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從方凱欣墜入愛河之後,整個人忙得團團轉,根本沒工夫幫忙送蛋糕,如今這工作便落在嬌豔可人的淩羚身上。
可是不會騎機車,又沒錢買轎車的她只好搭公車上路了,為了保護好蛋糕的完整性,她走路必須小心翼翼、東躲西閃的,一趟下來經常是筋疲力竭。
今天,她剛下公車,便被一個冒失鬼給撞個正著,非但害得她差點與柏油路熱吻,蛋糕也飛得不知去向!
“啊!蛋糕、蛋糕,我的蛋糕。”幸好她平衡力還不差,雙手擺兩下終於能夠維持她優雅的姿態,但是蛋糕呢?她的蛋糕怎麼不見了?!
“小姐,在那兒。”肇事者往公車的車頂指了指。
她望了過去,還來不及為它淒慘的下場惋惜,就見它被公車給毫不留情地帶走了……“天,我的蛋糕?!”
“我賠給你好了,別哭了。”戴著厚重眼鏡的男人趕緊從皮夾掏出一千元給她。
“你以為我是乞丐?”淩羚瞪著他,“況且那個蛋糕要一千兩百元。”
“你幹嘛這麼生氣?”他有點愕然,“要不我再給你兩百。”
瞧他就要從皮夾再掏出錢來,她簡直氣得快瘋了,“夠了,你以為金錢可以買到一切,我店裏的商譽呢?”
“這跟你店裏的商譽有關?”他挪了挪黑色粗框眼鏡,由於鏡片太厚了,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你!笨,不跟你說了。”淩羚趕緊掏出手機,忙著從皮包找出對方的電話。
陶斯等在一旁,就見她在皮包內翻來找去,最後像是放棄似的歎了口氣。
“你怎麼了?”他不放心地問。
“客人的資料夾在蛋糕上。”她氣餒地搖搖頭。
“客人?!你……”他像是現在才弄清楚狀況,“你是蛋糕店的人?”
“沒錯,要不你以為我是幹嘛的?”淩羚沒好氣地說,在心裏告訴自己:不氣不氣,為了這種男人氣出皺紋來,那多划不來。
“可你真不像。”
陶斯低頭看著她一身迷你短裙,加上一雙細跟高跟鞋,裝扮得時髦又新潮,若不是身高不高,他還以為她是模特兒呢!
“不像?你說,要不送蛋糕是什麼樣?”她雙手擦腰,抬頭挺胸地望著他。
身高修長的陶斯,才一低頭便免不了瞥見她胸前的那道溝,他趕緊轉開臉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我想至少會有交通工具或是穿褲裝比較方便吧!”
“我就不能別出心裁、標新立異羅?”她眯起眼。
“可以可以,你要怎樣都可以,那我現在能不能走了?”他開始後悔了,本不該留下自取其辱。
何況哪有蛋糕店送蛋糕是坐公車的?
“我說過我不是乞丐,不要拿錢敷衍我。”她深吸口氣,跟著撥了手機回店裏,“思俞嗎?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現在要送的這家的電話號碼?”
“對對,就是這家。”天,好熱呀!她都快被烤成人幹了,這下曬斑肯定會多冒出幾顆,該死的。
“你說幾號,等……等一下……”筆、筆在哪兒?
她餘光瞄到肇事男人胸前口袋插了支筆,立刻主動抽了過來,將電話號碼寫在手心上。
“OK,我回去再告訴你倒楣的經過。”說時她還不忘往一臉無辜的陶斯臉上睨了眼。
“小姐,我可以走了嗎?”他可是很忙的。
“沒那麼簡單。”依照手心上的號碼撥了電話,電話一接通,她立刻變得嗲聲嗲氣,“呃……你好,我是裘艾麵包坊的外送員,真不好意思,剛剛在送蛋糕的途中發生車禍……我……我腳撞傷了,蛋糕也毀了……嗚……好痛喔!”
對方是男的,哇……真是天助她也,想這世上沒有一個男人能逃得過她的鶯聲燕語呀!
“不行呀!那是我要幫女朋友過生日用的,你們麵包店怎麼可以出這種紕漏呢?”男人氣呼呼的,似乎對她的“鶯聲燕語”沒有反應。
淩羚臉色一變,“那你說要怎麼辦嘛?”
