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御臨」設計工作室外,春日里的太陽暖洋洋地灑在草坪上,黑色的德國牧羊犬很是歡樂地在草坪上奔馳著,深綠色的巴西長壽龜在水箱里慢吞吞吃著浮到嘴邊的食物,淺棕色的長毛兔子抓狂似的抓著卡在大牙牙縫里的香菜,銀白色的金吉拉懶洋洋地蜷縮在落地玻璃窗前,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曬了一會,似乎是覺得有點悶了,又不想去逗弄那幾只各自在「忙」的動物,金吉拉撐起四肢,優雅地往U型的會議桌走去,輕輕一躍就趴在一個男人的膝上。
男人感到膝上的重量,下意識地俯首,見是它,就伸手摸著它的下頷,逗得金吉拉發出舒服的「咕嚕咕嚕」聲,男人勾起唇角,繼續替金吉拉順毛。
一人一貓的溫馨畫面吸引了主位的男人的注目,沉吟了會,男人開口,「關靖,這案子歸你。」
必靖替愛貓順毛的動作一頓,金吉拉似是感到了男主人的不悅,眯起一雙貓眼看向那個令男主人不悅的男人,也就是主人的老板。
同時承受著一人一貓無比冰冷的目光,身為老板的唐曜面不改色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規律地敲著。
不是他不受影響,而是如果一個人每天都被一人一貓這樣瞪著,總有一天也會習慣的,而他很不幸地歸于已經習慣的人之一。
「不去。」好一會後,關靖終于開口。
他膝上的金吉拉也配合地喵了一聲。
為這一人一貓的合拍,唐曜的眼角一抽,唐曜也知道要讓關靖同意出差,尤其是去一個這樣偏遠的地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因為不管去遠或近的地方,只要關靖不能當天回到家都會把他的貓一並帶去。
必靖從來都不肯將他的貓帶到動物旅館里寄放,听說是因為他的貓在陌生的環境里會害怕,這一點唐曜有所保留,因為實在是想像不到那只跟它主人一個模樣,既囂張又跋扈,還敢跟比它體積大上好幾倍的德國牧羊犬打架,重點是還打贏的金吉拉真的會感到害怕。
但是他沒辦法,先別說那座要改建的建築物位于他的故鄉,更是鎮長親自打電話來拜托他的,單就以關靖擅長保留建築原有特色之余,又能讓人有耳目一新的驚艷感這一點,這件案子就非關靖不可了。
「雖然這地方是遠了一點,但是那里環境優美,空氣清新,跟城市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你不是說最近需要一點新的元素、新的感覺嗎,去這個小鎮,保證你可以找到你想要的感覺。」
不理其他人揶揄的目光,唐曜大力地推薦他的故鄉,「而且食宿問題你完全不用擔心,你就住在我家的那幢小屋里,那里家電、家俱什麼的都一應俱全,保證住得舒適,鎮長也會找人幫你做飯打掃,包你跟壽壽被養得肥肥白白的回來。」
听到自己的名字,金吉拉壽壽抬了抬頭,看了看那個笑容已經有了幾分諂媚的唐曜,不屑似的用鼻子噴了噴氣。
「壽壽最近肚子有點不舒服,好不容易才痊愈了,我不想冒險讓它再次感到水土不服。」關靖想也不想地拒絕。
「我讓鎮長先弄一小塊山水豆腐給壽壽吃,壽壽就不會水土不服了。」也不管有沒有醫學理論,能不能成效,只要有一點點能讓關靖動搖的理由,唐曜都說得出來。
誰知這一次他傻得恰到好處,貓和狗的腸胃都不太能消化豆渣里的縴維,所以平時關靖都不會讓壽壽吃豆類制品,但不知道是不是少吃的緣故,壽壽很喜歡吃豆類制品,尤其是豆腐和豆腐腦。
