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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小七 --《老婆,跟我回家吧》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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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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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
我媽果然已經回來了,她此時正在廚房裡忙著做飯,一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你沒和江離在一起啊?”
我汗:“哪能老黏在一起啊,得保持點新鮮感。”誰愛和他在一起!
我媽犀利地揭發我:“你們倆已經夠新鮮了,昨天才認識。”
我一邊幫我媽剝蔥一邊說道:“沒事,反正結了婚之後可以天天在一起。”結了婚之後老子也沒工夫搭理他!……這才是我的心聲。
我媽接過我的蔥,滿臉歉意地說道:“我以為你和他在一起,所以就只做了一個人的飯。”
我:“……”
我媽不喜歡吃剩菜剩飯,也不喜歡浪費,所以做飯的時候喜歡按嘴巴的數目來做,除非遇到特殊情況,比如飯量很不明確的嘴巴,當然那種情況是少之又少的。
此時我真的要掀桌而怒揭竿而起了,肖綺玲(我媽名字)你真是我親媽,你就這麼急著把我送出去?
我媽很不屑地將我的憤怒盡收眼底,然後翻出些掛面,又開始切菜。雖然我比她高半個頭,但她的氣場絕對比我高出一個頭以上。
我覺得上帝創造我就是為了讓人們多一個鄙視的對象,用以滿足他們驕傲的自尊心。我未來的老公鄙視我,我死黨鄙視我,我親媽都鄙視我!……聯合國是不是應該考慮頒發給我一個特別奉獻獎了?
我耷拉著腦袋走回客廳,靠在沙發上看電視。瞥一眼身邊的手機,撿起來看看有沒有人記得我。
很好,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我打開一看,善了個哉的,這小子還陰魂不散了。
又是江離。
我查了下短信,只有一條,也是江離的:你到底在干什麼?
我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虛,不敢回他電話,於是給他發了個短信,順便厚臉皮地來個先發制人:你為什麼老是趁我不在的時候朝我的手機下手?
很快,他回我:八戒?
這個我懂,八戒的特長是倒打一耙。於是我很不淡定地怒了:有話快說,老子很忙。
江離:不方便接電話?
我猶豫著計算了一下,估計和他通話超不過一塊錢,於是很大方地給他打了過去。
才嘟了一下,那邊的江離就接起了電話。
我:“你不會就是想我了想聽聽我的聲音吧?”反正他是個gay,調戲一下也無所謂。
江離:“你倒是挺有想象力……找時間帶你家裡人一起和我家裡人吃個飯吧。”
我大概是因為被他誇獎有想象力而得意忘形了,大腦一時短了路,傻兮兮地問道:“那你呢?”說出來我就反應過來了,頓時後悔不已,剛想開口說點含金量高的話來補救一下,那邊江離就開口了。
他說:“沒想到我娶了個傻媳婦。”
他還說:“麻煩你在我爸媽面前給我點面子,別讓他們懷疑我的審美。”
我怒,冷嘲熱諷道:“對不起,貨已售出,概不退還。”
他從容道:“沒想退,因為根本沒想用。”
我也淡定了,反正據說一般的gay都不待見女人,被他鄙視一下純屬正常。於是我提醒他:“那別人用的時候你也別管。”萬一天上掉下個性取向正常的美男砸我頭上,我好意思不讓人家用一下?
他似乎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我討論太多,於是言歸正傳:“那麼,你那邊什麼時候方便?今晚怎麼樣?”
“你等一下,”我捂住電話,朝廚房喊道,“媽,今天晚上吃大餐,有人請客,去不去?”
我媽的聲音伴著滋啦啦的炒菜聲傳過來:“好吃我就去!”
於是我重新舉起手機放在耳邊,對江離說:“搞定,時間地點你定吧,我媽不愛吃西餐,其他隨意,重點是那大廚的手藝要絕對過硬,我媽嘴很刁的。”
江離“恩”了一聲,隨即結束通話。倆人商量好了一樣,連個再見都沒說。
……
我想盒子晚上肯定有她男朋友陪她,因此也用不著我瞎操心,於是放心地和我媽去赴宴了。
晚餐的地點離我家不遠,是一家我媽經常誇獎的中餐廳,當然其實她總共只去過一次。也因為這樣,我媽還沒見江離,就先顯現出三分滿意的微笑了。我在一旁一個勁地提醒她,“媽,矜持點。”
江離的父母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輕一些。一看到他爸媽,我心裡就釋然了,怪不得江離長這麼好看,絕對是基因問題!他媽媽還真是個大美人,雖然現在年紀大了,但依稀可以看出她當年的風韻。尤其是她的皮膚,保養得真不錯。他爸爸也很帥,而且渾身散發著一種成熟老男人才有的穩重和睿智,以及滄桑,最後一個詞絕對是褒義的語氣。
大家互相問好之後,我媽率先拉起她親家母的手,問她皮膚是怎麼保養的。
江離的媽雖然看起來比較含蓄和端莊,但天下女人哪個不愛美,何況是這樣一個美女,因此她眉間透著喜色,親切地和我媽交流著美容經驗。
本來作為女人我也應該加入美容陣營,但考慮到也許這樣會冷落了江離他爸,恩恩,我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禮貌地和江伯父聊起了天。
很不幸因為我媽的攪和(我堅持認為是因為她的攪和才形成這麼明顯的兩個陣營),江離被冷落了。
江伯父是個很健談的人,而且和藹,喜歡笑,笑的時候很慈祥,總之,比他兒子強多了。
通過交談,我得知,原來江離的爸爸媽媽退休都是高中老師,爸爸教數學,媽媽教語文。可歎我高考時數學甩出語文五十分,那時候寫個八百字的作文比便秘還痛苦,導致我現在一看到語文老師就汗毛倒豎。盡管眼前這個語文老師是個和藹的美女,還是我婆婆,可是我……高考帶給我的摧殘是不可逆破壞,所以我也不指望什麼了。因此江離的媽媽看我的時候,我就只沖她笑,不說話,笑的時候臉上的肌肉還跟冰凍的似的。
江離坐我身邊,他突然湊過來我的耳邊,偷偷說道:“你是不是嫉妒我媽漂亮?”
