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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舌吻！舌吻！舌吻！」

　　坐在東區知名夜店「ZO-ZO」角落裡，夏繼光沉靜的看著眼前喧鬧的景象。

　　公司年輕職員小馬因為玩國王遊戲，被「國王」下令，必須和另一個男職員舌吻，見他一臉掙扎的表情，夏繼光輕搖著頭，只覺好笑。

　　既然玩得這麼痛苦，幹麼還要玩？

　　身為盛采廣告的負責人，夏繼光其實很少參加公司聚餐，今天因為是小馬的生日，而他的主管李則翰此刻人正好在外地出差，因此他才難得的參加這次聚餐。

　　因為明天還要上班，因此稍早離開餐廳之後，有一半以上的職員都已經先回家了，會來夜店續攤的，都是公司年輕一票的職員，他之所以也來，是因為聽說要來「ZO-ZO」，他對這家新成立不久的夜店感到很好奇，因此來了。

　　沒興趣看小馬火辣的舌吻表演，夏繼光逕自觀賞起夜店的裝潢，這家夜店開幕不到兩個月，據說已經是許多明星及時下年輕人最愛的夜店。廣告業是必須隨時掌握潮流脈動的行業，現在流行什麼，他多少都會涉獵一些。

　　這家佔地五百坪的夜店看得出來是經過精心設計，整間店刻意用藍色冷光營造出神秘感，而且每個區域都劃分得很明顯，寬大的舞池區至少可容納好幾百人，而他們所坐的是年輕人的玩樂區，另外還有三五好友聚會喝酒，較為僻靜的沙發區，外加隱密的包廂區，整間店有著流行時尚的品味，又充份迎合年輕人喜好，難怪會受歡迎。

　　「繼續！」

　　舌吻結束，只見小馬灌了半瓶啤酒，心情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依舊很High的高喊要繼續，於是大家又開始抽號碼，但夏繼光並沒有打算再待下去，他決定先離開，因為他來的目的已經達成。

　　再說，這裡是給年輕人玩樂的地方，不適合他，雖然他也才三十二歲，自認不是很老，但三年一個代溝，他已算是老人級的了。

　　「這次終於輪到老子我是國王了，哈哈哈！」帶了點醉意，小馬開心的哈哈大笑，一臉看起來就是「你們大家死定了」的超爽模樣，「這次我只指定一個號碼，若是女生，得邀請待會兒第一個碰到她的陌生男人共度一夜，相同的，若是男生，就邀請碰到自己的女人共度一夜，要是被人拒絕，這半打啤酒就得灌下去。」

　　「哇喔！」

　　「這個好猛喔！」

　　「太酷了啦。」

　　小馬說完，大伙立時一陣驚呼，看得出來大家對他所下的指令都覺得很刺激，讓夏繼光又再度搖頭。

　　「小馬，你們大家繼續，我先走了……」

　　「三號！我指定三號去邀請陌生的帥哥或美女共度一夜。」

　　夏繼光想要先走的話，正巧被小馬拉高音量的吶喊聲給蓋了過去，大家紛紛看向自己手上的號碼。三號到底是誰？

　　把寫有號碼的紙張放到桌上，放眼看去，卻不見三號，因此大家不由得同時把目光移向盛采的總經理，被大家喊夏哥的夏繼光身上，只見他面前放著一張剛剛小馬幫他抽的號碼。

　　夏繼光當然也看到大伙往他這邊看，此時坐在他身旁的小馬開口了。「夏哥，你的號碼是三號嗎？」邊說他邊打開上司面前的小紙張，鏗鏗鏗，鑼聲響起，「恭喜你！夏哥，今晚你最走運了，因為你有正當理由去邀請一個大美女和你共度一夜耶，呵呵呵！」

