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星期五的晚上,白雪走進學生活動中心。
今天是每週一次的全社員抽籤聚餐日,沒有出席的社員,除了真的有要事無法前來,有事先向她請假的人之外,都可以摸摸脖子自己退社了。
白雪是「一起吃飯吧!」社團的創社社長,現代社會人與人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她創立這個社團的宗旨是:把食物當做媒介,用吃飯這種必要行為拉近人們之間的距離,希望大家除了飽餐一頓,更能拓展交友圈,找回人與人之間最純粹的溫暖感覺。
以上是公關式的創社目的,事實上一開始她排除萬難創立這個社團,只是不想一個人孤單的吃飯而已。她高中時曾被壞人誘拐,歷劫歸來後就變得不太敢出門,不敢吃外面的食物,不相信陌生人……時間一長,心態就愈來愈封閉,為了不讓自己繼續被過去的事情所困住,她才踏出創社這一步的。
找不到人一起吃飯的原因有很多,然而不管原因為何,只要你想要改變,這個社團就提供你一個機會,讓你不再孤單。
為了不讓這個溫暖的大家庭被視為一般的聯誼性質社團,她粗略地定下了幾個規定,防止無聊人士濫用這個社團的資源。
每週五固定的抽籤晚餐就是其中之一,不管抽中的對像是誰,都得乖乖地與對方共進晚餐,沒有做到的社員一樣摸摸脖子準備退社吧!
一踏進社辦門口,白雪就看到一群女孩子包圍著紀宏詠嘰嘰喳喳地聊著天。這群女子軍團可以說是他們社團裡的亮點──所謂的亮點也包括了那個被稱做萬人迷的紀大帥哥,甚至他的亮度比那群女孩子還要耀眼幾分,因為他的魅力可是連男性都很難抵擋的。
紀宏詠,電機系大三,經常帶著微笑的俊臉上,生了雙招桃花的眉眼,在他還沒笑之前就 已經很吸引人了,一笑起來那可是百花開啊!
身高一七九公分,體重六十二公斤,據說他光是那雙腿的長度就超過一百公分,不管往哪個角落一站都是鶴立雞群,尤其當那群少女個個抬頭仰望的時候,感覺就像在崇拜什麼落到凡間的神只似的。
個人魅力值爆表,這一點白雪毫無疑問地給他認證蓋章。社團成立之後他一直都是人氣最旺的邀請者,只要他站出來大喊:「一起去吃飯吧?」就會有一大票的迷哥迷姊跟隨其後,像是吹笛人帶領著眾多的老鼠般揚長而去。
不可諱言,在十八到二十二歲這個春心萌動的年紀,大多數人挑選對象時外表都佔了很大部分的百分比,白雪再怎麼希望社團不要淪為聯誼性質的社團,還是擋不住大家的自以為是,那些社員一開始都願意乖乖遵守社團的規定,可是一旦找到對象之後,就會雙雙慢慢地淡出社團。
社員人數逐漸的流失,是白雪最為煩惱的問題之一。雖然有紀宏詠這個萬人迷在社團裡撐著,還是逃不過期初社員破百,期末卻只剩幾隻小貓的慘淡結局。
幸好每次新學期的開始,社團招生活動的攤位上,只要派紀宏詠站到攤位前去,又能把社員人數給補充回來,要不然這麼大一間社團辦公室,冷冷清清的話不是太可惜了嗎?
