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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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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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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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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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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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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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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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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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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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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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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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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闆,外面倒了個人。」

  「冰天雪地倒了人,那肯定是個死人,報官埋了吧!」

  「咦!… … 是。」打雜的小李走出店鋪,全身一陣戰慄瑟縮。其實老闆說得沒錯,天寒地凍,這人肯定凍死了,只是老闆也真是無情啊,這外面躺著的可不是貓狗,是個人哪!

  他滿眼同情,略帶畏懼,瞥一眼躺在店門口被冰雪覆蓋的人,遲疑地緩緩蹲下來。

  他抖著手,伸了出來,輕輕拍掉一層雪,拍著、拍著,忽然見地上的人動了一下。

  他一愣,趕緊回頭喊:「老闆,人沒死啊!」

  「還沒死嗎?」一個高大俊逸的男人走出來,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探向那人鼻息。有點熱氣。「嘖,要死不活真麻煩。要倒也不挑對地方,這裡是當鋪,又不是醫館。要不倒到『君子飯館』門口去,也還能要口飯吃。」

  小李聽著老闆叨念,看他兩手拍掉了那人身上的白雪,抬起那人的身子,一把抱起。

  虧老闆生得一張好看的臉,又有一雙很酷的眼神,五官立體深邃,體型健美,膚色健康,看上去精神十足,血性果敢,粗獷豪放。

  外表處處是優點,迷倒了滿城女人心,不管是年輕姑娘、大婆、大嬸,家裡有錢、沒錢的,全都沖著老闆這張臉,有事、沒事就拿些東西跑來當鋪裡晃。光靠老闆這張臉就讓店裡生意興隆了。

  老闆這張臉很招搖,不分年紀把一群女人迷得團團轉。這些女人全不知道老闆的真實性格,愛碎碎念,愛吼人,脾氣差,骨子裡帶了涼薄冷血的性子,沒有施捨精神,錙銖必較… … 咦?

  「老、老闆,人還活著啊… … 」老闆抱著人打算上哪去?該不會想在外頭繞一圈,真把人給凍死了省掉麻煩,直接帶去報官吧?

  「廢話,我沒眼睛看嗎?回店裡去打掃,快過年了,要調頭寸的人多,給我好好招呼著!」唐本草回過頭來,瞪他一眼,踏著雪地離開當鋪。

  小李聽見老闆走遠了嘴裡還在念:「這女人還真輕,沒凍死遲早也會餓死,要死也不走遠點… … 」

  是個女人啊,那應該不用擔心了。老闆這人雖然冷血了些,對女人倒是挺好的,看起來是會帶回家好好照顧。

  小李這才放心,轉進店鋪裡去。

  「好冷!」

  大東王朝,羅氏天下。

  宋帝繼位四年多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此地是睿陽城,京城離此千里遠。

  睿陽城內,最大的是睿陽郡王;最有口碑的酒樓是老字型大小的「君子飯館」;最出名的典當處是「故人當鋪」

  本該如此的,哪知自從春來打了一記響雷過後,一切開始變了樣。睿陽城內最大的睿陽郡王處處遷就睿陽郡王妃。「君子飯館」由小老闆白禮讓接手後,他在「故人當鋪」的斜對面開了一家更大的「君子當鋪」,結合「君子飯館」祭出許多優惠,因此搶走「故人當鋪」不少生意。

  「故人當鋪」的老闆唐本草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踩我一腳,我踩死他!

  這下,他可氣了。

  「故人當鋪」在各地共有十三家分鋪,唐本草一怒之下收掉了七家,籌足資金,買下「君子飯館」對面的土地,蓋起了兩層樓的飯館,裝橫得富麗堂皇,硬是要把老字型大小、老招牌的「君子飯館」給比下去!

