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永明皇朝三十年。
永明是個熱鬧繁華的國家，京城是全國最富庶的地方，因為土壤肥沃，四季分明，
是週遭有野心的蠻夷邦國覬覦的對象。
當時，藍田蠻族地處永明皇朝北方，為了永明皇朝的肥沃上壤，
所以對永明皇朝要求一塊邊界土地最為耕作之地，卻被永明皇朝的皇上拒絕，
於是揚言要擾亂永明皇朝的百姓。
接著，七年來，藍田蠻族斷斷續續的攻擊著永明皇朝各地，造成民心慌亂不安。
於是，皇上為了杜絕他們的攻擊與重振永明皇朝的威望，所以徵選武將，比武獲勝者，賜封為鎮國大將軍，
官拜一品，賜華屋一棟、白銀三千、黃金一干，綾羅綢緞百匹、一匹千里駿馬。
此公告一貼出，約有千人從各地湧到京城，應徵者約有萬人，在比試武功前必須先考筆試，
通過者剩下千人，千人再一一比武。
半個月後，終於選出一名武功蓋世的男人，除了有一身詭譎莫測的功夫外，聰明善謀略，
並且長得俊美無儔、斯文俊朗，身材瘦長，每個看到他的人都不相信他是一個武功高絕、聰明沉穩的男人。
秦厚修，三十歲，江南江上村人士，出身貧窮，卻能在一夕之間成名，成為一個傳奇人物。
同年歲末，秦厚修帶領三十萬大軍到邊疆地帶攻打藍田蠻族，他的運籌帷幄、他的佈兵指揮及他的英勇行徑，
從邊疆傳回京城，傳到全國各地。
不過三個月的時間，約在農曆新年前一個禮拜，傳回了戰勝消息，秦厚修將帶領大軍在三天後回到京城。
三天後，秦厚修帶領將領們來到朝堂，接受皇上的追加冊封與賞賜，秦厚修封為威遠侯，掌兵權三營，
權勢如日中天。
下午時分，參加完皇上為有功將領們舉辦的國宴後，一頂華麗的紅檜木轎子，以楠木為桿，
四周垂著密密的珠簾，在重兵護衛下，穿過街道。
街道兩旁，除了許多攤販外，還有百姓夾道歡迎他，更企盼能有機會看到他的真面目。
這時，在人群中，有兩名年輕女子翹首張望，等著轎子來到她們的面前。
較矮的那個一身灰白粗布穿著，頭上紮著一根粗馬尾，臉蛋柔美，年約六、七歲，一雙明眸眨呀眨的，
緊盯著轎子，緊張之情全寫在小瞼上。
另一個較高的女子身材纖細、嬌小，同樣一身灰白粗布穿著，將長髮綰成髻，戴著一頂灰色軟帽，
雖然沒有絕色容顏，卻有一雙引人注目的靈巧大眼睛。
「小雁子，你看到了沒？」梅韻兒收回張望的目光，俯首詢問身邊的小小人兒。
「梅姊姊，爹的身邊有很多護衛，人又這麼多，我看爹很難會看得到我們。」
秦書雁小小聲的說，小臉難掩失望。
梅韻兒眼看轎子很快就要經過她們的面前，大眼骨碌碌的轉動，可愛的臉龐閃著光彩。
「有了，我們先跟在轎子後面，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如何？」
秦書雁點點頭，「好呀！還是梅姊姊聰明。」
梅韻兒仰高小臉，驕傲的說：「我本來就不笨！」
秦書雁那張絕色小臉上閃著好笑的神采，小手拉了拉梅韻兒。「梅姊姊，快走，快看不見轎子了。」
秦書雁可以說是被梅韻兒帶大的，梅韻兒從小就對唸書沒轍，可是打架、動鬼腦筋對她而言卻是輕而易舉。
師太去世前，吩咐梅韻兒帶著秦書雁下山尋找她的親爹，那時梅韻兒才知道小雁子叫秦書雁，
她的親爹叫秦厚修，帶著一塊當年放在秦書雁身上的玉珮，兩個人就下山了。
她們從江南一帶的深山下山，耗時三個多月，終於在昨天來到了京城，
昨晚在客棧裡就聽到每個人都在談論秦厚修，說他有多英勇神武，所以今天她們才會守在大街上等著見他。
只是沒有想到街上竟然會有這麼多人等著看他的丰采，她們根本無法擠到前面去。
梅韻兒在秦書雁的催促下，很快的移動腳步，跟著轎子拐個彎，只見重重護衛環繞著轎子，
將人群與轎子阻隔開來。
這時，轎門被推開，一個身材修長、身著銀白戰袍的男人走出轎子，將軍府的大門由內打開，歡迎主人歸來。
「梅姊姊，怎麼辦？爹要進去了，我們見不到他了。」秦書雁滿臉焦急，要是不把握這次機會，
不知何時才有下一次？
「小雁子，你乖乖在這裡等，看梅姊姊的。」梅韻兒腳尖一點，嬌小的身影飛略過重重護衛，來到轎子前面。
「秦將軍……」
她定睛一瞧，看見一雙漠然疏離的瞳眸，她的心猛然一跳，再仔細一瞧他的神情，
那俊美白皙的臉龐勾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看起來似乎溫和可親，然而瞧進他眸底，卻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她沒有看錯，這個外表俊美的男人，有一顆冷漠疏離的心。
