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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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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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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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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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松嶺城,佟氏茶樓。

    正值茶樓一天之中最忙碌的時刻,店里座無虛席,店外大排長龍,伙計們飛也似的穿梭在桌子之間,用最快且最親切的態度伺候著客人。

    這樣的盛況已年余未見,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姜珛貞。

    幾個月前,她還個身在二十一世紀、年屆二十八歲的新時代女性。

    她是美食節目「LOVE&EAT」的制作人,也是個頗具知名度的美食專欄作家,她出過幾本吃吃喝喝的書,也當過不少美食比賽的裁判。

    以她的年紀就能在電視圈中擁有這樣的知名度及地位已屬不易,更別說她還是美食界的個中翹楚。

    她獨立自主,有著不服輸的拚命三郎精神,而這一切皆因她來自一個父親早逝、母親再婚,由年邁的爺爺奶奶養大的家庭。

    她的父親是建築工人,在她八歲那年從鷹架上摔下來,意外身亡,母親一年後再婚,從此不再與她見面,她與年邁的爺爺奶奶相依為命,自小廣十分認分。她上進努力,勤勉認真,從不給爺爺奶奶添麻煩,靠著半工半讀,她完成了高中及大學的學業,並到制作公司工作。

    短短幾年時間,她從一個跑腿的小助理,爬到制作人的位置,令許多人贊嘆不已,當然,難免有人對她有所嫉妒,不過她從不在意,因為她知道,她當之無愧。

    遺憾的是,爺爺奶奶還來不及看見她今日的成就,早在她大三及大四時相繼過世。

    這兩年,她有個關系穩定的音樂制作人男友鄭家禾,兩人郎才女貌,地位相當,堪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一直以為他便是與她共組美滿家庭的真命天子,未料卻意外撞見他劈腿小歌星,教她顏面盡失,成了大家茶余飯後的閑嗑牙話題。

    這對好面子的她來說,簡直是比死還難受的折磨。

    「真希望能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去!」

    她忍不住向老天祈禱著,而這個願望在她那天晚上開車出門時……實現了。

    為了閃避一只在雨中沖出馬路的黑狗,她的車子失控打滑,在連人帶車摔下橋的那一瞬間,兒時至今的畫面啪啪啪的疾閃而過,她想她的人生就要結束了,可突然一道白光閃得她不得不緊閉雙眼,而當她再睜開眼楮時,卻發現自己跌在樓梯底下,甚且還變成一個瘦不拉幾的古代姑娘——佟袖珍。

    老天爺雖然真的允了她的願望,但穿越真的很瞎,她縱使感謝上蒼,卻也感到很無奈。

    宿在佟袖珍的身子里後,她才知道佟袖珍的家世背景有多響亮,可她似乎是個在佟家毫無存在感也沒有聲音的人,就跟她的母親佟丁氏一樣。

    一年多前,手腕高明的當家佟老太爺仙逝,六十歲的佟老太太不管事,只愛在後院的那一方小菜園里耗上整天,而佟冬秀面對父親留下來的龐大家業,更是手足無措。

    除此之外,佟袖珍的大娘整天只知吃齋念佛,她所生的女兒佟袖繯,因為被退婚導致情緒不穩,鎮日都關在房內,她還有一個兒子,名喚佟青嵐,年僅十歲,只曉得玩樂;二娘也生了一個兒子,佟青雲,不過他成天無所事事,只會流連花樓捧姑娘,至于沒有一兒半女的三娘,只會吃閑飯,有時還會偷偷夾帶佟家物件出去轉賣。

    這個家在佟老太爺過世後,只有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擔心變成佟袖珍的自己無家可歸、無可依靠,她決定自立自強,重新整頓佟家及茶樓。

    佟冬秀性情溫吞善良,既不擅交際,也不懂打理生意,佟老太爺死後,他不只管不動一幫廚子及伙計,還遭商家訛騙,不到一年時間,佟氏茶樓已經被開在對面的永樂天茶樓給打趴在地。

    永樂天茶樓的老板是來自京城的一名富賈,名叫高長慶。他的茶樓嶄新,三層樓的建物富麗堂皇,金裝玉裹,猶如錦繡織成,珠璣造就。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漸漸地,佟氏茶樓的生意讓永樂天茶樓給搶去,從門庭若市淪落至門可羅雀。