　　夏繼光有些明白了，原來小馬所下的這個遊戲指令背後暗藏著這樣的玄機，雖然沒有特別規定共度一夜要怎麼過，但男人女人共度一夜已經給人很多的遐想空間了。

　　正當他欲開口拒絕，並決定把小馬口中的「走運」讓給其他人時，一名從他身邊經過，手上拿著空托盤的年輕女服務生為了閃避前方幾名走過來的客人，手肘不小心碰觸到他的身體。

　　在瞧見女服務生碰到上司的那一瞬間，大家異口同聲喊了起來。「喔～～～～就是你！」

　　留著一頭短髮，長相可愛的女服務生張著一雙大眼，一臉納悶的看向指著她的客人們。「請問……有什麼事嗎？」

　　聽完名叫小馬的男客人說出他們的國王遊戲內容後，宋裡蕥燦亮的瞳眸眨了下，笑說：「好像挺好玩的樣子。」

　　「來，我跟你介紹，他是我們老闆夏哥，性感大帥哥一個，而且單身沒有女朋友，可愛的小姐，你願意和我們老闆共度一夜，還是要給他這半打啤酒？」小馬把酒推到她面前。

　　宋裡蕥沒有馬上回答，薄翹紅潤的小嘴微微嘟起，看著他口中的性感帥哥老闆，像是在猶豫著是否要答應。

　　夏繼光當然也看見她正看著自己。說真的，被一個小女生這樣打量，感覺還真是有點怪，她不會真的想答應吧？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擾，同時也不想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這有點無聊又瘋狂的遊戲，因此他主動伸手拿過那半打啤酒。「不用說了，也別為難人家，待會兒我會喝光這些酒。」然後走人。

　　「你不用喝，」宋裡蕥笑了笑，很快回道：「我答應。」

　　聽到她的答案後，不知道是誰先拍手的，最後大家全興奮的鼓噪起來，恭喜老闆今晚有可愛的美眉陪伴。

　　夏繼光沒空理會他們，雖然不太清楚為何眼前的女服務生會答應，也許和小馬他們一樣，都覺得這個遊戲很刺激吧，因為她剛剛也說好玩，但他卻希望到此為止。

　　「抱歉，其實大家只是開玩笑的，你不用在意-」

　　「對不起，可以請你等我到下班嗎？」

　　兩人幾乎同時說話，聽到她認真的請他等她，夏繼光以為她沒有聽到他剛剛說的話。「你好像沒有聽清楚我剛剛說的話……」

　　「我十二點下班，到時候大門口見！」

　　一說完，女服務生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便一溜煙地跑去忙了。

　　Ｂ

　　凌晨十二點五分，拿著背包，宋裡蕥一走出夜店，就看見那個她答應要共度一夜的男人站在一輛賓士轎車旁，有別於在店裡時的自信瀟灑模樣，他低沉著臉，獨自抽著煙，顯得孤寂落寞。

　　她怔愣在原地，熟悉的感覺讓她有些想哭。

　　抽完了煙，夏繼光瞄到那短髮女服務生不知道何時已站在前方，一臉傻愣愣的看著自己。她在那裡多久了？「你要一直呆呆的站在那裡嗎？」

　　他的話讓宋裡蕥雙頰立即撲上一抹尷尬紅暈，她小步走上前。「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可以跟你的職員一樣叫你夏哥嗎？」

　　夏繼光看著她，點頭。

　　半個小時前，那群天兵們High夠了，也鬧夠了，便先行離開，他雖然想找她好好說清楚便跟著回家，但因為夜店很大，實在很難去找人，因此他決定依照約定到大門口等她。

　　他當然不是想跟對方共度一夜，畢竟那只是個遊戲，他是打算跟她解釋清楚，然後離開，就這樣。

　　「謝謝你，夏哥，對了，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宋裡蕥，今年二十二歲，大四，再過幾個月就畢業了。你呢，夏哥，你叫什麼名字？」宋裡蕥難掩興奮的說著，一顆心從答應共度一夜開始就跳得飛快。

　　她沒想到自己會再見到他，而且可以靠他這麼近……

　　怦怦怦！她的心又開始跳快了。

　　他，記得她嗎？

　　原本只打算說清楚之後走人，沒料到還得自我介紹，看著那張對他粲笑的可愛臉蛋，他居然無法拒絕回答。「我是夏繼光。」

　　剛剛在夜店，他並沒有看清楚她的長相，現在認真看了下，就如小馬說的，她長得很可愛，臉蛋圓圓的，眼睛也是，夜空下，那雙澄亮亮的圓眸如星光般閃耀，非常漂亮，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短髮的關係，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多了。

　　像這樣年紀的小女生，此刻應該已經上床睡覺了，但她卻打工到這麼晚，看來是個認真的小朋友。不自覺地，他微微一笑。

　　在他打量她的時候，那雙圓亮的大眼也望著他，一臉期待他跟她說什麼似的。

　　他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嗎？宋裡蕥從他看著自己時，心情就一直很緊張，還以為他可能會認出她，可是他沒有說話，讓她知道他並不曉得她是誰。