「大膽！竟敢擅自闖入！來人，將她抓起來治罪。」一名穿著軍服、戴著軍帽的壯碩男人，
對著周圍以長槍將她團團圍住的護衛低聲命令。
「是。」眾人聽令，緩緩靠近她。
梅韻兒嚴陣以待，打算等他們一靠近就要反抗，同時望著那個用著毫無興趣的神情瞄她一眼的男人，
張口欲言，那男人竟然無情的轉身，往大門走去。
「秦厚修，你不想要你的女兒了嗎？」她心急不已，脫口喊道。
為了阻止他進門，梅韻兒忘了反抗，輕易的被護衛抓住，一時之間無法動彈。
「你說什麼？」秦厚修霍地轉身，溫和的面容瞬間變得有些冷凝，雙眸冷厲的瞪著她。
呼！總算得到他的注意了。
「我告訴你，你的女兒在找你。」她邊說邊掙扎，卻無法如願擺脫束縛。
「她在哪裡？」冷厲的眼閃過一抹隱含情感的幽光，急急問道。
「先放開我。」梅韻兒實在不喜歡被這樣對待，要不是不想惹事，只要她稍稍用力，絕對有辦法擺平這些人。
秦厚修一個眼神示意，那發號施令的壯碩男人不贊同的來到他身邊。
「將軍，要是這個女人是有企圖的，這樣放了她不好吧？」
秦厚修睨了壯碩男人一眼。
那男人摸摸鼻子，不情願的吼道：「放了她。」
一獲得自由，梅韻兒一個箭步來到秦厚修面前。
那壯碩男人一臉警戒的瞪著她，她調皮的對他扮個鬼臉，然後一臉欣喜的望著秦厚修。
「她人在哪裡？」不等她開口，秦厚修冷冷的問。
「啊？」他直接討人，一句廢話都不多說，讓梅韻兒霎時呆愣住，因為她準備了一大串的話要告訴他。
「看吧！看吧！肯定是一個想要引起你注意的花癡女，所以你向她討人，她交不出來，只好擺出這副蠢樣。」
壯碩男人嘲諷的說。他是秦厚修的副將，名叫張德。
「喂，你這個男人怎麼回事啊？我有得罪你嗎？你幹嘛罵人啊？」
梅韻兒儘管天真，還明白這個男人是在罵她，一隻手擦腰，氣呼呼的反駁。
「難道不是？」張德涼涼的反諷。
從他們凱旋歸來，有權有勢的千金和公主如潮水般湧來，莫不是想要得到秦厚修的青睞，
以期得到將軍夫人的位置。
他輕蔑的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嘖嘖嘖，瞧你一身灰白破舊的衣服，長得普普通通，勉強稱得上可愛，
根本比不上那些皇親國戚的千金，怎麼有臉巴上我家將軍啊？不過，你用的這招確實很特別，
難怪我家將軍願意多瞄你一眼。」
「你……」梅韻兒氣炸了，一張小臉因為生氣而漲紅，
「將軍了不起啊！要不是為了小雁子，你以為我愛來啊？！」
「是這樣嗎？」張德覺得這個女人氣得跳腳的模樣實在令人覺得十分爽快，想要繼續挑釁她。
「張德，夠了！」秦厚修嗓音低沉渾厚的制止他。
「不要拉我啦！我一定要和你把話說清楚，真是過分，怎麼可以隨便污蠛我的人格？是誰啦？
叫你不要拉，是聽不懂喔？」
梅韻兒發現自己的衣擺被小力的扯著，她生氣有人打擾她，索性低頭看是誰敢破壞她找人算帳。
「呃……小雁子……」
當梅韻兒看見是秦書雁時，所有的不悅和氣焰頓時消失，見她的視線定定望著前方，她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發現秦厚修和秦書雁的視線交纏在一起。
「小雁子……」
秦書雁聽見她的叫聲並沒有望著她，而是主動的將小手塞進梅韻兒帶著薄繭的掌心裡尋求安慰，
穩定自己忐忑不安的情緒，然後上前一步，靈動澄澈的雙眸望著秦厚修。
「我叫秦書雁，今年六歲半，你是我的親爹嗎？」她咬字清晰的說。
霎時，四周鴉雀無聲。
秦厚修定定望著那張美麗的小瞼，冷淡疏離的黑瞳閃過一絲激動，面露不敢置信，慢慢的，
一絲情感取代了冷漠，不自覺的往前走了一步。
「將軍……」張德大叫。
他恍若未聞，堅定的繼續往前走。
秦書雁從他的表情看出端倪，明白他似乎不排斥自己，她這才鬆開梅韻兒的手，也向前走了幾步。
兩人在距離幾步遠的地方同時停了下來，秦書雁眼泛淚光，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秦厚修看著秦書雁的臉，依稀有著愛妻的容貌影像，他蹲下身子，張開雙臂，將她瘦子的身子攬進懷裡，
緊緊的抱著。
「爹！」秦書雁緊張的心情一放鬆，淚水再也止不住的奔流而出。
秦厚修沒有流淚，但從他緊緊抱住她的表現看來，也十分的激動。
「將軍，先進去吧！大家都在看了。」張德覺得這樣張揚不好，連路人都好奇的停下來。
秦厚修放開秦書雁，改而握住她的小手。「我們先進去吧！」
秦書雁望了偌大的宅院一眼，轉而望向梅韻兒，「梅姊姊……」
梅韻兒很快來到她身邊。