听到有好好吃的山水豆腐,壽壽圓滾滾的眼楮瞬間發起亮來,朝唐曜伸出一只圓圓的爪子招了招,看起來就像是放在工作室門口的那只招財貓一樣,那又乖又萌的模樣哪里還有上次朝德國牧羊犬側轉著貓身,露出犬齒低聲咆哮的那副凶惡面孔。
只見壽壽抬起扁扁的貓臉,爪子在主人的肚子上扒了扒,再側過頭賣萌似的「喵嗚」了幾聲,唐曜幾乎可以確定關靖這差是出定了,真的是成也壽壽,敗也壽壽。
丙然,關靖臉上出現了掙扎的表情,他一本正經地對著大腿上的貓說︰「關壽壽,你是忘了誰在上星期上吐下瀉個不停是吧?還想吃豆腐,不怕又拉得四肢無力,奄奄一息?」
壽壽爪子頓了頓,似乎想起自己上星期的悲慘狀況,但是不一會它翹起毛茸茸的長尾巴左右搖晃著,貓面高高抬起,那雙水汪汪圓滾滾的眼直勾勾地看著關靖,嘴里「喵嗚喵嗚」著,好像在跟關靖撒嬌說它想去,想吃山水豆腐似的。
當壽壽露出這樣的反應時,饒是關靖再怎麼勸說都改變不了壽壽的決定,關靖必須接下這個案子,他必須去小鎮出差。
會議桌上的其他人看著一人一貓的對峙莫不掩嘴,偷偷地在心底里狂笑,要知道,這天底下除了金吉拉壽壽,真的沒有什麼人可以讓關靖露出這種吃了蒼蠅,卻連吐也不敢吐的便秘表情,誰讓關壽壽是關靖捧在心頭上的那塊肉呢。
唐曜朝在一旁做記錄的秘書悄悄地比了個手勢,讓秘書等會在會議後去給「大功臣」壽壽買個高級貓罐頭回來,權當獎勵。
「那就這樣定了,關靖,等下我會讓助理替你訂高鐵車票。」唐曜就這樣拍板定案了,完全不理會關靖殺人似的眼神,急急地拿出另一個案子開始分配。
必靖輕輕地在壽壽的小**上拍了一下,以懲貳…的貪吃,本來他還打算向老板請個假,好好休息一陣子的,但現在因為壽壽的貪吃,他只能把計劃延後,待這案子完成後再想了。
不痛不癢地接下這掌,完全不知道自己壞了主人計劃的壽壽「喵喵」撒嬌地翻身,露出白白的肚子讓關靖給它摸摸。
一大早,梳著高高馬尾的女人踩著一輛淑女自行車在小鎮各家各戶間穿插。
「早呀,梓婷。」剛把大門推開的胖太太一見到精神飽滿的周梓婷,連忙揚起大大的笑臉,揮手打著招呼。
「早呀,陳二嬸,這是你家預訂的新鮮羊奶,周伯特意為你留的。」周梓婷從自行車前方的籃子里拿出四瓶羊奶放到陳二嬸手上,「最近周伯家的羊有幾只身體不好,所以產奶量大減,周伯說見你是老客戶的分上才給你四瓶,其他人可沒有這樣的待遇,都只有兩瓶而已,所以你別跟其他人講喔。」
「哎呀,怎麼了,前些天看著不是好好的嗎?」
「已經看過獸醫了,說是天氣轉化大,有點感冒而已,過幾天就沒事的。」周梓婷接過陳二嬸遞過來的零錢,小心地放進隨身的包包里,「好了,陳二嬸,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先去送羊奶了。」
「欸,梓婷,你等下還有事嗎?我想讓你幫我看顧一下我們牛牛。」牛牛是陳二嬸的乖孫子,「我要跟隔壁的楊阿婆一起去學健美操,但湊巧兒子、兒媳婦都不在家,你看下午有空幫我一下嗎?」
「今天下午可以呀,不過我得先去一趟鎮公所,鎮長找我,我想大概中午十二點到你家,可以嗎?」
「可以、可以,你肯來幫我就好了,梓婷呀,你說如果沒有你,我們這些人該怎麼辦?」陳二嬸慨嘆,「幸好你回來了,我們從此就多了個萬能的生活小助手。」
棒壁走出來湊熱鬧的楊阿婆插話,「何止是生活小助手,梓婷簡直就是問題的解決高手,任何事到她上就會像……那個什麼啊,說剪刀剪到布上去的那個成語是什麼?」
「早呀,楊阿婆。」周梓婷先跟年過八十仍舊精神抖擻的老人家道早,然後才猜估著老人家的話,「是迎刃而解嗎?」
「對對對,就是迎刃而解。」楊阿婆笑著點頭。