“我要你賠我。”他很堅持。
“‘陪’你!今晚?”淩羚故意想歪。
“你……你……”對方像是被她這一說給弄傻了。
“怎麼樣?陪你一晚抵一個蛋糕?”她就不信她風情萬種的嗓音不能迷惑這個男人。當然,她這麼說也只是想試試對方的品行,如果太差,她可不會客氣。
“呃……呃……”
站在她對面的陶斯愈聽愈受不了,鏡片閃過一絲光影,最後竟奪下她的手機,對著手機道:“喂,你這人怎麼這個樣子,賠你蛋糕不就成了,居然要人家小姐陪你?”
陶斯忍不住繼續說:“你住哪兒,我立刻送個全新的蛋糕過去,你……”
喀!對方嚇得掛了電話。
“喂……喂……”手機傳來嘟嘟聲,他這才將它還給淩羚,“他掛了,像這種客人你根本不必理會。”
“你這個男人未免也太多事了吧!”他以為她真會不知檢點的拿自己的身體去賠一個蛋糕?
“莫非你真想?”他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她,“沒想到你是這麼放蕩的女人,算了,那你去吧!”
說著,他便繞過她,往不遠處的停車場走去。淩羚愈想愈不對,這輩子可從沒有哪個男人敢說她放蕩,這個像老學究的男人憑什麼這麼說她?
拔腿追了過去,她擋在他面前,“你剛剛說我什麼?”
“怎麼?還要我再說一次嗎?”他皺起眉。
“你不要太自以為是,我想怎麼做或怎麼說全是我的自由,你……你撞飛了我的蛋糕,從頭到尾連句道歉都沒有,你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憑什麼這麼說我?”她鼓起腮,晶亮的大眼直瞪視著他,活像怕他又跑了似的。
“道歉?!”陶斯恍然大悟,“原來我忘了說,那我現在鄭重的向你道歉——對不起。”向她鞠了躬後,他又舉步離開。
“你就這麼走了,良心過意得去?”她現在心情不好,可不想放過一個可以吵架的物件。
“我給你錢你不要,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我怎麼知道,錯在你,你得想辦法。”她雙臂交錯在胸前,露出一抹魅人的笑靨。
“這……”他揉揉眉心,想了好一會兒,突然有了主意似的拉住她的手,“我們走。”
“喂,去哪兒?”
“跟我走就是了。”他往停車場內的一輛車走去,“這是我的車,上去吧!”
“要我隨便跟一個陌生人走?”她雖大膽,可不隨便。
“你都可以去陪不認識的男人一晚,跟我去一個地方要緊嗎?”他一副不明就裏的樣子。
“你真以為我是個……”天,到底要她怎麼說才好?
“你到底去不去?”他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去就去。”淩羚立刻坐上車,就等著看他究竟要載她去哪兒。而剛才她一直沒注意,這會兒靜下來才發現原來這輛車是BMW Z4的敞篷車。
天,瞧他一副愣頭愣腦的書呆樣,怎麼配得上這麼新穎的跑車,而他有這麼高的身價嗎?呵!她還真懷疑。
不一會兒工夫他已停下車,轉首告訴她,“到了。”
“到了!”她椅子都還沒坐熱呢!
見他走出車外,她只好跟著下車,這才發現旁邊就是家蛋糕店!
這下淩羚終於懂了,“你是要我拿別人家的蛋糕來冒充?”
“不是冒充,盒子上有店名也冒充不了,就當替代品,或給對方的賠罪品。”陶斯走了進去,挑了個最美最貴的蛋糕,“這個應該可以吧?”
“隨便你了。”眼看現下的情況還當真只能這麼做了。
付了帳,打包好,他又問:“地址呢?”
“離剛才那兒不遠。”她沒好氣地說。
“那走吧!”再次將她推上車,他用最快的速度將她載到剛才“擦槍走火”的地點,“到了,請下車。”
“你打算把我放在這兒?”她挑眉。
“你不是說不遠嗎?那就——”
厚,這男人真是死腦筋耶!淩羚雙手抱胸,“我要你載我過去。”
“什麼?”他愕然地轉向她。
“我說我要你載我過去,總不能讓我提著一個蛋糕走在路上,若是再遇到另一個冒失鬼呢?”她雙手抱胸地看著他。
“……你是在指桑?槐?”他眯起眼。
“對,總之你要負責到底。”這男人挺討厭,不過也滿好欺負,不多多利用又怎麼對得起他的憨厚呢?
