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換上雪紡紗洋裝,化了自然清新的淡妝,于宥俐在下午六點半出門,準備前往凌子峻的住處,也就是離婚前他們同居的別墅。
她仍記得子峻總愛看她穿雪紡紗的服裝,老說這類的服裝很適合她,也因為他曾經那樣說過,所以離婚後有一段時間她潛意識不再觸碰雪紡紗的衣服;但今日自己有求于人,因此她不自覺地迎合前夫的喜好,穿上許久不曾穿上的雪紡紗洋裝。
稍早前她曾撥打凌子峻的手機號碼,但不知怎的,他的手機始終無法接聽,她不確定他是正好位于收訊不良的地方,還是他換過手機號碼?所以她決定主動上門找他。
她算過,到凌子峻的住處差不多七點左右,雖然不確定他會不會在家,但有去才有機會,她必須先確認他是否願意幫忙,才能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如果他答應幫忙,可以解決老爸公司的問題,當然最好。
但他若是拒絕,她也不會怪他,畢竟錢在人家的口袋,她沒資格勉強他。她會找老爸討論看看,是否要縮減公司工廠的編制,找貸款銀行協商延遲還款期限……總之得盡快找出解決的辦法才行。
心情忐忑地來到別墅門口,見裡頭燈亮著,她揚手正要按下電鈴,誰知大門突然由內打開,一個女人不由分說地被人推了出來——
咦?這是什麼情況?
于宥俐傻眼,右手還停在半空中,渾然忘了放下。
「出去,別再來煩我!」門內傳來凌子峻低沈渾厚的嗓音,聽起來似乎心情不大好。
「可是我……」女子還想說些什麼,卻引來他更張揚的火氣。
「閉嘴!」凌子峻將她更往外推了些,終於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于宥俐的存在,原本嚴肅緊繃的臉部線條瞬間放鬆下來。「妳怎麼來了?」
「我……」于宥俐才開了口,卻被他毫無預警地一把拉住手腕拽進屋裡。
接著,他不留情面地當著剛才那女人的面,「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她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聽著身後的門板傳來女人的吼叫,以及「砰砰砰」的敲門聲。
「這樣……沒關係嗎?」她不是很明白外面那女人和他的關係——現在的她沒立場也沒心思問他這種問題,但被人這樣「掃地出門」實在太沒面子了。
「花痴女,別理她。」他沒好氣地低啐了聲,轉身往客廳走去。「妳怎麼突然來了,也不先通知我一聲。」
不過是見過一次面,關係再普通不過的人,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他的地址,竟然找上門來?原以為她有什麼事找他才讓她進屋,沒想到她居然想「非禮」他?!逼得他只能不客氣地趕人。
「我打過電話了,但你沒接,可是我有急事找你,只好不請自來了。」
其實她並不意外會有女人倒追他,他身材高大帥氣,稜角分明的臉龐上有雙細長深邃的眼,再加上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薄唇,活脫脫是個花樣美男。
而且他天生是衣架子,隨便怎麼穿都好看;像現在他穿了件黑色的襯衫,配上黑色的西裝褲,渾身散發著神秘性感的氣息!
