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八個月後 巴黎
一座位於海邊的海濱別墅正舉辦著豪華婚禮。
這是倪明薇的好友向渼嫻的婚禮,嫁給法國知名企業家的好友向渼嫻邀請她前來巴黎參加婚禮,行前大哥得知這件事,主動出資替她包辦這次的歐洲之行,安排她在婚禮前十天就來到歐洲,先行展開一段旅程。
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慢慢走出男友山難過世傷痛的倪明薇,這趟旅行等於是替男友江賢達完成環遊歐洲的遺願,她帶著男友的照片一起旅行,足跡踏遍了比利時布魯塞爾、匈牙利的布達佩斯還有奧地利的維也納以及意大利。
她在布達佩斯的山上眺望多瑙河美景,在維也納的哈爾斯塔特小鎮欣賞如油畫般的美麗風景,在意大利街頭喝啤酒,在巴黎典雅的法式餐廳享受法式料理。
短短十天她擁有一次美好的旅行回憶,這也是她送給已逝男友的最後一份禮物,她打算在旅行結束後,便將男友的身影深藏心裡,讓生活和情緒回歸正軌,不再深陷悲傷和回憶裡。
這是她答應大哥的事,過去這段時間她瘋狂的投入工作,藉由忙碌的工作讓自己沒空沈溺於傷痛,然而悲傷總還是會乘機折磨她,把她折磨得日漸消瘦,失去笑容。但如此的方式只是惡性循環,她讓自己長期深陷緊繃的壓力狀態,感覺自己像繃緊的弦,隨時會斷。
疼愛她、瞭解她的大哥把一切看在眼底,心疼她總是困在過去的傷痛裡走不出來,於是苦口婆心的安慰她、勸告她,還說江賢達在天之靈也會希望她找到幸福,這句話打動了她,讓她決心改變,不讓在天之靈的賢達有所牽掛,也讓哥哥安心。
從現在開始,她不會再讓自己困在過去裡了,她要自己學會期待,也許將來有一天,她還能遇到另一個可以帶給她幸福的對象,而她也想要一份幸福,不想再孤單一個人承受寂寞的滋味。
微冷的海風徐徐吹來,揚起倪明薇黑色的髮絲、柔美的黑色雪紡紗長裙裙和絲巾。這身行頭是好友替她打理的,昂貴的名牌禮服和高跟鞋加上造型師精心的打扮,倪明薇感覺自己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美過。
今晚真是開心的一晚,看著好友完成終身大事,讓她也渴望一樁幸福的婚姻。
但在失去摯愛的男友之後,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像好友這般幸運,還能遇見另一個讓她深愛的男人?
倪明薇站在別墅的花園某處,拿著水晶高腳杯喝著雞尾酒,臉頰因為酒精而醺熱,眼睛染了層水潤迷濛。
驀地,一陣風刮起,她玉頸上的絲巾被吹撩起來飛走了。
她低叫一聲,訝然回頭,急促地伸手想抓住那柔軟的布料,但也只有指尖稍微踫到,絲巾飛快地飄走,落在身後不遠處一個高大男人的胸前。
傅逸烈皺起眉頭,抓住飄落在胸前的絲巾。
「對不起。」她踩著高跟鞋疾步走過去跟對方道歉,接著抬頭給對方一個歉然的微笑。
驀地,倪明薇卻撞進一對深潭裡,那深邃的眼和那張俊臉讓她頓時陷入一陣驚愕。
「賢達……」她一陣心驚,粉唇顫抖地吐出已逝男友的名字,眼裡驀地泛起激動淚光。
「小姐,這是你的絲巾嗎?」傅逸烈眉頭皺得更緊了,對於她那莫名激動又複雜的眼神感到不解。「抱歉,這若是你的絲巾,麻煩請拿回去。」
因為她那奇特的目光,讓他多注意了眼前的女人幾眼,她是個清艷而迷人的東方女人,說著他還頗熟悉的中文,或許來自臺灣?
