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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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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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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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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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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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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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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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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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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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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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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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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康熙四十八年,蒲月,曆算節分在“芒種”旬間,接近夏至時節,天氣已是炎熱。

  熙來攘往的大街上,一乘雕鑲華麗的香車從怡沁郡王府門前駛離,緩行一程後,在熱鬧的路旁停下,車門打開,一張剔透精緻的俏臉蛋先探出頭,隨後跳下車來。

  女孩兒烏眸光彩閃耀,濃睫眨動,打著說不出的好奇,骨碌碌地流眄;白皙秀嫩的芙顏,配著應和夏豔的瑰紅潤唇,黛眉飛勾入鬢,目光靈黠俏皮,身段豐腴窈窕。一身打扮看來像個小丫鬟,任誰都料不到她的真正身分,竟會是靖親王府那嬌蠻“金格格”--慶歡。

  左右顧盼了好一會兒,她合抱住玉蔥般白嫩的小手,興奮至極地歡呼:“哇……好熱鬧啊!嘻!太好了。”她從車上拿出錦緞繡金的小荷包,轉身就要走,卻讓車上另一名衣彩華豔高貴的女孩給拉住。

  “格……格格,您別去呀!蜜兒這樣怎麼敢回王府呢?”說者臉上滿是惶恐。

  慶歡不客氣地旋首回瞪,眼裡氣勢淩傲,“大膽刁奴,放手!誰許你擋我的?好大膽子!”天生嫩嗲的聲音罵起人,令人覺得忒是刁蠻。

  蜜兒忙縮回手,怯生生地哀求,“格格,您快把衣裳換回來吧!蜜兒這一身四色牡丹湘繡絲綢,是太后賜您的;腳上的‘五福捧壽’花盆底鞋,也是皇后送您的,奴婢實在穿不起啊!”

  “羅唆!你就這樣給本格格穿回去,然後馬上鑽回竹泉館躲著不就得了!我今兒個就是要借了你這件衣服,上街好好逛個高興,晚膳前趕回去就是了!”頭一昂,慶歡氣呼呼地走了。

  看著主子離去,侍婢蜜兒無奈地爬回車上,讓馬車繼續駛回靖親王府,自覺一顆脆弱的腦袋搖搖欲墜,只能含淚悲歎。

  難怪格格今天特別高興!原來早打算好,趁著上怡沁郡王府給媛格格賀壽的回程耍詐,逼著她互換衣裳,然後逃跑上街玩!偏偏四個貼身侍婢裡,糖兒、甜兒、糕兒都留在王府,只有她跟出門,根本阻止不了格格……

  嗚……為什麼慶歡格格總這麼蠻橫難伺候呢?若能像德媛格格那樣文靜乖巧,該有多好?現在只希望主子別玩出事來,還有真的晚膳前就回府,不然她這小婢肯定不得好死……


  街道摩肩擦踵的人群中,一抹嬌俏人影兒優遊其間,少見的清媚仙色,引路人不禁多瞥一眼。

  腰間系著裝有五十兩銀子的荷包,慶歡手上一串糖葫蘆,一邊更拿著插滿十多串糖葫蘆的稻把。沒辦法,一串糖葫蘆也不過兩文錢,她一丟就是一兩銀,讓小販驚喜得乾脆把全部的糖葫蘆都賣給她了!

  心情愉快地邊吃邊走,雖稱不上“腰纏萬貫”,但也夠花了,她打算好好玩上一天。

  沒錯,她要在外面待一整天!

  哼,回去?這麼早回去做什麼?王府裡早沒人理會她了!只要晚膳前趕回去,說不定私自上街的事,還沒有人發覺呢!

  其實……誠實說起來,真正惹她不快的,是那個花心蘿蔔的變心--

  那個男人,口口聲聲說愛她,結果竟幾次當著她的面懷抱新寵,甚至將她不滿的抗議批評為“不懂事”!

  可惡、可惡、太可惡!就算新寵真比她年輕,也不見得比她貌美吧!到底憑什麼跟她爭寵來?他又怎麼可以有了新寵,就把她拋到一旁去?他知不知道這麼做會讓她有多委屈、多難過?

  他一定不知道吧!總歸就是那句“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嘛!

