!」完全無視他的懇求,西園寺愛蠻橫地命令。

    其實從小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她,手邊不知有多少昂貴稀有的東西,也並不是真喜歡那支舊簪子,只因為要什麼就有什麼的她,無法容許他人的拒絕及反抗,也因此當勝太堅決不給時,她才會更加霸道強硬,非得到那支簪子不可。

    她知道勝太絕不敢真的反抗她,于是撲上前,想強搶勝太懷里的簪子,豈料在拉扯之際,自己一個不小心摔跌在地上。

    見狀,勝太心驚不已,小姐可是老爺跟夫人心頭的一塊肉,平時連罵都舍不得,如今卻因為跟他拉扯而跌倒在地,這下他肯定逃不過一頓毒打。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他連忙道歉,擔心的不只是自己,還有可能會被連帶處分的父親。

    西園寺愛雙眼瞪著他,驀地放聲尖叫嚎哭,引來她母親及家里的幾名僕役。

    匆匆趕來的西園寺靖代見女兒跌在地上大哭,心疼的抱起她,「愛,妳怎麼了?怎會坐在地上?」

    「是他!是他把我推倒的!」西園寺愛直指著勝太控訴。

    聞言,靖代勃然大怒,瞪著惶恐不安的勝太喝斥,「你這低賤的東西居然敢冒犯主子」

    「夫人,不是的,我--」

    「住口!」靖代橫眉豎目,神情猙獰地怒吼,「也不想想是誰收留你們父子倆,你竟敢恩將仇報,等老爺回來,我一定會把這件事向他稟報,要他把你們父子倆趕出西園寺家!」

    「母親,我好疼……」西園寺愛借題發揮,故意裝出一副疼痛難耐的樣子。

    「我可憐的女兒,做母親的一定會為妳討回公道。」靖代將她攬在懷里哄著。

    「母親,我要他也嘗嘗我受的苦……」

    靖代點頭,命令一旁的僕役,「大田,去取馬鞭。」

    「母親,只給他幾鞭便宜了他。」西園寺愛抬起她滿是淚水卻有著邪惡微笑的美麗臉龐,狠狠的說︰「我要他一根手指頭。」

    靖代先是一怔,旋即冷然一笑。

    「還不動手?」她催促著大田,「給我切下這低賤東西的一根手指頭,好讓小姐消氣。」

    大田一愣,面有難色。「夫人,勝太不是故意的,您就大發慈悲,別跟他計較了吧?」為了小小一件事就要人一根手指頭,太狠了!

    「如果不切他的手指,就切你的吧。」僕役竟不听命令,靖代冷著臉,語帶威脅的說。

    沒想到大田想也不想的回答,「如果可以,我願代他受罰。」

    「大田叔叔……」听見他願意替自己受罰,勝太驚急地叫了出來。

    「誰要你的手指頭?」膽敢忤逆她的意思,西園寺愛更火了,憤恨的瞪著大田怒斥,「快把他的手指頭切下來,不然我就找人砍下他的一條胳臂!」

    即使她才年僅十歲,但曾為了好玩把鳥裝在密封的罐子里,眼睜睜看牠斷氣,也曾虐殺貓犬,殘忍的性格令大田相信她言出必行。

    看來,為了保住勝太的手臂,只得犧牲一根手指頭了。

    大田拿出隨身小刀,神情凝肅而沉痛地看向勝太。

    勝太害怕極了,但他知道自己難逃此劫,為了父親,也怕她們真將他們父子趕出門,他不敢違逆,只好慢慢伸出顫抖不已的手。

    大田萬般不忍地拉住勝太左手的小指頭,痛心又無奈的猛一咬牙,用力將小刀往上一拉。

    「啊!」霎時,勝太慘叫一聲,從斷指處流出的鮮血立刻染紅了地上的落葉。

    看著那一攤遭血染的枯葉,西園寺愛冷冷的、得意的笑了出來。她走上前,從他懷里搶走簪子,轉身便扔進池塘里。

    勝太神情絕望,淚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轉,但一切卻只能化為無聲的悲鳴。

    明治二十五年,冬。

    屋外飄著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西園寺家也正經歷一個難捱的寒冬。因為經商失敗又揮霍無度,西園寺家早已成了空有頭餃的華族,而在二十二歲出嫁,婚姻卻只維持不到一年的西園寺愛,更在兩年前離婚回到娘家,縱然家里狀況大不如前,她還是不改豪奢本性。