我夾了塊紅辣椒到他碗裡,側頭,他配合地把耳朵湊過來,於是我解釋道:“我有語文恐懼症。”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一看就很假,估計是故意地在他爸媽面前和我秀恩愛的,我無語,這小子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我抬頭正要和江伯父聊一聊江離小時候的傻事,以便以後斗嘴的時候用得著。這時卻見那三個爹媽輩的人都已經不再聊天,曖昧地看著我和江離。很顯然,江離剛才那一招並不逾距的親暱動作讓他們很受用。
我雖然臉皮厚,但好歹是個老處女,於是“騰”地紅了臉,夾了塊冬瓜放到美女語文老師的碗裡,操著蚊子聲說道:“伯母,吃菜,這東西美容。”說著,我又夾了塊苦瓜放到江老帥哥的碗裡,沖他微微一笑:“伯父,吃菜,吃菜,苦瓜敗火。”老年人嘛,一般都比較需要敗敗火。
然後我媽就不干了,盯著我的筷子等我給她夾菜,我特想把那根骨頭夾給她,又怕她不夠矜持當場收拾我,於是直接忽略她的眼神,埋頭吃飯。
這時,江離夾了一塊牛肉放到我媽的碗裡,語氣既溫和又禮貌:“阿姨,您嘗嘗這牛肉燉的火候怎麼樣。”
我媽立即笑瞇瞇地把牛肉送入嘴裡,砸吧了兩下,點頭笑道:“很好,比我做得好。”
我琢磨著她其實是想說,“將就著和我燉得能比一比”,只是在女婿一家人面前,她又不好意思自戀。
於是江離諂媚地道出了她話裡的真相:“肯定不能和您燉得比呀,小宴還和我誇獎您的手藝呢。”
我媽頓時樂成一朵燦爛的喇叭花,獎勵性地看了我一眼:“小宴總是亂說。”
抹汗,我我我我……我不過是說,您、的、口、味、比、較、刁……
接著江離又說:“阿姨,這麼多年來,小宴讓你很操心吧?”說著還不忘用貌似寵溺的眼神掃了我一眼,誤導大家的視聽。
我媽一說這個,來了興致,她平常最擅長的不是做菜,而是揭發我!
老子這回真的要無語凝噎了。
好在我媽也還沒糊塗到底兒,估計是怕江離一家人嫌棄我,悔婚。所以她就說了那麼三兩件比較有代表性又不會太讓我跌形象的事情,不過這樣一來,大家可算找到共同語言了,那三個爹媽輩的人爭相揭露著自己兒女比較讓人不滿意但又比較可愛的一面,當然,太丟人的事情肯定不會說,大家又不是傻子。
於是餐桌上的格局改變,我和江離被晾了。
我覺得江離還真是厲害,他就好像是控制整個局面的那一個人,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大家的方向。不知道他在工作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的寶馬就應該不是租來的了吧?
我正胡思亂想著,江離突然湊到我耳邊說道:“你爸爸呢?”
我發現他想和我說的話都是只能和我說不能讓別人聽到的,怪不得總是搞得一副打情罵俏甜言蜜語的樣子,雖然我不喜歡,但還是必須接受。
於是我湊到他耳邊低語:“告訴你個秘密。”
江離“恩”了一聲,等待下文。
我:“其實我媽和耶穌他媽一樣,不用男人就能懷孕。”我覺得有些事情,只能是一個人想說就說,人家要不想說,你最好連問都不要問,就比如我爸這種事情。
江離送過來一個理解的眼神,又附過來低聲說道:“我要交差。”
我頓時明白了,今天我爸沒來,估計江離他爸媽回去的時候肯定要問江離,官小宴的爸爸怎麼了?我既然都已經是江離的老婆了,他總不能不知道這個事吧?總不能到時候他答一句“你等一下我問問啊”,這樣即使我們不穿幫,我們的婚姻也會受到質疑,甚至他爸媽還會覺得我不信任他們兒子,這樣的媳婦他們估計也不敢要。
果然還是江離想得比較周到,我釋然,湊過去說道:“離婚,我高二的時候就離了。”
為了做戲做全套,江離聽了我的話,親暱地拍了拍我頭,兩人便不再說話。
春有百花秋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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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還是個孝子
我媽接過結婚證,一邊翻著一邊抱怨:“你這孩子,怎麼隨便把別人家的結婚證拿走了……你要是自己也有一個該……”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我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她。
一秒,兩秒……
老媽遲遲不給我點反應,於是我只好抬頭看她是不是被人點了穴,怎麼就一點聲兒都沒有。
老太太的神經不比年輕人啊,到底還是脆弱遲緩了點。我抬起頭的時候,看到她正舉著那大紅本發抖,全身上下似乎每個細胞都在哆嗦。
她好歹是我親媽,於是我十分孝順地拉了拉她的手,不無擔憂地說道:“媽,你不至於開心成這樣吧?”
老媽終於反應過來,拎著大紅本直接蓋在了我的頭上,惡狠狠地吼道:“我不是你媽!”
我拿起結婚證,湊過去指著那結婚證上的照片,極盡諂媚之能事:“媽你看,這是你女兒,這個是你女婿,你不是一直想把我嫁出去嗎?”
老媽拍開我的手,眼淚唰地就落了下來。我在一旁直看得是歎為觀止啊,她的眼淚,怎麼就能這麼收放自如說來就來呢……
此時老媽揪著我的袖子擦著眼淚,哽咽道:“可是你也不能連個招呼都不跟我打,就把證領了吧?我還是不是你媽了……”
我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道:“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恩?”