更何況他還是凌氏金控的現任總裁,集眾多優點於一身,也難怪會被剛才那個女人纏上。
「哪有可能!」他直覺拿出口袋中的手機,這一瞧才發現手機不知何時沒電了,他將手機遞給她看。「原來是手機沒電。」
于宥俐睞了眼,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認為我是個麻煩,才會拒接我的電話。」
以往養尊處優的她並沒有注意到做人處事有許多眉眉角角的細節,直到在貿易公司上班之後才逐漸明白,原來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也因此更懂得尊重別人。
加上她家裡此刻的狀況,是她懂事以來的最谷底,讓她直覺地往最壞的方向思考,才會以為他有可能把她的電話號碼直接設成黑名單,拒接她的來電。
「麻煩?」凌子峻愣住,約略思索了下,大概猜出她話中的涵義;他拍拍身旁的位置,邀她入座。「過來,坐。」
于宥俐猶豫了下,最終硬著頭皮走到他的身邊坐下。
因為有求於人,讓她沒來由地覺得自己矮人一截,以前她從不曾對他有這種類似敬畏的感覺,但今天,她頭一回感受到了。
「我聽說妳家的事了,找到解決的辦法了嗎?」雖然現在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但他仍然關心她。
她僵了僵,搖頭。
凌子峻挑眉問︰「那妳來找我是……」
「借錢。」她沒有拐彎抹角,直接挑明來意。
到這地步,面子什麼的都沒啥好在乎的了,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解決家裡的困難,所以她毫不遲疑地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凌子峻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瞧著她,瞧得她後背冒汗,隱約感到有些不安。
他該不會像對付剛才那個女人那樣,直接轟她出去吧?如果他真那麼做了,還真令人傷心。
所以她默默做好心理準備,就怕待會兒換自己面對那種尷尬的狀況。
「妳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幫妳?」他終於開了口,卻丟出一個教她難以回答的問題。
于宥俐無疑是個聰明的女人,還知道要來找他——無論前岳父搞出來的洞有多大,他絕對願意出手幫忙!但不僅僅是因為父親和前岳父之間的交情,更因為他對她的感情。
沒錯,他還掛念著她,和她一起生活的情景時常出現在他腦海,他仍無法忘記和她有關的一切,簡單地說,就是他根本沒有對她忘情。
雖然兩人是透過長輩的撮合才會結婚,但她個性單純又善解人意,總在生活間帶給他一些小驚喜,加上相似的成長背景,兩人不只閑暇時可以一起欣賞電影,就連他為了公事煩悶時,她也能跟他討論工作方面的話題,為他化解煩憂。
她完全不像其他的女人,只會滿口時尚流行、演藝圈八卦什麼的,教人聽了好生厭煩。
基於自己無法忘情於她的這個理由,他就無法見她受苦卻置之不理。但他還是很想知道,她為什麼會想到要找他幫這個一點都不算簡單的忙?
是啊,憑什麼,就憑她和他曾經是夫妻?
曾經滄海難為水,既是曾經,就已經是過去式,縱使自己曾在那段婚姻裡付出過真心,但最後卻悲慘的以離婚終結,她實在沒立場要求他的幫助。
她難過地低下頭,隨即拉緊包包起身,心想即便借不到錢,也要挺直腰桿、保住尊嚴地離開!
不料凌子峻突然伸手攫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將她拉回來。
「啊!」于宥俐沒料到他會有這舉動,一時失衡地跌回沙發,更悲慘的是,她不是跌進軟軟的沙發裡,而是以相當狼狽的姿態跌入凌子峻的懷中。
天啊!他到底拉她做什麼啦?剛才他問那句話,不就是要她自己知難而退嗎?那就趕緊讓她回家想別的辦法,幹麼拉住她?
「妳,交男朋友了嗎?」他在她耳邊沙啞低語。
于宥俐的手臂冒出點點雞皮疙瘩,他的聲音宛如**般滑過她的耳膜,引起她一陣悸顫。
「咳!這好像不關你的事。」要命!他問這做什麼?她差點被口水嗆到,感覺臉頰微微發燙。
「妳現在有求於我,我問什麼,妳最好老實回答。」他瞇了瞇眼,言辭間帶著些許脅迫的意味。
意思是,他有可能改變主意?于宥俐內心重新燃起希望,忍住此刻有點曖昧且令人不安的害羞感。
「沒有,離婚後我一直一個人。」
「為什麼?」她身材玲瓏有致,臉蛋也相當漂亮迷人,沒道理沒人追求她。「妳那個前男友呢?他不知道妳離婚了嗎?妳難道沒有再跟他聯絡?」
「你先放開我。」
天!這樣和他緊緊相貼,她沒辦法思考。況且他提起那個早就不再存有任何感情的前男友做什麼?她都沒提他的前女友呢!