    坐在溫暖的火爐邊,她拿出剛從商行買回的幾件冬季洋裝及毛皮披肩觀賞著。

    「憐!」她忽地喊著,「憐,妳在哪里?」

    听見叫喊,一名穿著工作和服、罩著一件粗綿外褂的女孩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她是跟西園寺愛相差兩歲,有著相似容貌的同父異母妹妹──西園寺憐。

    一出生便連同母親及雙胞胎弟弟西園寺悠被遣返鄉下的西園寺憐,在明治十一年,也就是九歲那年,終于得以因西園寺登二郎的正室靖代夫人染上惡疾驟逝,而跟母親、弟弟一起被接回西園寺家。

    然而,雖同是西園寺家的女兒,她卻從小就得服侍姊姊西園寺愛,受盡侮辱及虐待,因為父親重男輕女,只一心栽培胞弟西園寺悠,所以對于她遭到的不平等對待完全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無奈為了長年受舊疾所苦一直在別院贍養的母親,以及仰賴父親栽培的弟弟,憐只好對姊姊的打罵逆來順受,始終不敢反抗。

    「愛小姐,妳叫我?」雖是姊妹,但西園寺愛自小就命令憐不準喊她姊姊。

    「妳不知道我回來了嗎?」西園寺愛目光嚴厲地斥責,「還不快去幫我泡杯熱茶來!」

    「是。」憐態度卑下地一個欠身,正要走開,西園寺登二郎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他一進門,憐就先上前接下他脫下的外套及毛呢帽子。「父親,您要喝杯熱茶嗎?」

    「唔,好吧。」不同于以往的不理不睬,西園寺登二郎臉上帶著難掩的喜色,一掃近日來被追討債務的陰霾。他走向正在欣賞戰利品的大女兒,隨即皺了皺眉頭。「小府,妳又去買衣服了?」