  慶歡愈想愈氣,忍不住抱怨出聲,“臭阿瑪,儘管去疼盈盈好了!反正歡兒有一天死在外邊,你八成也不理會我了!混帳阿瑪!”她慍怒地踹了路邊的石階一腳,頻頻啐念,“琛盈也不該!不過一個兩歲的奶娃兒,有自己的阿瑪疼、額娘愛就好,幹啥要搶小姑姑我的阿瑪呢?臭盈盈!”

  不錯,阿瑪變心不疼她,去疼二哥的女兒琛盈了,真是一場慘逆的“人倫悲劇”!

  琛盈是王府的長孫女,靖親王對這目前孫輩中唯一的女娃娃是千般寵愛。蘋頰上泛著兩朵笑窩的小盈盈不僅爺爺疼,就連五歲的堂哥琛堯也對“盈妹妹”另眼相待,喜歡得不得了,就盼額娘也生一個盈妹妹給他。

  本屬於自己的寵愛和關懷,似乎都轉移到小侄女身上了,這事兒慶歡可無法平淡看待!這天倫溜出來逛街,演出一場小小的“失蹤記”,報復一下忽視她的阿瑪和家人,也讓自已舒舒心,以免氣得悶出病。

  踏著輕快的步伐前行,香甜的糖葫蘆一串又一串,她輕哼從王府歌伎那兒學來的曲調,漫遊於大街小巷,走過一攤又一攤,玩覽山西太原的珍玩骨董、江南的胭脂水粉、蘇杭的衣料……

  恰如一隻飛脫金絲籠的黃鶯兒,她帶著清亮的歌嗓翱翔寬廣藍天,所見所聞,樣樣新鮮有趣、樣樣希奇好玩,直教人樂不思蜀!

  一路吃的、喝的、玩的,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沉,雲間倦鳥歸巢,市集攤販也紛紛收拾散去。望見天邊紅輪輝熠,嬌人兒方想起好像該回府享用晚膳了。

  回身踏上歸途,慶歡這才驀然驚覺自己不但走遠了,且街巷間人跡已然大減。

  夕陽速降,夜幕籠罩,她心急地趕緊加快腳步。眼見民房炊煙嫋嫋,大抵快是晚餐時候了;她從未自己在外待到天黑,心裡已開始不安,一面悄悄責備自己真不該玩得忘時!

  不了世情險惡的她,壓根不察自己已經變成一個落單的小姑娘,無意間暴露在極大的危險之中。而此刻,邪惡的陰影正步步向她逼近……

  就在她欲抄捷徑而轉入一條燈光微弱的暗巷時,一道黑影驟自身後襲來--

  一個不知名姓的男人伸出猿臂箍扣住她嬌軟的身子,在她驚呼出口前,持著一方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將小人兒拖進更狹暗的窄胡同,並將她抱高致使雙腳離地,讓她只能亂踢而無法逃跑。

  “唔……”慶歡登時杏目圓瞠,心跳遽然激狂!

  她握緊粉拳,全力往後捶打,也用盡吃奶的力氣嘗試撥開掩著口鼻的手,然而都起不了半分作用。帕子熏有迷藥,她在倉皇掙扎間大口吸入,昏亂的腦子還來不及細想此人用意為何,眼前一黑,雙手隨即癱垂下來--

  她暈過去了。

  見小女子昏迷,滿額大汗的男人立刻鬆開她,臂膀些微顫抖,胸口也為劇烈的喘息急速起伏。拂去額上的汗水,他顫聲低喃:“姑娘,對不起了。咱們無怨無仇,可為了救人,實在不得不這麼做……”

  窺觀兩旁,確定無其他耳目後,他迅速將慶歡套入麻袋扛上肩,走出了暗巷。


  靖親王府

  華燈暢燦的流廿花偏廳上,靖親王焦躁地不斷來回踱步,面罩寒霜。廳子中央,專屬慶歡的貼身四婢瑟瑟發抖,一齊俯首於地,嗚咽陳情。

  良久,靖親王止下腳步,指著四婢暴怒狂吼:“該死賤婢!”宛如雄獅咆哮,雄渾音量響震屋樑,四婢恐懼地縮靠愈緊,不敢吭氣。

  她們的格格主子食言了,晚膳時間依然不見歸來,王爺、福晉發現問起,四婢方囁嚅呈報出緣由;王爺怒不可遏,拋下未進的餐食,即押著她們至偏廳問罪。

  聽完四婢詳稟,靖王在紫金檀幾上轟然一擊,沉冷喝令,“來人!把她們四個給我拖下去,施以杖刑!”鮮見的怒火令周旁的人嚇了好一跳。

  四婢面色霎時白透,齊聲哀求,“王爺……王爺饒人叩啊!格格是主子,格格命奴婢如此,奴婢不敢違背……”

