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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最近著迷的戲劇香彌

    餅年前幾天,無意中看到了一出連續劇,其實那時已是重播,但看了不久便為之著迷,忍不住將三十五集全部找來看完。

    最後兩集,讓人邊看邊哭得漸瀝嘩啦,還欲罷不能的一再重復看,原本預訂要寫稿的時間,也因為情緒還沉浸在其中,而延遲了好幾日。

    「步步驚心」這出戲想必有不少人看過,我以前便听說過這部同名的小說,但一直沒有機會欣賞,在看了電視劇之後,終于找小說來看。

    這部電視劇將原著小說的內容幾乎完整的呈現出來,並且補足了一些原著沒有提到的部分。

    原著很精彩,但電視劇我覺得拍得更精彩,里面的人物布景道具還有服飾等等,無一不精致考究。

    四阿哥的冷峻內斂、八阿哥的溫潤如玉、十阿哥的粗率魯莽、十三阿哥的瀟灑不羈,以及十四阿哥的飛揚一擺脫,我都好愛喲。

    很久沒為一部戲這麼感動,現在偶爾拿著遙控器不小心轉到還在重播的「步步驚心」,仍會停下來看一看。

    談完最近著迷的戲劇,阿彌再分享最近朋友傳來的一封白色——

    有一位剛學一點中文的美國人來到台灣,台灣朋友請他吃飯。

    到了飯店落坐,台灣朋友說︰「對不起,我去方便一下。」

    那老外沒听明白,想「方便」是哪里?

    見老外疑惑,台灣朋友告訴他說「方便」在口語里是「上廁所」的意思。

    哦,老外明白了。

    席間,台灣朋友對老外說︰「我下次到美國,希望你能幫忙提供些方便。」

    老外納悶了,他來美國,讓我提供些廁所干麼?

    道別時,另一位台灣朋友熱情的對老外說︰「我想在你方便的時候請你吃飯。」

    見老外一臉驚訝,對方改口說︰「如果你最近不方便的話,咱們改日……」

    老外錯愕的瞪大眼。

    台灣朋友接下去說︰「再找個你我都方便的時候一起吃飯吧。」

    老外張大了嘴。

    呵呵,中文很有趣吧。

    最後說明一下,《國師夫人要出嫁》是這個系列的第一本,看完這本書的朋友可能會覺得有個點沒寫完的感覺,沒錯,因為在第三本才會安排一個正式的完結哦。

    下本書再見,祝大家新的一年全都能過得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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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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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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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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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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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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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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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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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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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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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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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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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日耀皇朝,盛德五年十一月初六。

    接連下了幾天的大雪,將都城染成一片銀白。

    披著一件墨色斗篷,在瑞雪紛飛中,身著男裝的莫雨澄站在巷道中,目光投向前方氣勢恢宏的國師府邸,踟躕須臾,她才舉步走過去。

    「在下程雨莫,听聞國師身子不適,特來探望,麻煩你通報一聲。」半年前在林中湖畔邂逅夜離那日她虛報了這化名,希望夜離還沒忘了她。

    門衛十分有禮的答了句,「多謝公子的關心,但國師病重,目前不便見客,還請公子先回。」這段時日想來探望自家主子的人很多,他早已被總管叮囑過,所有訪客一律謝絕。

    「國師的病情還是沒有起色嗎?」她臉上那對英氣濃黑的墨眉微蹙。

    「請公子見諒,國師的事小人所知不多,無法多言。」

    抬眸瞟了眼門楣上懸掛的那面書著「國師府」的鎏金牌匾後,莫雨澄再憂心也只能旋身離去。

    不久,走回尚書府,剛踏進自個兒的閨房,便听見一聲急切的嗓音—

    「雨澄,這下大雪的你上哪去了,府里上下都找不到你?」莫駿從椅上起身,看見妹妹扮成男子模樣,身上穿了一襲墨綠色長袍,眉頭微皺,「你穿著男裝,莫非是出門去了?」

    她脫下斗篷交給侍女,發現父親和兄長都在她的寢房里,似乎是都在等她,她有些意外。「我出去走走。大哥、爹,你們怎麼都在我這?」

    「雨澄,陛下今日下了道聖旨,是與你有關的。」莫崇泰看向女兒,儒雅的臉上隱隱透出一抹憂色。

    她一愣,「與我有關?是什麼事?」

    莫駿搶著開口道︰「陛下降旨賜婚,要你嫁給國師夜離為妻,婚期就訂在兩天後。」

    「陛下要我嫁給國師」她滿臉驚愕。

    莫崇泰為女兒解釋,「陛下說國師病重,希望能藉著這場喜事沖去國師的病氣,令他早日痊愈,因此婚期很倉卒,咱們只有兩天的時間能籌備。」

    夜離身為國師,除了身分顯貴之外,傳言他還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女兒能嫁給他本該是一件令人稱羨的喜事,但莫崇泰面上並無喜色,語氣里反而流露出一抹不尋常的憂慮。