    「這可是我重要的戰袍。」她理直氣壯地應聲,「要是穿得太寒酸,怎麼參加二條伯爵夫人的生日宴會?」

    「妳衣櫃里明明有穿不完的衣服……」

    「父親,這是投資。」她不耐地打斷父親的話,「想釣到有錢有勢的男人,就得跟其它女人爭奇斗艷。」

    女兒這種單純為了揮霍而說得冠冕堂皇的理由,西園寺登二郎已經听多也听膩了。要是以前,他一定會懊惱又無可奈何的掉頭走開,但今天,他卻是一臉的笑意。

    「妳不必再費心,因為有人來提親了。」

    西園寺愛聞言一怔,「提親?誰?」

    「是個最近剛在橫濱嶄露頭角,名叫伊東長政的商人。」他難掩興奮地說著,「對方派人來提親,說要娶我西園寺家的女兒,聘金十萬圓(相當于現今一億五千萬日圓)。」

    「伊東長政……」西園寺愛若有所思,「難道是那個伊東長政?」

    「怎麼?妳已經見過他?」

    「最近參加淺岡夫人的茶會時,常听大家聊起這個人。」她臉上並沒有太多欣喜的表情,「听說他是個從法蘭西回來的日僑,擁有兩艘蒸汽貨輪,在橫濱關內創立了一家貿易公司。」

    「是嗎?原來是這麼了不起的人物……」西園寺登二郎喜孜孜地說︰「想不到妳已經離過婚,還有人願意付這麼多聘金娶妳進門。」

    「我才不要。」西園寺愛眉頭一挑,不以為然地出聲拒絕。

    「為什麼?」

    「父親不知道吧?據說那個伊東長政是個殘廢,好像是少了只手還是缺了什麼部位的……」她露出嫌惡的表情,「不過是個暴發戶,居然敢妄想娶我這貴族家的千金!」

    「殘廢?」他既驚疑又失望,「是真的嗎?」

    「淺岡夫人的茶會是個訊息流通的地方,不會有錯的。」她眉頭一擰,嘖了一聲,「憐那個丫頭是跑到蝦夷(北海道)去泡茶了嗎?」

    西園寺登二郎笑意頓逝,一臉失落,「這麼說來,妳是不打算答應這門親事了?」

    「那是當然,我西園寺愛還沒淪落到這步田地。」

    「唉!太可惜了。」他長嘆一記,「他不只願意付十萬圓聘金,日後還肯按月支付西園寺家五百圓的生活費呢。」

    「什……」西園寺愛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楮,然後忍俊不住的笑了,「以他願意支付這麼一大筆金錢來看,就可以想見他絕對是個又丑又殘的家伙。」

    「我說小府,妳已經二十五歲了,又離過婚,要是能找到一個願意娶妳的男人那也不壞……」西園寺登二郎苦口婆心的勸著,「再說,西園寺家現在是什麼狀況,妳很清楚,要維持這個家的開銷可不容易,妳--」

    「父親想把我賣了嗎?」她打斷他的話,哼了一聲,「休想要我嫁個殘廢。」

    「小府……」西園寺登二郎還想勸她兩句,憐已端著剛泡好的熱茶走過來。

    「憐,妳在磨蹭什麼?我都快渴死了!」西園寺愛厲聲斥責。

    「對不起,愛小姐……」憐卑微又惶恐的低著頭,戰戰兢兢地奉上熱茶。

    西園寺愛接過茶杯,瞥了她一眼,突然心生一計。

    「父親,」她笑著看向父親,「不如讓憐嫁給那個伊東長政吧。」

    「咦?」西園寺登二郎一愣,立刻看了憐一眼,「妳說憐?」

    「是啊。」她挑眉一笑,「憐也二十三歲了,跟她同齡的女孩大都嫁人生子了,不是嗎?」

    西園寺登二郎思忖著,將憐嫁給伊東長政便可獲得十萬圓聘金,以及每月五百圓的生活費,確實是筆不錯的交易,不過對方要的是他西園寺家的女兒,憐卻是不被承認的私生女……「行不通,對方要的是我西園寺登二郎的女兒。」

    「憐也是父親的女兒啊。」西園寺愛目露狡黠,「反正對方又沒指名是哪個女兒,不是嗎?」

    「唔……」西園寺登二郎思索著,的確猶豫了起來。

    听見父親及姊姊討論著自己的婚事,憐內心驚恐不已。

    「父親,我還不想嫁……」她畏怯地說。

    「憐,妳知道父親幫妳相中的這門親事有多難得嗎?」西園寺愛一臉「妳真是不知好歹」的責怪表情,「對方可是橫濱的富商,不只答應要給十萬圓聘金,還按月付五百圓的生活費,要是妳服侍得好,或是幫他生幾個小鬼,搞不好還有更多『獎金』呢。」

    憐搖搖頭,「我、我想待在家里……」

    「待在家里做什麼?讓西園寺家養妳一輩子嗎?」西園寺愛怒視著她道︰「妳知道要維持這麼一大家子的生活有多困難嗎?妳母親養病要不要錢?悠念書要不要錢?妳傻了還是瘋了,居然敢說妳不嫁」為了大筆金錢,她早打定主意要憐代自己出嫁,才不管憐願不願意、委不委屈呢。

    「憐,妳姊姊說的對,妳是到了嫁人的年紀了,父親調查過這個伊東長政的背景,他在橫濱是號人物,這門親事絕對不會虧待妳。」

    西園寺登二郎跟大女兒一搭一唱,一個扮白臉一個扮黑臉,就為了哄憐乖乖出嫁,好讓西園寺家安度眼前的難關。

    「父親,我……」

    「憐,」不等憐說話,西園寺愛一把抓住她的手,兩只眼楮直勾勾的瞪著她,「該是妳報恩的時候了。」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得嫁!