　　其實她也早就猜他根本不記得她了，因為剛剛在夜店裡他就沒有認出她。

　　夏繼光不知道那張小臉蛋在期待什麼，只是說出自己想說的話。「晚上在店裡所發生的事，就當作是我的職員開的一個小玩笑，你不要當真。時間很晚了，快點回去休息，再見。」

　　該說的話說完，夏繼光便轉身準備走進車裡。

　　開玩笑的？宋裡蕥愣了好幾秒。意思是他們各自回家，不共度一夜了？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可以靠近他……

　　看見他伸手開了車門，她內心一急，連忙喊道：「夏哥，等一下！」

　　夏繼光疑惑的看著她。「難不成你真的想要和陌生男人共度一夜？我告訴你，那絕不是什麼刺激好玩的事。」他猜她之所以答應，應該是年輕人覺得好玩吧？

　　「你才不是……」對她而言，他才不是什麼陌生人呢！而且她也不是一定要和他共度一夜，而是好不容易再見到他，她不想這麼快就結束。

　　「不是什麼？」

　　「沒事。」他對她完全沒有印象，讓她有些失落。

　　夏繼光不是沒有看見她黯然的表情。難道她就那麼想和他共度一夜？

　　他做廣告很多年了，接觸過不少人，看得出來眼前的小女生很單純，因為她很直率地把心情全寫在臉上，而且在她身上聞不到錢的味道，應該也不是為了錢而叫住他。

　　但不管她是為了什麼，他都沒有興趣和一個小女生大半夜在這裡勾勺纏。「沒事的話，快點回家。」

　　「夏哥，等一下！」宋裡蕥再度喚住他，見他盯著自己，她一緊張，急忙說：「我、我的機車壞了，下午是朋友送我來打工的，你可以順便送我回家嗎？」

　　她真的不想這麼快就說再見，至少再多相處一會兒嘛。

　　深沉的黑眸看著那張圓圓小臉。雖然有些困惑她究竟想要做什麼，但她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像很怕被他丟下，是他看錯了嗎？

　　算了，他是不會將一個小女生給丟在路邊的。

　　「上車，送你回家。」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女生，也許他想太多了。

　　他的應允，讓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好！」

　　坐進轎車裡，宋裡蕥緊張得得要命，心跳得很快。

　　這是她第一次坐這麼高級豪華的車，感覺很新奇，但她不是因為這個而緊張，而是因為身旁的男人。

　　夏繼光沒有錯過她臉上那抹緊張。「你看起來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對。」她點頭。

　　還真的承認了？但不是她自己要求他送她回家的嗎？「既然這麼害怕坐上陌生人的車子，為什麼還要求我送你回家？要不要我停在路邊讓你下車？」

　　「我不要下車！」聽到這話，宋裡蕥立即緊抓安全帶。「雖然我是有點緊張，可是不是因為跟你在一起，而是……而是我從來沒有坐過這麼豪華的車子，所以好緊張。」

　　「是嗎？」感覺好像不是那樣，但夏繼光並不打算追問下去。「你還沒有說你住在哪裡？」

　　「我……」其實她住的地方，再往前幾分鐘就到了，可是她想和他多相處一下下。轉過頭，她看到窗外賣宵夜的知名豆漿店，眼睛為之一亮。「夏哥，我現在肚子好餓，可以讓我吃完宵夜之後再送我回家嗎？」

　　「吃宵夜？」車子因紅燈而停下，夏繼光側過臉看著她，似乎在思索她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目的。

