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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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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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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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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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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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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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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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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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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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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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考盤在澗,碩人之寬。獨寤寐言,永矢弗諼。

    考盤在阿,碩人之適。獨寤寐歌,永矢弗過。

    考盤在陸,碩人之軸。獨寤寐宿,永矢弗告。

    ——《詩經‧衛風‧考盤》

    他經常覺得冷……

    每每深夜醒來,默青衣高大清瘦的身子總緊緊挨著牆角,那彷佛自骨髓深處滲透而出的酷寒,牢牢捆縛著通身上下四肢百骸,凍得麻木的指尖動也動不得,清俊映麗的臉龐慘然青白,透著股磣人的死氣。

    總是得苦苦熬到日出東方,雄雞昂啼,匱硬哆嗦的身軀才會逐漸一絲一絲地恢復暖意,竄流在五髒六腑間的冰冷消逝無蹤,留下的是氣盡力竭後猶如大病一場的破敗軀殼。

    暖陽的光芒透窗而來,默青衣沉默地望著外頭緩緩蘇醒綻放的春天,內心依舊一片隆冬。

    「侯爺,太醫到了。」忠心的僕代叔在廣榻垂幕外輕聲稟道。

    垂幕後的默青衣收回視線,淡淡地道︰「請回吧。」

    「侯爺?」代叔臉色微變,難掩心焦。

    「回。」

    「……諾。」

    那雪蠶重簾垂幕沉沉掩住的瘦削身影靜寂如石雕,看在代叔眼里分外心痛。

    ……二十三年了,鎮遠侯府的「詛咒」,究竟何時才能解?

    在距離京城五十里外的蕎村里,春天在鄉間的枝頭上總是怒放得格外燦爛。

    春耕開始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們迫不及待紛紛挽起褲腳袖子,忙著犁田插秧播種去。

    雄雞三啼,清早透涼舒爽的晨霧漸漸散開來,在村尾近後山的這棟土屋里,有個清瘦嬌小的身影正在灶前忙碌煙氣騰騰中,一只只淺黃可愛如雞子的渾圓黃豆包挨個兒排滿了大蒸籠,在籠蓋掀起的剎那,粗糧混合著黃豆的淡淡甜香味瞬間彌漫了狹窄粗陋的灶房,惹得圍在爐灶旁的小娃兒頻頻吞口水。

    「大姊姊,好了嗎?能吃了嗎?」五歲的小男娃雖然個兒瘦小竿巴兒,童稚的小臉透著一絲奶氣的圓嘟嘟,尤其那雙黑白分明、撲閃撲閃的滾圓大眼楮,更是令人瞧著心都忍不住要化了。

    掌灶的清瘦少女低頭看著大弟,滿眼疼愛憐惜,柔聲地哄道︰「甘兒莫急,今兒黃豆包蒸了好多呢,肯定管飽,現下還燙著,等吹涼了些,大姊姊便拿與你吃。」

    「大姊姊,吃!吃!」灶房門口忽然「滾」進來了一個約莫兩歲大的更小娃娃,不合身的布衣大褲蹭得滿地土,狼狽不堪卻還是急急掙扎爬了起來,邁著小短腿兒歡快呼叫著,「要吃!」

    「當心!」清瘦少女心一緊,慌忙上前將小弟抱起來,拍了拍娃娃身上的土灰,「拾兒怎麼自個兒出來了?小姊姊沒有看著你嗎?」

    「吃!」鄧拾水靈靈的眼楮滿是興奮和激動,小手緊揪著自家大姊姊的袖子猛搖,小小身子激動地傾身向前「吃……」

    「好好好,給甘兒和拾兒吃。」清瘦少女彎彎眉眼笑了,一手抱著小弟,一手拉著大弟,卻是退離熱騰騰的爐灶兩步,讓兩個矮個兒和更加矮個兒的弟弟肩並肩坐在小條凳上,叮嚀道︰「大姊姊拿,你們乖乖坐著別亂動,要動了就不給吃了喔。」

    兩小人兒聞言挨坐得可端正了,簡直堪比蒸籠里整整齊齊並擠著的黃豆包還要工整。

    清瘦少女不放心地邊拎起熱燙的蒸籠雙提耳擱置鍋旁,邊不時回頭瞄向弟弟們的動靜,生怕他們急著擠將上來給燙著了。

    她將二十只暖燙彈軟的渾圓黃豆包取出了五只放進瓦盆里,仔細在上頭掩塊粗布暖著,另外十五只則是用竹籃子盛了,高高懸在窗檐下免得給野貓撲吃了,一方面也待置涼後要收進陰涼的地窖里,和冬藏的大蘿卜、大白菜與醬菜甕存于一處,能吃上好幾天呢!