    姜珛貞發現佟氏茶樓之所以沒落,不只是因為佟冬秀不擅經營,也因為茶樓沒了出色、特別的菜色吸引那些舊雨新知,于是,她嘗試著跟廚子討論菜色,並說服他們加入新意。那些在廚房里工作的大男人初時還堅持己見,不太願意改變菜色,她也不強迫他們,而是自己下廚,拿舊食譜跟她所接觸的各國料理做融合,煮出他們不曾見過、不曾嘗過的新菜色。

    當大家嘗過她的新菜色,終于改變了想法,認同她的創新,而在這之中,最樂意配合她,並很快便能接受新資訊、新概念的兩個人,是分別為大廚、二廚、名叫顧家聲及顧家寶的堂兄弟,他們還成為她跟其他廚子及伙計之間的溝通橋梁。

    在她堅定卻又柔軟的帶領方式之下,佟氏茶樓起死回生,短短數月便重拾往日榮景。

    這日,姜珛貞正在茶樓後方一間廂房內看帳,就見伙計急急忙忙進來,悄聲稟道︰「二小姐,大少爺在外頭,他要張桌子,可現在已經沒位子了。」

    又是佟青雲!他這樣無事生非已不是第一次了,估計著伙計們應付不了霸道成性的他,姜珛貞連忙起身走了出去。

    佟青雲帶了幾個狐群狗黨正旁若無人的嬉鬧著,見她出來,立刻要求︰「喂,快給我一張桌子。」

    「青雲哥。」盡管不悅,但她仍維持風度,保持笑容,好言回道︰「現在實在是騰不出桌子給你,不如你跟你的朋友先到後面廂房坐一會兒,喝杯茶,待會兒一有空位,我便立刻為你安排。」

    「你開什麼玩笑?佟氏茶樓是咱們自己家的,我堂堂一個佟家大少爺卻要不到一張桌子?」他從沒在茶樓干過一天活,卻一副少爺小開的霸道模樣,「我不管,你趕緊隨便打發一桌客人,本少爺餓了。」

    「咱們開店做生意,哪有趕客人的道理?」姜珛貞語氣和緩,但態度強硬道︰「恕妹妹難以從命。」

    她的強硬拒絕教佟青雲在一幫朋友面前顏面盡失,他不禁惱羞成怒地說︰「佟袖珍!你可是要嫁出去的女兒,我才是佟家未來的當家,你現在就給我一張桌子,否則我就自己弄一張!」

    他的無理取鬧教姜珛貞幾乎要失去耐心,可哪個人出生時不是白紙一張,要不是被慣壞了,他也不至于如此可憎,這樣的念頭一閃過,她不禁又心軟了,打算再次勸道︰「青雲哥,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

    「佟青雲在哪里32」

    怎料她話未說完,店門口傳來咆哮聲,緊接著幾名橫眉豎目的黑衣人便闖了進來。

    為首的虯須黑衣人看見了佟青雲,兩只眼楮倏地瞪大,幾個大步便沖了過來。「佟青雲,老子可逮到你了!」

    總是在遇事時站在最前頭的姜珛貞,一見情況不對,立刻跨步一擋。「這位大爺,有話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虯須黑衣人咆哮道︰「這小子前兩天在海棠春搶我老大捧的姑娘,要不讓我賞他幾拳,要不佟家拿出五十兩賠罪,不然我今天就砸了佟氏茶樓的招牌!」

    色字頭上一把刀,佟青雲一天到晚往海棠春那種煙花地跑,出事惹禍也是難免的事,不過現在正是客人用餐的時間,她不容許誰打擾了店里的客人,即使對方是難以應付的市井惡霸。

    「幾位大爺,我青雲哥若有得罪之處,我代他向各位賠個不是。」姜珛貞盡可能的放軟身段,「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

    「你這女人,閃邊去!」虯須黑衣人一把推開她,「不關你的事!」

    她踉蹌了幾步,隨即站穩腳步,不畏不懼的直視著他。「我是佟家人,幾位大爺說要砸我佟家招牌,又怎麼會不關我的事?」

    「臭丫頭,滾開!」虯須黑衣人又一次將她推開,一個箭步欺近欺善怕惡的佟青雲,便揮出一拳。

    可就在此時,姜珛貞往前一擋,硬生生的捱下了那一記重拳,在眾人驚呼的同時,她已鼻血直流。

    她強忍著暈眩及疼痛,打直腰桿又道︰「我青雲哥縱有得罪,我也代他受過了,各位應可回去覆命了吧?」

    「這樣就想打發我們?想得美!」虯須黑衣人一聲吆喝,「給我砸!」

    「慢著!」突然,門口傳來沉如雷卻響如鐘的低吼聲。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名青衫男子正走進來,雖然姜珛貞已經頭昏眼花,但隨著對方越走越近,她還是睇見了他的模樣。