  他的「故人當鋪」之所以能出名,做得穩當,全憑他有一雙識人的慧眼,雇了一批能幹精明的識貨人來幫他守鋪。

  但是經營飯館卻不一樣了,他得找個長袖善舞、算盤打得精的掌櫃,更重要的是要找到一個能把「君子飯館」的劉廚子給比下去的大廚,這可不容易了。

  「君子飯館」之所以遠近馳名,扛得起老字型大小這塊招牌,都多虧劉廚子一家三代精心專研佳餚,盡心為白家工作,對白家忠貞不渝。眼下,唐本草是把飯館蓋好了,也在鄰縣裡找到一個會打算盤,喜愛美食,又可靠的掌櫃。

  全靠這位白髮蒼蒼、笑容滿面的鐵掌櫃的福,他剛好有忘年好友在京城六王爺府裡當廚,近日告老還鄉,已經答應過來再做兩年。

  這六王爺愛美食,曾經來到睿陽城,大駕光臨「君子飯館」,不過對劉廚子的手藝雖無挑剔,也未多加讚揚,因此唐本草對這位即將到來的彭大廚深具信心。

  春末牡丹開,城裡牡丹祭,再過十日「故人飯館」即將開張,彭大廚也快到了。

  如今萬事具備,就等待東風。

  唐本草這回砸下重本,誓言要把白禮讓的「君子飯館」打到趴地不起!

  西城門附近有座宅院,大門口高掛著「唐府」門牌。

  數月之前,她饑寒交迫病倒在「故人當鋪」門口,是唐本草把她救了。他為她請了大夫,收留了她,讓她待在唐家休養,直到她病癒,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

  她痊癒之後本欲離開,他問起她的去處,她坦言她四處流浪,居無定所。

  沒有想到,唐本草馬上拿起算盤撥給她看:她生病居住此地期問,他為她請大夫,大夫所開全是上等珍貴藥材,已經花去他不少銀兩,加上她生病這段時間,他還叫丫鬟貼身照顧她,另外她的食宿費、裁衣費,雜七雜八的費用加起來,她這兩個月花掉的銀兩是一筆很大的數目,她若還不出銀子來,便得在此工作十年才能抵銷。

  她訝異之餘,想想自己身無分文,暫時也無處可去,便點頭答應了,主動從客房搬到唐家的下人房裡和小蒼住到一塊兒,當了唐家的丫鬟。

  聽小蒼說,老爺十年前才搬到睿陽城定居,在此地開了「故人當鋪」,本來生意很好,但是後來被新開張的「君子當鋪」搶走不少生意。

  小蒼一提起「君子」,馬上兩眼發光,滔滔不絕講起「君子」的年輕主兒白禮讓來。她說睿陽城裡兩大美男子,就是老爺唐本草和「君子」的白禮讓,兩人一樣年紀,都是二十七歲。白禮讓是「君子飯館」第五代傳人,尚無妻室,有一名小妾。小蒼形容他生得白哲俊美,身形修長,纖細儒雅,舉手投足皆風範。

  小蒼更贊他為人風趣,充滿幽默戚,有智慧,有生意頭腦和手腕,溫柔體貼,是城內名媛們擠破頭想嫁的物件,可惜他至今無意娶妻。

  至於他們家的老爺,小蒼提起他來就有點沒勁了,只說了老爺無妻無妾,是城裡多數姑娘們心中的夢想。

  雖然不曾見過白禮讓,不過對於老爺,她想她可以理解小蒼的心情。

  她昏迷醒來,初見唐本草那一刻,望著他一雙深邃目光和俊逸非凡的外表,也曾經被他給迷惑,看著他心跳加快,滿臉燙熱,更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隨著相處日久,她深深體會幻想破滅的感覺,也很明白一切都只是錯覺,她很快就清醒了―

  砰!

