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鐘振東是在出國的第三天接到司機的電話,才知道唐心憐不見了。
這時候的他人在法國總部,這里是他在歐洲的據點之一,他听著手機,向來優雅含笑的俊容驀地冷沉下來。
「好好的人,怎麼會看丟了?!」
他正在開一場會議,與會者全是他聘用的人才,會議開到一半,他便接到了一通越洋電話。
在听完司機的報告後,他整個人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的意思是……她跑了?」
他的臉色很沈,舉手示意會議暫停,拿著手機轉身走出辦公室。
老板一走,所有人立刻好奇地討論。
「不知是誰跑了?讓老板這麼緊張。」杰克低聲問,他是猶太人,擅長破解密碼,是鐘振東秘密小組的固定班底之一。
「大概是哪一國的客戶吧?」安娜道,她是英國人,擅長搜集清資,是被鐘振東網羅的人才之一。
「會不會是女人?」
「別傻了,不可能,沒有女人會從老板身邊跑掉。」
「那可不一定,老板這次停留台灣的時間延長,似乎是看上了一個女人。」
「嘿!老板有新歡了?那蕾蒂亞怎麼辦?」
「當然是失寵了,老板寵她一年,也差不多要換個口味了。」
「說得也是,一年也夠本了,老板給她的房子和珠寶,夠她吃喝享用一輩子了。」
有錢有勢的男人養女人,而美麗的女人從有錢男人身上賺取供利,似乎已成了這世界的定律。
老板的女人很多,沒有固定的,只有比較寵的,且依照時間維持多久來界定寵愛的程度。
老板和女人的八卦,不過是他們茶余飯後閑聊的話題罷了,老板換了新歡,也讓他們見怪不怪,因為老板沒換新歡,那才會讓人感到奇怪。
他們這些班底,總共有十二人,他們是鐘振東搜集各國軍事情資的班底,因為老板會議開到一半去講手機,他們也停下來,電視牆上的影片暫時定格,上頭列著目前活躍于世界各地的軍火商,有台面上和台面下的,也有代表國家和私人的。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軍火生意不是光靠一張嘴和人脈就能談攏的,還必須掌握各國情資及利益關系,各家軍火商都有一支秘密團隊來為自己辦事,鐘振東這次召集眾人,正是為了老美發出微晶片通緝令一事。
餅了一會兒,在老板走回會議室後,十二名手下也停止了交談聲,一致看向老板。
鐘振東臉色依然很臭,會議繼續進行著,但是眾人已感到氣氛詭異,因著老板嚴肅冷沈的表情,讓眾人也繃緊了神經。
難不成真有女人從老板身邊跑了?這可真是稀奇,這世上也有不甩老板的女人?看老板的樣子,似乎非常在意。
會議在緊繃的氣氛下結束了,最後鐘振東將微晶片交給杰克,要眾人找出是誰盜賣了微晶片,這人有可能不是軍火商,而是一個要錢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會議結束後,鐘振東朝安娜招手。「安娜,你過來。」
安娜擁有美艷的外表與火辣的身材,她的美,絕對是頂尖的。
不過她被老板看重的,並非是她的美,而是她的聰明,以及一流的身手。
她隨老板走進另一間辦公室,她站在那兒,等著老板下達新的命令,卻看到老板坐入辦公椅後,眉頭依然深鎖,顯然是遇到了極大的麻煩,就不知這個讓老板傷腦筋的麻煩是什麼?
她耐心等著,老板沒出聲,她也不說話。等了一會兒,老板終于開口。
「我問你,假設一個男人有錢、有身材、有相貌,對一個女人很好,給她大房子住,也不介意她有兒子,並且給她一張無上限的信用卡任她刷,而這個女人卻突然不告而別跑了,這是為什麼?」
安娜怔住,她原先看到老板一臉嚴肅的表情,以為是要私下交付她任務,誰知道老板劈頭問的,卻是與情資完全無關的事。
老板這是在向她請教女人的問題?