    「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沖喜若有用,還需要那些太醫和大夫做什麼?據說國師病得剩沒幾日好活,陛下這時讓雨澄嫁過去,分明是在害她,要是國師一死,雨澄豈不是馬上成了寡婦?」莫駿為妹妹抱不平。

    「駿兒,不得胡言!現下到處都有陛下的耳目,這話若是傳到陛下那里,可不得了。」莫崇泰壓低嗓音警告兒子。

    陛下布下的探子無所不在,連他都不知道他們這莫府里究竟有幾個陛下派來的密探,即使在自個兒府里,也必須萬分謹言慎行。

    莫駿低聲發著牢騷,「現下連在咱們自個兒府內同自家人講話都得謹慎小心,爹,我看咱們干脆辭官算了,那樣還自在一些,不用擔憂哪天惹怒陛下招來殺身之禍。」

    「朱大人、何大人還有楊大人和其他大人想辭官歸隱都不成,你以為陛下會允許咱們辭官嗎?」

    「早知如此,當年咱們真不該擁立陛……」

    「駿兒,不要再說了!」在兒子即將說出接下去的話時,莫崇泰出聲呵斥,阻止他再說出下面的話。

    「不說、不說,我什麼都不說,當個啞巴總成了吧。」莫駿甩袖坐到一旁,英朗的面容滿臉氣悶。

    數年前先帝猝然駕崩,未及立下遺詔也未曾冊立皇儲,數位皇子為爭奪帝位引發了一場長達數年的爭戰,當時他們莫家擁立的是八皇子牧隆瑞,也就是當今聖上。

    在牧隆瑞擊敗諸皇子登基後,論功行賞賜封為他運籌帷幄、獻策謀劃的夜離為國師;晉封為他領軍擊潰各路兵馬的上官鳳馳為鎮國元師;分封勸服王公宗室支持他的皇叔旭王牧萩爾位于東方的一片肥沃領地與數座城池。

    他與父親也因擁立有功,而分別被拔擢擔任兵部侍郎與工部尚書。

    原以為身為八皇子時做人謙遜的牧隆瑞在登基後會成為一位賢明的君主,不料他卻在登基兩年後變得暴虐多疑,不僅設立暗衛、密探,監視朝臣的一舉一動,還下詔鼓勵朝中大臣互相糾舉不法情事,為此被牽連誅殺的朝中大臣多不勝數,導致朝廷人心惶惶。

    莫雨澄明白大哥十分不滿當今陛下的所作所為,走過去倒了杯茶遞上好讓他消消氣。

    「大哥,爹不讓你多說也是為你好。」她與莫駿的容貌有三分相似,英秀的臉龐濃眉大眼、挺鼻豐唇,顧盼之間透著一抹颯爽之氣,而少了一抹女兒嬌態,因此即使她扮成男子,也不易讓人認出。

    「我曉得。」莫駿悶悶的應了聲低頭喝茶,不再開口。

    莫崇泰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女兒。「雨澄,這是陛下給你的密詔,你自個兒看看吧。」

    「陛下給我的密詔?」她詫異的接過,打開閱畢後,滿臉難以置信的抬起頭,「陛下竟命我做這種事!」

    看見妹妹一臉震驚,莫駿湊過去要看,「密詔里寫了什麼?」

    她將密詔遞給兄長。

    接過很快看完後,莫駿臉上同樣充滿吃驚。「陛下竟然命雨澄探查那件事,難道這就是他命妹妹嫁給國師真正的目的?」

    莫崇泰早在從牧隆瑞手上接下這道密詔時便被告知內容,因此心情十分沉重,絲毫沒有要嫁女兒的喜色。

    「雨澄,這是聖旨,咱們無法違命,你嫁進國師府後,只能一切自個兒多當心。」他擔憂的慎重囑咐女兒。

    「雨澄明白。」她收起密詔頷首道。

    莫駿忿忿拍向茶幾,萬分懊悔的道︰「早知會這樣,以前就不讓妹妹跟著我習武讀書了。」他作夢都沒想到陛下竟會因妹妹身懷一身好武藝又善于詩文,認為她膽識與才智過人,足當大任,因此交付這項任務。