我媽的接受能力與適應能力,在她這一輩的同齡人之中算是佼佼者了,此時她收了眼淚,重新搶過我的結婚證,把照片上的江離打量了一下。
然後,老媽發問了:“他多高?什麼工作?開什麼車?有房子嗎?”
我盯著老媽,非常嚴肅地說道:“媽,其實盒子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吧?”問的問題幾乎都一樣!
我媽扇了一下我的頭,不耐煩地說道:“胡說什麼呢你,快回答我的問題!”
我只好把白天和盒子說過那些話,重新給我媽介紹了一下。
我媽又端詳了一下江離那張俊臉,自言自語道:“別是個騙子吧?”
善了個哉的,盒子一定是她親生女兒!!!
我忍著暴走的沖動,扯著我媽的袖角撒嬌道:“媽你放心吧,就算是騙,也是我騙他呀。”看姿色也知道,抹汗。
我媽也點著頭,表示同意我的觀點:“也對。可是他條件這麼好,怎麼就看上你了呢?”
我:“……”
我:“媽,咱倆去做個親子鑒定吧?”
我媽顯然正在走神,沒有聽到我這個非常有建設性的提議。她摩挲著我的結婚證,語氣那叫一個飄渺:“兒呀,我怎麼還是覺得不能接受?”
我玩著我媽的手,問道:“又怎麼了?我給你挑了這麼好一女婿,還不滿意?”
“不是,”老太太的聲音很恍惚,“我就是覺得,這事兒發展得,怎麼這麼跳躍呢?”
“媽,你看,感情其實是可以培養的,鑽石王老五又不會滿大街都是,好不容易被咱抓到一個,那還不趕快先下手為強?難道還等著別的妖魔鬼怪們把他搶了去,到時候咱們連湯都沒的喝!”我繪聲繪色地和老太太解釋。
我媽幽幽說道:“為娘只是沒想到,你能這麼有覺悟。”
我:“那個,咳咳,呵呵呵呵……”
我媽直接忽略我的啞口無言,接著又自言自語道:“可是,我的寶貝女婿怎麼被你說成了一鍋排骨湯了呢?”
你的、寶貝、女婿?
……
因為一個小小結婚證的刺激,我媽今晚失眠了。她失眠的後果就是,她女兒被她烙燒餅般翻騰來倒騰去,想睡也睡不成。這老太太一直問江離的情況,每個問題至少重復十遍,我被鬧得不勝其煩,更何況我和他只見過兩面,關於他的事情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我一怒之下真想抱著被子回自己房間睡,可是……可是我不敢,前面已經說了,我一個人不敢睡覺。善了個哉的,太欺負人了!
最後,我終於練成了無敵睡眠大法,在我媽的搖搖晃晃中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我想,這時候要是鬧地震,我肯定是被埋的那一個。後來我媽說,有你娘我在,怎麼可能讓我的女兒被埋呢。我一聽這話,立馬感動壞了,對她的怨氣也煙消雲散了。看吧,我媽就是這樣,總是讓我愛不上,恨不下。
因為某個老太太的鬧騰,我早上睡到十點才醒。一早醒來便看到我媽留給我的紙條,說她今天出去晨練,要晚一些才回來。也不知道什麼晨練,要搞一個上午才回來,無語。
我在廚房裡翻了點吃的,那老太太還算良心未泯,給我留了點早餐,我沒胃口,只湊合吃了兩口,就來到客廳抄起手機來看。
因為和我媽睡一個房間,怕那老太太身子骨受不了,我一般在晚上都干脆把手機靜了音丟在客廳裡,反正大晚上的也沒人有什麼正事,有正事的都給我去死。
手機顯示有幾個未接電話,我翻看了一下,竟然都是江離的,從今天早上六點鍾到九點多,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急事。我又翻看了一下短信,這才了然。
江離:不方便接電話嗎?
江離:我爸媽今天早上十一點的飛機到B市,你能過來嗎?
這小子還挺孝順,趕著帶媳婦見娘呢。也不知道他媽媽要是知道了這個媳婦其實是個有名無實的媳婦,會不會一巴掌呼到他頭上,或者我頭上。
我看了看表,已經十點半了,現在是趕不及去機場了,除非我是超人或多啦A夢,可惜的是我兩個都不是。我翻出江離的號,想給他打個電話,又不太好意思。打電話怎麼說,直接告訴他我睡過頭了?那他要是很聽話地如實向他娘稟報,那這媳婦還沒見面就招婆婆的討厭,多不好。我不在乎江離是不是討厭我,可是我知道要是他娘討厭我,那我日子估計好過不到哪去。
於是我猶豫著,含羞帶怯地給他發了個短信:你就和你爸媽說,我非要去,你死活不讓我去。
過了一會兒,江離的短信回過來:你真極品。
我想給他回個“過獎過獎”或者“一般一般”,但考慮到我這人其實很矜持,於是就沒再理會他。
我把手機丟在沙發上,從櫃子裡翻出一把鑰匙,去找盒子。盒子這人特別有憂患意識,她總是怕自己突然得個什麼急性發作的病症,而她又在獨居,萬一她死在家裡都沒人知道怎麼辦。所以她就留了把鑰匙在我家,讓我有情況沒情況的時候都去看看她,看她死沒死。
昨天盒子喝得實在太多(當然我也喝得很多,奈何我千杯不醉,嘿哈哈哈),我覺得她今天肯定上不了班了,所以揣著鑰匙潛入了她家。我進去的時候,盒子正躺在床上哼唧:“死小官,也不說來看看我!”
我湊過去,一把撩開她的被子,笑瞇瞇地說道:“死鬼,我不是來了嗎?”