    「來。」她從瓦盆里取了兩只,小弟弟們一人手里塞一只,欣慰地看著弟弟們眉開眼笑地啃咬起來,嘴里不忘叮囑︰「細細嚼,別噎著了。」

    大弟鄧甘盡管又餓又饞得狠了,可還是乖乖地一次咬上一小口,在粉嘟嘟的小嘴里嚼上老半天才舍得慢慢咽下;小弟鄧拾卻是愛不釋口地舔到整只黃豆包都快糊了,這才用小手邊扒著邊啃著。

    清瘦少女目不轉楮地盯著弟弟們歡喜滿足的吃相,心下不由陣陣酸楚得厲害。

    「都是大姊姊沒本事,讓你們吃苦了。」她低聲喃道。

    「大姊姊,這個真好吃!」鄧甘仰頭對她咧笑。

    「吃……好吃。」鄧拾也是點頭如搗蒜,露出幾只嫩豆般的小缸牙,口水又流出來了。

    她噗哧一笑,眸底的郁色一掃而空,溫柔地替小弟擦去沾了前襟都是的口水,也不忘揉了揉大弟的小腦袋。「慢慢兒吃,大姊姊去菜園子了,等會兒你們乖乖在後院玩兒,不能到溪邊去知道嗎?」

    「小篤子大兄說溪里有好多好多魚的。」鄧甘忙咽下一口黃豆包,小臉急了。「甘兒要抓魚,給大姊姊、小姊姊和弟弟吃。」

    「魚!」鄧拾眼楮亮了起來,興奮地在小條凳上蹦了起來。

    可小豆丁鼓得再高,還是被素來溫柔好脾氣的大姊姊強行鎮壓了。

    「誰都不準去溪邊抓魚!」她臉色蒼白,聲音嚴厲。

    兩個小豆丁瞬間嚇僵在原地,大眼楮慌亂不安地盯著自家大姊姊,哆嗦著嘴兒要哭又不敢哭。

    少女心一痛,面色緩和了下來,蹲身在小弟弟們面前。

    「莫怕莫怕,大姊姊不是罵你們,只是……」她艱難的吞咽了一下,苦澀卻強顏道︰「溪邊水流急,很危險的,萬一……會被大魚吃掉的。甘兒和拾兒都是好孩子,別做讓大姊姊擔心的事好嗎?」

    小豆丁們雖然听得**   淮竺靼狀謇 拇筧誦『 髏鞫寄茉諳 咦接悴斷合匆掠嗡  晌 裁雌  揮凶約杭依 娜瞬恍校

    可他們知道阿父和阿娘都是因為去過溪邊,就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啦,他們要听大姊姊的話,不能讓大姊姊擔心,不然就是壞甘兒和壞拾兒,不乖。

    「我乖,小姊姊不乖,」兩歲的鄧拾忽然冒出了這句,稚氣滿滿的小臉嚴肅無比。「抓魚!壞!」

    清瘦少女一怔,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門口旋風般地沖進來了一個嬌小的身影,怒氣沖沖地尖喝道——

    「拾兒,你敢胡說八道?!」

    「怕……怕……」鄧拾哇地嚇哭了,拼命往大姊姊懷里躲去,小身子顫抖如篩。

    「大妹!」清瘦少女抱緊了小弟,清秀臉龐沉著地望向面前僅次自己一歲卻顯得縴細窈窕的美貌幼女,「你又和陳家大郎君到溪邊做耍去了?」

    鄧細荊釵不掩風華的臉上掠過一絲倉皇心虛之色,隨即又定下神來,倨傲地道︰「大姊姊,你別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如果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知道自己是在玩火,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她神情嚴峻,隱帶心痛,啞聲道︰「細兒,齊大非偶。」