“好吧!地址給我,我送你去。”陶斯為趕時間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否則他將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淩羚這才開心地笑了,將位址念出來之後,便舒服地坐在寬敞的座位中聽著悠揚的音樂。
這男人看來雖然格調與品味不怎麼高,可是音樂和車子選得倒還不錯,看在這點份上,只要他安全將她載到目的地,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這算是“孽緣”嗎?
淩羚無奈地趴在玻璃櫃上,瞧著自己所做的“香草慕斯”還好好地躺在裏頭,心裏的沮喪愈來愈濃,這時,她竟看見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男人!
可以想見,當對方一瞧見她那張錯愕的表情時,五官的皺褶也不自覺地加深了。
“是你?”現在陶斯不得不相信“冤家路窄”四個字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淩羚以為他是特地來找她算帳的。
“我是剛好路過,發現這家麵包店的店名很特別,才想進來買個點心當宵夜。”他似乎直到現在才相信她真的是在麵包店工作。
雖然淩羚挺受不了他那副黑色粗框眼鏡,還有一身老學究的裝扮,但來者是客,她也要以禮相待。
“那麼請問,你想買哪一種點心?”她勉強自己露出一抹職業性的笑容。
“哪一種……”陶斯見了她的笑並不覺得輕鬆,反而有股壓力,好像自己是只誤入陷阱的小兔子,而她就像只大野狼,正對著他虎視眈眈。
“對,你不是要買點心?哦……差點忘了介紹我們店裏的最新產品‘核桃糕’,如何?”淩羚趕緊捧上剛從烤箱拿出來的糕點。
“核桃?!”他搖搖頭,“我不太喜歡核果類和太甜的東西。”
“你還真挑。”淩羚瞪了他一會兒。
陶斯不理她的嘀咕,在玻璃櫃中找著。也因為他嫌核桃太甜,因此淩羚便非常放心的任他挑,因為通常不愛甜膩的人對慕斯也不會有好感的。
“你慢慢挑吧!”她走到一旁拿著抹布四處擦擦。
過了會兒,她便聽見他說了句:“我挑好了。”
“好,馬上來。”將抹布放下,她又洗了下手,這才拿著紙盒過來,可當她看見他擱在桌上的糕點時,整個人就這麼頓住了!
“怎麼了?多少錢?幫我包起來。”陶斯眯眼瞧著她。
淩羚幾乎是以機械似的動作走向他,看著那還非常新鮮,新鮮得讓她以為又不會有男人挑中的香草慕斯。
“你就非選它不可?”她揚睫望著他,“這樣好不好,我算你便宜一點,你就選……選這個,草莓慕斯也很好吃。”
“不了。”他搖搖頭,並掏出皮包,“到底多少錢?”
“你拿草莓的,不用錢,算我請你。”淩羚心跳得好厲害,或許這輩子都不曾這麼緊張過。
“我真的不喜歡草莓,這樣吧!一百元應該夠了吧?”將百元鈔放在桌上,他從她手中抽來紙盒,打算自己裝起來。
唉~~誰要他大街上這麼多家麵包店不去,偏偏挑到這一家,被這女人要是他罪有應得。
“等等。”淩羚喊住他,表情有著義無反顧的堅決。
“你到底要說什麼?”
她從抽屜掏出一本資料簿,“既然你來我們店裏買東西,就是我們的貴賓,請填一下資料可以換取一張貴賓卡。”
“不用了,我想我下次也不會來了。”他撇開嘴角,乾笑著。
“要你填一下會死呀?”淩羚受不了地對他叫道。
天知道她也不願意呀!可是既然大夥已約定好,即便再不願、再委屈,她也要信守承諾,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陶斯吞了下口水,還真被她的悍樣所震住,只好拿起筆填上自己的資料……
“陶斯!”淩羚發噱,冷冷一笑,“你小時候是不是很愛看‘小甜甜’?你的父母怎麼不乾脆幫你取名為安東尼呢?”
“因為我不姓安。”唉……坦白說,這名字讓他從小被人取笑到大,可又不是他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那就是你自認跟陶斯一樣帥羅?也不照照鏡子!”瞧他這副樣子,又呆又蠢,大概只適合當個丑角吧?