  嗚呼!奴才命薄兮!不依主子,註定難過,依了主子,竟也沒個好下場。

  靖王炯目冷哼,“奴才該聽主子的話,這沒錯。可你們最不該的,是沒有馬上據實稟報,隱瞞拖延至此,讓格格一人隻身在外安危無保!光憑這點,我就大可要了你們項上人頭!若不是顧忌你們身為貼侍,格格還要你們伺候,我絕不會罰得那麼簡單。下去!”

  大手一揮,幾個奴僕馬上過來,將四婢架下偏廳去受刑。

  “納海,叫所有家奴出府去找,儘快把格格接回來!”靖王又緊急吩咐,“人手若不夠,就上成端郡王府、鎮國將軍府一趟,讓郡王和將軍也差人幫著找。”

  “喳!”

  見總管受命退下辦理,他才坐上主位撫額長歎,閉目搖頭。

  女兒自小受盡寵溺,被養得驕縱,嬌慣的脾性已是積習難改。二八豆蔻年華,說來也快擇親婚嫁了,然而自幼受父母過度溺愛和縱容,讓她怎麼也長不大,是以雖然模樣出落得明豔標緻,已是名動京城的嬌美人,心思卻仍像個小娃娃。現在就連他都快拿不住這嬌娃兒了,更甭料想世上有哪個男子能受得住這刁蠻格格!唉……


  呿……搞什麼啊……

  記得今早才剛叫人換上一層緞面錦褥,怎麼這會兒床鋪硬邦邦,且濕冷得像石板地似的?平日必定熏香馥鬱的房間,現在一股飄蕩在空氣中的怪黴味兒,又是怎地?還有,手臂、脖子、腿莫名地發癢,擺明是被蟲子齧咬,可一向潔淨華美的臥房裡,哪來的蟲子?

  啊!這回清清楚楚地感覺,一隻活得不耐煩的跳蟲大剌剌撲來,咬了她粉白頸項一口!

  混帳!

  忍無可忍,慶歡半睡半醒間扯嗓呼喊:“糖兒、糕兒、蜜兒、甜兒,四個全給我跪到跟前來!”她閉眼等著四個辦事不力的貼身侍婢前來跪地俯首,告哀求饒。

  不料過了須臾,毫無動靜。

  “好啊!這廂都懶得不怕死了是吧?”她發火了,騰身坐起便撒潑大吼:“來人啊!來……”才睜眼,映入眸中的景色詫得她張口結舌,再喊不出來。

  愣愣環顧,她這才看清自己是醒在一片濕黑石板地的汙爛稻草堆上,狹窄的空間是由三面磚牆和一面柵牢所形成,牢籠外燈火幽冥閃爍,詭譎森森。隱約可聽聞老鼠吱吱的叫囂聲;抬頭一望,天花板、牆壁上更滿是集結來看熱鬧的蟑螂群!還有漫天飛舞的蚊蠅……

  憤怒瞬間化為恐懼。她額沁冷汗,周旁的黴爛臭味在急促呼吸時直直沖鼻而來,教人作嘔!嬌人兒舉手欲以袖掩鼻,更愕然發現身上不知何時,居然換上了件骯髒粗糙的……囚衣!

  她怔住了。

  慢慢地,她憶起自己遭人挾持,昏迷過去,然後……就在這裡了!她想起來了!

  隨後是成堆的問題,潮湧而來。

  把她綁來關在這兒,要做什麼?敢情是要勒索王府?她待在這裡多久了?王府的人發現了沒有?什麼時候才要派人來救她……

  連串疑問尚未解個透徹,陣陣重踏的跫履聲打斷了她淩亂的心思。

  “起來、起來!四更天了,該出發啦!”幾個官差打扮的男子打開牢門入內,差頭指揮道:“上枷、鎖鐐,好了就押到外頭去候著,準備起程!”