盒子白了我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渾身難受,你得伺候我。”
我給她倒了杯熱水,又跑回家端了那盤先後被我媽和我臨幸過的早餐,熱好之後擺到她面前。她給我的表現打了個及格分,然後這才津津有味地吃著早餐。
我單手拄著下巴,不無憂慮地問道:“盒子,你這麼蹂躪你的工作,不會被炒吧?”
盒子瞪了我一眼,凜然道:“他敢!”
盒子她們部門的老大是她的男朋友,除非她得罪了部門老大的老大,不然被炒的幾率還是很接近於零的。不過你也不用多想,盒子其實並不是被潛掉的那種人,她是先把那男的釣到手,然後他才當的部門老大。當然盒子在公司裡也並不作威作福恃寵而驕,她循規蹈矩得很,只是偶爾犯點可以原諒的小錯誤。
我又沒話找話:“那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我覺得自己這一直是在幫盒子創造機會鄙夷我自己,果然此時盒子瞄了我一眼,不屑道:“都像你?腦子發熱不管不顧。”
我嘿嘿傻笑。我記得中學的時候政治老師和語文老師都喜歡念叨“抓住機遇迎接挑戰”這句話,現在我看到有機會我就抓住了,而且我連挑戰都不用迎接,這多完美的結局啊。當然後來我就發現我其實錯了,狗p“不用迎接挑戰”,江離他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挑戰!
在盒子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點廢話,把她哄得龍心大悅,連午飯都不吃就又睡下了。她昨天喝得太多,今天也該好好睡會兒,我也沒再鬧她,悄悄地出了她家,進了我家。
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我想我媽應該回來了吧。我這人特沒出息,奔三的老處女了,還得靠我媽飼養。主要不是我懶,而是我做的飯入不了我媽的眼,當然更不能入她老人家的口了。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做飯其實也不是那麼難吃,至少我覺得還不錯,可誰讓我媽嘴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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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是個妖孽
這次麻辣燙被我和盒子吃成了“何姿與官小宴同學的友誼回憶會”,席間我們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互相揭露著彼此的糗事,還一邊喝著啤酒,一直到老板來催人了,才依依不捨地結賬走人。
當時我就感慨了,我們倆才認識二十多年,揭發對方的時候就能一直揭發到深更半夜,那麼等我們認識五十多年六十多年的時候,那豈不是要陳述個三天三夜的?想想還蠻驚悚的。
我把我的想法和盒子一說,誰知她大手一揮,口齒不清地說道:“你都結婚了,哪還有那麼多時間和我耗?要是揭發,也得由你的寶馬哥哥來揭發啊……”
“他不叫寶馬,他叫江離。”我傷感之余還不忘糾正,雖然這個名字比寶馬也好不到哪去,我在好幾部玄幻小說裡都看到過這個名字。
這時盒子又詩興大發,迎著夜風高喊道:“‘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好名字,好名字!”
果然酒後吐真言,我早就看出來了,盒子骨子裡其實是一個騷得不行的詩人,要不然也不會風中凌亂地朗誦《離騷》。
於是我戳戳她的咪咪,不屑道:“那他怎麼不叫秋蘭?多高雅的名字!”
“秋蘭是女人的名字。”
我剛想誇獎盒子還算清醒,卻突然發現剛才說這句話的人……是個男人?
我暮然回首,只見一個男性人類正站在我們身後的路燈下,低頭看著我們。他背著光,眉眼看不清楚,但我還是能依稀看出他是……江離?!
靠,老娘沒喝醉呀……
我揉揉眼,再仔細看了看他,沒錯,就是江離。於是我訕訕地朝他打了個招呼,說道:“好巧……”
他走過來,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我剛才戳盒子的那根手指,不鹹不淡地說道:“原來你果然好這口,怪不得那麼快答應和我結婚。”gay配les,是絕配。
我重新審視了一下盒子的D罩杯,搖頭道:“我還沒那麼重口味,呵呵……”
江離看著我懷裡醉得不省人事的盒子,說道:“我送你們回去。”很肯定的語氣,不容別人違抗的那種。我歎,這個男人……有點強勢呃……
正好,省了打車的錢了,反正他已經是我老公了,該用就用。我剛想象征性地客套一下,卻見江離對他身後的一個人說道:“你先自己回去吧。”
此時我才注意到,他身後原來還跟著一個男的。我伸長脖子看過去,立時睜大眼睛說不出話。
靠之靠之靠之,老天太不公平了!!!為毛這男的長得比我還漂亮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雙娟秀的眉,那一汪靈動的水眸,還有那讓人一看就想啃上一口的嘴唇,加上毫無瑕疵的肌膚……要不是已經知道江離是個gay,我一定會以為他其實是女扮男裝的……
江離大概是誤會我了,此時他冷冷地、帶著點不屑的口氣對我說:“你倒是葷素不忌,男女通吃?”
我才知道自己的失態,於是尷尬地咳了一下,笑道:“呵呵呵呵,哪裡哪裡,我怎麼敢打你的人的主意……那個,你既然在約會,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話未說完,已經被江離打斷:“走吧,女人總是這麼囉嗦。”
我拖著盒子跟在江離身後,意猶未盡地回頭望了那小美男一眼,雖然離得有一些遠看不太清楚他此刻的表情,但是我總感覺那一雙模糊的目光裡透著一股灼熱以及,仇視?
這個世界比較混亂,我想今天千杯不醉的我,是真的有一點醉了。
……
盒子此時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人神共憤,但還不忘記給我丟人。她坐在江離的車子的後座上,靠著我的肩,哼哼唧唧地說道:“叫你的寶馬哥哥來接咱們呀,你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江離語氣不善道:“寶馬哥哥?你就是這麼和她介紹我的?”
我撓著後腦勺呵呵傻笑:“她無師自通。”
盒子接著哼唧:“你們不是一見鍾情了嗎?”
江離嘲諷道:“一見鍾情?”