“很抱歉,我從沒看過‘小甜甜’。”他猛一抬眼,正好對上她那張笑臉,“不過我倒覺得你少生氣些會比較美,否則就算打扮得再美也沒用。”
“你說什麼!”淩羚咬著唇,近距離之下,讓她看見他厚重鏡片後閃爍的一絲藍影!“你的眼睛?”
他趕緊往後一退,像是有意回避她采究的眼神,“我已經寫好了,可以了吧?”
“給我。”她接過他手中的資料,從抽屜裏拿出一張貴賓卡給他,但眸子始終沒從他臉上移開。
“謝了。”拿過卡片,陶靳打算盡速離開。
“等一下。”淩羚看了下他的資料,跟著又急急繞出櫃檯問道:“你忘了填出生年月日。”
“這很重要嗎?”
“我們是做蛋糕生意的,當然希望你們生日的時候能來買蛋糕,留個生日就方便我們提前寄張生日卡給你呀!”本來對他根本沒好感的淩羚在剛才的發現後,對他起了一絲好奇之心。
“這……好吧!”陶斯再度拿出筆,將生日填上。
淩羚湊上前看,數學不好的她扳著手指算了老半天……
“我今年三十歲。”陶斯索性主動告知。
“三十?!”她倒抽口氣,“你為什麼偏要三十歲?!”
“怎麼?該不會你的幸運數字是三十吧?”他再次挪了挪眼鏡,對她笑了笑,這才拎著蛋糕離開。
“喂……”淩羚伸出手,想說什麼又凝了聲,一顆心頓時像是被繩索給緊緊捆住般。
等了好幾個月,終於讓她等到“他”,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個長得不俊、嘴巴不甜,還讓人討厭極了的古板男人。
Oh!她該怎麼辦才好?
陶斯坐在二樓臥房躺椅中,透過窗遙望樓下近千坪的草坪,再看看周圍的精緻擺飾,讓他忍不住勾唇一笑。
此時的他已摘掉那副可擋住他大半張臉的黑框眼鏡,身上的睡袍微微敞開,露出陽剛的胸肌,看來是這般精神奕奕、颯爽清朗。
站起身,他走到屋內一角,拿起長簽草逗著關在籠裏的金絲雀,不久,原本爽朗的神情漸漸斂下,換上一抹自嘲的笑意。
“小子,你說,我是不是挺像你的,就只能關在這間大房子裏,去哪兒都不自由,做任何事都不能隨心所欲?”
“啾……啾啾……”困在高級鳥籠內的鳥兒跳了跳,回應他幾聲。
“你跟了我有一年了吧?”他突然問。
想當時他為了養一隻鳥,費盡多少心思與口舌,他可是陶家堂堂大少爺,但是在這個家竟連一點說話的分量都沒有。
不過,他還是極力爭取到一隻可以陪他解悶,又不會將他的心思偷偷告訴別人的同伴。
“啾啾……”鳥兒像是回應他。
突然他眼一眯,發覺有人走近的腳步聲,趕緊將眼鏡戴上,睡袍拉好,不語地等著。
不一會兒,老管家達叔敲門進來了。
“達叔,有事嗎?”他頭也沒回地問。
“聽說你昨天又出——”
“糟了,小子好像不舒服,怎麼連動也不動一下呢?”陶斯喊了聲,轉過臉對他說:“我得送它去獸醫院。”
“少爺,這種事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達叔阻止。
“小子不喜歡別人,我看還是我去吧!”管家愈愛限制他的行動,他就愈想往外跑。而當他拎著鳥籠正要走出房門,達叔卻擋在他身前,禁止的意味極濃。
管家有禮地說:“您的身子骨一向弱,老是跑出去,對我來說真是股沉重的壓力呀!”
“你瞧我近來身子不是好多了?”他笑出一臉憨厚。
“既然好些就該更照顧自己才是。”說著,達叔將手裏端著的藥湯擱在桌上,“這是一些上等的中藥材熬的……老太爺經常打電話來關心你的身體,你又怎能大意呢?”