    莫崇泰嘆息一聲拍拍兒子的肩,「駿兒,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實際上女兒會武之事,外人知悉的並不多,陛下不僅知曉此事,還知雨澄偶爾會扮成男裝在外行走,必是因為府里暗藏了陛下的密探,所以他才要兒子即使在府里也須謹言慎行,以免招禍。

    送父兄出去後,莫雨澄望向屋外漫天的白雪,悠然出神。

    就在湖畔邂逅夜離兩個多月後,便傳來夜離墜馬受傷,之後又染了風寒的消息,每每听說他的病情遲遲不愈,甚至越來越嚴重時,她心頭也跟著沉重起來,她早已有意去探望,只是礙于兩人關系,猶豫再三,才終于在今天前往國師府,但對于被擋于門外不得其門而入她並不意外,畢竟當日她與他僅有一面之緣,連朋友都稱不上。

    未料此時陛下竟會降旨賜婚。

    皇上交付的任務固然令人苦惱,可對這樁婚事她不若父兄那般排斥,反而隱隱有絲期待,大婚那日,當他看見她時,可還認得出她來?

    盛德五年十一月初八,國師府。

    雕飾華麗的寢房里,一只擺在幾上的鎏金麒麟玉獸,嘴里徐徐輕吐出一縷縷淡雅的檀香。

    此時正值隆冬,屋里的各處角落擺放著幾個燒得通紅的火爐,床榻前也放置了一個,烤得房里暖烘烘,驅散刺骨的寒氣。

    入夜後,窗外飄著鵝毛大雪,屋里的幾盞銅油燈已全數點燃,照得一室明亮。

    莫雨澄抬頭環顧,再一次為寢房里金雕玉砌且金碧輝煌的豪奢擺設而驚嘆。

    這間寢房里每一樣擺飾不是瓖金便是嵌玉,即便是取暖用的那幾個火爐也全是由上等玉石雕琢打造,幾盞油燈更是用亮澄澄的金子,直接雕刻成各種瑞獸的模樣。

    棒離內室與外室的那扇屏風也是以金子瓖制而成,床榻則是用最上等的紫檀木雕琢,床架和床頂瓖嵌著各種珠寶玉石,精雕細琢、華貴無比,床邊的牆上還嵌著六顆如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傳言國師夜離富可敵國,看來果然不假。

    她仰著下顎,忍不住有些好奇的想著當房里的油燈熄滅之後,那些夜明珠是否能讓寢房里明亮如晝。

    「夜明珠的光不夠亮,若是熄了燭火,它散發出的光芒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忽然听見有人開口,莫雨澄轉過頭,望見原本一直在昏睡中的男子不知何時醒了,她有些驚疑,他竟能看出她方才在想的事情

    她驚訝的神情令夜離低笑一聲,他猶如箏弦聲響般悅耳的嗓音,此刻因重病在身而略顯喑弱。「好奇我怎麼會知曉你在想什麼?」

    她誠實的頷首。

    「很簡單,因為你方才一直盯著那幾顆夜明珠看,隨即又望著一旁的油燈。」溫聲解釋完,夜離掩唇咳了數聲。

    她走到床榻邊,伸出手想為他輕揉胸口,他卻抬手阻止她伸來的手,出聲道︰「倒杯茶給我。」

    「好。」她走到桌前,桌上擺了一組茶具,金色的茶壺、金色的杯子,全是以黃金雕琢打造而成,奢華耀眼。

    她有一瞬間被那金茶壺和金杯子閃花了眼,須臾才提起浮雕著牡丹的金茶壺,將茶水注入一只金杯里,端過去遞給夜離。

    他抬起手,一只手撐不住弓子的重量而抖了抖,他伸出兩只手才端穩杯子,慢慢啜飲杯中的茶水。

    今晚是他們兩人的洞房花燭夜,但夜離病重體力不支,被攙扶著勉強拜完堂,回房躺下後,一睡便是一、兩個時辰,方才轉醒。

    垂眸注視著他那張因病而顯得十分蒼白的臉龐,她忍不住想起從神州傳來的一首詩—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傾城傾國,這幾個字夜離絕對當之無愧。