秦書雁的另一手主動緊握住她的手，這才對秦厚修說：「可以走了。」
梅韻兒跟著秦書雁走進宅院時，正好經過張德身邊，她故意昂高下巴，得意的對他扮個鬼臉，
小聲的對他說：「哼！你才是騷包男。」
她小聲卻挑釁的話令張德瞠目結舌，有著高深武功修為的秦厚修自然也聽到她的話，側頭瞄了梅韻兒一眼。
她豐富的表情與調皮的慧黠神采令他多看了她一眼，雖然她沒有令人驚艷的外表，
可是她有吸引人注意的活力和生命力。
最重要的是，她究竟在女兒的生命裡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三個人走過長長的小徑，上了階梯，登上平臺，跨過門檻，進入了大廳。
秦厚修坐在主位，拉著秦書雁坐在他身邊，而梅韻兒則坐在另一邊，張德隨後進門，坐在另一邊。
「大師兄，你怎麼能肯定她一定是你的女兒？」私底下，張德叫秦厚修大師兄，因為兩人師承一人，
張德十分敬佩秦厚修高深的武功，所以聽到他有意當官，也跟著他一起來到京城，當了他的副將。
「因為秦書雁這個名字是我取的，我想，除了雅君外，沒有人知道。」秦厚修的表情看起來雖然溫和，
但能與女兒重逢的喜悅還是讓他的心底十分激動。
「是喔！當時她不過才出生沒多久，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張德還是抱持懷疑的態度。
「是師太說的，小雁子被師父抱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十一歲了，我還記得師太要我喊她小雁子，
在我們下山來找你之前，她老人家才告訴我們，她的全名叫秦書雁。」梅韻兒將自己所知的一一陳述。
「這位師太人呢？」也許是剛與女兒相認，秦厚修此刻看起來人性化不少，眼底不再閃著疏離的光芒。
「她老人家前不久去世了。」梅韻兒神情黯然的說。
「是嗎？」秦厚修一臉遺憾，他有好多問題想要問她呢！
「可以先讓小雁子休息一下嗎？」梅韻兒突然指著秦書雁。
秦厚修轉首，發現女兒累到打盹，自然的流露一絲疼惜，他抱起她小小的身子。
「爹？」秦書雁睜開惺忪的眼，搞不清楚狀況的叫道。
「爹抱你去睡覺，嗯？」秦厚修溫柔的說。
醇厚低沉的嗓音及寬闊溫暖的懷抱輕易安撫了秦書雁小小的心靈，她倦極的再次沉睡。
長時間的跋山涉水，一直沒有好好的、安穩的睡一覺，如今心底的壓力解除了，秦書雁終於可以安心的休息。
梅韻兒詫異的望著流露溫柔神色的秦厚修，嘴角微揚，那笑容暖化了他眼底的冰冷，
柔軟他臉部的線條，讓他看起來俊朗迷人，竟讓她一時無法轉移專注凝視他的目光，心跳莫名的加速。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會對他有這樣的反應？
她捂著胸口，大口呼吸，眼底佈滿疑惑。
「對了，還沒請教芳名。」抱著女兒走到門邊時，秦厚修突然轉身問道。
「喔！」梅韻兒嚇了一大跳，連忙跳起來，慌亂的開口，「我叫梅韻兒。」
秦厚修濃眉一挑，眸光一閃，慢條靳理的點了點頭。「你不跟來嗎？」
「啊？我嗎？」梅韻兒傻愣愣的問道。
秦厚修眼底閃過幾不可察的笑意，「嗯。」然後不等她有所回應，再度轉身，抱著女兒走出大廳。
梅韻兒傻愣愣的望著他的背影，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匆匆跑了幾步，喊道：「等等我。」
張德愣愣的坐在原位，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那個總是冷漠的大師兄，
竟然與女兒相認後，就像變了個人，變得比較有人性了。
這是個好現象。
可是，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心中暗忖，希望這個女兒是真的，而不是胡亂來認親的。
梅韻兒小跑步追上他之後，煞住腳步，跟在他旁邊慢慢走著。
「謝謝你對小雁子這麼好，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又怕你不認她，她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會睡著的。」
她其實也很緊張，因為她不瞭解他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她是我的女兒，所以對她好是應該的。」秦厚修溫和的說。