我繼續裝傻:“她自學成才。”怎麼著,難道非要我實打實地告訴她,你是同性戀?
盒子的身體軟趴趴地下滑,我把她拎起來重新靠在我的肩上,她又口齒清楚(注意這個詞,我很郁悶!)地說道:“他要是敢對你不好,我就閹了他!”
江離似乎被氣樂了:“閹了我?”
我閉目養神,屏蔽一切聲波。
末了,在盒子的胡言亂語之中,江離一針見血地總結了一句:“物以類聚。”
等了半天,沒聽到他說“人以群分”這句。我淡定地,怒了。
因為我怒得很淡定,所以我什麼都沒說,靠在車上繼續裝失聰。
我總結了一下,我在江離心目中的印象。
首先,不檢點?相親第一面就結婚。第二,男女通吃?調戲自己的閨蜜,還對他的相好虎視眈眈,這也驗證了第一點。第三,現實?用“寶馬哥哥”來介紹他,這也能驗證下一點。第四,虛榮?自稱和江離是“一見鍾情”。第五,彪悍?詭異?這個我也說不上來,畢竟“閹”這個字的意境,太深遠飄渺了一些……
車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盒子繼續胡言亂語著,我和江離都不說話。
快到我家的時候,江離突然問道:“你和她住一起?”剛才江離問我她家住哪,我說出了和我家一樣的地址,當時他的眼神就有些怪異。
我搖頭解釋:“不,我們是鄰居,”說著,我又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我不是拉拉。”
……
我知道一般的gay都不喜歡接觸女人,所以非常善解人意地拒絕了江離幫我忙的好意,一個人拖著盒子爬上了樓。好在我們兩家都住二樓,不算難爬。
從盒子的包裡翻出她們家鑰匙,我麻利地開門,開燈,進臥室,然後把她甩到床上。盒子的父母沒和她住一起,也就是說,這個二十七歲的老女人,寂寞地獨居著……沒父母在身邊就是好啊,可以為所欲為喝酒到大半夜才回家,而我呢……沒關系,反正姐們兒都是有結婚證的人了,以後那老太太也拿我沒辦法,總不能一直替女婿管教我吧?我想到這裡,越發覺得自己結婚的決定還真是英明,反正和江離結婚之後我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夜不歸宿他都管不著我。
我躡手躡腳地回到家,本以為老媽已經睡了,卻不想我剛邁進客廳兩步,裡面瞬時燈火通明。
老媽站在臥室的門口,正一臉幽怨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裡愧疚的小火苗蹭蹭亂躥,直恨不得立即抱著我媽的大腿痛哭痛斥痛改前非。
我媽不等我說話,先發制人,抖著淒怨的聲音說道:“宴宴,你怎麼忍心讓你媽我一人獨守空房?”
我:“……”
咳咳,你沒看錯,真的沒看錯!這就是我那風華絕代的老媽,我這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和她斗智斗勇斗臉皮走過來的,我容易嗎我……
於是此時我吞了吞口水,弱弱地回了一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老媽頓時用她五十歲的身體二十歲的身手瞬間漂移到我的面前,把我上下左右嗅了一下,眉頭緊鎖道:“又去喝酒了?”
我特坦然地否認:“沒有,是盒子,喝得爛醉如泥,我剛把她送回來。”盒子,姐姐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出賣你。
老媽翻了個白眼表示絕對不相信我的鬼話:“我還以為你是約會去了呢,原來又是和盒子鬼混。”
我正義凜然地糾正她:“媽,和盒子那不叫鬼混,和男人出去那才叫鬼混。”
老媽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我多希望你能和男人出去鬼混個幾次。”
我看著老媽的那一臉倦容,心想現在告訴她,會不會殺傷力會小一些?
於是,我拉著我媽坐在沙發上,委婉地從包裡掏出那個大紅本,雙手呈到我媽面前:“媽,給你看個東西。”
我媽接過結婚證,一邊翻著一邊抱怨:“你這孩子,怎麼隨便把別人家的結婚證拿走了……你要是自己也有一個該……”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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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是個變態
今天是周三。前面已經說過,我最近剛辭職在家,無聊的時候就相相親打發打發時間。因此我今天是不用上班的。只是不知道江離為什麼也不用上班,難道他也失業了?
風騷的寶馬車一路揚塵,停在了我們所居住的小區的樓下。我讓江離在車裡等我,自己一個人蹬蹬蹬地跑上去拿戶口本。今天我媽去醫院看望我的一個阿姨了,因此也讓我有了可乘之機。並不是我怕我媽反對我們的婚事,那老太太,巴不得我有人娶了,估計豬八戒來求親了她也會興沖沖地把我打包送出去。關鍵問題是,老年人你們都了解吧,沒了解也看過電視看過小說吧。老年人的一個特色就是囉嗦,尤其是老年的女人。我媽要是知道我有中意的人(咳咳,暫時江離就算做是我中意的人吧),一定團結起來我的那些阿姨嬸嬸各色親戚們對那倒霉男人來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品鑒,到時候婚還沒結呢,先把人給逼瘋了,那就不好了。
於是此時,我大搖大擺地走進我和我媽的共用臥室(我一個人不敢睡覺,汗),從櫃子裡一陣倒騰,終於把那只銷 魂的小本本給翻了出來。一起被翻出來的還有我的各階段畢業證,以及其他的各種千奇百怪的證書,甚至我小學時的一個校級演講比賽的優秀獎,都在其中。我媽就這樣,是個證書控,在她看來,估計戶口本也算是一個證書吧,囧。只是這一堆東西裡,唯獨沒有她當年和我爸的離婚證,想到這裡我不免戚戚然,唏噓了一會兒。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傳達著江離小盆友在樓下的不耐,我才胡亂收拾了一下,拎著戶口本沖下樓去。
江離拍了拍方向盤,語氣中不無譏諷:“你們家戶口本藏得夠深的。”
“過獎過獎,”我把戶口本塞進包裡,擦了擦汗,說道,“好了,該你了……你家住哪裡?”