    鄧細那張雪白秀麗小臉透著端凝固執,冷笑道︰「阿箴姊姊,我如何配不起陳家大郎君了?他只是穎川陳氏的旁支子弟,論風姿論模樣,我鄧細卻是蕎村人上之人——」

    「再是沒落旁支,他日後就算不得和高門貴女聯親,也自有其世家族老為他婚配良家子。」鄧箴打斷了妹妹的話,極力平靜地就事論事。「我知道你猶記得阿父是南陽鄧氏嫡系郎君,可你別忘了,十六年前,我們就已經被驅逐出族了。」

    鄧細臉色煞白,死死咬著下唇,半晌後,憤怒而執拗地道︰「阿父阿娘都不在了,只要我們回去向祖父祖母認錯,他們會讓我們回鄧家的。」

    「回鄧家?」鄧箴清秀臉龐閃過淡淡諷色。

    ……俗諺說寧做窮家人,不做富家狗,不是沒有道理的。

    「大姊姊,你想當顏回餓死在窮巷是你的事兒,可憑什麼讓我和弟弟們陪你挨苦日子?」鄧細被說破了心事,登時惱羞成怒。

    鄧甘和鄧拾見姊姊們爭吵了起來,不禁面色惶然,滿眼懼色。

    「細兒,你才十四。」鄧箴閉了閉眼,努力放緩語氣勸道︰「你信我,待你十五及笄,長姊定會好好替你尋個善良穩妥的好夫郎……」

    「嗤!」鄧細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若大姊姊真有自己說的那麼本事,又如何自去年及笄至今還嫁不到一門好親事?況且誰要嫁給那些駑鈍又無能的販夫走卒,窮盡一生都在泥地里打滾……你想嫁頭彘只管自己去,別當我和你一樣不爭氣!」

    「細兒!」她臉色變了。

    鄧細狠話撂完便頭也不回地往外沖,一霎兒就不見人影了。

    鄧箴怔怔地抱著小弟,衣袖邊還攥著個大弟,向來清瘦挺直的身軀在這一刻卻有說不出的佝僂蒼涼,好似被壓得極沉、極沉……

    數日後,天還蒙蒙紫黑未亮,鄧箴便己起身梳洗,替弟妹們蒸了最後的幾只黃豆包,切細了大白菜,略略用一丁點兒粗鹽和芽蔥進鑊里拌熟了盛起,又替不大不小的菜園子澆過水後,便往屋後的地窖鑽去。

    她自地窖抱出了幾個瓦罐,不待拍去身上沾著的土灰,便忙著將那幾只從大甕中分裝出的蘿卜醬菜、灰豆條子醬菜和酸白菜,小心翼翼地擺放進竹編的背萎里,仔細用粗布掖好。

    雖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可鄧箴一雙巧手總是能將最平凡粗樸的瓜果什菜整治得鮮美可口,自家腌制的各式醬菜更是一絕,賣予鎮上的食店換取家用。

    像這樣的一瓦罐醬菜便能賣上十個五銖錢(十文),可惜食店規模不大,來來去去食客有限,縱然配做小菜好賣得緊,常常一個月才耗掉了五罐子的醬菜量,而這五十文扣除買糧買日常用物,剩下的連幫甘兒和拾兒買根糖葫蘆都不夠。

    家中長年拮據,僅能勉強糊口溫飽,圖個餓不壞凍不死,也難怪容貌出眾、正值花樣年華的鄧細會一心想脫離這陋室,做那棲上梧桐樹的鳳凰。

    她心情沉重地吁了一口氣,半晌後想了想,突然又轉頭爬下地窖。

    雄雞高啼第一聲的當兒,鄧箴已坐上了搖搖晃晃出村的牛車,和一車子鄉親擠挨著,緩緩朝皇城方向而去。

    皇城乃天子腳下,遍地繁華,她這醬菜說不定能賺上更好的價錢吧?

    村里婆媽嬸娘們見了她總忍不住噓寒悶暖,滿眼都是對她的歡喜和惋惜。

    全村都知道鄧家這大女可能干了,非但心靈手巧,生得跟花兒一樣好看,且既溫柔賢慧又曉事,乃是眾人眼中頂頂好的媳婦兒人選。

    只可惜了家里弟妹太多,拖家帶眷的好幾口人,又窮似鬼……

    大家都是地里刨食的,每年辛辛苦苦耕作到年底,繳了稅糧後還得備著日常嚼吃、來年耕種的種糧,哪里還有那個富余供養活外姓人?