  原來這監牢裡不只慶歡一人,而是每一牢內都關著犯人。

  慶歡瞧著兩名官差走近,拿出枷鎖、腳鐐命令她:“站起來,把手伸出來上枷。”

  “上枷?”嬌盈盈的水眸上下掃視著他們,“你們……是吃朝廷俸祿的官差嗎?”

  “沒錯,咱爺倆就是北京府衙的官兒!”官差不耐地粗聲回答。

  呼!原來這兒不過是北京一處府衙監牢,這兩個傢伙是小小官差啊!慶歡一顆心頓時安了下來,心想八成是哪個京官抓錯人,錯把她當成犯人關進監牢了。

  哼哼,既然是朝廷的公僕,那就好辦啦!

  “大膽奴才,竟敢無禮!可知我是誰?”她昂起螓首,嘹亮地亮出名號,“靖王府的歡格格在此,還不快跪見!”皙瑩的小臉高傲地別開,等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官差恐慌下跪參拜。

  看著吧!待她出了牢籠,非要追究到底不可!屆時那個錯綁她的人,管他是京兆尹抑或九門提督,她慶歡格格都鐵定教他好看!

  兩名官差愕覷了對方半晌,隨後爆出大笑。

  “哇哈哈哈……你聽見沒?她說她是格格!哈哈哈……”

  “笑死人了!如果她是格格,那我不就是專審皇親國戚的大理寺卿了嗎?哈哈哈……”

  “我看這娘們是被關傻了吧?”其中一人翻開系在腰間的冊子,細看了一下,“瞧,這娘們叫商明珠,是頤貝子府的丫頭,謀算跟一個小廝私奔,讓貝子府捉住嚴辦,男的充軍、女的流放。聽說她的姘頭死在軍營啦!嘖嘖……難怪她會發瘋,還以為自已是個格格……”兩個男人頻頻搖頭。

  “你們給我閉嘴!誰叫商明珠?誰是頤貝子府的丫頭?什麼私奔?”慶歡聽得不知所云,怒得放聲大吼,“我叫愛新覺羅•慶歡,是靖親王府的和碩格格!你們如果馬上送我回王府,死罪還可免;要不,我就讓我阿瑪把你們統統滿門抄斬!”

  目中無人的倨傲,惹惱了前來押解的官差。

  “臭丫頭!就算你是個瘋婆娘,爺的耐性也是有限的!”官差凶霸地吼道:“這牢裡,爺最大!識相的,馬上站起來,乖乖讓爺給你上枷、鎖腳鐐!”

  “我偏不!!你又怎樣?告訴你,我阿瑪是親王、大哥是郡王、二哥是將軍,真要敢動我,你倒試試!”這兩個沒長眼的賤奴才,真是忒膽大!居然喊她臭丫頭,說她是瘋婆娘?

  官差這下更加臉紅脖子粗,“好哇!看來你這瘋婆娘不教,是怎麼都不會乖了是吧!”他倏抽出皮鞭,長長的鞭子立時唰唰揮下!

  “呀啊--啊--”慶歡不期然地吃了兩鞭,皮鞭刷得她驚聲尖叫。長鞭有如銳利獸爪,將她細白的肌膚刨抓得皮開肉綻,熱辣辣的刺痛瞬即蔓延全身,被劃破的囚衣亦染了血……

  好痛、好痛!

  驚愕,連同無盡的惶懼,如瞬間飛落的沉沉巨石,砸壓上慶歡肩頭。她撫上滲血的裂傷,愕見滿手鮮紅,淚水在征仲間撲簌簌滴落,整個人傻住了。

  自小,父親別說打,甚至連罵也不曾罵過她!哥哥們、額娘和姨娘們全讓著她,於是她從來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可是現在、在這裡,她居然被低下的官差抽鞭子?

  “哇……阿瑪!快來救我啊……”她害怕地大哭出聲,像即將溺斃的人尋找浮木般,呼喚此生最安穩的依靠。“阿瑪……歡兒在這裡!哥哥……快來救歡兒……嗚……”

  鞭子又使勁刷下,“閉嘴!給爺安靜點!再哭、再吵,爺就讓你好好吃一頓鞭子!”

  “啊!”又捱一鞭,慶歡痛極!立即憋住哭號,只敢小聲吸鼻子,就怕皮肉又挨疼。

  那持鞭的官差蹲到她面前,挑釁問道:“來,說說,你啥名字?”