他想起,今晚的新娘是臺灣人,他猜應該是女方的親友,跟他一樣,因為跟新郎有交情而出席這場婚禮,為這對新人送上真心的祝福。
一抹淺薄的熟悉感揚起,有著臺灣血統的他從小被撫養他的阿姨規定得學好中文,因此自然地用中文響應她。
「謝謝。」看著他遞過來的絲巾,倪明薇恍然回神。
收下絲巾,她輕輕地甩甩頭,對於自己剛剛的失神感到一絲羞赧。
不,這男人不是賢達,而是一個長相跟賢達像極了的男人。
但說兩人神似卻又有著不同,這男人的五官比賢達立體,面貌更俊美卻也更嚴峻幾分,挺拔的身段穿著西裝顯得十分優雅貴氣,跟慣穿格子襯衫、牛仔褲的賢達風格迥異,而他雖說著中文,卻有一股特殊腔調。
「不客氣。」冷肅的他淡淡給了一句回應後,越過她離去,兩人擦身而過時,一陣淡雅馨香撲進他的鼻腔裡,撩撥了他的感官,讓他微露出淺笑。
驚覺自己異樣的反應,傅逸烈在下一秒將薄唇抿住,大步走開。
雖然他走開了,但倪明薇的視線卻無法從那男人身上移開,一種奇妙的感覺讓她忍不住追隨著他的身影,緊緊被他那優雅如貴族般的俊美身影給吸引住。
他雖長得像賢達,但展現出的男性魅力卻截然不同,江賢達是斯文內斂型,給人舒服、溫柔的感覺;而這男人即使不刻意張揚,渾身上下也散發著不凡氣勢與傲然自信,舉手投足間流露一股霸氣,存在感十足,著實勾起了她的注意力。
她舔舔乾澀的唇瓣,又拿來一杯調酒喝下,已經微醺的她壯著膽子用目光追隨這個散發不凡神采的男人。
她注意到他身邊沒有女伴,應該是獨自一個人來到婚宴現場,俊偉的身形穿著BV最新款銀灰色襯衫搭黑色西裝,一頭黑色短髮服貼有型,優雅的步伐和充滿自信的舉止引來不少女人的目光,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大膽地緊盯著他不放。
從剛剛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移不開目光了,心臟快速地跳動,心裡一個計劃漸漸成形——她想接近這個神似江賢達的男人,不管是多看他一眼,或是跟他說一句話都好。
她已經悲傷太久、孤單太久,今天才剛立下決心拋開過去面對未來,命運之神就安排他出現在眼前,那麼她不該錯失機會,這最後的一晚她想要擁有最後一個回憶。
內心的渴望讓頭腦有點昏沈的她不想退縮,她真的想要接近他,藉著他再和「江賢達」說句話、再多相處一段時光。
經過今晚之後,她就可以真正拋開過去的悲傷,讓自己的生活重新開始。
好,就這麼決定了。
既然心意已決,那麼她得鼓起勇氣接近他,不能再裹足不前,要不明天從巴黎返回臺灣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又從侍者的托盤上拿來一杯調酒,已經感覺有點微醺的倪明薇仰頭一口把酒喝光。
她很緊張,心頭不安,殘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該再喝了,但大腦卻不聽使喚,酒一杯一杯下肚,她需要酒精來幫忙穩定緊張不安的情緒。
沒想到在仰頭喝酒的瞬間,她卻失去了那男人優雅的身影。
「人呢?」她瞪大迷濛水眸,甩開腦袋混沌的感覺,努力尋找他。
驀地,她看見他正往別墅門口走去,看來他好像要離開了。
他要走了?
他連讓她靠近的機會都沒有,這麼快就要離開婚宴現場?