    在父親及姊姊軟硬兼施、恩威並濟的威脅誘哄下,憐終于還是屈服了。

    她對未來感到恐懼不安,但已習慣逆來順受的她,早連抗議的力氣都沒有。再說,她母親需要靜養身子,弟弟在京都念書都要依賴西園寺家,如果犧牲她一個人能成就所有人的幸福安樂,那麼,她只好去冒這個險。

    婚事一底定,後續的事情便進行得很快,沒多久,伊東長政就從橫濱遣人送來十萬圓聘金及幾匹法蘭西來的珍貴布料,並表示要立刻將新娘子帶回橫濱—不會有任何結婚儀式,更不會宴客,對方只要新娘子如期抵達橫濱的夫家即可。

    于是,憐還來不及通知在京都念書的弟弟西園寺悠,便隨著伊東家派來的管家前往橫濱,歷經兩日兼程趕路後,終于抵達。

    橫濱港亦稱金港,在安政六年(公元一八五九年)正式對外啟用,從此成了日本對外開放的重要門戶。因為通商之故,橫濱在早期就已是個饒富異國風情的城市,除了處處可見西式建築外,還有來自世界各地、語言及文化殊異的外國人,為它添上一抹絢爛的色彩,而經過多年的經營,橫濱更已是日本重要的生絲貿易商港以及工業港,是個與世界接軌的夢想港都。

    一進橫濱市,坐在拉車上的憐就不時看見罕見的華麗馬車,以及穿著奇裝異服、有著怪異外貌的異國人士,不禁訝異又好奇。

    「夫人,妳累了吧?」伊東家的管家,佐久間小十郎問。

    他看起來雖然有點可怕,但相處數日後,憐發現他是個和善的人。

    「還好。」她對他露出微笑,「佐久間先生,伊東家還在很遠的地方嗎?」

    「不遠。」他說︰「過了這座橋再走個一刻鐘就到了。」

    「喔。」她微微斂下眉,若有所思,不安之情全寫在臉上。

    「夫人很擔心吧?」小十郎語帶試探的問。

    她微頓,坦然的點頭承認。「我在來之前听了很多傳聞……」

    雖然父親一直強調這是門難得的好婚事,但她卻間接從其它僕人及女佣口中得知這其實是門遭到姊姊堅拒的親事。

    他們說她的夫婿是個面容丑惡的殘廢,也因為是殘廢,才會開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好條件,欲迎娶離過婚的姊姊。

    而姊姊明明嫌棄對方,卻不拒絕提親改讓她代為出嫁,為的同樣是那些足以讓西園寺家度過寒冬、甚至再揮霍上好長一段日子的金錢資助。

    為了家人犧牲,她無所謂;嫁個又丑又殘的丈夫,她也不計較;只要他為人正直善良,她還是會試著愛他,縱使這只是場交易的婚姻。

    「夫人听到的是什麼傳聞呢?」小十郎又問。

    「是……」憐遲疑了,不願在管家面前說他主人是個人人口中丑又殘的男人。于是她話鋒一轉,問道︰「伊東先生他……是個好人吧?」

    小十郎想也不想地回應,「是的。」

    聞言,憐安心的笑了,這樣就夠了,其它都不重要。

    元町是日本人經商的重要據點,各式商店應有盡有,早在江戶時期就已十分繁榮熱鬧,伊東宅就位在元町的邊緣,是幢在此地非常華美的西式建築。

    伊東宅是幢左右對稱的木造建築,共有兩層樓,主體建築物為白色,屋瓦及門窗則是沉穩的深棕色。正面上下兩層樓外,皆有陽台做為回廊,是典型的官廳設計。

    主樓的大門是一扇對開的圓拱門,又高又寬十分氣派,兩邊的翼樓前各有一片園圃及造林,即使是冬天,樹木依舊蒼翠。

    伊東宅沒有圍牆環繞,但宅前有塊平坦寬廣的腹地,停放著憐從沒見過的西洋馬車。

    這是憐第一次看見這種洋人的房子,更沒想過自己會有住在這種大房子里的一天。

    這幢大房子的主人是她未曾謀面的丈夫,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佐久間大人,歡迎回來。」

    他們剛到門口下了拉車,就有一個白發婦人帶著幾名女佣站在門口等候,婦人頭發已經稀疏,但仍梳著一絲不茍的日本頭,看起來能干又犀利,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距離感。

    「這位就是少主的新娘子?」她打量著坐在車上的憐問。

    迎上她銳利的目光,憐不自覺縮了下脖子。

    「夫人,這位是凜婆婆,家里的大小事都是她在張羅。」小十郎出聲道。

    憐一听,立刻彎腰一欠,「凜婆婆,妳好。」

    她謙遜有禮的舉動令凜婆婆愣了一下。

    「妳是西園寺男爵家的千金?」凜婆婆疑惑的睇著她,「似乎跟我听到的不太一樣……」

    憐一怔,在這之前,凜婆婆听過什麼關于她的事嗎?