「楊阿婆你就愛夸獎我,我哪里有你們說的那麼好。」周梓婷愛嬌地拍了拍老人家瘦小的手臂,「好了,回頭再跟你們聊,現在我先去送羊奶。」她朝陳二嬸、楊阿婆揮揮小手,便繼續騎著自行車送羊奶。
小小的村鎮說小不小,但說大也大不到哪去,家家戶戶有什麼人,基本上鎮民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人人見到周梓婷都是笑逐顏開,親熱得很。
送完了羊奶,把羊奶錢全部都送到周伯手上,周梓婷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鎮長家去。
「哎呀,梓婷來了呀。」鎮長太太最先發現她在門口,連忙從廚房里捧出一杯加了蜂蜜的仙草茶出來,「來來來,梓婷,快幫我嘗嘗這仙草茶味道如何,這一次我加了點蜂蜜,你嘗嘗好不好喝。」
周梓婷接過杯子,一口氣喝下了一大半,她吧唧吧唧地品著味道,好半晌後在鎮長太太期待的目光下重重地點頭,「很好喝,玲姨你的廚藝越來越好了,都可以去擺攤賣吃的了。」她舉起一只大拇指表示自己心中的贊賞。
彪名為玲的鎮長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又埋頭進廚房,打算給這個總教人窩心不已的女孩再做幾道美食,難怪鎮上有兒子、孫子的都希望他們去追周梓婷,因為有這樣的一個兒媳婦或者是孫媳婦誰會不喜歡?
終于找到空檔可以跟周梓婷對話的鎮長先是嘆了口氣,「梓婷呀,辛苦你了,每次來我這,老太婆都喜歡纏著你,讓你試這個、吃那個的。」
「鎮長你這樣說就太過客氣,也讓我汗顏了,我才是那個應該感到不好意思的人才對,玲姨那是喜歡我、疼愛我才常常為我做吃的,更何況玲姨的手藝真的是好,你沒瞧見我每次都吃得差點不願意走嗎?」周梓婷笑呵呵地反問鎮長。
她可是很享受這樣被所有鎮民疼愛著的日子,相比起從前在城市里,雖然天天都過得十分刺激,天天都有著新的障礙以及挑戰,但種種的機關算計,種種防不勝防的暗算與復雜的人事關系,一切的一切實在是太累人,也太教人心力交瘁了。
所以不管前任老板如何挽留她,她都不願意留任,瀟灑地走人,回到這個她長大的村鎮里,過著這里幫幫忙、那里打打工的簡單生活,雙親對她的決定也沒多說什麼,不過從一些細節上看來,對于她這個決定其實他們也挺高興的。
想起她那嘴饞的模樣,鎮長呵呵地大笑起來,惹得她不依地佯怒嬌嗔後,鎮長才咳了咳,清了清喉嚨,正式講起今天讓她過來的原因,「梓婷呀,你也知道我們的鎮公所都已經足足四十多年沒有修繕過了,眼見鎮公所再不好好修整一下就會變成危樓,被封鎖起來,我跟一眾鎮民都是舍不得的。
幸好唐曜……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唐曜是鎮北唐老三家的大兒子,他在台北開了一家建築設計工作室,听到我們的鎮公所需要修繕,他願意無償幫我們,而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找個人去招待那個即將來到我們鎮上的設計師,包括居家打掃跟做飯。
據唐曜所說,設計師都各有個性,而這一個即將來的脾氣似乎不太好,而且……」鎮長頓了頓,好像在考慮要不要將唐曜對那個設計師的形容直接說出來。
周梓婷是什麼人,一看到鎮長臉上的為難之色馬上就意會到這個停頓代表什麼,「人家不都說藝術家有他特有的脾氣以及習慣嗎,設計師也算藝術家,所以鎮長,我都明白,你想讓我負責招待他吧?沒問題,我很擅長招待貴客的,你就放一百萬個心吧,我保證使命必達!」她拍了拍胸口,一副「請相信我必定會完成使命」的誠懇模樣。
她這模樣真的教鎮長放心極了,只是真的沒有問題嗎?