望著老板一臉認真的表情,完全不像在開玩笑,安娜瞬間領悟,老板真的有新歡了,而且這個新歡還逃跑了!
她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一雙修長的雙腿交迭,姿勢優雅而美麗,唇邊勾起的笑容更是嫵媚迷人,提供她專業的猜測和分析。
「如果這麼吸引人的條件都留不住她,很有可能,她心中另有所愛。」
鐘振東立刻否定這個假設。「我查過,她沒有喜歡的人。」
「您確定?」
「當然。」他把所有試圖接近小缸兔的男人都解決了,而且小缸兔的生活單純,連她自己都嫌男人麻煩,又怎麼可能會有喜歡的人?
鐘振東習慣了掌控一切,他能主宰金錢權勢,更何況是一個單純好騙的小女人?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掌控不了小缸兔,因為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他對唐心憐的喜歡是前所未見,也認為自己對她夠好了,當然,他認為的好,便是給她住豪宅、一張無上限的信用卡,以及代步的專屬司機,把他們母子的生活安置妥當。
在他的保護下,她可以免受其他男人的騷擾,甚至他跟她**時,除了一開始的發泄,後來都會優先考慮她的感受,等她達到極致歡愉後,才輪到自己享受。
他對她這麼好,她怎麼能趁他出差時,背著他一走了之?
鐘振東除了覺得不可思議,還很煩躁,因為他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小缸兔在接受他那麼多好處之後,居然跑了?
「我確定她沒有其他對象。」鐘振東肯定地對安娜回答。
安娜笑得嫵媚,慢條斯理地說道︰「有時候,女人會把心中所愛藏得很深,深到沒人看出來。」
鐘振東立即否決這個理論。「沒這可能性,還有沒有其他原因?」
「這個嘛……如果她心中不是有所愛,那大概就是身不由己了,例如被人綁架。」
鐘振東心頭大跳,想到小缸兔向來很容易遇上爛桃花,惹上一些低級的男人,不由得擔心起來。他大皺眉頭,低頭沉思,司機說過,他是親眼看著他們進入公寓大樓的,公寓所在的環境很好,附近治安也沒問題,而且大樓有警衛,短短的路程和時間,照理說被綁架的機率很低。
「除了這兩種情況之外,還有沒有別的?」
「如果這兩種都不是的話,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那女人當初並非自願跟著男人,平日虛與委蛇地應付,一旦找到機會,就趕緊離開。」
安娜之所以做出第三種假設,是因為跟隨老板多年,她對這男人的個性也多少了解一點,別看鐘振東外表紳士溫柔,彬彬有禮,能夠成為手段厲害的軍火商,奸詐狡猾是必要的。
鐘振東俊美的表相之下,是個城府極深、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男人,他想要的女人,沒有得不到的,雖然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見過有女人逃得了他的魅惑,但說不定這世上真有一個女人是例外,完全不受他誘惑,也不吃他那一套。
丙然,在她說出第三種假設時,她看到老板沉思的表情。難不成這次的新歡,是在不情願的情況下成為老板的女人?若是,那可真是有趣極了。
「行了,你去忙吧。」
「是。」
安娜退下後,鐘振東坐在辦公椅上,食指敲著桌面在思考著,他知道小缸兔並不愛他,否則他也不需要用手段來讓她投入自己的懷抱。
他一直相信,只要時間久了,小缸兔遲早會離不開他,因為日久生情是人性,有哪個女人拒絕得了一個英俊多金又能給予她優渥生活的男人?
他不僅在物質上喂飽她,在床事上更是把她喂飽飽。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弄明白,倘若真如安娜所說,她是自己逃跑的話……鐘振東雙目眯起,不論天涯海角,他一定要把她捉回來。
在知道小缸兔不見後,他立刻發出私人通緝令,要查出她的行蹤。
現在科技網路發達,什麼都靠連線的世代,只要這人不死,想查出來不是問題,果然不到幾個小時,他就收到消息了。
在出境紀錄上,居然找到她和小鬼頭的英文名字,目的地是美國舊金山。
這下子鐘振東確定他的女人是逃跑了,而且還逃到國外!