「我知道你有可能還不相信，可是我可以保證小雁子真的是你的女兒，師太不會騙我的。」
梅韻兒急著讓他相信小雁子是他的女兒，畢竟小雁子等這一天等太久了。
「我知道。」
秦厚修再拐個彎，然後走了一小段，推開其中一扇門，進去後，將秦書雁放在床上，替她脫下鞋子，
為她蓋上薄被，這才轉身望著那個還在喋喋不休的小女人。
「梅韻兒，你很怕我不相信小雁是我的女兒嗎？」秦厚修望著她，若有所思的問道。
梅韻兒陡然住嘴，愕然的抬首望著他，然後聳聳肩。「我知道自己很魯莽，可是畢竟小雁子知道她有個爹後，
就在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而我們突然出現你面前，你一定也感到很突兀，所以……」
「所以，你很緊張。」
秦厚修看出她喋喋不休背後的情緒，他望著她瞪大眼眸裡的驚愕，輕笑一聲，率先走出房間，等她出來後，
關上房門。
再走到另一間房門前，推開房門，他走了進去。
「這裡是你的房間。」
梅韻兒靜默半晌，抬首望著他，「你突然變得不一樣了。」
「哦？」他輕應一聲，等著她的下文。
「剛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你很難親近。」梅韻兒老實的說。
秦厚修挑高濃眉，充滿興味的開口，「是嗎？人家都說我溫和斯文。」
梅韻兒點點頭。「是呀！要是不仔細看，的確會以為你很溫和、很好親近，可是只要仔細觀察就可以知道，
你只是在過生活，而不是在享受生命。」
她不經意的話讓秦厚修震動了一下，用著驚奇又複雜的眼神盯著她，然後他輕笑一聲，掩飾自己的驚愕，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涉世未深，竟然會有這種想法，我倒想聽聽，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
「嗯，我沒有什麼意思喔！那是我看到你的眼睛時，它告訴我的，雖然你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可是顯得那麼冷淡，裡面只有空洞與疏離，毫無生命力，甚至有一抹孤單，讓我好吃驚。」
梅韻兒偏著頭，單純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秦厚修實在太意外了，這個丫頭竟然能輕易看出他靈魂裡的貧乏與孤單，
從來沒有人能夠直指他心底深處的情緒，溫和的俊臉倏地露出冷笑。
「天真的小丫頭，你真的知道什麼是孤單嗎？」
「嘿，別小看我。」梅韻兒抗議的揮揮粉拳，渾然沒有察覺到他突然冷淡的態度，
「師太也常常露出和你一樣的表情呢！本來我不懂，是小雁子告訴我的。」她還不忘露出得意洋洋的樣子。
秦厚修懷疑的看著她。「小雁？她才六歲多，你都不懂了，她怎麼會懂？」
「你太瞧不起自己的女兒了。」梅韻兒斜睨他一眼，然後一瞼神氣的說：「難道你不知道？
小雁子很聰明，她很喜歡看書，許多事情她都是從書上看來的喔！」
「就算這樣，她也是我的女兒，該神氣的人是我，你得意什麼？」他冷冷的說，潑她一頭冷水。
「話可不能這樣說，小雁子幾乎是我一手帶大的，我當然可以感到驕傲羅！」
梅韻兒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嬌俏的說。
「好，那我問你，看書和懂得孤單又有什麼關係？」秦厚修冷冷的問。
「呃……這……嘿嘿嘿，是喔！好像沒有什麼關係。」梅韻兒訕笑的說，然後揚起秀眉。
「是小雁子比較聰明啦！所以只要她問什麼，師太總會給她答案，如果有什麼事，我都問小雁子。」
「我真懷疑到底是誰帶大誰的？」秦厚修揚眉，狐疑的問道。
梅韻兒露出憨傻的笑容，「當然是我帶大她的嘛！」
「你休息一下，晚膳時，我再派人送吃的過來。」
秦厚修發現自己不自覺的被她天真的言語、豐富的神情吸引住，他黑眸一黯，緊握拳頭，聲音冷硬的說。
「等等。」她叫住他轉身欲走的身影。
「還有什麼事？」他沒有回首，心底卻興起波瀾。
他不懂，像她一身粗布衣裳，打扮得像個男孩子，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為什麼早已心如止水的他還會為她而騷動？
「我和小雁子的東西都放在城內的一家小客棧裡，我想先去拿。」梅韻兒對著他的背說。
秦厚修回首。「你告訴我在哪家客棧，我會派人去拿。」
「這樣啊！在城尾那家興隆客棧，麻煩你了。」梅韻兒對他點點頭。