    他有一張端正冷峻卻又性格迷人的臉龐,兩道長而濃密的劍眉,使他看起來有種強悍鷙猛的氣息,一雙深沉的黑眸,讓他顯得冷漠倨傲,身長至少有一米八,體格也十分精實。

    她敢說他若生在二十一世紀,不是明星就是男模。

    就在姜珛貞忘情的欣賞著他的同時,他已來到她面前,看著因捱了一拳而模樣淒慘的她,他微皺了皺眉,然後似笑非笑地道︰「姑娘好膽量……」

    「小子!你誰啊32」見一個陌生人這麼若無其事的介入,虯須黑衣人頓覺面子掛不住。

    聞言,男子轉過身,如熾的黑眸直直射向虯須黑衣人,唇邊懸著一抹冷冷的、不以為然的笑。「是你動的手?」

    「正是大爺我!如何?」虯須黑衣人得意又囂張,一點都不以打女人為恥。

    青衫男子哼的一笑。「太好了。」

    就在大家還未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之際,他的一記重拳已如閃電般擊中虯須黑衣人的大臉,虯須黑衣人應聲倒地,痛苦的在地上打滾,卻怎麼掙扎都翻不起來。

    姜珛貞難以置信的看著青衫男子,頓時說不出話來。太神奇了,他竟然像拳四郎施展北斗七星拳般,一擊便將身形高大壯碩的虯須黑衣人KO?

    「你們幾個……」他氣定神閑地看著幾個嚇呆了的嘍羅,「還不帶著他滾?」

    幾個嘍羅這才像是突然驚醒般,七手八腳的架起虯須黑衣人,落荒而逃。

    見青衫男子擊退惡霸,店里的客人紛紛鼓掌叫好,像是看了一場好戲似的。

    這時,王掌櫃跟伙計們跑了過來,憂急的看著滿臉是血的佟袖珍,還沒開口關心,青衫男子已走回她面前,一把端起她的臉。

    姜珛貞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心頭一陣狂悸。「干……干什麼?」

    他審視著她的臉,再用手指踫了踫她的鼻子,疼得她哇哇大叫,不禁狠狠的瞪了他這個救命恩人一眼。

    「你很幸運,鼻梁沒斷。」他抽回手,語帶促狹地道︰「記得別傻到拿臉去迎男人的拳頭。」

    「什……」她氣到說不出話來,又不是她自己討打,她可是受害人耶!

    「這位公子出手相助,實在感激。」王掌櫃連忙上前致意,「公子到佟氏茶樓來,應該是要用膳的吧?若不嫌棄,就讓……咦?」說著,他突然目光一凝,面露驚疑的定楮端詳著對方,「公子?你、你該不是範老爺的二公子吧?」

    範雨棠唇角一勾。「王掌櫃好記性。」

    「哎呀,幾年不見,範二公子今次來該不是為了婚事吧?」王掌櫃一臉興奮地道。

    「正是。」他說。

    姜珛貞在一旁听著,這才發現王掌櫃是認識這名男子的。不過他說是為婚事而來,難道是……

    「王掌櫃。」她拉了王掌櫃的袖子一下,低聲問道︰「他是袖繯姊的未婚夫婿嗎?」

    王掌櫃微頓,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她。「二小姐,這位是範二公子範雨棠,他是你的未婚夫婿呀。」

    「嗄32」姜珛貞驚叫一聲,頓時眼前一黑。

    佟府。

    沉香閣上的茶亭里,佟冬秀正熱情款待著多年不見的範雨棠,一旁陪著的還有佟丁氏及姜珛貞。

    松嶺城跟清河縣城路途遙遠,範、佟兩家其實往來得不算密切,但因為締結婚約之故,逢年過節還是會托人送禮或送信問候。

    範雨棠上次來到佟家,已是六年前的事了。

    當時他十七歲,而佟袖珍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那是他第一次看見自己的未婚妻子,老實說,第一眼看見她,他就不喜歡她。