「嗚咪?」
「想都別想。」關靖頭也不回,冷酷地回答被困在籠子里頭的愛貓。
「喵嗚……」
「求饒撒嬌也沒用。」
「嗚咪、嗚咪!」
「發脾氣也沒用,誰教你剛剛那麼壞。」想起剛剛驚險的一幕,關靖又生氣了,立刻凶惡地低喝︰「馬上給我安靜地面壁思過去,不然我等一下就不給你吃山水豆腐!」
听到這句話,原本還想發脾氣的貓咪馬上轉過身,用白白的屁屁對著關靖,面朝籠子的另一面,狀似面壁思過,模樣可憐極了,可只有養了這只壞東西的關靖知道,這小家伙是在跟他鬧脾氣。
原本他是帶著壽壽去搭高鐵,不需要四小時的時間便可以到達那個位于南部的小鎮,但是由于壽壽不喜歡被困在籠子里,所以不得已,關靖只能自己開車前往,而原定四小時的行程被逼得拉長到大半天。
已經開了足足四小時車的關靖一路上深受頑皮壽壽的騷擾,它一會要抱抱,一會又要摸摸,再一會還要吃東西還有上貓砂,他時不時都要停一停,先照顧好這個小皇帝才能繼續上路。
但是這只壞貓咪一點都不體諒主人的心情,繼續搗蛋再搗蛋,後來居然在車箱里玩起「空中飛貓」來了,在坐椅與坐椅之間彈過來、跳過去,中間還耍帥地來個三百六十度的高難度旋轉,看得關靖心驚膽顫,差點出意外,忍無可忍之下,關靖只好狠下心將這只壞東西關進籠子里才可以專心開車。
養貓跟養孩子一樣,既要寵也要教,關靖自問自己是寵愛壽壽沒錯,但如果壽壽做錯了,他一定會打會罰,雖然這打罰的次數,三年來十根指頭都可以數得出來。
狠下心不去討好鬧脾氣的壽壽,很快地按照導航的指示,關靖終于到達目的地,他減慢車速,張望四周,尋找著唐曜口中那個會好好招待他的女人。
初聞會是個女人來照顧他,關靖可以說得上是十二萬分的不願意,不是說他對女人有什麼意見,也不是瞧不起女人,而是他不喜歡跟女人相處。
他的第一跟第二個助理就是那種羅哩羅唆,只懂裝可愛、扮無知,還喜歡動不動就裝哭、裝弱小的女人,明明是她們無心工作,做錯了事被他罵了兩句,她們居然就哭哭啼啼到全工作室的人都知道,害他被所有的人數落,還得了壞脾氣、不懂憐香惜玉的罪名,氣得他一怒之下只請男助理,再也不請女助理。
再然後就是那些自詡才華橫溢但實際一竅不通卻又硬要裝蒜的女客戶,剛開始他名氣沒那麼大時他都得親自去跟客戶簡述他的設計概念以及用意,然而那時候那些所謂的女客戶非但一再裝模作樣,弄得好像跟他心意相通,合拍得不得了似的,還一再以討論設計圖為名對他作出各種的暗示。
她們或許不知道,單看她們那副貪婪的模樣,關靖覺得即使她們脫光了躺在床上等他,他也會「性」致全無。
後來他漸漸在這個行業薄有名氣了,他就將所有討論的事項全推到助理身上,所謂行內有道,跟著關靖當他的助理一年,好比到研究所再進修三年,因為關靖會毫不私藏地教會助理所有的事,但盡管如此,每一次他的設計還是會讓人耳目一新,驚艷不已。
再往前駛近一些,他就看到一個長發及肩的女人遠遠地站在路邊,似乎是在等人,關靖想,這女人應該就是那個招待他的人了吧?他很希望這個即將跟他相處一個星期的「生活助理」不會是一個討厭的女人,否則他一定會自己推掉這個工作,逕自回台北。
到時如果唐曜敢有什麼意見,就讓他自己來這個小鎮搞定這個案子吧,反正能當他們頭頭的,怎麼可能沒有讓他們個個心悅臣服的本領。
他在那女人前方停了下來,然後下車走到她的面前,這樣的距離終于讓他看清楚她的模樣,她是一個看起來很順眼的女人,臉上沒有用一層又一層厚厚的妝佯裝起來,基本上她除了嘴上上了一層淡淡的護唇膏以外,可以看得出她並沒有化妝。