「就這樣,說清楚。」像在宣告主權,他緊緊環住她的腰肢不肯放開。「為什麼不再找對象?」
「我沒那個心思。」討厭!不想談戀愛,哪需要什麼理由?
不到一年前她才剛結束一段婚姻,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跟別的男人交往?沒有男人又不會死,她可不是那麼隨便的女人。
更何況離婚之後,她將生活重心擺放在工作上,不願再去觸碰男女之間的情愛,當然更不可能和導致自己離婚的前男友再有任何牽扯。
「妳終於發現他比不上我,一時間又找不到像我這麼優秀的對象,所以才沒有跟別的男人交往吧?」他得意地勾起嘴角,顯然對自己相當有信心。
「……你到底哪來的自信?」她驚訝地瞪著他。
「妳還不了解我嗎?我一向如此。」凝視著她的表情,凌子峻的眼神變得深沈。「我說的沒錯,對吧?」
「才、才不是,你不要想太多了。」她否認,卻說得結結巴巴,半點說服力都沒有。
事實上,他說的與事實相去不遠。
人都是比較性的動物,有了和他的第一段婚姻,其他的男人就很難再入她的眼;況且他們倆有相似的成長背景,彼此間有共同的興趣和話題,更是其他的男人所無法和他比擬的。
所以她哪可能隨便找個男人充數?她寧缺勿濫啊!
「真的是我想太多嗎?」他不相信,因為他自己就忘不了她。「我可不這麼認為,妳只不過是嘴硬罷了。」
離婚之初,他曾試著和別的女人交往,可不管對象是多漂亮的女人,往往約會不到三次他就感到無趣,繼而不再聯絡;雖然宥俐不是最美的,但他就是忘不了她。
無法形容這莫名的心態,他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就是時不時會想起她。
離婚還不到三個月,他就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忘記她,更後悔當時未曾細想便沖動離婚!可是他總歸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好面子的男人,在她沒向自己示弱之前,他斷不可能主動要求她回到自己身邊。
現在于家突然面臨經營危機,導致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找他求助,正好讓他可以借這個機會,向她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教她乖乖回到他的身邊。
你很奇怪耶,人家說不是就不是,哪來那麼多不相信。」她氣極,沒注意到自己的話裡摻雜些許撒嬌的味道。
「要不要我幫妳?」他突然轉移話題,說到她目前關心的重點。
他很清楚這個忙不好幫,因為除了金錢上的援助之外,最重要的是必須重建她父親公司的經營團隊,這樣才有讓整個企業起死回生的可能。
「……你願意?」她狐疑地反問,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
「那得看妳願意用什麼來換。」在商言商,要他幫這個大忙不是不行,但必須先將條件講清楚,至少得令他滿意才行。
「換?」她傻眼,不明白自己能拿什麼與他交換。「我家連房子都成了銀行的抵押品,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跟你換。」
「不,妳有價值不菲的東西能跟我換。」別的不說,光說她能讓自己念念不忘這點,就難以估計她的價值。
先前那段婚姻結得草率,離得更輕率,為了更確定自己要的就是這個女人,他得用點心機和手段,並需要時間證明自己的感覺沒有出錯,而前岳父的困難正好為他創造最佳時機。
「價值不菲?」她一臉茫然,不曉得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價值不菲的東西?要是真有這種東西,她早就拿出來幫老爸了,問題是她根本沒有!
「認真想一下,我說有就有。」
她善良貼心,經常扮演他的解語花,還有兩人絕佳契合的房事……婚姻裡一段段開心的回憶掠過他的腦海,一幕幕都證明著她的價值;雖然在別人看來可能根本算不上什麼,但在他眼底確實是彌足珍貴。
她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搖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突然附在她耳邊說︰「搬回來吧。」
「蛤?」她愣住,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
「我說搬回我這裡來。」這裡本來就是她的家,她理當住在這裡。
「你瘋了!」她驚愕地瞠大眼睛。
他們雖然曾經是夫妻,但兩人已經離婚快一年了,她再搬回來算什麼?哪有人離了婚還住在一起的?這要是傳出去,她該怎麼做人啊?