    所以盡管村里兒郎們一提到這鄧家大女就臉紅心跳,滿眼歡喜,可一想到她身後那幾個嗷嗷待哺的弟妹,滿滿的戀慕就被冷水饒了個心透涼。

    「阿箴,唉,真真可惜啊!」擠坐在她身邊的羅嬸子抓著她布滿細繭卻仍指節勻稱、好看得像玉蔥兒似的小手,越想越舍不得。「是我們老羅家沒本事,沒福氣呀。」

    鄧箴一怔,蒼白的臉龐微微紅了,婉轉地轉移話題︰「嬸子,您今兒還是到集市上賣雞蛋子嗎?听說城里人可喜歡您家的雞蛋子了,每每都是一搶而空的。」

    「哎喲喲!那可不?」果然羅嬸子樂不可支,眉飛色舞的比畫起來︰「說起嬸子家的雞蛋子可不吹牛,個大卵黃,滋味好得不得了,上次那個什麼大侯府家的買辦,還特地親自來同我買,一挑就是三十斤——」

    其他村里婆媽也忍不住插嘴道︰「羅嬸子,你可撞見貴人啦,堂堂侯府家的買辦大人,往後你也多提攜提攜我們,我們那些倭瓜呀口蘑呀山菜呀,可鮮了,都是城里人沒吃過的,說不定貴人們就愛吃這些呢!」

    在吱吱喳喳熱熱鬧鬧議論聲中,鄧箴默默地縮進牛車角落,暗自松了一口氣。

    牛車搖搖晃晃到了京城東門停下,等守城的官兵巡檢過後才放行,原先聒噪的婆媽們憋著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兒,直到進了城才恢復談笑。

    羅嬸子背著一竹籮用草繩兒纏好的雞蛋子,和一群簇擁著她的婆媽高高興興地走了。

    鄧箴也不覺失落,面色平靜地提著自家的醬菜罐子,往打听好了的酒樓街方向走去。

    她鼓起勇氣,神態謙沖卻不卑不亢的向幾家或華麗或高雅的酒樓推薦了自己的醬菜,可原本看在她一身粗布衣洗得干淨爽利、模樣清秀的份上,跑堂的都樂于將她帶入後堂見掌櫃的,只是當見著她取出的是不上台面的醬菜之後,每一家都像攆蒼蠅把她攆了出去。

    「去去去,那種庶民賤物就別拿出來現世了,當我們這兒是山坳的野店子呢!」

    盡管鄧箴早已有心理準備,仍然被驅趕得小臉通紅,羞慚難當,卻只能緊緊地抱著懷里的醬菜罐子,在低首致歉過後,努力挺直腰桿,在眾人異樣目光中靜靜離去。

    對街「化與樓」二樓憑欄畔,蒼白如玉,清貴皎潔若月華的默青衣看著那個清瘦少女抱著一包袱物事,在幾間相鄰的酒樓間被驅逐攆趕,已經有好一會兒了。

    那少女瘦得可憐,眉眼清致溫婉,神態間卻有種人澹如菊的平和氣息,只是羞窘暈紅的雙頰和目光中的那一絲茫然脆弱,令人察覺到她其實也不過是個稚齡少女。

    他長長睫毛低垂,執起手上的熱茶啜了一口。

    「表兄可是對那小娘子有意思?」坐姿瀨洋洋沒形沒狀的錦袍青年捻起一塊粢米蒸的餌食(糕點)扔入口中,閑閑嚼著,眼底卻掠過了一抹看戲的惡意玩味。「說來弟平時也沒什麼好孝敬哥哥的,難得哥哥有看得上眼兒的……

    範!去把人請上來陪我家好哥哥飲一杯。」

    「諾。」錦袍青年旁的高壯隨從有些忌憚地偷瞄了鎮遠侯一眼,卻礙于主子有令,只得躬身領命而去。

    「慢。」默青衣淡淡地道,那高壯隨從範一僵,腳下不敢再動。

    「表兄這是什麼意思?」錦袍青年笑了,英俊的眉眼冷意如霜。「難道連弟弟孝敬你的都瞧不上了?」

    「阿峨擅自出府不知所蹤,舅父求到鎮遠侯府來……」他胸肺微顫,隨即熟練地取帕搗口,悶悶劇咳了兩聲,清眉略蹙,隨即舒展,語氣隱約有一絲疲憊,「你還有心思鬧事?」

    「你!」錦袍青年大怒而起,原是俊美的臉龐因憤憎微微扭曲了。「你這個癆病鬼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別仗著祖母寵你——」