「紀學長,你真的沒有女朋友嗎?」
「沒有啊。」紀宏詠笑著回應學妹的提問,眼角余光其實已經瞥見白雪的身影。發現她似乎拉長耳朵在聽他們這兒的對話,他笑得更開心了。
「學長,那我可不可以當你的女朋友?」
「不行喔。」紀宏詠手撫著心口處,像是在解釋,又像在對著誰說似的:「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
「什麼嘛!紀學長每次都用這一招來拒絕人。」
「原因就是這個啊,每次都給不一樣的答案那才奇怪吧。」紀宏詠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因為白雪走到離他們比較遠的角落,這下子換他要拉長耳朵注意她跟別人的交談了。
他以站累了為藉口移形換位挪到離白雪近一些的位置坐了下來,對著那群又追過來的學妹說道:「唉唉,小朋友,到那邊玩去,學長有事要跟大熊學長聊,別來打岔啊。」他說話時尾音都淡淡的,因為沒有很專心在和這群學妹對話,注意力一直飄到別的地方去。
幾個女生交頭接耳幾句,一起用怨恨的目光瞪著那個坐在紀學長身旁的熊男。「你們兩個不要這麼要好啦!這樣畫面看起來很獵奇耶!」
「餵,沒禮貌。你們幾個下次再這樣亂說話,我就不理你們了。」紀宏詠微皺著眉。現在的小女生真的很誇張,很主動又膽大包天,什麼話都敢講耶!
板起臉把她們趕到一旁去之後,紀宏詠轉頭朝王郡雄致歉:「不好意思啊,大熊,別跟她們計較。」
「嗯,我知道。」王郡雄自從和孫雅真在一起之後,滿懷的自卑感都被小學妹的喜歡給治癒了,現在別人怎麼看待他他都不會介意,只要小學妹喜歡他就行了。
王郡雄雖然看起來一副熊頭熊腦的傻樣,心思卻是細密的。因為經常坐在角落裡觀看眾生相,其實很多人的秘密他都悄悄看在眼裡。
身旁坐著的這位大帥哥,紀萬人迷,身邊經常圍繞著一群小女生,像是甩不掉的金魚尾巴般,看起來風光極了──然而事實上,他的目光卻經常偷偷地跟著他們的社長大人跑。
那種求而不得的哀怨感,讓人不禁慨嘆愛情真是個奇妙的東西,任你條件再怎麼好,喜歡的那個人卻不喜歡你……這應該是老天爺的懲罰吧?
「既然喜歡就去追啊!」王郡雄先前自悲自嘆的時期,紀宏詠給過他很多安慰與打氣,現在他也想回饋一下,給予好友關懷和鼓勵。
「追了,但她不肯給我回應。」紀宏詠往後一靠,長手擱在鐵椅背上晃啊晃的,自憐自憫地說道:「以前我做錯事了,大概到現在還不肯原諒我吧!」
白雪身旁的那位老管家,一直到現在都還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呢!
當年的誘拐事件雖然不是他犯下的,卻跟他脫不了關係──誰教他要跟那群損友商量,請他們幫忙想辦法替他處理掉那個被長輩指婚的未婚妻呢。
害得他們好好的一個開朗、活潑的小公主性情陡變,臉上再也找不回那抹能令人甜入心的燦爛笑顏。
就算看了心理醫生,白雪的狀況卻沒有好轉,漸漸的她變得不愛出門,不太敢跟陌生人說話,甚至不吃外面的東西,去哪裡都要管家陪在身邊……他對此感到萬分的心疼與不捨,然而不管外力再怎麼介入,如果不是她自己願意試著走出來的話,真的任何人都幫不了她。
因此,當白雪升上大學後突然間成立「一起吃飯吧!」這個社團的時候,他認為自己贖罪的機會來了。過去他每每上門求見都被拒絕,他實在是找不到機會向她表達自己的誠意啊!
現在他終於找到守護在白雪身邊時能做的事情了──幫她把這個新的社團壯大起來,將她試圖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的發想讓更多人知曉,也讓更多人一起受惠。
就這樣,他變成了社團裡固定號召大夥兒吃飯的召集人。
不管社員們加入這個社團的動機是什麼,只要能遵守社規,大家都是好飯友,熱熱鬧鬧的一起吃飯就不會覺得孤單了,還能增加認識新朋友的機會呢!