秦厚修頷首，走了出去。
梅韻兒上前把門關好，再將頭上的帽子拿下來，然後和衣躺在床上假寐。
第二天清晨，梅韻兒背著一個包袱來到大廳。昨夜，吃完晚膳後，僕人將她的包袱送到房裡給她，
所以她才有衣服可以替換。
她換上一件深紫色的衣褲，將長髮盤起塞進紫色軟帽裡，可愛白皙的臉龐脂粉末施，一跨進大廳，
就見到秦書雁端坐在椅子上。
「哇！小雁子，你真漂亮，就像是富貴人家的千金。」梅韻兒瞪大眼，驚喜的嚷道，走近她，上下打量著她。
秦書雁已換上一襲粉紅色的軟綢衣裙，長髮綁成兩個髻，髮髻上頭纏著粉紅色絲帶。
雖然年紀輕，可是她天生麗質，再加上因為讀書而蘊含的氣質，整個人變得不一樣了。
「我記得有派人送一套衣裙給你。」坐在一旁的秦厚修見她依舊一身粗布衣褲，打扮得十分中性，
有些不贊同她的穿著打扮。
「嘿嘿，那麼漂亮柔軟的衣服一點也不適合我。」梅韻兒坐了下來，笑說。
「是嗎？」秦厚修不這麼認為，瞇眼審視著她，俊美的臉龐瞬間變得有些陰沉，「小雁？」
「爹，什麼事？」秦書雁轉首，眨著一雙明亮的大眼望著他，口齒清晰的問道。
「你問問你的梅姊姊，背著包袱是什麼意思？」秦厚修沒有直接問梅韻兒，而是將這個問題交給秦書雁，
然後瞄了梅韻兒一眼，果然看見她一臉心虛的摸樣。
秦書雁不解的轉首望著梅韻兒，肩上那熟悉的包袱令她頓悟到梅韻兒的打算，一陣驚惶襲上心頭，
她不再端坐得彷彿一個小大人，而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衝到梅韻兒的面前。
「梅姊姊，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嗎？」她眨著一雙水汪汪大眼，彷彿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小臉上儘是楚楚可憐的神情，扁著嘴，隨時都有可能大哭。
「呃……」
梅韻兒顯得手足無措，求助的看向秦厚修，誰知他竟別開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不得已，她只好將包袱放在椅子上，雙手握住秦書雁纖細的肩膀。
「小雁子，你不是一個人啊！你看，你已經找到你爹了，他是你的親人，怎麼會是一個人呢？」
「我也把梅姊姊當作我的親人呀！梅姊姊，我最愛你了，難道你不能留下來？」
秦書雁知道再也沒有人會比梅韻兒更愛自己、更真心關懷自己了，如果可以，
她很希望梅韻兒能留下來陪她，永遠不要離開。
「可是……這裡不是我的家呀！我留下來……不好吧？」梅韻兒一臉為難。
「你可以把這裡當作你的家啊！」秦書雁天真的說。
「我可以嗎？」梅韻兒眼底閃過一絲亮光，
「其實我也很捨不得離開你，可是……我不能厚著臉皮留下來呀！」
「只要你願意，就可以把這裡當作你的家。」秦厚修瞭解她是因為臉皮薄才不願留下來，於是打破沉默。
「這樣會不會打擾你的生活？」梅韻兒可愛的臉龐流露一絲猶豫。
從小她就養成獨立、不麻煩人的個性，就算多了個小雁子要她照顧，她也是一肩挑起，從不假手他人。
「你多慮了，平時我要上朝，要是皇上下令，我就必須上戰場，有你在小雁身邊，不僅我放心多了，
而且小雁也不會孤單一個人。」秦厚修說。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留下來。」聽了他的解釋，梅韻兒這才放心的留下來。
其實她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因為說實話，離開這裡後，她一個人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如果這裡無法生活下去，她只能再回到山上過著抓魚、狩獵，種菜的生活了，雖然她已經習慣過那種生活，
可是回去後，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留下來，至少她還可以每天和小雁子在一起，她已經把小雁子當作是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了，要離開她，
她還真覺得心痛呢！
「梅姊姊，我好愛你喔！」知道她不會離開自己，秦書雁高興不已，主動抱住她。
「一起吃早膳吧！」秦厚修開口。
吃完早膳，秦厚修站起身。
「你和小雁慢慢吃，我先上朝去了，你陪小雁，有什麼事只要吩咐李管事一聲，他會幫你。」