  啊… … 慘了。

  「小 … 花!」一聲咬牙的切齒咆哮,不意外的從頭頂上傳來,吼得她縮著身子,把臉垂得更低,兩手緊抓著託盤。視線落在地上,數了數,這回被她打破的有一隻茶壺、一隻茶杯,還有兩個點心盤,還好這回打破的不是古董。話說回來,古董應該都被她打碎了吧,除非老爺又從當鋪帶了「新品」回來。

  她看著破碎的茶壺上還冒著熱氣,心虛得不敢抬頭,更望著碎成一地的百花糕和酥餅,可惜地咽了下口水。

  「妳到底在搞什麼,一天到晚跑來撞我!妳對我是多有意思啊!啊?」吼聲靠近她的耳朵,把她吼得耳裡轟隆響。

  她瞇眼偏頭,沒有回話,只在心裡想:誤會,我對你完全沒有「那個意思」。

  「第三十八隻茶壺,五十七隻茶杯,七十八個茶盤!妳以為我開當鋪好賺啊!別人做好事善有善報,我這麼倒楣收留妳這個賠錢貨!妳是不是故意的啊?」唐本草捧起她的頭,不准她東張西望,非要看看她這張臉上寫著什麼,在想些什麼?是不是心懷不軌,故意要來敗光他的家產!說不定她還是白禮讓派來的細作!

  一雙漆黑圓瞳對上了他,看著他一張英俊面龐半點不心動,眼神裡冷冷的,沒有熱光,鵝蛋臉白誓透靈氣,唇似菱角彎彎。淨透的臉龐捧在手裡有點涼冷,每回看著她這雙冷亮的眼神,他總莫名地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心口悶悶地。每次看見這雙眼,已經到了嘴邊要把她趕出去的話

  又吞回去。

  他放掉她的臉,兩手抆腰怒道:「還不快收拾乾淨!這筆帳我繼續記下,我看妳這輩子都走不出這個門了!」

  她默默低下頭,蹲下身子,把一地碎片檢進託盤裡,任著老爺繼續叨念。剛留下來做丫鬟時,是賣身十年,做了丫鬟才兩個多月,已經打破不少古董,欠下的債更龐大了。

  他上次說半輩子走不出這個門,這回是一輩子了啊?真不愧是開當鋪的,這一利息收得可真高,根本是放高利貸的。

  「老闆!」

  一個慌忙的聲音傳來,老爺的數落停下來了。她蹲在門邊,轉過頭去,看見一個白髮蒼蒼、面色紅潤的男子匆匆行來。

  原來是年輕白頭的鐵掌櫃。她低頭繼續撿著地上的碎片和殘食,看見鐵掌櫃一大步跨進門檻,走進大廳來。「無心,彭大廚到了嗎?」唐本草抱著胸膛,看鐵無心身後無人。他應該出城去接彭大廚了,怎麼這麼快回來?

  「我晚了一步。彭老托人帶了口信,說是『無能為力』 ,無法過來幫忙了!」

  「他說什麼混帳話!再十日飯館就要開張了,這節骨眼他才說不能來!」

  「老闆,我追問帶口信過來的人,他說彭老人已經到城門外了,有看到那時白老闆出了城門,和彭大廚有幾句寒暄。彭老後來臉色大變,連城門都不敢踏入就匆匆離去了。」

  「白禮讓!又是他從中作梗,這卑鄙無恥東西!我去找他算帳!」

  「老闆,沒有時間了,我們得趕緊另覓大廚。」鐵無心拉住他。

  唐本草怒氣騰騰,磨牙切齒,卻是以大局為重,忍下了這股氣。「無心,你還有人選嗎?」

  「若只是廚子,要幾個都不成問題,但是手藝要能比得上『君子飯館』 的劉大廚,實在是有困難。」鐵無心歎了一口長氣。

  唐本草緊緊扯眉,沉吟半晌後道:「我就不信重賞之下找不到能夠打敗劉廚子的人。無心,你去貼條子,『故人飯館』 請名廚,薪俸加三倍!」三倍?小花立刻抬起頭,望著兩人。

  「老闆,這不敷成本啊!」

  「放心,我自有辦法。」唐本草揮揮手,已下決定。

  名廚薪餉高,如今又加到三倍薪俸,她若能拿下這份工作,做個一兩年,就不必在這裡賣身一輩子,說不定還能存些銀兩,繼續找人。

  小花有意嘗試,正想要開口,唐本草卻突然對她瞪了過來,吼道:「妳這個笨手笨腳的東西,還不快點收拾好下去工作!妳是打算在這裡吃我一輩子嗎?」

  反正被他吼習慣了,早已經聽得麻木。

  她起身,自薦道:「老爺,如果你找不到廚子,我手藝還不錯,可以頂替一兩年。這薪俸是不是!」

  「我是請名廚,不是請煮飯婆,下去!」唐本草不耐煩地打斷了她。這個平常完全沒有聲音的丫鬟,居然挑在這節骨眼來煩他,真不識相!