“達叔,聽你的語氣,好像我連出去透氣都不行了。”他眉頭皺得死緊。
“我這是為你好,快喝吧!”他還不走,偏要親眼見他將藥湯喝下才肯離開。
“我會喝,你擱著吧!”幸好他戴著一副大近視眼鏡,讓達叔瞧不清楚他眼底閃過的精明。
“少爺,您還是先喝下,我好把空碗拿回廚房。”達叔也不讓步。
“唉!算了。”拿起桌上的苦藥,他憋著氣一口氣將它喝完,“好苦!”
達叔這才拉開嘴角,滿意的接過空碗,“這才對,希望老太爺下次回臺灣,看見的是健健康康的您。”
“OK,我知道。”吃了藥後,他一副不開心地坐在椅上。
“那我退下了。”達叔朝他點了下頭,必恭必敬地離開房間。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離,陶斯趕緊沖進浴室,轉開水龍頭不停狂嘔,將剛剛喝進去的藥湯全部嘔出。
慢慢地他抬起眼,看著自己蒼白的臉孔……摘下眼鏡,他用力拍水在臉上,拼命搓洗,原有的白皙像粉底般脫落,展露自然健康的古銅色臉龐。
再度張開眼,那蒙朧無神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幽邃、漂亮、湛藍,充滿智慧的深邃大眼。
望著鏡中的自己,他勾唇苦笑,明白這場仗還有得打,即便很累,但還沒把這些心懷不軌的人徹底打垮前,他又怎能倒下?
重新將粉搽上,眼鏡戴好,他提著鳥籠便走出房間。
才到樓下,達叔又擋住他的去路,“少爺,您怎麼說不聽呢?為什麼硬要出門?”
“小子真的不行了。”他指著蓋上黑布的鳥籠。
“那我叫下人送它去——”
“不,我要親自帶它去,達叔,我會照顧自己的。”他抱住鳥籠,露出一副極為焦慮的模樣。
達叔想阻止卻又怕他起疑,於是讓了步,“好吧!但您萬萬得記得早去早回。”
“謝謝達叔。”陶斯開心的奔向車庫,卻突然一個暈眩,往旁邊栽植的大樹倒了過去。
“少爺,您怎麼了?”達叔趕緊追了上來。
“沒……沒什麼,只是腦子有些暈眩。”陶斯揉揉太陽穴,眼底閃過一絲光影。
達叔心中暗喜,虛情假意地說:“我看您還是不要出門,我請家庭醫生來給您看看。”
“不用、不用,我沒事。”陶斯擺擺手,對他笑了笑後便繼續朝前走去。
進入車庫,他立刻開車出來,當經過達叔身旁時,陶斯的唇角揚起了笑意。
開著車,他直接往市郊一處隱密的社區行駛。
周遭有著一排又一排的平房,他拿出手中的遙控器,打開其中一棟房子的鐵門,開車進去後便直接升到頂樓。
才走出升降梯圍欄,就見一位白髮老翁背對著他說:“陶斯,是你嗎?”
“是我,外公。”他褪下一身可笑的舊式西裝,藏在裏頭的是俐落的休閒服,休閒服下則是剛毅有力的體魄;再摘下眼鏡,擦掉一臉的粉底,露出真正屬於他的清朗面容。
也唯有在這時候,他不用隱藏自己的外貌、情緒,更不用裝成一副矬樣。
康凱轉過臉,笑看著自己的外孫,當初若不是他及早發現他中毒,他這條小命早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最近還好吧?”康凱關切地問。
“老樣子。”陶斯站直身子,望著擁有英國血統的外公手裏拿著的泛黃圖片,“您還沒對那塊銀盾死心?”
“它可是康家的寶貝,在我手中賣出,我自然得找回來,不過我年紀大了,又膝下無子,這責任就交給你了。”
“外公,您放心,只要我活著,一定不忘您的託付。”他撇嘴一笑,“只是目前我的行動還不自由。”
“他們還是不肯放過你?”康凱擔心地問。
“怎麼可能放過?剛剛才送來一碗毒湯呢!”陶斯勾唇一笑,“我猜他們一定懷疑我怎麼命這麼硬,就是毒不死。”
“所以你該更加小心才是。”康凱不放心地說。
“放心外公,別看書了,我帶您到外頭散散步。”定期來看外公已是他的責任,雖然他不怕死,但外公卻少不了他,因此,他對自己這條命的維護也更積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