    喔,不,不管凜婆婆听到了什麼,應該都是關于姊姊西園寺愛的傳聞吧。

    想到這點,她頓時深感不安。

    近年來,一些所謂的新興財閥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都選擇與擁有頭餃卻已經濟拮據的華族聯姻,她猜想伊東家應該也是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要是他們知道她只是個冒牌貨,不知會不會生氣,甚至把她趕回家?

    若他們真把她趕回家,且追討付出的聘金跟禮物,姊姊一定會將所有帳全算在她頭上,到時遭殃的絕不只是她一人。雖然悠是西園寺家唯一的兒子,再怎麼樣父親都會護著他,但正在養病的母親卻極有可能成為姊姊出氣的對象……

    「夫人,進來吧。」凜婆婆看著她,「一路上風塵僕僕,妳一定累了。我派人準備好洗澡水,妳先洗個澡、吃點東西,然後等少主回來吧。」

    等少主回來?難道她未來的夫婿不在家?他應該知道她今天會到吧?

    憐正思忖著,凜婆婆又喊了她一聲。

    「夫人?」

    「是。」她猛地回神,尷尬困窘的看著凜婆婆,「有勞妳了。」

    她說完,凜婆婆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洗過一個舒服的澡,再吃了點東西,憐就被帶回新房候著。

    這個家真的很大,而且到處都是她沒見過的稀奇玩意兒,她猜想那應該都是伊東長政從國外帶回來的。

    從商的他,應該去過很多地方吧?

    時間一晃,已經天黑了,但她的丈夫還是不見蹤影。他一定知道她今天會到家,也應該想見她一面,但為什麼至今她還沒能看見他呢?

    晚餐時,女佣端了一大盤牛肉進來,令憐目瞪口呆,打她有記憶以來,從沒見過這麼大塊的牛肉,小時候在鄉下,他們的生活過得刻苦,別說是肉,能有碗熱騰騰的白米飯都已是奢侈。

    等進到西園寺家,本以為終于能有好日子過,卻沒想到姊姊視她如眼中釘,讓她過的是連女佣都不如的生活……

    「夫人?」見憐看著牛排發呆,女佣語帶試探地問︰「是不是不合夫人胃口?」

    「不是的,我只是想在吃掉它之前,先好好的看它幾眼。」她怯怯地一笑,「我從沒吃過這麼大塊的肉。」

    聞言,女佣一愣,「從沒吃過?夫人不是男爵家的千金,怎麼沒--」

    「喔,我不是那個意思。」怕被人識破身分,她急忙解釋著,「我是說,我們西園寺家烹調牛肉的方法跟這個不一樣。」

    女佣笑了,「那是當然,夫人家的廚子一定不是法蘭西人吧?」

    「咦?」

    「伊東家的廚子是少主從法蘭西帶回來的,做的都是正宗的法蘭西菜呢。」

    憐更驚奇了。來自法蘭西的廚子?真是不得了,這可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配備」呢。

    「夫人,我叫阿桃,以後就由我來伺候妳,請多多指教。」阿桃說著,徑自幫她把牛排切好。

    她嫻熟優雅的動作,讓憐開了眼界也看得入迷,吃東西時拿著刀叉原本應是很怪異的事情吧?但此刻看來,卻好像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夫人請用。」