「妳不是要我幫妳?」他沒來由地反問一句。
「這跟幫我是兩碼事!」她無法將這兩件事放在同一個天秤上衡量。
潛意識裡,她或許也希望與他復合,但不該是這樣以金援她家公司做為利益交換,有如被包養般不明不白的關系。
「只要妳答應搬回來,不管問題多大我都會幫妳。」全然不給她拒絕的空間,他直接丟出誘人的條件。
她無語,錯愕地瞪著他。
「怎樣?」他揚了揚下顎,帶著詢問的意思。
「你先放開我。」她試著掙脫他的環抱,本能地扭動身軀。
「好。」神奇的,這次他沒再堅持,輕而易舉地放開她,並舉起雙手向她證明自己不會再隨便觸碰她。「反正我該說的都說完了,要我幫妳沒問題,前提是妳必須答應搬回來。今天就先這樣吧,我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
這擺明了在下逐客令,她感到有些難堪,卻也沒什麼立場抗議。「那你休息吧,我回家了。」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彷佛擔心他又突然拉她似的,但他並沒有那樣做,反倒令她感到若有所失。
就在她即將走到門邊之際,他突然出聲喚她。「等等。」
她心裡難受,連頭都沒回地輕問︰「還有什麼事?」
「三天,我給妳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後我要聽到妳的回復。」他丟出最後通牒,事實上,他甚至不確定自己到底忍不忍得了三天。「妳一點頭我馬上去妳爸的公司了解狀況,OK?」
她沉默半晌,終究還是半妥協地點頭。「知道了。」
「宥俐,妳這裡出錯了喔。」指了指報表上的數字,另一名會計——也是于宥俐的大學同學林貞秀——指著她才遞上讓她復檢的報表,迅速指出錯誤的地方。
「我看看。」她嚇一跳,趕緊拿來報表檢視,果然發現自己將支出的款項放錯字段,擺到收入那邊了。「噢天啊,我竟然弄錯了!」
林貞秀笑著搖了搖頭,打從一早她就發現于宥俐人在心不在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這兩天妳老是心不在焉的?」
「沒什麼啦。」她撫了撫後頸,感覺脖子特別僵硬。「我只是沒睡好而已,不好意思讓妳擔心了。」
打從前天晚上與凌子峻談過之後,她完全不敢把他和自己交談的內容告訴任何人,即便貞秀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一樣。
因此就算心中煩悶,她也只能把苦水往肚裡吞,獨自苦惱。
「再五分鐘就下班了,願意跟我聊一下嗎?」但林貞秀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她凝視著于宥俐的眼,態度十分真誠地問︰「家裡應該沒什麼事吧?還是妳有其他困擾?妳總要說出來,我們才好想辦法解決啊!」
人最怕凡事悶著自己想,可怕的是,許多事不是光想就能找到解決的方法,反而會因為積壓在心裡而變得更煩悶焦躁,倒不如找幾個信任的人談談,雖然未必每個人都能幫上忙,但至少情緒有個宣洩的出口,多少有些幫助。
不然現代人那麼多憂鬱症是哪來的?大多是因為社會型態改變,大伙兒遇到困擾,全關在家裡悶著頭自己東想西想,就不見鄉下左鄰右舍到處串門的老太太們會有這種困擾。
她不敢說自己是于宥俐最交心的朋友,但好歹她們同窗四年,這工作也是經由自己的介紹,宥俐才會來到這裡上班,比起普通朋友,她們的交情應該更好一些,她認為自己有必要關心一下好友的心理狀態。
「貞秀……」于宥俐瞬間被打動了。
她是家中的獨生女,一直以來都是自己玩、自己念書,更因為家境比其他同學稍好一些,無形間與同學形成一種莫名的距離感,因此成長中的每個階段都沒有交情較好的朋友,貞秀算是例外。