江離目不斜視地發動車子:“不用,我帶了。”
我:“……”
善了個哉的,這小子總是帶著戶口本去相親?還真是一朵奇葩……
……
今天領證的人不多,於是我們的結婚認證的過程進行得很順利。交錢的時候,江離正在掏錢包,我當前拍上一張十元大鈔,嘿嘿笑道:“這次,這次我請客吧。”中午的飯是你請的,咱不能白占人便宜不是?
那工作人員看了看江離的,估計是照顧到男人的尊嚴,他沒有接我那二十元大鈔。誰知,江離卻擺了一擺手,說道:“算了,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工作人員微不可察地“嗤”了一聲表示自己對於吃軟飯者的鄙視。我站在前面,有幸聽到,不知道身後的江離有沒有聽到。江離啊,對不起,你就讓老娘風光這麼一次吧……
許多年後,面對一個姓江的小屁孩對某人的盲目崇拜,我會憤慨地教育他:你爸有什麼了不起的,結婚的時候還不是我請的客……
……
從婚證處出來之後,我深呼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擺脫了未婚,又沒擺脫單身,這真是一個圓滿的結局啊啊啊啊啊啊……”
江離鄙夷地瞥了我一眼,毫不留情地說道:“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
我灑然一笑:“過獎過獎,至少我不會揣著戶口本去相親。”
江離也不反駁我,轉身去取車,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的婚禮是避免不了的,你做好准備。”
看得出他是不希望舉行婚禮的,但是肯定不敢違抗某些人的命令。能把自己的孩子逼得這麼無可奈何的,這世界上除了“媽媽”這種生物,我想不出別的來了。
暈,我想起我老媽來了。現在是不是該告訴她我結婚的事情了?算了,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吧。左右免不了一陣狂風暴雨的。江離小盆友,老子是頂了多巨大的壓力來和你結婚啊?
江離問我需不需要他送我回家,我擺擺手說不用了,我不回家。
於是他很干脆地鑽進車子一溜煙兒開走了。
靠,過河拆橋說的就是他!
就這樣,倆人各自揣著戶口本,干淨利落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當然,我不回家,他也不見得去找他媽,打個比方而已,嘿嘿。
我掏出手機,給盒子發了個短信。
盒子大名叫何姿,住我家隔壁。我打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和她認識(盒子的證詞是,她在娘胎裡就認識我,汗)。倆人從小學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學,到大學的時候,我們倆的學校也是鄰居。我要是一男的,早和她青梅竹馬了。
盒子現在正在上班,不方便接電話,於是我短她:親愛的,我結婚了。
過了沒一分鍾,盒子的電話打過來了:“小官(她就這麼稱呼我,囧~),你要結婚了?怎麼之前沒聽你提起……”
我打斷她:“糾正!不是要結婚了,是結婚了,注意時態!”
那邊的人被雷劈到一般,久久沒有回應。我很滿意這效果,尋思著要是經常性地結個婚嚇一嚇盒子,那生活也會充滿樂趣。
此時,盒子那邊終於復活成功,扯著嗓子喊道:“你說什麼,你結婚了?”
我差一點把手機扔掉,抹汗,盒子這爆發力,太震撼了,這嗓門,要是當個職業粉絲,也是相當有前途的吧。
後來,盒子告訴我,當時她正在開會,於是躲在桌子下打電話的盒子成功地把所有人的目光從經理那裡拉向了她……
麻辣燙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美食,便宜又好吃,請客的時候,你吃爆肚皮我也不會破產,多麼美妙的東西。當盒子以幾乎是踩著風火輪的速度跑到我所在的麻辣燙小吃攤前時,我正咬著一串金針菇,看到她時,一邊抖著手裡的白菜串招呼她坐下,一邊沖她送上一個“抱歉我現在不能說話”的微笑。
盒子直接揪著我的後領,把我從座位上拎了起來,一邊拎一邊吼道:“官小宴你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絕無僅有的嗓門,招來了無數路人的側目。
我淡定地丟下白菜和金針菇,掏出紙巾擦了擦嘴巴,然後拉著她坐下。我拽著盒子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啊,你精神的韌性還不夠強大啊。”
盒子此時根本就沒心思和我開玩笑:“別跟我胡扯!我還就不明白了,你怎麼一聲兒不吭地就結婚了?我幾乎是打娘胎裡就認識了你,連你什麼時候有的男朋友都不知道!”
我笑:“誰說結婚一定要有男朋友了?”
盒子聽得莫名其妙:“你給我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說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清了清嗓子,換了一種悠遠的口吻:“一個月前,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還沒繼續說,腦袋上就著了盒子的一記爆栗:“你給我老實點!”
其實我也沒說錯,這本來就是因為一個月前那個征婚帖引發的婚姻。我於是非常老實地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和盒子說了,當然,至於江離是gay的那段,略過。雖然我和盒子的交情已經好到穿一條褲子,但是這畢竟關系到其他人的隱私,我不是那麼沒有分寸。我只告訴她,我和江離屬於一見鍾情不離不棄的那種(自己吐一下先)。
盒子聽了我的講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驚歎道:“你們第一次見面就結婚了?”
我點頭,在效率型的社會裡,速度就是戰斗力。
盒子搖頭,不安地說道:“你也太把婚姻當兒戲了!”
我委屈地看著她:“我們一見鍾情了嘛……”靠,自己先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其實我想說的是,婚姻於我來說,本來就是兒戲……
盒子明顯信了我的話:“一見鍾情也不能這麼沒理智啊。大家都說,結婚是兩家社會關系的總和,你現在連他的來歷都不知道,就和他領證了,你,你真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了……”
我低頭默念:我是被我媽哭昏頭腦了。
盒子朝我伸手:“結婚證拿來我看看。”
我乖乖奉上。
盒子看著結婚證上的照片,品鑒了一番,點頭道:“長得倒是不錯。他有多高?”