  “我……”她縮往角落,喃嚅著不敢說。這官差剛剛還只是個不入眼的芝麻小豆子,這會兒卻成了她不能不怕的猙獰魔鬼。

  “快說,給爺好好地說!再胡言亂語自己是什麼愛新覺羅格格,看老子不把你抽得血流滿地才怪!”

  怕了他手上的鞭子,慶歡只能妥協。“我叫……我叫……商明珠……”聲音細如蚋蚊。

  “算你還聰明,哼!”官差不屑地瞟她一眼,嘴角撇出得意的笑。看來瘋子也怕痛嘛!讓她吃個幾鞭就變乖了,哪用得著跟她廢話!“起來上枷、鎖腳鐐,快!”

  她怯怯地站起來,依著他的話,伸手讓他們套上枷、鎖上腳鐐,然後被推往外頭,和十來個同樣穿囚衣、套手枷、銬腳鐐的犯人成一隊伍,在天色尚未泛白前出發,往關外千里的東北押解而去。

  慶歡不知道,自己是陷入一場偷天換日的計謀,成了不幸的冤大頭。

  那挾昏她的男人,正是頤貝子府的小廝。被判充軍,他在軍營以詐死之法,得以從軍冊上除名,爾後回頭買通看守犯人的獄卒,利用隨意綁來的女子,代替商明珠服流放之刑,自己則攜情人遠走高飛。

  急翻天的靖王府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府裡高貴的金格格,竟被當成犯人給發配流放了!就連慶歡自己也不明了,只得冤枉地跟從押送隊伍,往滿人昔日的老家鄉,步步走去。


  行行重行行。

  艱困的路途上,慶歡吃了無數這輩子從未嘗過的苦頭,體驗了何謂“水深火熱”的苦楚。

  從嘗試逃跑,被抓回鞭打而屈服順從;從不肯屈就粗食,到受不了餓得前心貼後背之苦而終究張口果腹;從自恃格格身分不願理睬其他人犯,直到受不了夜深露重的寒凜而依靠大家取暖……

  長路漫漫,她甚至幾次目睹殘老、傷弱的犯人倒下,當著她的面咽了氣,爾後被拋下曝屍荒野,無人過問。年紀輕輕便歷經生死,她勘破許多,在不停的磨難中愈來愈堅強。

  “死無葬身之地”不該是她生命最終的結局。

  她要活下去!不論往後的遭遇再怎麼難受,她都要咬牙撐下,努力活著回去,活著回到最愛的家人們身邊重聚。阿瑪、額娘和哥哥們一定都很掛念她,等著她回去呢!只要活著,他們總有一天會找到她,她也終究能和家人再相會!

  一朵溫室裡的花兒,無意間被一場風暴沖刷出了溫室,在險惡的環境中仍提起勇氣,挺胸做好面對風雨的準備,只憑藉著心中唯一奉為圭臬的信念--

  活下去!


  風塵僕僕一個月,一行人好不容易來到提供押解官差歇息的驛站。官差把一干人犯集中于一處休憩,自己則在驛站和同僚大塊吃肉、大口喝酒,舒暢身心。

  驛站的官員翻閱著犯人名冊,問道:“我說,你們在路上,可把裡頭幾個姑娘給吃幹抹淨啦?”

  “沒的事,放心、放心!您的交代小的可沒忘,一路可扎扎實實地看緊眾兄弟的褲頭哩!保證裡頭的黃花閨女,每個都是乾乾淨淨!”自北京起程前來的差頭拍胸脯保證。

  “那就好,”驛站官員咧開嘴,笑贊:“你知道,買賣這回事兒就是看貨出價,貨好,價才會高嘛!”

  “當然、當然,小的清楚。”北京府衙的差頭涎臉笑應。

  他們勾結著私下買賣押送的犯人給人口販子,已不知是第幾回了,至今所獲得為數不少的利益,除了買通其他差役封口,其餘全都讓官員和差頭以七三分帳中飽私囊。

  一批被流放的庶民罪犯,死活根本無人關心,官差在會合人口販子私營買賣後,回頭再編撰各種名義,如人犯在路上染病、墜崖、落水死亡等云云,於名冊上造假敷衍。畢竟歷時數月甚至經年的路程上會發生什麼事,沒個一定;抵達目的地後,也是放著這些人在陌生荒涼的土地上自生自滅,上頭不會追查相關事宜。

  買賣人口一般而言,年輕力壯的男子大多賣作奴工;年輕的女孩則可能賣入窯子,成為私娼,含苞未放的處子自然能有較好的價錢。為了荷包著想,差頭於是強制約束屬下不得隨意玷污女犯的身體,以免壞了樁好買賣;由於事成後分得銀兩,找女人不是問題,因此眾差役倒也樂得“忍一時”。

  “這一回的買主裡,有一個是打蒙古來的,挑得很!不僅要上等貨色,身子還得是含苞的,若能挑上,一個開價一兩黃金啊!”