「好，謝謝你。」梅韻兒朝他綻放一抹燦爛的笑靨。
秦厚修黑眸微黯，然後點點頭。「小雁，等爹中午回來，再找你好好聊聊，你乖乖聽梅姊姊的話，嗯？」
「爹，我會很乖的，再見。」秦書雁主動環抱他俯下的頸項，然後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個濕濕軟軟的吻。
秦厚修因為女兒的動作，淡漠的眼裡滲入一絲柔情。「嗯。」
他拉開秦書雁的小手，轉身離開。
「小雁子，快點吃，等會兒梅姊姊帶你好好的逛一逛，嗯？」梅韻兒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好好的逛逛將軍府，
看看有什麼新奇的玩意。
「好。」秦書雁露出童稚的笑容，既興奮又期待。
半刻鐘後，她們手牽著手，在府邸裡到處閑逛。
兩人走過長長的廊道，拐個彎，走下階梯，順著步道走了一小段路，不遠處有一道拱門。
「那裡不知通往哪裡？小雁子，要不要去看看？」梅韻兒指了指前方。
「當然要，梅姊姊，既然以後我們就要住在這裡了，當然得盡快熟悉環境。」
秦書雁童稚的臉龐閃著早熟的光芒，認真的點頭。
梅韻兒好笑的伸手輕掐了下她粉嫩的小臉。「你呀，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秦書雁對她扮了個鬼臉。
兩人一起穿過拱門，然後站定。
「哇！好美喔！一點都不輸給我們住的山上耶！」
梅韻兒也看得目不轉睛，點頭認同她的話。
遠處有層層疊疊的山峰，距離她們不遠的地方有一處高臺，上面有座涼亭，裡面有石桌，石椅，
另一端則是石造的拱橋，拱橋下是有潺潺流水，水質清澈見底，旁邊有低垂的楊柳。
「梅姊姊，我們過去看看。」秦書雁迫不及待的拉拉她的手。
梅韻兒任由她拉著奔過泥地，登上階梯，然後來到涼亭裡。一陣涼風徐徐吹拂，她倚著欄杆站立，
俯首望著那由石塊圍成的小池子。
「瞧！有魚呢！」梅韻兒驚奇不已。
秦書雁奔了過來，立在她身邊，黑亮的大眼睛不住的搜尋著，嚷道：「在哪兒？在哪兒？」
「喏，不就在那。」梅韻兒指著某處的同時，一隻紅白相間的肥美魚兒從水裡飛躍而出，在陽光的照耀下，
形成一道銀白光芒，然後再落到水裡，濺起水花。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秦書雁驚喜的喊道。
兩人四目就這樣望著池水裡大大小小的魚兒游來游去，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
直到看厭了，也不再感到新奇了，她們同時抬首，四目相對，然後哈哈大笑。
「真好笑，明明在山上才是最天然的景色，也有最肥美、最漂亮的魚兒，偏偏我們來到京城裡，
還覺得這些都很新奇。」悔韻兒笑不可遏的說。
「不一樣，不一樣。」秦書雁搖頭晃腦，不同意她的話。
「怎麼？你這小鬼頭又有什麼意見了？」梅韻兒睨了她一眼。
「至少在這裡不用擔心有什麼兇猛的野獸隨時會跳出來咬我們啊！」秦書雁解釋。
梅韻兒愣了一下，隨即開朗的笑道：「你說的也沒錯。」然後看向另一邊，指了指對面那座拱橋。
「要不要到那裡瞧瞧？」
「好呀！」秦書雁也顯得十分好奇。不知道那座拱橋底下是什麼？從這裡看不清楚那裡的景象。
兩人興致勃勃的走上石橋，渾然不覺已接近午時。
李管事正好在找她們，看見石橋上一大一小的身影，立刻來到池畔。
「梅姑娘，小姐，原來你們在這裡，將軍在找你們呢！」
「將軍找我們？」梅韻兒停下腳步，詫異的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都午時了，將軍當然回來了，是你們玩得太盡興，才會覺得時間過得快。」李管事說。
「這樣啊？！」梅韻兒還傻愣愣的。
「爹回來了，梅姊姊，我們去找爹吧！」秦書雁大眼發亮，一臉興奮。
梅韻兒見她放開自己的手，率先往回走，不禁遺憾的望了望本來想去的地方，然後邁步跟在秦書雁身後。
李管事帶領她們來到一扇敞開的門前，走進房裡。
寬敞的空間佈置得十分典雅宜人，裡邊有一張長桌，後面有一張太師椅，桌上放了許多公文與書籍，
而秦厚修正坐在太師椅上看書。
兩旁有兩個大書櫃，左方有一扇圓形雕花鏤空窗子，從窗子看出去，有青綠楊柳，
聽得見淙淙流水聲伴隨著鳥叫聲。
梅韻兒忍不住跑到窗邊，雙手攀在窗臺上，小腦袋採了出去，深吸一口氣，淡淡花香味撲鼻而來，
不遠處果真有條清澈小溪，眼前的美景令人心曠神怡。