我搖頭:“不知道,大概比我高一個頭吧。”
盒子又點了點頭,接著審道:“什麼工作?”
我:“不知道,據說是工程師。”後來才知道,工程他個大頭鬼的師……
盒子:“工程師也分好多種,他別是想渾水摸魚吧?他開什麼車?”
我:“寶馬,具體型號沒看清。”是沒看。他開什麼車關我什麼事。那“別摸我”三個大字……母,也是一個不小心撞進我眼裡的。
盒子:“別是租來的吧?”
我:“……”盒子你思維太縝密了!!!
盒子把結婚證遞給我,意味深長地說道:“小官,你別怪我多事,我是怕你被人騙,現在這年頭兒,什麼樣的騙子都有。”
我:“你改個稱呼,我就不怪你。”
一句話招來的是盒子的怒目而視。
我只好把眼睛湊到冒著熱氣的粉絲上熏了一下,然後擦著眼睛說道:“盒子,你放心,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盒子眼圈一紅,拍了拍我的肩膀……她很吃這一套。
我再一張嘴,卻沒想到眼淚真的流了出來:“這麼多年了,我……”我靠,弄巧成拙,我真不爭氣。
盒子攥著我的手,哽咽著說道:“什麼都別說了,他要是敢對不起你,姐們兒第一個上去削了他的腦袋。”
我也不知道怎麼的,眼淚就嘩啦啦地掉了下來,收也收不住。今天這粉絲的功效怎麼這麼厲害,難不成是用辣椒做的?
本來今天是老娘登記結婚的好日子,倆傻丫頭竟然坐在一起抱頭痛哭?!善了個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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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老婆,跟我回家吧
作者:酒小七
結婚,就這麼簡單
我攪拌了一下手中萬惡的咖啡,在幽雅得讓人昏昏欲睡的音樂中選了個舒適的姿勢往椅子上靠了靠,然後將坐在對面的男人重新打量了一下,送去一個哀怨的眼神。礙於我這身行頭所建立起來的淑女形象,我理智地把哈欠憋了回去。
我從來不認為咖啡是可以給人類喝的東西,但是我喜歡體會浪費咖啡時的那種快 感。難喝的東西,就是用來糟蹋和浪費的……盡管眼前這一小杯咖啡,夠我喝好幾箱酸奶了。
對面的男人一直看著我,表情莫測,興許是看出了我不耐煩的樣子,他終於開了尊口:“那麼,談一談你對房事的看法吧。”
這男人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竟然談起這麼無聊的話題。我單手拄著下巴,把我對這個行業唯一的了解說了出來:“房市有風險,投資須謹慎。”當時我並不知道,他所說的那個“房事”,並不是我理解的這個“房市”。
興許是困倦導致的錯覺,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然看到這男人的臉“蹭”地綠了一下,緊接著恢復了正常。他用指尖輕輕點著杯壁,沉默了一下,突然抬頭直勾勾地盯著我,開口說了句瞬間能把我震醒的話。
他說:“很好,下面我們談一談咱倆的婚事問題。”
我:“……”
善了個哉的,我現在應該說什麼來著?“你有沒有搞錯”?“這樣會不會太快了”?還是“你丫滾蛋”?不管是哪一種回答,好像對於眼前這個僅僅認識不到半個小時的男人,殺傷力都不夠大。
實在不知道應該用一種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我只好送上一個面無表情的表情,悲歎道:“腦子有問題就不要跑出來相親嘛……”
他此時正喝著咖啡,聽到我的這句話,非常不幸地嗆了一下,於是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取過紙巾擦著嘴角,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想說話又說不出來,因為一直在咳嗽。
我幸災樂禍起來,想說一句“裝不了紳士就不要裝嘛”,不過看到他微微挑起的眉毛以及已經變得凌厲的眼神,我瞬間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你可以這樣理解,本人一向善良,不喜歡趁人之危。
他咳嗽完之後,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知道你也不想結婚。”
這句話讓我很驚訝,第一,他知道我“不想結婚”,他怎麼知道的?暫且當他是蒙的吧……第二,他知道我“也”不想結婚,那麼除我之外還有人不想結婚嘍?這個人應該就是他吧,不然別人的話他也沒必要和我聯系起來。恩,肯定他和我一樣,也是被家裡逼婚吧。
很好,我們都被逼婚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坦然了。就好像看到自己受苦的時候很難受委屈,可是看到別人和自己一樣也受苦的時候,那小心肝兒,就舒服多了。尤其當那個人還比咱自己高出不知多少層,就比如我眼前這位。我雖然是都市偽白領無業小廢柴一枚,但看人識人的基本功還是有一些。從眼前這人的衣著談吐舉止,也些微能看出他有著良好的家教和社會地位。就算他是偽裝出來的,那麼這個騙子也是一個有前途的騙子,不是我等整天為柴米油鹽瞎操心的小廢柴可比的。
我的心裡豁然開朗起來,於是朝他豪邁地笑了笑,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並不接受我的示好,只是淡淡地說道:“反正我們兩個都不想結婚,結了婚之後正好可以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擾,毫無牽掛,”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包括在性的問題上。”
這種人倒是少見,看來是已經有意中人了,而家裡人又極力反對他和他的意中人在一起。我在心裡用最快的速度編了一個淒淒慘慘的狗血愛情故事,小感動了一把,然後肆無忌憚地盯著他那副上等皮相,輕笑道:“你就不怕我見色起義,勾引你?”說到這句話,心底裡隱約地莫名其妙疼了一下。
他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我,那種懷疑,完全是赤 裸裸的、對一個女人的硬件設施的懷疑。我怒了,抬頭挺胸地瞪回去,老子是美女!!!