    「謝謝妳,阿桃。」憐從沒被人服侍過,感到十分惶恐也不大自在。

    阿桃好奇又歡喜的看著她,「我真是松了一口氣。」

    憐正用叉子叉了一塊肉往嘴里放,聞言回應道︰「為什麼這麼說……哇,好好吃喔。」

    阿桃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忍不住掩唇一笑。

    「因為一開始知道夫人是男爵家的千金時,我很擔心夫人是個難伺候的小姐,不過現在我發現……」阿桃慶幸地說︰「夫人是位客氣又謙遜的人,一點驕縱氣息都沒有。」

    唉,因為她只是男爵庶出的私生女啊?憐在心里偷偷苦笑想。

    「對了,伊東先生他……他什麼時候會回來?」想到直至今仍未現身的丈夫,憐感到有點不安。

    「我也不知道。」阿桃說︰「少主今天一早就去關內了。」

    「關內是什麼地方?」

    「是外國人住的地方。」阿桃一笑,「以後少主會帶夫人去的,那些外國人最喜歡辦舞會了。」

    「喔。」憐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我今天來嗎?」

    「當然知道。」阿桃睇著她,笑得有些曖昧,「夫人很期待嗎?」

    「咦?」她臉上熱了一下,急忙否認,「不是的,我只是對他有點好奇,畢竟我從沒見過他……」

    阿桃微笑地看著她,「少主不會教夫人失望的。」

    「咦?」不會教她失望?

    憐不解,但看著阿桃的神情,她想自己未見過面的丈夫應該是個好主人。

    比起外表的美丑,她更在乎的是他是否有顆溫柔善良的心。

    「夫人就耐心等待吧。」阿桃淺淺一笑,「少主很快就會回來的。」

    斑島町二丁目,一柳。

    一柳是位于高島町這個風化區里最高級的妓館,里頭的妓女不只姿色超群,才藝更是一流。

    小夜衣是一柳最當紅的名妓,能歌善舞不說,而且還知書識墨,尋常人要見她一面比登天還難。她擁有挑選客人的特權及資格,因此就算有幸見上她一面,也未必能一親芳澤,就算一親芳澤了,也未必能留宿每人香閨。

    但在橫濱,只有一個男人隨時隨地都能見她,那就是伊東長政,因為他是高傲的小夜衣唯一看得上眼的男人。

    「叫八重再溫壺酒進來。」此刻,穿著白色襯衫及西裝褲、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猶如一名洋人紳士般的伊東長政,將頭枕在小夜衣腿上,慵懶的側臥著說。

    而八重是小夜衣的小侍女,今年才十三歲,家貧的她是長女,底下還有幾個嗷嗷待哺的弟妹,為了養活家人,她的父親只好忍痛將她賣到高島町來。

    「你還喝?」小夜衣低頭笑看著他,嗓音嬌媚,「不好吧?你的新娘子不是在等你嗎?」

    稍早前,佐久間小十郎已經來過一柳,並通報主人新娘子已經抵達橫濱。

    「雖說沒有公開儀式,但今天可是你們的新婚之夜,你還是回去吧。」小夜衣面帶微笑勸著他,但態度並不積極。

    她知道自己的身分對有頭有臉的他來說門不當戶不對,可即使沒有不切實際的妄想,還是難免嫉妒那個幸運的女人。

    不過話說回來,她總覺得他這個婚結得有點詭異。首先,他連辦場公開婚禮的意思都沒有。再來,他居然一點都不急著回去見那個他花了大把鈔票娶來的新娘?

    她感覺他心里有秘密,藏在他人無法踫觸的心靈深處。

    「讓新娘子獨守空閨,好嗎?」她試探地問。

    伊東長政沉默了一下,閉上眼楮,以低沉的聲音呢喃自語。

    「比起我漫長又痛苦的等待,她這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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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歷經多次征戰交鋒,終于在大政奉還及江戶無血開城之後,幕府第十五代將軍德川慶喜將政治實權歸還天皇。一八六八年,睦仁天皇取易經之「聖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改元「明治」。

    隨後,日本政治中心由京都遷至江戶,並更名為東京,結束了長期鎖國的封建時代,野心勃勃的邁向世界強國之列。

    年僅十六歲的明治天皇在改革派的輔佐下,展開了具資本主義性質的全面西化及現代化改革,是為「明治維新」,于教育、服裝、飲食、建築、軍事、工業、醫學甚至是宗教方面,無一不向西方取經,做大幅度的改革。

    融合著新舊時代樣貌及風情的明治時期,就此引領日本進入一個全新的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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