    沒有人知曉國師夜離的年紀究竟有多大,有人說他已六、七十歲,只是駐顏有術,因此常保年少時的模樣,亦有人說他數年前輔佐當今陛下奪得皇位時,年僅十五歲,算一算他今年也不過二十出頭。

    她不知哪種說法為真,不過即使病重,仍掩不去他那身絕代的風華。

    飲完茶,夜離悠悠開口,「娘子,委屈你了,今晚本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但我這身子只怕……」

    「相公別這麼說,你能早日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他輕輕嘆息,「陛下真不該下旨讓你嫁給我,明知我這身子大概已不成了,他還讓你嫁進夜府,這是在耽誤你。」

    「陛下也是希望國師能早日康復才這麼做。」這句話她說得很心虛,卻不得不這麼說。她無法坦白告訴他,實際上陛下賜婚是另有目的。

    倦懶的倚靠著床柱,夜離那雙猶如夜星般清亮的眼眸注視著她,「嫁給我這個半死之人,你沒有怨言嗎?」

    「皇命不可違,再說能嫁給國師,也算是雨澄的榮幸。」她語氣誠摯。對他運籌帷幄,迭出奇計輔佐陛下擊敗諸皇子的事跡她一直很欽佩,尤其半年多前在湖畔巧遇他後,對他的仰慕之情更增了幾分。

    只是看樣子他並沒有認出她來……雖有些失望,但都時隔半年多了,何況當日她還扮成男子的模樣,他沒認出她也是自然。

    「娘子正值豆蔻年華,讓你屈就我這病入膏肓之人,委實是耽誤你了。」他幽幽長嘆,眉頭輕蹙,似是在為她的未來而憂愁。

    見他竟在為她擔憂,她胸口淌過一抹暖意,真心誠意的開口,「雨澄一直很欽慕相公的才智,能嫁給相公為妻是雨澄的福分,我相信相公定能康復,請相公放寬心好好養病。」

    他輕輕搖首,「我自個兒的身子我心里有數,我已是半截身子埋進土里的人,沒指望了。」他抬起那雙如夜星般的眼注視著她,「我不是在說喪氣話,而是讓你心里有個底。」

    莫雨澄那雙英氣的墨眉微皺,張嘴想說什麼時,一名身著黃色夾襖的侍女端進來一碗湯藥。

    「國師,該喝藥了。」

    莫雨澄識得她,她名叫玉露,是夜離的貼身侍婢,目光一轉,看見那盛著藥湯的碗竟然也是金碗時,莫雨澄不禁心忖,這夜離究竟是想炫耀自己的財富?還是他愛極了這些亮澄澄的黃金,所以用具才全都以黃金打造?