  鐵無心望她一眼,看她眼裡生著光芒,在老闆的怒吼下黯淡,她似乎還想爭取,欲言又止。「君子飯館」她沒去吃過,住在這睿陽城裡,該也聽說過劉大廚的名氣,一個小丫鬟敢毛遂自薦,該說她初生之犢不畏虎,還是自不量力?

  他回過頭來,拱手道:「老闆,那我現在去辦。」

  見老闆點頭,他便匆匆的離開,身後繼續傳來老闆對那丫鬃的吼聲。

  他歎了口氣,有點同情丫鬟了。

  三倍薪餉,實在是不小的誘惑,她很需要這份工作,她也應該能夠勝任,只是需要唐本草給她機會。

  講實在話,唐家的廚子李伯煮的東西只能勉強入口,稱不上美味。她幾次受不了,自己跑到廚房去弄點心。

  李伯烹調手藝不佳,不過人很不錯,並不介意她一個女流之輩踏入他神聖的廚房。他說自己老了,哪兒也不能去,多虧了老爺不嫌棄,肯讓他繼續待在府中工作。話說回來,唐本草常常罵她打破東西,不過也只是嘴裡吼,從來不曾責罰她,更不曾開口趕她出府。她也想過,也許唐本草只是個嘴巴壞,其實心腸很好的主子?

  否則,他大可把李伯遣退,請一個更年輕、手藝更好的廚子,不必勉強自己吃一些難以入口的東西。

  她趁著空檔,跑到廚房去幫忙,過去只做些小點心,現在她想拿下那三倍薪餉,便有意大展身手。

  一連幾天,她在李伯的同意之下,煮了幾道菜端上桌。

  李伯對她的手藝倒是讚不絕口,不過似乎沒有對上唐本草的胃口。一連幾回,她站在一旁看他吃,他依然狼吞虎嚥,不曾細細品嘗,眼裡也沒有驚喜。

  小花百思不解,甚至懷疑自己手藝退步了。以前爺爺常誇讚她是天才,說她對美食佳餚的烹調掌握已經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普天之下無幾人能及了… …

  她垂下目光,強迫自己揮別過去。她站在一旁,等待收拾餐盤,對於爭取三倍薪餉一職,終於死心。

  唐本草臉色並不好看,一面吃飯,一面在想著事情。

  「老爺,鐵掌櫃來了。」管家走進來。

  「他應該還未用膳,叫他進來一塊兒吃吧。」

  「是,老爺。」管家走出去。

  「小花,去拿副碗筷出來。」唐本草瞥向她。她站在一旁,頭低得讓他懷疑她根本是站著睡著了。反正對她的工作能力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她別再破壞他的「家產」,他已經很欣慰了。

  他啾著丫鬟轉身進去,悶聲不響,連應一句都沒有,忍不住叨念:「要不是妳偶爾還會開個口提醒我,我真當妳是啞巴了!沒見過這麼大牌的丫鬟,到底誰才是主子!」

  「老闆。」鐵無心走了進來,在門口就止步。

  「無心,一塊兒吃飯,邊吃邊聊吧。」唐本草招呼他。

  「多謝老闆,我吃飽才過來的。」鐵無心陪笑道,目光連桌上的餐盤都不曾看去。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太挑食,還是唐本草太好養了,他實在對唐家廚子的手藝敬謝不敏。

  小花把碗筷拿出來,擺上餐桌,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又站到一旁去。唐本草白她一眼,目光才轉回到鐵無心身上,「最近李伯可能精神不錯,每天都煮了一桌子菜,我根本吃不完,你就坐下來吃吧。坐著也好說話。」沖著最後一句話,鐵無心只好坐下來。