他終於把目光側過去,就在我以為他要妥協地承認我有這個實力時,他淡淡地輕啟薄唇,再一次震飛了我。
他說:“我是gay。”
這次輪到我咳嗽了。
他好心遞來紙巾,我一爪子拍開他,一邊自行掏出紙巾捂著嘴巴,一邊對他怒目而視。自己是gay還找女人相親嗎?
他的情緒似乎也不怎麼好,冷著眼睛看著我,不說話。
我想他大概是誤會了,於是好心解釋道:“我並沒有歧視gay的意思,只是,呃,比較震驚,畢竟你們是少數品種,咳咳,少數人,所以看到的時候比較驚訝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是我在現實生活中見到的第一個gay,至少是第一個我知道他是gay的gay,這話怎麼這麼拗口……
他招呼服務生結了帳,然後依然淡淡的、語氣裡帶著點冰碴地說道:“既然官小姐並無誠意結婚,那麼我們就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再見。”
“站住。”我在後面叫住了他。
他身形頓住,並不回頭。
我清了清嗓子,力圖讓自己的氣場強大起來:“我們什麼時候領證?”
他緩緩地轉過身,那動作,嘖嘖,機器人一般。當看到他臉上那復雜多變的神情時,我心裡特開心,於是呲牙朝他笑了一下。
……
我姓官,叫官小宴。雖然我出生在普通的工農階級家庭,但受了幾年拜金主義和官僚主義荼毒的我,特喜歡別人叫我官小姐,怎麼著,多氣派!
我今年二十七歲,屬於花朵凋零了而果子又沒有結出來的年紀。我還是個老處女,咳咳,雖然我很想甩掉這個帽子,奈何一直沒有有利時機。十八歲的時候,我以是處女為榮,以不是處女為恥,而現在……雖然我不以是處女為恥吧,但實在這也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了。
本來我的生活平靜無波的,男人於我,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奈何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我那熱心熱情熱血的老媽終於坐不住了,天天淚眼汪汪地在我面前晃,自稱說閨女你一天不結婚,你娘我就一天吃不好睡不香。雖然我很懷疑她的眼淚是通過什麼途徑流出來的,但是考慮到整天被一個老太太追著訴苦這也不是個辦法,我只好狠狠心,決定把自己嫁出去算了。
反正嫁人於我來說,也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
即使不嫁出去,也要裝模作樣地相相親,緩解一下那老太太的症狀,至少買眼藥水的錢是省了。
前一陣子在網上看到一個男人的相親貼,這個相親貼很獨特,它的主要內容是一堆測試題,應聘者,哦不,相親者們做一遍測試題,把選項發到一個給定的郵箱裡,然後等待對方聯系她們。我雖然覺得這個男的架子好大,不過對那些題目倒是蠻感興趣,於是也湊熱鬧做了一下,然後發了過去,之後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後來就時不時跟陌生男人相相親,順便測試一下對方的抗雷強度,生活倒也充滿樂趣。
直到昨天,我接到一個電話,通知我可以去面試,哦不,見面了。
此時我連對方的名字都忘記了,不得不翻出曾經的帖子重新看了一下。
姓名:江離。年齡:30。工作:工程師。聯系方式後面是一個郵箱,也就是投遞答案的那個郵箱。
除了名字,我也沒得到什麼想要的信息,確切地說我也沒什麼想要知道的信息,反正網絡上的虛假信息也已經泛濫了,一切等到見面之後就知道了。
我承認我很無聊,相親正好可以打發時間。因此只要能夠和我的代溝保持在兩代以內,我管你是干什麼的。
當然了,我也不是每一場約都會去赴的,昨天給我打電話的那小子,聲音很好聽,於是我就來了。
於是今天就有了這場讓人哭笑不得的相親。
然後還有一個讓人更加哭笑不得的結果。
……
此時那個家伙正費解地看著我,小心問道:“你確定?”
我聳聳肩,反問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可是,我什麼都給不了你。”看得出,他倒還算一個講道理的人,雖然從他那眼神裡我也讀出了他對我的不喜歡。
我無所謂道:“我又沒想從你這裡得到什麼。反正跟誰結婚都無所謂,你說的很對,我們結了婚之後正好可以互不干擾,而且我還免去了生孩子這一條麻煩。”我心裡一直存在著一個念頭,孩子就是父母的債主,有孩子的人,這輩子也別想過安生了。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孩子我們可以找人代孕。”
我點頭表示贊同:“那你找別人,我只負責當後媽。”後媽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是可以虐待孩子的,我邪惡地想。
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我也看出了他臉上不滿的神色。於是我又不合時宜地問道:“以你的條件,想娶個傀儡老婆也不難吧,況且現在好多所謂腐女,是很願意嫁給一個gay的。”我不是腐女,這也僅僅是我聽說的。
他更加不滿地瞟了我一眼,皺眉答道:“我只是想少一些麻煩。”
怎樣才能少一些麻煩?那當然是找一個從來都不認識的人娶了,這樣才不會把一些事情捅到他的朋友圈和親戚圈裡吧?我自作聰明地這樣想。而且腐女們對gay的熱情似乎都很狂熱,他們……應該不會希望被女人打擾吧?
可是我又有一些想不明白了:“那你可以找個女同性戀啊,這樣最安全最環保了。”
他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答道:“你做的那個心理測試,測試結果就是你很有同性戀的傾向。”
我:“……”
什麼狗屁心理測試!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二十三歲起,我就從來都不認為男人是可靠的,與其這樣,倒不如找個和自己性取向相同的男人,這樣也可以斷絕了自己對男人的希望。我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真是聰明至極呀。
此時,江離用右手的兩根手指捏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咱們今天就結婚吧。”那語氣,就像說“咱倆今天吃頓飯吧”一樣輕松。
於是我也只好輕松地答道:“好啊。”語氣比吃飯還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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