匆匆把酒杯塞給路過的侍者,倪明薇拎起雪紡紗禮服裙,踩著虛浮的腳步朝別墅門口前進。
當她來到門口,只見他搭上一輛出租車,她倒抽一口涼氣,眼見他就要離開了,腦子混沌的她一徑地只想抓住他,哪怕是一瞬間也好。
於是她飛奔衝過去打開剛關上的車門,一鼓作氣往車子後座擠進去。
「小姐,我已經有客人了。」前頭的出租車司機回頭瞪著這名嬌客。
「拜託~~可不可以送我到市區,我一直叫不到車子……」忽視司機的瞪視,她轉頭湊近身邊的男人,可憐兮兮地說。
如此近距離的看著「他」,過往的回憶湧上來,一波一波席捲著她,讓她眼眶發熱。
「你……」傅逸烈轉頭冷冷瞥視闖入者,被眼前這剛剛才見過的明艷粉顏給震懾住了。
他跟她的距離比方才更近了,細看她巴掌大的臉蛋、細白水嫩的肌膚和那雙蒙著水霧的眸子,她眼裡透露一抹哀愁、一絲迷惘,以及一縷不安情緒,莫名令他心頭揚起微微悸動。
她專注地注視著他,彷彿他該屬於她所有,讓他無法移開目光也無法阻止她繼續用這樣的眼神望著他。
與那雙眸子對望幾秒鐘,他的視線往下移,那張微啟的飽滿粉潤唇瓣相當誘人,彷彿正等著他趨近採擷一樣。
目光離開她的唇瓣,他再度看向她的眼,她眼裡閃爍的複雜情緒沒逃過他的捕捉,看著她轉而變得十分專注的眼神……心思銳利的他卻解讀不出她如此專注的注視自己所為何來。
他心緒有瞬間的恍惚,為什麼這女人能輕易引起他的好奇心,並且讓他心中揚起一絲悸動?
兩人四目相接,她的眼底漫起一層薄薄水霧,讓他的心臟因而漏跳了一拍。
他身邊向來不缺美女包圍,其中不乏東方美女,但那些女人從來引不起個性冷漠的他一絲興趣,但這女人卻做到了。
「你好,拜託你行行好,讓我搭個便車好嗎?」她雙手合十的拜託他,一雙迷濛的水眸帶著祈求。
「你真的叫不到車?」定了定恍惚的心神,傅逸烈一雙濃眉揚了揚,目光落在她靈動的眼眸上。
她眼裡的祈求令人無法拒絕,而那張細緻的臉蛋艷而不俗,純真的水眸讓她多了分俏麗慧黠,玫瑰般的豐唇則是相當地性感……
他心口驀地又是一悸,她意外的闖進他的視線裡,美麗的身影及令人憐憫的祈求和專注眼神,帶給他一次又一次奇妙異樣的感覺。
「嗯……我、我是叫不到車。」她被他那深邃的眼睛盯著看,喉嚨和嘴唇乾澀起來,腦袋有點昏,緊張得有點支吾。
「那好吧,我送你一程,你要去哪裡?」這女人哀愁的眼裡隱藏著他不明白的心事,勾起了他那少得可憐的好奇心,讓他決定做一次好人,沒讓身上散發淡淡酒味的她下車。
「我要去……」她想跟他多相處一些時間,暫時不能回自己下榻的飯店。
「我回七區,你呢?」
「我、我也一樣,詳細地址等我想一下再跟你說。」她眨著迷濛大眼,性感俏唇彎起一抹笑意,那笑容像偷了腥的小貓般得意洋洋,相當可愛。
「好,那就一起回去。」看著她的笑容,他向來冷淡的眼眸浮現一絲難得的溫柔,冷硬的心也稍稍被融化了。「司機先生,麻煩到……」
他給了司機地址後,又轉頭瞥了她一眼,她明艷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使她渾身散發一股美麗又帶著純真的氣質,但她的眼神卻輕易洩漏了意圖不單純的心機,如果她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那她得先回去多練幾年,像她這樣眼睛和表情會洩漏意圖的單純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車子緩緩開動,駛往塞納-馬恩省河畔的高級住宅區。
傅逸烈閉上眼眸,身體往舒適的椅背靠去,一點也沒有繼續跟身邊女人攀談的意圖。
倪明薇一見他閉上眼假寐,視線貪婪地大剌剌落在他俊美的臉龐上,想要努力看清楚他,可怎麼感覺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腦袋越來越混沌,眼皮越來越重了?