  「老闆,這幾日來了幾名廚子,手藝都不錯,但是比起劉廚子來還差了一大截。再五天『飯館』 就要開張了,現在怎麼辦?是不是要將就一點,暫時選一人錄用呢?」

  唐本草緊緊扯眉,隨即拍桌怒道:「你要我花三倍薪俸請一個手藝平凡的廚子來!你當我是闊大爺嗎?」

  砰地一聲,餐盤上的菜肴差點灑了出來,鐵無心面前的空碗騰空滾落,他趕緊伸手接住,擺回餐桌上,目光這才和餐桌上的菜肴接觸。

  「但是老闆,你要求能勝過劉廚子的名廚,要在這麼短時間內找到,實在難如登天。」他歎了口氣,瞥見面前餐盤裡有道魚片拼盤,這魚片色澤微紅,拼成一朵花,猶如初開牡丹,令人驚豔。鐵無心儘管心思擺在老闆身上,喜愛美食的本能,還是促使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

  「那就延後開張,再延十天。」唐本草吃了一碗飯,把空碗遞給丫鬟,「添飯。」

  小花走過來,取碗添飯。她看見方才喊已經吃飽的鐵掌櫃一連吃了兩塊魚片,吃得津津有味,兩眼生光。

  「這道是『玲瓏牡丹鮮』 ,取用新鮮鯉魚處理過後,再切成二寸長,一寸寬,五分厚的小塊,每塊都得帶皮。選魚要愈大愈好,以瘦為佳。」

  經她說明,鐵無心仔細一看,果然每塊魚片都帶皮。這道玲瓏牡丹鮮,不但深具視覺效果,嘗起來滋味更美。

  「為何魚片要切得這麼小?」他很好奇,她怎麼會知道這道菜的作法,有意考她,便接著問道。

  「無心… … 」

  「若是魚片切得過大,外部容易發酵過度,變得酸烈難吃。」她不疾不徐解釋起來。

  「這魚片又加了何種調料?」他瞳孔放大,興致勃勃。

  「我用茱萸、橘皮、酒醃漬,使用竹葉密封,放置數日,便能產生新的滋味。」

  「無心,我叫你… … 」

  「這道菜是妳做的?」鐵無心滿臉驚詫,難以置信。他只以為是唐家換了廚子,廚子教了她,她順口說出來罷了。

  小花望著他,忽然把希望轉到他身上,點了點頭,又積極向他介紹,「請鐵掌櫃嘗嘗這一道『雪霞羹』 。」

  「喂,我的飯… … 」

  鐵無心看見那道羹,又是一道色相很美的佳餚,紅白交錯的顏色,宛如雪後彩霞,他立刻拿起碗,盛了半碗細細品嘗起來。

  「這是用芙蓉花去掉蒂心,燙過後與豆腐」黑調,其味清素芳香。」

  鐵無心頻頻點頭,吃得有滋有味,滿臉喜色。

  「無心,正事呢… … 」

  「這一道『牡丹花瓣』 ,是把花瓣餘燙過,淋上肉汁。是一道以花為主的菜肴。這一道是用全朵玫瑰,以白梅水浸泡,去其澀味,用蜂蜜煎煮,吃來也很有滋味。」小花一一介紹請他品嘗。

  鐵無心筷子不停忙,臉上光芒愈熱,簡直喜不自勝。這兩個人是當他不存在了嗎?叫了半天沒人理!唐本草皺著眉頭,一雙筷子停,瞪著丫鬟拿著他的碗,不給他添飯,一個勁兒的熱絡全用來招呼鐵無心。這鐵心也是,剛才說吃飽了,現在像饑不擇食,一道接著一道吃。

  原來她能滔滔不絕的講話,他還以為她對說話有障礙。

  「小花,添飯!」莫名地一口氣吞忍不下,他大了聲音,扯了她衣袖。

  小花回過頭來,冷淡給他一眼,幫他添了飯。

  唐本草伸手去接,她卻把碗擱在桌上,轉身又對鐵掌櫃獻殷勤去。他見她很快又拿了一隻空碗,也幫鐵無心添了飯,輕輕地擺在他面前,對待他和鐵無心的態度根本是天壤之別!