林貞秀的性格有點小雞婆,或許是對她老像獨行俠般獨來獨往看不順眼吧,只要有時間就黏著她談天說地,久而久之她也逐漸習慣貞秀的存在,因此在離婚後才會拜托貞秀幫她注意看看有沒有工作。
而貞秀也沒讓她失望,很快就幫她在公司找到與她相同的工作。因為她們都是商學系畢業的,而且又在同一個部門擔任會計,她沒花多久的時間便適應工作內容,慢慢地走出自己的象牙塔。
平日若有其他同事到會計部找她們聊天打屁,她通常都只聽不回應,可是聽到好笑的內容她還是會跟著一起笑,上班時間往往很快就過去了。
她還滿喜歡出外上班的感覺,比起以往她像個被擺在高塔上的公主有趣多了,這一切都是貞秀的功勞。
「我爸的公司出了點狀況。」她的嘴角微微垮下,放鬆戒心地鬆口道。
雖然貞秀熱心又雞婆,但相識這麼多年來,從沒聽貞秀說過他人的不是,就連她離婚的事,貞秀也不曾向任何同事提起過,她相信貞秀不會把她的事當成八卦告訴別人。
「生意不好嗎?現在各行各業的景氣好像都很差。」見她似乎願意聊了,林貞秀趕忙拉來自己的椅子坐到她身邊。
她閉了閉眼,心情沉重地說︰「嗯……可能公司要收起來了。」
「我的天啊!那該怎麼辦?想到法子解決了嗎?」事態這麼嚴重!難怪她整天心不在焉。林貞秀驚訝不已,卻對她的困境束手無策。
于宥俐搖搖頭,要是有那麼容易解決就好了。
她私下問過母親目前公司的財務缺口大概有多大,老媽給她的回答幾乎令她停止呼吸——五千萬,這麼龐大的數字就算想破頭,都不曉得該到哪兒去周轉。
林貞秀的眼滴溜溜地轉了轉,不一會兒,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參加過宥俐的婚禮,不是說那男人很有錢嗎?
「呃,那……能找妳前夫幫忙嗎?」
于宥俐愣了愣,怎麼貞秀想的跟老媽一模一樣?
「怎麼,他不肯喔?」真是無情的男人,虧她當時還很羨慕宥俐嫁了個那麼帥又有錢的老公呢!
「不是不肯,他……」于宥俐的頭越來越低。她哪有臉說出前夫想包養她呢?這實在太尷尬了。
「有條件喏?」那也是理所當然的,跟銀行借貸都需要抵押品,沒道理讓人白白把辛苦錢雙手奉上。「只要不是太誇張的條件,應該還好吧?」
「我……」她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話。
當然不是不行,畢竟兩人曾經是夫妻,什麼事沒有發生過?只是他的要求太教人難以啟齒。
林貞秀蹙起眉,認真地打量起眼前這個她所熟悉的同學。「難不成他想破鏡重圓?」
于宥俐是個美人胚子,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想當年在學校多的是男同學「肖想」她,在傳出她要結婚的消息時,還哭碎了一堆男兒心,難保她那個帥前夫不會提出破鏡重圓的要求。
況且她以前從沒聽宥俐抱怨過夫妻之間的爭執,當她知道宥俐離婚時,整個錯愕不解,卻也沒白目地在好友傷口上撒鹽,詢問她之所以離婚的細節,只是安靜地陪她走過那段傷心的日子。
現在宥俐的前夫並沒有說不幫忙,只是提出某些讓宥俐難以點頭的條件……說她滿腦子不切實際的浪漫想法也罷,她就是覺得宥俐的前夫很有可能試圖挽回那段逝去的婚姻。
「要是有那麼單純就好了。」事實比貞秀想的還要尷尬,否則她也不必如此頭疼了。
欸?不是她想的那樣喔?
林貞秀挑了挑眉,恰好下班鐘聲響起,她趕緊將報表鎖進抽屜裡,抓起自己的包包和于宥俐的手,急匆匆便往外走。
「貞秀?」她想幹麼?于宥俐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晚上我沒約會,妳就盡量把妳的『不單純』告訴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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