她努力的揉著眼睛想振作起精神來,但酒精的催化讓她怎麼努力也抵抗不了愈漸渙散的意識,連抬起手揉眼睛都欲振乏力,現在她好懊惱剛剛喝太多酒了,她該節制的,但誰知一緊張起來就不受控制,想利用酒精安定自己內心的不安。
下一秒,她不敵醉意,閉上千斤重的眼皮,小腦袋瓜咚地往前倒,趴在傅逸烈的腿上,右手拿著的黑色皮包落在他的皮鞋邊。
傅逸烈黑眸緩緩掀開來,眼露一絲詫異的瞪著趴在自己腿上的人兒,兩道俊眉揚起,伸手推了推她的雪白裸肩。
但她卻動也不動。
「先生,她好像醉了。她還沒說出地址,這下要把她送去哪裡?」前座的司機回頭說話,看著倪明薇的眼神有濃濃的好奇。
「這件事不用你費心,我自會處理,先將車子開到我的住處,我再聯絡她的朋友。」抬眸對上後視鏡中司機一臉詫異的表情,傅逸烈扶起她的身子。
她醉昏了,而他不想把她交給司機或隨便找一間旅館把她丟下,讓她獨自身陷陌生的環境。
一思及她可能因此發生危險,他的心驀地抽緊,為她產生擔憂情緒,瞬間手臂把她抱得更緊密了。
他對這女人有好奇心,內心被她激起悸動和保護欲,有別於剛剛連跟她攀談都沒有的態度,他的改變微妙又迅速,連自己都嘖嘖稱奇。
他還想延續這感覺——捨不得這麼快讓她離開自己。
「你不怕被這女人設陷阱?凡事還是小心一點好。」前座司機露出曖昧笑意地警告。
「謝謝提醒,我會小心。」他直覺這女人的心機不會有多深沈,那雙無法隱藏情緒的美麗眼睛便證明了一切。
這輩子他頭一回憑著直覺行事,他認為留下她是保護她,而且還能更進一步認識她。
☆ ☆ ☆
許久之後,車子行經一座漂亮公園,抵達充滿人文氣息的高級住宅區。
傅逸烈的住所是位於幾棟古典建築中間的新穎摩登大樓,是一處新穎的高級住宅區。
車子在門口停下來,傅逸烈掏出皮夾給了司機一張鈔票,吩咐道︰「不必找了,麻煩幫我開車門。」
收到高額小費的司機馬上下車,跑過車頭替他開啟車門。
高大的傅逸烈抱著倪明薇下車,筆直朝大樓門口走去。
門房一見到他立即把茶色玻璃門打開,還慇勤的替傅逸烈按電梯。
「傅先生,需要協助嗎?」門房替他按下樓層鍵並詢問道。
「麻煩你了。」他點頭。
門房跟著這位尊貴的住戶一起上樓,從他西裝口袋拿出門卡刷過,並替他打開雕花大門。
「謝謝。」他踏進屋內,先把她安置在長沙發上,然後回到門口,從門房手中收回門卡,道過謝後順手把門卡放在玄關的矮櫃上。
「傅先生,晚安。」門房替他把大門關上後才又搭電梯下樓去。
洗過澡後,傅逸烈走出客廳,將倪明薇的黑色皮包拿進房間內。
稍早前他已經將她安置在客房裡,此時穿著深藍色浴袍的他進到客房,站在床邊凝望著佔據客房大床的東方女人,一邊低頭翻看她的皮包。
皮包裡沒有任何證件也沒有手機,只有一張飯店門卡和現金。
他想知道她的身份,但顯然無從得知,除非她醒來後自己告訴他,或者他該直接打電話問好友駱銘麒?