哼,美國?鐘振東感到好笑,美國可是他的大地盤哪,他立刻給舊金山警局打了一通電話,把唐心憐和小鬼頭的照片傳送過去。
唐心憐絕對想不到,她的人在飛機上,還沒降落到目的地,就已經有人在等著她了。
唐心憐和誠誠坐在經濟艙的座位上,誠誠第一次搭飛機,興奮極了。
「媽媽,我們要在美國待多久?」
「最少三個月吧。」
「那學校怎麼辦?」
唐心憐在心中苦笑,為了逃離鐘振東,誠誠不得不暫停學校課業,跟著她跑來美國投靠高中好友阮湘萍。
在高中時,她和湘萍兩人就是死黨,高中一畢業,湘萍就被家人送到美國念大學了。
兩人雖然分隔兩地,但一直有聯絡,湘萍在e-mail上向自己提過好幾次邀約,希望她帶著兒子去美國玩,但唐心憐總是抽不出時間,卻想不到第一次帶兒子出國,竟是去避難的。
在飛了十一個多小時之後,總算抵達舊金山機場。
「心憐!」在接機出口那兒,阮湘萍正朝他們熱情地揮手。
見到久違的好友,唐心憐也很興奮,她快步走上前,與阮湘萍相擁。
這一刻,湘萍熱情的笑容和老友式的擁抱,讓唐心憐繃緊的心情放松了。
當她帶著兒子,像逃難似的坐上飛機逃出國,她的心情是沉重和忐忑不安的,這時候能夠受到異地同鄉的朋友迎接和歡迎,對她來說很重要。
她想,自己這次來對了。
阮湘萍不只是她的好友,更是她的好姊妹,比親人更像她的親人。
「嘿!這個小帥哥是誰呀?」阮湘萍朝誠誠眨眨眼。
「湘萍阿姨好,我是唐敬誠,阿姨叫我誠誠就好了。」誠誠嘴甜地說。
媽媽的好朋友就是他的好阿姨,而且這次要叨擾阿姨一陣子,媽媽早在機上告誡他要懂禮貌,為了不給媽媽丟臉,他立刻表現出小紳士的模樣,還邊打招呼邊做了個彎腰行禮的動作,逗得湘萍格格笑。
「你好呀誠誠,我和你媽媽是好姊妹,所以她的兒子就像我兒子一樣。」阮湘萍也做了一個回禮的動作。
聰明的誠誠立即改口。「湘萍媽媽!」
「乖兒子!」阮湘萍立刻把誠誠抱起來,疼愛地在他臉頰上啵一個,還不忘對唐心憐說道︰「行!這小子有前途,長大肯定是個萬人迷!我現在就被他迷死了!」
三人在機場里哈哈大笑,雖然來到異地,但是有摯友在,讓唐心憐舒緩了離鄉背井的緊張。
唐心憐牽著兒子的手,跟著阮湘萍朝停在外頭的車子走去,而他們的行蹤,也被掌握在某人手里。唐心憐完全不知道,自己一離開機場,上了路,後面的車子便一路跟著。
一名美籍華人的便衣刑警,將阮湘萍的相貌拍了照,傳回局里,幾分鐘後,她在美國的社會安全號碼、住處、工作地點、職稱、家里有多少人,以及何時移居美國等等相關資料,全都傳到了鐘振東的手機里。
看著螢幕上的照片,鐘振東緩緩咧開嘴。「小缸兔私會的對象是女人,那還情有可原,若是男人,我就要好好修理你了。」
他看著照片上的小女人笑得如此開心,敢情她逃跑得很快樂,一點都不留戀他?她就沒想過她這麼不告而別,會讓他很傷心?真是沒良心的女人,枉費他瞎操心一場,甚至還想過她是不是被恐怖分子給綁架了。
等他把她抓回來後,一定要好好地在床上嚴刑拷打,問她為什麼要跑?