  「這叫『金飯』 ,用紫莖菊花的正頭,以甘草湯和鹽少許先燙過,待小米飯熬熟時,再放入菊花同煮。金飯常食用還有明目、延年之效。」她站在鐵掌櫃身旁,努力推銷自己的烹調。

  明目延年?唐本草瞪著眼前的飯,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碗吃飽了餓不死的飯,他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

  眼見鐵無心吃得樂開懷,他也端起碗來,刻意的細嚼慢嚥,想體會它的過人滋味。但是嚼了老半天,它就是一碗飯而已,一下子他就不耐煩扒光了它,「砰」地一聲擺下碗筷。終於他的火氣引回了兩人的目光。

  小花默默地往後退,站到一旁去。

  鐵無心放下碗筷,眼裡的熱度卻更高張,他咧嘴笑,對唐本草道:「老闆,『故人飯館』 能夠如期開張了!」

  唐本草看著他一頭霧水。

  他起身,熱切地拉著丫鬃過來說:「『故人飯館』 掌廚之人非她莫屬!」

  「小花?」

  「對!」鐵無心這時望著小花的眼裡充滿尊崇,「小花姑娘,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姑娘手藝承襲何人?可願意為飯館掌廚?」

  小花眼裡綻放光芒,緩緩點頭,神色卻隱隱落寞,淡淡道:「曾有高人指點,但無師承,大多是靠自己鑽研。」

  「原來如此,妳真是個天才啊!」

  疏兒,妳是個天才,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烹飪天才!

  一顆心跳動著酸楚和疼痛,她望著鐵無心喜孜孜的笑容,望著他滿頭白髮,忽然有些恍惚。唐本草瞪著兩人眼神交流得熱絡,他起身拉了丫鬟一把,把她從鐵無心手裡拉開,他站在兩人中間,背對丫鬟,瞇眼啾著鐵無心,「你要找這個丫頭來當飯館的大廚?你是巴不得我的飯館趕快倒嗎?」

  「老闆,我以人格擔保,小花姑娘絕對能夠勝任,她的手藝絕不下於劉廚子!」

  唐本草回頭,看著那一桌子菜色,看起來是比李伯做的菜顏色豐富、美觀許多,但是他怎麼吃不出來有特別美味之處?

  「老爺,你肯給我三倍薪餉,我保證為你的飯館賣命。」為了儘早賺足旅費離開此地,她也開了口向唐本草求職。

  他轉身看著她好半晌。

  幾個月以來她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看起來魂不附體,像個行屍走肉的啞巴… … 沒想到這雙眼睛能夠如此閃亮動人。… … 奇怪,這雙眼睛在哪裡看過?

  「好吧,姑且讓妳一試。三倍薪餉沒有,按照行情來,我仍然給妳大廚的薪俸。不過我要先試用妳一個月再來決定聘用與否。」

  「老爺,這太不公平了!」

  「我肯給妳機會就不錯了,不要的話,妳就繼續留在這裡做一輩子丫鬟吧。」

  「老闆… … 」

  「無心,你閉嘴!」

  小花瞪著他,壓下一肚子不平,點點頭道:「我做。」

  眼前她先低頭,等他的「故人飯館」少不了她時,她定要他十倍薪餉!

  唐本草斜眼掃她,眼裡露出商人本色,嘴裡好心道:「我也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老闆,為保障妳的權益,讓妳安心工作,我先跟妳簽三年合約。一旦妳通過試用期,日後就算飯館被妳弄倒,三年之內,我不扣妳薪俸,還是會按月付妳薪餉。」

  換句話說,她通過試用期,三年之內,他也是一個子兒都不會多付給她。小花瞪圓了眼,眼見他一副「老闆最大」的德行,她卻不能發作,只能安慰自己,起碼大廚的薪俸要比一個丫鬟高多了。

  「老闆,這太苛刻… … 」

  「閉嘴!」

  唐本草抱著胸膛,啾著丫鬟,「小花,要不要做,快說!」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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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白哥哥,你記得,記得哦,我叫花疏,你一定要來找我哦!」