    默青衣身後冷面侍立的護衛已經听不下去了,缽大的拳頭擰握,發出了充滿威脅的可怕格格聲。

    錦袍青年臉色陡變,卻還是呼吸急遽胸膛起伏地漲紅著,咆哮就要沖口而出——

    「夠了。」默青衣微抬起手阻止身後護衛動作的同時,溫和的嗓音卻夾帶著股凜然不可抵擋的威嚴。

    錦袍青年心一驚,話全噎在喉間,神色一陣青一陣白。

    「默青衣,別得意,總有一天教你落到我的手上!」話畢,青年怒極拂袖而去。

    「侯爺……」高大剽悍護衛咬牙喚道。

    「燕奴,我沒事。」他倦然地揉了揉眉心。「人找得如何了?」

    「回侯爺,尋到一些蛛絲馬跡,奔奴已經帶了一組人追蹤過去,想來很快就有好消息。」

    「嗯。」他凝視著燕奴,「也盯著李羿,別讓他傷及無辜。」

    燕奴迅速會意過來方才那事,恭敬地沉聲道︰「諾!」

    「還有,」他頓了一頓,眸光微帶遲疑,彷佛也不知自己因何會管這閑事,終究還是叮囑出口︰「看那女子沿街兜售的是什麼,都買了。」

    燕奴有些不解。

    「終究是我無意中的一眼,險些給她惹來了一場禍事。」他輕喟,眸光有一抹悵惘感傷。「況且,凡是能為自己命運奮戰不懈的,都值得人相扶一把。」

    「侯爺,您定能長命百歲的!」燕奴虎目紅了,啞聲堅定道。

    「莫擔心。」他嘴角微微牽動了下,隨即眼神又恢復了一貫的清淡平和。

    時辰還沒到,他不是還有兩年壽數嗎?

    他現在該擔心的是這表弟素來性情沖動,日後不知還要闖出多大的禍來。

    今日已經不是第一次他幫母族安定伯府收拾爛攤子,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默青衣閉上眼,忍不住又揉揉眉心。

    然而這是他和母親欠了李家的……他受著,也償還得心甘情願。

    鄧箴心髒怦怦跳,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上攤著的一枚金豆子。

    若非大街上人來人往,她還真有送到嘴邊咬咬看的沖動?…「給!」

    方才有個高高瘦瘦的黑衣男子突然走到她面前,扔了這枚金豆子給她,而後就伸手取過了她懷里抱著的幾瓦罐醬菜,轉眼就走得不見人影了。

    她呆呆地看著掌心的金豆子,半晌後,恍然驚醒般地急忙忙將珍貴至極的金豆子藏進懷里內袋中,小手緊緊貼著衣襟心口處,生怕掉了。

    「我,這不是在做夢吧?」她喃喃自語,歡喜到鼻頭一陣發酸。

    不知是何方恩公援手相助,一出手就是一枚金豆子……她這幾瓦罐的醬菜,倒是大大佔了人家的便宜了。

    鄧箴笑容微收,有些內疚不安起來,四下張望環顧,卻怎麼也尋不出個究竟來。

    無奈何,她只得佇立在原地,款款行了個儀,只希望那好心人能看得見。

    化與樓上的默青衣一愣,溫和的目光沒來由地一縮,挺拔如修竹的身軀也下意識朝後躲了躲。

    ……後來,直到那瘦小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才猛然記起自己坐的位子她是壓根兒看不見的。

    默青衣不禁啞然失笑。

    ——話說回來,他躲什麼呢?