「把我的飛機準備好,我半小時後到。」鐘振東撥了電話交代手下後,戴上墨鏡,踩下油門,開著跑車極速飆去。
半小時後,他抵達位于郊區的辦公室,他的美麗女秘書已經把他的隨身行李準備好,私人飛機的油也已加滿,正停在寬闊的草地上。
鐘振東下車將鑰匙丟給一名手下,從秘書手上拿過行李,在往私人飛機的幾步路上,秘書向他報告了幾封重要郵件內容。
「安德議員希望明天在他女兒的生日舞會上,私下與您談談,是為了國會上那份軍政報告的事。」
「告訴他我臨時有重要的事,派尼克代我出席。」
「索達科技的總裁來電,想約您喝咖啡。」
「看樣子有新貨了,何時?」
「他說時間由您決定。」
「那就下禮拜二吧。」
「蕾蒂亞小姐打了三次電話來,可要回電?」
「不必,你買一條鑽石項鏈送過去,就說我忙。」
「是。」
將事情交代完後,他上了私人飛機,機上設備應有盡有,就像個小型豪華休息區,而機長和機組人員已待命就定位,只等他下令。
「去舊金山。」
「是,老板。」
飛機門關閉,鐘振東坐在真皮沙發上閉目養神,知他喜好的組員看見,立即將機內光線調暗,給老板最舒適的環境。
不一會兒,飛機起飛,朝舊金山前進。
唐心憐還不知道自己在幾個小時後,就會面臨她這一生最大的驚恐。
阮湘萍開車將他們帶回自己位于郊區的住宅,美國地大,社區里的每一棟房子都隔著一段距離,並且擁有自家的庭院。
第一次來美國的誠誠,顯得既好奇又興奮,小孩子本就愛玩,來到湘萍阿姨的住家後,他開心地上竄下跳。
「媽媽,好大喔!好多樹!好漂亮!」誠誠的興奮逗笑了唐心憐,台灣都市地狹人稠,活動空間有限,來到這里,不但視野變寬廣,綠色的風景也讓煩雜的心沈澱了。
「小心不要撞壞了阿姨的家具。」她叮嚀著,兒子簡直就像脫韁野馬似的到處亂跑。
「哈哈,沒關系、沒關系,盡量跑,有小孩子在,我這里也變熱鬧了。」
阮湘萍是一個人住,她大學畢業後就獨立了,因為在美國工作,所以買了郊區這棟房子。
「要打擾你一陣子了。」
「跟我客氣什麼?你來陪我,我高興死了!三個房間任你們選,晚餐我煎肋眼牛排給你們吃!」
阮湘萍拉著唐心憐的手,帶她到每個房間看看,向她介紹著。
唐心憐並沒有告訴好友,自己是為了躲鐘振東才來的,她知道兒子喜歡鐘振東,所以她不打算讓兒子知道這件事,也不想讓湘萍擔心,就讓鐘振東繼續在兒子心中留下好形象吧。
畢竟在她交往過的男人中,沒有一個是好榜樣,連帶也影響兒子對其他成年男子的壞印象,除了鐘振東。
幸虧在兒子面前,鐘振東沒有表現出異常,但她相信,只要再過不久,鐘振東的真面目就會露出來。
她已經受夠暴力和兩面性格的男人了,一個元鈞豪已經讓她吃足苦頭,再出現一個比元鈞豪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鐘振東,只會讓她更承受不住。
元鈞豪的暴力和壞脾氣,至少沒有隱藏得那麼深,但鐘振東卻在她面前表現得那麼紳士、那麼溫柔,背後卻做著那麼可怕的事。
而且,他還是一個裝監視攝影器的偷窺狂,實在太可怕了。