他們社團不止給人認識新朋友的機會,每個學期還都能湊成好幾對戀人,畢竟吃飯這件事跟登山、攝影那些興趣取向的宗旨截然不同,是每天都要做的民生課題,在這個切入點上找到的合適的對象,多半都是聊得來的伴,男女生交往,能聊得來就搞定一大半了。
拿他身旁這只又壯又魁梧的大熊來做例子好了,光是看外表的話他真的沒什麼女人緣,然而相處久了,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單身了三年之後,終於出現一個識貨的小學妹,現在小倆口成天在社團里大放閃光,真是羨煞旁人。
「做錯什麼事?」大熊的好奇心和兩個圓圓的耳朵都被勾起來了。
紀宏詠看了看他,故意魅惑笑道:「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
王郡雄不敢再詳細追問下去,只好問道:「那你這幾年來守在這裡,是為了要贖罪?」他們社團若不是因為有紀萬人迷在扛著,鐵定沒辦法壯大成現在這個規模的。
「算是吧!」紀宏詠摸不准白雪到底是怎麼想的,既然她沒有阻止他,應該算是接受他的幫助吧?
「如果她一直不肯原諒你怎麼辦?」
「那我只好加把勁繼續努力了。」紀宏詠朝大熊眨了眨眼睛。所謂烈女怕纏郎,他不在乎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求得她的原諒,他想要的東西遠遠不止這個啊!
當白雪發現紀宏詠走到大熊身旁,又把那群纏在他身邊的學妹驅趕開,竟有些開心的感覺……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股欣喜的感覺抹去。她是在高興什麼鬼?那傢伙想跟誰在一起關她什麼事?只要別在她的社團裡惹出什麼難解的風流債就好。
那兩人時不時偷偷飄過來的視線讓她略微焦躁起來。到底是在看什麼?他們交頭接耳地又在談論些什麼?
愈是在意,白雪臉上的神情卻裝得愈冷淡。明明很討厭紀宏詠那雙招桃花的眼眸,卻在不小心與他四目相對的時候,心跳立刻失去控制地加速狂跳。
這是不是代表她有些在意這個人?
白雪不想承認這一點,卻沒辦法欺騙自己。
她跟紀宏詠不只是一般的社團朋友,高中時他們有過婚約──雖然那是長輩一廂情願指定的,兩個人都不太樂意,紀宏詠甚至做了件蠢事想要讓她主動把婚約取消……其實那個時候他們都是為反對而反對,像這樣突如其來的指婚,哪有年輕人受得了?
如果長輩們只是介紹他們認識,讓他們慢慢地培養感情,搞不好早就成就一段良緣了……
抽籤時間逼近了,社辦裡擠滿了社員,紀宏詠身邊慢慢又聚集了一群女孩子,他痞痞地笑著和她們又歡快地聊了起來,白雪默默地看在眼裡,心裡有種既酸澀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感覺。
這些年紀宏詠追在她身邊,他的性格轉變她全看在眼裡。一開始她是完全不想搭理他的──誰會喜歡那種不聽話的痞痞少年!