　　他只是看著她不說話，難道是不願意？她立即擺出苦瓜臉。「夏哥，我現在肚子真的很餓，而且我今天忘記帶錢包出來，所以求求你，請我吃宵夜，好不好？」

　　剛剛在夜店前，她就知道他其實並不想和她有所交集，可是就算五分鐘也好，她想和他在一起。

　　因為，她真的很喜歡他。

　　「沒說不請你吃宵夜。」

　　「太好了，謝謝你！」

　　算了，不管她在想什麼，又或者有什麼目的，總之，讓她吃完飯後就送她回家。夏繼光沒再和她多說話，專心的開車。

　　約莫十分鐘後，夏繼光和宋裡蕥來到一家專賣清粥小菜的自助餐店，店內生意還不錯，約坐了五成的客人。

　　店裡採取半自助式，由客人自行夾菜，兩人各自取了菜之後，找了個位置，面對面的坐下。

　　夏繼光看著宋裡蕥那滿滿的一盤菜，有些訝異。個兒小小的她吃得了這麼多東西嗎？

　　不過宋裡蕥本人倒是一點也沒有自覺，一坐下，馬上把握住和他說話的機會。

　　「夏哥，你是做什麼的？」

　　「廣告。」

　　「我是念會計的，不久就要畢業了，現在我們班上有很多同學都已經開始在找工作。」她邊吃邊說，「你知道嗎？我覺得大學四年很快就過了，一轉眼我已經要畢業了。」

　　扒了一大口飯，她沒有多咀嚼便直接吞了進去，因為她得把握時間和他說話。

　　「雖我是念會計的，可是如果可以，我比較想要從事有關服裝設計的工作，上次我們的班服就是我設計的，大家都說好看，下次有機會的話，我拿給你看。」

　　夏繼光看著面前邊吃東西邊說話的小女生。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彷彿跟只小麻雀一起用餐，小麻雀很忙，一會兒要低頭吃東西，一會兒又要抬起臉對他啾啾叫，要不要這麼忙啊？而且還表演「吞飯」，這樣好消化嗎？

　　那張一直啾啾啾的圓圓小臉，還真是愈看愈像只小麻雀。

　　「夏哥，對不起，我是不是話太多了？」他從剛剛就一直看著她，沒有說話，「你是不是不喜歡話多的女生？」

　　「的確不喜歡。」他喜歡安安靜靜的吃東西。

　　聽到他說不喜歡話太多的女生，宋裡蕥震驚不已，馬上閉嘴，安靜的吃東西，不想被他討厭。

　　少了聲音，兩人間的氣氛好像頓時凝結住了。

　　宋裡蕥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難得可以再次見到他，她真的好想把握時間和他說話，也很想知道關於他的事。

　　可是，他討厭話多的女生。

　　但東西就快吃完了，她……真的好想說話喔！

　　夏繼光瞟了眼拚命忍著不說話的眼前人，那嘟嘴苦惱的逗趣模樣，讓他差點笑了出來。

　　一隻傻呼呼的小麻雀。

　　「你很想說話？」見她一臉很委屈的樣子，他問。

　　宋裡蕥眼眸一亮，點頭如搗蒜。

　　「那允許你說一句話好了。」

　　「什麼，才一句？」

　　「你說完了。」

　　「啊？」

　　夏繼光忍不住笑了出來。

　　雖然困惑他在笑什麼，不過看見他笑了，莫名的，宋裡蕥也咧嘴跟著笑。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常常笑，因為他笑起來更帥。

　　「你在笑什麼？」

　　「不知道，看著你笑，就跟著笑了。」她照實回答，因為他開心，她也跟著開心。「對了，夏哥，以後你還會到ZO-ZO嗎？」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天天見到他。

　　「應該會很少去吧。」

　　「為什麼？！」完全忘了不能話太多一事，她只想知道心上人為何會不想再到ZO-ZO，那她不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ZO-ZO是屬於年輕人的夜店，我老了，不適合去那裡玩。」

　　「你一點也不老！」

　　「比你大了十歲，還不老嗎？」

　　「不老！不老！不老！」

　　雖然不明白為何眼前的小麻雀反應這麼大，但他說的是事實，對她而言，他已經是叔字輩了。「十歲的差距是很大的，當你還是個小學生時，我已經大學要畢業了，差距不大嗎？」

　　「可是當你八十歲，我也七十歲了，我們一樣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你還會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差距嗎？」

　　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夏繼光對於她這樣帶點無厘頭的回答覺得有趣。他以為她笨笨的，沒想到反應還挺靈敏的嘛。

　　黑眸一閃，他放下筷子，從皮夾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名片。」

　　「你的名片？」宋裡蕥有些納悶為何他會突然給她名片，但也有著大大驚喜，因為有了名片，就算他以後不到ZO-ZO，她也會知道他在哪裡了，不會再也見不到他……

　　「雖然你說想從事服裝設計方面的工作，但我覺得你挺適合做廣告，所以如果有興趣，畢業後，要不要到我公司呢？」個性活潑可愛，反應也不錯，多加訓練一下，也許她可以在盛采闖出一番成績。

　　只是這幾年他已經將公司應徵人才的事交給人事部去處理，為什麼會想要讓她進入盛采？也許是被她的單純率真所吸引吧。

　　「你要我去你的公司上班？」宋裡蕥驚訝地張大眼睛，思緒瞬間飛脫到未來。

　　到夏哥的公司上班，不就表示以後可以天天看到他了？而且還可以一天看好幾次……雙唇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未來我打算擴大公司規模，所以很歡迎大學畢業的新鮮人加入，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到盛採來做做看。」夏繼光發現對面的小麻雀似乎沒有在聽他說話，只是一個人不知道在傻笑什麼，看樣子應該是有興趣才對。