    她看來干干瘦瘦、一副怯懦怕事的樣子,說起話來還有點結巴,他看得出來她是個只能一輩子依附著別人、躲在他人羽翼下生存的人,而這樣的女人,是無法在範家生存的。

    兩年前他返回範家,原打算向父親提及解除婚約之事,也想帶母親出府,卻沒想到發生那樣的慘事,婚事便這麼耽擱了。

    一年前,他想親赴佟家解除婚約,卻輾轉得知在他母親過世後一年,佟家老太爺也仙逝,而佟氏生意的榮景也不復在,為免讓佟家認為範家勢利,他只好又將解除婚約之事暫時擱著。

    可該面對的事情總得面對,他雖然不喜歡佟袖珍,但于情于理也不該耽誤她的青春,再說,要得到他想要的「武器」,他必須先解決這段婚約,所以他此次再次前來松嶺城。

    可當他抵達後,卻听聞佟氏茶樓浴火重生、東山再起的消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前往一窺究竟,果然,茶樓里里外外坐滿也排滿了客人,熱鬧得像是廟會祭典。

    進到茶樓,正巧讓他遇上那幫黑衣人鬧事打人,男人打女人,這可不是他看得過去的事,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出手相救的竟然就是佟袖珍。

    且更教他驚奇的是,原本懦弱、自卑的佟袖珍,如今卻是個眼神自信堅毅、勇敢迎向危險及挑戰的女子,她的改變讓他感到不可思議,雖然此時的她臉上又青又腫的,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可她渾身彷佛散發著耀眼光芒,讓他一時移不開視線,也對她多了抹好奇。

    「世佷,今天幸虧有你及時相救,否則真不知還會發生什麼更可怕的事……」佟冬秀十分感激他出手為女兒及茶樓解圍,也為他的現身感到歡喜及期待。

    袖珍今年也十八了,就算之前佟家可以體諒範雨棠的難處,但現下也不得不急了,況且家里已有一個被退婚的袖繯,可不希望連袖珍的婚事也生變,如今終于盼到範雨棠出現,他這當爹的心中大石總算放下。

    「世伯客氣了,晚輩未能及時出手,讓二小姐捱了一拳,實在過意不去。」範雨棠話鋒一轉,「晚輩听聞老太爺仙逝後,茶樓的生意一落千丈,但今日卻見門庭若市、一席難求的盛況,想必那傳聞有誤……」

    佟冬秀尷尬一笑。「不,那是真的。」

    範雨棠有些困惑地微微皺起眉。

    「不瞞世佷你說,幾個月前,佟家還在一片愁雲慘霧當中呢。」佟冬秀難為情地道︰「我不諳經營之道,幾乎搞垮了先父辛苦打下的江山……你應該看見對面的永樂天茶樓吧?」

    「是的。」

    「先父過世不久,永樂天茶樓便有了跟佟家一模一樣的菜色,搶走不少佟氏茶樓的顧客……」說著,他看了女兒一眼,眼底滿是感激和欣慰,「要不是有袖珍,恐怕茶樓就要關門大吉了。」

    聞言,範雨棠一怔,不由得看了佟袖珍一眼。「世伯此話是……」

    「幾個月前,袖珍突然對茶樓的經營有了一些想法,她跟我討論之後,我決定死馬當活馬醫的放手一搏,于是將茶樓交給她打理。」說起此事,佟冬秀又露出驕傲之情,「袖珍不只重新整頓了茶樓,還研發許多前所未見的新菜色,成功的打響了名號,我從來都不知道她竟有這樣的才能。」

    範雨棠驚異的看著模樣有點狼狽也有點滑稽的佟袖珍。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從前那個死氣沉沉、怯懦怕事的佟袖珍,如今竟是讓佟氏茶樓起死回生的功臣,而且還是個能求新求變的廚娘?是他看走了眼,還是她……女大十八變?

    迎上範雨棠那驚奇的、探索的目光,姜珛貞不禁皺起細眉,也大概知曉佟袖珍在他眼里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據佟丁氏說,他與佟袖珍在六年前曾見過面,她相信當時十二歲的佟袖珍在他眼里必定是個又矬又鈍的女孩吧?如今再見,得知她不只可獨當一面的打理整間茶樓,又會下廚燒菜,他一定非常驚訝。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看見的是佟袖珍,但她卻不是佟袖珍,也就因為她不是佟袖珍,才會在得知他竟是要來娶她過門的未婚夫婿時,如此的……晴天霹靂。