這就是為什麼她毅然決然地帶著兒子逃出國,暫時躲一陣子,她需要好好地想想未來。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該不會是想男人吧?」阮湘萍打趣地說,把剛切好的水果盤放在桌上。
唐心憐搖搖頭。「怎麼可能?你也知道我不想交男朋友,也不打算結婚的。」
「你還年輕,說這些還太早,我知道你以前遇到的男人都不好,讓你失望,可是這世上還是有不錯的男人呀,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是呀,我相信有好的,可是那些好男人,早早就被其他眼明手快的女人訂走了,就算還有剩下的,但依照我的眼光,根本看不出對方是好是壞。」
阮湘萍點點頭。「這倒是,身為你的高中同學,這一路看來,可以證明你在看男人這方面,的確很有問題。」
唐心憐嘆了口氣。「所以嘍,我不想再自找麻煩了。」
阮湘萍听著好友那不帶任何希望的口吻,伸手握住好友的手,試探地問︰「你到現在還愛著那個人,對吧?」
唐心憐楞住,沒想到湘萍會突然提到那個人,不由得低著頭,故意裝糊涂。
「你說誰啊?」
「就是白書禮啊,誠誠的親生爸爸。」
說到白書禮,唐心憐的心揪了下,光是听到這三個字,她的心情就能掀起波瀾。
「沒有。」她否認。
「真的沒有?如果沒有,你為什麼收養誠誠?」
「那是因為,誠誠是我大姊的孩子。」唐心憐故意漫不經心地說。
阮湘萍可不吃她這一套,好友當年和白書禮那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愛,她阮湘萍可是唯一一個知道內情的人。
「少來了,連我也要瞞,我又不會笑你,我知道你非常愛他。真可惜,如果他和你大姊沒有發生關系的話,你們可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哪。」
阮湘萍不禁為好友唏噓,記得高中時,唐心憐是學校的校花,是男同學心目中的女神,而大一屆的學長白書禮則是學校的風雲人物,長得又高又帥,功課頂尖,運動全能,如此陽光般的男生,也是所有高中女生愛慕的對象。
經阮湘萍這一提醒,不禁勾起唐心憐內心深處的回憶。
白書禮,大概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男人,她在人生最美好、單純的年紀時,遇上了白書禮,和他談著純純的戀愛,那時候的他們,真的很快樂。
不論是打球、念書、約會,兩人總是在一起,擁有共同美好的回憶。
白書禮是她的初戀,那時候她真的很愛他,甚至在心里偷偷發誓,這一生非白書禮不嫁,她想當他的妻子,一生為他做飯,照顧他。
可惜這份愛,最終被玷污了。
他和她大姊上了床,而她選擇退讓,轉頭走開。
她不是一個會爭的女人,當陷入三角戀情時,她寧可轉頭就走,自己傷心欲碎,也不肯接受一份變質的愛情。
包何況,情敵還是她的大姊,而且還懷了白書禮的孩子,教她如何不退讓?