    瞟見侍女手上端著的那碗湯藥,夜離細致的眉峰微攏,覷向莫雨澄,「娘子,你能否替我嘗嘗那藥苦不苦?」

    「國師,大夫今兒個改過藥方了,他說這藥沒之前那麼苦了。」玉露急忙出聲解釋。

    對侍婢的話夜離似乎不太相信。「大夫每次說改藥方,結果那藥還是苦的,娘子,你替我嘗嘗看。」

    「好。」莫雨澄伸手接過金碗嘗了一口,藥汁入喉,雖有些苦澀,但微微透著抹甘甜,她開口表示,「這藥不會很苦,你快喝吧。」

    他卻搖頭,「那藥你喝過了,我不喝。」

    莫雨澄聞言一怔,「是相公要我替你嘗味道的……」

    「哎呀!」玉露跺了跺腳,「我忘了國師從不吃沾過旁人唾沫的食物,方才應該另外將藥汁舀出來讓夫人嘗才是,這會又得再重熬一碗了。」玉露端著碗匆匆再出去。

    微一沉吟,莫雨澄看向夜離,「你是不是不想喝藥所以才要我嘗?」

    他沒否認,「都喝了幾百碗藥,若有效,我這病早就痊愈了,我這會聞到藥味就難受。」他縮進被褥里,長睫輕掩,交代了聲,「若玉露熬好藥,叫她擱著就好,別吵醒我。」

    「等喝完藥再睡吧,藥放涼了,藥效就沒那麼好了。」她勸道。

    「我困了。」他闔上眼,不再出聲。

    見他睡下,莫雨澄也忍不住露出困乏之色,為了今日的婚禮,這幾日她都沒睡好。瞅了眼夜離身下的床榻,他整個人躺臥在床榻中央,沒有空出讓她安睡的位置。

    稍作梳洗後,她讓陪嫁過來的侍婢瑤琴退下。

    「瑤琴,你也累了一天,下去歇著吧。」

    瑤琴沒有多言,福身告退。

    對瑤琴的無禮,她並未太在意,因為並非是真正服侍自己的侍婢,而是陛下派來監視、協助進行任務而隨她一起嫁到夜府的暗衛,因此她與瑤琴並不熟稔。

    不久,玉露熬好藥端進來,莫雨澄交代她將藥擱著,別吵醒夜離。

    「國師一定是又不肯喝藥才裝睡。」玉露嘆氣。

    「你先把藥溫在火爐上,等他晚一點醒了,我再讓相公喝。」

    「是。」玉露將藥放在一旁的小暖爐上溫著。

    「不早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玉露有些遲疑的望了望睡在床榻上的夜離才開口。「國師身子不適,恐不便與夫人同榻而眠,不如奴婢為夫人安排另一間寢房安歇?」

    「不用了,我既嫁給了相公,理應照顧他,哪有另睡他房的道理?那邊不是還有張軟榻,我今晚在那睡吧,你幫我取來條被褥就可以了。」

    玉露很快拿來兩條錦被,一條鋪在下方,一條是讓她蓋的,再把一個火爐移到軟榻前,免得她夜里凍著。

    待玉露離開後,莫雨澄走到床榻旁,見夜離似乎睡得很熟,她替他掖了掖被角,放下床帳。臨睡前她做了件一直想做的事,吹滅燭火。黑暗中,床榻前那六顆夜明珠散發出淡淡柔和的螢光。

    扁芒潤澤瑩亮,但果然如夜離先前所說,沒辦法讓房里亮如白晝,只能照亮床畔那一小片地方。

    看了床上的人幾眼,她走到軟榻躺下,閉上眼不久,很快便入睡。

    半夜時分,莫雨澄被一陣踫撞聲驚醒。

    睜開眼,發現夜離竟跌坐于地,她急忙上前扶起他。

    「相公,你怎麼會跌下來?」

    「我想出去賞花。」他重重咳了幾聲,無力的微靠著她。

    「大半夜的哪有花可以賞?」他是不是病糊涂了,怎麼會半夜想要賞花?而且他如此虛弱無力,要是又摔傷了,就不好了。

    「我夢見窗外那株白梅開了。」他喑的嗓音喃喃說著,眸光直勾勾的看向窗外。「扶我出去,我想看看它是不是開了?」

    他臉龐那抹幽黯令她不忍拒絕,「外頭太冷了,到窗邊看吧。」

    「也好。」他頷首。

    她拿起一件白色的大氅披在他身上,攙扶著他走向窗邊,心中又有了些納悶,他看起來這麼清瘦,但身子卻意外的沉,自幼跟著兄長習武的她竟要使盡全力才能勉強撐住他。

    擔心摔著了他,她走得很慢,一小步一小步移向窗邊。

    他比她高出半個頭,手搭在她肩上,微微側首睇著她,低垂的眼眸里流轉著不為人知的思緒。

    來到窗旁,她推開窗子,颼颼的冷風頓時從屋外灌進來,凍得她打了個寒顫,她抬手想把窗子關小些,卻被他阻止了。

    「別關,你看,白梅真的開花了。」他指著窗外說。

    她抬首望去,看見屋外的那株梅樹上綻開了一樹的白梅,在漆黑的雪夜里顯得格外的清雅脫俗。

    「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听見他低吟了首詩,她側首望向夜離,只見他凝視著那樹白梅,那神情專注得彷佛在注視著最珍愛之人,目光充滿說不出的溫柔。

    她心口怦然跳動,久久無法從他臉上收回眼神。

    「或許是白梅有靈,知悉我時日無多,所以提前綻放,好讓我能最後一次欣賞到她的絕美芳姿。」他幽幽道。

    「不要說這種晦氣話,你會活很久很久,你可是天縱英才的國師夜離,只要你不允許,沒有人可以輕易奪走你的性命。」她沖動的脫口而出。

    他看向她,眸里閃爍著一抹隱晦難辨的情緒。「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個凡人,無法與天爭。」