「將軍，悔姑娘和小姐來了。」李管事低沉滄桑的嗓音響起。
「嗯，你先出去。」
「是。」李管事恭敬的退下。
秦厚修抬首，看見秦書雁的站在書櫃前，臉上儘是驚嘆的神情，眼角餘光掃到梅韻兒站在窗前，
從她的側臉可以知道她有多麼偏愛大自然。
看來他的女兒和這個女人有不同的喜愛，而且已達到了渾然忘我的境界。
他站了起來，看見女兒情不自禁的抽出一本書，著迷的看了起來，他舉步走到梅韻兒的身邊。
「你很想念山上的家？」
醇厚悅耳的嗓音響起，且近在耳畔，溫熱的氣息吹拂著耳朵，引起她一陣戰慄，不禁回首，
愕然發現他貼得很近，陽剛的男性氣息朝自己撲來。
「你為什麼這麼問？」梅韻兒發現他對自己而言太有壓迫感，所以站直身子，退後一步。
「因為我發現你一進來就情不自禁的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住。」秦厚修望著她嬌俏可愛的容顏，
發現自己也是情不自禁的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情不自禁的想要親近她。
這種習慣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還好啦！雖然山上風景秀麗，有樹可以爬，有水可以玩，可是下了山，才知道原來城市裡的人這麼多，
稀奇的玩意和好吃的食物都是山上沒有的，這裡很新鮮呢！」梅韻兒臉上的神情變得豐富生動。
「你喜歡這兒是最好的。」秦厚修澡幽的眼底閃過一絲異采，
「過來，我有話想和你們談談。」說完，他逕自轉身，走到書桌後面坐下。
「喔！」梅韻兒乖乖的應了一聲，看見秦書雁看書看得十分人迷，連忙走過去拉了她一把。
「小雁子，過來啦！你爹有話要告訴我們。」
秦書雁不捨的合上書，被梅韻兒拖著來到書桌前，她眨巴著大眼，期盼的望著秦厚修。
「爹，我可以坐在你的大腿上，抱抱你嗎？」秦厚修沒有回答，只是張開雙臂。
秦書雁開心的叫了一聲，衝上前去，兩隻厚實的大掌抱住她纖弱的身軀，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雁，你這樣的打扮真漂亮。」秦厚修眼底流露出情感，慶幸自己失而復得，還能擁有女兒。
「爹喜歡嗎？」秦書雁眨著大眼，天真的問。
「嗯。」秦厚修不吝於給女兒讚美，並讓她感受到他對她的愛意。
「好，那小雁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爹每天都很開心。」秦書雁高興的回答。
秦厚修眼底閃過狡賠的光芒，「要是你梅姊姊也願意打扮得這麼漂亮，爹會更開心。」
「嘿，怎麼扯到我身上了？」梅韻兒抗議，本來她看他們父女情深的畫面，十分感動，
怎麼話題一下子就扯到她這裡來？
秦書雁雖然年紀小，但是敏感的她卻從爹的話語裡察覺到一絲不尋常，大大的眼睛來回看著他們兩人，
笑逐顏開的說：「爹，你放心，吃晚膳時，你一定可以看到梅姊姊打扮得好美好美。」
梅韻兒又好氣又好笑，「我才不要。」有記憶以來，她就是一身衣褲，還沒穿過裙子，也沒有抹過困脂，
硬是要她打扮……她一定會很不習慣的。
秦書雁沒有回答，只是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對秦厚修眨了眨眼，暗示一切包在她身上。
「好了啦，別再說我了，秦將軍，你找我們來，有什麼事？」
梅韻兒不想成為兩人討論的焦點，連忙轉移話題。
「叫我的名字就成了，喊將軍太生疏了。」秦厚修不喜歡她這麼喊自己。
「喔！秦厚修，有什麼事？請快點說吧！」悔韻兒催促道。
聽見她連名帶姓的喊自己，他濃眉微皺，不過並沒有反對，總比她喊他將軍好得多。
「明天早上開始，我請夫子來給小雁上課，你應該不反對吧？」
「上課？讀書嗎？」梅韻兒問。
秦厚修點頭。「嗯，小雁這時候認字、寫字算慢的了。」
「我當然沒意見，而且小雁子很喜歡唸書，她並不是不識字，我有教她，只是當然不如夫子教得好。」
梅韻兒謙虛的說。
「喔？你有救小雁唸書寫字？」秦厚修雙眼一亮。
「嗯，」梅韻兒大力點頭，隨即露出憨傻的笑容，搔搔頭說：
「不過，只是一些粗淺的東西，書本也不多，所學有限。」
「那你呢？我另外請夫子來教你習字讀書可好？」秦厚修自有一番打算，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
「不，不用了，要我靜靜坐下來看書習字，簡直是要我的命。」