她生長在一個很復雜的家庭里,父親是個有錢人,男人一旦有了錢,就容易花心,所以她的父親有很多女人,而她的親生母親是她爸爸在酒店認識的,後來成了爸爸包養的情婦。
從小,她看多了成為小三的母親,在這條路上所受的羞辱和痛苦,所以她發誓,自己長大後,絕對不當別人的小三。
大姊去世後,臨死前把誠誠托付給她,因為在那個復雜的家庭里,沒有父母依靠的誠誠,勢必很可憐,所以她毅然決然地負起養育誠誠的責任。
在外頭,她告訴別人誠誠是自己的兒子,其實誠誠是她的外甥。
從以前,她和誠誠這孩子就很投緣,她讓誠誠叫自己媽媽,自己也像個母親一樣照顧他。
「其實,我覺得白書禮有些無辜,我听說當初是你大姊勾引他的,他根本不愛你大姊,才會離開台灣到美國念書,即使你大姊懷了他的孩子,也沒讓白家接受她當媳婦。」
「那又如何?我不管當初是誰勾引誰,既然做了,就要敢做敢當,我討厭受不了誘惑的男人。」
唐心憐說完話,卻發現阮湘萍一直盯著自己,不由得奇怪。
「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
「心憐,你覺不覺得自己對愛情的期望太高,太浪漫,也太完美了,一個成熟男人,都不見得能禁得起誘惑,更何況是一個正在發育的高中男生。」
「我要求太高?會嗎?」
「人都會犯錯,你大姊的美也不輸給你,而且她大我們三歲,身材發育更豐滿,青少年哪里受得了她的誘惑?」
唐心憐咬著唇,把臉轉開。「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都是過去的事了。」
「可是我最近听說,他似乎還對你念念不忘,到處在打听你呢。」
唐心憐嚇了一跳,白書禮在打听她?
「你听誰說的?」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不跟同學聯絡搞失蹤啊,上個月我在臉書和其他同學聯絡上,听她們談起的,白書禮現在發展得很好,開了一家科技軟體設計公司,案子接得很大,在業界頗有名氣呢。」
「喔……」
「真想不到,這個白書禮在學校時是個風雲人物,出了社會後,還是一樣優秀,有些人天生就是聰明,做什麼都會成功。他現在可是黃金單身漢,而這樣的男人,卻在打听以前的舊情人,你說,他是不是想要舊情復燃?」
「我怎麼知道……」
「你當然要知道,我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心憐啊,如果白書禮真的還喜歡你,你可要把握啊,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你在感情路上也吃過苦頭,有好對象就不要固執,更何況你養的還是他的親生兒子耶,誠誠畢竟還是需要一個爸爸的,你若和白書禮復合,兩人一起養孩子,有了完整的家,豈不完美?」
阮湘萍這一席話,說得唐心憐心口怦怦亂跳,在她平靜許久的心湖投下了石頭,掀起一波波的漣漪,蕩出了埋藏在心中的回憶。
白書禮的溫柔、風趣和兩人共同的回憶,一幕幕地在她腦海里翻江倒海地襲來。
是呀,誰年輕時沒犯過錯?白書禮當初和她大姊上床,傷了她的心,的確是她心中的一個結,但是如今的她,也不再是那個完美的校花了,自己何嘗不是瞎了眼,總是遇人不淑……
不管交往過多少男人,她總是會不由自主拿來和白書禮比較,她得承認,在她心中一直有著白書禮的影子,只不過自己一直隱藏得很好。
阮湘萍見好友失神,直接認定好友心中還想著舊情人。
「嘻嘻,我猜得果然沒錯,你還愛著他。」
唐心憐糗大地白了好友一眼,尷尬地為自己辯駁。「什麼愛不愛的,都是過去的事了。」
或許初戀令人難忘,女入對自己第一個男人,總是記憶比較深刻,他畢竟是她的初戀,會想起他是正常的。
「你呀,心里想什麼都寫在臉上,這時候還跟老同學拗什麼?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誠誠想想呀。」
唐心憐沒再說什麼,只是一雙迷蒙的眼,望著在院子里跑來跑去的誠誠,陷入了回想。
阮湘萍覺得,雖然心憐嘴巴上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呀,她一直覺得當年這對金童玉女沒有在一起,實在太可惜了。
雖然男生犯了錯,但是試問,誰年輕時沒做過沖動事?沒有誰是完美的,說不定經過這些年的歷練和沈澱,再見面的兩人有機會舊情復燃也不一定。
阮湘萍決定當一次紅娘,讓這對有情人有機會再重逢。其實她隱瞞了心憐,是白書禮本人親自向她打听心憐的事,想透過她來牽線。
阮湘萍決定給心憐一個驚喜,暫時不告訴好友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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