可後來他從那種惹人嫌的不良青年轉變成現在這種人見人愛的萬人迷,連她冰封著的心都慢慢被他的耐心守候給融化了。
她遲遲沒有接受他的追求,只是想多觀察他一下,想確認他對她的心意到底能持續多久。
她身邊其實也不乏追求者,只是那些男生的耐性遠不足紀宏詠,總是被她冷處理一段時間後就自動消失了……或許這就是一種懲罰沒錯,她就是想看看紀宏詠能守在她身邊多久。
可沒想到的是,看到紀宏詠在那群女孩子麵前如此吃香,那種一呼百諾的受歡迎程度,竟然讓她產生了競爭意識……
她當然不屑和那群女生一起擠在他面前爭寵,她的驕傲不容許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胸口的煩悶又不知道該如何消去,最後還是只好拿他來出氣。
「時間到了,大家過來準備抽籤吧!那邊圍在一起的,安靜一點!」白雪一個怒目瞪了過去,那頭嘰嘰喳喳喧嘩的笑鬧聲立刻就靜了下來。
「來集合羅!大家依序抽籤……」紀宏詠不以為意地笑著,他覺得白雪生起氣來的樣子比平常更加迷人。被瞪的次數多了,他基本上算是免疫了,不像其他人那樣對她抱有微微的懼意。
週五晚上的抽籤活動對「一起吃飯吧!」的社員來說可以算是一種煎熬的考驗,但其中也有隱藏的驚喜在等著他們……女社員們都在祈禱自己抽中的數字能和紀萬人迷手上的數字一樣,但最令人期待的大獎並不是他,而是社長。
就算白雪有一股令人懼怕的冰冷氣質,抽中和她一起吃飯的飯友可以在常識範圍內提出任何要求,無論想要吃什麼、想要在哪裡用餐,白雪多半都會替飯友達成心願。
抱著或許可以吃頓好料的心情,社友們對於這條社規真是有種又愛又恨的感覺吶!
然而今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大家依序抽完簽之後,一群女孩子迫不及待地擠向紀宏詠身旁想要確認他手中的號碼牌,隨後就听到一聲聲扼腕的嘆息聲。
「是誰抽到十二號啦?」其中一個學妹代替大家問出口。
白雪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號碼牌,立刻有股想要藏起來的衝動,但已經有好幾個社員確認過她的號碼,就算藏起來也來不及了。
「十二號是社長抽中的!」
這消息傳開之後,大家都失望地哀嘆了一聲:兩個大獎竟然抽中了彼此,是要其他人怎麼捱過今晚啦!
紀宏詠驚訝地瞪大了眼。入社三年了,這樣子的好運氣他一次也沒碰過,他不曉得偷偷求了多久,老天爺終於在今天讓他如願以償。
大家拿著號碼牌陸續相認完畢,就是各自帶開去用餐的時間了。紀宏詠一直站在原地不動,白雪只好也跟著尷尬地罰站。
等到社員都離開了,紀宏詠就朝她走了過來。
看著他愈來愈靠近自己的身影,白雪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制了。
這和平常與他四目相對時那種心跳失控的感覺有點不太一樣,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紀宏詠的靠近竟然讓她有種壓迫感。
白雪不得不承認,他的身高的確讓他佔盡了優勢。無論她裝得多麼高高在上,當這個長腿的傢伙一站到自己面前,她就不得不抬起頭來看著他──這讓她覺得自己的驕傲被侵犯了。
「你在笑什麼?」那笑容看了真是讓人覺得討厭,明明生得一張豐神俊朗的帥氣臉龐,笑起來竟然像是偷了腥的貓一樣,讓人想要用力賞他一個耳刮子。
「咦,我笑了嗎?」紀宏詠摸了摸自己的臉。嘴角真的高高揚起來了呢!瞧他高興的……「好像真的笑了耶!親愛的社長大人,今晚咱們……」
按照紀宏詠過去的習慣,要是抽中女孩子的話他一定會請客的,可是今晚抽中的對象卻是白雪,白雪習慣讓與她共進晚餐的飯友點餐。他從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想要中籤,然後對白雪說:我們來場如夢似幻的燭光晚餐吧!
相較於紀宏詠的喜悅和迫不及待,白雪這邊則是脾氣一來真想朝他大吼一聲: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飯!但是社規就擺在那兒,她這個訂下規則的人如果不遵守的話,以後要拿什麼服眾 ?
最後她只好不情不願地回道:「我請廚師過來,我們就在這兒吃吧!菜單你直接跟廚師討論……」
「咦?不能讓我選在哪裡用餐嗎?」紀宏詠朝白雪眨了眨眼睛。她一向都是有求必應的,不是嗎?