拿起手機瞥了眼時間,這時候婚宴大概已經結束了,今晚是新婚夫妻重要的甜蜜新婚夜,他想想還是先讓她在客房休息一晚,等明天一早再詢問好友,畢竟他可不想殺風景地討罵挨。
放下皮包,他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她那不設防的純真睡顏相當迷人,長長的羽睫偶爾會微微顫動,彷彿要張開眼來,性感俏唇蠕動了下好像想說什麼,但卻只是吐出無意義的囈語,然後她換了個睡姿,依舊沒醒來。
他是個自制力強又相當理智的男人,一直認定女人和感情就像事業一樣,得透過仔細挑選,經由長遠的經營策劃,然後得到必然的結果,對於意外的心動和莫名的失控他向來嗤之以鼻,認定決計不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擰著眉,很意外自己竟然收留一個女人,而她每個無意識的睡姿都能引起他的渴望,這種渴望不只是身體的渴望,他向來不輕易讓女人進駐的心也被撩撥了。
這些年來不曾有女人能如此勾動他的情緒,也沒有一個女人能引來他如此大的注意力和好奇心。
也因此,即使是自己選定的結婚對像安瑟,經過一年的感情經營,也不曾讓他真正動心過,但今晚這闖入他座車的東方女孩卻做到了。
看著她嬌憨的睡顏,想起了她那帶著哀愁的眼神,讓傅逸烈想要憐惜她。
在床畔坐下來,伸出手將她雪頰上的黑色髮絲撩勾到耳後,他想不透她到底為什麼突然闖入他的車子,堅持與他同行?她眼裡哀愁又專注的情緒所為何來?
她應該對他懷有目的,卻在車上醉倒了,顯然,在她決定接近他之前喝了很多酒壯膽,但酒讓她壯了膽卻也誤了她的事,不知道她醒來後會不會後悔自己喝太多酒了?
想著她闖到自己眼前時的模樣,傅逸烈薄唇驀地勾起笑意,向來冷淡的眸子有了一點溫度,冷肅的神情也起了變化。
他的公寓,不管是在紐約還是巴黎的私人公寓,到目前為止,就連他檯面上的女友安瑟也不曾進入過,而他卻讓這女人進來了……為什麼他要讓她進入這裡?單純只是因為她喝醉了酒不知該將她送往哪裡嗎?
絕對不是!
他知道自己被她勾起了好奇心,不僅對她的企圖和目的有高度興趣,也對她的人有興趣。
雖然他已有了列為結婚對象的法國女友安瑟,但她只是未來可能結婚的對象之一,只因安瑟符合他挑結婚對象的條件,雄厚的商業財力背景及廣闊的人脈都是幫助他拓展事業版圖的有力條件。
不過對於是否和安瑟結婚目前尚在評估當中,兩人雖然交往了一年,但他不想在婚事還沒決定前讓事情太複雜化,所以一直很謹守禮教,跟她維持清白交往;而他會如此小心謹慎,另一個原因其實是安瑟無法引起他的慾望。
但今晚,他卻對這個闖進視線裡的東方女人感到興趣,甚至產生一股想要她的情緒。
傅逸烈伸手撫摸她白皙賽雪的肌膚,手指從雪頰滑至雪頸,最後停留在雪白的裸肩上,心中那股對她的憐惜之情連自己都驚訝。
「水……好渴,我要喝水……」熟睡的倪明薇驀地抓住他擱在她粉肩上的手,半張著迷濛的眼眸望著眼前模糊的臉龐,嬌俏粉唇發出渴求的軟呢聲音。
薄唇微微勾起,高大的身軀起身往外走。
沒發覺床邊的動靜,倪明薇歪著頭望著天花板,腦袋糊成一片,嘴巴還嚷著要水喝。
半晌,傅逸烈走回房間內,手裡多了一個玻璃杯。
壓抑著內心騷動的他重新坐下來,一手扶著她的背讓她坐起來,另一手把玻璃杯靠在她迷人的俏唇上,餵她慢慢喝水。