    「雨澄相信相公一定會好起來!」她加重了語氣,不知是在安慰他,還是想說服自己。

    他忽然抬手輕撫了下她的臉頰,她不解的望著他。

    迎上她那雙充滿英氣、澄澈直率的眼眸,他眼神微斂,收回手,沒再多說什麼,「扶我回床上吧。」

    她按捺下胸口那抹陌生而奇異的悸動,旋過身子,攙扶著他走到床榻邊坐下。

    見他坐在床榻邊,沒躺上床,她關心的問︰「相公怎麼還不睡,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兩日沒淨身,身子有些發癢,想沐浴。」

    「現在大半夜的,能不能等到明兒個再淨身?」大伙都睡了,在這麼冷的天氣里將那些下人叫起來,她有些不忍。

    「也是,太晚了,那就等到天亮再說吧。」他神色溫和的頷首,卻仍坐在床畔沒躺下,須臾,他自言自語般的喃喃說著,「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淨身了。」

    听他又這麼說,莫雨澄蹙起眉,猶豫片刻,才去叫醒玉露,讓人準備熱水。

    不久,下人抬進熱水,由玉露服侍著夜離淨身,不須她幫忙。

    屏風隔絕了在淨身的他,但耳畔能清晰的听見水聲嘩啦啦的傳來,她的腦子也跟著嘩啦啦的水聲浮想聯翩,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那時他赤身露體從湖中竄起,一身的雪膚玉肌……

    呀!她在想什麼?竟能對著一個男子胡思亂想,等等,這個人不是尋常的男子,他是她的夫君,所以那意味著……她可以有正當理由去瞧他沐浴的樣子。

    她吞了口唾沫,抵擋不住心里的欲念,舉步朝那面隔絕視線的屏風走去。

    來到屏風處,她收住腳步,發覺這樣過去似乎很唐突,應該想個什麼理由才是。

    正當她垂眸苦思時,忽听有人問︰「你站在這兒做什麼?」

    「想理由。」她喃喃答話,下一瞬覺得不對,那聲音是夜離的,猛然抬頭,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淨完身,由玉露扶著他從屏風後走出來。

    「你怎麼這麼快就洗好了?」語氣里流露出來不及掩飾的失望。

    「天寒水涼得快。你剛才說在想什麼理由?」

    她尷尬的摸摸鼻子,端正英氣的臉龐泛起一抹可疑的酡紅。「呃,沒什麼啦。」

    看她一眼,夜離也沒再多問,走到床榻邊坐下。

    她跟著走過去,沐浴過後,他一頭綢緞般的長發隨意披散著,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單衣,肩上披著白色大氅,映襯得那張風華絕代的臉龐更加俊魅惑人,她腦子里不由得浮起幾句由神州傳來的詩句—

    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這樣的詩句原本是形容女子的,不應用在堂堂國師身上,但現在看著他這般神采,她忍不住覺得此刻的夜離,只怕比起神州那位楊貴妃的風采,絲毫不遜色。

    不過這並不是說夜離容貌似女子,他雖然擁有一張傾國傾城、眉目如畫的玉容,但眉宇之間透著一抹男兒英氣,沒有人會把他當成女子。

    看著看著,她的心兒失去節奏怦怦亂跳著。

    她按著有些失序的心口,想移開目光,但又舍不得不看眼前這種難得一見的絕色風姿,眼神來來回回的飄移著,最後她的雙目仍是抗拒不了誘惑,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夜離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察覺到她投來的目光,夜離抬眸瞥向她,朝她粲然一笑。