白雪不願示弱,就算有壓迫感還是直勾勾地瞪著他,所以他眨眼詢問的動作她並沒有錯過,那模樣 真是帥呆了,讓她心頭小鹿又開始亂跳亂撞起來。
她用力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睜開,繼續怒目瞪著他,「那你想去哪裡?想吃些什麼?」
紀宏詠一直望著她美麗的大眼睛。白雪的打扮一直是走公主風,稍微有些厚重的長鬈髮,綴著蕾絲的衣領和衣擺,還有那總是露出一雙美腿、讓男人無法移開視線的蓬蓬裙……可見他有多紳士了吧。
他一向喜歡白雪的眼睛勝過其他的部位……咳,這並不是說他對白雪沒有慾望,而是他比較想得到她的心、她的靈魂。
他想要好好地跟她談一次戀愛,而不是被長輩們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他們的未來。訂婚這件事雖然取消了,他對她卻愈來愈有興趣,一直苦苦守在她的身邊想要祈求她的原諒,想要……她能好好地看他一眼。
他是個不錯的男人。紀宏詠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和他在一起,白雪絕對不會吃虧的。
「我想吃你親手煮的東西。」
白雪愣住了好一會兒。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提過這樣的要求,大家都是提出自己想吃的餐廳,他卻想吃她親手做的料理?「我不會作菜,我們還是在這裡吃吧!」說完她就拿出了手機,想要聯絡老管家安排晚餐的事宜。
誰曉得紀宏詠竟然把她的手機給搶走了。
「餵?李叔,是我。」紀宏詠被白雪身邊伺候多年的老管家視為頭號眼中釘,不用報上大名、只要聽聲音,對方應該就能知道他是誰。「今晚的社團抽籤晚餐要在你們那兒享用,白雪要親自下廚……」
「誰答應你了?」白雪氣急敗壞地想要把自己的手機搶回來,才剛撲到他身旁,竟然就被紀宏詠一隻手給制伏了。
因為他竟然摟住了她的腰……白雪是個極度怕癢的人,腰側和背部都有禁區是生人勿近的,他寬大的手掌一碰到她的腰間,她就低叫一聲想要推開他。
紀宏詠卻突然一個用力,堅實的手臂夾著她的身體將她硬是往懷裡壓,穩穩地用一條手臂就制住了她。
「對,今天的晚餐是我抽中了,麻煩李叔先回去準備一下,不用在校門口等候了,我會親自送白雪回去的。」
紀宏詠三兩句就狐假虎威地代白雪發完命令,根本就不讓老管家有多發問的時間,立刻切斷了通話。
「我沒有答應你!」白雪想把手機拿回來,紀宏詠卻像故意逗著她玩兒似的,小巧的手機被他握在手心裡,伸得高高的,任憑她怎麼踮起腳尖想要搶奪,卻連機身都碰不到。「把手機還我!」
最後,紀宏詠將手挪到身後去,想試看看白雪會不會更親密地撲進他懷裡來。
這樣的舉動看起來就像兩個小情人在拌嘴似的……紀宏詠盯著她,嘴角一直大大地掛著爽朗的微笑。
白雪的確撲過去了,在他胸膛間扑騰了幾下,發現根本就不可能靠著自己的短手搶贏這隻長臂猿之後,立刻就放棄了,接著她立刻發現自己雙手圈著紀宏詠的腰,一副投怀送抱的模樣……要是有人站在一旁看到現在的場景,鐵定會認為是她主動撲過去的。
事實上的確也是她主動撲過去的沒錯,但那是有原因的啊……白雪有些驚慌失措,腦海裡不斷湧現這些自言自語的雜亂聲音,都忘了該先把他擱在自己腰間的手給拍開。
紀宏詠一直把佳人摟在懷裡,捨不得放開她。
「白雪,我也是社員喔!你對其他人不是一向有求必應的嗎?為什麼我就不行?」或許她是在意他的!可能嗎?「該不會是因為我對你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不能和其他社員一視同仁吧?」
「誰、誰說的?我才沒有這樣!」白雪瞪著他,明明就很生氣,卻被他那痞痞的笑臉給影響,眼神有些恍惚地望著他笑起來更加俊朗的帥臉。
這傢伙真的是個上帝寵兒,那雙桃花眼的誘惑應該沒有哪個女生能夠逃得掉吧?