  飲酒的押解差頭聞及,喜得險些嗆著。“這麼好的價錢!看不出那些蒙古蠻子居然富成這樣……”賣一個就夠吃好久了!

  “我已經安排了幾個老嬤嬤負責幫那些姑娘清洗、驗身,稍微打扮打扮,明兒個好‘亮貨’。”驛站官員吃得滿嘴油滑,仍不忘貪婪地估算明日買賣的程式,“頭一,就是讓蒙古來的大買主先相相,他揀剩的再讓其他買主瞧著挑。”


  “嘿嘿……咱們先為黃金幹一杯唄!”差頭為官員斟酒,舉杯互敬。

  “好好好,來!幹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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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文

  可惜,真可惜……

  本篇是關於王府最小的嬌蠻女慶歡,遠赴蒙古去受罪、會冤家的故事。

  我從寫第三本時就已經日思夜想、醞釀了好久,巴不得趕快寫到,好不容易寫到了,結果又不盡如人意,而且寫起來也沒有很順手。本來把後半段想得曲折又悲情,甚至為激情戲安排了一些異想天開的“不可能的任務”,結果都沒了,可惜啊--因為要遷就字數限制,我只好一邊按電腦計算頁數、行數、字數,然後一一與它們含淚揮別,期待再相會。

  這回又寫到蒙古,而且是要在蒙古生活,我不得不對這個應該也是“黃沙漫天、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地方多瞭解一些,於是看了些旅遊書、上網去抓了不少資料下來,甚至對電視剛好播出的“成吉思汗”也特別感興趣地仔細觀看,結果好像都沒怎麼用到……可是無論如何,至少我對蒙古比較認識了,比起剛寫第一本時壓根連內外蒙哪裡比較遠、喀爾喀是哪裡都搞不清楚要好得太多。

  著筆本故事的期間,經歷了專題口試、期末、畢業考,所以寫得一點也不快,還把前面存稿所得來的緩衝時間給用掉,以致於接下來的三個故事可能得要像坐雲霄飛車一樣,一個月趕一本……

  至今寫來寫去,都是大陸上的地方與景色,我沒去過、也沒看過,有時寫起來覺得不夠貼切,更怕搞錯,這時就開始想自己應該也要去大陸瞧瞧,確實感受感受才對。尤其寫到蒙古,我更忍不住想飛到外蒙去看看偶爾會在電視上看見的異國風景!但,答案是“不可能”。

  因為我太會暈。暈車、暈船、暈機(厲害吧!陸海空全包了!),根本經不起千里迢迢的長途跋涉。在佈滿平坦柏油路的臺灣都做不到上山下海,我更不敢拿大陸那些未開發的石子路來鍛鏈自己。而且想到一坐就要好幾個小時的車……算了,還是多K旅遊書、多看電視唄!

  說說這故事吧!本書有趣的是慶照又來串了一回場子。他也曾在《將軍迷蝶香》中跑過龍套。從第一本到現在,他出現最多回,這算不算是一種幸福啊?

  別說我對他太好,會做這樣的安排,主要是因為他是個很會編劇的人,像出面作戲、騙人這類職務,真是非他莫屬!呵呵呵……

  寫到第四本,激情戲已經有點寫煩了;每次激情戲都占掉不少字數篇幅,迫使故事情節不能如預期那樣曲曲折折,甚至得果斷了結。本想嘗試縮短、減少篇次,可是……說實在的,若縮短篇幅,步驟就會寫得不夠仔細,我會覺得自己在打混,欺騙讀者;減少場次,會覺得整篇故事好像少了什麼沒寫全,有點虧欠大家。讀者大人覺得ㄌㄟ?床戲如果不再一本出四場,一場至少占掉四、五頁,大家是會嫌棄它不夠味兒,還是拍案鼓掌叫好?