她可能真的渴了,雙手拿過玻璃杯,咕嚕嚕就把一杯冰涼的水喝光光,喝完水後還用手背抹了抹唇邊的剔透水珠。
「還要嗎?」他伸手拿走空了的玻璃杯,同樣用中文回應。
她抬頭看著他,呆了兩秒後才搖搖頭。「不、不要了,謝謝你。」她彎起粉唇對他綻放笑靨,不忘讚美他。「你真好。」
他心口發熱,目光燒灼的凝視著她。「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為了什麼目的接近我?」
他把玻璃杯往旁邊的古典櫃子一擺,高大的身軀微微前傾,俊美的臉龐湊到她的面前。
「你、你是……」她歪著頭睜大迷濛的眼看著他,原本糊成一片的腦袋逐漸露出一絲清明來。「啊,我想起來了,你長得像賢達……」
她雙手擊掌,對自己想起這件事顯然很開心,語氣中帶著一絲孩子氣般的興奮。
「賢達是誰?」一抹莫名的妒意湧上心口,他訝異自己竟然會因為她的話而吃醋嫉妒。
「賢達……已經死了,你不用知道他是誰。」她突然更清醒了點,抬頭對上眼前俊美的男人。
「你接近我只是因為我像某個男人?他是你的情人還是丈夫?」他伸手捧起她酡紅迷人的臉蛋,著眼鄭重聲明,語氣竟藏不住嫉妒和惱怒。「我不當替代品,不管你接近我有何目的,請你離開。」
原來自己被當成了另一個男人,還是一個已經上天堂的男人,這讓他很不是滋味,原來答案如此簡單,她眼裡的哀愁、她望著他時的專注都是因為另一個男人。
「你不是賢達啊……」她不想離開,雖然腦袋因為酒精作用而有點兒昏沈,但意識倒也清楚。「你跟賢達長得很像但又有點不一樣。」她歪著腦袋,神情很認真的想著,那困惑的表情很可愛。
「哪裡不一樣?」原來她眼裡的他跟「賢達」有所不同,不是被當替代品,這令他心情好了些,竟然期待她的答案。
「你鼻子比較挺,五官更深邃,眼睛是深褐色的,神情很冷……還有你比賢達高,你穿西裝很帥,像個王子。」她的語氣是贊嘆的,目光是著迷的。「你跟賢達很像,但我分得出來你跟他不一樣。」
「真分得出來?」他滿意的笑了。
她點點頭,給予確認。
「既然分得出我和他不同,那你接近我是因為對我有好感嗎?如果是,那你願意讓我吻你嗎?」看著她嬌美的臉龐,他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內心的渴望讓他脫口提出要求。
他捧起她的臉,和她靠得很近很近,近到薄唇輕輕踫到她嬌俏的軟唇。
她全身散發出來的性感氣息吸引著他,她的明艷混著一絲純真,深深地勾引著他接近,讓他有點壓抑不了。
「……好。」她歪頭想了一下後點頭應允。「就一個吻。」
雖然他不是賢達,但他十分吸引她,剛開始想接近他是因為他長得像賢達,但現在她想藉由這個吻,更進一步分辨他和賢達的不同之處,確認自己對他的感覺只是補償心理,抑或是心動。
她肢體微微僵硬的攀在他的肩頭上,獻上生澀的吻。
她只是輕輕一吻,電流卻強力在彼此間竄動,傅逸烈被她生澀輕淺的吻給撩熱了體溫,她的體香、她柔軟的唇,在在讓他沈溺其中。
他順勢加深了吻,吻住她那張性感俏唇,品嚐她滋味的同時,他濕熱的呼息灌進她的唇內,讓她暈眩起來,他的手摸上她頸子的細緻肌膚,引來她陣陣戰慄和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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