「那就如我所願吧。我不挑食的,不管你親手煮什麼給我吃,我都不會抱怨。」紀宏詠怕逼她太緊引起反效果,手卻仍情不自禁地摟緊她的腰。
可憐他下一秒立刻就被甩了一巴掌,啪地一聲過後,帥氣的臉龐上留下了白雪的紅手印。
紀宏詠傻住了,白雪也傻住了。她沒料到自己竟然會出手打人,還打得這樣快狠準,她的手都打疼了……
更讓她沒料到的是,紀宏詠回過神來的第一句話,不是指責她為什麼要甩他一耳光,而是輕柔地捧住了她發疼的右手,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你沒事吧?是不是打疼了?我看看,你的手指都腫起來了……」紀宏詠被甩了一巴掌後就不敢造次了,但他實在是心疼極了,只能著急地望著她的手,然後用有些哀怨的眼神望著她。
白雪無法抑制地臉紅了。她以前總是覺得那 些被他幾句話就哄得團團轉的女孩子好傻好天真,直到現在自己身陷其中後才發現:那種感覺真的是無法抵擋的。
紀宏詠捧著她的手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一會兒,抬頭看到白雪傻傻望著自己的模樣,紅紅的小臉上是恍惚的神情……這樣的神情他哪裡少見過了,經常有女孩子這樣意亂情迷地望著他。
他真想就這樣順勢親過去奪取她的香吻,只是臉上還熱辣辣的一個掌痕,他只好暗自垂淚,眼睜睜地讓這個增進親密度的大好時機就這樣溜走。
最後,他只好低聲求道:「你就答應我嘛!這是我們之間值得紀念的第一次耶!」長達三年來第一次單獨一對一的用餐機會,這個機率真是低到他都想跪下來感謝老天了。
他低聲下氣的懇求讓白雪心軟了。
如果她對紀宏詠完全沒有感覺的話,早就甩頭就走了,才不會願意聽他羅嗦這麼多咧!
紀宏詠見她沒有掙扎,兩手握住她的小手垂在身側,身體試圖慢慢地靠近她。這一次他不是想佔她什麼便宜,只是單純地想更靠近她一些而已。
慢慢的,減少彼此之間的距離,不管她需要多少時間來適應他的存在,他都會痴痴守候在她身旁的。
發現他整個人都貼靠了過來,白雪眉頭微微皺起,最後她卻沒有推開他。
心跳得愈來愈快,她覺得自己好像並不討厭這樣……
兩人面對面上半身緊緊地貼靠在一起,像是一絲空隙都沒有似的。紀宏詠微低下頭,用額頭蹭了蹭她的,低聲向她求道:「白雪,跟我交往,好不好?」
他等得夠久了,他就不信她沒有發現他的追求之意。他不敢輕易問出口,是因為怕她想起之前的事情會再一次受到心理創傷,或許哪天她願意主動跟他聊起這些事情了,他才能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白雪被他灼熱的氣息環繞住,腦袋暈沉沉的,什麼都沒辦法思考。
她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允,只是眼神迷濛地望著他,心裡七上八下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不逼你馬上就要回答我,你好好考慮一下。」紀宏詠拍了拍她的頭,說道:「走吧!去你家吃飯。」
被拉著手往社辦走去,白雪看著紀宏詠牽著她的手,小臉再次燒紅了起來。
因為腦海裡亂糟糟的,一時之間真的也沒辦法做出決定,最後她只好低下頭默默地任他牽著走。
這個生了雙桃花眼的壞蛋,認真起來的神情,真的讓人好難拒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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