  E-mail:snoopymoney@ms74.url.net.tw

  獻出我的伊媚兒地址,請大家來說說……不過家中電腦沒有裝設網路,所以大人們要耐心等我在空暇時候去網咖收信唷!下回見!



  楔子

  怡沁郡王府 德媛閣

  春日霽朗,滿園繁花繽紛馨香,鳥、蝶、蜂兒翩翩齊舞,炫耀這一季中天生的美麗,享用這一園裡天賜的花露甘泉;涼亭下,兩個衣飾精美的少女無憂笑語,嘗食點心。

  她們一是靖親王之女,和碩格格慶歡;另一則為怡沁郡王之女,多羅格格德媛。兩個小女娃外貌、性情都相去甚遠,卻是好友;年紀雖尚稱青澀幼嫩,但兩張臉蛋一樣美得可說是“人比花嬌”,各有千秋。

  慶歡面容珠圓玉潤,一雙羽玉眉下水眸澈透,桃皙水嫩的膚頰伴以櫻剔晶透的小嘴兒,鼻子巧俏,是人人稱讚的美人胚子,若非脾氣驕縱得讓人不敢恭維,大抵可說是十全十美的小美人了。

  德媛清瘦小巧的瓜子瞼恰恰一個巴掌大,兩道新月眉襯著雙眼皮深邃的大眼睛,鼻樑直挺,美唇總淺勾起淡淡微笑,病央的身子惹人憐惜已極,荏弱的蒲柳之姿、溫婉柔順的好脾性,足是符合“病西施”之稱。

  “德媛,親事定下了,對方還是你喜歡的人,說來可該恭喜你啦!”慶歡揀起一塊白玉糕,咬下一口。“不過我實在不明白,你怎麼會看上那個霸道又無理的傢伙呢?”

  德媛皙致的瘦頰泛起紅暈,羞赧笑笑,表情卻有些不放心,“歡歡,你真的不要緊嗎?畢竟,他本該是你的……”

  “得了!擔這什麼心呢?當初同他的婚事,是阿瑪擅自作主定下的,我慶歡可不是個泥娃娃,任人隨便捏弄啊!”昂起嫩澤嬌容,閃亮的靈眸對自己的主張十分自傲。

  刁蠻若她,每遇上那個霸道的未婚夫,就非要鬥場嘴,不吵個天翻地覆誓不甘休,著實是旁人眼裡一對令人頭疼的小冤家。

  前些日子,兩人終於鬧得決裂,她索性跟父親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哭吵解除不甘的婚約,轉頭把那男子推給一直暗戀著他的德媛,歡天喜地創造出一對新未婚夫妻。

  反正才剛滿十二周歲,什麼嫁不嫁的都還非常非常遙遠,她根本不當一回事。

  “倒是我把那個麻煩推給你,才真是不好意思哪!”她嘟嘴道:“你身子一向不好,嫁給他是千里之外,那兒生活沒有京城好,加上你那個夫婿人粗魯、脾氣又差……我好擔心你呀!”

  德媛聽得啼笑皆非。慶歡正是這樣的女孩,不賣乖的時候,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完全不知是否刺傷人。

  幸好,她也習慣了。“不要緊,我阿瑪打算我十八、九歲時才讓我出閣,這幾年的時間我會努力養身子,讓自己康健起來的。”

  “太好了!那離現在還有個六、七年,到時我應該也有另一樁姻緣了,沒准咱們可以一道出嫁呢!”慶歡素來就喜歡、也習慣熱鬧,這廂想得一雙秋水亮晶晶,興奮極了!

  “德媛,你說那天的場面,會不會比前些年我大哥迎娶我那蒙古嫂子還要熱鬧?”大嫂當年受皇上恩賜,以等同公主大婚的形式嫁出,豪華又盛大,教人稱羨不已哩!

  無論如何,她和德媛各是家中獨女,婚事必然隆重辦理,屆時兩位格格同時出嫁,那薰赫的氣勢、熱鬧喧騰的場面,勢必轟動整座京城!

  春風徐徐吹拂,鳥嗚婉轉,兩個全然不識愁滋味的豆蔻少女,在百花襯托包圍中,天真爛漫地笑測自己茫然未知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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