必靖喜歡簡單直白的人,這個素著一張臉的女人初步得到了他的好感,所以他並沒有給對方任何難看的臉色。
「你就是關靖關先生,「御臨」設計工作室的設計師?」周梓婷看了看眼前高大的男人,老天,這男人還真高,她都已經足足有一百六十五公分,已經不算矮了,這男人還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應該有一百九十公分吧?
「嗯。」
面對如此冷淡的回應,周梓婷沒有感到任何的挫敗感或是不悅,繼續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周梓婷,未來一個星期負責你的起居飲食以及帶你游覽我們小鎮的生活助理。」
用字精簡,不羅哩羅唆,這樣的她讓關靖再對她多了一分好感,連帶臉色也好了一點,「謝謝,現在麻煩你帶我們去唐曜的屋子,開了幾個小時的車,我想先休息再去看鎮公所。」
我們?周梓婷沒听鎮長說過有人會跟關靖一起來,所以這個「我們」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香艷的事,她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讓自己露出任何不該有的表情,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楮不往那個坐著關靖「另一半」的副駕駛座瞄去。
那里竟然是空的,並沒有坐著什麼女人……或者是男人。
周梓婷愣了愣,「關先生,還有誰跟你一起來?」她忍不住好奇地問。
必靖聞言,回身走進車箱里,打開關著壽壽的籠子,將還在鬧脾氣不理會他的壽壽抱出來,他一步步走向周梓婷,卻發現剛剛那個還帶著微微笑意的女人好像看到什麼恐怖的怪物一樣,臉色倏地發白,光潔的額際還冒出顆顆汗珠。
他停下腳步,狐疑地往身後看去,只見他身後只有空蕩蕩的馬路,連半個人影也沒有,以為她在耍自己,關靖臉色不善地回過頭,想要好好地跟這個女人溝通一番時,他懷里的壽壽突然長嘯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餓貓撲人之姿往那個女人飛撲而去。
不夸張,壽壽真的用撲的動作朝那個女人的方向四肢大張地飛撲過去,從沒見過壽壽會用這等熱情之姿接近任何人,尤其是女人,關靖也有些呆愣住了。
可真正讓他愣住,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的是,周梓婷居然在壽壽撲到她身上時兩眼一翻,軟軟地昏倒了。
必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如此匪夷所思,超乎人類想像空間的事就這樣活生生地在他面前上演了。
而始作俑者壽壽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逕自熱情地在周梓婷身上這拍拍、那蹭蹭,喵嗚喵嗚得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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