    好吧,首先她必須承認,他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還剛巧是她的菜,可就算如此,她也無法在根本不了解他的情況下嫁給他。對她來說,他根本就是個陌生人,她也相信,對于真正的佟袖珍來說,他也一樣是個陌生人。

    迸代人真是有夠扯的,居然在女兒出生時就替她決定了終身大事?她絕對無法接受。如果範雨棠此趟前來就是要她嫁他,她的回答一定是No。

    「二小姐真是教在下既驚奇又佩服。」這番恭維,範雨棠是出自真心的。

    但不管如今的佟袖珍如何令他驚嘆,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及決心。他向來是個鎖定目標便勇往直前的人。

    「世佷,你今次前來可是為了你與袖珍的婚事?」這事雖不由女方主動,佟冬秀卻迫不及待的問著。

    看他那一臉興奮、像是恨不得立刻將女兒嫁出去的表情,姜珛貞只覺得背脊都聳起來了。不成,她得告訴佟冬秀,她不嫁。

    「爹……」

    「是的,晚輩正是為了婚事而來。」看著佟冬秀滿臉笑意,範雨棠卻絲毫不感礙口為難,「晚輩希望能解除跟二小姐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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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翠巒列枕、綠野展茵,在這山環水繞、春花如繡的原野上,一黑一花兩匹駿馬正競馳著。

    黑馬背上馱著一名青衣俊逸男子,花馬背上則是一名紫紅袍子的姑娘,誰也不讓誰,疾速穿過原野,然後在一處崖前勒馬停下。

    女子年方十七,是天馬莊莊主沈陵的掌上明珠——沈宣青。

    天馬莊沈家三代專責為朝廷權貴培養軍馬及稀有珍貴的良駒,三代下來不只累積了錢財,也累積了人脈。

    沈宣青自幼錦衣玉食,有爹娘及一個大她十歲的哥哥沈宣白嬌慣著,早養成了她嬌縱霸道的性格,再加上她長得絕艷姣美,從小廣得盛贊,因此對自己有著滿滿的自信及自負。

    她兩只眼楮直勾勾的望著沉默遠眺山景的範雨棠,眼里有著藏不住的愛意及戀慕。

    此時,他英俊的臉龐及頸子滲著薄汗,汗珠沿著他的頸線滑下,浸濕了他的薄衫,更顯得他的胸膛結實,身體線條更明顯,教她看得目不轉楮。

    範雨棠是清河縣城大戶人家範家的二少爺,雖是庶出,卻深得父親賞識。一年多前,經過沈宣白的拜把兄弟劇懷安的牽線,他們兄妹倆結識了範雨棠,而她在初見面時,就被眉宇之中帶著一種深不可測陰鷙氣息的他所吸引。

    沈宣青自小廣是個美人胚子,到了十五、六歲時更是猶如盛放的牡丹般嬌艷動人,依她這般擁有良好家世又有傾城之貌的姑娘,不管什麼樣的男人見了她都要眼楮發亮,被她攝去心神,可就只有他,總是對她疏離有禮、不冷不熱的。

    可她的性子就是這樣,越是要不到、越是艱難的,她便越是非要不可。

    「怎麼不說話?想什麼?」她率直的盯著他看。

    範雨棠轉過頭來,淡淡的看著她。「沒什麼,只是覺得這片景致人間難尋。」

    「若你喜歡,不如留下來吧。」沈宣青語帶暗示地道,「你知道不論你想待多久,天馬莊都歡迎。」

    天馬莊就在十里之外,且方圓百里盡歸沈家所有,包括眼前的這片美景。她要他知道,只要他想、他要,便可以得到。

    範雨棠只是淺淺一笑。「我該走了。」

    「去哪?」她急問。

    「松嶺城。」他說。

    聞言,沈宣青一震。松嶺城不正是與他範家締結婚約的佟家所在嗎?