  他只是默默無語看著她。

  這一年,萍水相逢的少年和女孩,一個十二歲,一個八歲。兩人一般高。

  少年纖瘦白皙,五官俊秀,像風吹就倒。

  小女孩黑黑胖胖,圓嘟嘟的臉,圓滾滾的眼睛,連短短的手指頭都圓胖胖的。

  小女孩給了少年一枚玉戒指。一條紅繩編織著小小花結,系著一枚翠玉花戒,她從脖子上解下來,套在他的脖子上,訂下了十年之約。

  十天相處,他雖沉默寡言,但是每天都會吃她拿來的食物。

  初見那天是深秋的早晨,她隨爺爺來到天崖山下的天崖村,看見他一個人坐在天崖村外的天崖亭,那眼神看得好遠、好遠,眼裡彷彿好哀傷。

  不知道為什麼,儘管爺爺拉著她的小胖手經過天崖亭,走好遠了,她還是不停回頭看他。

  她和爺爺暫時在天崖村落腳,中午她趁著爺爺在忙,帶著蒸熟的浮菱跑到天崖亭來。沒想到他還在,還是坐在最角落的欄杆上,望著遠方,一動也不動。

  她癡癡望著他好久,他似乎終於注意到她了,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忽然兩手緊抓著布包,心跳得好快!

  咦……他好像不是在看自己。隨著他的視線,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布包,包裡剛蒸熟的浮菱,還竄著熱氣。

  她很熱情,馬上跑到他面前,小手攤開布包來,「請你吃!」

  菱角彎彎,顏色發紫,粒粒飽滿,透著蒸氣,看得人垂涎欲滴。他看了良久,卻轉過頭去,不理不睬。

  她也不以為意,坐在地上,開始剝殼,啃了起來。

  「咕嚕……咕嚕……」他的肚子傳來響亮的聲音。

  她抬頭望著他俊秀纖細的側臉,「你肚子餓了吧?再不吃,我吃光了哦。」

  他遲疑了一會兒,終於緩緩轉過頭來,看著那只剩下一半的浮菱,咽了下口水。

  她立刻揚笑,把那一半的浮菱捧上去。

  他還是猶豫,肚子卻不停的叫,他這才伸出手,撿了一顆,不久又一顆,手上的動作愈來愈快。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餓了。

  「菱葉浮水上,花黃白色,花落果實生。果實有兩種,一種四角,一種兩角。兩角中又有嫩皮而顏色發紫的,叫做浮菱,滋味更美。」看著他的吃相,她很快樂地笑了,像背書似的念著。

  他狐疑地看她一眼。

  她笑顏更燦爛,馬上說道:「好吃吧?我最愛吃浮菱了!」

  他沒有理會,低頭繼續吃。

  從此以後,她每天都到天崖亭來,每天都帶了很多東西給他吃,和他說很多話。通常她都是自言自語。

  十天之後,爺爺即將離開天崖村,她卻捨不得離開他。

  爺爺曾說,這翠玉花戒是花家傳家寶,只給歷代的花家傳人,但是她這一代,爹只生了她一個女兒。所以爺爺說,她將來要找人入贅,翠玉花戒就交給她的夫婿。

  現在她找到了!她未來的夫婿就是「白哥哥」!

  十年之後,冬至那天,她會回到這裡來,和他相見,招他入贅花家。

  她揮揮手,依依不捨,走了幾步,又跑回來,眼眶裡含著淚水,怔怔望著他。

  他只是對望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嘴角蠕動,情意款款,拚命忍住眼淚,把他看了又看,終於上前撞上他的唇,奪走他的初吻,這才揚起嘴角,含淚帶笑,轉身走了。

  他皺了皺眉,伸手抹了一把,果然被她的牙齒撞到,流血了。

  他一把扯斷那條紅繩,瞪著翠玉花戒好半晌……

  那天,他也離開了天崖亭,走到另一個村鎮,轉進一家當鋪。

  在那裡,把翠玉花戒當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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