梅韻兒用力搖頭，雙手還不停的揮舞，一副戒慎恐懼的模樣。
秦厚修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那女紅呢？」
梅韻兒瞪大眼，一副他在開玩笑的表情。
秦書雁開懷大笑，「爹，梅姊姊很好動，你要她一直乖乖坐著，她一定會很難受的啦！你就不要為難她了。」
「你這個丫頭，人小鬼大的。」梅韻兒寵溺的瞪了她一眼。
「好了，小雁，你先回房去，爹有話想和你梅姊姊單獨談一談。」秦厚修讓秦書雁在地上站穩，笑笑的說。
「好。」秦書雁非常懂事。「爹，我可以拿書回房裡看嗎？」她指了指書櫃。
「可以。」秦厚修毫不考慮便答應。
秦書雁開心的拿了幾本書，溜出書房。
「你有什麼話想和我談？」梅韻兒好奇的問。
秦厚修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嫁給我。」
「啥？」梅韻兒一臉呆愣，瞪著他的圓眸裡滿是驚愕。「你……你在開玩笑的吧？」
「嫁給我。」秦厚修一臉認真的說。
「為什麼？我想你不愛我吧？而且我也不愛你，兩個不相愛的人怎麼可以成親？」
梅韻兒終於體認到他不是開玩笑的。
「為什麼不行？我這麼做全是為了小雁。」她茫然呆愣的模樣實在好可愛，讓他捨不得移開眼睛。
「小雁子？為什麼我們要為了小雁子成親啊？」梅韻兒被他這番話弄糊塗了，「我們這樣不也很好？」
「你知道我有時候必須帶兵上戰場，一去就是好幾個月，府裡沒有人可以照顧小雁，要是你嫁給我，
小雁有爹也有娘，這樣豈不是很好？」秦厚修不疾不徐的說。
「你可以娶別的女人啊！這樣小雁子就有娘了呀！」梅韻兒不敢直視他的眼，
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他專注的凝視下亂了節奏。
「我是可以娶別的女人，可是……難道你不怕在我出征的這段時間，她會虐待小雁？」秦厚修嘴角微揚。
「如果那個女人愛你的話，自然會愛屋及烏，好好照顧小雁子。」梅韻兒試圖說服他。
「可惜的是，現在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愛我，我也沒有喜歡的女人，所以你是最適合的對象了。」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囉？」非常難得，這回梅韻兒的腦袋轉動得很快。
秦厚修專注凝視著她的黑眸閃著一絲亮光，俊美的臉龐因為玩味的笑容更加迷人耀眼。
「我當然喜歡你，因為幾乎是你把小雁帶大的，還有你天真善良的個性，我也很喜歡。」
梅韻兒感到有些失望。「嘖，我還以為你喜歡我，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喜歡呢！如果是那樣，我就答應你。」
「喔，依你所言，你對我就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囉？」秦厚修微挑眉頭，微笑的問。
梅韻的雙頰浮上暈紅，口是心非的嬌嗔道：「誰……誰那麼說了？！」
在她十七年的生命裡，從未有任何男人出現，她也對男人毫無興趣，可是一見到秦厚修，
她的心兒就怦然狂跳，她的眼光總是忍不住追逐著他的身影，如果這不是喜歡，又要叫作什麼呢？
秦厚修笑而不語。從他認識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思與情緒從來不曾掩藏，
那張小臉總是將她的喜怒哀樂清清楚楚的呈現。
曾經愛過人，又豈會不知道女人愛慕自己的眼光是如何的熾熱嬌羞？
「呵呵……」他揚起低沉渾厚的笑聲，「那你願意為了小雁和我成親嗎？」
梅韻兒凝視著他，如果他是因為愛自己而求婚的話，她一定二話不說就答應，可惜，事實卻不是這樣。
「你可以讓我考慮一下嗎？」
「當然，給你三天的時問，怎樣？」秦厚修乾脆的應允。
「三天？有必要這麼急嗎？」梅韻兒愕然。
「好了，事情討論完，你可以出去了，我還有事要做。」秦厚修沒有給她理由，反而走到書桌後坐下。
梅韻兒見他眼底一片漠然，擺明了不想和她多說，她只好轉身離開。
她真的覺得這個男人是個雙面人，實在很難理解。 |
發表於 2015-12-28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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