    他雖從來不跟她說什麼,但她也從哥哥及劇懷安那兒听說了不少關于他的事。

    他爹範仲原十八年前路過松嶺城,光顧堪稱松嶺城第一的佟氏茶樓。當家的老爺子佟子麒知道他是同行,便盛情款待他,並親自煮了一道獨門菜招待他,範仲原十分喜歡這道菜,于是向他請教,本以為佟子麒不會答應將獨門菜釋出,卻不料他大方的將食譜贈與了他,兩人便因此成了莫逆之交。

    當時,佟子麒的獨子佟冬秀的四姨太正巧產下一女——佟袖珍,範仲原便提議範、佟兩家聯姻,將佟袖珍許給他的庶子,佟子麒欣然答應,並約定待佟袖珍十六歲時便娶她過門。

    範雨棠並不喜歡這樁婚事,也不喜歡佟袖珍,可婚事是長輩決定的,他拒絕不了,只能一再拖延逃避,于是本該在十六歲時便嫁給他的佟袖珍,如今已十八了。

    「你去松嶺城做什麼?」沈宣青難掩驚急的問,「你準備娶那個什麼佟袖珍的嗎?」

    範雨棠淡淡的回道︰「不,我去退婚,既然我沒打算娶她,又豈有誤她青春的道理?」

    听聞,她笑逐顏開,難掩喜色,心想,待他沒了婚約羈絆,便是自由之身,能被追求亦能追求別人,而她敢說,足以匹配他也足以與他匹配的,便只有她了。

    「之後,你會回來吧?」沈宣青語帶試探地問。

    他一笑。「懷安跟宣白都在這兒,我自然會回來。」

    她眼底露出一抹失落。「什麼嘛,就只是為了我哥跟懷安哥嗎?」

    範雨棠沒說什麼,只是掉轉馬頭。「再不走,要錯過午膳了。」說著,他駕的一聲,先行馳去。

    他知道她想听的是什麼,他知道她心里所期待的是什麼,但他從不把事挑明,不將話說死,事情未到最後,他不會輕易攤牌。

    他自懂事起,便是個如此謹小慎微、蟄伏保守的人,凡事只言三分意,為的是給自己留下退路,而這樣的性格,全是因為他來自一個充滿斗爭及敵意的環境。

    範家是清河縣城的望族,在城中擁有一家老字號的酒樓醍醐居以及兩家茶樓,範雨棠是當家範仲原的二房範陳氏所出,因自幼聰慧過人,文武兼備,甚得父親喜愛,可也因為如此,他遭正室範許氏及其他偏房所妒,母子倆頻遭打壓欺凌。

    範陳氏個性溫和,不愛出頭,為求母子倆平安度日,自他小時便要求他要低調沉潛,而孝順听話的他,也一直謹遵母親的教誨,可鋒芒終究藏不住,他盡管已事事隱忍,還是遭到範許氏一幫人的欺壓。

    他父親愛子惜才,不忍他在範家委屈,于是悄悄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外出另謀出路。當時他年紀雖輕,卻具有行商的才華,在結識了淮南王之子劇懷安之後,因劇懷安無意為官,只愛自由奔放的過日子,加上他長袖善舞,亦有經商長才,兩人隨即合拍,便一同做起玉石買賣,並擁有數個礦脈,逐漸累積令人咋舌的財富。

    範雨棠為人謹慎低調,買賣所得都藏在清河縣城之外,就連他爹娘都不知道。兩年前,他決定回範家將母親接出以享清福,卻不料此趟返家,等著他的竟是意圖毒殺他的範許氏一干人等。

    範許氏知道他娘總在飯後幫他沖茶,便在茶葉中下毒想謀殺他,不料竟陰錯陽差的毒殺了他娘,他明明知道凶手是誰,卻苦無證據。

    當年他離開清河縣城後,範許氏一步步奪權,就連他爹都奈何不了她,自知處境艱難,又不忍父親眼睜睜看著範家分崩離析,于是他再次離開了範家。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斗敗的公雞,是條打輸了夾著尾巴逃走的狗,可他心中卻另有盤算。

    謀以忍為尊,他向來懂得等待,只要時機成熟,他便能乘風而起。

    于是,這兩年來,他透過劇懷安的人脈結識了不少權貴及豪紳,其中便包括天馬莊少主沈宣白以及他的妹妹。

    為反撲謀害他娘的範許氏一幫人,他需要鋒利的武器——?錢及權。錢財,他有了,至于權,如今就在他伸手可及之處。

    其實他與沈宣青可以說是十分投緣,他們都喜歡馬,都追求刺激及速度,她的個性也和他極為相似,為了目的可以孤注一擲,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而天馬莊的雄厚財力及寬廣人脈將使他如虎添翼,他不是想利用沈宣青,而是知道……如果是她,必然能理解他的所有作為。

    不過在他仍有婚約在身之時,他是不會給她任何承諾及希望的,那麼做不符合他的原則,他從來不輕易給承諾,因為那只會將自己逼進毫無去路的死胡同。

    此時,該是他往前再跨一步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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