    那突如其來的粲笑,讓她頓覺彷佛有漫天星光涌至眼前,也宛若百花齊放絢爛奪目,美得令人目眩神迷,令她怔忡失神得也跟著傻傻回以一笑。

    下一瞬,夜離那雙細致的眉峰蹙攏,按著胸口一陣喘咳,咳嗽聲一聲比一聲劇烈,彷佛要將整個心肺都咳出來似的。

    忽然,他伸手掩著唇,咳了幾聲後再移開手掌,只見掌心里有一攤怵目驚心的鮮血,那些血多得都沿著掌心滴淌他披在身上的那件白色大氅上。

    「啊,國師您咳血了!」玉露驚呼。

    看見那滿掌的鮮血,莫雨澄神色愀然一變,急忙吩咐,「還不快派人去請大夫過來。」

    「是。」玉露頷首跑出房間,趕緊前去請大夫。

    夜離瞪著掌心上的血,眉心微皺,抬眸朝莫雨澄吩咐,「拿盆水過來幫我把這些血洗干淨。」

    她壓抑著心慌,走過去端來面盆,將手絹浸濕為他拭淨掌心的血。

    他的手指皓白而修長,令他左手虎口上那顆黃豆般大小的朱砂痣顯得格外的鮮艷醒目。

    為他把手洗淨,她再拿起干布替他將水擦干,抬起眼瞥見他倚靠著床柱,雙眸微闔,眉宇緊蹙,似在忍受著巨大的痛楚,她溫聲安撫他,「相公再忍忍,大夫很快就來了。」

    他睜開眼覷向她,徐徐啟口,喑弱無力的嗓音徐徐響起,「你不用擔心,我今兒個大概把血給吐完了,以後不會再吐血了。」

    她一時沒領會他的意思,須臾之後才會意過來,她心口一緊,愕然得結巴起來。「相、相公不會有事的。」

    他輕搖著首,「在陛下執意賜婚時,我已交代顧總管,我辭世後,若是你不想留在夜家,顧總管會派人送你回莫家,若是你不願回莫家,想留下來亦可,府里的所有財寶全都由你取用,所有的下人也全都听憑你差遣。」

    听見他竟然已將她日後的生活都打算好了,她胸口一熱,又感動又不忍。

    「別說這些了,相公!」

    「我再不說,以後也許就沒機會說了……你記住,寶壺………」他話才說到一半,猛然間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咳。

    咳著咳著他一口氣喘不過來,整個人昏厥過去。

    莫雨澄驚駭的大喊,「相公、相公……」

    不久,總管顧隱和玉露帶著個滿頭銀絲、胡須斑白的老大夫趕到。

    老大夫步履蹣跚的走到床榻邊為夜離號脈,手指下那微弱的脈息,讓老大夫臉色異常凝重起來。

    片刻後,老大夫先是長長嘆息一聲,神情嚴肅道︰「約莫就是這兩日了。」言下之意是他再活也沒兩天了。

    服侍夜離多年的玉露,激動的扯住大夫的衣袖泣求。「大夫,求求你想辦法救救我家主子!」

    「老夫已盡力了。」老大夫撫著下顎的花白胡須,搖頭嘆氣。

    他是從宮里退隱的太醫,這陣子為了治夜離的病而被延請到夜府,只是現在他也無能為力。

    玉露聞言,悲傷得掩面低頭啜泣。

    總管顧隱望向床榻上的夜離,那張英挺剛毅的臉龐一如往常般面無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只有他自個兒知道垂下的眼眸里涌動著什麼樣的思緒。

    而與夜離才當了一天夫妻的莫雨澄,在听見大夫的話後,整個人怔愣住了,失神的望著昏迷不醒的夜離。

    這個人就要死了嗎

    她是知曉他病重,可怎麼會這麼快呢?

    她很難相信再過幾天他就將成為一具沒有氣息的死尸,那張風華絕代的容顏將就此長埋地下,直至化為一堆枯骨。

    別,不要這麼早死!她心中低喊,心頭忽然隱隱的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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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艷陽高懸,萬里晴空,炙熱的暑氣曬得人汗流浹背。

    騎在馬背上,穿著一身天青色男袍的莫雨澄抹了抹額上沁出的汗珠,在瞥見前方的一處林子時,端正英秀的面容露出一抹喜色。

    餅去她行經這條路數次,知道這林子後方有個湖,踢了下馬腹,催促馬兒朝林子走去。

    林內綠蔭蔽天,難耐的暑氣頓時消去了幾分,樹林左側有條隱于草叢里的小徑,須仔細看才會發現,故少有人跡。

    她下馬牽著馬兒,撥開比人還高的草叢,徐步走入,到了盡頭,一汪澄碧的湖水登時映入眼簾,她舉步朝湖畔走去,馬兒低頭飲水,她蹲下身想掬水洗把臉,卻瞟見湖面水波涌動,似是有大魚朝這游來,下一瞬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有什麼東西竄出了湖面。

    她抬頭望去,被太陽照得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名赤luo的男子從她前方不遠處的湖里浮出,男子甩甩頭,將一頭長發甩到腦後,在半空中飛濺起一串水珠。