    懷里揣著小小卻彷佛暖得會燙人的金豆子,鄧箴快樂得連步伐都不自覺地輕快了起來,見日頭偏西,也差不多到時辰了,便匆匆趕到了和羅嬸子他們約定好的東城門旁老樹下。

    只是老樹下沒有半張熟識的面孔,就連包大叔的牛車也不在。

    鄧箴以為自己來早了,乖乖在大樹下等著,自清晨坐了大半天牛車到現在,半粒水米也沒進口,雖是饑渴難當也不敢稍離半步。

    可眼見日頭越發西斜,她的心自微亂漸漸成了擂鼓般的發慌。

    「老伯,可否請教一下,您有沒有看見稍早前一輛牛車來過?」她強捺不安,忙向大樹邊那正準備收茶攤的老人家打听。

    「小娘子,可憐見的,別慌別慌,先喝口茶解解渴吧。」老人家好心地傾了一大碗色澤微紅的茶給她。「老漢要歇攤了,這碗請你喝,不要錢。」

    「這怎麼能行呢?」她只得接下了那碗茶,飲罷後自袖里摸出了幾個五銖錢塞給老人家。「謝謝老伯,這些可夠?」

    「夠,夠……」老人家遲疑了一下,「你問得可是蕎村老包那一行人?喲,他們早就走羅!」

    她大驚,「走、走了?」

    「是呀,稍早有風聲說今日要提早關閉城門,好像有大事兒,結果蕎村那老包怕再慢就出不了城,火燒眉毛似的就趕著牛車走了!」

    鄧箴心一沉,強笑著謝過了老人家,也顧不得失落沮喪,便急切地往城門方向奔去。

    卻沒料想待她才出了城門不遠,就被一記悶棍敲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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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那一個安靜病弱的美男子啊蔡小雀

    其實二號侯爺本來是要被俺打造成一個俊美溫潤的病公子,在遇到了小庖丁涪箴姑子後,于倒數計時的壽元終止前,歷經著他二十數年來從未有過的甜蜜溫暖,無論流光多短暫,只要能愛一刻是一刻。

    最好呢,他還能偶然精力大爆發地和小庖丁在床榻上來幾場激烈火辣辣的恩愛,仿佛想努力抓住生命消逝前最後綻放的絢麗絕艷……

    便是死,也只願偎在你懷里停止呼息。

    (小X—驚︰馬上風?)

    (雀姨飛踢,死小X!你穿越就穿越,跑錯棚還大嘴巴,忘記老娘繡花鞋穿幾號了嗎?滾!)

    (小X淚︰盛漢王朝好危險,屬下想回家……嗚。)

    咳咳,俺是說呀,所有故事的初展開,想的嘛都很如意,可實際操作起來,往往有著騎機車上高速公路(?)那般危機四伏精彩刺激難以預測的過程和下場,尤其是此次默青衣根本非暴力不配合,一暴力下去他就蠱毒發作給俺看,氣得俺是頭暈眼花手抖嘴顫(不過咖啡灌多了也是另一個可疑原因),又心疼又火大,最後只好乖乖認命——如阿姊大人說的,青衣侯爺體弱多病,還是不要折騰他了吧?

    不過誰叫美男子只要安靜病弱起來,就讓人忍不住想百般心疼,萬般呵護呢?

    尤其他還是史上被親人坑得最慘的男主角之一,任憑心思詭詐有千種手段,可偏偏心太軟,只能一次次退讓、隱忍、受傷(小X塞了一把爆包榖入口嚼嚼嚼,激動起來︰劇情可以介紹清楚一點嗎?坑侯爺千遍也不厭倦的幕後凶手是誰?侯爺到最後究竟是死是活?結果床是滾了還是沒滾?快說快說,屬下也好想知道啊浮浮!)

    (雀姨手刀劈︰老娘連女主角都還沒介紹出來,你在這里插花搗亂,是想俺把序文也寫成番番相連到天邊的番外嗎?滾!)

    (小X再淚︰雀姨喜新厭舊……沒有江湖道義,哼!)

    那個,總之,像這麼令人憐惜的病美男,當然就該有個溫順善良的好姑子來配,無論是雨雪風刀還是滔天巨浪來襲,她都願用她柔弱的身軀擋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著、守著他那盞忽明忽滅的生命焰火,為他留住最後一絲溫暖……

    唉,正所謂侯爺虐俺千百遍,俺待侯爺如初戀,就算被他悲慘的前半生和溫柔卻固執得要死的性格完暴了快兩個月,但俺還是善心大發地「配給」了他一個這麼好的好姑子,俺還真是個盡忠職守的好作者啊!

    (阿姊大人︰我說……這話說得你自己都不心虛嗎?)

    (雀姨陪笑︰那是那是,很虛很虛。)

    所以青衣侯爺你嘛不要再糾結啦,乖乖躺平等撫摸等安慰,姊妹們也好一起盡情下手來蹂躪他吧,哇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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