　　之後，吃完東西，他開車送宋裡蕥回到住處。

　　「夏哥，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在這裡下車就行了。」拿著背包，她走下車，因為她住的地方巷道太小，車子開不進去。

　　看了眼有些昏暗的巷道，夏繼光下意識脫口而出，「要不要我送你到門口？」

　　「不用了。」

　　「可是這麼晚，一個女孩太危險了……」

　　看見他要下車，宋裡蕥連忙阻止，「夏哥，你真的不用送我，我就住在前面而已，而且我同學說過，我不管從正面或背後看都像男生，不用擔心會有危險啦！」她呵呵笑。

　　這是哪門子的保證法？夏繼光也笑了。「我知道了。」

　　互道再見之後，他開車離去。

　　宋裡蕥的小手一直揮舞著，直到看不見車子才停了下來，然後忍不住從背包裡拿出名片，看著看著又傻笑起來，隨即伸手進背包裡找手機。她要把夏哥的手機號碼輸入進去。

　　只是找了好一會兒，就是找不到。該不會剛剛在換下制服的時候，掉在ZO-ZO的員工更衣室裡吧？她曾經做過這種事。

　　看來只能明天晚上上班再輸入了。

　　儘管找不到手機，但一點也不影響宋裡蕥整晚的好心情，她興奮地半跑半跳走向自己居住的公寓。

　　啪的一聲，摁下電燈開關，客廳頓時燈火通明。

　　夏繼光將公事包放下之後，轉身走進廚房為自己倒了杯開水，回到客廳，整個人放鬆地往柔軟的沙發坐下。

　　他在幾個月前搬進這間高級大廈，百坪大的豪華公寓，單是客廳就有二十坪，當初他就是看上這大坪數的客廳才買下的。偌大的客廳只有一組黑色牛皮沙發，沒有其他如酒櫃之類的裝飾品，簡單的傢俱雖然單調了點，卻讓他覺得舒服，因為他向來不愛太繁複的東西。

　　喝了口水，已經習慣寧靜的他，感覺今晚似乎特別靜寂，是因為剛剛和只小麻雀在一起的關係嗎？

　　想起宋裡蕥，他不自覺地笑了。

　　她是個很有趣的小女生，他身邊很少有這樣的女孩，雖然話多了點，有點吵，但單純可愛，就像是一種無害的單細胞物種，那隨時都漾著可愛笑容的模樣，讓人無法討厭，想到剛剛送她回家，從照後鏡看見她用力揮手說再見，蹦蹦跳跳又活力十足的模樣，他便好笑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她似乎很想親近他，一個晚上下來，好幾次都看著他傻笑，那雙大眼裡也有一抹像是崇拜又像愛慕的眼神，應該是崇拜吧，像她這樣的年紀，怎麼會喜歡一個大了她那麼多歲的男人呢！

　　他都快忘了自己已經多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放鬆心情的和女人聊天，自從和小雪分開後……

　　成雪。

　　原本上揚的唇輕抿，俊顏黯沉，他一口將杯子裡的水喝完。已經凌晨一點半，該休息了。

　　放下杯子，高大的身軀有些疲累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拿起一旁的公事包，他緩步走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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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歡迎光臨。」

　　「我要一包紅色大衛。」

　　「好的。」

　　晚上九點多，夏繼光一身居家服，身形挺拔，態度從容地走進住家附近的一間便利商店。

　　煙癮犯了的他向站在櫃檯裡的店員買了包知名廠牌的香煙，這個廠牌的香煙外包裝有多種顏色，但他一向只抽紅色包裝的煙。

　　走出便利商店，夏繼光習慣性的打開煙盒，先抽上一根。

　　他並不是癮君子，偶爾想抽煙時，他就會像現在這樣，就當散步地走到住家附近的便利商店買，然後就地抽上一根。

　　抽著煙，他一雙比夜色還漆黑的眼眸幽幽地望著前方，靜靜緩緩地吐著煙圈，若有所思。

　　等到一根煙抽完，滿足了，他才露出有別於剛剛那沉鬱表情的自信瀟灑淺笑，離開。

　　自始至終，他都沒發現有一道目光，靜靜、靜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