    察覺湖畔有人,男子抬眸看過去。

    四目相對,莫雨澄瞠大眼,滿目驚艷之色的凝望著他。

    男子有張精致無瑕的面容,碎金般的陽光撒落在他那身彷佛白玉般的肌膚上,襯得他俊美得奪人心魄。

    直到一旁傳來數聲吱吱聲,她這才從驚艷中回過神來,下一瞬,她听見男子低呼了聲—

    「我的衣裳!」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右側,瞥見有幾只猴子抱著一堆衣物,又蹦又跳嬉鬧的跑了。

    再回頭,卻瞥見那名男子朝她靠近,準備走上湖岸。

    她耳根一紅,急忙移開視線。「你別上來,我去幫你把衣物追回。」說畢,她拔足朝那幾只頑皮的猴子急追過去。

    半晌,她有些狼狽的帶回衣物,放在湖邊石上。「衣裳我擱在這,你上來穿吧。」方才在與猴群爭奪衣物時,她被那些潑猴抓傷了好幾處,連臉頰都留下一道抓痕。

    「多謝兄台。」男子走上湖岸。

    她旋過身子回避,好讓男子更衣。

    片刻後,男子輕咳了聲,她轉過身,滿眼驚愕。

    「怎麼會這樣?」男子身上的衣物破得一條條披掛在身上,幾乎可以用衣不蔽體來形容了。

    「那些猴兒還真是頑劣,竟把我的衣裳撕成這樣。」男子嗓音猶如箏弦樂音般悅耳,苦笑著搖頭道,接著看見她臉上的爪痕和有些凌亂的衣袍,他語帶關切,「兄台被那些猴子傷了?」

    「只是些小傷不打緊,方才我去找回衣裳時,那些猴兒爭來搶去的,也許是那時候弄破的。」一搶回衣裳,她便急著帶回來交還給他,沒留意到衣裳被扯破了。

    「辛苦兄台了,衣裳雖破損,但多虧你幫我找回,否則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見人。」他溫雅一笑,朝她拱了拱手。

    略一沉吟,她走到馬旁,取來一個包袱,從里面拿出一套男子衣袍,「若兄台不嫌棄,我這里有一套衣物,或可讓兄台應急。」

    表兄大婚,在朝為官的父兄無暇前往祝賀,因此她代替父兄前去賀喜,路上為了便于行走,她因此扮成男裝,而隨身行李除了一襲女衫之外,也多備了一套男袍以便替換。

    她身量比這男子略矮些,但她的衣物他應當能勉強穿下。

    「那真是求之不得,先謝過兄台了。」他伸手接過她遞來的衣物,走到一株樹後換下身上的破衣。

    須臾,他穿著一襲藍色衣袍從樹後走出來,那件衣袍穿在他身上略嫌短了些,他拉了拉衣袖,莞爾笑道︰「幸好我不是女子,否則方才兄台見到我身子,可就要娶我了。」

    她面色微赧,英秀的面頰隱隱浮起一絲霞色,正要啟口時,忽見有人走向湖邊喊道︰「國師—」

    「我在這兒。」男子出聲回應,看向自家的侍從。「有什麼事?」

    酷夏時分,他偶爾會來別苑附近的這座湖中泅泳消暑,他不喜隨從跟著,往往都是一人只身前來。

    「稟國師,總管讓奴才來稟報國師,說您等的客人來了。」那位客人身分尊貴,不敢讓客人久等,總管命他趕緊來請國師返回別苑。

    「好,我這就回去。」男子接著望向她,「敢問兄台怎麼稱呼?」

    「在下程雨莫,原來您是名震天下的國師夜離!」她沒說出真名,而是使用自個兒行走在外時用的化名。而得知眼前這人便是傳聞中被譽為當世第一美男子國師夜離,她心下震訝,旋即又想怪不得他有如此奪人目光的風采,果然名不虛傳。

    「程兄過獎了,兄台住處可否告知?這身衣裳我回去命人洗好之後再送還兄台。」

    「國師無須客氣,那身衣裳不值多少,不必特地歸還。」沒想到今日能有幸親眼得見她欽慕許久的國師夜離,莫雨澄心頭十分欣喜,只想著她的衣裳能穿在他身上,實是她的榮幸,沒有多想其他。

    見她無意告知住處,他也沒再追問,「那就多謝兄台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她怔然的目送他離去,有些悵然的想起方才所見的一切,臉頰不禁又一熱,腦海突地浮現他方才的戲言,他雖不是女子,可她是呀,看了他身子的她,該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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